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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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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千水 -【火狐(獵愛作戰計劃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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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6 00:27:5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千峻企業總公司高層人員專屬的會議室裡,幾個相關的重要人物都到了。
  旭日保全的方韋昕、千峻企業的總裁陸向煒、資訊部經理敖風,以及另一名敖家人敖雙。
  沒到的人包括高潔幽繼續駐守珠寶大展會場,岳非負責阻擋總公司大樓底下的記者們,虞芬則負責在會場門口擋住所有好事的記者。
  一場偷竊事件,讓兩家公司的重要人物全動員了,還外加敖家人,而敖齊則是最後抵達的一個,他一進會議室,看到的就是這等陣仗。
  「你是迷路到台中去了是不是?」最沒耐性的敖家老大一看到自家小弟,差點不顧一切當場就開火。
  他最討厭等人,偏偏敖齊還慢吞吞的。
  「盈盈小美人呢?」敖齊東張西望的問道。
  「別看了,她在家裡休息。」敖風雙手環胸哼道。這些人就知道在他沒耐心的時候,找盈盈來擋他的炮火。
  「大哥不讓她出門,害我沒見著未來大嫂,好哀怨。而三哥也是一個人,看來……我也沒機會見著未來三嫂了。」敖雙的語氣無比惋惜。
  聽見妹妹開口,在場兩個赦家男人當下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本來,他是很想帶海兒一起來的,不過這個決定在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妹妹的聲音時,當場被推翻。
  他的海兒太無害,還是別把她和小雙放在同一個地方,免得嚇到海兒,那他可是會心疼的。
  嗯,大哥沒把自己的小女人帶在身邊,莫非也是這緣故?
  「三位如果閒話家常完畢,可否容我正題?」一聲有禮的詢問,來自於旭日保全的方韋昕。
  再繼續這樣閒聊下去,恐怕到了傍晚她都還無法離開這裡,到時潔幽一定會怪她在這裡待太久,害她在會場受苦受難,所以,她只好很抱歉地打斷他們。
  這種有方韋昕在場、又是屬於保全範圍的事,陸向煒通常把發言權交給方韋昕,他不過是坐鎮一下場面而已。
  敖雙歉然一笑,「方小姐,請。」
  在場就她們兩個女人,在剛剛的介紹與她來台灣前事先讀過的資料顯示,這位看起來普通、臉上戴著一副眼鏡,留著及肩直髮的平凡女子,其智慧與能力絕對不容小覷。
  「今天凌晨一點,會場遭人入侵,來人的目標無疑是『綠虹之星』,雖然潔幽及時發現,沒讓對方得逞,但很遺憾的,卻讓對方跑掉。」方韋昕先報告這件事。
  「憑潔幽的身手,還有人能從她手上逃掉?」敖風不太相信。
  「來人並不是普通人,他除了機警之外,身手也不凡,潔幽雖然和他交過手,也讓對方掛綵,不過對方還是趁亂逃掉了。」陸向煒補充,順便也替未婚妻說說話。
  幸好潔幽不在這裡,不然聽見這種批評她、甚至有點諷刺她的話,她絕對會當場開扁。
  「知道對方是誰嗎?」問話的人是敖齊。
  「在亞洲最負盛名的偷字輩人,除了已故的神偷季光之外,還有專為高酬勞,只求達成目的,不在乎用什麼手段,偷技同樣十分高超的一派人馬,叫『盜神一族』」,不知道各位聽過嗎?」
  「盜神一族?」敖雙思考了下。「這個名稱近兩三年來也在歐洲出現,並竊走不少名貴的珠寶或古董。」
  「這派人基本上不算是個組織,彼此間也不太往來,除非是為了盜寶而相互合作,他們只有一個共通的宗旨,就是求財或求寶。根據我查到的線索,開展前一夜侵入會場的人,以及今天凌晨出現的人,都是同一個目的,前者可能是為探路而來的。」方韋昕進一步說明。
  敖風想了想,開口問:「知道對方的身份嗎?」
  「知道,不過,我想三位之中,有人已經注意到這個人了。」方韋昕的眼神定在敖齊身上。
  「我?」敖齊指了指自己。
  「是。」她點點頭。
  「我有嗎?」這話,一出口,敖齊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你是指……」
  「對,就是他。」方韋昕一笑。
  「到底是誰?」敖風可沒耐性聽他們兩個纏續打啞謎。
  方韋昕公佈答案、「這個人陸大哥應該也有所耳聞,他就是千峻珠寶的設計師劉達。」
  「是他?!」陸向煒訝然。
  「你什麼時候注意到他的?」敖風皺著眉問弟弟。
  有可疑人物,敖齊居然沒立刻通知他,還悠哉悠哉地搞一出失蹤記來跟大家玩捉迷藏。上回他勞煩盈盈的事,他都還沒跟他算帳,現在又來這出,敢悄這傢伙是恬得不耐煩了?
