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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于媜 -【貪戀你的貴妃醉(花好月圓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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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00:06:1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渙散的雙眸在偌大的房間裏轉了一圈,逐漸在那張看似平靜的俊臉上定住。

  「你沒事?太好了……」她氣息微弱的吐出話,隨即安詳的閉上眼。

  此舉卻讓歐陽琖被嚇得心臟差點停擺,壓根無暇細想她的話。

  「郝曉曉,你給我張開眼,休想給我裝死,小心我把你丟到雪山去喂狼!」他惡狠狠的威脅道。

  困難的眨了眨眼睫,帶著倦意的眸子再度睜開來。

  「我不是裝死,只是——好想睡……」她模糊的囈語道。

  頓時,歐陽琖好氣又好笑的松了口氣。

  看著她逐漸紅潤起來的圓圓臉頰,確定她真的沒事了,他才總算肯放過她,讓她好好歇息。

  等她醒來,他再好好跟她算帳!

  向來總是嫌一刻也靜不下來的她太吵、太煩人,但此刻看著她虛弱地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竟讓他有說不出的不習慣,甚至覺得不舍。

  遽然轉身,他即時收拾起那份不該有的異樣情緒。

  「歐陽公子——」突然間,背後傳來虛弱的聲音。

  一轉頭,只見她正睜著雙清澈的大眼望著他。

  「狼長什麼樣子?」她以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好奇問道。

  都這種時候了,這個不知道自己剛從鬼門關前走過一回的丫頭,竟還在關心這種問題?!

  「跟我差不多。」他沒好氣的回了句。「快給我好好躺著休息!」趁他還能控制自己揍她的小屁股之前。

  「可是,這是歐陽公子的房間,我怎麼可以睡這兒——」說著,曉曉虛弱的掙扎著想起身。

  「給我好好躺著!你要敢離開這張床一步,我會把你的屁股打到三天三夜下不了床。」歐陽琖氣惱得緊握雙拳,才能控制自己沒有立刻付諸行動。

  這專門給他找麻煩的女人,在凍死人的二月天貪玩到跳進湖裏就算了,現在還想挑戰他的耐性?

  聞言,曉曉立刻乖乖的躺回去,只露出一雙骨碌碌的大眼,小心翼翼盯著他。

  歐陽琖的脾氣是不太好,但她從來沒看他這麼生氣過,好像——氣瘋了似的!

  但事實上,曉曉卻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生些什麼氣,像歐陽琖這種難以捉摸的男人,她簡單的腦袋瓜是絕對沒辦法瞭解他的。

  看著乖乖縮在被子裏的小人兒,看起來顯得可憐兮兮,刹那間,像是觸動了心底最隱密的那塊禁地,歐陽琖緊繃的臉部線條迅速鬆弛下來,一股前所未有的柔情油然而生。

  「睡吧!」

  轉身走人屏風後,換上一套乾淨的衣裳,門外突然傳來兩聲叩啄。

  「城主,姜湯來了!」逢喜在門外喊著。

  開門接過姜湯,歐陽琖拿到床邊,以一種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的溫柔聲音輕喚道:「曉曉,起來喝些姜湯,暖暖身子。」

  聞言,曉曉活像只冬蟄的小動物,慢慢從被窩裏使力爬出來。

  「來,張開嘴。」歐陽琖極其自然的拿起杓子要喂她。

  小人兒一楞,小腦袋立刻搖得像波浪鼓。「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張、開、嘴!」霸道的聲音完全不容商量。

  盯著他俊美的臉孔,曉曉紅著小臉,羞赧的張開小嘴,讓他把姜湯送進口中。

  偌大的房間一片靜寂,安靜得曉曉連自己急速的心跳聲都能聽得到。

  歐陽公子竟然親手喂她喝姜湯,她……她不是在作夢吧?!

  吃進口中的姜湯仿佛不是辣的,而是甜的。

  她偷偷抬起眼,滿臉幸福滿足的瞅著他,唇邊不自覺漾起一抹好甜好甜的笑,胸口熨著滿滿的暖意。

  看著曉曉傻呼呼的笑,歐陽琖目光膠著在她的唇瓣上,看著那兩片粉粉嫩嫩、小巧可愛的唇,嘴角總是習慣性彎起,不論何時看都像是笑著,仿佛能擠出糖水來的甜美,讓他衝動得忍不住想嘗上一口——

  遽然起身將姜湯往桌上一放,歐陽琖背過身大口大口吸氣,努力平息胸口洶湧的悸動。

  「歐陽公子?」曉曉一臉莫名其妙。

  「你歇息吧!」他頭也不回,近乎狼狽的逃出房間。

  一走出房門外,卻見一抹紫色的身影惶然佇立在門前。

  「紫衣?」歐陽琖訝然挑起眉。「你在這兒做什麼?」

  「表哥,曉曉——她沒事吧?」向來總是鼻孔朝天的紫衣,這回竟一反常態的低著頭,兩隻小手不安的緊絞著。

  「沒事了。」歐陽琖訝異於紫衣竟會這麼為曉曉擔心。

  「對不起!」淩紫衣突然捂著臉哭了起來。

  「紫衣,你怎麼了?」歐陽琖登時嚇了一大跳。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想害死她的——」淩紫衣抽抽噎噎說道。

  「到底怎麼回事?」歐陽琖總算意識到這件事情不單純。

  「其實,曉曉會跳進湖裏,是因為……因為我騙了她。」紫衣咬著唇,小小聲的說道。

  「你對她說了什麼?」歐陽琖開始覺得胸口釀起一股怒氣。

  「我只不過是騙她說你掉進湖裏了,沒想到她竟然會當真,一下子就跳進了湖裏。」紫衣抹著淚說道。

  她跳下湖是為了要救他?

