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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田萌 -【落跑情婦(災難聖誕夜之二)】《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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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5 07:08:4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朱實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夢裏,她看見了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跟女孩,他們對著她笑,對著她招手,然後……他們跟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了。

她一直追著、哭喊著,最後卻跌在地上,什麼都看不見。

她好怕、好寂寞、好傷心,她知道是誰帶走了他們,可是她什麼都不能做。

於是,她坐在地上,像個孩子似的哭起來,直到一隻大手突地握住了她的手。

抬起頭,她看見了勝平,他牽著她的手,對著她笑……

驀地,她睜開眼睛——

看見自己置身在一間淡粉紅色的房間裏,她先是一怔,然後她想起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

她怎麼會夢見他?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腦子不正常,她居然聞到了他身上的特殊香味!?甚至她感覺他曾經來過這個房間……

“不,怎麼可能?”

她喃喃自語。

“小峰小姐,你醒了?”房東太太開門進來,見她醒了,十分高興。

“房東太太,”朱實一臉不好意思,“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房東太太飛快走到床邊,握住她的手,“你千萬別那麼說,要是你有事,我真不知道……”

她差點說出“真不知道怎麼跟比企先生交代”的話,但她及時打祝

看見房東太太這麼關心、疼愛自己,朱實感動得鼻子紅、眼眶熱。“房東太太……”

“別哭喔,對眼睛不好。”房東太太笑睇著她,“你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

她點頭,“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你還是多住幾天。”

“可是我很好,而且我還要上班。”

“外燴公司那邊,我會幫你打點好,你安心養胎吧。”房東太太拍拍她的手背,“醫師也要你多多休息,你就別擔心工作的事了。”

雖然覺得自己身體無恙,但其實她也覺得小心不吃虧。

在她肚子裏的是兩個與她骨肉相連的小生命,雖然他們的爸爸不愛她,雖然他們一出生就會離開她身邊,雖然她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這兩個小生命,看不見他們哭、他們笑,他們長大,但是……此刻,他們在她身體裏。

她感覺著他們的存在、呼吸、心跳,她發現他們的存在已經比她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不只是因為他們的父親是那個她所深愛著的男人,也因為她是他們的母親。

在她跌倒並腹痛的時候,她深深的感覺到自己真的是一個母親。

“小峰小姐,你沒事吧?”見她沉默,房東太太擔心地道,“有哪里不舒服嗎?”

她回神,搖了搖頭。“我很好,你說得沒錯,我還是休息兩三天。”

見她終於不惦記著工作的事情,房東太太松了一口氣。“這才對嘛。”’

“房東太太,”朱實忽地問起,“昨晚有誰來過嗎?”

勝平在穿衣服之前,都由阿樹婆婆以一種古老又特殊的薰香薰過,所以會有一種特別的香味,而她真的聞到了那種味道。

房東太太一震,“沒……沒有啊,怎麼了嗎?”

朱實不疑有他,“沒什麼,大概是我的錯覺吧……”

一定是錯覺,他怎麼可能來?怎麼可能知道她住進醫院呢?就算知道、就算來了,他在意的也是孩子是否安好,絕不是因為擔心她。

想著,她又覺得好悲哀、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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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心裏記掛著朱實,勝平每天都到醫院裏關心她,當然他的關心必須間接而隱密,所以都透過隱藏式攝影機看著她。

坐在監控熒幕前,他關切著朱實的一切——有沒有按時服藥、有沒有吃東西、有沒有乖乖聽話在床上躺好……她的一舉一動,他全看在眼裏。

看著看著,他就忍不住有一種衝動——他想好好的抱著她。

是的,他瘋狂地想念著她,如果可以,即使一見面她就給他氣受,他都甘願。

但是他不能,因為他不想讓她動氣,尤其是現在。

中午,他心情有點鬱悶地走出專為他準備的監控室,打算回公司處理一些事情。

走出一樓電梯,他悶悶地踱向門口——

驀地,他感覺到有人正看著他,非常專注地看著他。

他反射性地掃視四周,就在十點鐘方向,一張驚訝、錯愕的美麗臉龐映入他眼底。

“不妙……”他自言自語。

因為……那是朱實。

兩人四目交會,他已經不能假裝沒看見,於是他停下腳步,故作鎮定地看著她。

朱實朝他快步走了過來,站定到他面前。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朱實著實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裏看見近半年未見的他。

她說不出心裏究竟是什麼感覺。有點怨,有點惱,也有點欣慰……

怨的是整整半年,他一點都不關心她是什麼處境。惱的是即使是這樣,她的心還是眷戀著他。

而欣慰的是……能在這種她很想有個依靠的時候見到他——雖然她不知道他是否是她的依靠。

這是近半年來,第一次面對面接觸,勝平感覺到內心的波動,但他壓抑著。

“我才要問你為什麼住院!”他不能讓她知道他派人暗中照顧她,且掌握了她一切的事。

他佯裝不知情地睇著她,“你生病?”

“我……”不知怎地,她忽然有點內疚,只因她之所以住院,是因為沒把自己及孩子照顧好。

儘管大部分的責任都要那個搶匪承擔,但那個人早已不知去向,後果只有她這個無辜的受害者擔負了。

“你沒把我的孩子照顧好?”

他盯著她突出的肚子。

“我有埃”她急忙為自己辯護,“是那個搶匪推倒我的,又不是我的錯。”

因為他早就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並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及反應。

可是,他的平靜看在朱實的眼裏卻很不是滋味。他果然不是很在乎我……她的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

他伸手輕捏著她的臉頰,“你幹嘛愁眉苦臉的?想讓我的孩子得憂鬱症,還是鬧自閉嗎?”

她拍開他的手,氣鼓鼓地瞪著他。“別捏我,我把他們照顧得很好。”

“是嗎?”

