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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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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于澄心 -【霸佔你的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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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00:40:2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夜裏,嬪兒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成眠的原因,不是黑昊漠正躺在她身旁沉睡,而是今早羅師伯的那一番話,讓她開始思考起自己的未來……

    “小泵娘,你是從哪里得到這個藥箱?”當時,羅時湊近擺在桌上的藥箱,仔細地研究它外表的木紋。

    她那時是違反黑昊漠的命令,起床坐在椅子上,專心地把曬乾的藥草分類,聽到他的疑問,抬頭回答他:“這個藥箱是我乾娘的遺物,有什麽不對嗎?”

    “藥箱上刻有弦月形的記號,那是我師門獨有的標記。”羅時像是沉思般撫摸那個弦月。”如果我沒情錯的話,這藥箱應該是我小師妹所有,你乾娘的名號是不是叫『百草藥姑』?”

    嬪兒搖搖頭。“我不知道,乾娘從未提起過,她說外在的名利權勢轉眼即成空,她不想多提那些虛名。”她老老實實的轉述乾娘說過的話。

    “這倒是很像師妹會說的話,她那個人從小就看淡一切,沒想到到死還是一樣。”羅時感慨地紅了眼睛。“我們師兄妹拜離師們後,數十年沒有聯絡,今天偶然得到師妹的音訊,卻是她的死訊。唉!”

    雖然他與師妹因理念不合,兩人並不是非常親近,但畢竟是同門師兄妹,自小一起拜師學藝,難免有些感惰,所以今天乍聞她的死訊,怎麼能不教他感傷呢?

    “師伯,您別太難過,我乾娘走得很安詳。”嬪兒的眼眶紅了紅,將手絹遞給老淚縱橫的羅時,看他老人家哭得那麽傷心,害她好想跟著掉眼淚喔……

    可是,如果讓乾娘知道她又哭了,一定會令她老人家失望的,因為她一向教導自己不要戀物,對人亦是如此。

    羅時拭乾老淚,欣慰地道:“原來你是師妹的義女,難怪醫術那麽高超,世上也只有師妹鑽研出來的針灸技法能醫好一個半身不遂的病人。”

    “這是乾娘晚年時悟出來的針法,如果師伯有興趣的話,我這有一本乾娘撰寫的醫書,您可以拿去看看。”嬪兒從藥箱內拿出一本黑色的醫書。“下次師伯再遇到類似的病例時,就不愁救不了人。”

    羅時慚愧地老臉一紅,此時才恍然明白什麽叫真正的『仁心仁術』。

    師妹把這小泵娘教得多好啊!她毫不忌諱所謂的同行相忌,為了多救一個人,竟然願意把他師妹多年的心血傾囊贈與,比起她那顆無私的心,他便顯得庸俗多了。

    “那師伯就收下來了。”羅時收下醫書後,乾皺的臉上突然湧起嚴肅的神色,他遲疑了一會兒,才道:“小師侄,既然你是我師妹的義女,那老夫就直問了,你跟這裏的主人有何關係?為什麽他那麼關心你?”

    嬪兒自己也滿納悶的,兩道細巧的柳眉微皺起來。“我也不知道,他明明說要跟我解除婚約,可是這兩天又表現出關心我的模樣,好奇怪喔!”按照常理來講,他不是應該不理她才對嗎?怎麽這兩天一反常態地對她噓寒問暖,好像十分擔心她的傷勢一樣?害她也被弄糊塗了!

    “幸好你們之間沒有婚約了。”羅時像是松了口氣般的低語。“不過,師伯還是勸你一句話,儘量別跟這裏的主人太親近,等你的手傷一好,就立刻離開這裏。”

    “為什麽呢?”嬪兒有些不解。

    羅時一臉震驚。“難道你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

    “只知道這裏是鬼影門。”嬪兒淡淡地輕點蟯首。“我發覺這地方很神秘,而且人人都會武功。”

    “鬼影門是當今江湖黑道上最神秘的幫派,它與無情門並列為最殘酷、聲名最盛的殺手組織,現在你明白師伯為什麽要你離開了吧?”

    嬪兒眨了眨美眸。“殺手組織是做什麽的?”

    “殺手組織當然是做殺人買賣的。”羅時蒼老的聲音低沉起來。“聽牢裏的人說,無情門是不論大小買賣都接、貪得無饜,而鬼影門則自視甚高,只接高難度的案子。不過總歸一句話,兩者都是喪盡天良的門派,像我們這些善良的百姓還是離它們愈遠愈好。”

    嬪兒陡地驚白了悄顏,圓睜的晶眸中透出一抹不確定。“師伯是說這裏的人只要有銀兩,就會隨便取人性命?”這豈不是與她所學的背道而馳?乾娘教導她的醫道是如何救人,而他們卻輕率地奪取別人生存的權利,她實在無法想像……

    “沒錯!”羅時肯定地頷首。“如果這裏的人不是如此、心狠手,那牢裏怎麼會開了那麽多名大夫。他們像我一樣,全是因為無法醫治那人的腿而被關了起來,若不是你受了傷,我恐怕一輩子也出不了那座地牢。”

