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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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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春野櫻]娶個丫鬟不簡單[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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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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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7 01:57:25 |只看該作者
第9章

    聽到他這番話語,邊靜清楚的明白到他對她的愛戀是如此之深,她既感動又歉疚,原來她一直誤會了他。

    她以為他是變態的藍胡子,他奪走袁秀熙的生命,可原來他是這麼溫暖又有情的人,她怎麼會離開他?她巴不得現在一把抱住他,告訴他「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

    她眼底盈著淚,「你恨毅兒的娘嗎?你恨那個男人嗎?」

    他神情平靜地搖頭,「不恨。」

    「真的不恨?」

    「若是有恨,我不會把毅兒當親生兒子養。」

    她語帶試探,「若你見到那男人,會對他做什麼事嗎?」

    他沉默了幾秒,淡淡說︰「我只希望他好好照顧她,不要辜負她對他的愛。」

    聽到他這些話,邊靜安心了,她相信他不會對桑默做出什麼報復行為了。

    為免他以為她跟袁秀熙一樣愛著別的男人,她決定說出實情,並表明自己對他的心意。

    「侯爺,」她握住他的手,誠摯的凝望著他,「有些事,我終于可以告訴你了。」

    他狐疑地看著她。

    「周定安是我的哥哥,親哥哥。」

    南宮縱眉心一蹙,「什麼?親哥哥?」

    「他不叫周定安,他是桑默。」她觀察著他的表情,發現他對「桑默」這個名字非常陌生,這表示他知道袁秀熙有愛人,但不知是誰。

    「我跟哥哥來自秀水縣。」

    他微訝,「秀水縣?那不是……」

    「是的,我們跟毅兒的娘親袁秀熙都是秀水縣人士,而且我們的父親是袁家的長工,我們兄妹倆自小在袁家長大,跟秀熙姊也是一起長大的。」

    聞言,敏銳如南宮縱,很快就意識到什麼了。「難道你的兄長是……」

    她一臉抱歉,「是,我哥哥就是秀熙姊的愛人。」

    南宮縱震驚,他微微的倒抽一口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侯爺,請聽我說……」于是,她將事情始末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包括她為何來到慕天城,桑默又為何隱姓埋名,還成了李家姑爺的事都說了出來。

    知道她、袁秀熙及桑默的關系後,南宮縱驚訝不已,久久無法言語。

    邊靜不安地看著他,「侯爺,你生氣嗎?我騙了你,而且我哥哥是……」

    他深深注視著她,嚴肅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我沒生氣。」他撫摸著她的臉,「反之,我很高興。」

    「高興?」

    「我很高興他是你哥哥,不是你的愛人。」他將她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邊靜羞怯的看著他,一時不知要說什麼。

    「你可真是磨人。」他苦笑,「若你一開始就對我說實話,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了。」

    「你看起來那麼可怕,我怎麼敢說呢?」

    「可怕?」他微擰眉,「我看起來很可怕嗎?」

    「你態度冷冷的,外面又那麼多關于你的傳聞,我以為你殺了秀熙姊,當然覺得你可怕。」

    「那現在呢?」他深深注視著她,「還怕嗎?」

    迎上他那深情又熾熱的眸光,她羞赧地道︰「不怕了,我現在知道你是個好人。」

    「你確定?」

    她點點頭,「我想,秀熙姊不是無情的丟下毅兒,而是知道你是個好人,會好好的養育毅兒才不帶他走。」

    「真難得,你居然會誇贊我……」說著,他捧著她的臉,在她唇上親了一記,想再親一下時,她突然推開他。

    「那秀熙姊呢?」她看著他,「你已經讓她離開,那麼她為何沒回秀水縣跟我哥哥相守?」

    「這件事我會派人盡速查明,你放心吧。」

    「嗯。」她點點頭,安心一笑。

    「秀熙的事你別擔心,我一定給你一個說法跟交代,倒是你……」他眼底滿是濃情。

    「我怎樣?」

    「既然你對我有愛,我們是不是可以當真正的夫妻了?」他將她緊緊抱住。

    「這事不急吧?」她差紅了臉。

    「我很急。」他毫不隱藏他對她的渴望。

    「我……我剛撞了頭……」

    他眼底閃過一抹異彩,深深一笑,「我不會弄疼你的。」

    南宮縱以邊靜的名義向庭馨書肆買了一批書籍送給幼塾,替她化解了此次的危機。南宮翔陷害她不成,懊惱不已。而南宮遠也責怪他見獵心喜,反倒誤事,將他狠狠的訓了一頓。

    「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南宮遠氣惱地說。

    「爹,我是有了十足十的證據才去抓她的,沒想到南宮縱竟然會為了維護她而……」

    「抓她?」南宮遠瞪著他,「抓奸要在床,她跟那個男人只不過一起喝茶,就算有可議之處,也不至于能安上什麼罪。這下可好,南宮縱非但沒治她罪,還幫她解了套。」

    「這……我也沒想到啊!」

    「你沒想到的可多了。」南宮遠冷哼,「你可知道那個周定安是什麼人?」

    南宮翔微楞,「他不就是李家的女婿嗎?」

    「他的本名是桑默,是邊靜的親大哥。」

    聞言,南宮翔一震,「這不是真的吧?」

    「這事是南宮縱親口說的,而且我也派人去確定過了,他們確實來自秀水縣,是一對兄妹。」南宮遠說著,又氣惱的瞪他一眼,「瞧你多事!」

    「爹,我也是想幫您呀!」南宮翔一臉無辜,「不把南宮縱拉下來,爹什麼時候才能當上平遠侯?」

    「我自有打算,現在倒讓你壞了事。」南宮遠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爹有什麼打算?」

    「甭提了,都讓你破壞了。」南宮遠沒好氣地說。

    南宮翔被父親刮了一頓,悻悻然地閉起嘴,須臾,他想起一件事,困惑不解。

    「話說回來,有件事情倒是奇怪,為什麼她沒把雨懷的事說出來?」

    南宮遠擰眉,「羅雨懷什麼事?」

    「她曾有意無意的暗示雨懷,說知道她紅杏出牆之事。」

    「什麼?!」南宮遠面色一變,「你是說她知道你跟羅雨懷……臭小子,我早警告你不要再踫羅雨懷!」

    「爹,我就不信她真知道什麼,要是她知道,為何不抖出來?」南宮翔不以為意地。

    「你……」南宮遠氣恨的瞪著他,「要是讓南宮縱抓到你的小 子,我們家永遠別想翻身了!」

    見父親如此激動,南宮翔似乎也意識到事態嚴重。

    「爹,您也別太擔心,若是她知道什麼,怎麼會不說出來反咬我一口?我看她應該也是猜測的……」他安撫著南宮遠。

    「要是她真看見了什麼呢?」南宮遠神情嚴肅,「廊道未封之前,你多次到侯府去跟羅雨懷私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能確定沒被人發現?」