他挑挑眉。

“當然是,”她直視著他,“他們都足重,而且活潑好動。”

他唇角一勾,“我知道。”

“你知道?”

她一怔,疑惑地望著他。

他警覺到自己差點露餡,連忙補充。“我當然知道,因為我有健康的‘蟲’埃”

她一聽,疑心頓失。努努嘴,不以為然地道;“是喔,是喔,你要不要捐出來造福社會啊?”

“抱歉,我的‘蟲’很寶貴的。”他促狹一笑。

她睞他一眼,輕哼一記。

看她精神不錯,他放心了。“你還能跟我鬥嘴,看來是沒什麼大礙了。”

“你放心吧,我會把孩子健健康康交到你手中的。”只關心孩子,哼!

說著,一個奇怪的念頭鑽進了她腦海中。

她剛才明明說的是複數的“他們”,而不是單數的他或她,為什麼他聽了卻沒有反應,像是他早就知道一樣?

有古怪。女性兼母親的直覺告訴她。

迎上她懷疑的眼神,他有所警覺。“幹嘛那麼看我?”

“你怎麼沒問?”

她盯著他,像在審問犯人似的。

他裝糊塗,“問什麼?”

“我說他們,你不覺得好奇怪?”

“有什麼好奇怪?”自知沒有適時的表現出疑惑及驚訝的情緒,他開始冷靜地進行補救。

“他們是複數,我懷的是雙胞胎,你怎麼連問都不問?”

他力持鎮定地一笑,“拜託,你肚子那麼大,怎麼看都知道是雙胞胎,再說……”說著,他似笑非笑地睇著她,然後將嘴巴貼近她耳邊,“我們連續大戰了三天,你不懷雙胞胎怎麼對得起我?”

她耳根一熱,羞得想動手捶他。

他輕輕地攫住她的手,聲音溫柔,“小心動了胎氣,你不是一個人的身體了。”

她一頓,幽幽地睇著他。是啊,她不是一個人了,而他……他關心的是另外那兩個。

他深情地凝望著她,但她不知。

“他們很好動吧?”他突然問道。

從醫生那裏,他知道孩子動得非常頻繁,他好想感覺那小小生命的活動,但始終沒有機會。

本來是沒打算出現在她眼前的,但現在既然撞上了,他想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她微怔,點點頭。“有時動得我不能工作,也不能睡覺。”她的口吻像在抱怨,但臉上卻帶著溫柔的笑意。

他心頭一撼。那就是母性的光輝嗎?

就算是沒神經,粗線條的她,也會有這麼成熟溫暖,充滿著母性光輝的臉龐埃

“我能摸嗎?”他毫不猶豫地提出要求。

她一愣,驚疑地望著他。“你要摸?”

“有什麼奇怪?我是他們的父親,應該有權摸吧?”

借他摸一下當然沒那麼難,只是想到他只在意著她肚中的兩塊肉,而根本不關心她,她就忍不住跟自己的小孩吃起醋來。

“可是肚子是我的埃”

她負氣地說。

看她連讓他摸一下都不肯,他有點懊惱沮喪。

“在孩子出生之前,你的肚子還算是我的吧?”不自覺地,他又說出重話。

當然,那不是他真正的想法,但每當跟她嘔氣,他總會不受控制的說出傷感情的話。

聽見他這些話,朱實板起了臉。但她沒頂嘴、沒抗議,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

五億的代價就是要她為他生孩子,所以在孩子未出生前,她還是他的“抵押品”。

“到底給不給摸?”他眉心一皺,直視著他。

她抬起眼,幽怨地睇著他。

沉吟須臾,她怏怏地道:“摸就摸。”說罷,她抓著他的手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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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長廊的椅子上,朱實將他的手抓著覆在自己肚子上。

“沒有動礙…”他皺著眉頭說。

“他們又不是隨時隨地都在動,你得碰運氣。”

“是嗎?”他笑笑,自言自語地,“好像很有趣……”

看他快樂的表情,她的心情真的很鬱卒。瞧他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她可以想像他是多麼期待著孩子的到來。

如果他們是一對準爸媽,看見他這樣的表情,她會覺得很幸福。但他們不是,任誰都不會知道她只是他付出五億換來的“人體育兒袋”。

“唉……”不自覺地,她又歎氣。

他皺皺眉頭睇著她,“你別老是歎氣好嗎?”

“你是怎樣?我連歎氣的自由都沒有嗎?”她沒好氣地斜覷他一眼。

“你不知道母親的情緒會影響孩子嗎?”他一臉認真地道,“你要是常常歎氣,孩子生下來是會苦瓜臉的。”

“你沒出現時,我都很快樂埃”她故意氣他,也表現出自己對他的不在意。

他望著她,沉默了幾秒鐘,像是要說什麼,但終究沒說出口。

他繼續將手心覆在她肚子上,神情專注而期待。

沉默持續了幾分鐘,朱實忍不住先開了口:“你來婦產科醫院做什麼?”

他微怔,思索著該如何回答她。他總不能說,他這幾天都在醫院的監控室看著她吧?

見他沉默不語,還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忍不住在心裏臆測著……

“你該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隱疾吧?”

她試探地道。

他瞥她一眼,“我要是有隱疾,也該看泌尿科,怎麼會是婦產科?”說著,他使壞地一笑,“何況以我那三天的表現,你還會認為我有什麼隱疾嗎?”

想起半年前的那三天,她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你……”

“老實說,你這半年有沒有想起我?”

他瞅著她。

她狠狠瞪他一眼,“有啊!”

他一怔,霹出了驚喜之情。“是嗎?”

“我每分每秒都想著你埃”她言不由衷地,“想到一把孩子生下就能跟你劃清界線,毫無瓜葛,我不知道有多高興。”

聞言,他立刻板起了臉,兩隻眼睛像噴火似的盯著她。

迎上他那目光,她一震。

他幹嘛不高興?她說錯了嗎?她說的不就是他的心聲嗎?