    “牢裏還關著許多大夫?”嬪兒駭然地捂住小嘴。

    她萬萬沒想到這裏充滿了那麽多驚世駭俗的密,難怪從來沒有人願意告欣她這是哪里……

    倏地——

    “你怎麽還不睡?”黑昊漠那低啞的嗓音打斷了嬪兒的沉思,同時一條手臂沉重地橫在她的腰間。

    嬪兒悶悶地翻離他的懷抱,突然對黑昊漠產生一種奇怪的反感,想到他那雙充滿血腥的手正抱住自己,就讓她渾身不自在。

    黑昊漠察覺出她的反常,於是將半個身子覆在她的嬌軀上,以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問:“怎麽了?你有心事啊?”這還真是難得,他原以為嬪兒已經清心寡欲慣了,怎麽還會有煩惱呢?莫非她是因為取消婚約的事而煩惱?

    嬪兒那對澄澈的瞳眸迎上他的雙眼,柔婉地問:“我能不能請求你一件事?”

    “說來聽聽。”黑昊漠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等待嬪兒『請求』他不要取消婚約。

    嬪兒小心翼翼地輕啟櫻唇。“可不可以放了那些被關在牢裏的大夫?讓他們早日回家。”這件事一直懸在她的心裏,她不說出來會覺得不舒服。

    “是哪個大嘴巴告訴你的?”黑昊漠頓時勃然大怒,勾著她下巴的手指改挑為理,炯亮的黑眸中帶有濃厚嗆人的火藥味。“你還知道些什麽?”

    嬪兒的嬌軀不自覺地僵硬起來,縱使心裏有些排拒他的逼問,但仍是乖乖的老實回答他。“我已經知道鬼影門是做什麽的,你們做得全是違背天艮的殺人買賣,對不對?”

    “我們的確是做殺人買賣的。”黑昊漠眼中的那抹怒火突然冷凝成一片寒霜,令人望之心生戰慄。“你想怎麼樣?”

    黑昊漠本來就是個高傲冷酷的男人,見到嬪兒對鬼影門的宗旨產生誤解,他根本不想多作解釋。

    嬪兒垂下眼瞼,柔聲地勸道:“如果你有心向善的話,可以將這個殺手組織解散,不要再濫殺無辜了。”

    “辦不到!”黑昊漠森冷地離開她的嬌軀,下床隨便套上長衫。“我不可能為了你一個人就解散鬼影門這百餘年的基業。”

    “那你就放我走,我不可能無視於你們殺人,而感到無動於衷。”嬪兒跪坐在床上,美瞳中竟含著罕見的懇求。“請你讓我回臨波吧!”

    既然無法說服他,那就讓她遠離這種生活好了,她不能忍受這種良心的煎熬——見到他們日復一日地殺人,而她卻無力阻止。

    這女人好大的膽子!竟然威脅他解散鬼影門!而他最痛恨被脅迫了。

    “柳嬪兒,你在我心目中還沒有重要到可以左右我。”她若是真的這麼以為,未免太不瞭解他了。“你想走就走吧!哼!”

    黑昊漠冷酷無情地掉頭就走。

    揪著抽痛的心扉目送他絕然離去,嬪兒的素頰不知何時沾染上淚珠,一滴滴地滑落在衣頜上……

    ★★★

    棒天。

    嬪兒把包袱收拾好,便跟著昊柔離開葉墜別院,走向那隱密的出口。

    “嬪兒姊姊,你為什麽非走不可呢?”昊柔一邊帶路,一邊依依不捨地埋怨。“你跟大哥不是下個月就要成親了?”

    般什麽嘛!一定是大哥對嬪兒姊姊太凶,把她給嚇跑了。

    “黑公子取消了婚約,我當然沒有理由留下來。”嬪兒微微一哂,在昨晚流完眼淚後,她已把心情重新自我調適好,不再在意了,畢竟是她要求黑昊漠放自己走的,此刻她不是已經如願了嗎?

    “唉!我幫你背藥箱吧!嬪兒姊姊。”昊柔歎了口氣,把嬪兒手上的藥箱接收過來。“你回去以後有什麼打算?”

    瞧她那無緣的大嫂竟然還笑得出來,肯定是在高興能脫離大哥的魔掌,唉!這全怪她大哥的脾氣太壞,又老是陰陽怪氣的,怎麼能討得到姑娘家的歡心呢?

    嬪兒雲淡風輕地笑了。“我的生活很簡單,光是在這裏所采的草藥,就夠我忙上一陣子了,你不用替我擔心。”她滿足地摸一摸手邊那捆曬乾的藥草,這是她來此她最大的收穫。

    昊柔領著她走了一段路,才來到那天載嬪兒到這裏的馬車前,而黑夫人與小歡正站在馬車前。

    “嬪兒,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呢?”黑夫人持起嬪兒的小手。“留下來吧!二娘可以替你作主,昊漠一定要給你一個交代才行。”

    嬪兒搖搖頭。“不用了,是我自己要離開的。”她感激地望了黑夫人一眼,但她不需要黑昊漠給她什麼交代。

    “怎麼了?是不是之菁先前的莽撞讓你不舒服?”黑夫人愧疚地拍拍她的柔荑。“嬪兒,你千萬別放在心上,以後她不敢再這樣放肆了,我和應會好好約束她那驕變的脾氣。”

