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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鞠衍 -【銀牌部長百百戀(三打白骨精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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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2 00:27:55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下班的人流湧入電梯,她也跟著走了進去。

    走出公司大門,她摸出手機按了快速鍵,“晚上我有事,不吃了。”

    另一頭沉默了會,以為不會有聲響想掛電話的同時,聽見了幾不可聞的一聲歎息,“莊璿,何時你可以把我放在你的心上。”

    她的心,突兀地猛烈的一跳。

    “啪”手機的翻蓋合上,調了無聲,不再理會。

    心裡的那份激蕩,像是石子在湖水裡激起漣漪,飄啊飄,蕩啊蕩。無邊無際。

    驅車到了經常光顧的花店,已經很晚了,店員還坐在裡頭。

    看到莊璿推門而入,他馬上站起來,恭恭敬敬地道,“莊小姐好。”

    她輕輕一笑,眼神裡有著天生的冷意,“我的花呢?”

    店員從花店的內屋拿出一束清菊,還有著未曾拆封的紙質包裝,“托運部的人十分鐘前剛剛送來。”

    她點點頭,刷卡付錢。

    陵園。華燈初上。

    再次來這裡,她不知道為何還會有這樣淡然的心情與平靜的情緒。

    “蝶舞,我來了。”她把花放在墓碑的下麵,輕輕地笑,笑容落寞似枯葉蝶。

    白色的海芋和淡黃的清菊似一朵朵綻放在海邊的浪花,無聲地散開了花瓣,飄在了天空裡。

    鼻尖還有可以聞見的芬芳。

    莊璿的手指溫柔地輕刮著墓碑,冰冷的石塊,青色的在夜間看不太清楚,“蝶舞,你想我嗎?”

    悄然無聲,只有夏季的風,輕輕吹拂她的劉海。

    她坐到地上,看著天上漸漸浮現的月光,“蝶舞,我很想你呢……”

    周濛沒有想過自己會三番五次地被放鴿子,但是氣餒也不起作用,因為莊璿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但如果他這樣就放棄,也就不是周濛了。

    一大早去市內最好的花店訂了九十九朵玫瑰,紅色的玫瑰鮮豔欲滴,嬌美奪人眼球。他捧著鮮花進入公司,大廳裡驚叫聲連連。

    她們都覺得莊璿太幸福了,有這樣完美的男友。

    他一進電梯,裡面只有一個打著呵欠的華翌。

    華翌斜靠在電梯裡,看著他手裡那束誇張的玫瑰,冷笑道,“你不會是要送這束花給她吧?”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雙方都知道那個她是誰。

    “與你無關。”周濛記得這個年輕男子,曾經有過幾面之緣,最深刻的就是在日本料理店,他單獨和莊璿在一起,“她是我女友,送花理所當然。”

    華翌輕哼幾聲,嘲笑,“請問莊璿的男友,你知不知道她最喜歡的是海芋,除了海芋她幾乎都不看其他的花?”這是他的判斷,在部門裡那麼久,永遠都只看小諾送海芋進辦公室內給她。

    周濛眼神一頓,“海芋?”

    心底某個塵封的角落,似乎在慢慢地瓦解記憶。

    “哦,你不知道啊。”電梯在這時“鐺”地一聲,華翌瀟灑地走出去,“做她的男友,你完全不合格。”

    電梯門又再次關上,留周濛一個人看著鏡子裡錯愕的表情。

    莊璿……也喜歡海芋嗎?

    曾經,有個女孩告訴他。此生最愛的花就是海芋,因為關於海芋曾有一個不老愛情的傳說。

    傳說曾經有兩個老人彼此相愛,後來其中一個生病了,另外一個要開車帶他去看海芋。那是一片海芋地,表示“此情永不渝”。

    那個女孩說故事很感動,所以愛上了海芋。

    沒想到莊璿也喜歡海芋。

    但是他曾經答應那個女孩,今生除了她,不會再送別的花給其他人。

    那一束玫瑰,終究扔進了垃圾桶。

    晚會的彩排很成功,雅雲本身的主持就很到位,不需要怎樣的講稿,她順手拈來就是一個。若不是她對周濛的心思很快被報酬打消,她也不見得會這樣合作。

    “周總,這一次的新聞發佈會一定會上頭條新聞。”總共聯繫了全市的四家電視臺,六家報社,還有省內知名的報刊雜誌媒體也會參與,本地電視臺也會和省級電視臺連袂一起轉播這個晚會。

    因為後面又加了一些流行元素,把青少年喜歡的歌星和中年人喜歡的典雅藝術全部融合在了一起,相信無論是哪個年齡階段,抱著怎樣的追星想法,也會守在電視機前等待的。

    如果播放成功,這個華都大苑將會奠定華都房地產在業界的地位。

    周濛拿著節目單,看向舞臺上起舞的演員們,“但願吧。”

    最近的他,心思也越來越少放在上面了,關於晚會的事情他全權交給了企劃部和公關部來負責,把騰出來的時間轉放在了建築工地上。

    華都大苑已經動工,有些大廈也在竣工期,是比較早的時候建立的,但是中間很多繁雜的地方還需要考慮。

    水系建設裡,總共設立了五十多個亭台水榭,但是大小形狀各不一,均用木制的話,又怕美觀上過於審美疲勞,但是如果沿用石塊建築,又要聯想到使用的材料和報價問題。

    設計圖也很棘手。

    雖然設計師很多,但是在業界還是劃分很細的。

    “周總,明天晚上結束新聞發佈會,我就離開回去錄製下期訪談節目了。今晚要不要請我?”雅雲輕笑道,淡淡的柔和投影在她的臉上,嬌小女人味指的就應該是這樣的女子吧。

    周濛看著節目單,“應該的,結束後你要去哪裡吃?”

    “不如義大利概念餐廳?”雅雲看過這裡的旅遊指南,很不錯。

    周濛沒有意見,轉身對助理說,“告訴大家,晚上這裡結束後,公司請客去義大利概念餐廳,在場的人都有份。”

    “……”雅雲的臉再次綠了。

    到底是哪裡的小道消息說他這個人流連花叢,樂不願返。

    義大利概念餐廳不是很大,一下子湧入四五十個人,馬上就爆滿了。

    雅雲還是不甘心地坐到了周濛的旁邊,另外一邊也是一個舞蹈女孩。

    公關部長陳偌打趣道,“周總真是好福氣,女友才離開一會你就美女在懷,左擁右抱了。”

    說到莊璿,昨日她說約了不二清舉在鄰城見面訪談,不知何時回來,因為這周的週刊換了別的題材所以不用他的訪談,即使發生了上次的事件,她還是堅持想要做那個人的採訪,因為她想這樣是最好的。

    公私分明,一向是她的做事原則。

    “她說不需要我。”周濛脫口而出才覺得這句話的醋意有多濃,她就單槍匹馬地過去做採訪,因為部門裡的人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也不需要他的陪同,只因為她說不二清舉只會對同性才有非分之想。

    女人,過於堅強等於倔強啊。

    “我……”雅雲開口,感受到陳偌盯過來的目光,忙改口道,“我們需要你啊,團隊需要你啊。”

    周濛輕笑,好看的丹鳳眼在臉上飛揚起來,眼眸流轉,特別的異彩琉璃,“真不愧是主持人,說話就是好聽。來,我敬你一杯。”

    “哪裡,哪裡。”雅雲開始謙虛了,三十多歲的女子見了這樣事業有成的英俊男子也不禁芳心亂顫。

    有女友又怎樣,只要有一個契機,她可以轉變為自己的。

    一個看似犒勞的晚餐,從九點多吃到了淩晨,陳偌見大家酒喝得差不多了,提議散場,“我跟酒店比較近,不如我送雅雲小姐回去吧。”

    其他的演員又班車接送。

    “不,我想……”雅雲把目光落在周濛身上。

    陳偌也看著周濛,她的眼神犀利地穿透他的眼底,如果你敢單獨送她回酒店,我就發短信打小報告,她摸出手機,挑釁地看著他。

    雖然是她的上司,但是經過和企劃部的幾次合作,她對莊璿的那種亦敵亦友的心思漸漸轉變了欽佩與友好,她更希望這對別人不看好的金童玉女可以走的更長一點。

    畢竟在公司三年,莊璿都沒有談過戀愛。也不赴約任何一個男子的。

    周濛緩緩開口道,“那就多謝你了,辛苦……”

    “不如周總送我回去吧,我想到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再商量一下。”雅雲急忙插嘴。

    陳偌剛要發短信,就看到周濛的手機響起來,“喂,是我。嗯……在哪裡……好,你等我,馬上過去。”

    是誰有這樣大的魅力把他馬上叫走,等莊璿回來一定要請這個人吃飯。陳偌笑問,“出什麼事了?”

    周濛抱歉地對大家一笑,“我女友車子壞在高速路口了,我要趕去接她。雅雲小姐就麻煩你了,陳部長。”

    “哈?”這一次陳偌大腦當機了。

    果然是不同凡響的莊璿啊,居然連這個都能夠心靈感應的到。

    不禁佩服萬分!萬萬分!!

    她連連點頭,“你快去吧,這裡交給我吧。”

    入夜了的高速公路口,還是車來車往,不算冷清。

    莊璿坐在車子裡,開了天窗,放下椅子數天上的星星。數到第八百零一顆的時候,終於有一輛車停在了她的前面。

    她就覺得鬱悶了,自己長得也不抱歉,為什麼在危難的時候就沒人來幫她呢。起碼也可以出現一個勇士。

    看到前方那輛車,她眼前一亮。心想這個應該就是了吧。

    “來了?”她調高椅子,笑了起來。

    他慢慢地走過來,一臉緊繃的臉還沒有因為熄火而放鬆下來。

    “你……”她想笑又不知道該不該笑,只得這樣靠著等他先開口。

    “4S店等半個小時就有人過來拖車,你坐我這裡。”他打開車門,聲音低沉無溫。

    空氣裡似乎聞到了一股不爽的味道。

    她笑嘻嘻地跟著他過去,車子裡開了冷氣,吹得更冷了。

    他把外套扔給她,“穿上。”

    “給我太大了。”她沒有接。

    他套在她身上,“又不是讓你去選美,合不合適有什麼關係。”怎麼一點也不珍惜自己,這樣冷的天,高速公路冷風颼颼,她因為這個世界真的沒有那種有顏色的狼了嗎?!

    孩子氣!!

    “為什麼採訪完了不明天回來?”半夜開車回來,也不知道夜路危險嗎?還好是停留在這裡,如果是在高速公路中間那種危險程度她沒有想過嗎?

    “明天不是有新聞發佈會嗎?”她的聲音裡透露著一絲疲憊,“我需要趕回來做一些事情。”

    他靜靜地看著她的側顏。“做人有必要這樣累嗎?”