他慍惱地瞪了她一眼後,閉起了嘴,不再說話。

“哦,你還沒說你來婦產科做什麼呢?”她閑閑地問。

他懊惱地瞥了她一記,“你以為只有你一個女人幫我生小孩嗎?”說話氣他?看到底是誰氣誰!

她一聽,神情也立刻不對。“你這個人實在是……埃”她忽地驚呼一聲。

同時,他也瞪大了眼睛。

“動了。”兩人異口同聲,一臉歡喜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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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00三年十月十三日PM4:09

自從在醫院不歡而散後,又過了三個月,如今她已經懷孕八個月了。

不見他的日子,她繼續過著想他、恨他的生活。雖然已經習慣,但偶爾還是覺得悵然。

“……”當她拿起一袋青菜時,老闆沖了過來,一把搶過她手中的東西,“你別拿這麼重的東西,要是肚子怎麼了,我怎麼承擔得起?”

朱實悶悶地望著他,“老闆,那個一點都不重……”

什麼承擔得起,承擔不起的?他是老闆,她是員工,他付錢,她就得出力,怎麼地說得好像她才是大老闆一樣?

“不行,你就是別拿這麼重的東西。”老闆堅持地道。

“老闆,”她皺皺眉,一臉苦惱,“我快成廢人了耶。”

“咦?”老闆怔怔地望著她。

“為什麼你付我薪水,卻不讓我做事?”她滿腹疑惑,“不管我想做什麼,大家都搶著做,我好無聊喔。”

老闆面有難色,“那你想怎樣呢?”

“我要做事。”她說。

老闆猶豫了一下,“那好,你去書局幫我買枝筆。”

朱實一怔,“買筆?”天啊,這是什麼差事?

“要這種。”老闆拿出隨身攜帶的鋼珠筆交給她,像是好不容易打發了她似的。“你去買吧。”

接下筆,朱實一臉納悶。

不准她提重物,但一枝筆也未免太輕了吧?

她每個月領二十五萬的薪水,工作竟然是買一枝筆。天礙…

“老闆。”臨出門前,朱實突然一臉正經嚴肅地叫著他。

他微怔,“什麼?”

“你有問題。”

他陡地一震,像是擔心被她發現了什麼,還是他不小心露出了什麼破綻似的驚慌。“我……我有問題?”

“沒錯,而且你問題大了。”說罷,她旋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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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說什麼我不能提重物?”從書局出來,她睇著手裏的筆直犯嘀咕。“我只能拿筆嗎?”

真是的,她雖然帶著球,卻能跑能跳,健步如飛,不知道大家在窮擔心什麼。

不過話說回來,她也真是太幸運了。

房東太太每天盯著她三餐有沒有正常,老闆及同事每天忙著搶她的工作做,而他們的理由是因為她身懷六甲。

他們實在是對她太好了,好得令她想痛哭流涕。只是……這正常嗎?

她以為在東京這種大都市里,已經沒有所謂的人情溫暖了呢,沒想到她身邊卻淨是一些充滿愛心的善良人士。

“可是你們也太善良了……”看著玻璃窗裏的自己,她自言自語地。

但下一秒鐘,她驚訝地發現在玻璃窗的倒影中還有另一個人,而他正用驚疑的目光盯著她——

“老姐?”經過此地的小峰淳一,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站在玻璃窗前的朱實。

“啊?”她差點尖叫起來。

“老天!”淳一盯著她隆起的肚子,驚訝地道:“你怎麼大肚子啦!?”

淳一的叫聲引來路人的好奇眼光,讓她窘得想找個洞鑽。她一把拉住他的手,將他擰到旁邊。

“拜託你小聲一點好嗎?”她低聲道。

淳一皺著眉,“我驚訝埃”

“有什麼好驚訝的?”她白了他一眼。

“你怎麼了?”他指著她的肚子,“是誰弄大你的肚子?”

“還有誰?”她嘟著嘴。

淳一怔了怔,“不會是那個主公吧?”

她點點頭,“就是他。”

“天啊,真是奇跡!”淳一忍不住驚歎道,“他是吃了什麼仙丹妙藥,這麼老當益壯?”

“他一點都不老。”她說。

淳一一愣,“主公耶!”

“他才三十歲。”

“真的!?”淳一又驚叫起來。

朱實拍了他一下,“你別像女生一樣鬼叫鬼叫好嗎?”

“他才三十歲?被叫主公?”他一臉狐疑,“該不是什麼奇怪的人吧?”

“他是幕府將軍比企一族的後代,真的是主公,而且他家好大,整片森林都是他的,還養馬。”

淳一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般,“真的假的?”

“我騙過你嗎?”她白了他一眼。

“是沒有。”他抓抓頭,“那你為什麼在東京?”

“我回東京已經好幾個月了。”

“你懷了他的孩子,怎麼沒跟他一起住在多摩?”

“你以為他幫老爸還五億的欠債,是為了什麼?”她有點哀怨地道,“是為了借腹生子。”

“哦?”他瞪大了眼睛,一臉訝異。

“我答應幫他生孩子,然後他就讓我回來了。”

“那你怎麼不回家?”淳一問。

“我擔心埃”她一臉委屈可憐。

“擔心什麼?”他輕啐一記。

她幽幽地道:“我怕爸跟媽內疚嘛,要是他們知道他們未出嫁的女兒得幫人家生孩子,心裏一定會很……”她話沒說完,只見淳一已經抱著肚子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她懊惱地道。

“老姐,你想太多了啦。”淳一憋著笑,“老爸跟老媽不知道過得多快樂,哪會內疚?”

“哦?”很快樂?他們不是破產了、倒閉了?