    嬪兒黯然一笑。“不是因為這件事,我早就不在意了。”

    她之所以不肯告訴她們離去的原因,是不想害她們母女傷心,她相信她們完全是被環境所逼的。

    “那到底是為什麼?”依黑昊漠與她之間的親密情況來看,黑夫人不相信有什麽事會影響到他們的感情,居然嚴重到讓兩人決裂——女的執意要離開此地,卻不見男的來挽留。

    “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想多談。”嬪兒慍婉地改了話題。“黑夫人,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希望你能答應。”

    “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一定會幫你辦到的。”黑夫人不舍地摸摸嬪兒烏黑的發絲,這幾天她已跟嬪兒建立起母女般的深厚感情,想到嬪兒即將離去,使她不禁傷感地紅了眼眶。

    嬪兒那靈亮的水眸泛起淡淡的離愁。“希望黑夫人能說服昊漠放了牢裏的大夫,那天幫我療傷的大夫就是我師伯。”在體驗完這一個月的『熱鬧』生活後,她回去後一定會格外想念她們母女,因為她們待她是如此的和善親切。

    “我懂了。”黑夫人若有所思地頷首。“你不用煩惱這件事,昊漠本來就打算過一段時間便放他們離開。”

    看來嬪兒離去的理由不簡單,她非得找昊漠問個清楚不可。

    “謝謝你。”

    “對了。”黑夫人喚來小歡,把她手中所提的大包袱交給嬪兒。“這裏頭裝有你新制的衣衫,你帶回去穿吧!”當然衣衫內還包有銀兩,但為了怕嬪兒不肯收,所以她就沒有講出來。

    嬪兒為難地蹙起了纖眉。“可是……”

    “嬪兒姊姊,你就收下來吧!”昊柔嬌聲催促她。“反正我們這裏沒有像你這麼嬌小的人,你不帶回去,我們也沒人穿得下,這樣豈不浪費了這些漂亮的衣裳。”她深知嬪兒的弱點,所以用這個理由唬她。

    “好吧!那我就帶走了。”嬪兒勉為其難地收下那包袱。

    “嬪兒,小歡會跟著你回臨波伺候你,你一定要處處珍重小心!”黑夫人這樣安排不是沒有道理的,基本上,她已認定嬪兒是黑家的媳婦,當然不忍心見嬪兒回去受苦,再加上她與昊漠已發生了親密關係,要是有了什麼『喜事』,小歡也可以飛鴿傳書告訴她。

    嬪兒本想回拒黑夫人的好意,但思及這個谷地最是非之地,小歡留在這裏並不安全,只好先答應小歡跟她走,日後再讓她離開。

    “走吧,嬪兒姊姊,我送你回去。”昊柔躍上馬車,打算親自送嬪兒回臨波。

    黑夫人難舍地摟一下嬪兒,才送她上馬車。“路上小心。”

    當那破舊的馬車駛向出口時,黑夫人慢慢走到一棵大樹的後面,柔聲低問:“既然捨不得嬪兒離開,為什麽不阻止她呢?”

    黑昊漠的黑眸中凝聚著暴戾的低溫,鄙夷地冷嗤一聲:“她嫌我們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自然要連忙逃離這裏,我還留她做什麽?”

    “不可能的!嬪兒不是那種人,你八成誤會她了。”黑夫人替嬪兒辯解,壓根兒不相信嬪兒是單純的為了此事而離開這裏,應該還有其他理由吧!“昊漠,你難道沒有跟嬪兒解釋本門的宗旨嗎?相信她聽了一定會諒解的。”

    “我的事你別多管!”黑昊漠撂下話,冷冷地轉身離開,一股難堪在他心底蔓延……

    ★★★

    “小姐,你就住在這種地方啊?”小歡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又舊又破的小木屋,別說是遮陽避雨了,恐怕一陣強風吹來,都有可能吹倒它。

    “嗯!”嬪兒把手中的東西全擱在樹下。“裏面稍微打掃一下就能住人了!你就暫時委屈一點,小歡。”她試著以客觀的角度打量自己的家,它確實是相當的老舊,但在她心目中,這永遠是最溫馨的家。

    小歡惶恐地道:“小姐,小歡一點都不委屈,能伺候你是小歡最大的福份。”

    嬪兒綻放淡淡的笑顏。“其實,我打算過幾天就讓你離開,你可以回去跟你的家人團聚,不用留在這裏陪伴我。”

    “不行啊!我是簽了終生的賣身契,毀約是要賠錢的。”小歡連忙搖頭拒絕,臉上一片黯然。“況且,家裏的弟弟妹妹多,我的雙親要養大他們已經很辛苦了,我怎麼能再回去增加他們的負擔?”

    若是家中的經濟能力許可,她怎麽可能簽終生契了?

    “噢!那你就留下來吧!不過,如果你想回去探望雙親,隨時都可以回去。”聽小歡這麼說,嬪兒開始警覺到自已好像也養不起小歡,而且她種的青菜因為沒有定期照顧,已經被小動物啃食光了,她拿什麼來小歡啊?