    「爹是說……」

    「雖然不確定她是不是知道什麼,但我們不能冒這個險……」南宮遠若有所思,突然,他靈光乍現,「有了!」

    「有什麼?」南宮翔疑惑地問。

    「要拉下南宮縱,唯一的方法就是讓傳聞成真。」南宮遠高深莫測的一笑,眼底迸出殺機。

    「讓傳聞成真?」

    「你不用多事。」南宮遠目光犀利地看著小兒子,「告訴你,你只會壞事。」

    自從那天南宮縱抱著昏迷的邊靜回來後,所有人都發現他變得不同了,從前那個總是冷若冰霜,猶如修羅的平遠侯,如今有了笑容,有了溫暖。

    邊靜帶著南宮毅搬進觀心院,往昔寂靜無聲的觀心院,現在總是歡聲笑語不斷。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一切的改變全是因為邊靜,她柔軟了南宮縱的心,溫暖了他的生命,讓他體會到幸福的滋味。

    這日,南宮縱將桑默請進侯府,奉為上賓。這是桑默第二次見到他,緊張依舊。

    日前,他已從妹妹口中得知南宮縱並未殺害袁秀熙,而是放她自由,及南宮縱知道他便是袁秀熙當年無論如何都要相守的愛人,就算南宮縱並不記恨,也沒追究此事,但他終究是當事人,立場難免尷尬。

    「大舅子不要拘束,你我是自己人。」南宮縱牽著邊靜的手,臉上有著愉悅輕松的笑意。

    「哥,夫君這次請你進府,是有件事要跟你說。」

    「咦?」桑默疑惑,「不知侯爺有什麼需要小人……」

    「大舅子。」南宮縱打斷了他,「你是我娘子的大哥,不用什麼小人不小人的。」

    「是……」桑默還是恭恭敬敬的。

    邊靜看著一旁的的南宮縱,「夫君,還是由我來說?」

    「嗯。」南宮縱點頭。

    「哥,」邊靜一臉認真,「有件事我還沒告訴你……」

    「什麼事?」他一怔,「難道已經找到秀熙了?」

    邊靜搖搖頭,「不,夫君派出去的探子還沒追查到秀熙姊的下落,今天我們邀你進府,是為了另一件事。」

    「什麼事?」

    「哥,毅兒是你跟秀熙姊的骨肉。」

    聞言,桑默陡地一震,「什麼?!你說是我……」他倒抽了一口氣。

    南宮縱神情平靜,「秀熙當年嫁進侯府時就已經懷了孩子,毅兒不是我的骨肉,是你的。」

    桑默整個人楞在當場,久久回不了神。

    「哥,夫君的意思是,你是否要毅兒認祖歸宗?若你希望如此,我們就……」

    「不。」桑默回過神,拒絕了。

    南宮縱夫妻互視一眼。

    「哥,你是擔心書歡嫂嫂會不開心嗎?」邊靜問道︰「不是那樣的。」他搖搖頭,淡淡一笑,「書歡不是小心眼的女人,我之所以拒絕,完全是為了毅兒。」

    「為了毅兒?」

    「嗯。」他點頭,「毅兒是侯爺視如親出般養大的,我這個親生父親毫無功勞,他從小也只認一個爹,就是侯爺。毅兒年紀尚小,無法理解大人的世界是如何的復雜,若讓他知道真相,對他恐怕沒有益處,再說了,要是外邊的人知道他的身世,他往後如何在南宮家立足?」

    邊靜一聽,驚訝桑默竟有心思竟這般細膩。「哥,你說得很對,我們倒是沒想那麼多。」

    「侯爺,小靜,」桑默釋然的一笑,「他有你們這麼好的爹娘,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有時,發現真相不一定能皆大歡喜。」

    邊靜對這句話頗有感觸。桑默愛上李書歡,與之共結連理,殊不知袁秀熙根本沒死,只是不知流落何方,要是來日找回了她,她跟桑默還有李書歡之間,又是什麼樣的糾纏?

    「大舅子,你真的想清楚了嗎?」南宮縱再一次確認他的決定。

    桑默點頭,「是的,我想得非常清楚。」

    南宮縱沉吟片刻,「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毅兒他從前是我的兒子,現在是我的兒子,以後也還是我南宮縱的兒子。」

    桑默眼底盈滿感激,「謝謝侯爺。」

    這時,南宮毅跑了進來,看見面生的桑默,楞了一下。

    「毅兒,你過來。」邊靜將他喚到跟前,抱著他,「這位是你的舅父,快叫人。」

    南宮毅是個害羞的孩子,看著眼前陌生卻又莫名熟悉的桑默,怯怯地道︰「舅父好。」

    桑默看著那張神似袁秀熙的小臉,一時激動,眼眶泛淚。

    他伸出手,微笑說︰「毅兒,過來讓舅父抱抱。」

    毅兒遲疑地看了眼邊靜,邊靜對他一笑,輕推他一把,「去呀。」

    他往前幾步,進了桑默的懷抱。

    桑默將他牢牢抱住,哽咽道︰「好孩子,好孩子……」

    邊靜一陣鼻酸,也忍不住紅了眼眶。一旁的南宮縱伸手拍撫著她的背,給了她一記溫暖又溫柔的微笑。

    送走桑默後,邊靜帶著南宮毅在小築打掃整理,然後給南宮縱的母親上香,正準備離開,卻見羅雨懷帶著丫鬟喜兒走了進來。

    邊靜見她一臉不懷好意,知道這人又是來找麻煩的,她不想隨之起舞,視若無睹的拉著南宮毅便要離開。

    「慢著。」羅雨懷一把抓住慣靜的手,「說兩句話都不行?怎麼,你現在成了侯爺夫人,就目中無人了?」

    「我們相安無事,不好嗎?」邊靜直視著她,聲調平靜。

    羅雨懷冷笑,「別忘了自己的出身,你不過是個低賤的奴婢,天知道是耍了什麼詭計才成了寧妃娘娘的義妹,又撈到一個平遠侯夫人做。」

    「不要欺負我娘!」南宮毅在一旁氣憤地說。

    羅雨懷冷冷的瞪著他,「你娘?你哪來的娘?你是雜種,你知道嗎?」

    羅雨懷沖著她來沒關系,但欺到毅兒頭上,邊靜可就忍不下了。她一把扯住羅雨懷的手,厲聲道︰「你說夠了沒?」

    羅雨懷甩開她的手,語氣更加刻薄,「我說錯了嗎?那些關于他娘的事,很多人都……啊!」

    她話未說完,邊靜已賞了她一巴掌。

    挨了一耳光,羅雨懷氣得跳腳,「你……你竟敢打我?!」

    「是你逼我動手的。」邊靜直視著她,「要是你再胡說八道,我還會打你。」

    羅雨懷是官家千金,自小夠捧在手心上寵著,別說打,就是罵都不曾有人罵過她一句,在她眼里,邊靜不過是只麻雀,如今卻飛在她頭上撒野,她可真是吞不下這口氣。

    她撲上前抓住慣靜,「你這個賤丫頭,看我怎麼教訓你!」

    邊靜不是愛找事的人,但別人找她麻煩,她絕不會躲起來,于是她也抓住羅雨懷,惡狠狠的瞪著她。

    「住手!」突然,一聲沉暍傳來。

    兩人的手都還來不及松開,南宮縱已經幾個大步沖了過來,一把抓起羅雨懷的手,目光凌厲而冷峻的瞪視著她,「我警告過你了。」

    她雖心驚,卻還是迎上他的目光,「是她先對我無禮。」

    她之所以這麼膽大包天,全是因為聽從南宮翔的母親,也是她遠房表姨範氏的話。前幾天,範氏來拜訪她,要她故意與邊靜起沖突以激怒南宮縱,讓南宮縱將她休了,如此一來她便可以返回娘家,再以自由之身嫁給南宮翔。