  震驚看著眼前這張向來疼愛的美麗臉龐,歐陽琖竟憤怒得想掐死她——

  緊握著雙拳,許久後他終於從緊繃的喉嚨裏吐出話來:「回房去,三天不許你踏出房門一步!」

  「表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淩紫衣又開始哭了起來。

  一直以來,就算嬌縱任性,甚至闖下天大的禍,歐陽琖也從不忍責備她一句,但她這回惡意的玩笑差點害死曉曉,卻讓他難以原諒。

  聽來委屈而可憐楚楚的哭聲,歐陽琖卻一點也不覺心疼。

  「回、房、去!」繃緊的聲音顯示他的忍耐已到了極限。

  有委屈、有怨慰,也有懊悔跟歉疚,複雜的情緒全混雜在淩紫衣的眼淚裏。

  默默的流著淚,淩紫衣慢慢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回到房間裏,他定定望著炕上兀自沉睡的人兒,歐陽琖的心竟泛起微微的疼。

  這個個性衝動莽撞,在他眼中看來笨得要命的胖丫頭,卻又那麼深刻的揪痛了他的心。

  她的傻氣、她的奮不顧身,教歐陽琖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感動。

  即使眼見她安好無恙的在他床上沉睡著,但他仍無法再去回想方才眼見她在湖水中載浮載沉的畫面。

  這個壓根入不了他的眼的胖丫頭,卻為啥總是攪亂他的心思、打亂他的平靜,讓他總是為她牽腸掛肚?

  不敢去正視心底的答案,他抗拒著那份不該有的情愫闖進他的心。

  遽然轉身,他頭也不回的逃離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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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歐陽公子要去契丹?」

  聽這個消息,郝曉曉瞪大眼,忍不住驚叫起來。

  「他去契丹做什麼?」那可是蠻人的地盤耶。

  「去找雪總管。」不知不覺中,把曉曉視為死對頭的逢喜倒是跟她要好起來,沒事就找曉曉閒聊打發時間。

  沒腦筋的他跟曉曉的粗線條簡直是天生一對——呃,不,應該說是哥倆好!

  雪總管?經他這麼一說,曉曉這才想起來,雪總管自從出了遠門之後再也沒回來了。

  「雪總管走了這麼久連一點音訊也沒有,我看是凶多吉少了,但城主跟雪總管情同兄弟,堅持非找到他不可。」

  「歐陽公子要去多久?」曉曉憂心忡仲的問道。

  「不知道。」逢喜沉重地搖搖頭,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此行城主連一個護衛也不帶,打算隻身前往,可見一定很危險。」

  「就是危險才需要幫手啊。」郝曉曉著急的叫了起來。

  「你不瞭解城主,此行一定是有生命危險,城主不想連累隨行的人,所以才寧可一個人單槍匹馬去。」

  這怎麼行?

  契丹這蠻夷之國是多麼危險的龍潭虎穴,怎能讓他一人獨闖,更何況,此行去契丹的一路上也是冰天雪地、嚴寒險峻,沒有人相互照應,恐怕此去是凶多吉少。

  一想到他可能會在杳無人煙的地方受了傷、體力不濟,卻連一個可以相互照應的人都沒有,她的心就像麻花一樣揪得好緊好緊。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他去送死!

  「我去找歐陽公子!」曉曉遽然轉身朝門外飛奔而去。

  來到書齋外,她碰的一聲直接撞開房門,像陣狂風似的沖了進去。

  坐在桌案後的高大男子緩緩抬起頭,平靜望著她。

  她白裏透紅的紅潤臉龐,完全看不出幾天前曾經落水經歷生死的一瞬間。

  「有事?」

  望著眼前這個高大英挺的男人,郝曉曉心中翻湧一股激動,那是一種害怕失去的感覺,強烈得令她想哭——

  哭?

  從小到大無憂無慮的曉曉,從不知道什麼叫做憂愁,更不曾掉過一滴眼淚,現在卻為了擔憂他而想哭。

  這一刻,曉曉才終於發現——她愛上了歐陽琖!

  怔楞望著眼前這個面容平靜的男人,曉曉心頭激昂翻湧著,像是一池春水被風吹皺,一波又一波的將她的心掀起波瀾。

  「拜託,別去!」她哽咽低語道:「到契丹路途遙遠,一路上危險重重,你可能會回不來的。」

  那道凝視他的目光那樣濃烈卻哀傷,清澈的眸光像是看進了他的靈魂深處——他的心一窒。

  倏然別開頭,歐陽琖閃開那兩道凝視。

  「誰告訴你的?」他竭力維持平淡的語氣。

  「逢喜哥。」她老實說道。

  這多嘴的小子——歐陽琖在心底暗罵。

  「帶我去好不好?」曉曉柔聲懇求。她怎能眼睜睜看他去涉險?

  歐陽琖明明是個聰明人,怎麼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不好!」他斷然拒絕。「此行我一個人去就夠了,我是去辦正事,又不是去玩。」

  「我不是想去玩,為什麼要故意曲解我?」曉曉委屈至極。

  不故意曲解她,難道要歡迎她一起踏上這條極有可能有去無回的不歸路嗎?

  「你的玩性極重,帶你去只是給自己找麻煩。」歐陽琖不帶感情的說道。

  「我會功夫——」她一臉受傷的反駁道。

  「你那三腳貓功夫只能關起門來耍,搬不上臺面的。」他不留情面的冷嗤。

  「我知道我的拳腳功夫不夠厲害,但起碼一路上我們可以互相照應啊。」她不死心的想說服他。

  定定看著她許久,他殘忍吐出一句。

  「我不需要你。」

  「你說……什麼?」曉曉恍惚問道。

  她不懂,為什麼一個人可以絕情至此?!

  「我說我不需要任何人,尤其是你。」他的語氣冷得像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曉曉張著口,想說些什麼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曾經以為,他對她定有著份不尋常的感情,那些關心與焦急絕不是假的,只是善於掩飾的他沒有說破,但現在,她懷疑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心碎就是這種感覺吧,她所愛的男人卻不愛她!