    看來她得到城中當掉那些漂亮的衣衫,購買一些米糧才行,她可不希望小歡跟著自己受苦。

    “小姐,謝謝你。”小歡看小姐沉默了許久,忍不住必心地問:“小姐,你在想什麽?怎麽瞼上一副不安的模樣?”

    “沒什麼,我在想晚一點要到城內買一些東西。”嬪兒模一摸自己的臉蛋。

    她一想到要面對城裏那些人敵視的眼光及辱駡,一股悚然的寒意就自她心底升起,難怪小歡會看出她的不安;仔細算了一下,她已將近五年沒有入城了。

    將屋子裏裏外外打掃一遍後,嬪兒帶著在包袱內意外發現的銀兩,及不放心她一個人走的小歡,戰戰兢兢地走進臨波城。

    丙然不出嬪兒所料,才剛進城門沒幾步路,她就被小孩子拿石頭丟了。

    “丟她……快丟她……”他們丟了幾個小石子後,就一哄而散,各自逃竄。

    “哎喲!你們這些小孩子怎麼亂丟人啊?”小歡冷不防被丟了幾記,哇哇大叫著要去追他們。

    “小歡,算了,沒有關係。”嬪兒拉住小歡那氣急敗壞的身子。“小孩子不懂事,別跟他們計較。”

    嬪兒雖是這樣不在意地說,但眼中卻掩不住傷心的神色,原來城裏的人還是那麽討厭她,即使她已經五年沒有進城了,仍然無法減低他們對自己的憎惡之情。

    “小姐……”小歡嬌嗔地踩了跺腳。“這些小孩子好可惡喔!怎麽可以朝我們亂丟石子啊?”

    “他們很討厭我。”嬪兒勉強扯扶笑意在唇邊。

    “別說那麽多了,我們先去米鋪買米吧!天色快要暗了。”

    小歡暗暗將滿腔的疑問吞進肚內,跟著嬪兒往人多的街道行去,只見每個路人都像躲瘟疫一樣避她們避得遠遠的,有的甚至面帶厭惡夾雜著恐懼的表情瞪視著嬪兒,最怪的是嬪兒居然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好像早已習以為常般。

    這是怎麼回事啊?

    進了米鋪,夥計見到她們,原本招呼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你這掃把來我的店裏做什麽?”米鋪老闆搖著圓滾滾的身材走過來,大驚失色地要趕走嬪兒。“快!快給我滾出去,我這裏不歡迎你。”

    嬪兒的小臉一黯。

    “喂,你這人怎麽那麽無禮?!”小歡看不得別人對嬪兒凶巴巴的,眼珠子氣憤地一轉,將一大錠銀兩“啪!”一聲放在桌上。“哼,銀兩在這裏,你到底賣不賣米啊?”

    米鋪老闆的眼珠忽然像死魚一樣突出來,瞪著桌上那一錠白花花的銀子,心想,他賣一年的米也賺不到那麼多,如果他把財神爺趕出門,怎麽對得起自己?

    他的胖臉上露出掙扎的痕跡,最後才狠下決心道:“好!我就賣米給你,你想買多少鬥?”

    “你派人送三斗米到我們住的地方,如果服務得好,以後我們就固定光臨你這家店鋪。”小歡刁鑽地收回銀兩,揣回荷包內。

    米鋪老闆眼睜睜地看著那錠銀兩被收回去。“可……可是……”他胖胖的手指比了一下被收走的銀子。

    “東西送來了,自然會給你錢,你擔心什麽?”小歡狡猾地笑了笑,走回嬪兒身邊。“小姐,我們去買其他東西吧?”這胖子的嘴巴那麽壞,她當然不可能讓他占到便宜。哼!

    嬪兒見米鋪老闆氣得渾身肥肉亂顫,連忙拉著小歡離開米鋪。

    到了外頭,嬪兒輕聲責問她:“小歡,你為什麽這樣做?”

    “小姐……”小歡撒嬌地拉拉她的衣袖。“那胖子對你那麽凶,人家想幫小姐出出氣嘛!”

    “以後不要這樣,反止我已經習慣了他們的敵意。”嬪兒漾出一抹柔柔的淡笑。不過,小歡梃身為她說話,確實讓她感到十分窩心。

    “小姐,這是怎麽回事啊?”小歡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了。小姐為人善艮溫柔,怎麽可能惹人討厭呢?

    嬪兒幽幽長歎一聲。“因為我是個不祥之人,凡是跟我相處過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我的家人、親戚,甚至是我乾娘全部死了,所以隨波城的居民沒有一個不害怕、恐懼我的。”

    小歡忍不住替她感到不平。“這只是巧合而已啊,怎麼可以全怪在小姐頭上?好不公平喔!況且,小姐和我們住在穀中將近一個月,也不見我們有人生病或橫死啊!及而醫好了許多人身上的大小毛病呢!”

    真是天可惡了!竟敢用這種莫名其妙的罪名欺負小姐,她非得向夫人報告此事不可!