  「基本上,我對他並不太瞭解,只是在開展那天,他在我面前約了海兒,我注意到他走路的方式不同於常人,一時好奇便要阿保查查他,只不過阿保還沒給我回音。」說到這裡,敖齊好奇地看向方韋昕,「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巧合。」她淡笑帶過。
  「劉達是對『綠虹之星』有興趣,還是有人買通他這麼做?」綜合剛才聽到的,敖雙想到這件事背後的原因。
  「據我所知,是後者。」方韋昕回答道。
  「那麼買通他的人又是誰?」
  「這點你應該很清楚,否則也不會大老遠從歐洲來台灣了,不是嗎?」方韋昕不答反問。
  敖雙聽得一笑,忍不住讚美地鼓掌。
  「旭日保全的方韋昕,果然是名不虛傳。」她的眼神裡有著欽佩、有著欣賞。
  「過獎。」方韋昕淡然回應。
  聽到這裡,敖家兄弟交換瞭然的一眼。看來,敖續也知道了一些事,否則不會讓敖雙跑這一趟。
  不過,這裡畢竟是台灣,不是歐洲,這次的對手可不像上回那個程勳那麼笨,而是一個身手絕佳,在盜界享有盛名的人,敖家當然有把握可以安全的把「綠虹之星」帶回家,但要如何引出幕後人並不容易。
  來而不往非禮也,有人上門踢館,如果敖家人不聞不問,任由人挑釁而不加以回應,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方小姐有辦法引出劉達嗎?」敖雙問道。
  方韋昕神態自若,「這裡有他要的東西,何必費心去引出他呢?」
  也對。敖家人一致認同她的話。
  「旭日保全負責會場的安全,自當盡全力防範宵小,保護『綠虹之星』周全,這點請三位放心。至於三位如果要引出幕後人,主動出擊當然也可以,但對方既然是針對敖家而來,各位何不以逸待勞,靜候神秘人自動現身?」
  敖風這才真正見識到方韋昕的慎謀遠慮。
  她居然將他們的想法都猜側的準確無誤,並連解決的方法都想好,難怪她能縱橫台灣保全界無人能敵。這種人只當一家保全公司的領導者,實在是太可惜了。
  敖齊微蹙起眉,「意思就是我們什麼都不要,只要等對方自投羅網就可以了?」這樣會不會太被動了點?
  「被動有被動的好處,既可省力,又能達到誘敵的效果。」方韋昕一眼就看穿他的疑慮。
  「那麼,有人夜闖會場的消息,是各位放出去的嗎?」敖齊再問。
  「不是。」陸向煒搖頭回答。
  「不是?」敖齊眉頭蹙得更緊。
  「我想,這個消息很有可能是劉達自己故意洩漏出去的,目的在分散我們的注意力,不過……」方韋昕語氣一頓,神情略顯凝重。「盜神一族的手法並不祟尚光明磊落,為了達成目的,他們很可能會用一些不入流的方法,三位請好好想一想,自己有什麼弱點,是怕被人脅持的?」
  盈盈!
  海兒!
  她一句話,敖家兩兄弟當場變了臉,各自拿出手機打電話。
  「盈盈,你在家……」敖風的電話很快接通,他連忙交代道:「在我回家前不許出門,任何人來都不許見,不許開門──」
  至於敖齊的表情,已經由蹙眉轉為凝重。家裡的電話沒人接,手機則是關機狀態。
  海兒不會無緣無故出門,難道……
  「我先回去一趟,有任何狀況隨時CALL我。」敖齊邊說邊往外走,他伸手正要打開門,正在撥號中的手機突然有了插撥,他立刻接起,「我是敖齊。」
  「虞海兒,你應該認識吧?」
  手機那頭傳來陌生的男聲,敖齊腳步頓停,轉身面眾人。
  「你是劉達?」他的話一出口,當下令會議室裡一片安靜。
  「想不到你這麼快就知道我的身份,敖家人的確不簡單。」
  「海兒呢?」
  「放心,除了還在昏迷之外,她沒有事,不過這只是現在,等十二個小時後,我就不保證她還能毫髮無傷了。」
  「說出你的目的。」敖齊發問的同時,方韋昕動作迅速地打開電波探測系統,搜尋劉達發話的位置。
  「很簡單,『綠虹之星』。」
  「你想以海兒交換『綠虹之星』?」敖齊一看到方韋昕的動作,立刻會意地抱延對話時間,好讓方韋昕找出對方的位置。
  「聰明。」劉達笑笑地說。「不知道虞海兒的命,有沒有這個價位?」
  「讓我和海兒說話,確定她人在你手中,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敖齊回答得也很乾脆,意圖讓封方放鬆戒備。
  「爽快,你等一下。」劉達立刻伸手拍打著虞海兒的臉頰,然後將話筒塞到仍不甚清醒的虞海兒耳邊。
  「海兒?」敖齊急喚道。
  「齊……」她下意識回應,神智漸漸清醒的同時,發現自己被綁住,身處在陌生的地方,而在她身邊的人則是劉達。
  「你還好嗎?」敖齊關心地問。
  「我……還好……」她耳邊的話筒被移開。
  「你聽見她的聲音了。」劉達的聲音自話筒裡傳出來。
  「你想怎麼換?」敖齊的語氣顯得很鎮靜。
  「現在距離展覽結束還有三個小時,我可以等展覽結束再拿,時間、地點我會再通知你,你就等我的電話吧。」話一說完,劉達便掛斷電話。
  敖齊關掉手機,閉上眼、深吸口氣,然後再張開,望向方韋昕。
  「知道對方在哪裡嗎?」
  「他的位置……」韋昕將搜尋出的方向與距離換轉成地圖上的點,訊號位置立刻呈現。「在萬華。」
  想不到劉達的動作這麼快,方韋昕才剛提醒他們,虞海兒便己落入對方手裡,可見對方早就將目標放在虞海兒身上了。
  「三哥,你打算怎麼做?」敖雙問道。
  「綠虹之星」不容有失,但未來三嫂的命同樣不能有失。
  「救人。」敖家人不接受威脅,既然知道對方所在的位置,當然是搶先一步救人。
  「人是一定要救,但我建議等到晚上。」方韋昕道。
  敖風搖搖頭,「那裡是夜市,晚上人多擁擠,恐怕行動不容易。」
  「要等晚上才動手的原因有兩個,一是讓劉達放鬆戒心,以為你真的會拿『綠虹之星』去救人。二是更確定他的所在地,那麼救人成功的機率也會大一些。而且等到晚上,你的幫手也會多一點。」到了晚上,保全人員不必再守著會場,自然能來幫他。
  「不必,我可以應付。」敖齊眼神沉冷,再不見一絲平常的閒適與瀟灑。
  三哥生氣了,代表有人要慘了。
  大家都只知道敖家人裡,脾氣最火爆、最不能惹的是敖家老大,否則一把火便會燒得你面目全非,「狂獅」的外號絕對不是平空得來。
  然而在她看來,那種不會發脾氣的男人更可怕。
  想到這裡,敖雙忍不住為劉達的愚昧而搖頭。
  「狐」可是一種行動迅速敏捷,反應又無比靈敏機智的動物哪!