    羅雨懷沒有一天不想著離開侯府,離開南宮縱,如今有了範氏的保證,她自然心存希望。

    南宮縱冷冽的目光猶如可殺人的利刃般射向了她。

    「她對你無禮?」他忽地一把掐住她的咽喉,沉聲道︰「羅雨懷,她是妻你是妾,本就不需要對你恭敬,你再不安分,我絕不饒你。」他甩開羅雨懷,她幾個踉蹌,差點跌倒。

    喜兒急忙扶著主子,害怕的看著南宮縱,怯懦的求情,「侯爺,別怪我家小姐,她只是……」

    「把她帶走。」他沉聲一喝,「從今以後不準再到這兒來。」

    「是。」喜兒答應一聲,急忙扶著羅雨懷離去。

    羅雨懷在院中絕食以抗議南宮縱對她的冷落已經十數日了。

    這事傳到西府,範氏來過侯府探望她兩次,還勸說南宮縱不要因此而得罪了羅謙。

    羅謙得知女兒在侯府猶如身在冷宮般,十分不悅,亦在褚祺面前抱怨此事,褚祺還派人前來傳口諭,要南宮縱別讓他夾在南宮家及羅家之間難為。

    但,南宮縱仍是對羅雨懷絕食之事不聞不問。

    邊靜身為正室,總得有些氣度,于是便到羅雨懷的沉香院去探望她一番,可見到羅雨懷,她真的是嚇了一跳——本就縴瘦的羅雨懷整個人又瘦了一圈,神情憔悴。

    看來,她絕食是來真的,不是玩笑。

    以前她是奴婢,要稱羅雨懷為懷姨娘,可現在她是正室,合該叫羅雨懷一聲妹妹的,她卻覺得別扭,她索性省去稱謂。

    「欸,」她看著躺在床上不動的羅雨懷,「你再這麼下去會生病的。」

    「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你也不必貓哭耗子假慈悲。」羅雨懷不領情。

    「你何苦這樣?」她嘆氣。

    「我堂堂兵部郎中的女兒,卻讓你們這樣糟蹋,我還活著做什麼?」她雖無力,但還是句句犀利,一點都不示弱。

    「你這樣是想折騰誰呢?夫君他不會被你威脅,也不會可憐你的,你知道嗎?用這種方法來威脅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是最笨的。」她說的可是實話,絕沒有存心嘲諷羅雨懷。

    「你住口!」羅雨懷氣恨的瞪著她,「我要他道歉,我絕不能容忍他一次又一次的羞辱我。」

    邊靜語氣無奈,「他不會道歉的,因為他沒做錯什麼。」

    「你出去。」羅雨懷拿起枕頭扔向她,兩只眼楮惡狠狠的瞪著她,「他若不道歉,我就餓死自己,看他怎麼跟我爹還有皇上交代,你滾!」

    看她虛弱的樣子,邊靜真的很同情她。回頭想想,一個女人得不了男人的寵愛,又去不了心愛男人的懷抱,也實在是可憐。

    「如果夫君向你道歉,你就肯吃東西嗎?」她試探著問,「若真如此,我去跟夫君說。」

    「你、你滾!」聽邊靜那好似炫耀的語氣,羅雨懷捂著胸口,激動地大叫,「喜兒,趕她走,我不想看見她!」

    喜兒是羅雨懷自娘家帶來的丫鬟,跟了她十年,自然是向著主子。這幾年來,主子在侯府是如何的被冷落,而邊靜來了之後,主子又是如何的遭受羞辱,她全看在眼里,對邊靜自然有敵意,但礙著邊靜的身分已非往昔,她也只能低聲下氣。

    「夫人,請你回去吧。」

    邊靜叮囑道︰「好好照顧著你家主子。」說完,她便離開。

    走出沉香院後,她立馬返回觀心院的書齋。南宮縱正在看書,見她進來,只瞄了一眼便顧出她有事要跟他商量。

    「什麼事?」

    她走到他身邊,拿走他手上的書,一臉嚴肅,「你去看看她吧。」

    他眉一挑,「誰?」

    「你明知道我說的是誰。」她無奈的嘆氣,「她瘦了、虛弱了。」

    「那又如何?」他不以為意。

    「她是玩真的,不是隨便說說,你去哄哄她吧。」

    聞言,南宮縱饒富興味的覷著她,「你這話是認真的?要我去哄她?」

    意識到他指的跟她所說的是不一樣的東西,邊靜瞪他一眼,「你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看她被逗出氣來,南宮縱忍俊不住的笑了。

    「我可沒辦法把你分享出去。」她霸氣地宣告,「你是我的,就只準是我的。」

    「那你還讓我去哄她?」

    「我只是覺得她也挺可憐的。」

    「她可憐?」他疑惑的看著她。

    「你不是真心想娶她,她恐怕也不是甘心要嫁你吧?」

    「我可以休了她。」

    「她是羅大人的女兒,又是皇上指的婚,你豈能說休就休?」她認真分析著,「羅大人在皇上面前告狀,皇上雖不會怪你,但肯定是左右為難,正所謂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我看你就去看看她,別真讓她餓出病來。」

    他沉默了一下,將她抱在腿上坐著,「你是認真的嗎?不是在試探我?」

    她搖搖頭,「我是認真的。」

    「不怕我去探望她,跟她……」

    「我才不怕。」她捧著他的臉,在他唇上親了一記,「我相信你。」

    這一吻讓他稍稍柔軟了,「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去看看她。」

    「嗯,」她摸摸他的臉,再親了他一下,「真乖。」

    稍晚南宮縱因有事外出,便遣了心硯去沉香院通知羅雨懷,說他回府後會去探視她。

    他回到侯府時已是眾人就寢的時候,府邸里闐寂靜謐,只有少數僕婢及護院在走動著。

    他一返回侯府就前往沉香院。剛到外頭,就見一名身形瘦小的婢女走了出來,與他迎面踫上。

    那婢女低著頭,「侯爺,您回來了。」

    「你家小姐呢?」

    「小姐在房里,等候侯爺多時了。」婢女一欠身,「奴婢先行告退。」說罷,她快步離去。

    這時,南宮縱聞到她身上有一種香味,是他不曾聞過的,而且,她並不是羅雨懷的貼身丫鬟喜兒,難道是新來的?