“當然快樂埃”淳一搭著她的肩膀,“你被帶走的隔天,一個叫金子善勝的男人就帶著三千萬現金到我們家來,說是那個主公要幫忙重振我們家,而且他還派了人來幫忙老爸處理一堆事務,現在我們家的飯堂生意不知道有多好呢。”

“啥米!?”她震驚也震怒地抓住他的衣領,“你說的都是真的?”

淳一一怔,“你都不知道嗎?”

看他還一臉無辜呢,可惡!她在當苦命阿信,結果他們卻身在快樂天堂,而且根本忘了她的存在及“犧牲貢獻”。

虧她還那麼體貼親心,想盡辦法把自己藏起來,免得父母親為此擔心內疚……

“帶我回去,現在!”她惡狠狠地瞪著淳一。

知道老姐發飆,淳一囁囁地道;“老姐,別激動,小心動了胎氣……”

“不關你事!”她提著他的耳朵,大聲吼叫。

這一次,路人相繼走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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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5 07:09:5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一進門,朱實就看見她爸媽悠閒地在客廳裏泡茶、閑嗑牙。

“哦?”眼尖的小峰多美一眼就看見了她,“朱實?”

幾個月前還因為五億債務搞得想自殺的小峰兼男,如今是神采飛揚,精神飽滿。“朱實?”

跟在朱實身後進來的淳一,向他們夫婦倆使了個眼色,但他們並沒發現。

“唉呀,朱實,你……的肚子……”小峰多美沖上前來,一臉驚訝,“你懷孕啦?”

“不是懷孕,難道是吃太胖嗎?”她沒好氣地道。

“是那個主公的?”小峰多美問。

“一定是。”小峰兼男說:“想不到我們朱實成了主公的女人,還要幫主公生小孩……”

“可是那個主公不是很老嗎?”小峰多美疑惑地道。

“像他們那種權貴,一定都有養生秘方,老來得子也不奇怪……”

聽見他們兩個還認真地討論起來,朱實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夠了,這是什麼態度?看見為家人犧牲奉獻青春及貞操的女兒曆劫歸來,他們居然問都沒問她的近況?

“朱實,你這趟是回娘家嗎?”小峰兼男問。

朱實忍無可忍,終於爆發。“你們真是夠了!”

小峰兼男及小峰多美一震,驚訝地望著突然發放的朱實。

淳一躲在一旁,暗暗慶倖剛才他已經先被訓了一頓,這會兒應該沒他的份。

“什麼回娘家?”她氣憤又無可奈何,“搞清楚,我是被賣去當生孩子的工具,不是嫁出門!”

“生孩子的工具?”多美一怔。

“沒錯,我是去幫他傳宗接代的!”她懊惱地道,“我被賣了幾個月你們都不聞不問,還接受他的資助,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小峰兼男一愕,一臉無辜地道:“不是我們不聞不問啊,是那個金子先生說你過得很好,被妥善照顧著嘛。”

“什麼妥善照顧?”她都離開比企家那麼久了,誰照顧她啦?

“我看你現在很好啊!”

“我自己住在外面,還要工作賺錢,你們都不知道嗎?”

小峰兼男一怔,“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真是太過分了!”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只好捶胸頓足,“氣死我了!”

小峰多美趨前,輕輕拍撫著她的背,“別生氣,別生氣,你有身孕呢。”

“我才不管呢!反正孩子出生後就要離開我了。”想起這幾個月來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她氣得眼眶泛紅。

“什麼?”多美眨眨眼睛,疑惑地道:“你不養孩子?”

“他要的是小孩,又不是我。”說著,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小峰兼男見狀,也立刻趨前安撫她:“朱實你乖,別哭……”

“我怎麼不哭?”她哀怨地瞪了他一眼,“我要哭,我要把眼睛哭瞎!”

“朱實,”他拍撫著她,“他不要你沒關係,你回家嘛,爸爸會照顧你的。”

“不要啦!”累積了幾個月的不滿及悲傷,在這個時候完全的爆發,“我再也不要誰照顧!”

“朱實……”他柔聲哄著:“沒關係啦,孩子給他以後,你就忘了一切,重新再來嘛。”

“說得容易。”她噙著淚,懊惱地瞪著他。

“你還年輕,以後還有機會抓住幸福的,是不是?”小峰兼男樂觀地說。

“對啊,老姐,”淳一挨過來幫腔,“你這麼漂亮,一定有很多人排隊等著追你。”

朱實眉心一皺,狠狠瞪了他一記。“是誰說我只能當一輩子處女的?”

淳一一臉尷尬,心虛地又退到一旁去。

“朱實,別想那麼多,時間能沖淡一切。”小峰兼男嘿嘿一笑,一派天真。

“沖什麼沖啊?”她激動地抓住他的衣襟,“我愛上他了耶!我跟我愛的男人生了孩子,還怎麼沖淡一切啊!?”

暢快淋漓地吼完後,她後悔了。“天啊,我說出來了,我說出來了……”

“朱實,”多美驚愕地,“你愛上……他?”

“朱實,”小峰兼男震驚地道,“你怎麼會愛上他呢?你是有戀父情節,還是有戀阿公情結啊?”