  如果她能說一句「我恨你」,或許能發洩心中的委屈與埋怨,但是她卻說不出口,因為曉曉心裏比誰都清楚,她永遠也恨不了歐陽琖。

  忍著即將出口的啜泣,曉曉遽然轉身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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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悶悶不樂的坐在房裏,球兒似的小人兒兩手托著下巴,仰望著窗外的陰霾天色發呆。

  幾天以來,除了發呆她再也找不到什麼事能做,腦子裏全是一些紊亂而渾沌的思緒,怎麼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據逢喜說,歐陽琖今天就要啟程出發到契丹去了,明知道此行凶多吉少,或許永遠也回不來了,但勸不了他別走、也幫不上忙,她只能無計可施的坐在這裏。

  她多想去看他一眼,親眼送他離開,但她卻說服不了自己跨開腳步。明知道他是去送命,卻還假裝若無其事的掛著微笑說再見。

  一想到這,她的心就擰疼得像是快不能呼吸。

  「郝姑娘、郝姑娘!」

  正怔忡,就聽到門外傳來逢喜的聲音。

  「逢喜哥?有事嗎?」曉曉有氣無力的用眼角掃了他一眼。

  「郝姑娘,城主要你立刻整理行李,上馬車準備出發。」逢喜忠實傳達主子的口信。

  什麼,上馬車?她沒有聽錯吧?!曉曉當下激動地跳了起來。

  「歐陽公子改變主意肯帶我去了?」她抓著逢喜激動問道。

  「呃——或許是吧。」逢喜神色閃爍的敷衍道。

  不等逢喜說完,曉曉已經開始抓出布巾,火速收拾了幾件衣裳,便迫不及待的準備沖出房間。

  「逢喜,我好了,我們走吧!」

  曉曉拉著逢喜沖出門,朝她心愛的男人飛奔而去。

  心愛的男人?

  這幾個字讓曉曉不由得羞紅了臉蛋,心情卻快樂得像小鳥一樣,快飛上天去。

  她的心是那樣激昂的躍動著,好像黑暗的世界在一刹那間活了過來,過去幾天來的擔憂煩悶全都一掃而空。

  抱著一隻一如來時輕便的包袱,曉曉沖到大門外,立刻看到歐陽琖修長挺拔的身影就站在兩輛馬車旁。

  兩輛馬車?她左右張望著,心底慢慢升起狐疑。

  去契丹的雪路崎嶇難行,實在用不著兩輛馬車吧,否則只是拖延速度罷了。

  「歐陽公子,這馬車是給誰坐的?」曉曉立刻跑過去問個究竟。

  站在馬車旁的歐陽琖轉過頭來,目光緩緩定在她臉上半晌,平靜地吐出一句:「你……」

  「我?」楞了下,還來不及會意過來,他已經逕自上了另一部馬車。「歐陽公子,等等我——」

  「郝姑娘,走吧!」

  正要追過去,卻突然被逢喜擋住去路。

  「逢喜哥?」曉曉當下楞住了。

  「你回鄉的馬車在那兒呢!」逢喜忍著心酸,不敢迎視她的眼神。

  楞了一楞,曉曉恍然大悟,卻已經太晚。

  原來他是要趕她回家,而不是帶她一起同行,她被騙了!

  「你早知道了,卻沒有告訴我?」曉曉怔忡低語道。

  「郝姑娘,對不住,這是城主吩咐的。」逢喜無奈歎口氣。

  「我不要回家,我要跟歐陽公子去契丹!」她一步步往後退,拚命搖頭,臉上全是震驚不信卻又茫然失措的表情。

  「郝姑娘,走吧!」逢喜再次出聲催促。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我不要!」曉曉激烈的喊著,卻始終得不到歐陽琖的任何回應。

  城主要他無論如何都得把郝姑娘送上馬車回鳳陽城,絕不能被她給軟化。

  「郝姑娘——」逢喜忍住心酸勸著。

  「逢喜哥,我求求你,替我去拜託歐陽公子,別趕我回鳳陽城——」

  「對不住,我也是聽命行事。」

  「逢喜哥,我怎能明知歐陽公子會有危險,還一走了之?」曉曉突然轉身就要往歐陽琖的馬車跑去。「我要去求他!」

  「郝姑娘,得罪了!」像是早巳預料到她的反抗,突然間身旁幾名丫鬟團團將她圍住,連推帶拉的把她送上馬車。

  「不要,求你們不要把我送走,我不能——不能走啊——」她嘶啞的叫喊幾乎令人肝腸寸斷。

  在場沒有人忍心多看那張絕望無助的臉龐一眼,只能低著頭默默壓抑著不忍,誰教這是城主的命令。

  而布簾後的高大身影,靜靜聽著布簾外的心碎嘶喊,歐陽琖面無表情的久久一動也不動,唯有一雙緊握得連關節都泛白的手,洩露出他的情緒。

  「我怎能、怎能眼睜睜看歐陽公子去送命?」炙人發疼的眼淚直湧上眼眶,曉曉堅強的不讓它掉下來。

  被推進馬車裏,她惶然無措得像是迷失在大海中的一片浮萍。

  掀起布簾一角,歐陽琖的馬車就在咫尺之外,但感覺卻是那樣遙遠,遠得像是一眨眼就是生死相隔。

  原來,這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緊咬著下唇,克制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她定定望著那片緊閉的布簾,只希望能看他最後一眼,即使是一眼也好。

  但——他不但不要她,甚至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緊閉的布簾不見半點回應,將她的心狠狠搗碎。

  寒風吹過,卷起她一身的寒意,等來的卻只是更多的心碎與失望,那是一種心痛得快令人無法呼吸的感覺。

  她往南,他往北,一個往回鄉的路途,一個卻是往死亡的地獄——

  這是她第一次嘗到什麼叫生離死別。

  「上路羅!」馬夫吆暍一聲,馬車緩緩動了。

  當馬車越來越快,他的馬車也慢慢在模糊眼中消失—

  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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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00:06:2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伴著馬蹄聲,曉曉一路放聲大哭。