    嬪兒聽了她的安慰,心裏這才覺得舒服了一點,也許……也許她並不是不祥之人。

    “小歡,你真的認為是巧合嗎?”她的語調中含有小小的希望。

    “當然,小姐別再把這件不愉快的事往心裏擱了,這根本不關小姐的事。”小歡的口氣還是有一點忿忿不平。

    嬪兒點著螓首。

    清風徐徐,吹來初秋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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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00:40:3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時光飛逝,一個月匆匆過去了。

    黑夫人看黑昊漠至今尚未行動,還在死撐著男人的面子,於是故意約昊柔在他的房外“聊天”。

    “娘,你說臨波城的人可不可惡?”昊柔大聲地替嬪兒打抱不平,雖然明知道大哥著不到她的面部表情,但她仍然一副氣呼呼的模樣。“他們竟敢公然欺負嬪兒姊姊,說她是小煞星,每個人都避她唯恐不及。”

    “這我也聽說了。”黑夫人回答的聲音跟昊柔一樣大。“就連小孩子都會拿石頭丟嬪兒,聽得我好心疼喔!怎麽會有人那麽狠心,捨得讓嬪兒回去那個恐怖的地方受苦呢?”

    屋內那“狠心的人”厭煩地攢起黑眉,摔了一隻茶杯在地上,以顯示他的嚴重不滿。

    這對天殺的母女太過分了!居然一大清早在他門外嚼舌根,而且說的竟然是關於“那女人”的事。

    “對呀!對呀!嬪兒姊姊好可憐喔!”母女倆聽到屋內傳來的聲響,不禁相視而笑。於是昊柔更加賣力地嘰哩呱啦說下去。“當我送嬪兒姊姊回家時,我真不敢相信她住在那麽破爛的地方,比我們鬼影門的柴房還不如,我真擔心萬一颳風下雨的時候,嬪兒姊姊待在那木屋是否安全?”

    黑夫人優美的唇角淺揚。“唉!這根本不算什麼,小歡的飛鴿傳書上還寫著,臨波城的居民最近又蠢蠢欲動起來,他們好像要驅逐嬪兒,連那楝木屋都不打算讓她住,真是慘呀!”

    黑夫人加油添醋的功力顯然比昊柔高明多了,把小歡的一點點懷疑說得活靈活現,彷佛已經發生了一樣。

    “你們有完沒完啊?”黑昊漠突然走到門口,向她們惱怒地咆哮。“我說過不准在我面前提起那女人的事,你們聽到了沒有?!”

    懊死!他明明已經快忘記那天殺的笨女人了,她們幹嘛又提起她,而且羅哩叭竣了一大堆,好像全是他的過錯一樣。

    黑氏母女偷偷交換一個得意的眼神。

    只見昊柔眨巴著晶亮的大眼睛,無辜地嘟起小嘴來。“可是我們又沒有在你面前說嬪兒姊姊的事,自己敏感還怪我們!莫非大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哼!我怎麼可能想念那天殺的笨女人?”黑昊漠嘴硬得很,絲毫不承認他已嚴重想念嬪兒了,甚至有個不爭氣的念頭一直在他心底盤旋——他想不顧一切地沖去臨波,把那絕情的女人拖回來。

    “哦?原來大哥還真是鐵石心腸啊!”昊柔像是想到什麽一樣,突然賊兮兮地笑了。“那古大哥人在哪里?我好像已經很久沒看到他了。”

    黑昊漠沉著一張略帶凶相的俊臉,不耐地道:“我有事派明弘去辦。”這兩個女人是怎麽了?平時只要他一板起臉孔,她們就會戰戰兢兢地退下去,哪像現在一點都不畏懼他的樣子?哼!她們八成被嬪兒給教壞了。

    “這怎麽可以呢?古大哥是你的貼身護衛,就算有事也輪不到派他去辦。”昊柔故作恍然大悟地“噢!”了一聲。“我懂了,古大哥是被派去保護嬪兒姊姊,對不對?”

    “說那麼多廢話幹嘛!”黑昊漠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紅色,彷佛已經被昊柔說中了一樣。“沒事就快滾,別在這裏吵我!”

    “砰!”一聲大響後,門扉已然關上。

    ★★★

    臨波城外。

    嬪兒的小木屋前正站著一群面目猙獰的男女,他們把嬪兒與小歡團團圍住。

    “把這煞星趕走!”有人不懷好意地提議。

    “對!跋走她!跋走她……”仗著人多勢眾,眾人振臂激動地高喊。

    嬪兒挺直了柳腰,試著平心靜氣地面對他們那兇神惡煞似的眼神,不禁流露出傷心的神情。“為什麼又要趕我走了?”

    年幼之時,她不懂得反抗,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但是她現在長大了,不能不明不白地再被趕走了。

    小歡貼心地緊緊握住嬪兒冰冷的手,像是要給她壯膽一樣。

    一名看似帶頭的老者舉起右臂,群眾的呐喊聲立刻停止。

    老者拄著杖向前一步,懷疑地問:“柳嬪兒,老夫問你,你身上那麽多的銀兩是從哪里來的?還有,你消失了一個月,去了什麼地方?”

