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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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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臭屁西施(情人眼裡出西施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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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6 00:15:0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沒了!全沒了!

天剛破曉,運河邊就聚集了不少聞訊而來的百姓,而多名衙役早將那燒得面目全非的殘船團團圍住,不准任何人上船。

江至祥、孫康義看著這段時間以來的心血全沒了,實在欲哭無淚。

趙文步則一臉漠然,讓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心中想什麼。

「到底是哪個王八烏龜,將這全放火燒了!這一把火燒了什麼都沒了,不為財、沒為利的,難道就為了跟咱們作對嗎?」孫康義越想越氣。

「是,不然所為何來。」江至祥覺得心臟無力,他已準備要回京了。

是啊,所為何來?趙文步也在思索這個問題,毀了這一切,圖利了誰?

而且就以龐雄一人之力,也無法制伏這麼多衙役後放火?

「我們得繼續留在這裏嗎?天!」江至祥光想就好累。

孫康義申吟一聲,「留下來也沒用,時間來不及了,我們鐵定交不了差,」他抱著頭,繼續申吟,「而我們這三人要被看得更貶了,倒楣些,也許只被判個辦事不力或者只顧玩樂、沒將公主的事放在眼底的輕忽罪。」

趙文步蹙眉,「是誰那麼恨我們?要這樣整我們?」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趙建東的聲音突地在三人身後響起。

他們很有默契的同時轉身,看著飛身而來的趙建東,三雙疑惑的眸光也相互的交換著。

「你們幹什麼?那是什麼眼神?!」趙建東怒不可遏的瞪著他們。

「沒事,沒事。」江至祥跟孫康義連忙搖頭,也覺得自己想太多了,怎麼說也不可能是這個優秀到人人豎起大拇指讚賞的趙建東嘛,雖然,他就挺討厭他們的

然而,趙文步眸中仍有一抹質疑的眸光。

「還杵著幹麼?分頭再去找船,再請綢緞莊趕貨,不,那太慢,就收購杭州城所有綢緞莊的綾羅綢緞跟絲織品,至於花草山石,請沿途城鎮的官吏幫忙收買,我們一站一站收下去……」

不愧是趙建東,反應快,處理事情更快。

江至祥跟孫康義在趙文步的應允眸光下,分頭離開去辦事了。

「你還站著幹什麼?我們沒有幾天的時間可以拖延!」趙建東一臉不滿。

趙文步的眼神很複雜,不知在思索著什麼,「謝謝你的建議,但請你記得,這事我會自己處理,而且將它處理得很好。」

「哈,這叫好?」他嘲諷的看著他身後那燒得焦黑的船。

「如果沒有人惡意破壞,我是處理得很好。」

趙建東神情一變,「你在暗指什麼?」

「我沒有暗指什麼,但如果不想讓我對你產生懷疑,你最好離我、離船遠遠的。」撂下這話後,趙文步往堤邊走,卻見到姚采香一身蓮花刺繡綢緞飛快的跑了過來。

她喘著氣兒,看著他,再看著他身後那兩艘焦黑的船,「真的……真的全沒了,怎麼會這樣?!」

好一個粉雕玉琢、水當當的大美人啊!趙建東對眼前這如蓮花般清雅的大美人著實驚為天人。

而美人的秋瞳對上他的眸子沒有任何傾慕的表情,眼神很快的略過他,回到他弟弟身上。

「怎麼辦呢?」姚采香一臉無措與關心。

趙文步牽起她的手,苦笑,「沒關係,總有解決的法子。」

趙建東錯愕的看著兩人的手,眸中立即閃過一道妒光,原來是心有所屬了!

但一股興奮的掠奪感也很快的湧上他心頭。

從第一次自趙文步手中搶奪到他喜愛的一把古劍時,他就愛上了當掠奪者的快感,而那種快感就像是中了蠱毒般,會讓人想一嘗再嘗,掠奪更多……

壓抑下那股興奮感,他微笑的走近兩人,「不介紹給我認識嗎?弟弟。」

趙文步怔了一下,抿緊了唇,轉身看他,「這是姚采香,姚記綢緞莊姚莊主的掌上明珠,他是我哥,趙建東。」

「呃——趙大哥你好。」姚采香連忙欠身。

「姚姑娘,不必如此見外,喊我一聲建東即可。」

這不會太親密嗎?她皺著柳眉看著眉頭也跟著一揪的趙文步,可他沒有說一句話,她只得再將目光移到眼前看來斯文有禮、文質彬彬,且擁有一雙澡幽黑眸的趙建東。

他跟趙文步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而趙建東看她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喜歡,她比那個害喜的謝毓玉賞心悅目多了。

「弟弟,」他將目光移到趙文步身上,頗帶遺憾的口吻道:「既然你不希望為兄幫忙,更希望為兄走得遠遠的,那就請姚姑娘陪我四處走走,看看杭州的湖光山色,我有事做,就不至於常來叨擾你。」

「你真的這麼說嗎?」姚采香難以置信的看著趙文步,這話聽來好無情。

趙文步沒有看她,而是以一種複雜的眸光凝睇著趙建東。

謝毓玉會琵琶別抱,不就是起始於哥哥向他借人、作陪,而這一陪,她的心也就跟著賠掉了……

看來他這個哥哥對掠奪他的所愛是上了癮。他眉頭一蹙,一個很不好的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

眸中綻出一抹怔愕,但他很快的將其壓下,將目光移到姚采香身上,儘量以一種淡漠的口吻道:「沒錯,我是這麼說,如果你聽不下去大可去陪他!」語畢,他轉身就走。

姚采香愣了一下,連忙追上去,「我沒那個意思,只是覺得你哥有心幫忙,你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多個人手不好嗎?」

他黑眸半眯,心中那個想法卻越來越強烈,他意有所指的道:「就怕某人越幫越忙。」

「姚姑娘,算了,我弟只是心情不好,我不會介意的。」趙建東也走向前去,神情溫和。

趙文步冷冷的看著一向就與自己不和的他,「感謝你的包容,還有,」他將目光移到姚采香身上,「你就陪我哥吧,反正再來這幾天我很忙,也沒空理你!」

「你——」她不解的看著轉身就走的他,不明白他的火氣從何而來?

就算是船被燒了,也不該將她當成出氣筒嘛!

「姚姑娘很擔心我弟?」

姚采香尷尬一笑,看著眼前這個溫柔的面容,「我、我只是——」

「恕我這麼說,姚姑娘美若天仙,看來溫柔嫺熟,可我弟實在不是一個良人之眩」

她怔怔的看著這張誠懇至極的臉孔。

「我弟在京城聲名狼藉,玩世不恭的他吃,喝,嫖,賭樣樣皆來,就怕他對你只存玩心,並非真意——」

「趙大哥,」她神情嚴肅的打斷他的話,「我很感謝你跟我示警,可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對不起。」

她朝他點點頭,轉身就走,他愣了一下,不敢相信永遠居於弟弟之上的自己居然影響不了這個女人!