    像是在歎息又似在自問。

    她也沒有準備回答,安靜地聽著。然後倒在有他香氣的衣服裡呼呼大睡。

    今天的事情解決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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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華都大苑的新聞發佈會。

    容納八千人的室內體育館,劃分出不同的區域,舞臺的上方設置了不同的燈光,製造出特別的效應。

    館內人多但很舒適,每個位子上都放著一個大袋子,印製的“華都大苑”四個字用了漂亮的隸書,紙面上是建成後的設計圖,一眼看去,非常的宏偉。袋子裡是一瓶依雲礦泉水,還有一本關於華都大苑介紹的週刊,還有一張抽獎券。

    聽說今晚的三等獎就是一台五千以上的筆記型電腦,相信很多人都不單單是為了看明星前來的。

    “人好多。”離開場還有半個小時,館內已經座無虛席,很多無票的被攔在了體育館外,盡責的保安維持著秩序,不停的檢票、驗票。坐在館內的人更是開心地不得了,因為裡面還有一把名貴的太陽傘。

    相信每個人都喜歡這樣的便宜,雖然太陽傘面上印有華都的字樣。這不關於實用性。

    華都房地產是真的把這一次的新聞發佈會做到了淋漓盡致。

    只差一個晚會。

    莊璿穿著淡紫色的晚禮服,款款走出車子,周濛早就等在門口,微笑著道,“我送的衣服挺合身的。”

    昨晚她依舊住在他那裡,她從來不帶他回家過夜,因為她說女孩子的屋子裡總是過於柔和的,不太適合兩個人的相處。

    他不在意,只希望她不要為了工作太過辛苦。

    這一次,她穿著他送的禮服出現,更讓他隱約的笑意變為更明顯。總經辦的人都發現自從傳聞他和莊璿戀愛後,他的笑意都多起來了,美女的應酬少了,也不見他用多少金額的支票來打發前一任。

    他真的是為了莊璿在改變嗎?

    或許只有在他的心裡才最清楚。

    因為她神似一個人,一個被心底記憶塵封了很多年的那個人。

    每次午夜夢回,他都會在牆角看著那個削瘦的背影,然後輾轉難眠。

    無論交了多少個女友,他都無法忘記。

    曾經的那個容顏,是多麼地讓人不舍。

    “在想什麼?”莊璿挽上他的手臂,輕輕微笑。

    他低頭親吻她的額頭,“在想為什麼我這麼愛你。”

    她調皮地吐吐舌頭,“哦哦,你愛我嗎?我怎麼不知道,呵呵。”

    她的手心在冒汗,因為某種不確定的因素,他緩緩地想著一些事情,所以不明所以地在想念。

    “沒良心。”他加重力道,在她額頭狠狠一吻。

    她痛地皺起眉頭,“喂,你……”

    幸好她的劉海是垂下來的,覆蓋了他的吻痕。

    公司高層的位子被安排在主席臺前方的後三排。公關部自然把他們的位子也排到了一起,兩個人剛坐下,就有幾道議論聲在旁邊響起。

    但這一切都很正常,她只是微笑。

    旁邊的男人有多麼地帥氣與優秀,她都知道。女子會多看幾眼,也是正常的心理現象。

    小諾曾經疑惑地問她到底是做了什麼,可以讓他斷了那些花花草草。

    她說自己什麼也沒做,似乎更讓人費解了。

    舞臺上的燈光暗下來,周圍嘈雜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了。

    開場時一個類似中國棋盤的舞蹈,飛舞的白色身影飄向空中,淡然的感覺映在臉上。

    舞蹈結束後,接下來就是雅雲的訪談節目。

    “我要上去了。”他手還握著她的。

    “嗯,軟體的背景光碟已經交給後臺了。”她負責的。

    “你會看我在上面的半個小時嗎?”他笑。

    她搖頭,“不會,我晚飯還沒吃。”

    燈光閃爍後,雅雲上臺。

    臺上放著三個沙發,後面的華都大廈背景也浮現出來。

    他起身上臺,不忘看她一眼說,“別這樣沒良心,我知道你也愛我。”

    她只是掛著嘴角的一抹弧度,淡淡地微笑。

    她愛他嗎?

    她的手心慢慢地收攏,拉起禮服的一角,緩緩地欠身走出體育館。

    館外月影星稀,保安還是負責地站立在門口。

    她踱步出去,走的緩慢,可以聽見館內因為雅雲的出現而沸騰的聲音,她在介紹著臺上的嘉賓。

    周濛……

    她心裡輕輕地念著這個名字,淡淡的一如吹拂就會消失的塵埃。

    車子壞了還在車行,現在離開就不能讓司機送她,因為沒有那樣的公用車。

    “瀲筱,在哪裡?方便來接我嗎?”她撥通了電話,電話薄裡這個女人的名字永遠都排得很前面。

    花瀲筱剛下飛機,手機才開機,“我沒空,累死了。”

    莊璿沉默了一下,道,“結束了。”

    “什麼?”花瀲筱馬上反應過來叫道,“你在哪裡,我馬上過來。”

    莊璿淡淡歎氣,“我在體育館附近的書吧等你二十分鐘,如果你不來,我就打的離開。”

    “知道了。”花瀲筱掛了電話,一秒也不願意耽擱。

    道路兩邊的行人很少,她慢慢地踱步走出體育館。

    再見了,華都。

    體育館內。

    眾人在介紹完嘉賓的三十秒內一片尖叫。

    不是因為嘉賓的大牌與個性,而是他們背後的幻燈,播放的竟然是周濛簽署各個部門檔的場景,那些檔被放大了出來,在建築工地上報的價格竟然是與實際報價的差了三倍。

    天啊!這個就是所謂市場上最重要的差價內幕嗎?!

    場內的人沸騰了,大家都知道做房地產這塊,信譽很重要,尤其是選擇材料和報價這一塊。他們看到的報價單上的花崗岩是市場最低廉的那一種,這樣的東西怎麼能製造奢華富麗的社區呢?

    這個分明就是黑心地吞錢。用最低廉的物資來做最高檔的品牌。

    大家是因為相信華都才選擇這個公司的產品,這樣的內幕報導出來,別說一般的業主,連購買不起的平常人也不會再來關注華都了。

    只因為總經理周濛私自收受,把物質改換。

    大家譁然,紛紛氣憤地看向臺上的周濛。

    他從看到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保持著沉默。

    後臺已經切換掉了幻燈,全場都在嚎叫著。

    雅雲尷尬地微笑,“不好意思,剛才出了一點意外。”

    “卑鄙——卑鄙——”

    “卑鄙——卑鄙——”

    全場的觀眾都尖叫起來,一聲高過一聲。紛紛朝臺上扔礦泉水。

    大門打開了,觀眾湧了出去,袋子裡的東西都紛紛被踩在了地上,大家互相踐踏著,痛斥著。

    今晚,不會太平。

    所有的媒體都在報導,還有直播的電視臺。

    各個矛頭都指向了周濛,要他交代這件事情是否是真實性。

    後臺負責的公關部也慌了,他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明明是介紹華都大苑的短片給換成了周濛私人的短片。

    而且這個事情大家也都不知道。

    同事們在猜測到底是誰妒忌他,想要害他如此。

    就算是抓到了他的把柄,也不需要這樣對待吧。

    肯定不會是公司裡的人,因為這樣做,自己的飯碗也會不保。大家都紛紛猜測別的競爭對手。

    周濛獨自坐在後臺休息,人群已經散得差不多了。他也沒有功夫搭理別的媒體,只讓助理全權去負責了。

    如果這個事情是真的,他也會以為是哪個妒忌他的人設計陷害他。

    可是這個事情是假的,因為……他沒有做過這件事情。這些都是他平時審閱時的樣子,那些放大的檔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是假的。

    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她要這樣做。

    莊璿,為什麼呢?

    除了她不會有第二個人可以拍攝他審閱的樣子,也不會不用經過許可確認就可以播放的短片。

    只因為她拿來光碟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是信任她的,包括他自己。

    直到現在,他都不願意承認,到底是不是她。真的是她嗎?

    理由呢?

    他很想知道。

    室內漆黑一片,沒有人。

    她沒有回來。

    他從晚上十點等到淩晨五點,她沒來,始終沒來。

    公司裡已經封鎖了很多的小道消息,但是關於周濛的一切還是被挖掘出來。董事長那邊一直沒有動靜,沒有說對他進行怎樣的處理,只是讓媒體大篇幅地報導。

    莊璿失蹤了。

    他找不到她,公司裡也沒人知道她住在哪裡。原來她在生活裡,是這般的富有神秘的色彩。大家都不知道這個事件的起因是莊璿,因為企劃部長請假的消息在這個晚會的次日就由華翌交給人事部生效。

    誰也不願意出來替這樣一個男友袒護吧,像莊璿那樣的女子只能是避之了,大家這樣猜測。

    午夜十分,他坐在她曾經坐過的位子等待,但未曾見到她的身影。

    兩天。

    一周,兩周。

    他不知道原來自己,還有這樣的心情,去癡癡等待一個隻出現在生命裡幾個月的女子。

    看著杯子裡暗紅色的液體,他想起了她那張淡淡勾勒笑容的唇,相同的色澤,卻有不

    同的味道。

    很多人都說他是一個放蕩不羈的人,不知道愛情為何物。

    曾有個女子就是這般癡怨地用那種恨也不好,愛也不好的語氣,對他說,“周濛,我這輩子沒恨過什麼人,可是我在這一刻才發現自己是多麼地恨你。”

    她的聲音很清朗,像銀鈴般叮叮噹當響過的音律。他摸著她的頭,溫柔地說,“乖乖的,自己去處理掉。”

    “可是,這畢竟是一條生命啊……”她無助地聳起肩膀哭泣,這個跟隨了五年的男子,竟然絕情到這樣的地步。

    “別傻了,明日我就要升做副理,不久我就可以做總經理……”他的眼不再溫柔。

    她的眼底染滿了絕望,“可是這樣也不代表你不可以要小孩啊,還是說真如外界所言,你要和董事長的千金訂婚……”

    他沉默,淡淡的戾氣浮現在臉上,“聰明的女孩,是不該鑽牛角尖的。”

    她的淚滑落在他碰觸到的瞬間。“我玄妝從今天起,開始恨你。”

    那是最後一次,他看到相處了五年的女子為他流淚,從此他也未曾再見到她。

    “莊璿……”他低低地呢喃,想著她的名字,卻想到了另外一張臉,忽地精光乍現,猛地從位子上站起來,莊璿,莊璿,玄妝……

    反反復複,複複反反。他狹長的眼忽地變得清晰無比,難道會是……

    周濛去找小諾,但是她只是古怪地看了他一陣後,拿出一個白色的信封道,“莊部長在去採訪不二清舉前交給我的,說如果哪天她請假或者不在公司的時候,讓我交給你。”她一直沒有拿給他,是因為她在忙著找莊璿。

    她不相信一個大活人,說消失就消失了。如果這個消失的原因是因為這個不爭氣的男友,她會更加氣憤,“是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還是你做的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讓她傷心離開?”