  所有的眼淚心碎跟絕望,仿佛全都混在了一塊,分也分不清。

  自簾外吹進來的寒風,仿佛快將她臉上的淚凍成了冰,一如她此刻冰冷絕望的心情。

  一想到此生或許再也見不到歐陽琖,她忍不住又哭得更加慘烈。

  「別哭了!」

  突然間,狹窄的馬車裏傳來小小聲的聲音。

  楞了下,她迅速抬起頭來朝四周張望。

  只見一個小小的腦袋從馬車臥榻一角探了出來。

  一看到那張熟悉的美麗臉蛋,曉曉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紫衣小姐?」她驚喊道。

  她太驚訝了,連掛在臉上的眼淚、鼻涕都忘了擦。

  「嚇到你了?」淩紫衣綻開一抹頑皮的笑容,從毛氈下鑽出來。

  嚇到她?那是當然,這種情況誰會不被嚇到?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曉曉結巴問道。

  雖然被淩紫衣騙了因而差點送掉小命,但生性善良的她卻一點也不記仇。

  「我來帶你去找表哥。」淩紫衣拍拍身上的毛絮,一派輕鬆的說道。

  「帶我去找歐陽公子?」怔楞半晌,曉曉立刻跳了起來。「你是說——你有辦法讓我回去找歐陽公子?」天啊,紫衣小姐壓根是個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沒錯!」得意的昂起下巴,曉曉崇敬又感激的眼神讓淩紫衣很高興。

  「謝謝紫衣小姐,謝謝你!」咚的一聲,曉曉跪在她面前,咚咚咚用力磕起響頭來。

  「起來吧,甭跟我客氣了。」淩紫衣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和善親切得簡直判若兩人。「就當是我欠你的吧!」

  紫衣小姐的熱心幫忙讓曉曉很是感激,但她不明白,為什麼她寧可跟歐陽公子作對來幫她?!

  「紫衣小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誰教我一時的惡作劇差點害死你。」淩紫衣吐了吐舌頭。

  原來,她是因為良心不安,才想幫她來彌補。

  「紫衣小姐,那件事我沒放在心上。」曉曉真心說道。

  「我知道啊,所以才會冒著被表哥扭斷脖子的危險來幫你。」淩紫衣天真的聳聳肩。

  曉曉這才發現,原來淩紫衣不如她想像中的壞,她只是被嬌寵慣了,變得太我行我素,其實也是個善良的十五歲姑娘。

  「紫衣小姐,謝謝你!」曉曉握住淩紫衣的手,感激的說道:「你永遠也不會明白,歐陽公子對我有多麼重要。」一想到方才離別的畫面,她鼻子忍不住又酸了起來。

  「我知道!」淩紫衣輕輕綻出笑容。「你愛上了表哥。」

  一句話教曉曉圓圓的臉蛋登時燒紅起來。

  「紫衣小姐,你——你在說些什麼……」她心虛又羞窘的趕緊背過身去,不敢迎視她的目光。

  「別害臊了,你的臉根本藏不住心事。」淩紫衣莞爾的哈哈大笑。

  原本淩紫衣也以為自己很愛表哥,這輩子非他不嫁,但那次的惡作劇,親眼目睹曉曉為了表哥,不顧一切的跳進冰湖裏,她就知道,她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愛。

  「你的意思是說,我愛上歐陽公子的事,每個人都知道了?」天啊,曉曉不知道自己這張臉竟然也會出賣她,登時羞窘得恨不得鑽到地底下。

  「嗯——整個冀北城大概只有表哥不知道吧。」思索半晌,淩紫衣一本正經的說道。

  聞言,曉曉臉上的紅潮登時消褪了一半。

  「真的?」歐陽公子不知道?

  「別看表哥一副聰明世故、無所不能的樣子,其實他對感情就跟三歲娃兒一樣,生疏而笨拙。」淩紫衣不留情的評論道。

  生疏而笨拙?

  曉曉簡直沒辦法把這幾個字跟歐陽琖聯想在一起。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曉曉茫然問道。

  「去找表哥啊!」淩紫衣理所當然的說道。

  「怎麼找?」馬車此刻或許已經跑了有數十裏遠了吧?!

  「當然是上馬車去找,傻丫頭!」

  淩紫衣瞼上緩緩綻開一抹神秘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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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然聽著馬蹄答答踩在泥地上的聲音,歐陽琖看著越來越遠的冀北城,心情一如天邊即將西下的太陽,沉重得快感覺不到自己。

  像是被一條無形的線牽引,當兩人離得越遠,這條線就牽引得越緊,緊得幾乎令他感覺到疼。

  他原以為,他不會在乎。

  郝曉曉這個小丫頭對他來說等同於麻煩,已經把他的生活攪得大亂,他告訴自己,只要送走她,永遠不再見她,他就能恢復平靜的生活。

  但為什麼,此刻他卻有種心像是被活生生剝開的感覺?

  閉上眼,他強迫一夜未眠的自己假寐片刻,但眼前、腦中出現的卻儘是一張笑得甜蜜可愛,天真而又嬌憨的臉孔——

  你瘋了不成——歐陽琖忍不住罵自己,好不容易終於能恢復原有的平靜,卻又在這時刻莫名想起郝曉曉。

  毅然收回目光,像是一併收回對她的牽掛,他回到馬車內,突然間,聽到一聲極其輕微的悶哼。

  冷眸一眯,歐陽琖迅速撈起擱在一旁的劍,劍尖直向角落裏那塊鼓起的皮氈刺去——

  突然間,一張小臉像是受不了悶熱,遽然探了出來,讓直逼而去的劍鋒急遽一偏,閃過了那張圓圓的臉蛋。

  吃驚的盯著那把只差幾寸就劃上她臉龐的劍,曉曉嚇破膽似的瞪大眼。

  瞪著那絕對不應該在此時、此地出現的人兒,歐陽琖怔了下,確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影,立刻爆出咆哮。