朱實根本不想再多講,她以怨恨的眼神回應著他們。

淳一此時又悄悄趨前,“老爸,老媽,那個主公才三十歲……”

“啥米!?”小峰夫婦倆同時發出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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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00三年十二月十三日PM5:21

朱實沒有回家去住,雖然她的爸媽為了贖罪,都強力“哀求”她回家。

其實她也想回家啊,只是就這麼回去,實在太沒個性了。而且她心裏還有氣,而堅持不回家是唯一能稍稍平衡她怨氣的方法。

不過之後的日子,她媽媽幾乎每天到她的租屋處探望她,倒是教她挺感動的。

“朱實,”同事看見她,提醒著:“剛才老闆好像在找你喔。”

“喔,我馬上去。”放下剛影印好的客戶資料,她往老闆的辦公室走去。

走近時,她發現門並沒有關上,老闆講電話的聲音還從門裏傳了出來。

“您請放心,她很好,我沒讓她做粗重的工作。”

老闆似乎在跟誰談話,她沒有出聲驚擾,而是站在門外等候。

可這一等,受到驚嚇的卻是她。

“比企先生,我知道怎麼做,是,是……”

比企先生?這個姓氏牽動朱實心中那條敏感的神經。

是老闆剛好就認識一個姓比企的人,還是……

“她每天精神都很好,說真的,我很少看見孕婦像她那麼身手敏捷的,我知道她的預產期近了,是,我會注意……”老闆說話恭敬有禮,“我明白,好的,再見。”

聽到這兒,朱實好像有點明白了。

都到了這地步,她要是再弄不明白,就可能智商有問題了。

掛了電話,老闆像松了一口氣似的長歎一記。抬起眼,他發現朱實就站在門口。

“啊?”他一震,一臉心虛。“你……你來啦?”

朱實眉心一擰,氣呼呼地趨前。“老闆!”

“什……什麼?”老闆自知不妙,神情驚惶。

“他給了你多少好處?”她問。

老闆還想蒙混過去,“什麼?你……你說誰?”

“比、企、勝、平!”她一字一字,清楚地說出他的名字。

老闆一臉惶恐,“哦……哦……”

“他要你監視我?”她質問。

“不是的,比企先生他……他是要我照顧你啦。”老闆一臉內疚,“我不是故意瞞你,只是……”

“你為什麼要為虎作倀?”

“唉呀,你別說得那麼嚴重,比企先生他也是擔心你……”

“他擔心的是我肚子裏的小孩!”她激動地道。

“朱實,你別生氣嘛……”

“不要叫我別生氣,為什麼大家都叫我別生氣!?”說著,她驟然想起這工作是房東太太幫她安排的,難道說……

“房東太太也是一夥的?”她問。

老闆訥訥地點頭,“是的,他們夫婦倆也負責要照顧你。”

“為什麼?”她簡直不敢相信,原來自己的一切都受到他的監控。

“我的外燴公司快經營不下去時,是比企先生幫了我,北條夫婦倆也曾經受到比企先生的幫助,所以我們都……”老闆抓抓頭,很不好意思。

“太過分子,他居然監控我的生活?”

“比企先生是關心你,上次你住院,他也去看你了,不是嗎?”

“他才不是去看我,他只是關心他的孩子!”難怪他那天會出現在醫院,還知道她懷雙胞胎,原來她的一切根本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惡,她要找他理論去。

“他在哪里?多摩嗎?”她逼問老闆。

“哦……”老闆面有難色-

“告訴我!”她瘋了似的尖叫。

為免她過於激動,老闆只好硬著頭皮供出勝平的行蹤,“比企先生現在在公司裏。”

“公司?”她一怔。“他的公司在哪里?”

“他的公司在港灣的幕王大樓,地址是……”

朱實已經失去耐心,她氣衝衝地瞪著老闆。“帶我去。”

老闆一臉無奈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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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灣幕王大樓

這是一棟矗立在港區的商業大樓,樓高三十六,頂樓仿佛天守閣般的建築,宏偉氣派、相當醒目,而這棟大樓為專營不動產的幕王集團所有。

偌大的辦公室裏,勝平正在主持一個高層主管會議,扣除他、秘書及記錄員,裏頭還坐了二十幾個一級主管。

突然,一通電話暫時中斷了會議。

接電話的秘書聽完電話,一臉猶豫地道:“總裁,一樓大廳有位小姐嚷著要見您。”

所有人都一臉尷尬,佯裝沒聽見。

“我在忙,叫警衛攔下她。”他面無表情,十分鎮定。

“可是警衛不敢攔她……”秘書囁囁地說。

他濃眉一糾,沉聲道:“為什麼?”

“因為她大著肚子。”

勝平陡地一震。大著肚子的孕婦嚷著要見他,他不必想就知道是誰。只是……她怎麼找到這裏來了?

“讓她上來。”

“她已經坐電梯上來了。”秘書話剛說完,會議廳門外就傳來吵嚷聲。

門一被推開,怒氣衝衝的朱實已經沖了進來。

“比企勝平!”她氣惱地直呼他的姓名。

“對不起,總裁,我們馬上把她帶出去。”兩名尾隨而來的警衛見她已闖進會議室,連忙想抓住她——

“別碰她!”忽地,他沉聲一喝。

那兩名警衛及會議廳裏的所有人都一震,驚疑地望著他。

朱實氣憤堆撇唇一笑,“對,你們都別碰我,我肚子裏懷著他的孩子,要是他的孩子有什麼差池,你們都完了。”她暗暗諷刺著他。

他當然聽出她話中的諷刺意味,但沒多說什麼。

“你們都出去。”他平靜地說。

他話才說完,不到十秒鐘,全部的人統統走出會議室,將門帶上。

“你出場一定要這麼轟轟烈烈嗎?”對於她的出現,他一點都不震驚。

因為她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只有一個——他安排在她身邊的人露餡了。

“你憑什麼那麼做?”她挺著九個多月的肚子走向他。

他睇了她的肚子一眼,“你別那麼激動,小心……”

“你只關心這個對吧?”她指著自己的肚子,“為了孩子,你就可以那麼對我?”

“我做了什麼?”他找人照顧她有什麼不對?

“你找人監視我!”她氣憤地道。

“我看顧自己的寶物,正當且合理。”

“你……”寶物?她跟孩子是他的寶物?不,他指的一定是她肚子裏的雙胞胎。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好不高興的。”他凝視著她,“難道你希望我對你不聞不問?”

不,她當然不希望他對她不聞不問,可是他聞問的原因是為了確保她肚子裏的孩子安全而健康,而聞問的方式是監控她的一切。

她無法接受,也不需接受這種對待。

“我既然答應把孩子給你,就一定會給你,為什麼你要介人我的生活?”