他突地伸出手拉住她的手,她頓了一下急忙抽回手,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

他面帶靦覥,「對不起,我太急了,可是姚姑娘的美貌讓我……呃,不,我已有妻室,不該動心的,更何況你也心有所屬。」

她看著他,卻不知該說什麼。

「我保證會謹守著這一顆悸動的心,不會再做出冒犯姚姑娘的舉動,不知姚姑娘可否陪我四處走走?」

瞧他如此誠摯,她也不好拒絕只好點了頭,但始料未及的是,她這一點頭也被他纏住了。

趙建東住到姚家原本就為他跟謝毓玉準備的留芳樓,但謝毓玉懷孕沒來,他一人獨住下後,每天一早就守在姚采香閨房前院等她,一臉的誠摯、溫柔、有禮,讓想開口謝絕邀約的她遲遲出不了口。

於是西湖的蘇堤、南屏山下的慈靜禪寺、雷峰塔、三潭印月的小瀛州等各處知名景點都有他們兩人的身影。

而趙建東雖是德親王爺的養子,因無血緣也無法承襲王爺之位,可他總是個貴族,姚家夫婦明知外頭耳語紛飛,卻也手足無措。

畢竟兩人雖身影不離,但並無逾越禮教,再加上趙文步一語不吭,他們更感無力,他們原以為他對女兒是有意的。

但他不吭聲,有人可是看不下去了。

「趙大哥,姚姑娘可否借我們一下。」孫康義直接擋住兩人前往白堤的身影。

「當然,不過,該看姚姑娘本人的意思吧。」趙建東挺有把握的看著姚采香。

雖說兩人相處只有短短的三、四天,但他不也僅花了同樣的時間,就將謝毓玉迷得團團轉的?

可他的魅力顯然撞牆了!姚采香竟松了一口氣似的道:「趙大哥,我跟他們去一下。」

他錯愕難解的看著她與孫康義、江至祥離開。

該死的,這個女人居然這麼不識抬舉!難道她看不出來他比趙文步優秀個千倍、萬倍!

而姚采香在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後,馬上跟孫、江兩人道謝,「多謝你們解救了我。」

「是嗎?我們還以為你很享受他的陪伴!」江至祥說得直接。

「才不是呢,我家人及郝淩車、美妤都知道我煩死、累死了,可是趙大哥又不是普通人,我們都只是小老百姓,能拒絕他嗎?」她真的很累呢。

孫康義跟江至祥交換了一下目光,笑了起來,「太好了,我們還以為你陣亡了呢。」

「陣亡?」

「是啊,就是擔心你成了另一個謝毓玉。」

看她一臉困惑,兩人就將謝毓玉、趙文步跟趙建東的三角關係娓娓道來……

xxxx

晨霧彌漫的杭州在早晨第一道陽光照射下蘇醒了,四處鳥聲啁啾,晶瑩剔透的露珠在綠葉上愉悅的繞了個圈圈,隨即像溜滑梯似的滴落葉片。

這露臉的暖陽,讓人雖置身冬令寒風中,也感受到一股暖意。

趙文步雙手當枕的躺在西湖的草地上,忠實的風則躺在他身側。

經過幾天的收買綢緞、裝貨上船,明天一早就要離開杭州了,但花草山石卻無譜……

這樣的結果或許就是趙建東所希望的,讓他一輩子都擺脫不了浪蕩子、阿斗之名。

涼風襲來,也帶來一股花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朝他走近。

他睜開眼睛,坐趄身來,看到羅綺珠翠的姚采香身著家中最上等的絲綢布料所制,對襟、直領的粉紫上衣,及以鬱金香浸染過的裙,輕移蓮步、款款生姿的走向他。

而那花香味便來自她身上……

他定定的凝睇著她,她臉上淡掃蛾眉,襯得那張朱唇粉面更加嬌豔動人。

她微微一笑,拉起裙擺在他身邊坐下。

「我哥呢?」他這幾天都巴著她不放,怎麼會讓她落單?

「在我家啊,不過,我跟他說你找我,今天沒時間陪他了。」

「我找你?」趙文步一挑濃眉。

她笑笑的搖搖頭,「嗯,認真說來應該是我找你,但說你找我,他就不會說什麼了。」

他勾起嘴角一笑,再度躺下身來,「你找我做什麼?」

姚采香摸摸風的頭,「我已經跟家人說好了,明天我跟你們一起上船進京去。」

他一愣,「你?」

她點點頭,「嗯,綢緞莊裏的小廝,這會兒正將一些半成品裝運上船——」

「半成品?!」他越聽越迷糊了。

「半成品做不了衣裳也賣不了錢,如果半途不幸再遇劫匪,那群劫匪應該不會拿的,我隨行上京,京城也有綢緞廠,這半成品的後制階段就全程由我督導,我對一切程序了若指掌,就算無法給公主太多套姚記綢緞所自產的豪服,但要製造出一套獨一無二的霞帔嫁衣絕對行的:」

趙文步蹙眉看著她,鐵定是那兩個多嘴的友人告訴她的,不然,還有誰有那個膽子說出宮中的事?

但立意雖佳,他可不答應。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如果他心中的猜測屬實,這一趟上京之旅,絕對不平靜

「你不能去。」

姚采香錯愕的看著他,「為什麼?」

他搖搖頭,「總之我不答應你隨行,你就待在杭州。」

她咬著下唇,焦急的問:「為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如果嫁衣做得好,公主開心,也就不致怪罪於你——」

他坐起身來,看著她,「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單純。」

「可我——」

「不行就不行!」他口氣堅定。

「聽不下去了!」孫康義、江至祥此時從他們身後的大樹走了出來,一人一句

「你該不會想重蹈覆轍,讓舊事重演,被你哥奪走了你的心上人吧?」

「最好不要,因為我們已經打算幫你將她留在身邊,看著、守著,他就無機可趁了!」

聞言,姚采香粉臉陀紅,趙文步則是挑高了一道濃眉,看看好友,再看看她,「這該不是你們事先達成的協議吧?」

孫康義、江至祥但笑不語,姚采香則輕輕的點點頭。

但即便如此,趙文步還是搖頭,「我不答應。」

兩人臉色丕變,姚采香則一臉的受傷表情。

「文步——」兩人還想抗議。

但趟文步臉上的冷峻,讓他們不得不將到口的話再硬生生吞下肚去。

趙文步隨即起身離開,風也起身跟隨。

孫康義看著他的背影,撇撇嘴角,「為什麼?這小子到底在想什麼?」

「大概是擔心姚姑娘會有危險吧,」這是江至祥唯一想得到的原因。

但孫康義可聽不下去,他受不了的仰頭翻翻白眼,「我們三個人難道保護不了她?何況趙建東肯定也在嘛!」

姚采香咬著下唇,凝望著一人一豹遠去的身影——

好!她下了決心了!她立即轉身跑去洪春茶樓找張美妤。

xxxx

終於,她也抵達杭州了。

謝毓玉帶著虛弱的身子下了馬車,看著眼前這間悅來客棧。

郝淩車一看到這豪華馬車,知道貴客上門了,馬上笑咪眯的迎向前去。

可她沒想到下車的是一個身著黃羅鐫金裙緞大袖的姑娘,她渾身散發著嬌貴氣質,身上的金飾玉佩更是不少,但由於氣色很差,因此一身珠寶服飾讓她看來反而更顯憔悴。

「你是掌櫃的?」謝毓玉忍著因客棧裏酒、菜混雜味道而引起胃部翻絞的不適感,看著眼前笑眯咪的郝淩車。

「是啊,是啊,我叫郝淩車,大家都叫我『好鄰居』,大小姐是要吃飯還是要住宿?我馬上幫你準備。」她邊說邊走進客棧。

「不、不用,」謝毓玉連忙喊住她,「我想打聽個人,是德親王府的大少爺。」

郝淩車馬上轉過來笑道:「是趙建東少爺吧?他跟那個小王爺都在姚家呢。」

她眼睛一亮,也松了口氣,「他們還沒離開?」

「快了,他們兄弟現在正跟姚大爺道謝這陣子的打擾之處,待會兒就要上船了。」

「這——那我得快一點。」

「你是……」

「我是趙建東的妻子。」

「是你啊,」郝淩車四處看了看,突地將她拉到一旁,「不是我多嘴,你那個相公不好埃」

「不好?」她不解的看著她。

「是啊,人家臭屁西施很喜歡小王爺,小王爺和她也看對眼了,可是那個趙大少爺卻老拉著臭屁西施東走西逛的——」

謝毓玉臉色一白,「你胡說!」

「什麼胡說,你隨便抓一個人來問,大家都會這麼告訴你的,還有啊,最不好的就是,臭屁西施是礙於他的身分而陪他的,雖然我已經打聽過,他只是德親王爺領養的嘛,日後當不了王爺的,可是他還是很不客氣的要她天天陪,呃——真的,我沒胡說,當然也親口問過臭屁西施,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你丈夫……」

謝毓玉臉色蒼白的看著嘰哩呱啦的郝淩車,可能嗎?