    他也沒多想,邁步進入沉香院,朝著羅雨懷的寢房而去。

    寢房的門虛掩著,房內的燈火幽幽暗暗。他走進房里,繞過屏風及帳子,只見羅雨懷坐在床邊不動,而桌上還擺著沒動過的晚膳。

    「你還是不吃東西嗎?」他走過去,「還要鬧多久?」

    羅雨懷文風不動的坐著,也不吭聲。

    南宮縱濃眉一磨,「羅雨懷,你該知道我不吃這套,要是你以為我會求你,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她還是不動。

    南宮縱心頭隱隱覺得不甚尋常,他往前走去,伸手踫了踫她,「羅雨懷……」

    他一踫到她,羅雨懷便倒下,他再細看,竟發現她胸口插著一把刀,早已氣絕身亡。

    他心頭一震,立刻想起剛才那個面生的婢女,在心里暗叫不妙的同時,喜兒跑了進來,然後放聲尖叫——

    羅雨懷死了,凶手正是長久與她感情不睦的南宮縱,目擊證人則是羅雨懷的貼身丫鬟喜兒。

    這事發生在平遠侯府,要暫時壓下也是容易的事,但南宮縱立刻讓人快馬諢令京城通報此事。

    不到兩天的時間,刑部尚書高俊親自來到慕天城,並奉皇上之命將羅雨懷的屍身帶回京城,並押解南宮縱返京受審,此事震驚了整座慕天城,每個人都在議論紛紛。

    而侯府之內亦是一片混亂暫且沒了主子,邊靜這個主母便得扛起整個家的運作,她得安撫受驚的毅兒,還得安頓侯府上上下下二百余人,責任不輕。

    她不斷告訴自己,她不能慌不能亂,可人命關天,南宮縱又被押往京城,杳無音訊,教她如何冷靜?

    南宮縱離開侯府時什麼都沒說,也沒為自己辯駁,只是告訴她無論如何都不要慌,要相信他。

    她好後悔,若是她沒要南宮縱去探視羅雨懷,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沒多久,京里傳來消息,說南宮縱已經認罪並打入大牢,削去平遠侯之位。侯府上下頓時一片愁雲慘霧。

    秋嬤嬤天天以淚洗面,不到三天便病倒了。

    看著這個家因為南宮縱出事而幾乎分崩離析,邊靜心里又急又痛。他是這個家的主心骨,主心骨沒了,家也就垮了。

    不行,不能讓這個家垮了,她得想辦法,她得救他!

    于是,邊靜府里一切交辦給辛老爹,接著立刻前往京城求見寧妃,再透過寧妃順利的在入夜後見到了褚祺。

    邊靜進到御書房,立刻跪倒在褚祺面前,「皇上,請您放了侯爺,他是無辜的。」

    褚祺神情嚴肅,「起來說話吧。」

    她搖搖頭,直視著他,「皇上,您相信他會殺了羅雨懷嗎?雖然外面有很多關于他的傳聞,但那都不是真的,請皇上明察秋毫。」

    褚祺眉心一擰,「邊靜,他已經認罪了。」

    「不不不!」她激動地,「他是無辜的,他不可能殺羅雨懷,他沒理由殺她。」

    「很多人都可證明他們感情長期不睦,又多次沖突,他也承認自己是在盛怒之下失手殺了羅雨懷。」

    「什麼?」邊靜怔住。

    「妹妹,先起來再說吧。」一旁的寧妃驅前想扶起她,可她堅決的搖搖頭,拒絕了。

    邊靜不肯起來,「皇上,不是他,他是無辜的!」

    「若他無辜,那凶手是誰?」褚祺問。

    「凶手……」她一頓,接著像是下定心般大喊,「是我!皇上,羅雨懷是我殺的,侯爺是為了掩護我的犯行才會認罪!」

    褚祺一怔,與寧妃互視一眼。

    「你說什麼?」他神情一凝,肅然的看著她。

    「羅雨懷素來與我不和,又嫉妒我受寵,經常與我作對,我……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為了替南宮縱脫罪,她續道︰「那天晚上我去找她理論,兩人越吵越凶,我一時失去理智便錯手殺了她。」

    褚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表情凝重,「你所言屬實?」

    「句句屬實。」她肯定地說。

    「好,那朕問你,你是如何殺死羅玉懷的?」

    「我用刀殺她,一直刺一直刺。」

    「一直刺?記得共刺了幾刀嗎?」

    「我……不記得了。」她胡說一通,「侯爺進來,發現我闖禍,就要我趕快離開,我……我就走了。」

    「朕再問你,你是用左手殺她?還是右手殺她?」

    「我……」一時之間,邊靜答不上來。

    「邊靜,」褚祺蹙眉,「羅雨懷只被刺了一刀,你所謂的一直刺根本不是真的,還有,殺她的人慣用左手,可你是右撇子,對吧?」

    邊靜木然,眼淚撲敕簌的往下掉。

    褚祺搖頭笑嘆,「想不到你對他的愛意如此堅定濃烈,居然將沒做過的事攬在身上,可你知道這是欺君之罪嗎?」

    聞言,邊靜一震。是啊,這是欺君之罪,可她不在乎,為了救南宮縱,她什麼都願意做。

    「皇上,」這時,簾後傳來一個聲音,「您不必這樣嚇她吧?」

    下一瞬,南宮縱神情自若的自簾後走了出來,邊靜當場呆住。

    「夫君?」她困惑不已。

    方才一直藏身簾後,把她所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南宮縱溫柔的、深情的看著她。

    「你好大的膽子。」他唇角、眉眼都帶著笑意,「殺人這等重罪,你居然敢亂認?」

    「你……」她慌亂的看著褚祺,再看著寧妃,發現他們臉上都是一臉輕松,「這是怎麼一回事?」

    「好妹妹,」寧妃將她扶起,「皇上根本沒有定平遠侯的罪,這一切都是作戲。」

    「作戲?」她更糊涂了,「作什麼戲?」

    「邊靜,仵作早就驗過羅雨懷的屍體,以平遠侯的高度殺害羅雨懷,刀子絕不是以那樣的角度刺入,凶手是個個子比羅雨懷還矮小的人,而且是個左撇子,也就是說平遠侯絕不是凶手。」

    「那為什麼……」

    「我進到羅雨懷的房間前,曾跟一個面生的婢女擦身而過,我懷疑她才是真正的凶手。」南宮縱解釋道︰「在她身後必有指使之人,對外放出我已認罪的消息,便是為了讓那人松懈並露出馬腳。」

    「邊靜,朕與平遠侯正著手調查,也已有眉目,你不必擔心。」褚祺看她剛才哭得那麼傷心,也覺得不忍。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她看著南宮縱,臉上終于有了笑意。緊繃的情緒一放松,她又忍不住放聲大哭。