    莊璿一直都是一個很正直的人,做事有條有理,最注重對事不對人的原則。無論誰在背後說她壞話她都不會介懷,只要那個人的能力足夠擔任他的位置。

    可是小諾知道莊璿最討厭貪得無厭的人。尤其是為了功利,不擇手段的那種敗類。

    這次的醜聞一曝光,她就擔心莊璿會不會跟周濛分手,卻不料是最極端的做法——直接搞失蹤。

    雖然大家都是由她帶出來的,聞風不動已經是一種習慣,可是……群龍無首的日子,撐不了多久。

    白色信封裡只有一行字。

    “這是你欠蝶舞的。”寥寥數語。

    沒有解釋,沒有掩飾。她這是赤裸裸的表明了對他的坦白。

    那件事情,真的是她做的。

    為了……蝶舞。

    他閉起眼睛,幾日來的憔悴浮現在眼角。

    蝶舞不就是莊璿嗎?蝶舞,蝶舞……蝶舞到底是誰呢?

    “帶我去她的公寓。”他似壓抑著情感,對小諾說。

    小諾不知道信裡的內容,但看他那麼痛苦的表情應該是分手信吧,搖搖頭,“她不在公寓,我去找過幾次了。”他這是自作自受,誰讓他做壞事了。

    全公司裡只有小諾知道莊璿住在哪裡,因為她要替莊璿照顧那些海芋。

    她還記得海芋瓶子上的那行字。

    “此情永不渝”。她一直都以為是莊璿和某個心愛的男子的結晶,但是與她在一起那麼久,都是獨行俠,除了這個周濛。

    未料他還是讓自己失望了。

    “我要去她公寓。”周濛皺起眉頭,口氣有些不穩。

    “不要。”小諾堅持。

    既然莊璿都提出分手了,她也不要幫這個人。

    周濛看著小諾,用著從未有過的哀傷神色,“帶我去。”

    小諾懵了,整個人都反射性地後退一步看著這個陌生的人,“周總……”

    “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愛她。”周濛低低地道。

    全部門的人都聽得訝異極了。

    花心大蘿蔔風度翩翩的周濛,竟然會栽在一個冷靜漠然的女強人手裡,這個事情實在是更讓人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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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小諾坐在副駕駛座的位子上,指著一條條的小巷子轉東轉西,這個公寓比較靠郊區,不是鬧市區,所以地價也很便宜。

    當時小諾第一次跟著莊璿來這裡的時候,也是很吃驚的。因為這裡的公寓一般的工薪族都嫌棄太偏僻,可是一個堂堂華都房地產的企劃部長,年薪百萬的女子竟然願意住在這裡,而且一住多年都沒想過搬走。

    她當時問過莊璿,公司裡有給員工優惠價購房,為什麼不考慮。莊璿只是坐在沙發上,看著新鮮的海芋,淡淡地微笑。

    那樣的笑容太過溫柔,似若冬季的雪花。

    一片一片地融化在眼睛裡,不捨得再有任何的探究。

    這是一片的舊公寓,奇怪的是多年來政府沒有想過拆遷,可能覺得圖利不大。

    周濛每開一條小巷,他的心臟就更跳動一分。

    “撲通、撲通”強烈的心跳連呼吸都開始困難起來,無法承受的感覺。

    很沉重。

    仿佛前面等待他的不是一個房子,而是一片片荊棘,眼看著就要把他刺得遍體鱗傷。

    車子終於停在某個舊公寓前。

    鐵門都生銹了,地上的藤花匍匐在鐵門上,一圈繞著一圈生長,慢慢地衍生到了上面,爬到了圍牆上開出了不知名的小花。

    他的胃一陣噁心,下車撫著牆壁就吐了。

    小諾也聞見了附近不遠處垃圾站的味道,是很難聞但不至於這樣誇張,她略帶嘲笑地道,“周總,你從來沒住過環境這麼差的地方吧?”

    周濛一個勁地嘔吐,胃痛苦地糾結在了一起。

    腦海裡記憶塵封的封條在慢慢地吹起,飄落著,飄落著。

    “我們的部長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子,那些好的房子,可以購房的代金券都送給了我們部門的同事,她只說這裡有重要的東西存在,不會搬離。如果你愛她,願意跟她在這裡一起生活嗎?”小諾依靠著車門問。

    以前怎麼看這個男的那麼優秀,現在莊璿離開了,反而覺得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男人罷了。

    “我願意。”他緩緩歎氣。

    因為四年前,他就住在這裡,與一個愛了他五年的女子。

    小諾有備用鑰匙,打開了公寓的門。

    一切都很整齊地疊放在一起,屋子裡都曾是他和玄妝五年相處的熟悉味道。他以為在他搬出這裡的那一刻,她已比他早一步離開,卻不知她重新回來了這裡,而且有著這樣的溫馨佈置。

    他看到茶几上已經枯萎的海芋,心裡一略的冰涼,這是玄妝最喜歡的花束。他以為一切都是往事如煙,早就雲淡風輕的忘記。卻不知記憶在深處的東西一旦被挖起,就會排山倒海地湧出來。

    “玄妝……”她總是那麼傻,以為生了孩子他就會回頭。

    那一天她站在門口等他出來,他看到她懷裡抱著的孩子,有著嬰兒紅潤的肌膚與白皙的臉,那曲卷的睫毛像極了她的母親。

    “抱抱她吧,好歹她是你的女兒。”她站在他的面前,顯得單薄而孤寂。

    他卻只是冷漠地瞥了她一眼,“不要做無謂的事情。”

    她沉默,然後轉身往回走。

    他坐進自己的車裡,沒去看她。

    忽地一聲尖叫劃破長空,他看到她撞上了一輛卡車,整個人躺在血泊裡,鮮血淋漓。

    他一陣幹嘔,接起電話,“喂,董事長?好的,我馬上來。”

    那是他見到她的最後一面,他一直以為……她玄妝已經死了。

    之後的他可謂是平步青雲,從副理做到特助再到現在總經理的位子。可是心裡的某個位子卻空落落的,終究他沒在和董事長千金的訂婚宴上簽署名字,原來在他的心裡……還是有著這樣一個她。

    玄妝,莊璿,到底……你在哪裡?

    他一直以為當年的玄妝早就死了,可是她還活著。

    此刻的他可以肯定莊璿就是玄妝。

    屋子裡的所有擺設都沒有變,還有茶几上的那個花瓶。

    那是她二十歲生日的時候,他送的生日禮物。

    她喜歡海芋也喜歡那個傳說,他特意讓禮品店的老闆刻了那行字。哄她開心,給她許諾。

    他也曾以為兩個人就可以這樣過完平淡的一生。

    若不是突如其來的人事變動,他也不會……錯悔一生。

    這是一座墓碑。

    隱沒在眾多的公墓裡。

    莊璿站在墓碑的面前,遞上一束新鮮的海芋,“蝶舞,媽媽來看你了。”

    墓碑裡的照片是一張可愛的嬰孩,有著曲卷的睫毛,淡淡的眉彎彎似月。

    她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這樣命大,那一場車禍她居然沒有死,只是被撞傷了的臉不能再恢復如初,她去做了整形手術。可是孩子卻不幸死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

    “蝶舞,知道嗎?媽媽給你報仇了。”她的臉,還是那般的平靜。

    蝶舞,多麼飄逸美好的名字。

    當年他們同窗,自高中相識相知到大學相戀,她溫柔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輕問,“將來如果我們有了孩子,你說取什麼名字好?”

    “就叫周妝好了。”他笑說,有他也有她。

    她搖搖頭,這麼難聽的名字才不要呢。

    “要不我們叫周蝶吧,”她摸著肚子裡的孩子,希望這個好消息可以瞞得更久一點,“記得高中的時候老師教我們課文的那一次,就是學習‘莊周夢蝶’讓老師把我們偶然放到了一起,若不是那一次的陰差陽錯,我們也不會在一起了。”

    女孩子的心思,總是記得特別細微的地方。

    當時的他,只是溫柔地笑著,沒有反駁。

    可是她卻沒有想到,她只是有了那個過程,忘記了結果的殘酷。

    “蝶舞,你恨他嗎?”莊璿用指腹來來回回地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那張可愛的臉是她多年來活下來的勇氣,只要想到蝶舞,那個才出生的女兒,她的心就會無法自控地疼痛起來,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看著海芋,吃力地想著報仇。

    手機在口袋裡很無聲地安靜,她掏出來接起,“喂?”

    “莊璿,你是蝶舞嗎?”對方在電話那頭問。

    她淡淡地一歎,“不是。”

    “那你是玄妝嗎?”他的聲音仿佛壓抑了許久的激動,隱隱地涵蓋在電話的磁性裡。

    她靜默了會,才道,“不是。”

    玄妝,早在那場車禍裡,絕望地死去。

    她蓋上電話,朝墓碑上的照片,淡淡一笑。手機卡被拿出來對折彎曲。

    以後再也不會有玄妝這個人存在了。

    車禍的那年,她連死的心都有了。卻不料竟然會遇到花瀲筱。

    那輛車禍的卡車是花瀲筱工作的學校負責運送雜貨品的車子,當時她像個活死人一樣躺在床上,雙眼無神。

    花瀲筱就站在她的身邊說,“對不起,我們可以找最好的醫生給你整容。”

    車禍幾乎毀了她半張臉。

    但是莊璿不為所動。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花瀲筱每日都會來一次醫院,每一次都會這樣講。

    直到半年後,莊璿才開口,“為什麼不直接撞死我呢……”

    花瀲筱才知道了她的故事。

    沒有同情,甚至沒說過一句憐憫的話。

    只是把名片遞給她,“傷好了來找我。”