不、不會的!不可能的,建東根本不是個花心的人,京裏的人都知道,沒理由他到江南後會轉了性,還是——

她咬著下唇問:「那個臭屁西施很美嗎?」

「美,美極了,所以才叫西施嘛,」郝淩車笑了起來,又道:「不過,不能叫她臭屁西施了,她最近不說大話也不愛臭屁,名實不符了。」

謝毓玉沉沉吸了一口長氣,「請你帶我去姚宅,行嗎?我得趕上他們——」

她搖搖頭,「算算時間,你直接去運河口等比較實在,免得錯過了。」

心緒混亂的謝毓玉似乎也只能點點頭。

郝淩車是對的,她們到達運河口時,河口已擠滿了不少人,姚倫德夫婦、姚宇鈞、李戰等人都已在岸邊。

而趙建東、趙文步、孫康義、江至祥跟一些負責押船北上的衙役,也都站在兩艘商船上了。

「建東、建東!」謝毓玉的呼喚聲淹沒在歡呼送行的人潮裏。

郝淩車馬上擠到姚家人身邊,發揮大嗓門的本領,「趙太少爺,你家夫人來了啊,趙大少爺!」

「毓玉?!」趙建東眉頭一擰,一眼就瞥見那個大嗓門身邊妻子纖弱憔悴的身影。

啐!簡直是丟他的臉,幹啥來這兒?

但心中氣歸氣,他仍裝出一臉不舍的表情,飛身掠向她,語帶心疼的道:「毓玉,你怎麼沒有好好留在前鎮休養?瞧你看來這麼虛弱。」

她搖搖頭,看他如此關切,心定了大半,「我就擔心你不讓我跟,所以趕過來了。」

「傻瓜,身子要緊,何況你是不能跟的,這萬一——」看到許多人都豎直了耳朵聽他們的交談,他只得擁著她先上了船,但心裏暗暗決定,等下一個港口靠岸就讓她下船,否則她在這只有礙事!

「文步,康義、至祥。」謝毓玉微笑的跟三人點頭,但僅是一下,當船緩緩啟動,翻騰的胃部就讓她臉色一變,她蒼白且笨拙的拉著丈夫,進到艙房去吐。

「原來毓玉留在前鎮,怎麼趙大哥一句話都沒說?」孫康義困惑的問。

「是啊,不過比較可伯的是懷孕的女人看來好憔悴啊,實在看不出是京城第一美人了。」江至祥抿唇搖頭。

是啊,怎麼會那麼憔悴?趙文步眸中有一絲不忍。

「奇怪,臭屁西施呢?怎麼沒瞧見人啊,小王爺。」驀地,岸邊傳來郝淩車不解的聲音。

他不是已經不准她跟了?趙文步蹙眉,眼神對上郝淩車笑咪咪的眼。

「她不好意思讓鄉民百姓看她跟你走,所以就害羞的躲在艙房,對不對?你幫我告訴她,我們都知道她今天要上船了,也很祝福她的,但要記得包我一包媒人禮啊,還有請我喝懷喜酒嘛……唔唔唔……」

張美妤突地從人群裏擠了過來,一手捂住她的嘴巴,阻止她繼續說話。

趙文步看著這一幕,將思索的眸光移到張美妤那張不甚自在的笑臉,再想到姚倫德剛剛一句,「麻煩你多多照顧了。」

他原本還有些納悶他指的是什麼呢,難不成是……

兩艘商般緩緩駛離了,慢慢的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此時,人群盡散,張美妤才放開捂住郝淩車嘴巴的手。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兒,拍拍高低起伏的胸部,瞪著張美妤,「你要悶死我是不?我湊對正湊上癮呢!」

還是甭了吧!她受不了的搖搖頭,「如果我是其中之一,我寧願你別幫忙,因為你老是幫倒忙。」

「你說那什麼話?」她雙手擦腰,很不平哦。

「沒有,希望不會因為你而搞砸了就好……」她喃喃自語,

「什麼什麼?我聽不太清楚你的話,」郝淩車狐疑地看著轉身就定的張美妤,邊走邊追上她,「難道臭屁西施跟小王爺的事沒有妥當嗎?她跟他上船就是要到京城去的嘛,兩人在一起,難道不成親嗎……」

張美妤雙手捂住耳朵,快步往前走。唉!這會兒倒是挺羡慕采香的,至少她遠離了這個大嗓門的好鄰居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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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6 00:15:1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輪明月從層層雲霧裏露臉了,月光如橋,光若白晝。

趙建東看著上船這幾個時辰下來,吐到臉色發青,最後筋疲力竭得睡著的妻子。

他抿緊了薄唇,眸中閃爍著嫌惡眸光,抽走枕在她後腦勺的右手臂,起身下床,披了件外衣走到甲板。

意外的,趙文步居然坐在船首的椅子上,直勾勾的看著他。

「為什麼沒有告訴我毓玉就在前鎮?而且我們這一走,你安排她回京了嗎?還是將她扔置在客棧中,任她自生自滅?」

趙建東冷眼睨著他,「趙文步,她是我的妻子,我怎麼對她是我的事,更沒有回答你的必要,我不欠你。」

「你不欠我?從我的身邊搶走了她,卻如此不珍惜!」

「珍惜?」趙建東嗤之以鼻,「你玩過多少女人?你根本沒有資格教訓我!」

「我只玩妓院裏的鶯鶯鶯燕燕,不是良家婦女。」

「那姚采香呢?她不是良家婦女?」

趙文步咬牙,「我沒有玩她!」

「沒有?」他火冒三丈的道:「你沒玩,她會白癡的愛上你?!哼!就是這樣她才會搞不清楚我比你優秀,比你更具吸引力,比你更——」

「你感到挫敗嗎?」趙文步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挫敗引簡直是笑話!」他嗤笑一聲。

「沒錯,挫敗,姚采香不像謝毓玉那麼好哄、好騙,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在我身上,這引起你的掠奪感,對這個心屬於我的人你沒搶到手,你不痛快,是不?」

「我根本不懂你在說什麼!」趙建東憤怒的轉身,步人船艙。

「哥,我還有一句話要說。」趙文步的口氣突然沉了下來。

他頭也不回的道:「我不想聽!」

「回頭是岸。」

趙建東渾身震了一下:心陡地泛涼,難道……不、不可能!

他鐵青著臉步下船艙,進到房間後,將門給關上。

趙文步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他真的希望大哥能明白他的意思,不過,他得先去揪出一個人。

他轉身走入船艙,越過哥哥跟孫康義幾人的艙房,來到自己的房間,還沒有開門,就聽到裏面傳來一聲刻意壓低的沙啞嗓音。

「噓噓!過去、過去!不不……別進來……過去……噓……別、別舔我……別……去去去!乖嘛……乖……風……」

他低頭輕歎一聲,搖搖頭,打開門,裏面立即靜寂無聲,他走進典雅的艙房,看到風對著角落的櫃子轉了幾圈,又以頭去磨蹭那櫃子被關上的木門。

「出來吧。」他走到圓桌旁的椅子坐下,逕自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

但櫃子裏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趙文步潤潤唇,看著那個木櫃,「出來吧!」

叫她?不、不可能,他不會知道的,她是以送那些半成品布匹為名,與美妤在天剛泛魚肚白時就跳上船的,然後在美妤的掩護下,她順利躲進艙房的櫃子,美妤則演了一出她這個好友忘了等她而自行離去的戲碼,邊抱怨邊跟那些迷糊的衙役們拋媚眼後下船去了,一切都計畫得天衣無縫,很完美的……

「我說出來!你再不出來,我就叫風去咬你出來。」

口氣很硬呢!她沉眉鎖眼,不會真的被發現了吧?