“我關心,不對嗎?”他想盡辦法照顧她,給她安穩的生活環境,她為什麼生氣?

“你只關心你的孩子是不是能健健康康的生下來!”

“只有我關心嗎?你難道就不在乎?”他是孩子的父親,關心孩子天經地義。

“我當然在乎,我甚至……甚至……”不知怎地,她突然覺得鼻子好酸,眼眶好熱。她說不出話來,只是神情激動地瞪著他。

“甚至什麼?”他追問。

“甚至不想把孩子給你!”她沖口而出。

他一震,“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想把孩子給你!”她咬著唇,悲憤地直視著他。

“我知道替你生孩子是我應盡的義務,但是他們是我的寶貝,你知道嗎?”說到激動處,她忍不住伸手捶打他的胸膛,“我不想讓你剝奪我愛孩子的權利,可是我不能跟你爭。你一心只想著為比企家傳宗接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勝平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別發脾氣。”

“我就是要發脾氣,就是要!”她哀怨地瞪著他,“你憑什麼干涉我的人生?”

“我干涉你的人生?”

“你要房東太太跟老闆他們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她大聲地道。

“我要他們照顧你!”隨著她的聲音越來越大,他也忍不住激動起來。

“是照顧我肚子裏的孩子吧!?”說什麼照顧她,他其實只是擔心她沒好好把肚子裏的雙胞胎養好。

拜託,雙胞胎在她的肚子裏,他關心雙胞胎就等於關心她,關心她也等於關心雙胞胎,她為什麼就是搞不懂?

“你講不講理?”他濃眉一叫,“我打從你離開後,就一直注意著你,為的是什麼?”

“孩子。”她接腔,“你只在乎孩子,而我只是個生產工具。”她生氣是因為他只在乎孩子?不,她一點都不知道,其實他在意的是她。

“別再監視我!”她氣憤地撂下一句,轉身就要離去。

“朱實……”

因為肚子大,她根本著不見自己的腳就要絆到椅腳,一邁一拐,她整個人向前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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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驚叫一聲,卻已經無法重新站穩。

說時遲,那時快,勝平一個箭步擋在她前面,穩穩地接住了她。

“唔!”他悶哼一聲,神情有點痛苦,因為他的腰撞上了講臺的銳角。

倒在他懷中,令她有一種安心、被保護的感覺,也讓她想起上次他不顧一切墜馬救她。

這次是因為她肚子裏有他的孩子,那上次呢?上次他救她是為了……

忽然,她感到迷惑。

“你沒事吧?”他穩穩地扶著她,兩隻眼睛既溫柔又深情。

迎上他關懷的眼神,她不覺又鬧起彆扭來。“你放心,你的孩子很好。”

他臉一沉,沉默而肅然地望著她。

她不懂嗎?她感覺不到他其實是在乎她、關心她,甚至是愛她的嗎?

為什麼她否認,甚至厭惡他所做的一切努力?

感覺到他的眸光變得沉凝而嚴肅,她心頭一震。“放手……”她急著想推開他。

“不行。”他手指一縮,將她抓得更緊。

她一怔,迷惑地看著他。“你……”

“你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

她陡然一驚。他的意思是……她從來都不曾真正離開他,她的心還是想著他?天啊,他怎麼知道!?

一慌,她面紅耳赤地道:“你胡說什麼?”

“我沒胡說。”

“我恨不得離開你!”為免心跡洩露,她激動地否定一切。

“但是我不想離開你。”他深深凝視著她、

她一愣。原來他是說他不想離開她,厚,害她嚇一跳……

慢著,他不想離開她?

她驚疑地望著他,唇片歙動,說不出話。

“那天早上你逃跑後,我的心、我的感情就追逐著你……”說出這麼肉麻兮兮的話,他自己都挺震驚的。

她眨眨眼睛,像是聽見什麼世紀大謊言般。“騙人……”

“我沒騙你。”他神情篤定,“從你離開我視線的那一刻起,我就完全掌握著你的行蹤。你在松乃莊的兩個月,吃了哪些東西、做了哪些事,都有人向我報告,包括松本夏生想追你的事,我也一清二楚。”

“你說謊不打草稿嗎?拜託,你還開槍打我耶!”

“你以為我是肉腳嗎?開那麼多槍還打不中你?”他笑歎一記,“我只是想知道你離開我的意志到底有多堅定。”

她皺皺眉,一臉“你唬我”的表情。

“看見你頭也不回的跑,我決定讓你走,可是,那並不代表我放棄了你。”他的神情變得溫柔,“我不想你越跑越遠,所以一直沒出現在你面前,那天臨時赴我姑媽的約而碰到你,純屬意外。”

“你是說你摸那個海咪咪小姐胸部那天?”她記憶猶新。

“人家說孕婦的記憶會退化,看來你沒有。”他一笑,“我沒有抓她胸部。”

“我看得很清楚。”她一哼。

“她是姑媽介紹的相親對象,我沒想到她那麼主動,還想撲倒我,我因為要推開她而不小心碰到她的胸部,結果你就進來了。”他認真地解釋著:“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我以人格擔 保。”

她睨他一記,一臉存疑。

“這近一年來你的一舉一動,我都清清楚楚。從你離開楓堂,辭去松乃莊的工作,到東京租屋、工作、看婦產科,甚至是你被搶的事,我都知道。”他說。

她一震。她被搶而住進醫院的事情,他知道?那麼……他那天去醫院是為了看她?

“你去過醫院?”她難以置信。

他點頭,“當我接到電話,就連夜趕到東京來,當時你睡了。”

朱實想起那病房裏的特殊香味,也想起房東太太那支支吾吾的態度。“真的是你?”

“沒錯。”他輕撫著她的臉,“我的眼睛總是看著有你的地方。”

她臉兒一熱,“拜託,你是看著有你孩子的方向吧?”