  三哥的外號就叫「火狐」,難道他們真以為三哥只是那種徒具外表的草包而已嗎?
  怎麼堂堂盜神一疾的人,會知道三哥最重要的人是誰,卻不知道三哥是個多可怕的人呢?
  如果這就是盜神一族的能耐,那她還真是失望,而會請這種人來辦事,那個主使者大概也不怎麼樣。
  晚上十點,華西街夜市正熱鬧,敖齊與阿保兩人打扮平凡,跟著夜市的人潮緩緩前進。
  敖家人似乎跟龍山寺挺有緣的,據說當初敖家老大的小女人受委屈的時候鬧失蹤,擔心到快心臟病發的敖風就是在這裡找到人的;而敖齊,無巧不巧的,也是來這裡準備救回心愛的女人。
  「三少爺,你不再考慮一下嗎?」阿保再一次小聲地問道。
  「多餘。」敖齊作出的決定向來不會更改。
  雖然明知道無法勸他改變主意,但身為屬下,阿保還是得盡自己的責任。他不是信不過三少爺的身手,而是對方的實力如何、有什麼武器,他們都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救人,實在太冒險了。
  今天是世紀珠寶大展的最後一天,當展覽結束時,劉達的電話也打來了,確定今天晚上十二點進行交換,至於地點,他會再打電話。這次通話讓方韋昕找出劉達所在的位置是在華西街,一知道對方的藏身處,敖齊立刻出發。
  雖然無法知道準確的定點,但只要知道大略的地方,就算是一間間搜查,他也會將海兒救回來。
  他們轉進華西街一條暗巷,巷外是熱鬧的夜市,巷子裡卻是安靜、散發著餿水臭味的地方。
  敖齊拉著阿保隱身在暗巷的轉角處,觀察著每一個進出的人。
  聽說劉達是盜神一疾中,少數幾個懂得易容的人,他可以把偽裝和模仿玩得維妙維肖,所以八年來縱橫亞洲各地,一直沒有人逮得到他。
  說來也巧,敖齊別的本事可能不怎麼樣,不過這幾年為了躲開媒體的包圍,他的偽裝和易容的功夫可是一絕,現在這套功夫正好拿來對付劉達。
  儘管空氣中飄著令人難以忍受的異味,但敖齊彷彿不受影響似的耐心等待。見主子這模樣,阿保也只能委屈地捏緊鼻子。
  不一會兒,有人進來了,是個中年女人,她把喝完的飲料罐往垃圾堆一丟,然後轉進暗巷裡一棟違章建築。
  敖齊眼一瞇,立刻跟上去。
  「三少爺……」阿保才開口,敖齊立刻掃去一個噤聲的眼神,阿保趕緊摀住嘴,默默跟隨在後。
  摸進那棟違章建築裡,上了二樓,屋子裡斷斷續續傳來說話聲,敖齊小心地接近,側耳傾聽。
  「吃吧,我可不想餓昏你了。」要是他還得扛著她到交換地點,那可就太麻煩了。
  虞海兒別開臉,倔強的不看他。
  「虞海兒,我耐心有限,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在把你交給敖齊之前,我會做出什麼事,可就不保證了。」
  虞海兒依然不理他。
  「虞海兒!」劉達猛地扳過她的臉。「你不安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要等我動手你才肯聽話。」
  「你這個卑鄙小人的話,有什麼好聽的!」
  「你!」劉達捏住她下巴的手一緊。
  「偽君子!」她啐道。
  啪!一記巴掌聲傳來。
  敖齊差點衝出去。
  一巴掌打偏她的臉,劉達再將她的臉扳回來,瞪著她惡狠狠的警告道:「不要惹我生氣。」
  「你想拿我換『綠虹之星』,我絕對不會讓你如願!」火辣辣的刺痛差點逼出虞海兒的眼淚,可是她強忍著,不肯低頭示弱。
  「是嗎?」劉達冷冷一笑。「從電話裡我可以聽得出來,敖齊很在乎你,他答應了要用『綠虹之星』來交換你的安全。」
  「就因為他對我好,所以我更不會幫你去害他。」虞海兒抬眼,昂然地道。
  劉達眼神一沉,「因為你愛他,對嗎?」
  「是,我愛他。」虞海兒毫不隱瞞地承認,讓一牆之隔的敖齊聽得心弦一震。
  這是第一次,海兒這麼清楚地表達自己的心意。