    莊璿不明白,沒有去接那張名片。

    後來才知道那是華都房地產的董事長名片,是莊璿的親戚。國內數一數二的房地產公司,比周濛工作的那個公司還要好。

    她的眼睛一亮,久久不語。

    花瀲筱跟她達成了協定,幫她報仇但要她接受所有的經商課程。

    唯一的條件就是培養另外一個人。

    直到後來才知道是董事長的兒子——華翌。

    自己的孩子,總是要別人來教才成才的。

    現在他們都明白了這個道理。

    因為華翌開始認真地學習,正常地上班,並且虛心求教。

    他也知道了她的事情。

    此刻就在陵園門口的車裡等待她。

    誰都知道,她來見蝶舞,只要一個人就夠。

    “蝶舞……對不起……”她的淚,再也不堅強地流下來。

    這個淚水她從出事忍到現在,終於流了出來。

    原來此生,她還可以嘗到淚水的味道。

    她以為自周濛離棄她開始,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流淚了。

    海芋的花香淡淡的飄散,空中飄起了濛濛的細雨。

    她毫無知覺,唇裡一遍一遍地說著對不起,她只希望這幾個字,那個孩子可以聽見。

    如果當初不是她太蠢,蠢得以為一個孩子可以讓他回心轉意,她也不會……也不會……

    蝶舞,都是媽媽的錯。

    天空,一片灰蒙。

    但在她的頭頂上空,撐起了一片藍。

    華翌拿著傘,靜默地站在她的身後。

    她看著他,似很遙遠的一段距離,“華翌……”

    華翌扶起她,摟著她的肩,沉默地走下一個又一個的臺階。

    陵園的周圍都種了小樹,墓碑上偶爾經過幾個都會有鮮花。

    懷念一個人,不會因為那個人的離開而轉淡。

    總是離開了,才會體會思念的滋味。

    “華翌,我是不是很骯髒?”她厭惡周濛的不知廉恥,可是她更卑鄙,因為她無中生有還害的公司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華翌沒有說話,只是在車裡開了暖氣,把薄毯蓋在她的膝蓋上,靜靜地擦著她的頭髮。

    細雨濛濛,一夏三伏天。

    越來越熱,天氣也越來越變化無常了。

    她疲倦地依靠在椅子上,閉起眼睛。

    薄毯滑落到一邊,華翌又撿起把毯子蓋好,細心地替她挽開了嘴邊粘著的一小撮髮絲。

    真是一個傻女孩。

    他在心底感慨。

    那日他在體育館裡看到她離開,那個身影實在太過落寞。他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看到了她和花瀲筱的見面。

    也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眼神黯然地輕撫她的臉頰,車裡的暖氣吹幹了她微濕的衣服,他關掉暖氣,啟動車子離開了陵園。

    “莊璿,以後你的人生由我來守護吧。”他知道這句話很老土,也沒有創意,可是他就是情不自禁地說了出來,就像是別人講了千百遍的熟爛臺詞,他還是願意這樣講,“讓我來守護你,你的後半生,就讓我來好嗎?”

    他錯過了太多,她的過去以及現在。

    他希望可以介入她的將來。

    將來的那個藍圖裡,可以有他的存在。

    “讓我愛你好嗎?”他低低地詢問。

    她閉著眼慢慢地睡去。

    問話無聲地飄落在空氣裡。

    細雨還在下著,飄飄的雨絲落在玻璃窗上,看不清前方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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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2 00:28:42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周濛,周濛,起床啦,再不起來就遲到了——”玄妝捏著他的鼻子,笑嘻嘻地叫喊。

    他轉個身,抱住她,“陪我再睡五分鐘。”

    “不行啦,你快點起來。你不起來我先走了哦——”玄妝推開他起身離開。

    “不要走,不要……走……”周濛連忙坐起身,周圍靜默一片。

    只是午夜的一個夢境。

    “莊璿……”他無力地支撐著臉,背後濕了一大片。

    這些夢,斷斷續續,跟著他三年了。

    從未間斷過。

    無論他是親吻別人還是抱著其他的女子,她的臉她的氣息總會浮現在他的腦海裡,無法專心地經營另一段感情。

    每一次分手的時候,總希望能讓對方更好過一點。所以他會很大方,只因為曾經對某個女孩有所虧欠。

    直到在酒吧遇見莊璿。

    她已經換了一張全新的臉,可是她的身影與氣息是那麼地相似,讓他的心得到一片的寧靜。

    只要跟她在一起,他心底的那個疼痛感就會減低,不再害怕午夜夢回是孤單的一個人。

    莊璿……你在哪裡……

    原來她沒死。

    這個消息是多麼地驚喜。

    就算她活過來只是為了報仇,他也願意。

    心甘情願。

    那是他欠她的。

    媒體把周濛的事情越挖越深,更爆了一個驚天的內幕。

    原來當年他之所以沒和方開房地產的千金結婚是因為他的前女友行為過激被卡車撞死了,他居然是現代版的“陳世美”,眾人對他的看法更加厭惡了。

    這樣的人,怎麼配當華都房地產的總經理呢!

    周濛一聲解釋也沒有,只讓媒體鋪天蓋地地報導,受眾人的唾棄。

    大街小巷,都在看著報紙,聊著茶餘飯後的八卦新聞。

    他置若罔聞。

    只瘋狂地尋找著莊璿,曾經的舊公寓成了他每晚的去處。

    海芋已經重新換了一盤新的,他堅持每天打掃房子,照顧陽臺上的幾個小盆栽,給鐵門上了一層漆。

    他只希望她回來的時候,可以為此感到喜悅。

    莊璿……我很想你。

    到底你在哪裡呢?

    新聞發佈會。

    他在華都召開的第二次發佈會上表明自己的態度。“各界媒體朋友們,之前由我引起的一切麻煩請多見諒,這是我私人的事情與華都房地產無關。你們可以看它多年來為大家所造的那些大廈社區,信賴永遠都是一個品牌持久的最高效力。今天我站在這麼多的鏡頭前,只想說三個字‘對不起’。”

    從主席臺上拿出一個信封,“這是我的引咎辭職信,今天之後我就不再是華都房地產的總經理。”

    地下的鎂光燈閃爍不斷,有媒體直接發問,“周總,請問之前爆料你當年拋棄女友投奔名媛千金是不是真的?”

    “周總,你是否為了名利可以不犧一切代價?當年她是否懷了你的孩子?”

    “你和千金取消婚約,是不是內疚悔過?”

    “……”

    後面的問題,他只保持了沉默。

    他想讓大家知道的事情,就那麼一件。

    其餘的問題,如果換成是莊璿,他會願意回答。

    某輛旅遊車。

    車內開著冷氣,輕音樂聽得怡人。

    莊璿戴著墨鏡坐在後面的一排,旁邊放了一個大袋子,裡面是換洗的衣物以及一個筆記型電腦。

    工作已成了生活的一部分,這個月閒散下來還真是不習慣。

    花瀲筱把侄子的花都集團招聘書扔給了她,讓她在這個旅遊時間也好好看看關於這個哦國內公司的一切。

    那個女人總是這般貼心,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給予別人不一樣的東西。

    “要喝水嗎?”華翌坐在她的左手邊,遞給她一瓶擰開了的礦泉水。

    她接過喝了一口,“其實你不必陪我去。”

    她只是想到處走走,在接下來的這個月裡,好好地玩一玩。

    過去是為了讀書忙碌只想追上周濛的腳步,後三年是拼命學商只為了找到周濛報仇。

    給予自己的時間真的太少了。

    她很想休息。

    “公司現在也沒事,我請假一個月也沒關係。”反正在他來公司之前,也是這樣運轉的。

    她沉默,目光轉向窗外。

    車子已經啟動,慢慢地離開這個她生活了多年的城市。

    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吧?

    她為了報仇去整容、複健、修身,要學會怎麼花言巧語縱橫商場,要第一眼就判斷對方是敵是友,要知道那個人可以給自己帶來多少的商業利益。

    她想要的東西,必然要有那種勢必得到的決心。

    整容時候的痛苦,她的臉被迫要換成另外一個人的。

    少了過去的清純與樸質,多了一分冷感與堅定。

    別人需要半年的複健,她只用了三個月就痊癒了。

    學會如果露出四十五度的笑容,知道什麼叫做忍耐。把喜形於色的個性慢慢地磨平,知道什麼叫不動聲色。

    她的辛苦,沒有人可以體會。

    “你表姐真是一個好人。”她突然說。

    華翌笑笑,訝異地挑眉,“昨天你不是在吃飯的時候還損她說缺德嗎?”

    花瀲筱的刁鑽古怪是天生的,但莊璿的冷漠淡定是後天培養的。

    所以當初她才會說,她們兩個人……是不同的。

    她沒有花瀲筱的好命,一出身就是名門世家,也沒有頂著優雅女子的光環走到哪裡都是焦點。

    她一直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不知道哪裡是她的去處,無所依,無所靠,只等良人快點來,等到最後等來的卻不是良人。

    “我恨你,周濛。”她的耳邊還記得自己當初說的話。

    個人略帶懦弱的她,根本就不會去討厭甚至憎惡一個人,是周濛拉著她走出內向膽怯的陰霾,卻狠狠地把她推入了萬劫不復的痛苦深淵。

    這樣的感情,怎能不恨。

    三年來,或許更多的是為了那一種癡癡等待的心情,為了嘲笑他也有今天。

    可是這樣,真的開心了嗎?

    她不願意去深想。

    旅遊的第一站是北京。

    奧運之後的北京,看起來更加地欣欣向榮,一片繁華。

    長城一望無垠,像一條驕傲的龍,盤旋在山上,耳邊的風呼嘯而過。

    驕陽似火,毒辣辣地曬得人頭暈目眩。

    她躲在一個陰涼的角落裡休息。

    “太熱了,遲點我們去吃點東西,我知道有個地方的東西很好吃。”華翌拿出濕巾給她擦汗。

    她微笑,“你對這裡很熟悉?”

    “嘿嘿,我的母校在這裡。”他得意地揚手,“明天帶你過去,你會知道那個地方有多好。”讓她知道,自己可不是真的草包。

    她點點頭,不置可否。

    夜間的北京,燈光斑斕,漂亮似星河。

    她躺在酒店的床上,按著遙控器。

    電視裡,財經新聞報導了周濛引咎辭職的事情,華都房地產是全國聞名的公司,這個工程又過億,沒有想到當初花瀲筱和華董竟然會願意讓她來當做報仇的工具。

    是他們太好了還是忘記做商人的本質了?

    不過看電視裡的周濛,似乎有些消瘦了。

    聲音不若過去的低沉,這些與她無關。

    關了電視,起身去泡澡。

    溫泉裡的水讓她整個身心都鬆弛下來。

    嫋嫋的熱氣吹拂臉頰,蒸熏地她想睡覺。

    另外一個房間。

    華翌在和花瀲筱通電話。

    “她怎樣了?”花瀲筱單刀直入。

    華翌淡柔,“在休息。”

    “沒事吧?”當初願意批假給華翌,也是當心那個女人報仇之後了無牽掛害怕擔心之余才讓華翌一起陪同的。

    有時候,女子總比男的還要想不開。

    華翌道,“別擔心。”

    這幾日來,她的情緒都很平穩,沒有哭也沒有悲傷,只是偶爾安靜地出神。

    “沒有大喜大悲嗎?”花瀲筱繼續問。

    “沒有,與過去一樣。”只是出神的時間越來越久了。

    花瀲筱沉吟,似想到了什麼,“嗯,知道了。”

    她準備掛電話,華翌問,“她做的那件事情,是你和父親先允許過的嗎?”