“朱實……”

“要不是我懷著你的孩子,你會在意我嗎?”她別過頭,避開他熾熱的目光。

“你就是不明白嗎?”他捧住她美麗而倔強的臉蛋,“你跟孩子是一體的。”

她一愣。

“孩子有事,你也就出了問題;你有個差池,孩子也逃不過跟你同樣的命運,你跟孩子,我都一樣關心、在意。”

朱實眨眨眼睛,一臉茫然迷惘。須臾,她回過神來。

“你是說……”

“我是說我要你,也要孩子。”他直視著她的眼睛,像要看進她心坎裏。

她瞪大雙眼,難以置信。“你……要我?”

“對。”他不假思索地道,“我曾經放棄了愛情,但在你出現後,我……”

“慢著。”她打斷了他,“你該不是想說……你愛我吧?”

天啊,這個刺激太大了,她有點頭暈……

“如果你一定要我說,我就說給你聽。”他溫柔一笑,“是的,我愛你。”

她張大了嘴巴望著他,震驚又狂喜。

她想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滑稽,搞不好像一隻張著嘴卻叫不出來的青蛙。

“我知道你一直想離開我,想跟我劃清界線,但是我可以拜託你嗎?”怕壓迫到她的肚子,他將她輕擁入懷,“跟我一起養大孩子。”

“我跟你?”

“是的,我要孩子,也要孩子的媽。”他輕歎一記,“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她是不是在做夢?她以為他不愛她,只要孩子,可是他現在卻說……天啊!

“就算你不愛我,也給我機會證明我可以愛你……”他抬起她的下巴,愛憐地凝望著她,“可以嗎?”

“你該不是在耍我吧?”

“我像在耍你嗎?”他一笑。

她搖搖頭,“是不像,不過……”

“不過什麼?”

“你上次說替你生小孩的女人不只我一個,是真的嗎?”

他撇唇一笑,“當然是氣你的。”

“什麼?”她的情緒已經由剛才的激動憤怒,轉成溫和嬌羞,“你明知道我是孕婦還氣我?”

“不會有下次了。”他在她額頭輕吻一記。

她嬌怯地睇著他,欲言又止。

他凝視著她,“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有啊,其實……”她支支吾吾地,“其實我……我也喜歡你……”

“什麼?”這回換他一臉震驚。“可是你不是老嚷著要離開我?”

“是你氣我啊,脾氣那麼古怪……”她低垂著臉,自顧自地嘀咕著。“你就像三溫暖一樣又冷又熱,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所以就跟你作對啊,而且……是你先撇清我們的關係的,說什麼情人,多傷人……”

看著她那惹人憐愛的嬌態,勝平笑歎著。“看來我們是兩情相悅。”

“好像是啦……”她抬起眼,怯怯地一笑。

“親一個吧,我們好久沒有……”突然,他深情地注視著她。

她微怔,像是想起了什麼事。“不行。”她堅決地拒絕。

他眉丘微隆,“為什麼不行?”

她耳根一熱,礙口地道:“書上說接近預產期時不能……不能……”

“不能什麼?”拜託,親嘴都不行?哪本書說的?

“不能行房。”她滿臉潮紅,好不容易才吐出那個字眼。

勝平睇著她,忍不住笑了。

“我說親嘴就只是親嘴,你想到哪里去了?”

發現自己會錯意,她羞得直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搞不好你還蠻想的喔!”他促狹一笑。

“我才沒有呢!”

“那難說,吃過甜頭以後,通常是會意猶未盡的。”說著,他端起她的臉,給了她闊別已久的深情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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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00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PM8:30

誤會冰釋後,勝平就前往大阪籌備一個新公司的成立,因此他將朱實留在東京,以免她舟車勞頓,動了胎氣。

因為預產期已近,在勝平的要求下,朱實回娘家待產,順便等待勝平從大阪回來。

為了安全起見,朱實又到醫院做檢查。因為今晚是平安夜,為了應景,醫院也在大廳佈置了非常漂亮的聖誕樹。

朱實從不過聖誕節,因為她一直很忙,而且她始終覺得那是外國人的節日。

不過也許是即將當媽媽,心境有點轉變,竟也覺得這個外國節日既溫馨又浪漫。

“你已經過了預產期了。”小野醫生說。

“那怎麼辦?”朱實很緊張,“他們是不是不出來?”

他一笑,“有些人會比預產期早,有些人則比較晚,你不必擔心。”

“嗅……”她松了口氣。

“你跟孩子的身體狀況都很好,準備迎接新生命吧!”

“謝謝。”她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起身,她向醫生告別,走出了診療室。

在即將進入醫院大廳的長廊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

勝平?

就在她準備開口叫他的同時,一名大腹便便的女子從旁邊的房間出來。接著,他們兩人交談起來。

不知怎地,她的心一緊,反射性地往旁邊閃避。

雖然她聽不見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但看他們談話時的樣子,不難判斷他們應該很熟識。

那女子成熟美麗,儘管懷了孩子,模樣還是動人極了。

勝平看著她時的表情是溫柔的,而她也是。

她突然想起他之前說的那句話——你以為只有你一個女人幫我生小孩嗎?

後來他告訴她那只是氣話,但如果是真的呢?天啊,她覺得快要崩潰……

突然,勝平低下頭,在那女子的臉頰上親吻一記。

“啊!”她聽見一聲尖叫,驀地回神,才發現那尖叫聲居然是她發出來的。

她的尖叫聲引起了勝平及那女子的注意。

“朱實?”剛從大阪回來,就趕到醫院來接她的勝平,驚喜地道。

她一怔,看看他,再看看那大肚子的女人,然後她拔腿就跑。

“朱實!”見她跑,勝平驚疑而擔心地沖上前。

“你幹什麼?”他抓住了她,有點生氣地道,“你這顆球裏可是裝了兩個小傢伙耶。”

朱實瞪著他,眼眶一熱,淚水便奪眶而出。

他一震,“你怎麼了?”