  「他有什麼好?」劉達的表情更冷、更沉。
  「他是真心待我,不像你接近我,根本就是別有居心。」
  「我是真心喜歡你。如果不是你一直拒絕我,我們早就可以成為很幸福的一對。你可以對我冷漠到底,卻肯依偎在敖齊懷裡,你可知道我有多難過。」曾經,他是真的喜歡她,但在知道她是敖齊的女人的那一刻,他就不再為她難過。
  一個已成為別的男人專屬的女人,就算再喜歡,他也不會要。
  「只因為得不到,你就想利用我,還傷害我,你根本連齊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像你這樣的人,憑什麼說喜歡?」
  「你!」劉達再度揚起手想打她。
  「你還想打我嗎?」虞海兒不閃不避,毫不畏懼地直視他。「打呀,反正我現在手腳被你綁住,根本無法反抗。哼!你也只會欺負沒有反抗能力的人,除此之外,你還會什麼?」
  「你挺勇敢的。」劉達放下手,轉怒為笑。
  「因為我看不起你,我才不怕你!」
  「是嗎?」劉達薄唇一抿,蹲下來,將她推倒在地上,拉高她被綁住的雙手,另一手壓住她掙札的雙腿,低頭俯視著她。
  虞海兒眼神閃過一絲驚惶。
  「這樣,你怕嗎?」
  「不怕。」她倔強的說。
  「很好,我也不要你怕。」劉達低身就想吻住她的唇,虞海兒立刻掙扎,搖著頭想要避開,他一手固定住她的下頷,唇就往下壓──
  驀地,空氣中氣息一變,他立時跳開,閃身躲在櫃子後面。
  「誰?」他警覺地問道。
  不同於他的閃避,敖齊光明正大地站在門口,肩膀靠著門框,姿態顯得很優閒。
  「既然是擄人勒索,你總不會遜到連要勒索的對象是誰都認不出來吧?」
  「齊?!」一聽到他的聲音,虞海兒立刻掙扎地爬起來,在看見他那張熟悉的臉容時,她眼眶頓時濕透。
  「乖,別害怕。」敖齊眼神轉向她,語氣裡滿是憐惜與溫柔。
  「嗯。」她點點頭,努力把欲奪眶而出的淚水止住。
  劉達站在一個有利的位置,不隱藏他手上的那把槍,正對著毫無防備的虞海兒。
  「你能找到這裡,算你有本事。不過你提早來,是已經把『綠虹之星』準備好了嗎?」
  「『綠虹之星』早就準備好了,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拿。」敖齊笑笑地道。
  「如果你還想要她的命,最好別玩花樣。」劉達手上的槍直指著虞海兒。
  敖齊臉上的笑意更深,「在堂堂盜神一族的人面前,我一個小小的老百姓,哪敢玩什麼花樣?」
  「把『綠虹之星』交出來。」劉達伸出一隻手。
  「在這裡。」敖齊把放在身後的手露出來,手掌裡放著一隻錦盒。
  「很好,你向前……」劉達話還沒說完,敖齊出其不意地將錦盒朝空中一丟,劉達直覺反應向前想接住,槍口頓時偏離虞海兒的太陽穴,敖齊另一隻手上的薄刃迅速射出,正中劉達握槍的手。
  「啊!」接住錦盒的同時,握槍的那隻手被射中,槍掉在地上,劉達以極快的身法想逃離現場,但是敖齊已經攔阻在他面前。
  「想走?」如果就這麼讓他逃了,那他多年來修習的武術,不就全白費了?
  敖齊一出手就是正對他的臉上揍去一拳,劉達沒閃過,唇角頓時冒出鮮血。
  「這拳是還你剛才打海兒的一巴掌。」話聲方落,敖齊的鐵拳又狠又準地全往劉達身上招呼,劉達連反應都來不及,更別說反擊了,只不過他仍將錦盒握得緊緊。
  趁敖齊發狠教訓人的時候,阿保立刻進來替虞海兒解開手上的繩索,然後上前拉住敖齊。
  「三少爺,夠了,你再打下去,他身上恐怕要連一塊完整的地方都沒有了。」
  「那正好。」敖齊再在他的肚子中補上一拳。
  「可是打死他就不好了。」阿保努力拉住主子。
  敖齊的拳頭這才稍止,只見劉達軟綿綿地坐倒在一旁,臉被打得變形,鼻子、嘴角唇全都是血。
  「怎、怎麼可能……」劉達不敢相信,怎麼可能有人的身法比他……更快?!