    花瀲筱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點點頭,“當然。”只是這個昂貴的訓人學費太貴了!

    “那華都大苑怎麼辦?”過億的工程不是說停工就停工吧,若把房子賤賣就等於向外界承認了公司的黑幕,對華都房地產的將來都是很嚴重的。

    花瀲筱微笑,輕柔但堅定地道,“孩子,你真的還沒有長大。再見。”

    華都怎麼會受影響,這是一次免費的廣告宣傳華都。

    所有的媒體都會把焦點放在華都身上,會大篇幅地報導關於華都所有的一切,或許會把過去受到多少個獎項都會挖出來。

    公司行得正做的好,不怕影子斜。

    只要是有點良心的人,就會引咎辭職,獨攬一切。

    因為周濛對莊璿,是愧疚懊悔的。

    不然當年他也不會悔婚,到了現在也沒有固定的女友。

    為的就是那種別人無法理解的感情吧。

    花瀲筱似洞悉了一切,胸有成竹地分析給自己的父親聽,讓他去說服華父。

    華董瞭解後,當然是同意的。他也很滿意地看到了兒子的成長,只是還需要磨練。

    在商言商,沒有賠本生意可以做。

    華都大苑,風雨無阻地動工。

    所有的東西都曝光在媒體中,口碑自然不會差。

    社會上的醜聞,總是一時的。

    耐心,非常重要。

    周濛接受了警方的調查。

    辦公室的東西整理妥當放在了一邊,“等我十分鐘。”

    他走了出去,找到小諾。把鑰匙還給她,“替我照顧那個家。”

    那是他和莊璿的家,他相信她一定會回來的。

    小諾沒有說話,卻無聲地接過了鑰匙。

    此刻,她也有些不確定,到底他是怎樣一個人了。

    但自從他和莊璿在一起之後,他切斷了和所有女子的聯繫這點是眾人眼裡一致看到的,他對莊璿的感情不若以往的任何一個。

    “她若回來,我也不會告訴她,你曾經做過的事情。”小諾口是心非地道。

    他淡笑,轉身離開。

    無所謂,那一切算得了什麼呢。

    舊公寓的那一帶,重新被修正了,公寓還在,但是旁邊的垃圾站轉移了位子,改到了別的地方。那條泥濘的道路也鋪上了水泥路。接近公路的那一個轉彎地帶,也被泊油路填滿了。

    小巷子還是一樣多,但是每個巷子口都裝上了明亮的街燈。

    舊公寓的樓下,建好了一個守衛停。

    永久免費,不收物業管理。

    若他不在了,他希望她可以過的更好一點。

    心裡一直抱著那種她還愛著自己的想法。

    不然,她為什麼一直都要住在這裡呢?

    他真的好傻,以為她死了不再來這裡緬懷過去。

    若當初再過來,或許就不會有那個三年了。

    每看一次海芋,就會多一分激蕩。更多的懊悔。

    莊璿……無論如何,請將來的日子,一定幸福。

    某大學東大門。

    莊璿被領著來到這裡,眼底一閃而逝的訝異。

    “這是你的母校?”她有點不太確定。

    華翌挑挑眉,故作風度翩翩地依靠在門邊,“怎樣,傻眼了吧,我也是名牌大學出身。”

    “……”這裡也是她和周濛的母校。

    還記得那年高三,她來這裡看學校。

    很多人聚集在樹下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活動,她本來就不太合群,那天躲得遠遠的,還是被班長發現,拖去和大家一起玩。

    學校裡來了三個班級,她只認得班上的同學。

    班長把她按捺在了一個陌生的男生身邊。

    她不敢抬頭,只是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板鞋。

    “好,開始轉圈!”班長一聲令下,歡呼聲四起。

    “一、二、三——”餘音拖長,中間的那個轉盤終於停下來,矛頭指向了玄妝。

    大家齊聲歡呼,鼓著掌大叫,“玄妝、玄妝、玄妝——”

    班長代替大家說,“玄妝,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她抬起頭,有些不知所措。

    旁邊的男生溫聲道,“沒關係的,只是一個遊戲。”

    “喲喲喲,校草周濛也幫忙啊!”大家哄堂大笑。

    她道,“真心話吧。”

    班長馬上問,“你喜歡旁邊這個男生嗎?”

    大家再次笑翻。

    她轉頭看著周濛,迷人的丹鳳眼斜斜挑高,深邃的眼底有著幽韻的光芒。她聽見,身體的某個部位,清晰而響亮地跳著,有節奏的,快速地。

    “我……”她講不出口,臉刹那紅了一片。

    “算了算了,欺負一個女孩子怎麼了,大冒險好了。”周濛幫腔,笑嘻嘻地沒個正經樣。

    班長道,“你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但是要大冒險你願意嗎?”

    她仰起臉,朝氣蓬勃的臉上有著一種憧憬的味道,點點頭。

    班長賊笑兩聲,“嘿嘿,那就讓玄妝同學親周濛一次吧!大家掌聲熱烈歡迎!”

    “哇——”周圍尖叫聲一片。

    誰都知道周濛為人有多麼地清高,收了再多的情書也分不清到底是作業還是草稿紙,他都一股腦地沒有理會。

    班長分明是要玄妝出糗嘛。那些暗戀周濛的女生,各個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咦?”玄妝迷茫地愣了愣,要她親他嗎?

    她傻傻地看著周濛,他的五官投影在樹蔭下,斑駁點點。

    一分鐘過去,全場都安靜下來。

    周濛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微微一笑的表情裡充滿了某種糖果的誘惑。

    “我可以親你嗎?”她問。眼神撲閃,認真而純淨。

    周圍鴉雀無聲,這個沉默了三年的同學,竟然對校草發出了主動的進攻,這可是史無前例的第一次啊!

    “不行。”他拒絕,笑容邪氣,帶了一絲探究。

    她愣愣地點頭,然後笑了,“嗯,謝謝。”

    她轉頭對班長說,“我的大冒險結束了,繼續遊戲吧。”

    大家都錯愕了,這個……算是大冒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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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2 00:28:56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再次相見是在圖書館外的噴泉池邊。

    她捧著新借的書低頭看著。

    冬日的陽光暖暖地曬在她格子藍的校服裙上,飄逸而清純的看似一顆青澀的梅子。

    他走近她,生怕打擾了這只欲與飛翔的小蝴蝶,“玄妝。”

    她抬起頭開,看清他的樣子“啊”了一聲,書掉到了地上。

    他幫她撿起來,“給你。”

    “啊,謝謝。”她低下頭,“你是上次的那個同學。”

    他也考上這個大學了。

    他笑著坐到她的旁邊,“我叫周濛,叫我周濛。”

    “……周濛。”她輕吟。

    他的心,刹那激起漣漪,“玄妝……”

    “嗯?”她側頭看他。

    “我可以親你嗎?”他問。

    時隔幾月,她還記得當初的那個遊戲,看著他的臉,感受著自己的心跳。

    久久的,她說,“可以啊。”

    唇上,似冬日雪花融化。

    清淡的,一掃而過。

    融化在唇間的,是最美好的承諾。

    這一吻之諾,成就了後來令人羡慕的校園最佳情侶,大家卻只看到了過程,想不到結局。

    莊璿踏在這個熟悉的土地上,每走一步就會想起一些。

    難怪大家都希望生活在過去,原來……記憶才是最美好的生活。

    “怎樣,對我刮目相看了吧?”華翌笑嘻嘻地道,手裡還拿著小賣部買的零食,“我們去那裡坐會,吃點東西吧。”

    那是一棵百年的榕樹,她知道在榕樹的某個部位,還刻著“莊周夢蝶”四個字,那天是畢業典禮。

    她把打工積攢下來的錢全數取出來,去店裡買了一隻手錶。

    不是很名貴,但對於當時的她來說,已經是最昂貴的禮物。

    他收到那一份禮物,雙眼綻放的精光,是她心情最愉悅的時刻。

    “玄妝,謝謝你。”他戴著手錶說,“我會珍惜你一輩子。”

    就像海芋的花香——此情永不渝。

    她微微笑著,略帶撒嬌地說,“以後只戴我送你的手錶好嗎?”

    “好。”他一諾千金。

    她看著他英俊的容顏,無限感慨,“假若以後我們不在一起了,你也要記得這個約定哦。”

    “傻瓜,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敲打她的額頭。

    未料,一語成讖。

    警察局。

    “為什麼你要承認呢?”詢問人員奇怪地問,“這個光碟經過驗證是偽造的,你當初為何要承認呢?”

    誰會那麼傻,要自己臭名昭著?

    周濛坐在他的對面,淡淡一笑。沒有回答。

    那是因為,他欠了某個女子,這輩子也沒法還得清了,只得繼續還下去。

    “手續辦好後,你就可以走了。”詢問人員歎氣,“真不知道這是什麼世道。好人裝壞人,壞人裝好人。”

    周濛低笑。

    他……從來都不是好人呢。

    這個大學占地面積很廣,風景也處處存在。

    他們走得累了,就停下來休息。

    每到一處,她都會想起一些事情。

    “我帶你去一個附加圖書館,是我讀書那年才修建的。”華翌拉著她去參觀。

    那是一幢只有二層樓的圖書館,白色的房子像一朵綻放的花,屋簷的設計更是巧妙,像一朵朵含苞待放的海芋貼在木樁上。

    這是古色古香的設計,帶著一種清幽的木頭芳香。

    “渝香樓,這是捐贈者取的名字,聽說是為了一個美好的傳說也是為了最心愛的人。可惜那個女子死了,他為了紀念她建造的。”華翌娓娓道來,感慨道,“莊璿,將來如果我們結婚了,我也要給你蓋個大廈,取你的名字。”

    她微微一笑,笑容多了一抹苦澀。

    渝香樓。

    人去樓空,香氣還會存在嗎?此情還可以不渝嗎?

    她迷迷茫茫的,找不到眼睛的焦點。

    “玄妝。”身後有個不太確定的聲音響起。

    她轉過身來,是一個白髮的老人。

    “唐教授。”她輕呼。

    唐教授眼頓時雪亮,“我等了你三年,你終於來了。”

    “等我?”她迷茫了。

    “你跟我來。”唐教授率先走在前面。

    莊璿和華翌奇怪地跟在他的身後。

    她記得這個唐教授是因為他曾是周濛的導師,對他極好,愛屋及烏也對自己不薄。總是請他們兩人去家裡做客。

    他很喜歡研究植物,家裡也有很多不同的盆栽。養得最好的是含羞草,他說那是他老伴最愛的。

    “進來吧,這裡。”唐教授帶他們回家,他沒有住學校分配的教師宿舍,而是獨自搬了出來,住在四合院裡。

    她笑說,“唐教授,你家的蘭花還是一樣那麼漂亮。”

    吊在門口的那盞蘭花,外面的木桶還是當時他們兩人送給老師做禮物的,沒想到這麼久了他還留著。

    “呵呵。”唐教授也很高興,泡了兩杯茶,“喝吧,凍頂烏龍。”

    房子打掃的很乾淨,門口鋪了一塊地毯,寫著“四喜臨門”。

    她慢悠悠地踱著,手裡拿著茶杯,“唐教授現在還在教書嗎?”