這心還七上八下的,櫃子的門突地被人拉了開來,風的頭整個塞了進來,若下是它還咧著嘴笑,她肯定失聲尖叫。

果真被發現了!姚采香歎了一聲,摸摸它的頭,「乖,風,我出來了。」

半蹲在櫃子裏的她忐忑不安的探出頭,跨了出去,挺直腰杆後,手足無措的看著神情陰霾的趙文步,「你生氣了?」

他冷睨著她,「我是生氣,你為什麼不聽話?」

她絞著十指,「我想幫你,我、我從孫少爺那兒知道這些布匹跟花草山石與公主的婚期有關,若沒辦妥,你也許——」

「算了!」他打斷她的話,明白她只是擔心他,但此行有不少危機、隱憂,她在船上實在很令人擔心。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趙文步皺眉,看著突地低頭,但仍可瞥到其臉頰泛紅的姚采香。

「你什麼時候上船的?」

「清晨,天剛亮。」

「那代表你從早到現在都沒吃東西?」

她點點頭。

他歎了一聲,搖搖頭,「你坐著吧,我去拿點東西給你吃。」

她飛快的抬起頭來,眼睛一亮,「這代表你會讓我留下了,是不是?」

「那得先約法三章。」

「沒問題。」她笑了,也松了一口氣。

他思索一番後道:「第一,是你只能留在我的艙房裏,第二,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你,第三點,就是你要謹守第一點跟第二點,明白嗎?」

怎麼會明白?她根本不明白,她有這麼……呃,見不得人嗎?就算有隱疾……

但趙文步已離開艙房,不一會兒,他拿了幾個冷掉的饅頭進來,「就只有這個。」

勉強吃嘍,雖然今兒在船上明明有聞到令人垂涎的飯菜香呢。

填飽了肚於,睡神就降臨了,但這身子還沒洗……

「你躲回去。」

姚采香瞠目結舌的看著他,「我?」她指指自己,再指指那個櫃子。

他點點頭,「去。」

由於他的神情太冷了,她只得乖乖躲進去,一會兒,就聽到外頭有人搬了東西進來及倒水聲,不久,腳步聲又出去了。

「出來吧。」

她聽從指令的推開門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一個裝了八分滿熱水的大浴桶。

「我先洗,你自己決定要待在哪里等我洗——」

「等等!你先洗?這——然後呢?我洗你剩下的洗澡水?」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他是沒這麼想,但——「是你自己要上船的,如果不願意你可以不洗,但明天我就叫船靠岸,先將你扔下船去。」他一臉隨便。

「不不不……我、我還是回櫃子裏去好了,沒關係的!」她其實挺沮喪的,有點受到非人待遇的感覺。

於是,在黑暗的櫃子裏,聽著外面的水聲,不知怎的,競讓她有種放鬆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她已經精神繃緊了一整天,還胡思亂想的努力轉移注意力,好降低排氣的發生串,因此,這會兒不必躲了,她反而輕鬆。

趙文步將身子洗得香噴噴後,套上衣服,走到櫃子前,蹲下身打開門,卻發現她蜷縮在小小的空間裏睡著了。

他定定的看著她,眸中浮上一抹溫柔,他看著要上前磨蹭她的風,輕拍它的頭,並朝它搖搖頭,風立即點點頭,卻趴伏在她旁邊,像個守護神。

他看著它,語重心長的道:「她的安全可能真的要麻煩你了。」

風明白的磨磨他的手臂,似是承諾,隨後,即低頭闔上眼睛。

趙文步從床上拉下一件軟被為姚采香蓋上,這才回身躺到床上去睡,但久無睡意,他很擔心憂慮的事可能仍會無法避免的發生……

xxxx

商船一日日在運河上航行,經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城鎮,也收購了一些花草山石,而在行經一些地大人稀或蓊郁的山林區時,船上眾人皆是嚴陣以待,就怕有盜賊襲擊。

慶倖的是,一切風平浪靜,若說有什麼不平靜,就是趙建東跟謝毓玉。

謝毓玉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害喜的現象有增無減,長期的孕吐、吃不下,讓她看來一日比一日憔悴,但趙建東要她先回岸上,找個官家府第養身,她又不肯,連趙文步等人勸慰,也勸不了她。

所以趙建東與她的關係越來越緊繃,晚上,兩人所住的艙房還會傳出謝毓玉的低泣聲,偶爾還有趙建東失去自製的吼叫聲。

就像今晚,寒風陣陣,偶爾飄起了小雨,先是傳出謝毓玉嘔吐啜泣的聲音,後則傳出趙建東火大的咆哮聲——

「臭死人了!」

「嗚……建東,我不吐了……我、我會讓自己不吐了……」

「我待不下去了,隨便你!」

然後,一聲又一聲低低的泣音便在夜風中回蕩著。

同時間,在趙文步的艙房裏,孫康義、江王祥與趙文步同坐在圓桌旁,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這樣下去,我看還沒回京,毓玉不是哭死就是吐死了。」孫康義看著趙文步,口氣沉重。

「還有傷心死了,因為趙大哥對她是越來越不耐。」江至祥忍不住歎息。

趙文步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為了謝毓玉,這幾日他已找哥哥談過數回,明白告知謝毓玉不願意上岸養身是因為他沒有表明會陪在她身邊。

這讓她很不安,所以她只好忍著身體的不適,只要他仍在她的視線內,因為他是她僅有的一片天……

「莫名其妙,那如果她的身子得調養到生產日,我不就得天天跟她耗在一起,哪兒都不能去了?!」

哥哥的這句話,氣得他差點動手打人,但他終究還是忍下來了。

「文步,你不再去勸勸毓玉?你大哥是勸不動啦,但毓玉總行吧。」孫康義又說了。

他搖搖頭,「我哥若不同她留下,她不可能會單獨留在某一個陌生的城鎮裏。」

三人談了整晚無解,孫康義跟江至祥也只得起身回房,不過一走到房門前,孫康義突然想到一件事,回頭看著好友。

「怪了,我怎麼老覺得這陣子你的胃口挺好的?」

「是啊,我也想問呢,你三餐吃得正常,三不五時卻還要廚房幫你送些點心、粥品進房間?」江至祥也很懷疑。

「最可疑的是,你早上洗一次澡,晚上還洗一次澡,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乾淨了?」邊問邊以疑惑的眸光掃視了艙房一圈,孫康義強烈的質疑,「不會是金屋藏嬌藏了個美人吧?」

「無聊!」趙文步搖頭微笑。

兩人沒理他,將目光移到側躺趴臥在櫃子前的風,交換了一下目光,孫康義再提出這段時間裏某人都沒有提到的名字,「你一點都不想念臭屁西施?」

「有什麼好想的?」趙文步的態度還是很自然。

「咱們在杭州城的回憶裏可幾乎都有她,你跟她更是——說白了,相互吸引的一對,還在牢房裏玩親親,她對你而言就只有『有什麼好想的』這幾個字?」

騙誰啊!