    南宮縱也顧不得褚祺跟寧妃在場,一把將她攬進懷里安慰著。

    「別哭,沒事了。」

    褚祺跟寧妃相視一笑。

    「平遠侯,」褚祺走向寧妃,牽起她的手微笑道︰「朕將這御書房借給你,好好安慰安慰她吧。」說罷,他便牽著寧妃步出了御書房。

    褚祺與寧妃離開後,南宮縱便抬起邊靜哭泣的臉,溫柔的為她拭去眼淚。

    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讓真正的凶手現身而作的戲,邊靜固然感到放心,卻也氣他對她隱瞞,讓她如此擔心害怕。

    「為什麼要瞞著我?」她語帶埋怨,「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你知道秋嬤嬤都病了嗎?你知道毅兒他……」

    話未說完,他重新將她擁入懷中,緊緊的抱著。

    「抱歉,我不是存心騙你。」他低沉的聲音無比溫柔,「府中或許有對方的耳目,為了讓對方以為詭計得逞,我不得不騙你們所有的人。」

    「你應該告訴我的,那麼我就不會……不會這麼……」她想起這些日子的懸心掛念,忍不住又是一陣哽咽。

    他心疼又自責的將她牢牢抱住,「原諒我不得不這麼做,你若生我的氣,便打我幾拳出氣吧。」

    她哪舍得打他?知道他平安,終會回到她身邊,她哪還舍得氣他打他嗎?

    她伸出手,用力的環抱住他,感覺到她是如此的使勁,南宮縱微怔。

    「靜兒……」

    「別再嚇我了,拜托。」她聲音軟軟的,帶著惹人憐愛的央求。

    他內疚地嘆氣,「不了,再也不了。」

    有過這一次,他怎忍心再嚇她?不過也因為這件事,他看見了她對他的真心,也確定了她對他的愛。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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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7 01:57:41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南宮縱下獄兩個多月了。

    平遠侯一位空懸,幾位大臣奏請皇上冊封南宮縱的叔父南宮遠為平遠侯,其中尤以羅謙最為激烈。

    南宮縱冷落他女兒,還把人給殺了,他自然有著滿腔的怨恨及不滿。

    「皇上,平遠侯向來由南宮家世襲,如今南宮縱因殺人入獄,平遠侯一位空懸,理當由南宮家的其他人繼任。」羅謙說道︰「南宮家目前最有資格繼任侯位的非南宮遠大人莫屬,微臣與幾位大臣都認為……」

    「羅卿,」褚祺打斷了他,「關于此事,朕早有決定。」

    眾人面面相覷。

    「難道皇上認為還有更適合的人選?」

    褚祺點頭,「沒錯,朕已決定讓南宮毅繼任平遠侯之位。」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羅謙下意識的看向南宮遠,只見他神色丕變。

    「皇上,南宮毅只是個小娃兒,怎能……」

    「是呀,皇上,雖然眾人皆知南宮縱是蠻夷女子所生,至少父親還是南宮家的人,但南宮毅……外面有一些謠傳,說他是南宮縱死去的妻子與不知名的男人所生,根本不是南宮家的人……」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在底下議論紛紛。

    「謠言止于智者。」褚祺態度堅定,「眾卿家都是讀書人,明是非,辨真理,怎能輕信那些市井傳言?」

    「可是皇上……」

    「別說了,朕心意已決,莫再多說。」說完,他視線移到南宮遠身上,「南宮大人,你對此應該沒有意見吧?」

    南宮遠立刻恭謹一揖,「不管誰繼任平遠侯一位,都是我南宮家的人,一切但憑皇上做主。」

    褚祺滿意的一笑,「南宮大人有此胸襟,真是太好了。」

    下朝後,南宮遠及南宮翔父子步出大殿,一路疾行回到東陽門外候著的馬車上。

    進了馬車,南宮翔便氣急敗壞地道︰「皇上真糊涂,居然讓一個黃口小兒繼任平遠侯?那小雜種身上流的根本不是南宮家的血,皇上究竟把爹您放在哪里?」

    南宮遠神情凝沉,若有所思。

    「爹,您怎麼不說話?難道您服氣?」

    南宮遠斜睇了他一眼。「我當然不服氣,但光是不服氣就能解決事情嗎?」

    聞言,南宮翔一楞,「爹的意思是,您已經想到對策了?」

    「只要那小雜種死了,南宮家還有誰能與我相爭?」南宮陰沉一笑。

    南宮翔先是一楞,旋即恍然大悟。

    于是南宮遠一回府就開始布署,第三日午後,範氏便造訪侯府。

    邊靜要辛老爹先將之領到花廳奉茶,沒多久便帶著南宮毅來到花廳。

    「嬸娘,讓您久候了。」

    範氏一見她,便一臉憐惜的牽起她的手,「哎呀,孩子,瞧你瘦的。」

    她一笑,「謝謝嬸娘關心。」

    範氏看著一旁的南宮毅,眉心一蹙,「你們都吃苦了吧?」

    邊靜不語,滿臉神傷。

    「唉,」範氏輕嘆一聲,「這陣子發生了這些個事,真是夠烏煙瘴氣的……」

    她看著邊靜,拍拍她的手背。「這樣好了,帶著毅兒跟嬸娘出門散散心吧。」

    邊靜微頓,「散心?」

    「我知道之前你跟我那兩個不爭氣的兒子鬧過一些不愉快,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嫁進南宮家,就是南宮家的人,家人有難,我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聽著她這番話,邊靜感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嬸娘,侯爺如今還不知道會得到什麼樣的判決,我真的很擔心……」

    「皇上向來器重用縱兒,雖說他犯的是殺人重罪,不過我想皇上不至于會要他的命。」範氏面露無奈,「不過關個十來年應是跑不掉了。」

    「十來年?」邊靜驚呼。

    「你還年輕,十來年一下子就過去了,別想了。」範氏說罷,將她拉了起來,「走走走,咱們散心去,別老窩在家里咳聲嘆氣。」

    邊靜感激的一笑,點了點頭。

    就這樣,邊靜和南宮毅隨著範氏一行人來到城郊的百慶湖游憩。

    大家走走看看,累了便在湖邊休憩品茗,那幾個隨行的僕婢忙著燒水烹茗,準備茶點,範氏便跟大媳婦查氏陪著郁郁寡歡的邊靜聊天解悶。

    談話之中,查氏還為之前兒子欺負南宮毅之事向她道歉。

    沒多久,一名瘦小的婢女將茶端了過來。「茶煮好了。」

    範氏點頭,「快拿給我佷媳婦嘗嘗。」她笑視著邊靜,「這茶是我托人從南方帶回來的,是難得一見的好茶呢。」

    「是嗎?謝謝嬸娘。」邊靜從瘦小婢女手中接過茶杯,以袖略掩,就口喝下。

    範氏看著她,「如何?」

    她頷首微笑,「我不懂茶,不過很好喝。」

    「好喝就多喝一點。」範氏又吩咐婢女呈上一杯。

    不一會兒,邊靜突然覺得不適,「頭好暈……」

    「娘,娘,你怎麼了?」一旁的南宮毅不安的看著她。

    「哎呀,許是最近過份擔憂,心神耗弱吧?」範氏驅前扶著她,「毅兒乖,讓你娘休息一會兒。」

    「可是……」南宮毅不放心地看著邊靜。

    「放心,嬸婆會照顧你娘的。」範氏安撫著他,並吩咐瘦小婢女帶著他去湖邊玩。

    「小少爺,我們去看魚好嗎?」瘦小婢女拉著南宮毅的手,「我很會抓魚喔。」

    「毅兒,你就跟著這位姊姊去,讓你娘歇歇。」查氏也說道。

    南宮毅點點頭,便跟著瘦小婢女走開,範氏再轉頭看邊靜,她已經昏睡過去。

    兩女相視一眼,查氏面露不安,「娘,不會被發現吧?」

    「放心吧。」範氏老神在在。

    「可毅兒只是個孩子……」查氏自己有兒子,心里多少有點疙瘩。

    「欲成大事,就不能有婦人之仁。」範氏瞪她一眼,「難道你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出頭?」