  「郝曉曉,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郝曉曉乾笑著,一邊笨拙地爬了出來。

  「是逢喜?」他面色鐵青的眯起眼。

  「不是的,是紫衣小姐——」曉曉不擅於說謊。

  紫衣?什麼時候她竟然也跟曉曉同一個鼻孔出氣?最令他難以置信的是,她又是如何溜進馬車裏,他完全沒有察覺。

  「那該死的丫頭!」歐陽琖遽然又爆出怒駡。「她到底是怎麼把你偷渡到馬車上來的?」憑曉曉那顆簡單的腦袋瓜不可能做得到。

  「紫衣小姐是趁你方才停車讓馬喝水、吃糧草的時候,叫我偷偷躲進來——」曉曉也知道這等手段很不光明,越說越是心虛。

  果然是只有紫衣那個鬼靈精怪的丫頭想得出來——歐陽琖忿忿的罵著。

  「歐陽公子,你別怪紫衣小姐,她只是出自一片好意想幫我。」曉曉急忙替紫衣求情。

  「好意?」歐陽琖氣得七竅生煙。

  難道紫衣不知道此去契丹一路險阻,連他都沒有把握能不能全身而退了,更何況還帶著曉曉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我立刻送你回城。」他臉色一凝,立刻轉身想吩咐車夫回頭。

  「不,不要,歐陽公子,求求你別趕我回去,我保證絕對不惹麻煩,而且我也會幫忙照應——」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尤其是你的。」他咬著牙擠出話,彎身準備鑽出車帳。

  「我知道自己幫不上忙,我只是擔心你。」

  可憐兮兮的聲音,教歐陽琖的腳步頓時止住。

  緩緩轉過頭,目光筆直穿透她純淨清澈的眸底,那是一種滿含擔憂的牽掛。

  一瞬間,他竟被這雙眸光給撼動了心。

  迅速別開目光,他亟欲逃開那種像是快被懾走心魂的感覺——

  就在這片刻的沉默之間,馬車外傳來馬兒驚嚇的劇烈嘶鳴,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隨即整個傾斜翻覆。歐陽淺跟曉曉完全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跟著翻覆的馬車一起摔出去。

  突如其來的翻覆撞擊力道不小,把曉曉跟歐陽琖全摔到了雪地上,短暫的一陣暈眩之後,歐陽琖第一件事就是趕緊起身察看曉曉。

  「你沒事吧?」

  雖然滿臉驚悸,不過幸好她看起來沒有受傷的跡象。

  「我沒事。」幸好她皮厚肉多,只摔疼了屁股。

  歐陽琖謹慎的轉頭一看,車夫背上插著一支箭,已經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白色的雪地上染滿了沭目驚心的鮮血,倒地的馬匹則是痛苦的不停嘶鳴。

  看來,他們是遇上了麻煩!

  倏地,他的頭皮發麻,全身肌肉都繃緊,不是因為不遠處來意不善的幾名契丹人,而是曉曉也身處險境。

  「歐陽公子,他們想做什麼?」曉曉恐懼得猛吞口水。聽說蠻人會割人頭皮、生吃人肉吞活血。

  「搶劫。」

  「搶劫?」環視著前頭幾名戴著毛氊帽,身穿皮毛的契丹人,她的汗毛全豎起來了。「那該怎麼辦?」

  「看著辦!」他輕描淡寫回了句。

  「可是——」

  「兩位貴客遠道而來,有失遠迎啊!」一名蓄著短鬍鬚的男子緩緩走上前,放肆的上下打量兩人。

  「你們要什麼?」歐陽琖毫不羅唆的挑明問道。

  「所有的東西我們都要。」男子不客氣的說道。

  「可以,只要不為難我們,所有的東西你儘管拿去。」

  「這位公子倒是爽快。」短須男子滿意的一笑。

  「我們還有事,先失陪了。」拉著曉曉,歐陽琖只想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等等!」才走了兩步,立刻被男子叫住。

  「還有何指教?」歐陽琖警戒的一手緊握劍鞘。

  「把她留下。」

  歐陽琖眯起眼,緩緩轉過身。「你說什麼?」

  「我要這姑娘。」短須男子指著曉曉。

  曉曉頓時倒抽一口氣,那些生吃人肉吞活血的傳言,不由得又湧進了腦海。

  雖然她全身圓滾滾,看起來一副很好吃的樣子,但是,她的肉又老又硬,說不定還能榨出一堆油,絕對不會可口的啦!

  「我不會把她交給你的。」歐陽琖隨即挺身護住她。

  他這個舉動讓曉曉心裏一陣溫暖——他畢竟不如口中所說的那樣,對她毫不在乎的是吧?!

  「這可由不得你!」男子使了個眼色,一旁的幾名契丹人立刻提著彎刀沖上來。

  一道鋒芒乍現,歐陽琖的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鞘,幾名契丹人頃刻間身上全都掛了彩。

  伹畢竟是剽悍魁梧的蠻人,區區小傷對他們絲毫不造成影響,功夫雖然遠不及歐陽琖,但體力與人數卻占了上風。

  曉曉焦急的站在一旁,光看這陣仗就知道自己的三腳貓功夫幫不上半點忙,但她無法不為歐陽琖擔心,一人對付五個人,眼看他的體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招式已經越使越弱。

  曉曉看著陷入苦戰的歐陽琖,焦急得當下幾乎想沖上前去幫忙,但有一把刀比她更快,正以致人於死地的速度跟力道飛向歐陽琖。

  毫不猶豫的,曉曉沖了上去,完全沒考慮到後果,甚至自己。

  與幾名頑強契丹人苦戰的歐陽琖,突然間被一個強大的力道給撞倒,整個人摔進雪地裏,那個罪魁禍首還順勢壓在他身上。

  這突如其來的撞擊,把歐陽琖的火氣也給挑了起來。

  一轉頭,發現竟是麻煩代表的郝曉曉。

  「你在做什麼?」歐陽琖怒聲罵道,毫不溫柔的亟欲把她推開。「該死的,你快把我壓死了!」

  「對、對不起——」壓在上頭的圓潤小人兒困難的移動身體,也急著想自他身上移開。

  「你真是的,老是這麼莽撞。」他不悅的數落著。

  郝曉曉吃力的抬起身子,平常總是靈活的身體這會兒卻變得遲鈍與笨拙,額上開始沁出汗滴。

  歐陽琖亟欲跟她拉開距離,沒有察覺身邊雪白的雪地上染紅了一片。

  幾名契丹人眼見兩人居於弱勢,正準備上前將他們一網成擒,卻突然不知打哪兒跳出來一名契丹人打扮的清麗女子。

  女子戴著頂白色的毛帽,神色倨冷淡漠,有張契丹人少有的細緻臉孔。

  還未開口,清麗女子已經跟幾名契丹人過起招來,雖然看似弱不禁風,但女子的功夫卻十分了得,轉眼間幾名契丹人已經倒地不起。

  望著地上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男人,清麗女子冷然一笑,逕自轉身就要離去。

  「多謝姑娘出手相肋,冒昧請問貴姓大名。」歐陽琖客氣的問道。

  「別以為我是救你們,我只是看不慣他們以眾欺寡罷了!」輕哼一聲,女子頭也不回的逕自離去。

  女子俐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皚皚雪地中,歐陽琖目送著她的身影直到看不見,一回頭,卻發現曉曉還躺在地上,背後竟然還——插著一把刀!