    由於她的離奇消失,加上一回來身上就懷有钜銀,使城裏的人不禁懷疑她是去做了某種“勾當”,不然她一個弱女子怎麽可能平空身懷钜銀?為了顧及臨波城的善良風俗,他們非得來問個究竟不可。

    “我這幾天是去一個地方看診,這些銀兩算是他們給我的診金吧!”嬪兒明白鬼影門不希望外人知道他們的位置,所以只是輕描淡寫地解釋。

    “哼!你這丫頭懂什麽醫術啊?我看八成是你假冒女神醫之名,去外頭招搖撞騙吧!”有個婦人刻薄地撇撇嘴。“說到女神醫,她人在哪里?該不會是被你這丫頭害死了吧?”

    “喂!你這人講話怎麽那麽難聽啊?”小歡護主心切,忿忿地發出不平之鳴。“小姐確實是去治療我家主人的雙腿,我可以為此事作證。”

    熬人惡狠狠地瞪了小歡一眼,繼續挑剔嬪兒的不足。“哦!那女神醫人呢?你怎麽解釋?”總之,今天不管用什麽理由,他們一定要趕走嬪兒就是了。

    “我乾娘已經去世了。”一層掩不住的黯然覆上嬪兒的美眸。“今後如果你們有任何的病痛,可以來找我醫治,我會盡心盡力醫好你們的。”

    她只求能留在這裏,看守著乾娘的墓地。

    熬人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鄙夷神色。“誰知道女神醫的真正死因是什麼?但肯定是被你給克死的。”

    眾人忍不住嚇退一大步,深怕被這女人的黴氣給感染了。

    “不是這樣的。”嬪兒喃喃地輕搖蟯首。

    領頭的老者清了清喉嚨,威嚴地道:“柳嬪兒,我們不打算追究女神醫的死因,但是有個條件,你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噢喔!他們來此的目的終於揭露了,先前說了一大堆廢話,最終目的就是想要驅趕嬪兒離開此地。

    “你們這些人太霸道了吧!小姐住在這裏又沒礙著你們,你們幹嘛亂趕人啊?”小歡不敢相信他們居然如此不講理。

    “誰說她沒礙著我們?”那名婦人的語調中摻進一絲絲的懼意。“姓柳的這女人不在的時候,我們臨波城風調雨順,每個人都平平安安的,但這女人一出現,我們這裏就雞犬不寧,每天都發生不同的狀況,例如我家那只老母雞已經好幾天沒有下蛋了,福伯養的那只母豬前晚也難產了……”

    她拉拉雜雜地舉了一堆例子,把臨波城發生的大小事全怪罪給嬪兒。

    “是啊!是啊!我家那口子也莫名其妙受了風寒,花了一大筆錢才治好……”

    “我家的狗也連續幾天沒有吃東西……”

    小歡不悅地橫眉豎眼起來,凶巴巴地斥道:“那是你們的牲畜有毛病,關我家小姐什麽事啊!”這裏的人真是盲目,竟然不問事情的原由,就全怪在小姐頭上。

    “總之,她就是不能住在這裏!”有人粗野地斜睇了小歡一眼。

    “對!我們把這瘟神的東西搬走,再把這破屋給燒了,看她還能不能住!”婦人想出了一個陰險的毒招。

    嬪兒倏地花容失色。“你們不可以這麼做,這是我的家。”

    她與小歡著急地想要阻止他們,卻被幾名婦人抓住,其餘的人則進屋搬東西,屋內傳來僻哩啪啦的大響。

    物品從屋內、窗戶被拋了出來,在她們四周墜落。

    “不要啊!”嬪兒難過得猛搖頭。不能!她不能眼睜睜的看他們丟毀自己的物品,嬪兒試圖掙脫那幾隻將她手臂抓得發痛的手。

    小歡也像野貓一樣掙扎。“放開我……放開我……”

    霍地,幾個抓住她們的人全癱倒在地,手握著腕部,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古大哥!”嬪兒驚慌的眸子一亮,忙不迭的奔到他身邊。“快阻止屋裏的人丟東西,拜託你。”

    迸明弘沉默地點點頭,立即躍進屋內,把那些亂摔物品的人全踢了出來。

    “哎……呀……”有人禁不起痛,倒在地上哀嚎。

    “噢!原來是在這裏養了野漢子,難怪一點都不想離開。”那名婦人仍是一臉的鄙夷。

    “你說什麼你?”小歡恨她嘴巴那麽臭,出其不意地甩她一巴掌,然後機警地躲在古明弘身後。

    “你……”婦人用手掩著臉,目露凶光地瞪視小歡,但遲遲不敢上前。

    迸明弘看向嬪兒,見她沒有指示,於是冷冷地低喝道:“滾!”