    “到明年年底就不教了。”他笑眯眯的,一臉慈祥。

    他看了眼一直陪在她身邊的華翌,問,“你弟弟嗎?”

    “她男友。”華翌挺身道,“她叫莊璿不是玄妝。”

    “華翌,你對這裡熟悉,你去買幾個菜,晚上我們和教授一起吃飯吧。”莊璿道。

    華翌知道是打發他,滿腹的狐疑還是聽她的話出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了兩個人。

    “教授,為什麼你知道是我?”她整容後與過去完全不一樣了,連周濛都沒認出來,怎會知道呢。

    唐教授呷了一口茶,“你的眼睛依舊純淨見底。”

    那樣纖瘦的背影,看風景時露出的那種表情,她眼睛的特別,“或許你們都沒注意,你的右眼眼珠邊上有一道細細的黑線,我是研究生物學的,自然觀察力比較透徹。”

    “……”這樣都可以。

    唐教授指著連接屋後的門說,“打開門,去看一下。”

    莊璿起身,心裡莫名地跳動起來,“撲通、撲通”似有什麼東西要闖入心底,她無法預警。

    這是……一片龐大的花海。

    橙紅色的海芋綻放如若一片金麥色的海洋,她從來都不知道教授的屋後花園居然是一個恒溫花室。

    三分之二都是橙紅色的海芋,白色的占了三分之一。連接在一起,弄出來一個很大的心型。白色圍繞著橙紅色,這樣的培植也很花心思吧。

    “三年前,周濛來找我,告訴了我你們之間發生的事情,留下了一大筆錢讓我培養海芋。他說今生你若是看不到也沒有關係,他只求的安心。”

    這是一個承諾嗎?

    他許給她的——“此情永不渝”。

    “玄妝,我很高興可以再見到你,希望你可以和他一起幸福。”唐教授低歎,“每個人一生中都會有做錯事情的時候,如果你願意,放下些東西,再拿起一些,是可以的。”

    莊璿沉默。

    唐教授又從屋裡拿出一把剪刀,“去修剪一下這片屬於你的花海吧。”

    她拿著剪刀,沒有動。

    華翌不知何時出現,幫她一起握住了手裡的剪刀,“莊璿,拿起還是放下都是一瞬間。”

    “華翌……”她看著華翌。

    華翌剛才就沒有走,一直在門口。他們之間的談話他都聽到了,也知道了關於學校裡那個美麗的愛情傳說,原來那個渝香樓就是為了她蓋的。

    周濛……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說他絕情,他又有餘情。

    說他無良,他又有責任。

    當年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他為了前途放棄了她呢。

    或許當兩個人在一起久了,也會有迷茫期吧。

    只是看雙方是否能夠度過了。

    可惜……當年他們沒有。

    華都大苑照常動工,已經修建好的園區大方地開發給眾人遊覽。

    大家都知道了那個事情的真相,媒體慢慢地挖掘也發現了那個光碟是假的,周濛沒有做那些事情。

    憑藉華都房地產多年的口碑,那件事情慢慢被人傳成了是業界別的競爭對手對他的陷害。此刻,周圍的響聲一片,大家都在挺周和反周中做抉擇。

    但是周濛漠不關心。

    他還是在舊公寓裡等待莊璿。

    小諾看得於心不忍,終於告訴他某個陵園的地址。

    那是她不經意間知道的,她不知道那個叫“蝶舞”的女子是誰,只知道是莊璿很愛的一個人,因為幾乎每個月莊璿都會去看那個人。

    周濛已經猜到陵園裡的那個人是誰了。

    淡然的心,因這個消息而感慨不已。

    天空很蔚藍。

    陵園的四周都靜悄悄的。

    莊璿放下手裡的海芋,橙紅色的海芋像夕陽西下的餘暉,映著她的臉也萬分地好看起來。華翌一直陪在身邊,安靜地看著她擦拭墓碑。

    秋天,快來了呢。

    起風了。

    拉了拉外套,她輕然走下臺階。

    “莊璿,能給我一個機會重新認識你嗎?”男子的聲音響在她的耳側。

    她抬起頭,望見那雙似潭水般深邃的眼。他的臉上有著滄桑的印痕,點點的胡茬在他的下顎滋生漫長。

    “你好,莊小姐,我姓周。”他朝著她,微笑點頭。可是衣服底下的手指卻忍不住握緊,握緊,再握緊。

    她揚著明媚如春風的臉,看著天上飄過的大朵大朵的雲彩。

    親愛的蝶舞,媽媽可以再給爸爸一次機會嗎?

    天上的雲朵彙集在一起,像一張超級大的笑臉。

    她看到他的身後,那個陵園的門口,數十架的照相機在等待。

    慢慢地噙起一抹淡笑,她朝他伸出手,“你好,周先生,我是莊璿。”

    故事的輪回,總是這般。她在午夜裡夢醒,總會看到他的這張臉,揮之不去。

    她想,這些年來,對他的恨有多深,愛,也就有多深。

    那些是是非非,就當是演戲給人免費看了一場,又何妨?

    華翌呆在蝶舞的墓碑前,沒有上前阻止。

    因為……在陰差陽錯地帶她環遊了過去的大學之後,他想自己的這份執著遠不及對面那個男子的十分之一。

    余暉下的周濛,閃著隱隱的淚光。

    手腕上的鐘錶還在“吧嗒、吧嗒”地走著。

    時間的輪回,似乎一直都存在。

    閃光燈打在他們的身上,拖出很長的一聲歎息。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懷裡,生怕一個閉眼,這又是午夜夢回裡的一個幻境。

    愛有多深,思念就有多深。

    現在他才明白,為何當她以蝶舞的身份存在的時候,他可以一眼望見。

    無論她怎麼改變,她的靈魂永遠都是當年的那個穿著格子藍校服裙的女孩,笑靨如花,淡淡溫婉。

    “對不起……”低聲呢喃,若不是他,她也不會備受那樣的艱辛。

    這麼一個柔弱的女孩怎能肩負那麼重荷的感情壓力。

    她到底又是用怎樣的決心穿梭在商海。

    莊璿,莊璿……

    莊璿,我愛你。

    是真的真的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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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發表於 2017-5-22 00:29:08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清晨。

    曙光微泄。

    周濛在床上起來,軟軟的鵝毛被橫在腰際,他習慣性地反手一揮,旁邊空蕩蕩的。

    “莊璿——”他驚叫著起身。

    地上有一雙棉質拖鞋,上頭還有一個可愛的中國娃娃。

    “怎麼啦?”莊璿拿著鍋鏟鑽出頭來,“什麼事?”

    他呆愣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圍著一條紅色的圍裙,黑色的髮絲挽到了後腦勺,用一個大的夾子夾住,廚房裡煎蛋的香氣飄入鼻翼。

    “沒有,我找不到褲子了。”他啞著聲音道。

    莊璿輕輕一指,“喏,不是就在你枕頭旁邊嗎?”怎麼三天兩頭都忘記衣服褲子放哪裡的。

    他狼狽地點頭,“看到了。”

    她慢慢朝他走近,有些疑惑地問,“是不是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好?”

    他瞪她一眼,“你老公我三十年華正值青春年少,年輕有為期。”

    三十歲就記憶力衰退,怎麼可能!

    莊璿裝模作樣地點點頭,“哦,可是你一個星期至少有三次忘記自己的衣服放在哪裡。”

    那還不是都為了她!

    他不回答,臉已經刷一下紅了。

    每次醒來的時候看不見她,他都會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那種感覺像是浪花拍打礁石,看似就要被絕望吞沒卻又沒有。

    她也不再理睬他,轉身去廚房,“快點起來吃早餐了。”

    或許晚上回家的時候,她可以路過超市買一個豬腦給他補補。

    客廳裡的那幅婚紗照,被放大了掛著占了半面牆。

    她淡淡的微笑,映著春日般的釋懷笑容。

    他看向她的眼裡,帶著一種無限寵溺的愛憐。

    他們……結婚了呢。

    滿滿一周年。

    “晚上記得早點回家哦。”她端出廚房裡的煎蛋三明治,放到茶几上。

    他洗漱完出來,在她額頭親吻一個蜻蜓點水,“今天是周年紀念,不如出去吃吧?”他也不希望她忙碌的那麼辛苦。

    她微微一愣,“好啊。”

    這是華都大苑的三樓,樓中樓的設計,落地窗,沒有陽臺。

    他還記得她畏高。

    “我開車送你?”他問。

    “不用,等會搭瀲筱的便車。”現在她在花都集團上班,也是企劃部長。

    過去的那種平凡簡單的生活已經有些遙遠,她在商場上女強人的地位不可動搖。

    “你說他是不是需要一個豬腦補補?”莊璿笑著把多備的三明治遞給花瀲筱,系上安全帶。

    花瀲筱調好後視鏡,啟動車子,騰出一隻手來咬了一口三明治,“一個豬腦夠嗎?”

    “……”莊璿沉默,比出兩個手指,“那兩個怎樣?”

    車子開歪了,撞上一棵大樹。

    “……莊璿,這個車的修理費和園林維修費,我會把帳單寄給你的。”花瀲筱慢悠悠地道。

    莊璿微笑,“寄給周濛就好了。”

    花瀲筱認真地看著她,“莊璿,你是不是還恨他?”