  他倒抽了口氣,臉色發青的沖上前去。

  「曉曉,你——」看著那把沒入她背脊的利刀,他的聲音梗在喉頭,全身的血液像是逆流到了頭頂。

  雪地上怵目驚心的血教人害怕,這些全是從她的身體裏流出來的?

  他又是懊悔又是自責,自己竟一直沒有注意到,她方才那一撞是為了替他擋掉這把刀,而他卻還不耐煩的命令她走開。

  「對不起,我又給你添了麻煩——」曉曉虛弱的說道。

  「你以為你是誰,解救天下蒼生的菩薩?我還需要你來為我擋刀子嗎?!」這個笨得要死的胖丫頭,非得教他為她牽掛到底不可嗎?

  「我可是你的——師父耶……師父不保護徒弟……保護——誰……」她艱難擠出一個笑容,那是一個夾雜著痛楚與強裝堅強的笑容。

  「你這個傻瓜!」他心痛吐出一句,遽然將她用力抱進懷裏。

  這是第一次,歐陽琖流露內心的情感。

  被他緊緊抱在懷裏,曉曉捨不得喊痛,因為她覺得好幸福,幸福到願意用生命換取這一刻。

  「我會……死嗎?」這個字並不讓曉曉害怕,她只怕閉上眼以後,再也看不到他。

  「你不會死、也不准死,聽到沒?!」他緊窒的聲音像是快繃斷的弦。

  「我……」她想答應他,一輩子都要賴在他身邊,就算只是當他有名無實的師父也好。

  但她的身體是那樣沉重、意識是那樣飄渺渙散,她想看清楚他、想感覺他,卻連說一個字都顯得那樣困難。

  抓住他衣襟的手漸漸松了,天空開始飄下紛飛細雪,她微弱的氣息像是隨時會隨著細雪消失在雪地中。

  歐陽琖想抓回她,卻只抓到一隻冰冷無力的手,不足盈握的手在他的大掌中竟顯得如此脆弱。

  抱著曉曉昏迷癱軟的身軀,歐陽琖發狂似的,不顧一切往冀北城的方向直奔。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摔跌多少回,即使冰冷的寒氣快將他的心肺給劃穿,讓他的肌骨冷到發疼,他還是不顧一切的跑。

  他只知道,她太虛弱,他幾乎快感覺不到她的呼吸。

  他只知道,他不要她死——

  他知道,現在就算要拿他換回她,他也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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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除了一片快令人窒息的沉滯外,就只有淩紫衣細細的低泣。

  坐在床邊,歐陽琖望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兒,她蒼白的臉龐幾乎讓人以為她沒了氣息。

  「表哥,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只是——想幫曉曉而已。」淩紫衣懊悔的抹著淚,喃喃訴說著歉意。

  幾天來心力交瘁的歐陽琖搖搖頭,話全梗在喉頭吐不出來。

  一切的錯都來自他!

  要不是他把曉曉帶回冀北城,要不是他不肯正視對她的感覺,急忙想把她送離自己,今天事情就不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

  但現在再多的懊悔都換不回她了,此刻她就躺在這裏,不再睜開那雙帶笑的靈動眸子看他,緊抿的蒼白雙唇再也勾不出一個甜美的笑,再也——不肯醒來。

  「我知道曉曉愛上了表哥,所以才想幫她而已,誰知道……」

  紫衣的這句話,讓歐陽琖頓時全身一僵。

  曉曉愛他?

  一種悸動的感覺震撼著他,思緒陷入更加難以厘清的紊亂。

  看著坐在床前的表哥,淩紫衣滿心的內疚與不舍。

  三天前,表哥發了狂似的抱著曉曉回到冀北城,渾身沾滿血,手腳被冰雪凍得紫黑,換做尋常人早就倒下了,但他卻憑著一股不知哪里來的意志力,拚死帶著氣息微弱的曉曉回到冀北城。

  三天來,歐陽琖請遍城裏所有的大夫,卻全都束手無策,眾口一致都說曉曉失血過多,再加上失溫太久延遲救治,現在的她雖有氣息卻毫無知覺,幾乎成了半個活死人。

  「表哥,你也愛曉曉對不對?」淩紫衣望著表哥憂鬱的側臉,輕聲問道。

  一句話讓歐陽琖全身一顫。

  「出去,讓我靜一靜。」閉上眼,他沙啞吐出一句。

  聽著身後的門被關起來,偌大的房間裏再度陷入一片令人心慌的死寂。

  沒有了她聒噪卻總是帶著笑意的聲音,沒有了她活蹦亂跳卻總是吸引他所有目光的身影,沒有了她——他第一次感覺到寂寞。

  雙手合貼抵在額際,他就這樣動也不動的看著她,許久後,他才發現臉頰上的濕意,伸手一抹,發現那竟是淚。

  如果他不在乎她,為什麼會那麼怕失去?