  「驚異嗎?」敖齊冷笑一聲。「怎麼你堂堂盜神一族的人,能查出海兒是我的人,卻查不出我的來歷?」
  「你……」劉達努力睜開腫脹的眼睛,想看清楚敖齊。
  赦齊一腳將手愴踢遠。
  「阿保,報警。」懶得再看他,敖齊吩咐一聲,便回頭摟住虞海兒。「海兒,你沒有事吧?」
  「沒有。」虞海兒搖搖頭,緊緊地抱住他,臉也埋入他的胸膛。「幸好……你來了……」不然她……
  「乖,沒事了,別怕。」敖齊安慰道,藉由摟抱,安撫她微微發顫的嬌軀。
  雖然虞海兒沒受到太多粗暴的對侍,但是她一個弱女子,被人抓到這種地方,手腳又被綁住,會不怕才怪。
  虞海兒在他懷裡,一顆惶惑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全靠韋昕幫──」話尚未說完,敖齊頸後寒毛一豎,他立刻回轉過身。
  劉達拿著一把刀,突然衝向他們。
  「小心!」
  虞海兒連忙推開他,敖齊反手一摟,將她護在身側,一記手刀飛快揮出,同時阿保也一腳踢中劉達的手。
  「齊!」虞海兒而色大變,驚慌地望著他的手臂。
  敖齊雖然及時拍掉劉達的刀,但手臂卻被劃出好長一道傷口,鮮血直流。
  「不礙事。」他安慰她道。
  虞海兒搖著頭,努力想替他止血,眼前卻一片模糊。
  「我沒事,別哭。」他伸手抹去她的淚水,她這才發現自己哭了。
  怎麼辦?好多血……
  「這個借你。」平空突然出現一條手帕,敖齊、阿保、虞海兒三人同時抬起頭。
  把手帕塞進虞海兒手裡,讓她幫敖齊止血的同時,高潔幽一邊以手機打電話叫救護車,一邊走向被打得不成人樣的劉達。
  「嘖,沒想到你這麼顧人怨。」那張被打得變形的臉,簡直跟豬頭沒兩樣。
  「高小姐,你怎麼會來?」阿保終於回過神,不解的問道。
  「來當後援部隊呀,順便看看有『火狐』」之稱的人,身手高強到什麼地步。本來看你們順利救到人,我還以為不必我出場,結果……」嘖,真是功虧一簣。
  火狐?!被打得頭昏腦脹的劉達一驚,心登時涼了半截。十年前,當火狐在道上揚名的時候,他根本還沒冒出頭,這件事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勝算。
  高潔幽命令手下把劉達抬到警察局去,這時外面傳來救護車的聲音,時間真是剛剛好。
  「好了,海兒,快把你的男人帶下樓,去醫院上藥吧。」
  「謝謝。」用手帕壓住他的傷口,虞海兒抹了抹眼泱,扶著敖齊下樓,還可以聽見他故作輕鬆地安慰她的聲音。
  嘖嘖,這些男人,當真以為自己是九命怪貓,還是打不死的蟑螂嗎?沒事?!想充英雄也得留條命才能當吧。
  那麼深佑那麼良的傷口,要是到醫院沒縫個十幾針,她高潔幽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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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有病人、有傷患,高潔幽會送去的醫院,當然就是好友所在的復安醫院。
  不過,當一群人趕到復安醫院,準備探望傷患時,身為醫生兼醫院院長的嚴流瑩卻告訴大家──病人早就走了。
  走?
  請問現在又是在上演哪一出失蹤記?那傢伙沒事幹嘛又搞失蹤?
  「他為什麼走?」
  「敖齊先生說……」嚴流瑩猶豫了下,像是在忍笑。「他是傷患,需要安靜的地方養傷,醫院裡人太多,而他也怕有人會故意想整他以報舊怨,所以他決定先走,有對不起大家的地方,請大家安多多原諒。」以上一字不漏,完全是敖齊特別交代她轉達的。
  「死小子,還是這麼精!」敖風轉身,不好意思逼問別人,那只好轟炸自己人,「阿保,你主子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我也不知道。」阿保一臉無辜。當他等警察作完筆錄後趕到醫院,三少爺早就不見了。
  事實上,阿保不只是無辜,還很委屈,依照原訂行程,敖齊該在珠寶大展結束後就返回歐洲工作,可是現在這麼一受傷,他又故意跑去躲起來,這下子不知道要將一堆工作延到什麼時候。阿保可以想見,從現在開始他有多少通道歉的國際長途電話要打,唉,真是遇人不淑。
  「各位,這裡是急診室,為了避免影響到病患,我把院長室借給你們,你們可以到那裡再吵嗎?」嚴流瑩很客氣地問道。
  「不用了,既然人不在這裡,我們就走了。」敖風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嚴流瑩喊住他,「請問你是敖風先生嗎?」
  「我是。」敖風回過身看著她。
  嚴流塋立刻遞出一張收據。
  「這是敖齊先生的醫療費收據,敖齊先生說你們會來,他身上剛好沒帶錢,要我找一位敖風先生收取費用。」
  「什麼?」敖風拿過收據一看。
  急診費:五百元,醫療費:六百元,藥品及縫針手術費加看診費:一千五百元,總計兩千六百元整。
  「這麼多?」
  「因為敖齊先生沒有健保,加上多拿了幾天藥,又要求用最好的藥,所以醫藥費就高了一點。不過,我絕對沒有亂敲詐,收費公道絕對是復安醫院的招牌。」事實上,她已經自動減去零頭,這樣還要賴帳的話,就太過分了。
  「大哥,付帳吧。」敖雙忍住笑。
  三哥真是的,居然設計大哥付帳,八成「孤皮」太久沒被電了,才會不知死活地輕捋「獅須」。