    所有人被他的冷喝聲嚇得連忙離開這裏,連那名婦人也懼於古明弘的身手,只好悻悻然地跟著離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扣除掉那天的插曲,其實住在森林裏的日子平淡得很,嬪兒也對這種生活村之如飴。

    雖然她不知道古大哥為何來此,但是他的存在確實使她們方便不少,因為臨波城的居民不敢再來打擾她們,而她與小歡新辟的菜園也由於他的出力,使她們不再需要到城裏買東西。

    白天的時候,他通常不見人影,只有晚上會過來吃一頓晚膳,然後在屋外搭的便床上打個盹,彷佛在替她們看守門戶般;嬪兒曾經多次要他把木床搬進屋裏,但他總是堅持睡在外頭,讓嬪兒感到十分無奈。

    時序轉搞深秋,天氣漸漸涼了。

    即使有小歡與古明弘相伴,嬪兒的心裏難免還是會想念黑昊漠,想念他那專制霸道的性格、英挺偉岸的外貌,及偶爾對待她的濃情溫柔……

    嬪兒落寞地走在森林中的小徑上,天邊的明月如弦,散發出來的銀光落在地面,別有一番冷清的美。

    她已經快三個月沒有見到他了,明知道自己不該數日子,也知道根本沒有機會再見到他,但她仍是不自覺地在心中數著日子。

    唉!她真是傻,她不該心存一點希望的,她應該儘快忘記有關黑昊漠的一切,如果她再繼續惦念他,她的心將永遠得不到平靜。

    “小姐,天涼了,我們進去休息吧!”小歡把一件披風玻在嬪兒單薄的身子上,由於天氣漸冷,小姐又沒有比較暖和的衣衫,她只好把自己的披風貢獻出來。

    “好。”嬪兒攏緊披風,靜靜地跟著小歡走回木屋。

    ★★★

    當天夜裏,古明弘警覺地醒過來,立刻把手按在腰際的佩劍上。

    “是我。”黑昊漠不情願地出聲了,他本想悄悄地來,看了嬪兒一眼就走,然而卻被守在門外的古明弘發現了。

    “門主。”古明弘恭敬地行禮,眼中閃過一抹了然的笑意。“屬下帶你去夫人的房間。”

    黑昊漠粗魯地瞪他一眼。“我自己會找,還有,不準將此事說出去。”他狼狽的撂下警語,然後無聲無息地潛進木屋。

    迸明弘目送他進屋,心中一點都不意外,當初門主還未派他來這裏保護夫人之前,門主便有如困獸般煩躁難安,所以他明白門主其實根本不想要她離開,而且他也清楚門主總有一天會拉下男性的尊嚴前來此地。

    黑昊漠陰沈沈地瞪著床榻上的睡人兒,即使沒有月光的照射,他依然可以看出嬪兒嘴邊正噙著刺眼的甜美笑意酣然入眠,她居然沒有憔悴、消瘦,或是像他一樣夜夜失眠,反而變得更加清麗絕美!!

    懊死!他不敢置信這女人竟然帶著甜笑入眠,一點飽相思之苦的痕跡都沒有!黑昊漠突然有一種想捏死她的衝動,相形之下,他的輾轉難眠就顯得愚蠢多了。

    這女人究竟作了什麽美夢?是在高興終於脫離他的魔掌嗎?燃起熊熊怒火的炯眸在黑暗中亮了起來。

    “昊漠……”睡榻上的可人兒囈語一聲,悄臉上的笑意愈加甜蜜了。

    聞言,黑昊漠心滿意足地籲了口氣,坐在床沿邊,靜默地欣賞她那迷人的睡姿,修長的手指忍不住輕撫她水嫩的粉頰,三個月來由焦躁、悒憤交織而成的心情,至此得到了平靜與安詳。

    黑昊漠掀起被子,悄悄溜進她的被窩中,然後輕巧地摟她的嬌軀入懷,嗅聞她那清甜柔和的女性馨香。天!他多想念擁抱她的感覺啊!

    不久,單單擁抱她已不能滿足他了,只見他的唇慢慢遊移在她的玉頸上,大手也不規矩地探進她的衣襟!放肆地滑進肚兜內,撫摸她那細膩的雪膚。

    嬪兒嬌喘一聲,被他愈來愈親密的揉撫給驚醒了。

    “你……你……”嬪兒難以署信地眨了眨睡眼他怎麽會在她床上?他什麽時候來的?一連串的疑問在她心底打轉。

    “對,我來了。”他低沉渾厚的嗓音在她耳邊輕喃。“我的嬪兒,你有沒有想我?”

    嬪兒悴然瞪圓水瞳,發覺他的大手正揉搓著自己的乳房,使她不禁紅透了雙頰,雙手在他胸前推拒。

    “怎麼了?你以前很喜歡的。”黑昊漠輕柔地啃著她的香頸,鍥而不捨地繼續誘惑她。

    嬪兒將小臉揉進她所熟悉的肩窩中,羞澀地輕敵櫻唇道:“不一樣了。”

    “什麽不一樣了?”黑昊漠低啞地輕笑著,大手由她的胸脯向下滑,來到她柔嫩且微微隆起的腹部——慢著……隆起?!嬪兒的肚子怎麼會隆起?!

    黑昊漠瞠大了黑眸,傻傻地盯著她的小肮不放,震驚得無法回神。

    “這就是不一樣的地方。”嬪兒漾起一抹恬靜的笑,發現黑昊漠那呆傻的模樣真有趣,沒想到他也會有被嚇到的一天!“我懷孕了。”她說。

    黑昊漠突然翻身下床,點燃了燭火,放到床邊的矮幾上,然後伸手就要解開嬪兒的衣物。

    “你在做什麽?”嬪兒納悶地瞅著他瞧,他怎麽老愛脫她的衣服啊?