「要回京了,京裏有多少金枝玉葉,那個臭屁西施比得上嗎?」趙文步笑了起來,眼神還帶了抹邪意。

江至祥不信的道:「你不會只是跟她玩玩吧?」

孫康義馬上駁斥,「我才不信他只是跟她玩玩!他在杭州跟在京城的樣子可是南轅北轍,正經到不能再正經了,我甚至可以打包票,他對她是認真的!」

「認真?」趙文步大笑出聲,「對我這個小王爺投懷送抱的女人有如過江之鯽,我如果單戀一枝花,那多愚蠢!」

難道他們猜錯了?江、孫兩人交換一下目光,聳聳肩,只得悶悶離去。

一會兒後,木櫃的門打開了,腰酸背痛的姚采香半蹲著身子走出來,但她臉上的一雙美目可是閃爍著熊熊怒火。

「呵!京裏有多少金枝玉葉,這哪是那個臭屁西施比得上的?對我這個小王爺投懷送抱的女人有如過江之鯽,我如果單戀一枝花,那多愚蠢啊!」她火冒三丈、抑揚頓挫的重複他剛剛的話。

但趙文步還一派悠閒的喝著茶。

她咬咬牙,走到他對面坐下,一把搶走他手中的茶杯,「請你回答我的話。」

「什麼話?」

「什麼話?你說的那些話只是騙孫少爺他們的,不是真心的!」

「哇!女人就是女人,就愛聽謊言。」

「你——」她氣得語塞。

「躲回櫃子去。」

「我話還沒說完——」

「仆傭們送熱水來了。」耳力超好的他已經聽到腳步聲了。

聞言,姚采香就算還有一肚子的火沒發,也只得先躲回櫃子去,等到倒水聲停止腳步聲遠去,她才剛推開門,就看到趙文步也開門跟著風要出去。

「等一等,我還有話——」

「天寒,水冷得快,還是洗完再說吧。」他邊說邊往外走,她也只得忿忿不平的脫下衣服,然後浸身到熱呼呼的水中。

看著門外反射出的黑色身影,她其實還是很緊張的,雖然趙文步跟風待在外頭,名為看夜色,其實是替她把風。

但這樣提心吊膽的洗澡,就怕他會進來……即便這段時間已證明,她多心了。

天冷,泡熱水澡真的很舒服,她邊想事,也就貪婪的多浸了一會兒。

此時,門外起了一陣小小騷動。

「文步,你去跟建東說說好不好?請他別討厭我,我愛他埃」

她蹙眉,是謝毓玉的哭聲。

「毓玉,你身子不好,先回房去睡。」

「我不要,你哥說那兒很臭,他不要回去……嗚嗚,我找不到他,他不在康義與至祥的房間,那他一定在你這兒吧……我要跟他說說——」

姚采香還專注聽著兩人的交談,沒想到冷不防地,門突地就被人撞開來。

她嚇了一跳,急忙將整個人浸到水面下,再拿了布巾蓋住頭。

趙文步也被謝毓玉的動作嚇了一跳,他急著要拉她,但風似乎還記得他交代給它的話,竟搶先他一步奔進房內,卻也因此擋住他。

「建東?建東?」瘦得不成人形的謝毓玉像瘋子似的沖進艙房,打開了櫃子的門又翻開床上的被子,一見都沒人,居然一把沖到浴桶旁要扯掉蓋在上頭的布巾。

風馬上低吼了一聲,她愣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近似歇斯底里的行為,鬆開了手上的布巾,貼靠著大浴桶緩緩跌坐在地,趴在桶沿上哽咽的哭了起來。

趙文步皺眉看看床上及木櫃都空空如也,他眉兒揪得更緊,走到浴桶邊,驚見姚采香整個人縮在水面下,掐著鼻子,神情痛苦……

他倒抽了口涼氣,一把抱起謝毓玉,「我帶你回房去。」

「我不要……我不要!」她哽咽一聲,突地抱住他的脖子,蒼白的唇搜索著他的,「我好寂寞……文步……我愛錯了人,我不該琵琶別抱,不該負了你……才有今日……」

他別開了臉,直接點了她的睡穴,看著她滿臉淚痕的蒼白臉蛋,實感不忍。

「吼!」風突地吼了一聲,他神情一變,急忙回頭,卻發現姚采香己失去意識的倒臥在浴桶裏。

他急忙將謝毓玉放到椅子上,一回身,心急如焚的將全身赤裸的姚采香抱了起來,奔至床邊,將她放到床上後,口對口的渡氣給她,努力了好一會兒才見她幽然的蘇醒過來。

見狀,他松了口氣。

她看著他,突地感到全身涼颼颼的,意識到自己仍是赤裸著,一聲尖叫立即逸出口中,卻也及時被他的唇吞沒了。

她怔怔的瞪著這張近在咫尺的俊顏,感覺到雨人唇貼唇的熱度,心卜通蔔通的狂跳。

趙文步放開了她的唇,拉來一邊的被子蓋住她那讓他看得意亂情迷的同體,語氣有些乾澀的道:「快穿上衣服。」

他挺直身子,忍住某方面的悸動,回身抱起謝毓玉離開房間。

這一晚,頭一次趙文步沒有回房來,只有風陪著姚采香……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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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6 00:15:2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翌日,一直到近午時,趙文步才帶著一些吃的、喝的回到艙房。

「出來吧。」

神情煩躁的他在椅子坐下,卻見那只藏著姚采香的櫃子毫無動靜。

「出來了!」他再喚一聲,還是沒有動靜。

他看著風主動退到一旁,眸中似乎閃爍著對他的責備之光。

他蹙眉,起身走到櫃子前,蹲下身後將門打開,卻見她哭腫了雙眸,一手拿著絲帕捂住嘴巴,好掩住那低低的抽噎聲。

昨晚,他同樣面對了另一個淚人兒,但他卻不得下承認,眼前這個碧玉年華的美人,以那雙閃爍著熠熠淚光的清澈秋瞳,哀怨的瞅著自己時,心中的那股不舍可是更濃、更稠……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壓抑著將她擁人懷中的渴望,定視著她,「餓了吧?快出來吃。」

姚采香像個小媳婦般扁嘴搖頭,盈眶的淚水滴滴的滾落臉頰。

他拉住她的手,她卻飛快的抽回,用哽咽卻又帶著倔強的口吻道:「不用理我,反正我見不得人,反正有人比我更需要你,反正、反正有人……讓你更心疼,你待在她那裏就行了,回來做啥。」

趙文步皺眉,但隨即笑了起來,「你在吃醋?」

粉臉乍紅的她支支吾吾的駁斥,「誰、誰吃什麼鬼醋?我早就知道謝毓玉是你的心上人……孫少爺告訴過我……我——」

他搖搖頭,略微使力的將她從櫃子里拉了出來,「吃吧,吃了有力氣要說什麼隨你說。」

「不用,我肚子一點都不餓,」她是真的沒胃口。

他還是將她拉到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送到她唇邊,她皺眉,心有點甜滋滋,但一想到他昨夜沒回來:心又被妒海給淹沒。

「不用你喂,我自己有手!」她沒好氣的一把拿過他的筷子,逕自吃了起來,而且大口大口的吃,即便是嚼之無味……

三兩下掃光了大半的飯菜後,姚采香放下筷子,深吸口氣,鼓起勇氣問:「你對我真的只是玩玩?不是真心真意的?」

他蹙眉,沒想到她會問這麼犀利的問題。

沉默是默認了?她咽下梗在喉問的硬塊,「我知道了,我不會厚著臉皮巴著你的,」她眼眶泛紅,哽聲道:「你哥對謝毓玉的態度,一定讓你很想將她緊緊擁在懷裏保護她吧?我實在不該在這個時候還不知趣的窩在你房裏,讓你想要有個私密空間好好安慰她都不成。」