  敖風撇撇嘴,「當我沒來過,他的醫藥費他自己付。」他才不當冤大頭。
  「可是……你這樣我很困擾耶。」嚴流瑩一臉為難。「我們醫院一向是當天銷帳的,如果敖先生不付醫藥費,那我只好請潔幽代為收取了。」
  「你跟潔幽是什麼關係?」散風瞇起眼,仔細打量眼前這個看來一臉溫柔,據說醫術無比精湛的美麗女子。
  「好朋友。」正確的說法,叫「生死之交」。
  「復安醫院該不會跟旭日保全是關係企業吧?」敖風懷疑地問,對這幾個女人的身份愈來愈好奇。
  因為她們都太年輕了,而且一點都不怕事,也不在乎會惹上什麼人,重要的是,不論發生什麼事,她們都是自己解決,完全不依靠各自傲人的家世。
  「不是,復安醫院只是嚴家的醫院。不過如果需要支援的時候,我們不介意站在同一條線上。」嚴流瑩溫婉地笑著。「就像敖先生對自己的弟弟一樣,雖然很氣被敖齊先生擺了一道,但敖先生還是很愛護弟弟的吧,否則也不會在聽到弟弟受傷時,連忙跑來醫院探望。」
  「我才不是擔心那小子!」敖風一陣尷尬,他才不承認很擔心弟弟。
  「好厲害。」敖雙再度鼓掌,一臉崇拜地道:「你可以在不瞭解事情始末的情況下,準確無誤地猜出我大哥的心情,就跟方韋昕一樣。請問你們是不是都練了讀心術,可不可以教我?」
  「敖小姐過獎了,我只是將心比心而已,算不上什麼好本事。」提到好友,嚴流瑩笑得更柔婉了。
  真是……敖風摸摸鼻子,認了,乖乖付醫藥費。
  「那小子有沒有說他要上哪去?」敖風再問。
  「沒有。」嚴流瑩讓護士收了醫藥費到櫃台報帳。「不過你們見到他的時候,請務必轉告他傷口不能碰水,每天換一次藥,五天後要來拆線。」
  先前敖齊拉著身邊那個眼淚流不停的女孩像被鬼追一樣,一下子就跑不見了,她是有把話說完,但就不知道一心逃跑的敖齊聽進去多少了。
  「那個該死的臭小子傷得重不重?」敖風粗率地問道。
  「傷口是滿大的,所以需要縫合,不過只是皮肉傷,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只要等傷口痊癒就可以了。」嚴流瑩解釋。
  「謝謝。」很不想承認的,但敖風這下總算放心了。哼,山水有相逢,那個逃跑成性的死小子給他記住!
  「不客氣。」救人嘛,本來就是她身為醫師的本分和天職。
  「走吧,小雙。」敖風轉頭就走,一邊還暗自低聲咕噥:「那小子有膽就不要出現,不然我一定一腳把他踹進淡水河,臭死他!」
  敖雙朝嚴流瑩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
  沒想到這趟來台灣會遇到這麼多與眾不同的女子,更奇怪的是她們令人欣賞、相惜,卻不令人感到嫉妒。
  「我也是。」嚴流瑩握住她的手,回以一笑。
  「再見。」放開手,敖雙跟著她大哥走了。
  嚴流瑩微笑地目送他們。
  「你很欣賞他們?」閒雜人等走光了,一直守在嚴流瑩身側那名男子才近身摟住她的腰。
  「他們這家人挺特別。」嚴流瑩抬起眼,望入他冷峻中含著柔情的眼眸裡。
  「回家吧。」都過午夜了,潔幽老是在這種時候吵流瑩,想到這裡,男子濃眉不禁重重擰起。
  「好。」她摟住未婚夫,一柔一冷的身影,相偕著走出復安醫院。
  世紀珠寶大展順利落幕,而那個意圖偷珠寶的大盜劉達也被逮住,現在的情況可以用天下太平來形容。
  所以,自認為逮人很辛苦,救人很驚嚇,又受傷很委屈的敖齊,認為自己應該獲得一段安靜的假期來作為補償,於是,在醫生將傷口處理好後,馬上決定快快落跑,不然等敖風、敖雙一來,他肯定別想安寧。
  除此之外,他和虞海兒之間,還有一件事必須解決。
  這幾天,由於他受傷的手臂不能碰水,虞海兒幾乎包辦了為他淨身、換藥,甚至穿衣等事;每次幫他穿脫衣服的時候她是很害羞,可是依然堅待要做。
  敖齊雖然家世不凡,但是從小的教育便是凡事自己來,除了有一個保鏢跟著之外,他從沒被人伺候過,這次拜受傷所賜,他終於明白被伺候是什麼滋味了。
  奉勸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在特殊的時候,特別是不能依靠本能行事的時候,最好別找會讓自己心動的女人來伺候自己,否則唯一的下場,就是會弄得自己很難過。
  想想看,當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時候,卻只能看、心動,但是不能行動,那對男人來說有多難熬。
  敖齊是傷了手臂,又不是麼重要部位,偏偏那個小女人一心只想他快點好,根本不許他亂來,害他只能忍耐、忍耐、再忍耐。
  他決定了,三天過去,到第四天已經是極限了,他絕對不要再受這種折磨。
  「齊,吃中飯了。」一如過去三天來的準時,一到用餐時間,虞海兒就會端著食物回房,準備餵他吃飯。
  「海兒,我可以下床了嗎?」敖齊第N次問道。
  他不過是傷了手臂,她卻硬是要他臥床休息,他本來不肯的,但只要虞海兒眼眶一紅,他只能二話不說,乖乖躺回床上當病人。
  「這個……」虞海兒眼睛不由自主瞄著他包著紗布的手臂。
  「你每天幫我換藥,傷口復原的情形你最清楚了。我已經沒事了,就別再讓我躺在床上了好嗎?」他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終於讓虞海兒心軟了。
  「好吧,你可以下床,但是受傷的手不能亂動。」
  「我保證。」敖齊一副刑滿出獄的表情,害虞海兒亂愧疚一把的。
  躺在床上真的有那麼難過嗎?