  如果他不是愛她,為什麼他會心痛得像是被刨去一塊肉?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她。

  想起她那樣專心一意的爬上樹為他摘梨釀酒,想起她不顧一切的為了他跳下冰冷的湖水,還有她寧可捨棄性命也不惜為他擋下了刀子——

  他從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為愛犧牲到什麼樣的程度,但他現在終於懂了。

  原來,不顧一切、不求回報的付出,這就是愛。

  緊緊握住曉曉沉靜擱在胸口的小手,歐陽琖發誓,就算得花上一輩子,他也都會設法讓她醒過來。

  他要親口對她說:謝謝你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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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00:06:42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回廊裏,一個身影躡手躡腳的朝廚房前進,黯淡的月色成功的掩護了黑暗中的人兒。

  暗夜中,偌大的府邸一片靜寂,只有牆縫邊偶爾傳來蟋蟀的嗚叫聲。

  一雙俐落的小腳迅速的走近灶房,肚子餓得咕嚕作響的小人兒,臉上不禁綻出一抹滿足的笑,卻還是不忘謹慎朝身後看了眼,畢竟最近這條通往灶房的路老是有人埋伏。

  很好,後頭陰暗空蕩,連半個鬼影子也沒有,得意的轉頭正要溜進灶房,冷不防卻一頭撞上一堵硬梆梆的肉牆。

  痛呼一聲,小人兒捧著發疼的鼻子緩緩仰頭,視線立刻撞進一雙幽深清冷的眸底。

  「嘿嘿——你怎麼會在這兒?」曉曉乾笑著。

  「這句話該由我問你,你怎麼會在這兒?」高大的歐陽琖像座山似的佇立在她面前,逼人的氣勢具有十足的威脅性。

  「我肚子餓了。」曉曉半耍賴的嘟起小嘴。

  「你不能再吃了!」歐陽琖毫不讓步的擋在灶房門前。

  「可是我餓了——」小嘴一癟,小人兒豆大的淚珠就掛在眼眶,威脅著隨時會潰堤。

  「拜託你,饅頭或者白飯都可以,我都不挑的!」小人兒信誓旦旦的舉起手保證。

  看著那張渴切的臉,他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不挑,但不行。」

  望著眼前這張清瘦的臉蛋,歐陽琖心裏很是不舍,但為了她好,他只能狠心。

  不由分說的彎身一把抱起她,半年多前豐腴的身子此刻已經瘦了一大圈,歐陽琖抱在手上卻疼在心裏。

  是的,眾醫宣告無藥可救的曉曉,在歐陽琖歷經半年無微不至的細心照顧下,在一個多月前竟奇跡似的蘇醒,而醒來的第一句話竟是:我肚子好餓!

  看著短短半年就瘦了一大圈的人兒,歐陽琖當場感動得幾乎熱淚盈眶,他清楚知道——他的曉曉回來了!

  將輕得不像話的郝曉曉抱回房間裏,溫柔的擱在膝上,他捧起她哀怨的小臉問道:「晚膳不是才吃了兩碗飯?怎麼又餓了?」

  「我也不知道,肚子就是餓了嘛!」曉曉悶悶不樂的嘟著小嘴。

  輕歎了口氣,他的長指細細的撫著她白皙柔嫩的臉頰。

  「大夫說你昏迷了近半年,才剛痊癒不宜吃太多。」他不能再冒任何一點失去她的風險。

  「可是人家餓得睡不著嘛!」曉曉蹭進他的懷裏,耍賴似的咕噥道。

  「乖,為我忍忍好嗎?」歐陽琖耐心的哄著。

  痊癒之後,曉曉變了,變得像個小孩似的,天真依舊,卻更愛玩愛笑也更孩子氣了。

  照顧她,就宛如照顧一個十歲的孩子似的,但他無怨無悔,深信總有一天曉曉會恢復。

  歷經半年的折磨,老天爺好不容易才把曉曉還給他,他只有滿心的感激沒有埋怨。

  「嗯。」不情願的,小腦袋總算點了點。

  看著那張微噘的粉嫩小嘴,不由自主的,歐陽琖衝動俯身噙住了那兩片甜美的櫻唇。

  這是一個多月來,他第一次有了情不自禁的親昵舉動。

  驚訝的瞠大眼,曉曉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心跳一下子突然變得好快好快,渾身也開始升起一股奇怪的燥熱。

  歐陽琖抱著她柔軟馨香的身子,吻著她甜美的唇,排山倒海而來的渴望幾乎快令他失控了。

  在理智還來得及阻止自己前,他毅然抽開貪戀她滋味的唇,大口大口的喘息。

  「你……為什麼要吻我?」曉曉眨著天真的眸,呼吸不順的問道。

  「因為你是我的妻子。」他粗嗄的嗓音低喃道。

  「喔——」對這個答案,曉曉像是開心卻又不太滿意。

  「晚了,上床歇息吧!」抱起她,歐陽琖溫柔地將她放上床,在她額上印下安全絕不會失控的一吻。

  裹在暖烘烘的被窩裏,曉曉只露出一雙若有所思的清澈眸子。

  「琖,我們成親了對不對?」她突然問道。

  「對。」他盯著被窩裏的她點點頭,眼裏儘是渴望被她依偎的溫暖。

  「你為什麼要娶我?」曉曉又問了。這一刻,她卻又顯得那樣成熟理智。

  「因為——」面對她逼視的目光,歐陽琖竟然說不出口。

  「因為什麼?」打從一個月前成親那一天起,她就想知道答案。

  「因為——」頓了頓,他困窘而又不自在的匆匆吐出一句。「因為我愛你。」

  瞠大眼,曉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你……愛我?」她像是受到極大的震撼似的喃喃說道:「你不是因為想彌補才娶我?」