趙文步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看著越說越傷心的她。

她苦澀一笑,「下個港口我會下船的,我會自己回杭州,絕不再麻煩你了!」

說完了話,她自動自發的回到櫃子裏,再將門關上。

隱隱約約的,他聽到裏面傳出來模糊的哭泣聲……

他忍著那股前去安慰她的衝動,轉身步出房外,剛好看到孫康義跑了過來。

「你哥回來了。」

他點點頭,兩人與趕過來的江至祥相偕往趙建東的艙房走去。

一進入門內,趙建東正低聲下氣地擁著淚如雨下的妻子道歉,「對不起,我其實是太氣你不肯好好上岸去調養身體,但文步的話是對的,我昨晚一個人離船後,漫無目的走著,想著,我知道我錯了,我該守著你,守著我們的孩子,所以我們一起上岸去,我已經安排好了地方,我陪你……」

聞言,謝毓玉高興得哭倒在他懷中。

趙建東抬頭看著弟弟,輕拍妻子因激動而顫抖的肩膀,歉然的看著他,「對不起,這陣子因為看毓玉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心情煩躁,對你,還有你們兩個——」他將目光移到江至祥跟孫康義身上,「都很不客氣,我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沒事就好了。」兩人忙點頭。

但趙文步卻面無表情。

不過趙建東也不在意,他繼續說:「我已經指示船上的人放下小船,我跟毓玉就搭小船上岸,可以不耽擱到你們趕路,但你們要小心,再來的運河段就是青山段,」他低頭深情看著懷中的妻子,再抬起頭來看著弟弟,「你可以說我自私,我就是想到這一點才迫不及待要帶她下船的,我不想她發生意外。」

「建東。」謝毓玉哽咽,深情凝睇著丈夫,她知道他的心回來了,回來了。

「我明白了。」趙文步定定的看著他,眸中沉澱著一抹複雜的冷漠眸光。

一會兒,趙建東擁著妻子搭乘小船離開了,與前行的商船漸行漸遠……

「今天晚上加強警戒。」趙文步凝重的跟兩名友人道。

「不用你說我們也知道。」這一段路是整條運河上地形最崎嶇複雜的,更是上回商船被洗劫之處。

而趙、江兩人應得自然,絲毫沒有聽出趙文步口吻中帶著一抹無可奈何的遺憾

xxxx

電光一閃,轟隆隆的雷聲響起,烏雲密佈的夜空下起了一場急驟雷雨。

姚采香已經縮在櫃子一整天了,聽著外頭響趄粗雨敲窗的叮咚聲響,然後轉成嘩啦啦的滂沱雨聲後,她歎了一聲,打開櫃子本想出去伸伸懶腰,沒想到風卻不肯讓開,反而以頭一直磨蹭著她的腳,示意她不要出來。

她皺眉,摸摸它的頭,「怎麼了?」

風以眼示意,不停的看著門,還舉高前腳欲將門關上。

這個動作讓她不解,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它從不曾有過這樣的動作。

「好吧,不要出去是不?那我就再窩進去好了。」她笑了笑,再摸摸它的頭坐了進去,正要將櫃子的門關上時,外頭突地傳來乒乒乓乓的打鬥聲、吆喝聲,甚至還有慘叫聲……

她臉色一白,難道——

她急忙要出去,但風硬是用頭將她擠回櫃子裏。

但她不是弱女子,她曾經不要命的跳錢塘潮、在馬腹上斜掛奔馳呢!所以此時她毫下客氣的抱住風的頭,跨過它的身體沖出艙房。

風飛快的追上去,但姚采香只跑到上甲板的階梯口就急忙煞住腳步,因為階梯上已倒臥了兩名身中數刀而亡的衙役。

傾盆的雷雨讓船身跟著搖晃,掛在甲板上的油燈也隨風狂擺,姚采香緊緊抓著欄杆,鼓起勇氣跨過兩具屍體爬上去,一見甲板上的惡鬥場面,她立即捂住嘴:心驚膽戰的看著十多名蒙面黑衣人與眾衙役激烈過招……

趙文步呢?她蒼白著小臉,冒險的再探出頭,提心吊膽的梭巡他的身影,完全不理會風拚命咬著她的裙擺要她下去的動作。

驀地,她眼睛一亮,看到了!

他正跟一個蒙面黑衣人在搏鬥,兩人徒手過招,雙掌狂砸猛擊、氣勢驚人,而兩人勢均力敵,雖見險象但似乎都沒有受傷——

雨越下越大,甲板上的生死鬥也越打越讓人心驚,姚采香膽戰心驚的偷偷窺視著,驀地,風突地竄到她面前,她嚇了一跳但也松了一口氣。

「你嚇壞我了,你什麼時候跑上來——」她倏地住了口,臉色慘白的看著身旁竄出另一頭黑豹擋在她的身前,將她護在身後。

天,兩、兩頭黑豹!她頭皮發麻,渾身僵硬,震懾的瞪著那頭正對著自己的黑豹,它那雙綠眸閃爍著嗜血冷光,好像要將她生吞下肚……

那只黑豹突地吼了一聲,騰空一躍,直接撲向風,姚采香嚇得驚聲尖叫,全身發抖的看著兩頭黑豹滾落階梯咬成一團。

而這聲尖叫也引來趙文步的注意,他臉色一白,對黑衣人擊出一掌,轉身掠身向她。

「她怎麼也在?」黑衣人愣了一下,但隨即撲殺向前。

正在作浴血之鬥的孫康義、江至祥看到姚采香,也是怔了一下,兩人邊打邊急著往她那邊去,就怕與趟文步對打的為首黑衣人會趁他分心時,傷了他……

而趙文步才剛到姚采香面前,那名黑衣人也掠身接近。

趙文步只得轉身迎戰,兩人打得難分難解。

就在此時,黑衣人狂暍一聲,與風纏鬥的黑豹突地掙脫了風,以極快的速度縱身而上,張大嘴巴欲從背後攻擊趙文步。

此刻,趙文步已被黑衣人的掌勢逼得無法回身,身後又有黑豹撲來,根本無法兼顧。

就在黑豹銳利尖牙要咬上他脖頸的刹那,千鈞一髮之際,姚采香奮不顧身的沖向前去,抱住了趙文步,黑豹咬住她脆弱的肩膀,鮮血立刻湧出。

痛!她眼前一黑,幾乎昏厥過去。

但她忍著,她要看,要知道趙文步沒事。

孫康義跟江王祥見那頭該死的黑豹居然咬著她不放,奮力殺敵,擋下了那名為首的黑衣人。

臉色慘白的趙文步身上濺了血,他轉過身來,看到這一幕,不禁咬牙切齒,手劈向黑豹的頭,對它擊出一個力逾萬鈞的一掌。

孫康義等人幾乎聽到豹頭骨碎裂的聲音……

黑豹軟軟的倒下了,卻也從姚采香的肩膀撕扯下一大塊肉,血流如注……

趙文步抱著她,看著她面如死灰的臉,還有那被撕裂的肩膀,心如刀割,眸中泛著淚光,咬著牙連點了她好幾個穴道,一心想止住那奔流鮮紅的血。

好痛,好痛!她每吸一口氣,就覺得肩膀的刺痛感更劇,血更是往傷口拚命流出……

她要死了,一定是了!她痛暈過去。

趙文步臉色一白,他沒有勇氣察看懷中的姚采香是否還有氣息,風來到他身邊,眸中帶著愧疚,看著倒臥死在一邊的另一頭黑豹時,卻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而另一旁,惡鬥仍持續,打得天昏地暗,血在雨中流泄人河、染紅了甲板,終於,大部分的黑衣人全倒臥血泊中,可為首的黑衣人仍與孫康義、江至祥纏鬥,並明顯占了上風,孫康義胸口中了一掌,飛身倒地。