    查氏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同時間,瘦小婢女帶著南宮毅去看魚,她蹲在湖邊,指著荷葉底下游動的小魚,「小少爺,你瞧,是小魚。」

    南宮毅靠過去,認真的看著。

    瘦小婢女一手搭著他的背,一手指著水里,「我剛才看見一尾紅色的魚,很漂亮呢。」

    「在哪呀?」

    瘦小婢女目露殺機,唇角一勾,「你下去就看得見了。」說罷,她朝他背上一拍,將他整個人推進水中。

    南宮毅奮力掙扎,那婢女一手壓住他的頭,讓他掙不出水面,臉上浮現出詭異的微笑……

    突然,一顆小石頭準確無誤的砸在瘦小婢女的眼角,她疼得松了手,還沒回過神,一道黑影閃電似的竄到她面前,一把劍指向她的頸子。

    這時,南宮毅蹦出水面,雖然全身濕透,但沒有大礙。

    他看著那背光的男人,興奮地大喊,「爹!」

    瘦小婢女聞聲,陡地一震。「南宮縱?」

    「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吧?」早在附近埋伏的南宮縱深深一笑。

    此時,一群隸屬于侯府的密衛趕至,將範氏等人團團圍住。

    範氏等人驚慌失措,全擠在一起,但更令她們吃驚的是,剛才還昏迷不醒的邊靜突然醒來,一臉神清氣爽。

    「你……你……」範氏驚惶的看著她。

    邊靜一笑,取出藏在袖中吸飽了茶水的帕子,「嬸娘,您的茶我可不敢喝。」

    這時,南宮縱將瘦小婢女交給密衛,抱著全身濕漉漉的南宮毅走了過來。

    邊靜立刻驅前關心,「毅兒,你沒事吧?」

    南宮毅搖搖頭,「娘,我一口水都沒喝到呢。」

    南宮縱笑視著她,「幸好上次三皇子溺水後,你就開始教毅兒游水閉氣,這會兒可派上用場了。」

    「我可不希望再來一次。」她摸摸南宮毅的小臉,溫柔的道︰「毅兒沒嚇著吧?」

    「沒有,我很勇敢喔!」

    聞言,南宮縱朗聲大笑,「果然是我南宮縱的兒子。」

    「南宮縱,你、你不是……」範氏簡直難以置信,「你不是在大牢里嗎?」

    他冷冷瞪向意圖謀殺他兒子的範氏,「你好狠毒的心,他不過是個孩子。」

    「我……此事與我無關!」範氏狡辯。

    「與你是否有關,等到了皇上面前再做定奪。」他一聲令下,「帶走!」

    而南宮縱親救妻兒的同時,刑部尚書高俊也擒下了南宮遠父子,三人還未意識到發生何事,便被蒙眼套頭押上馬車,快馬直奔京城。

    抵達京城,高俊將三人押進宮內。到了大殿外,三人才得見光明。

    「高大人,這究竟是何意?」南宮遠驚慌失措。

    「高俊,你到底在做什麼?可知道你擒的是何人?」南宮翔如今有個御前御前行走的官職,說話也挺張狂的。

    斑俊深深一笑,「南宮大人,皇上正候著三位,請。」

    案子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透露著疑惑,不安地前後步進殿內,只見兩旁列著宮內御林軍,褚祺坐在龍椅上,正悠閑安適的捧起茶杯,啜了一口茶,而一旁還有一個人,正是南宮縱。

    三人看見南宮縱安坐一旁,神情疑慮不安。

    南宮遠腳步有點遲疑地上前,「臣等參見皇上。」

    褚祺放下茶杯,神情輕松,「南宮大人,高大人沒驚嚇到你吧?」

    「臣愚鈍,實在不知道皇上為何……」

    褚祺抬手打斷了他,然後一聲令下,「將人帶出來。」

    兩名內衛將一個瘦小婢女押到殿上,南宮遠父子三人一見她,神情丕變。

    「南宮大人,此女名叫蕭緹,是名殺手,你可認識?」褚棋問。

    南宮遠果斷的搖頭,「皇上,臣不認得此人。」

    「喔?」褚祺唇角一勾,「可是她就逮時,正跟你的妻子範氏及你的長媳查氏在一起,她們也不認識她?」

    南宮遠倒抽一口氣,頓時啞然。

    「南宮大人,」褚祺深深一笑,「範氏與查氏此時都在宮中。」

    聞言,南宮遠父子三人大驚失色,「什麼?!」

    「放心,朕沒為難她們。」褚祺輕松的一笑,「南宮大人,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可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皇上,」南宮亮突然下跪,「不關臣的事,臣雖知情,可是並未……」

    「大哥!」南宮翔怒斥,「你這是做什麼?!」

    南宮亮指著他的鼻子,「人是你找的,本來就與我無關!」

    「住口!」南宮遠一臉大勢已去的表情。

    「叔父,」此時,南宮縱開口了,「佷兒真沒想到您為了奪位,竟然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先是殺了羅雨懷嫁禍于我,又意圖謀殺我兒奪其爵位。」

    「南宮縱,你少含血噴人!」南宮翔死鴨子嘴硬,就是不肯認賬。

    南宮縱自袖中取出二百兩銀票,「翔弟,蕭緹在羅雨懷遇刺身亡後拿著這張銀票到票號兌錢,這張銀票可是你親手開立的。」

    「你怎麼知道不是有人假冒我的名字開了銀票?」南宮翔繼續狡辯,「或許就是你假冒我的名字雇用殺手殺了羅雨懷也說不定!」

    「荒唐。」褚祺見他見了棺材還不掉淚,慍怒地拍桌,「虎毒不食子,難道平遠侯會雇殺手殺害親兒?」

    「那小雜種根本不是他的親生兒子,許是他早就想殺了那孩子,便趁機嫁禍給我!」南宮翔反過來指控南宮縱,令人啼笑皆非。

    「蕭緹,」褚祺看向蕭緹,「雇你殺害羅雨懷,並意圖謀害南宮毅的是誰?」

    蕭緹毫不遲疑地說︰「南宮遠及南宮翔,是他們要我潛進侯府殺害羅雨懷,也是他們要我將南宮毅丟入湖中,再假裝是意外。」

    「你胡說!」南宮翔惱怒地想沖上前,兩旁的侍衛攔下他。

    「南宮翔,朕沒想到你竟有這等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你的母親範氏及嫂子查氏都已將罪行全盤托出,難道她們也是要嫁禍于你?」褚祺說著,神情一沉,「再將證人帶上。」