  「你怎麼會這麼想?當然不是!」刹那間,那雙濃密劍眉不悅地緊蹙了起來。

  頓時,曉曉心頭好像有幾千萬朵的春花在飛揚。

  琖愛她、琖親口說他愛她耶——她傻呼呼的兀自沉醉傻笑著。

  咽了咽口水,她得寸進尺的又再次追問。

  「那既然你已經跟我成親了,為什麼都不肯跟我一塊睡?」說著,小臉蛋已經紅成了一片。

  雖然天真,但曉曉也十五歲了,多少也知曉一些男女之事。

  望著她臉蛋上醉人的酡紅,歐陽琖身下一緊,衝動得幾乎想跳上床,讓她徹底屬於自己——

  但理智阻止了他。

  「你的身子還沒完全好,我怕傷了你。」他濃烈的目光緊鎖著她,聲音粗嗄得像是吞下了一盆沙。

  「不會的,陪我好不好,我一個人好孤單。」一雙可憐兮兮的大眼,眨巴眨巴的望著他。

  他比任何人都想跳上床,整夜擁著她入眠,但他不能保證是不是能控制得了自己。

  「求求你——」哀憐的嗓音一下就摧毀了他的意志力。

  「你要知道,叫我上床去的後果是什麼。」他幽深的目光翻騰著欲望。

  小臉蛋已經緋紅得快燒起來,但她仍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我知道。」

  她只是想成為他的人,成為真正的歐陽夫人。

  望著她眼裏的渴望,歐陽琖不再猶豫的倏然卸下衣衫,隨即上床將她牢牢抱了滿懷。

  一切的一切無須言語,兩個相愛的男女纏綿的探索彼此,桌上的殘燭映著暖炕上糾纏的身影,窗外未眠的蟋蟀一聲聲應和著這令人沉醉的夜晚。

  在成親一個多月後,歐陽琖總算在這夜補度了他的洞房花燭夜,只是有一點令他不太滿意的是:曉曉瘦弱的身子抱起來不太舒服!

  至於始終掛在他心裏的雪總管,他也暗自發誓總有一天一定會找到他!

  他愛憐的抱著倦極卻滿足睡去的嬌軀,暗自決定等她身子完全好了,一定要努力把她的肉養回來。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愛上了曉曉圓潤可愛的模樣了。

  而在半夢半醒間的曉曉,緊緊依偎著身旁溫暖而結實的身軀,忍不住漾出一抹幸福而滿足的笑。

  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像她這樣既不美麗也不夠迷人的胖丫頭,竟然能找到像歐陽琖這麼好的男人。

  或許只能說——憨丫頭有傻福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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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8 00:07:04 |只看該作者
媜子閑嗑牙 於媜

  生活在水深火熱的地獄裏兩個月,總算交稿了!

  (意思就是說,—個月的稿子已經被我拖成兩個月了。)

  說句老實話,在家工作看似輕鬆又可以賺錢,但事實上,榨腦漿、敲鍵盤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人,兩個月下來,不知道多久沒睡飽過了,可憐我眼睛下面越來越深的眼袋跟黑眼圈,還有因為熬夜而越來越暗沉沒有光澤的皮膚,想想還真是對不起它們>.<

  但是最可憐的,莫過於我一趕起稿來就得跟著我一起受苦的孩子跟老公,兩個月下來,家裏已經變成了豬窩,孩子一個個都像沒人管的野孩子,我家老爺則是淪為替老婆打雜的傭人、照顧孩子的奶娘、煮菜洗衣的阿信。

  雖然有了傭人、奶娘跟阿信,家裏還是很亂加上很髒。

  往好處想,這個家果然沒有我不行;往壞處想,我到底買了多少東西製造髒亂啊?

  老公跟兒子白天都上班、上課還好,受我趕稿影響不大,比較可憐的是我才三個多月大的女兒,每次醒來,當媽媽的我就塞奶嘴強迫她睡覺,可憐我家公主一個多月下來,已經呈現呆滯and恍神的狀態……

  不過,總算是解脫啦,明天總算能無事一身輕,快快樂樂去日本玩啦!

  說到日本,素滴,繼前年年底去賞楓不久後,媜子就不小心給他懷孕了,媜子為了完成增產報國的神聖使命,硬是悶了一年多都沒踏出國門,這對愛玩的媜子來說,可是一種精神上跟rou體上的雙重折磨啊!

  不過知妹莫若姐,哈日的安琪上個月興沖沖的跑來問我要不要去日本自助旅行,據說可以看到櫻花云云……

  一想到壯觀的櫻花盛開景象,當下媜子立刻就決定拋夫棄子來去日本賞櫻,我家那只小惡魔的頑劣性格太可怕了,對臺灣形象殺傷力太大,這次媜子抵死絕對不帶他去,只有咱家乖巧的小公主陪伴媽媽走天涯。

  不過這本稿子難產太久,眼看著明天就要出發了,媜子總算在最後一天完成。

  (這完全是於氏風格,事情一定要拖到最後一天完成)

  寫著後記的同時,媜子人彷佛已經站在東京大肆瞎拼、賞櫻,連月來的辛苦也算是有了代價,體驗極苦與極樂的生活,這才叫人生嘛,你們說對不對?

  希望這次去能帶回有趣、美好的遊記回來跟大家分享。(媜子最近倒楣中,希望浪漫片不要被我演成災難片!)

  一月份的國際書展誠果屋舉辦了簽書會,于媜很榮幸的受邀參加,雖然大部分的可愛妹妹們都不是沖著我來的,不過看到大家對誠果屋的支持與熱情,身為松松一份子的媜子也很高興,希望大家秉持著這一份喜愛,也同樣支持於媜,最好每個人每月一信,讓信把媜子淹到不敢再拖稿,我想不止是媜子的編輯會很高興,我家的老爺應該也會去買一堆「惠我良多」的匾額送給大家。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這次的故事?媜子寫書已經好久沒有感動過自己了,不過這本書一路寫來勾起媜子不少感觸與感動,人家說一本好書要先能感動自己,才能感動別人,不知道你們感動了沒?

  這個故事看到最後,松松迷們應該、也許、可能看出來媜子埋了一點小小的伏筆,這號神秘人物一出場就很神秘,神秘到媜子現在還不知道要怎麼寫他,不過寫著這個契丹跟漢人通婚的混血男子,就突然很想替這個人,譜一個屬於他的傳奇故事……

  寫到這裏,大家應該都看得出來,這會是一本傳奇故事……(編輯按:于小姐,我們這裏出的是言情小說,不是歷史傳記捏!)

  好啦,媜子會謹記編輯的叮嚀,儘量省去軼事傳奇的部分,改走浪漫愛情路線滴!

  這個大工程就等媜子從日本回來再來傷腦筋了,現在比較迫切的是,趕緊去收拾行李、打包我的流浪天涯小包包,媜子聞嗑牙咱們下回見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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