    莊璿的臉上淡然地看不清情緒,只是淡淡的微笑。

    “嫁給他,不會是對他的另外一個報復吧?”折騰他每天都驚慌失措地起床找她,讓他每天下班就急急趕到花都集團來接她,讓他一直存在愧疚感,把她捧在手心裡,連和客戶吃飯,都躲女子躲得遠遠的。

    莊璿眨眨眼,再眨眨眼,搶過她手裡的三明治,“花瀲筱,你以為我是你啊,我可是很善良的。”

    車子重新啟動,開出了很遠。

    離開了華都大苑,車子上了公路。

    窗外的風景很好,漂亮的像是一幅幅的風景畫。

    這裡的園林設計真的很好,茂密似若叢林,有著隔世的幽靜與清香。

    “瀲筱,其實我知道他內疚。”結婚一年了,他還是沒有找到安全感。

    這些她都是知道的,只是無法……好好地去讓生活變的更好。

    花瀲筱沉默,不發表意見。

    都是那個男人活該吧,活該受到這樣的折磨。

    生活的變數,還是一摞一摞的。

    臥室。

    周濛收拾這房間裡的東西,拿出提前買來的東西,細細地佈置這個房間。

    紫色的氣球吹成一個個心型,在天花板上空飛旋,用了氫氣筒,所以都可以飛到頂部。一件絲質的柔軟睡衣,淺粉色的帶了一些花邊,帶子上繡了細小的碎鑽,在陽光裡閃閃發光,柔美似一朵綻放的花。

    他把訂做的鉑金戒指放在了床邊的櫃子裡,剛打開就愣住了。

    裡面只有一盒白色的藥丸,那是……避孕藥。

    某種深深的恐懼掩蓋在心頭,他絕望地閉上眼。

    心裡一波一波地湧著痛苦的觸動,她……不想和他要孩子嗎?

    他很想可以和她再有一個孩子。

    真的很好笑。當初她為了留住他生了一個孩子,現在他為了和她長久想用孩子綁住她的腳步。

    一個恣意瀟灑生活了三十年的男子,只遇到了莊璿,便沒轍了。

    “莊璿,我愛你。”他時常這樣說,有些人說這三個字說多了,感情就變得廉價了,可是他不在乎。

    他的感情不需要高貴不需要矜持,也不要清高。他只想讓她知道,他的心裡以後都只有她一個。

    他以為自己不夠努力,所以一年來她都沒有懷孕。

    原來是她小心地不讓自己懷孕。

    “莊璿,你還是不相信我嗎?”他痛苦地閉上眼睛,頹廢地坐在地上,下顎抵著床櫃,癡癡地看著那些白色藥丸。

    花都集團,企劃部。

    “這次的週刊是和房地產聯合的嗎?”莊璿端坐在辦公室裡,看著部下遞來的詳細報告。

    “是的。關於房屋設計和咖啡美食的文。”他們公司是以咖啡為主營,接下來三年的計畫就是要打造一流品牌的茶座,這些獨特的設計當然離不開房地產的支持。

    華都就是最好的選擇。

    莊璿沉吟,眉頭微皺,“但為什麼採訪的對象是不二清舉?”與這個人之間有太多的不愉快,她看到這個名字就不太喜歡。

    秘書直言,“現在不二是國內知名的設計師,很多雜誌都在報導他,所以……”

    “所以我們也要跟風嗎?”她冷笑,與花都集團的磨合期早已經過去,但是這個半路秘書總沒有小諾來的更適合。

    “呃……”秘書愣住。她猜不透莊璿要的是什麼東西,以往她這樣做,也都是可以通過的,只是自從企劃部多了一個莊璿之後,不僅部門被重視了,而且在短短一年之內週刊銷量也翻倍上。

    心底是佩服這個女強人的。

    雖然表面上還是很維諾。

    “改成傑克鐘斯菲吧。”她知道傑克鐘斯菲明日抵達本市,參加某個夫人的酒宴,一定是可以聯繫上的。

    只要她能找的到花瀲筱,讓她給自己請帖的話。

    秘書點頭,馬上改了上面的撰稿大綱。

    桌上的指示燈閃了閃,她接起,“喂?”

    “我是小諾。”對方的聲音清脆悅耳,“請我吃飯吧。”

    “為什麼?”莊璿輕笑,她可沒那個功夫。今天是兩人的結婚紀念日呢。

    “因為我從今天起,就是一個無業遊民啦,你就當可憐我,再次發慈悲收留我吧。”小諾笑嘻嘻地道。

    一年前,莊璿走後,小諾被提拔成了華都企劃部長,帶著華翌做事,也把週刊辦的有聲有色。莊璿總誇她越來越有領導的風範了,可以獨當一面。

    “你在開玩笑嗎?”莊璿的聲音沉了。

    小諾還是笑嘻嘻的,“我考慮過了,雖然做你的部下又辛苦,酬勞也沒有我現在這個職位的高,可是跟在你身邊做事真的很充實,很幸福。”所以她毅然提出離職,向花都人事部投了簡歷。

    這是否就叫誓死跟隨?

    莊璿的心,再一次被軟化了。

    這個丫頭,真傻。

    真的……好像自己。

    那般執著,不計較得失。只為了內心想要的東西。

    周濛在義大利概念餐廳等了莊璿十分鐘,收到一條短信,告訴他有事要遲點過來。

    他淡淡回復,“沒關係,我可以等。”

    桌上沒有點任何東西,只有一杯冰的檸檬水。

    他打開筆記型電腦開始寫郵件,邊工作邊等她。

    半個小時過去了,她沒有來。

    手機安靜地放在桌角,沒有動靜。

    她……是不是又在加班了,應該很辛苦吧。

    她說她不要再回來上班,因為兩個人在一個地方上班會影響她的工作情緒,他同意了,雖然這個理由有些牽強。可是他更願意讓她過的自在,更開心。

    服務員來來回回了兩次,“先生,冰激淩蛋糕可以上了嗎?”

    他搖搖頭,“先放冰櫃裡吧。”

    她還沒有來。

    那個蛋糕是他做的,潔白無暇的奶油上只有兩朵海芋花。上面插著一根蠟燭,往後的一年他都會加一支蠟燭,直到插滿整個蛋糕為止。

    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喝了兩杯檸檬水。

    她還是沒有來。

    他打開手機又合上,手機沒有壞啊!

    花都集團這麼忙碌嗎?真是討厭的資本家。

    他在心底暗罵,連同自己。因為他現在也是華都房地產的小股東,有著百分之十的股份,總資產過億,但沒有在雜誌好好先生排行榜上顯示,他是已婚人士,那些備受關注的事情不再適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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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發表於 2017-5-22 00:29:42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起身去洗手間,卻在拐角撞到一個小孩。

    一個漂亮的小男孩,有著濃密的頭髮,漂亮的眼睛。

    如果蝶舞還在的話……他的眼神飄忽。

    “叔叔,對不起。”男孩有禮貌地道歉。

    周濛微笑,“是我說對不起才對。”他摸摸男孩的頭。

    真是可愛的孩子。

    “媽媽說,做人一定要彬彬有禮,特別是男孩子。”小孩可愛的笑靨如花。

    周濛看得愣了,訥訥地道,“你媽媽教的真好。”

    “多謝誇獎。”身後有道愉悅的聲音響起。

    周濛轉身,看到花瀲筱優雅地提著幾個購物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底是淡淡的嘲諷。

    “他是你的孩子?”周濛錯愕,他從來沒有聽說花瀲筱也有孩子。

    “羡慕了吧,別羡慕我,因為你該妒忌孩子的父親有這麼優秀的老婆。”她哈哈大笑,不顧形象地跌落身後。

    身後有個寬大的身影穩穩地接住他。

    周濛起身,打量眼前的男子。

    “你好,我是楚暮雪。”男子大方地伸出手。

    “莊璿的整容醫生就是他朋友哦。”花瀲筱附在周濛的耳後輕語。

    “……”周濛看著楚暮雪,他是難得一見的沉靜男子,靜默的臉上滿是淡定的微笑,“謝謝你。”

    周濛握住他的手。

    楚暮雪覺得莫名其妙,看向妻子。

    花瀲筱微笑地附耳,“我跟他說今晚你請客幫他們買單。”

    “……”楚暮雪一絲笑容都掛在了嘴角,笑不太出來。

    世界上哪有這樣的老婆!

    周濛與他們一家三口道別,再次坐到原先的位子上。

    過去三個小時,餐廳接近打烊了,莊璿還是沒有來。

    那個孩子,叫楚浚吧,生的真是可愛。

    突然很羡慕楚暮雪,撇去那個刁鑽古怪的妻子不談,他的兒子足以讓他幸福做父親了。

    莊璿……他的眸光黯淡。

    終是忍不住,他撥通了她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萬年不變的女播音。

    她的手機,關機了。

    還有半個小時,他們的周年紀念日就要過去了。

    莊璿,是不是對你來說,我們之間所有的事情,都是可有可無呢。

    他的心情,跌到穀底。

    義大利概念餐廳的最後一盞燈也關了。

    車還是停在餐廳門口,他坐在車裡看著前方空曠的路。

    他說過會等她來,就一定會等到的。

    “嗨,周濛——”長長的一聲叫喊。

    他仰起臉來,看到了不遠處的莊璿。

    她手上還提著一雙高跟鞋,赤腳跑過來。

    他馬上下車問,“怎麼了?”

    她的臉上都是黑黑的。

    “小諾約我喝點東西,我想反正時間還早就過去了,後來想今天紀念日的禮物還沒買的,又去找禮物,找到趕過來車子又拋錨了……”她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他以吻封住,話音消失了。

    沒事就好,她能趕來就好。

    即使只剩下五分鐘也沒關係,只要她還在他身邊就好。

    她摸出手機搖搖說,“我本來想打電話告訴你的,可是我手機沒電了。”吐吐舌頭,她微笑,“對不起,我遲到了。”

    他搖搖頭,手還是抱著她,溫柔地抵著她的額頭,“沒關係,我不介意。”

    多久,他都願意等。

    莊璿看著他,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

    “送給你的。”她拿出手裡的某個方形盒子。

    他詫異,“給我的?是什麼?”

    “回家拆吧。”她打開車門走進去,瞥見車內另外一個盒子,“送我的禮物嗎?”

    “不是,只是一個融化了的蛋糕。”他讓店員打包了帶走,但現在應該融化了吧,“丟了吧。”

    她抱著不放,“為什麼,你錢多啊,浪費!”

    回到家打開盒子,看著那個變形的蛋糕,她還是忍不住流下淚來。

    “別哭,怎麼了?”他疼惜地擦乾她的眼淚,“只是一個蛋糕而已。”

    她指著滿屋子的氣球,還有牆壁上裝飾的海芋道,“我覺得我很幸福。”

    他的心,墓地猛烈一跳。

    曾經失去的某種感覺,奇異地竄遍了全身。

    她吃著冰激淩蛋糕,一口接著一口,“如果吃下這個蛋糕會胖十斤,我願意每年都吃一次,吃到你抱不動為止。”

    “傻瓜,誰會抱不動了。”他興奮地抱著她跌落在床邊。

    “呵呵,你拆禮物吧,我去倒水喝。”她翻身下床,轉去廚房。

    他半跪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

    裡面是一件很小的棉質嬰兒裝。白色的像天使一樣的顏色,他摸得愛不釋手。

    這個……是什麼意思呢……

    腰際被人抱住,她溫柔地環繞著他。

    他顫抖地不敢動彈。

    “周濛……”她輕輕地說。

    “嗯?”他屏住呼吸。

    她微笑,慢慢地把手伸長,摸上他上衣的扣子,“來年,我們生個孩子吧。”

    “轟——”他大腦的某個神經崩塌了。

    顫抖的手快拿不住那件小小的衣服。

    她輕然的聲音像是滴落在花瓣上的水珠,“今年你送的禮物我很喜歡呢。”

    她已經換上了那件絲質的睡衣。

    他的心“撲通、撲通”地狂跳不止,像是億萬隻螞蟻路過他的心臟,癢得慌。

    上衣的扣子被解開了,一個扣子,兩個扣子……

    他的手握住了她的,“莊璿……”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為什麼……”吃避孕藥,他想問但是問不出口。

    她“嗯”了聲,打開抽屜套上戒指,“很漂亮的戒指,”低頭看著那個白色藥丸,笑道,“這個東西你放的啊?”