    「是!」

    侍衛不一會兒又自殿外帶來兩名女子,竟是失蹤已久的李繡娘及沈開蓮。

    看見兩人,南宮遠父子三人一震,剛才還在狡辯的南宮翔更是臉色慘白。

    「南宮翔,怎麼不說話了?沒想到朕能找到這兩個外傳可能已遭平遠侯殺害的女人吧?」褚祺冷笑,「李繡娘,沈開蓮,說說你們都去哪里了。」

    李繡娘跟沈開蓮互看一眼,決定由沈開蓮說話。

    「皇上,我與繡娘嫁進侯府後便接受南宮遠的指使跟收買,成為南宮遠在侯府的耳目,後來侯爺趕我們走,南宮遠便要我們藏起來,放出謠言讓世人以為我們已遭侯爺毒手……」

    褚祺哼地一笑,「南宮大人,你認是不認?」

    南宮遠見人證事證物證俱在,已無法再多說什麼。

    「南宮大人,你為了奪爵位,竟然如此算計親佷兒,不只處心積慮制造假象,讓世人以為平遠侯殘殺妻妄,甚至還謀殺羅大人之女以嫁禍平遠侯,你可知罪?」

    南宮翔跟南宮亮兄弟倆無助的看著他們的父親,只見南宮遠面無表情,須臾,他長長一嘆,頹然跪地。

    「皇上,」南宮遠抬眼看著褚祺,「臣知罪也認罪,但可否請皇上念在老夫也曾立下汗馬功勞,免我妻兒一死?」

    褚祺看向南宮縱,似乎在征詢著他的意見。

    「皇上,臣叔父利欲燻心、鬼迷心竅,犯下此等重罪,以我朝律法,確實該處以極刑,但是……先皇開疆闢土之時,他也切切實實立過汗馬功勞,相信先父若在世,也定會為他求情。」南宮縱道。

    「你的意思是……」

    「最後的判決權還是在皇上跟高大人手上,臣只是希望能免其死罪。」

    南宮縱此話一出,南宮遠父子三人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怎麼都沒想到在他們做了這些事後,他還會替他們求情。

    「高大人,」褚祺看著高俊,「你可有其他的想法?」

    斑俊一揖,「判決之事,全憑皇上做主,但羅大人那里還是要對他有所交代。」

    「嗯。」褚祺點頭,「先將南宮遠父子三人及蕭緹收押大牢,判決容後再議。」

    「是。」

    南宮遠等人被押走之後,褚祺不解的問南宮縱,「你為何還替他們求情?」

    「皇上,冤家宜解不宜結。」他神情平靜地說,「再說,國有國法,最後的判決還是要由皇上、高大人再議。羅謙當初將女兒嫁進侯府,居心不良,遭到我叔父的背叛而失去女兒固然值得同情,但嚴格說來他也必須負一部分的責任。」

    「確實如此。」褚祺點頭認同,話鋒一轉,笑道︰「好了,你離家多日,如真相大白,相關人等也已擒獲,你趕緊回慕天城跟妻兒相聚吧,可別讓我的小姨子獨守空閨太久。」

    南宮縱唇角一揚,「謝皇上。」

    一個月後,判決定讞,蕭緹殺害羅雨懷雖是死罪,但以招供買凶之人為條件交換免死,因此改判終身監禁。

    南宮遠及南宮翔發配邊關,各服十五年及十年勞役,拔去官職,削其可享之南宮家權利及俸給,包括宅邸及財產。

    南宮亮奉命帶著妻子、母親及兒子前往京城,在天子腳下受其監控,形同軟禁。

    南宮縱洗清不白之冤,那些曾經關于他的種種傳聞也不攻自破。

    餅往總是低調而神秘的他,變成一個親民的城主。雖說南宮家治城本就有方,但在邊靜的建議及協助下,他對城務進行更多的改革,造福百姓,受到百姓的愛戴及尊敬。

    一日,邊靜醒來,此時天未亮,一旁的南宮縱還沉沉的睡著。

    她看著他的臉,平靜又安心,他臉上的線條越來越柔和,他給人的感覺也越來越溫暖。

    大家都說這是她的功勞,是她的出現改變了南宮縱,也改變了這個家的氛圍及命運,可她從不這麼覺得。

    澳變對方並沒有特別的了不起,真正了不起的是願意為對方做出改變的人,而南宮縱改變了。

    「嗯?」他幽幽醒來,見她坐在一旁,疑惑地問︰「怎麼了?」說著,他把手橫了過來,攬住她的腰,態度無限寵溺。

    「我作了一個夢……」

    「喔?」他看著她,「夢見什麼了?」

    「我夢見秀熙姊。」

    聞言,南宮縱神情變得嚴肅,「什麼樣的夢?惡夢嗎?」

    她曾經因為連續幾日夢見袁秀熙而大病一場,因此當她說又夢見袁秀熙時,他不禁有點緊張。

    邊靜淡淡一笑,「不是什麼可怕的夢,我夢見她帶著一朵紅花朝我走來,說要再續前緣。」

    他微愣,「再續前緣?」

    「嗯,」她點頭,「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她是否還活著……」

    南宮縱起身將她抱在懷中,「別胡思亂想……」

    邊靜將頭靠在他胸口,沉默不語,眼眶微微濕潤。其實打從知道南宮縱早已放秀熙姊自由,秀熙姊卻始終沒回到袁家後,她心里就一直有著不祥的念頭,秀熙姊是那麼渴望回到哥哥身邊,甚至連孩子都可以拋下,沒理由卻不回到秀水縣跟哥哥相守。