江至祥一人難敵,就在此時,風似乎悼念完了同伴,它眸中一閃而過一道冷光,突然縱身撲向那名黑衣人。

趙文步愣了一下,急忙回頭大喊,「風,不可以!」

風瘋了,它撲倒黑衣人,在他來不及起身時,直接咬上他的脖頸——

「啊!」黑衣人發出沉痛的慘叫聲,但風並沒有放過他,仍狂咬著他的身子,一直到趙文步放開姚采香,飛身過來將它拉開後,黑衣人已體無完膚、渾身是血,身子也因痛楚而頻頻顫抖……

孫康義抱著胸走過來,一把扯下他臉上的黑巾,臉色倏地一變,「這——」

江王祥看到那張沒有血色的臉,也是倒抽了口涼氣,難以相信,「怎麼會?」

但兩人看向趙文步,卻發現他面無表情,並無震驚之色。

「你、你知道……你真的知道……」瀕臨死亡的趙建東掙扎著以虛弱的聲音問著弟弟。

「回頭是岸,你為何不懂?」他的聲音仍有著難以形容的沉痛,雖然這個哥哥,一直不是個好哥哥。

「我、我……當然不懂……比你優秀的我……為、為什麼只生在一個小官之家?為什麼……就算成了爹娘的養子……樣樣比你強,眾人仍稱……你『小王爺』,而……我只是個少爺?!更可恨的是,沒有血緣的我永遠也當不了王爺……我不平、不平……上天對我太不公平了……」他倏地睜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怎麼會這樣?」孫康義跟江至祥錯愕的看著趙文步痛楚的闔上了眼睛。

驀地,趙文步又驚慌的睜開眼,轉身沖到姚采香的身邊,抱起她,他施展輕功如流星趕月的奔上岸,消失在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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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個月後京城

佈置了珍貴花草山石的華宣園內,正在舉行一場盛大非凡的婚禮。

鳳冠霞帔的玉成公王跟狀元郎在皇上、皇后及朝中文武百官的祝賀聲中,進了洞房。

意氣風發的皇上在喜宴上,拿起酒杯對著德親王府一家人道:「這場婚禮能如此圓滿,還真多虧了文步。」他將眸光移到俊美無儔的趙文步身上,再移到他身邊一身粉白綾羅裙衣,有著沉魚落雁之姿的美女,「下一回,朕是不是要改喝你們的喜酒了?」

一對俊男美女微微一笑,敬了皇上一杯,看著他再定向孫康義跟江至祥談笑喝酒……

一直到喜宴結束,趙文步與父母,心上人回到德親王府,看著笑咪咪迎上前來,肚子微微隆起的謝毓玉,幾個人微笑的看著她。

「婚禮一定很熱鬧吧?」氣色頗佳的她看著家人道。

「嗯,可惜怕喜沖喜,你不能去。」馬姿晴看著她的肚子,笑笑的道。

「沒關係的。」

「晚了,你也別太晚睡,孕婦得睡飽一點。」

謝毓玉明白的點點頭,再跟每人微笑後便與隨侍的丫鬟轉身回房。

在遭喪夫之痛後,謝毓玉意外的堅強,或許是肚子裏的寶貝,也或許是皇上追封趙建東為德惠王,且將他安葬於皇家之墓的關係,讓她倍感安慰吧。

但這一切都是趙文步,為了維護趙建東及趙家的名譽,他向皇上謊稱趙建東乃是因為奮勇殺賊而身亡的。

除了爹娘、孫康義、江至祥及姚采香知道真相外,其他人連謝毓玉在內都不知道趙建東就是率領一干賊寇殺人劫船的頭子。

真相總是醜陋的!趙建東為了謀奪王爺之位,計畫殺害趙文步已有多年,他找到龐雄、胡淵等江湖人士訓練了一批匪寇,再藏身在杭州等地扮成平民百姓,伺機而動。

所以當為了玉成公主的婚宴所需,而備的兩艘商船要北上進京時,就成了趙建東利用的一個事件,他將趙文步誘離京城,打算讓他回京時再死在那一批他帶頭的盜匪手中,而他這個養子,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承繼未來的王爺之位,獨霸養父母的愛。

但人算不如天算,事情並未遂其所願,趙文步也比他想像中難應付,更糟的是,胡淵對花草山石情有獨鍾,將那些劫到的東西又擺回家中,也埋下了失敗的種子……

而這些事,都是在那場浴血之戰時,趙文步揪出身受重傷的龐雄,從他口中套出來的,最後他也傷重不治死了。

此時,眾人看著謝毓玉微腫的背影,腦海裏想的都是這些醜陋的真相,而她,何其無辜呢?

不過,當趙奕君夫婦轉過身來,將目光移到眼前這個為了小兒子,差點命喪黃泉的美人時,他們的心中可是漲滿了感激。

馬姿晴握住姚采香的手,「不再多住一晚嗎?這身子能行遠路嗎?」

她巧笑倩兮的點頭,「行了行了,在府裏受太醫照顧了一個多月,吃了好多好多的靈丹聖藥,身子比以前好太多,再說我爹娘跟哥哥知道我受傷的消息後,急著想看到我,我還是早點回江南的好。」

「那倒也是,不過這一趟下去,算是回娘家,我已將你當成媳婦兒,你回家看看後,可得跟文步回我這婆家來喔。」優雅纖細的馬姿晴慈愛地看著嬌羞的垂低螓首的姚采香。

面方如田,渾身散發著一股貴氣的趙奕君看著妻子笑道:「這幾天得趕緊找個媒人婆,再準備些禮物去提親,不然,香兒怎麼回我們這婆家呢!」

她愣了一下,連連點頭,「應該應該!」

趙奕君再看著兒子道:「你要好好的照顧香兒,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我的二媳婦。」

「我知道了,爹。」趙文步瞥了眼一臉紅通通的美人,滿臉笑意。

在兩老的目送下,趙文步偕同姚采香及風乘上豪華的馬車,在兩名車夫的隨行下,一路奔往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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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內,姚采香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她絞著十指,看看窗外的夜色又看著伏靠在她腳邊熟睡的風,再看看坐在她對面的趙文步。

猶豫了好一會兒,她還是開口了,「其實——你不必跟我回杭州的。」

他迷人一笑,「那怎麼成,到時候你不回京,我不就得去追逃妻了?」

她咬著下唇,潤潤唇,看著俊美的他,「其實你不必勉強自己的,我是救了你,但你救我的次數更多,你真的不必因為這樣、還有你爹娘的話,就娶我為妻。」

他勾起嘴角一笑,移到她身旁坐下,凝睇著她那雙水靈眸子,溫柔的將她擁入懷中,好整以暇的笑著道:「其實,我娶你為妻,是因為你很愛我。」

「我、我愛你?!」她粉臉紅通通的,還差點口吃。

他蹙眉看著她,「難道你不是因為太愛我了,所以才奮不顧身的當了人肉盾牌,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救了我?」