“你……你混蛋!”她氣憤而傷心。

他一臉莫名其妙,“又怎麼了?”

“真的不只我一個幫你生小孩……”說著,她下意識地看了看在他背後幾公尺的女子。

那女子先是一怔,然後一臉好整以暇。

勝平看看她,再看看身後也已經懷孕的雪乃。然後,他笑了。

“你說雪乃?”他笑睇著淚眼汪汪的她。

“雪乃,”他叫喚身後的雪乃,“麻煩你來自我介紹一下。”

雪乃趨前,笑望著一臉氣憤委屈的朱實。“看來你就是那個讓勝平變得溫柔的小峰小姐。你好,我是鈴木雪乃,勝平的前妻。”

朱實一怔。“前妻?”

“是的。”她點頭。

朱實錯愕地看著勝平,“你什麼時候冒出一個前妻來?”

“我沒告訴過你嗎?”勝平一臉懷疑。

“沒有!”她說。

“噢,那大概是因為我覺得不足為提吧。”他挑挑眉,不以為意。

“你那是什麼態度?什麼叫不足為提?”雪乃柔聲抗議著。

“難道要我說,你是我那個跟著司機私奔的前妻嗎?”他故意調侃她。

朱實陡地一震,“啥米?你外遇!?”

雪乃一臉無辜,“這還不是要怪他,平時冷冰冰的不說,給人家吃過甜頭後,居然整整三個月不碰我,簡直是不人道的虐待。”

“才三個月就搞外遇的你,難道就不過分嗎?”他斜睇了她一記,“你知不知道以前比企家的男人要是出門打仗,一去可能就是三年,三個月你就守不住,真是……”

“現在又不打仗。”雪乃輕啐。

朱實眨眨眼,“所以說……你們現在一點關係也沒有?”

“當然沒有。”雪乃連忙撇清,一臉幸福洋溢,“我只是剛好來產檢,待會兒我老公還要來接我呢。”

事實上,她和鈴木以勝平當初給的那筆錢,開了間貨運公司,目前的營運不錯,她也算是個社長夫人呢。想想,當時若不是勝平的寬容及成全,她邃真得不到現在的幸福。

她望著朱實,開玩笑地道:“你心臟真強,敢跟他在一起,呵呵……”

“喂。”他瞪了她一眼。

她戲謔的笑意一斂,轉而認真地道:“不過……他是個好男人,恭喜你。”

受到他前妻真摯的祝福,朱實靦腆一笑,“謝謝。”

“我走了,祝你順產。”雪乃向他們揮揮手,慢慢地朝著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看著她走遠的背影,勝平跟朱實沉默了好一會兒。

突然,她轉頭望著他,一臉認真地道:“勝平,我想……我可以忍三個月。”

他一怔,表情有點奇怪,像是想笑又不好笑出來似的。

“可是我忍不了。”他一臉正經地道,“這兩個小傢伙到底什麼時候才肯出來?”

朱實嬌羞一笑,“你真討厭……”

他溫柔地凝視著她,然後搭住她的肩膀。“走,我們回家吧。”

“家?”她微怔。他指的是哪個家?

他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當然是我們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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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00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AM1:02

朱實將頭偎靠著勝平,肩並肩地坐在楓堂的長廊上,欣賞庭園夜色。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了……”他喃喃地說。

“嗯。”她點頭。

“你不覺得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嗎?”他狐疑地睇著她,像是她不該這麼不以為意。

她歪著頭,“你過聖誕節嗎?我是不過的,我是傳統的日本人,不過西洋人的節日。”

“誰跟你說聖誕節啦?”他白了她一眼。

“不然是什麼?”她眨眨眼,困惑地道。

“一年了。”他說。

“什麼一年?”

“你一年份的情人合約已經到期了。”他說,“現在你不再是我的情人了。”

“那現在是什麼?”她一派天真地問。

“妻子,比企勝平珍愛的妻子。”他深情款款地說。

她一臉感動,主動地握住他的大手。

他反手握住她的,“對我來說,今天是非常有紀念性的日子。”

“為什麼?”

“上次你落跑時,就是聖誕節。”他說。

她怔了怔,想起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對喔,好像是耶。”

“什麼好像是,本來就是。”他濃眉一皺,“你不知道那天我有多懊惱,雖然我不過聖誕節,但那卻是我一生中最沮喪的聖誕節。”

“真的啊?”她睜著兩隻大眼望著他,佯裝無辜,“真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傷了你的心。”

睇著她搞笑的可愛表情,他笑了。“沒關係,你現在補償了我一個難忘的聖誕節。”

迎上他溫柔又深情的眸光,她覺得自己幸福得快要融化了。

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龐,低聲道:“歡迎回家。”

他的一句“歡迎回家”,讓她鼻酸,眼眶熱,心情也激動起來。“勝平……”

他擁著她的肩,“我愛你。”

“我也是。”她將頭靠在他寬寬的肩膀上。

他低頭,而她正好抬頭,四目相望,無限甜蜜。

看著看著,兩人都有一種羞於啟齒的衝動。於是,他們的臉漸漸接近,嘴巴也微微噘起——

就在四唇幾乎貼緊的同時,朱實猛地推開了他。

他不解地看著她,“幹嘛?”搞什麼?氣氛正好說。

她一臉驚慌,像是說不出話來似的。“肚子……肚子……”

他一震,“難道是……”

“我要生了。”她說。

他怔住,動也不動。幾秒鐘後,他回過神來。

“善勝!善勝!”他起身在長廊上跳腳,“朱實要生了!”

聖誕節的這一天淩晨,比企家上上下下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當然,對勝平及朱實來說,聖誕節莫名其妙、平白無故、機緣巧合,當然也“天意如此”的,又多了一個紀念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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