  「海兒,先別急著弄午餐,過來我身邊坐。」看她忙著夾菜,赦齊心中一暖,拍拍身邊的位子喚道。
  「你還不餓嗎?」
  「不餓。」
  那好吧,飯菜先放一邊,虞海兒乖乖坐到他身邊。
  敖齊沒受傷的那隻手,順勢摟住她的腰,兩人一同望向窗外。
  「海兒,還記得我要去千峻開會那天,對你說的話嗎?」他低聲問著她。
  「什麼話?」
  「我說等我開會回來,我有話對你說。」
  她點點頭,「我記得。」
  敖齊收回遠眺的目光,轉而望著她,「現在,你聽好,我要對你說的是──我希望這次離開台灣的時候,你能跟我一起走。」
  「一起走?」虞海兒愣住了。
  「你不肯嗎?」他端詳著她為難的表情。
  「我……」她垂下眼。
  「你在猶豫什麼?」
  「我……」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我不想去,我在台灣等你好不好?」
  「為什麼?」
  「我只是不想去國外,我習慣在台灣的生活。」她背對著他說。
  「還有呢?」敖齊走到她身後。
  「沒有了。」
  「這不是原因。」敖齊伸手將她轉過來,面對他。「告訴我,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沒有什麼其正的原因,我說的就是了。」虞海兒目光四處游移著,就是不敢對上他。
  「海兒,你不會撒謊。」敖齊抬起她的下頷,讓她的眼不得不望著他。「你對劉達說的話是真的,對吧?」
  她半咬著下唇,想到她承認的話……臉色漸漸燒紅了起來。
  「你愛我,是嗎?」他追問。
  虞海兒拉下他的手,又轉身避開他的注視。
  敖齊乾脆伸手抱住她,讓她背貼著自己的胸膛。
  「海兒,回答我。」
  被逼得沒辦法,虞海兒閉著眼,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但這還不夠。
  「說出來。」敖齊輕聲哄著她,「那麼動聽的話,讓劉達聽見實在太浪費了,你不覺得身為當事人的我,才是最有資格聽見這句話的人嗎?」
  「我……我愛你……」她低語,然後哽住聲。
  淚水滴落在他交握在她腰上的手臂,他察覺到了,心微微震顫,緩緩移身到她面前。
  「愛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嗎?」他接著她的淚水,然後,輕抹上她的臉。
  「不是……」她哽咽地搖頭。
  「那為什麼哭?」
  「對、不起……我本來……不想讓你知道的……」
  「為什麼?」
  「因為……」她顫抖地吸了口氣。「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擾……」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他好溫柔地替她拭著泱水。
  「你愛自由、不愛羈絆,」她閉上眼,語聲脆弱地低喃:「你救了我,又為我安排生活,照顧我,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知道……你把我當成妹妹、當成家人,能以這種方式留在你身邊,知道不管你在哪裡,心裡都會記掛著身在台灣的我,這樣……已經很夠了……」
  「你的願望就這麼小,只想留在台灣等我?」他的語氣還是很溫柔,大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痕,然後輕撫著她的髮絲。「難道你不想和我朝夕相處嗎?」
  「我……」她很想,可是她不能貪心。「能在台灣等你,知道你會回來看我,我已經很滿足了。」
  她不貪求,不以為愛名變得貪心,只想默默守候他的心意,令敖齊既動容又想生氣,但實在氣不起來。
  「你呀,傻瓜!」最後,他只能緊緊抱住她。
  她很傻嗎?可是為了自己所愛的男人,就算是傻,她也甘願。
  「你難道都沒有想過,我也可能愛上你嗎?」敖齊含著笑,半是歎息地問道。
  「不可能的。」她很確定地搖著頭。
  這就令敖齊很不服了。「為什麼?」
  「我……不夠資格……」她的臉愈垂愈低。
  「不夠資格?」她這是哪門子的想法?
  「身份配不上……」而且她的右耳……
  敖齊抓住她不由自主撫上右耳的手,「因為你的右耳聽不見?」
  「我……」
  「你認為我是那種會嫌棄你的人,會因為你在耳聰不見,就認為你低人一等,就認為你不如別人?」他語氣凝重的問道。
  「我……」
  「那為什麼肯把身子給我,只是報恩嗎?」他打斷她的吞吞吐吐,語氣愈來愈冷。
  「不是!」她立刻否認。不全是為了報恩……
  「那是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她低叫著。「我願意讓你擁有我,只要你偶爾記得我……」
  然後,她可以不害怕一個人的孤單,只要記憶裡有他……
  敖齊揉揉額角,實在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該哭,還是該生氣。
  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女人對情愛不也是要求同等封待的嗎?為什麼她卻求一味的付出,半點也不求他回應?
  如果這是所謂的「癡心」,那他總算見識到了,也十分確定自己不能認同。
  「海兒,你聽好,我沒有把你當成妹妹,至少在我們有了親密關係後,我就不再那麼想了。如果我只把你當妹妹,是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的,否則,那豈不是跟亂倫沒兩樣了?」
  試問有哪個正常的男人,會對自己的妹妹產生的?