    “讓我看看你的肚子。”黑昊漠急切地道。當她裸裏的嬌軀呈現在他眼前時,他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氣,顫抖的手指毒在她那凝脂般的腹部上,感受那柔軟中帶著堅硬的美妙觸感……

    天!他從未想過將會有自己的孩子,一個他可以教導一切的孩子,他會長得像自己,還是嬪兒呢?噢!他希望這孩子是個小女娃,最好是像嬪兒一樣活靈可愛的小美人兒……

    他又在發呆了!而且是看著她的肚子發呆!

    嬪兒勉強忍耐著他那傻呼呼的模樣,但夜裏的寒意讓幾乎赤裸的她渾身發抖,她悄悄瞟了他一眼,見他雙眼發直、眼神渙散,好像心不在焉的樣子,於是她偷偷系好衣服,把被子蓋上。呼!暖和多了。

    良久,黑昊漠才從驚喜中恢復過來。

    他緊緊地抱住嬪兒的嬌軀,將頭顱埋進她的胸前,沙啞地低喊:“噢!嬪兒,你懷了我的孩子,你懷了我的孩子。”他激動得快要不知所云了。

    “我知道。”嬪兒拍拍他的後腦勺,試著不去糾正他話語中的錯誤——她肚中的娃娃是她的,不是他的。

    不過,他一個大男人表現得那麽激動,讓嬪兒不禁暗暗感到好笑,她只不過是懷孕而已,又不是什麽天大的事情。

    黑昊漠抬起頭。“你懷孕了,為什麼不派明弘告訴我?”他的大手保護性地覆在她的腹部上,整個人暈陶陶的,還在適應他即將為人父的複雜心情。

    “我不想告訴你。”嬪兒乖乖地老實回答他。“因為我擔心你知道後,會搶走我的孩子。”依照她對黑昊漠的瞭解,這男人的佔有欲極強,他絕不會允許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頭,所以他極有可能霸道地帶走她的孩子。

    黑昊漠全身一僵,俊毅的眉蹙起。“我已經親自來這裏了,你還想要我怎麼做?”這女人擺明就是在刁難他嘛!難道她不明白他親自來這裏代表什麽意思嗎?他已經徹徹底底投降了!

    他的話怎麼那麼難懂啊!嬪兒的小臉上全是困惑。

    “我不懂你的意思,也不想要你做什麼啊!”他的口氣怎麼好像他做了很大的犧牲,而且很委屈一樣?好奇怪喔!

    “笨女人!我來這破地方就是要帶你回去的。”黑昊漠有些老羞成怒地咬著牙道。“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會跟我回去?”可惡!若不是她現在懷有身孕,他一定會先打她一頓屁股再說,她居然不懂他做了多大的犧牲與妥協。

    “噢!”嬪兒總算明白他為何而來了,而且有點感動。“你已經解散鬼影門了,是不是?”

    “沒有。”黑昊漠頭痛至極地揉著太陽穴,表情中充滿挫敗感。“我不能解散鬼影門這百餘年的基業,我的先祖之所以創建它,就是要『反元複宋』,暗中剷除韃子的勢力,現在雖然已經是大明瞭,但許多漢化的韃子在各地還擁有不少的勢力,他們個個野心勃勃,依然存有『複元』的念頭,而鬼影門的存在就是反制這種力量。嬪兒,我說的你明白嗎?我不可能解散鬼影門的。”

    嬪兒似懂非懂地點頭。“可是你們是收了銀兩才殺人的,怎麽會這樣?”

    “這是近年來才開始收銀兩的,因為那些埋伏在中原的韃子,現在大多化身為武林人物,我們良影門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懷疑,只好假裝是為了錢財而殺人,不過,我們對所殺之人都是經過調查的,證明他們至懷有異心。”黑昊漠怕她又想偏了,於是把鬼影門的機密全說出來。

    “對不起,我不該誤會你們的。”嬪兒突然覺得他們很偉大,他們不怕世人的誤解,默默剷除對國家朝廷不利的人。“你們真是了不起。”

    “現在你願意跟我回去了嗎?”黑昊漠柔情萬分地吻了吻她的額頭,內心十分後悔自己太過固執,如果當初他就向嬪兒說明清楚,他就不用在穀中苦苦思念嬪兒,他們也不會分離那麼久了。

    “嗯!”嬪兒羞怯地“啾”了一下他的下頷,小臉上漾起燦美的笑靨。“我想念二娘和昊柔。”她知道黑昊漠喜歡自己主動親近他。

    “我呢?有沒有想我?”黑昊漠相當意外嬪兒那親密的舉動,使他樂得笑眯了眼。

    一抹嬌欲滴的嫣紅飛上她的倩顏,嬪兒羞赧地輕點螓首。“有,很想你。”

    “嗯!我就知道。”黑昊漠眼中帶著傲慢的滿足。

    嬪兒終究還是回到他的身邊了,從今以後,他絕不會再讓她離自己那麽遠了。

    嬪兒將發熱的臉蛋埋進他的類項,她知道昊漠也是想念她的,不然他就不會來了,她之所以不問,是因為她瞭解昊漠的個性。

    他是個自負的男人,更是個嘴硬的男人!

    不過,她就是愛他這種頑強的個性,但是,為了不讓他過度自滿,這句話還是留待以後再告訴他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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