姚采香沒話說,因為這是事實,但實在挺羞人的,她掙扎著要起身離開他的懷抱,他卻緊抱著不放,

「放手!」

「別否認嘛,你愛上我,還很愛我,對不對?」趙文步滿臉可惡的笑意。

「哈哈哈!」她乾笑三聲:心跳如擂鼓,「我愛上你?我會愛上你?還很愛你?我——我怎麼會愛上你?」唉,要承認也挺難的,她的臉皮變薄了。

「你一連說了好幾個愛呢,香兒。」他笑得狡黠。

她滿臉通紅的捂住嘴巴。

他笑笑的拉下她的手,「其實你不覺得我們是『天賜良緣』嗎?我嗅覺有問題,你寡人有疾,這不是配得剛剛好?娘子。」

她怔怔的瞪著他,又急忙低頭,「誰要當你的娘子?」

他撫著下顎,「別忘了,只有我這個趙文步『照聞不誤』才能忍受得了你的隱疾,單單就這一點,我就該順應天意勉為其難的娶了你!」

勉為其難?姚采香飛快的抬起頭來,再瞪他一眼,「聽起來真是委屈!沒必要嘛,我又不是沒人要!」

「是沒人要啊!娘子。」他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

「你!」明知他是故意糗她,但她又無言駁斥。

而且,他每喊她一聲「娘子」,她就感到一股甜蜜湧上心田。

他凝睇著面露嬌羞的她,執起她的下顎傾身要親吻她時,馬車突然煞車——

「什麼事?」趙文步擁著她拉開轎簾查看,卻見孫康義、江至祥從馬背上直接跳上了他們的馬車,兩人身上都背著包袱,還厚顏無恥、大大方方的擠進了車內。

「想偷溜?」

「沒那麼容易,至少得交代一些事情吧!」

他們一人一句,氣定神閑的看著親密相擁的兩人。

趙文步沒轍,只得將兩人這段時間鍥而不捨的要他說出,他為何會知道趙建東就是賊寇頭子的事娓娓道來。

其實從知道商船劫案那日,哥哥明明討厭他,卻力挺他,還以項上人頭作保開始,他就一直覺得事情不對勁。

後來到了杭州,陸陸續續的發生了一些事,但最讓他驚覺到哥哥可能有涉案的,就是龐雄被救、商船被縱火燒光之時,他們曾討論過,那名縱火犯不為利,所為何來?!

而後,是哥哥看著姚采香的興致眸光,讓他想到了哥哥的嗜好,他喜歡搶奪他喜愛或擁有的東西……而他若被賊寇殺死或因辦此事不力被判刑,誰最有利?

「你哥!」孫康義跟江王祥馬上異口同聲回答。

他點點頭,「但最讓我確定的事,是劫匪也有一頭黑豹的消息,讓我憶起風曾有孿生兄弟的事,並將其連了起來。當年,我要了風當寵物,對它疼愛有加,但很意外的,我哥對它卻沒有爭奪的興趣。

「在當時,我就覺得很詭譎,於是當我想到再養風的孿生兄弟跟它作伴,而到當時原先豢養風的得生山莊時,莊主卻說另一頭小黑豹已被我哥領走多日。

「我問他,他卻說那頭小黑豹在帶回來的當天,就不慎在山莊附近弄丟,當時我不覺得有什麼……可事後想想,他應當沒有將它弄丟,只是托了人將它訓練成一頭猛獸,好設計我。」

江、孫兩人聽明白了,但是,他們再將箭頭指向臭屁西施。

「為什麼她在船上,我們都不知道?」這已是他們問了近百遍的問題了。

說到這兒,趙文步可是有點兒給他煩了,他們之間應該有默契,能明白的嘛!

唉!「當時,我哥也在船上,我無法保證他會不會挾持她,逼我自盡或逼我先解決了你們,再要我自荊」

「你哪那麼聽話,她是你的弱點嗎?」孫康義很吃驚。

他摸摸鼻子,「嗯,這麼說,他知道我愛她、很在乎她,所以——」

姚采香眼睛發亮,深情的凝睇著他,原來、原來如此……

兩人四目相對,含倩脈脈。

「哇塞,肉麻死了也噁心死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車內有兩人親吻,然後,也有兩人跳車……怕長針眼嘛!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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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6 00:15:44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時序由春轉入夏季,天氣漸漸熱了。

趙家的花轎來到了姚家,敲鑼打鼓的好不熱鬧。

姚采香穿戴鳳冠霞帔上了花轎,而硬拗到當媒婆的郝淩車則笑咪咪的守在轎子旁。

姚采香坐在轎裏,心卜通蔔通狂跳,臉兒紅、渾身上下都發燙,呼吸也急促起來……到底,她是頭一回當新娘,而且,還是趙文步的新娘啊!

她緊張、好緊張,緊張到快不能呼吸,緊張到身體的某個部分已鼓賬得受不了,就要放了……

而全身紅通通,自認打扮得也很妖嬌美麗的郝淩車,眉開眼笑的拉開了轎簾,壓低嗓音,對著頭戴流蘇鳳冠的她道:「今晚春宵一刻值千金哦,你跟小王爺要那個那個了,緊不緊張啊?」

天啊!她已經夠緊張了,她幹麼還提醒她今晚的事兒呢?

完了、完了,她更緊張了!

「怎麼辦、怎麼辦呢?」她急了,對!趕緊跑回房間去!

「什麼怎麼辦?」郝淩車不解的看著緊張到居然想下轎逃跑的姚采香,想都沒想的直接抱住她,「不能當落跑新娘啊,好不容易有個想不開的小王爺來娶你呢!」

「放開我!」她驚慌大叫,但來不及了!

「噗、噗!」臭屁聲四起,就算聲音被敲鑼打鼓的聲音給掩蓋了,但那臭味還是四處飄啊飄……

郝淩車不解的看著連忙縮回轎子裏的新娘子,皺了皺鼻子,「奇怪,有味道!」哦,豈止有味道,而是大大的有味道呢!她臉色大變,一把捏住鼻子嚷叫,「好臭哦!」

「天啊,怎麼那麼臭?誰放那個啊!」

轎子周邊的鄉親父也是個個捏著鼻子,議論紛紛,拚命要逃開。

「喂喂喂!你們逃什麼逃?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放屁的道理,別走嘛,我頭一次當媒人婆耶,你們也捧點場行不行?」郝淩車瞪著那些逃竄的人,正義感十足的叫嚷,但還是忍不住的咕噥一句,「到底是誰呀?那麼不會挑時間放屁。」

她抿抿唇,轉回頭,拉開轎簾,卻看到新娘子一臉尷尬,嘴角微微抽搐的乾笑著。

她瞠目結舌,「難道是……」她飛快的又回頭,看著一直笑而不語,完全沒有受到「毒氣」威脅的趙文步,「難道她……」

他笑笑的直點頭,「她某個地方不好,而我的鼻子也剛好不好,所以,不矛盾也不衝突。」

什麼啊!郝淩車難以置信的看著姚采香,「臭屁西施啊,你還真是厲害呢!你的臭屁到——呃,所謂的「身體力行」了,臭屁得還真是徹底,厲害厲害!』

姚采香實在是窘得無地自容,但在對上趙文步那雙深情含笑的黑眸時,身體的某個部分又膨脹了,但,這一次,可不是她的腹部……

她抬高下巴,洋洋得意的笑道:「我那才不是最厲害的,最厲害的是我挑中了一個照聞不誤的小王爺當夫婿,我獨具慧眼,聰明絕倫,這小王爺能娶到我,可是他前輩子、上上輩子、上上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呢……」

姚氏一家、張美妤等人看到她又「習慣性」的彭風、臭屁起來,忍俊下住的全笑了起來。

但郝淩車左看看、右看看,小碎步的移近新郎,看著還說得停不下來,臭屁個沒完沒了的姚采香,再對著趙文步小聲的說:「不會改變主意吧?小王爺,這鐵定不能改的哦,貨物既出,概不退還。」

他莞爾一笑,「放心,絕不退的!」

上了轎,就算是他的娘子了嘛。

再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難聽點的就叫「狗改不了吃屎」,但娘子的這個缺陷美,在他眼中可有用,也可愛極了!

至少,在聽到噗噗聲時,他就知道娘子在緊張了,而他這個相公當然得給她好好的照顧一下嘍。

嗯,「情人眼裏出西施」,應該就是這個意思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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