    難道他不要孩子嗎?

    他錯愕地看著那個白色藥丸。

    “不是你……”他驚訝地翻著藥丸,有效期是五年前。

    原來……那是他們曾經留下的東西。

    “哈哈哈哈哈哈……”愉悅的聲音飄蕩在屋子裡,他腦海裡所有的不快一掃而光。

    輕柔地把她抱上床,順手扔掉了那個礙眼的藥丸,“莊璿……”

    她看著他。

    “相信我,會是一個好父親。”他似在許諾。

    她微笑,無比認真地點頭,“我知道。”

    頓了頓,她張口,“周濛……”

    “嗯?”他知道她要說什麼。

    他一直在等,等她哪天可以對他再說出口。

    可是等了半天,她還是只是看著他,張著的嘴就是發不出聲音。

    “沒關係的。”他說,低頭吻著她的眼睛。

    今年,明年,後年,大後年……還有未來的十年,二十年,四十年……

    他都會等的。

    “周濛,我愛你。”終於她說了出來。

    一顆淚珠滑落在眼角。

    愛呵,是多麼奢侈又開心的事情。

    室內,旖旎風光無限,屬於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

    幸福,需要自己去創造。

    愛嗎?愛的。

    那就是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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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2 00:29:54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一:華翌到底幾歲

    諾大的草坪上,擺著漂亮的綠色心型幸福之門。

    結婚進行曲在一遍又一遍地播著。

    周圍的賓客全都鬧哄哄成一片。

    小諾穿著白色的禮服,有點笨拙地踩在草坪上。

    “喂,你怎麼那麼慢。”華翌穿著白色的西服,一身的風度翩翩。引來周圍女性的癡迷目光。

    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去化妝了啦。”

    “伴娘要那麼漂亮幹什麼,又不是你結婚。”華翌略帶鄙視地看著她。

    小諾氣餒,“你不是也一樣,當別人的伴郎還穿新郎的衣服,彆扭不彆扭啊。”

    “喂,新郎不是我已經很慘了,你還要剝奪我幻想的權利啊!”至少讓他假裝一下也是好的。

    遠處,花瀲筱看著那一對拌嘴的男女,輕笑道,“那個女孩是誰?”

    “我的秘書,小諾。”莊璿得意地揚眉,“怎樣,有主意了?”

    “知我者,莫過莊璿也。”

    兩個狡黠的女子,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漫不經心地決定了別人的未來。

    華都企劃部的辦公室。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華翌氣呼呼地指著比自己還矮一個頭的女子。

    小諾喝著咖啡,氣定神閑地道,“就憑我是部長,你只是一個企劃專員。”

    “哼。”他冷哼。

    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他不屑地道,“乳臭未乾的孩子居然當部長,華都真是沒人了。”

    小諾臉色一沉,咬牙忍住發火拿煙灰缸砸他的衝動,笑得畜生無害,“有本事你的成就趕過我呀,你連一篇小小的報導都做不好。”

    他氣結,“不跟你計較。”

    她才要跟他計較呢。

    下班的時候,她在車裡得意地聽到了不遠處的某人發出一陣咆哮。

    “到底是哪個混帳傢伙毀了我的車!!”他心愛的法拉利啊!!

    車子旁邊還有那個兇器——一枚一元的硬幣,銀色的閃著精光。

    車身被刮了個遍,只是一個很刺眼的,很大很白癡的笑臉。

    他發誓,這輩子最痛恨的事情就是跟女人較量。

    古人真有先見之明。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捉弄華翌,是小諾每日的功課和習慣。

    漸漸地,也失去了興趣。

    改而提出離職申請,準備跟隨莊璿。

    “為什麼要走?”華翌把她堵在門口,一臉氣悶地看著她。

    她可憐地拍拍華翌的肩膀,一聲低歎,“小孩子,姐姐不在的這段日子,你也要好好自我反省,慢慢長大啊。”

    他又生氣了,“誰是小孩子了?!”

    “喲喲,剛說了你又有孩子氣了不是。”小諾“嘖嘖”兩聲,又是歎氣又是搖頭,“你說怎麼辦好嘛,這樣的讓人不省心。”

    “喂,誰是你弟弟了!”他拿出身份證,“我只比莊璿小一點。”

    小諾微笑,再微笑,然後拍上他的臉頰,“孩子,不是用實際年齡來計算的。姐姐走了,記得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太想我,每天念叨我不許超過半個小時,我的耳朵會受不了,還有不能經常打電話給我,因為我是雙向收費的……”

    他的青筋暴跳,一根又一根,忍不住又發飆了,“你這個女人是神經病還是失心瘋了啊!你以為我喜歡你啊!”

    她無辜地瞪大了眼睛,雙手吃驚地捂住嘴巴,“呀,你還真的暗戀我啊,我只是隨便猜猜而已啊。”

    小孩子,難免的,誰讓她這麼優秀呢。

    哦呵呵呵。

    “我真是受夠你了,我根本就沒有喜歡你。”他說。

    “瞧,又孩子氣了不是,你以為你才是八歲啊,你是二十八歲吧?”

    “我不是。”

    “嘖嘖,現在的孩子啊……最愛口是心非了。”小諾微微一笑,淡淡地帶著餘味,“明明喜歡人家,偏要說不喜歡。我知道你不喜歡就是喜歡。”

    “那麼,我喜歡你。”他跟著入了套。

    小諾歡呼,得意揚眉,“嘿嘿,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嘛。還那麼悶騷說沒有,哈哈哈哈……”

    “……”華翌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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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2 00:30:07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二:周九歌是誰

    “九歌、九歌,吃飯了!”同桌溫雅推了推周九歌的手臂。

    九歌從夢裡醒過來,巴紮巴紮嘴巴,揉了揉惺忪的眼,“唔……吃飯了?”

    一個早上過的好快啊。

    “九歌,我們下課了去吃大和壽司吧?”溫雅提議道,“那裡有個很帥氣的人哦。”

    “姐姐,你才幾歲就開始思春啦。”九歌整整校服。

    溫雅噘嘴背起書包,校服上“花都小學”的字樣在陽光下萬分燦爛。“誰說小學生不可以談戀愛了,我隔壁家的那個小妹妹,今年才四歲就在幼稚園和小明好上了。”

    周九歌乾笑兩聲,不發表意見。

    打了個短信給老媽,讓她不用開車來接了,想想又放棄了。

    因為早上她似乎記得老爸出門的時候就告訴過她,今晚的時間留給他們兩個人度過,那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嗯,好吧好吧。

    她是不會那麼不識趣的。

    “溫雅,就去你所的那家壽司店吧。”

    叮叮噹當。

    周九歌和溫雅一起推開門,壽司店的風鈴響了起來。服務員微笑地道,“歡迎光臨。”

    她們坐下後,溫雅就四處查看,沒有發現目標,“耶,他今天沒來呢。”

    “是誰?很帥氣嗎?”不會是一個老掉牙的大叔吧?

    九歌笑笑,拿起功能表,“我要一個雞肉小卷。”

    “九歌。”門口有個愉悅的聲音。

    九歌轉過頭,看到了那個削瘦的身影,穿著同樣的校服,帶著溫然的微笑。

    “就是他,就是他,九歌你認識他?”溫雅激動地拉住了她的小手。

    男生走過來,摸了摸九歌的頭,“你好,我是九歌的哥哥楚浚。”

    “哇——”溫雅再也忍不住地尖叫起來,原來心裡想了一個禮拜的暗戀男生就是九歌的哥哥啊!

    九歌微笑,指指旁邊犯著花癡的好友,“你的愛慕者一號溫雅。”

    楚浚微笑,如沐春風。“呵呵,溫雅好。”

    溫雅整個人都飛起來了,“九歌哥哥……哥哥……”

    舌頭打卷了。

    華都大苑的三幢的門口。

    “謝謝你啦,楚浚。”周九歌微微一笑,提著店裡打包回來的壽司朝他揚揚手。

    楚浚微微皺眉,“要叫哥哥。”

    “憑什麼呀?”她不樂意。

    楚浚拿她沒辦法,只能搬出大人的道理,“因為我比你大。”

    “啊哈——”周九歌的喉嚨咽了口口水,不理睬他朝電梯內走。

    楚浚跟在後頭,“九歌,你媽媽跟我媽媽說了要我照顧你。”

    “哪裡來那麼多囉嗦的媽媽。”周九歌不耐煩。

    “九歌……”他氣結。

    “看看,你每天都叫我九歌九哥的,我為什麼還要叫你哥哥?這不是很彆扭嗎?”周九歌問。

    楚浚傻住,頓悟了兩秒,“說的對哦。”

    “那麼以後我就叫你楚浚了。”她暗自竊喜。

    想了想,楚浚搖頭,“那我太吃虧了,以後我也不叫你九歌了,叫你小九。”

    “乖侄子,明天小舅舅給你買糖吃。”九歌歡快地按了三樓的電梯。

    “……”楚浚乾瞪眼,看著電梯門關上。紅色的格子一點一點地上升。

    到底是哪個缺德的人取的怪名字啊!

    “哈欠!”周濛從浴室裡出來,披著毛巾打了個噴嚏。

    莊璿在客廳裡收拾東西,轉身問,“怎麼感冒了?”

    “不知道,可能天氣轉涼了吧。”他捏捏鼻子。

    “哦,小心點。”她看了看牆上的鐘,“女兒要回來了吧?”

    “嗯,她剛才發來短信說到大苑了。”周濛拿起茶几上的手錶戴上。

    鋼質的錶鏈,銀光閃閃。

    “老婆,今年的結婚紀念禮我比較喜歡呢。”原來的那只手錶都戴得磨損嚴重了。

    莊璿得意地揚眉,“那是啊,誰讓我是你老婆呢。”

    “老爸,老媽,我回來了——”

    玄關處,周九歌打開門喊道。

    兩人相視一笑。

    淡定,從容。

    幸福時刻,永遠延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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