    她到底在哪里?就算是不在人世,她也希望能知道她的下落呀。

    稍晚,南宮縱跟秋嬤嬤說了邊靜的夢,秋嬤嬤卻是相當興奮——

    「哎呀,這是好夢呀。」

    「好夢?」邊靜疑惑。

    「沒錯。」秋嬤嬤難掩欣喜,「侯爺,夫人,人家說白花代表兒子,紅花代表的是女兒,也就是說這其實是個孕夢。」

    聞言,邊靜一楞,「孕夢?」

    「沒錯沒錯。」秋嬤嬤看著邊靜的肚子,「許是快有好消息了。」

    南宮縱一聽,開心全寫在臉上,「女兒好,我正想要一個女兒。」

    邊靜嗔瞪他一記,「你還當真了呢。」

    「夫人可別不信,孕夢通常很準的。」秋嬤嬤雀躍不已,「看來我得開始準備女娃娃的東西了。」

    邊靜忍不住笑出聲來,「瞧你們,我都還沒懷上孩子呢!說得像是我就要生了似的。」

    「侯爺,侯爺!」這時,張蔚從外頭急急忙忙的趕來,「薛子倫回來了。」

    薛子倫是南宮縱派去追查袁秀熙下落的人,此時回來,必然是帶回了什麼消息。

    「快讓他進來。」

    「是。」張蔚答應一聲,立刻出去將薛子倫領了進來。

    薛子倫一見到南宮縱,立刻恭謹一揖,「屬下參見侯爺。」

    「免禮。」南宮縱神情凝肅地,「有消息了?」

    薛子倫微微皺眉,「是的,不過……」他下意識的看了看一旁滿臉期待的邊靜。

    「說吧。」南宮縱平靜地道。

    「是。」薛子倫說著,將手中的一個小布包呈上,「侯爺,夫人,這是秀熙夫人的物品。」

    南宮縱接過,打開一看,里面有著南宮毅幼時穿的小肚兜,是袁秀熙親手縫制的,另外一件物品則是南宮毅的一束頭發。

    「這到底是……」

    「侯爺,秀熙夫人已經不在了。」薛子倫說。

    聞言,邊靜一個暈眩,整個人倒在南宮縱的懷里,悲傷的淚水潸然落下,雖然早料到是這個結果,但真正確定了,卻還是感到震驚及悵憾。

    南宮縱摟著她的肩,輕聲安慰著,「靜兒,總算是找到她了,雖不是最好的結果,但心里至少踏實了……」

    她點點頭,問著薛子倫,「她是怎麼過世的?如今又在何處?」

    「秀熙夫人是在返鄉的路上生了急病,客死一個名叫鄭村的小村落。」薛子倫續道︰「村民將她下葬,但因為不知道她的身分,所以便留著她的物品,希望有一天會有人去找她。」

    「原來如此。」邊靜幽幽一嘆,「她入夢來,就是要告訴我,我們找到她了吧?」

    「許是這樣的。」南宮縱溫柔的揩去她臉上的淚,「別哭。」

    邊靜抬起淚濕的眸子望著他,「我們……去把秀熙姊接回來吧!」

    他微笑點頭。

    翌日,南宮縱便帶著邊靜及南宮毅啟程前往鄭村。

    他們在當地村民的領路下,找到了袁秀熙的墳,祭拜之後便將她的遺骨帶回慕天城安葬。

    在那之後,邊靜發現自己真的懷孕了,幾個月後,她果真生下一名女嬰,一如秋嬤嬤所說,那是個會懷上女兒的孕夢,孩子取名念熙,以示紀念。

    這日,她正在房中哺乳,外面傳來南宮縱的聲音——

    「孩子的娘,我跟毅兒回來了。」

    「再等我一下。」她讓念熙喝飽了奶,稍微整理一下,再讓他們父子倆入內。

    南宮毅跟著南宮縱走了進來,見邊靜悉心照顧著妹妹,臉上的表情有點怪。

    邊靜抬眼看著他,「回來了?今天在幼塾還好嗎?」

    「嗯。」他點頭。

    「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嗎?」

    他搖頭,「沒有。」

    邊靜跟南宮縱對了一眼,南宮縱聳肩,一臉「我不清楚」的表情。

    邊靜沉吟須臾,將念熙交給南宮縱,「孩子的爹,你抱一下念熙。」

    南宮縱一聽,立刻一臉開心,「好呀。」

    念熙出生之前,邊靜就不斷的提醒他,不管何時只要他自外面回來,第一個抱的、問候的、關心的一定得是毅兒。

    她不希望毅兒覺得念熙的存在剝奪了他曾經獨享的寵愛,進而感到受傷,甚至敵視念熙。

    也因此即使懷了身孕,她還是每天陪著毅兒去幼塾,並持續她先前在幼塾所進行的一些課程,直到生產前一個月才停止。

    至于那段時間,她要南宮縱每天親自接送毅兒上下課,給予他一如過往的關心、關愛及關懷。

    「毅兒,你過來。」邊靜跟他招招手。

    南宮毅走到床邊坐下,邊靜攬著他的肩,「怎麼悶悶不樂的?今天在幼塾里跟人吵架了?」

    南宮毅偷偷的瞄了一眼抱著念熙,笑意滿滿的南宮縱,抿著小嘴不說話,邊靜立刻察覺到他的心事,攬著他的手更加用力。

    「毅兒,有什麼心事都跟娘說,好嗎?」

    南宮毅抬起小臉望著她,一臉愁悶,「娘,朱文鼎說我不是娘的孩子,娘現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會喜歡我了,還有,他說當爹爹的都疼女兒,所以也不會再疼我了,我……」朱文鼎是幼塾的同窗。

    聽到這兒,邊靜忍不住獲眉,而聽到他這麼說的南宮縱也將停留在念熙身上的目光移了過來。

    邊靜低下頭,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毅兒,你跟念熙都是娘的孩子,沒有分別。」

    「是啊,毅兒,爹還是疼你的。」南宮縱走了過來,抱著念熙在毅兒的另一側坐下。

    「毅兒,你覺得朱文鼎說的是真的嗎?」邊靜問。

    南宮毅想了一下,「可是爹跟娘現在總是哄著念熙……」

    「那是因為念熙還小浮。」南宮縱解釋,「她不像你能跑能跳,肚子餓了能說,困了能說,她現在就需要別人照顧她、理解她,而你已經是個小哥哥了,不是嗎?」

    邊靜看了南宮縱一眼,淡淡一笑。

    「毅兒,」邊靜輕輕的、溫柔的揉著他的肩頭,「確實,你不是從娘的肚子里出來的,但生你的娘親是娘的姊姊,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娘從第一眼看見你時,就很喜歡你,那時我便決定要保護你、養育你、疼愛你,你是娘的孩子。」

    「真的?」南宮毅抬起有點濕潤的眼眸,「娘不會不喜歡我吧?」

    「當然不會。」邊靜溫柔注視著他,「娘很感激你親娘將你生下來,因為娘在你身上看見了她的影子,你是她生命的延續。」她將他抱進懷里,仿佛他是什麼不能被搶走的稀世珍寶。

    南宮毅在她懷中安心的笑了,一旁的南宮縱騰出一只手,環住他們母子二人,與邊靜深深的相望。

    看著心愛的女人跟兒女,他感到幸福又滿足,這是過往的他從來不敢奢望的。

    是的,毅兒是袁秀熙生命的延續,同時也是牽系起他們這段緣分的人,若不是為了袁秀熙,邊靜不會來到慕天城,不會與他相遇,不會跟他經歷這些風風雨雨。

    他想,這一切是袁秀熙的安排吧?當初她留下孩子,不是因為她不愛,而是因為她相信他會愛著她的兒子。

    她走了,然後引領著邊靜來到他的身邊,邊靜改變了他,將他從黑暗中拉了出來,讓他相信愛,也看見愛。

    那些他從前不奢求的、不期待的、不渴盼的,如今都在他的手心里。

    他深情的注視著邊靜,非常非常小聲地說︰「謝謝你。」

    邊靜聽見了,回報他一記溫柔的笑。「不客氣,我愛你。」

    【全書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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