  虞海兒聽得一怔,呆呆地望著他。
  「再者,我的工作與一般的工作性質不同,有很多事、甚至是隱私,都無法確實保有,之前一直沒堅持要帶你回歐洲,是因為我不想你平靜的生活受到打擾,也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媒體的傷害,但我沒想到,這樣會讓你把我想成不專情,把你丟在台灣,偶爾才回來看你,好似你一點也不重要。」
  「我不是……」她不是這個意思。
  「聽我說完。」他摀住她的唇。「一開始,我的確只想幫你,但不知道我的心是什麼時候被你偷走的,我只知道,我愈來愈常想到你,愈來愈喜歡和你相處的感覺,甚至想你想到每次一重逢,都只想狠狠、徹底地佔有你,不浪費任何一分一秒我們能相處的時間。」他看著虞海兒的臉頰飛快燒紅。「海兒,這樣你能明白我的心了嗎?你一向都很瞭解我,你懂我要告訴你的話嗎?」
  「我懂。」她拉下他的手,哽聲點頭。
  敖齊靠近她的左耳,低幽地傾訴,「我愛你。」
  「齊……」虞海兒好不容易稍止的淚水,再度湧進眼眶。
  他拉開一點距離,望著她的眼,再說一次。
  「我愛你。你聽見了嗎?」
  不必有理由,不必什麼原因,就是愛她而已,簡單而明瞭。
  「嗯……」答不出話,她只能不斷點頭。
  「你不需要為你右耳聽不見而自卑,我的感情不會因為一個人是不是聽障而改變;你的好,也不會因為右耳的聽障就被人否定;而你對我的愛,也不會因為你右耳聽不見就消失,不是嗎?」
  「我愛你──」她點著頭,漸漸感受到他的認真。「不會變。」
  她知道,他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也知道,他一旦承認自己的感情,就絕對是真實的,不是說謊,也不是安慰。
  他是真的在對她示愛。
  「那就是了,你不需要因此而自卑。」敖齊吻了她右耳垂一下。「我只要你那顆愛我的心,和你的人跟我走,這樣就行了。」
  「可是你的家人……」
  「不要想別人,只要回答我,願不願意跟我走?」
  她望著他,良久,才點點頭。「願意。」
  「那就夠了。」敖齊將戴在右手上的戒指拔了下來,然後拆開,將較小的那只戴進她左手的無名指,調成適合她的大小。
  「這是……」兩隻指圈相合,可以合成一個弧形,而臉部的眼睛,是用一種綠晶鑲成,這形之奇特,全世界大概僅有這麼一組了。
  「這是我們的婚戒,戴上它,也代表你是我選中的伴侶。」敖齊解釋道,然後退開一步,看著戒指戴在她手上的感覺。
  嗯,非常完美。
  「伴侶?」虞海兒是珠寶設計師,對製作珠寶的材質當然也有所研究,所以她看得出這只戒指的價值,只是這一切有點不真實,好像是一場夢。
  突然間,他說愛她,突然間,她成了他的伴侶?!
  「戴上它,你就是屬於我的女人,跑也胞不掉。」他充滿佔有慾地道。
  「那……」她抬起眼看著他,「你也會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嗎?」
  「當然。」他張開雙臂,「歡迎你在我身上貼上屬於你的標箴。」
  「齊!」她低喊一聲,撲進他懷抱。
  「這表示你願意嫁給我了?」他低聲笑問。
  「願意、我願意。」她迭聲回著,緊緊地抱住他。
  「那很好。」他右手執著她的左手,與她十指交握,語調溫柔不已。「陪我比翼雙飛。」
  「好。」既惶恐、又虔誠,她應允了。
  從相遇開始,順從他的安排,成為他的女人,她一直很依賴他,從來不敢想像會有失去他的一天。而何其幸運地,他卻拿出真心來待她,為了這份情,她付出一切也甘願。
  「等回到歐洲,我們就開始準備婚禮,大哥把婚期定在年底,那我們就在明年初……」敖齊開始做計畫。
  拐到她的承諾、拐到她的心,這還不夠,要等真正行過婚椎,讓她的配偶欄寫上他的名宇,這才算敷。
  要相守一生,就得要做到名正言順才行,他可是很傳統的,古人的智慧,多少撿著聽絕對是不會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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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6 00:28:20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就在世紀珠寶大展落幕後不久,各大報章雜誌再度刊出有關「心跳」的後續報導。
  奇怪的是,這次的報專完全沒有批評,也沒有那些疑似、可能、像怎樣又怎樣之類的猜測詞語,全是專家們一致的推祟,讓千峻的「心跳」再次接到大量訂單,以因應大眾準備耶誕禮物的需求。
  重點是,這些對「心跳」推祟備全的刊物,都是之前或參或少曾貶抑過虞海兒的。
  看完報導,虞芬總算知道敖齊這個人有多可怕了。
  他不直接報復,對別人的貶低與抹黑完全不予回應,但是私底下的動作卻很驚人。
  後來她才從阿保口中知道敖齊的身份,原來「綠虹之星」正是敖家的傳家之賓。試想,能擁有列為世界級名品的家庭,當然不會是名不見經傳的人家,只不過敖家人行事一向低調,敖齊也從不表明自己的家世而已。
  由這個舉動可以看出,敖齊是真的很愛海兒,否則不會為她打壓各媒體,逼得各媒體以這種方式道歉。
  看樣子,堂妹的幸福不必操心了。
  但是她自己呢?
  阿保跟著敖齊回去了,不過他承諾至少半年會來台灣看她一次,虞芬這才稍稍滿意。
  唉,還是快辦公吧,海兒有一個「好野人」守護,她可沒那種命,還是努力掙錢吧。
  掙錢──好去歐洲逮回阿保,呵!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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