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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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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惜 -【卯上撒旦(撒旦的新娘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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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 00:03:3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天色迷蒙成從,沉沉的雨下了一整夜,貝栗兒也睜著眼捱到天大亮--黑旭沒有回來。

  他真的不理她了?貝栗兒的心一陣緊縮,逼得她必須蜷曲起身子,以減緩這份蝕骨的疼痛。

  她不怪他,黑旭的堅持無所謂對錯,他們只是溝通不來,缺乏那麼一點默契。

  「往哪兒呢?」一面想著,貝栗兒一面找著下山的路。

  她會將他永遠藏在她心底最美的角落,就算永不再見,黑旭依舊是她眷戀最深的男人。現在,就讓自己面對該來的命運吧!

  但,在那之前,貝栗兒想先偷偷地去探望孩子們。

  「大叔,請問往西的路……」在山腳下,貝栗兒好不容易遇見了一位正要上山幹活兒的樵夫,趕忙詢問他。

  宇文府的別館在西邊,她大約曉得。

  「往西啊?」好渾厚的粗嗓廣。「走旁邊那條小徑就行啦!」

  「多謝。」避開他好奇的眼光,只栗兒拉低鬥笠,踩著細小步子轉往老樵夫指示的路。

  宇文覺一定會找她,而宰相府的人手散佈各處是可想而知的事,貝栗兒必須做簡單的喬裝,掩飾身分。

  在山上的木屋裏,她找到了幾套嶄新的男裝,恰巧大小不會相差得太誇張,她迭了幾折,勉強穿上身,不過走起路來挺礙手礙腳的就是了。

  黑旭……此刻會在哪裏呢?他回去了?才一天末見,她已經開始思念他了。

  情字都傷人,她的愛,註定縹縹緲緲飛散在天地之間,再無歸依……

  「小夥子,買包子嗎?剛出爐的包子呦!」

  啊?市集到了!原來這麼近!

  貝栗兒看看四周,腳步未停,挑了一條小巷子走,避開人多的大街,以防有什麼萬一。

  宰相府別館近在眼前--

  「等等!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繞了幾圈,貝栗兒本來想從士兵最少的一個側門偷偷溜進去,想不到還是被逮著了。

  「我、我是新來的長工,專門負責花園的維護,請各位大哥多指教!」  一口氣說出編排過的謊言,貝栗兒慶幸自己沒有表現得太失敗。

  「啥時請了新長工?我怎麼不知道?」瞧他斯斯文文的,很有禮貌,守門的領事口氣也此剛才好得多。

  「我也是臨時才被通知的,真對不住。」貝栗兒連連鞠躬,深怕他們不放行,那她可就甭想見到孩子們了。

  「算了算了,快進去吧!」個耐煩地揮揮手,侍衛們也沒那個心思多想,就讓貝栗兒進入府內。

  才一腳跨進內院,貝栗兒就聽到幾聲可怕的叫罵--

  「你是笨蛋嗎?做點事兒都不會!你還真以為你是人少爺!」

  「還有你,除了擺出一張死人臉,整天哭哭啼啼的,還會幹嘛?哭得我都跟著倒楣……」

  更多不堪入耳的責罵,像毒針根根刺在貝栗兒心上,她知道,那個人如此對待的是誰,因為……她已經聽見小大、小小他們的哭聲了。

  閉了閉眼,淚水從眼角滑落,貝栗兒的心情滿是自責。她不應該輕易相信宇文覺、相信她的犧牲對孩子們是好的……衣食無虞了,精神卻飽受淩虐,她要給孩子們的不是這樣的環境啊!

  他們哭得她心都碎了……

  「氣死我了!」一個男人怒氣衝衝地從房裏出來,用力的甩上門。

  貝栗兒見機不可失,連忙悄悄地閃身而入。

  「你們……」

  盡管心小已做了最壞的設想,可是,當貝栗兒看見孩子們被一條粗麻繩緊緊縛在衣櫃下,她還是忍不住痛哭失聲。

  是誰這麼殘忍?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待無辜的孩子?宇文覺根本是人面獸心!

  「栗兒姊姊!」雖然裝扮改變了,孩子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噓--」示意他們減低音量,她躡手躡腳地走至他們身邊,替他們把繩索解開。然而,他們手腳上一道道粗淺不一的磨痕,卻更令她觸口驚心。

  「你們受苦了。」抱著他們全部,貝栗兒發誓,她絕對要和宇文覺周旋到底,死也不讓孩子們過這種非人的生活!

  「栗兒姊姊,你跑哪裏去了?我們好怕!」

  「以後不會了,你們都還好吧?」貝栗兒把他們一個個檢視了-遍,心疼地發覺他們都瘦了。

  「那人常打我們,而其他的人都不管,小小哭嚷著要回家,腿兒差點被打斷!」小大指著小小還不良於行的雙腳給她看。

  聞言,貝栗兒的眼淚更是掉個沒完。

  她究竟做了什麼!原以為這樣對孩子比較好,可是實際上呢?她卻是把他們推向火坑啊!

  她不應該相信宇文覺的!

  「乖,我們來想法子逃出去--」六個孩子圍繞著貝栗兒,他們席地而坐,開始討論了起來。

  「栗兒姊姊,可是已經沒有家了,我們能上哪兒去?」

  「先出去了再說吧!」這個問題,她還沒有想到,現下最棘手的是要如何躲過宇文覺的追查。

  「那等天黑後,大家都睡了,我們可以從後門溜出去!」小大興高採烈的提議。

  但是一道如鬼魅般的聲音卻突然插入--

  「你們不會有機會出去!栗兒妹妹,我等你很久了!」

  該糟!是宇文覺!

  「把孩子們還給我,我們便互不相幹!」她不把自己賣他了,行嗎?

  「栗兒妹妹,你太天真了,哥哥我怎麼捨得讓你走呢?」宇文覺陰陰一笑,招手讓人強制帶走孩子們。

  「栗兒姊姊!」

  「放開我!大壞蛋!」

  一群孩子死命巴著貝栗兒不肯走,那些侍衛得到宇文覺的首肯,便毫不留情地使出蠻力拉開他們。

  「宇文覺,你沒有權力這樣做!」孩子們終究還是被拖離房間,貝栗兒憤怒地朝著宇文覺大吼。

  「栗兒妹妹,你太讓我失望了。」宇文覺一步步逼近她,而她一步步退--直到她抵住了墻壁,宇文覺才擰起她的下巴,兇狠地問:「黑旭那混帳在哪裏?」

  「我不知道!」

  「不知道?」宇文覺平日對她的好言好語全都消失,此時的他就像是被人搶走心愛玩具的孩子,非要報復不可!「他碰過你了?這三人你們都在哪裏快活?說!」

  「你無恥!啐!」他侮辱的言語換來貝栗兒一口輕啐。

  「我就讓你看看真正的無恥!」倣佛發情的雄性動物,宇文覺不知打哪兒來的一股蠻力,居然一把就將貝栗兒的前襟撕開。

  「啊!」貝栗兒慌亂地逃開,對宇文覺粗野的舉止感到一陣恐慌。

  「你最好乖乖的,否則別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宇文覺一邊說,一邊脫著衣服。

  貝栗兒快被他已形赤裸的身體嚇死了。

  原來……男人的身材也是很有差別的!黑旭雖瘦,但肌肉卻很精壯結實,不像宇文覺……藏在衣服底下的贅肉,癡肥得像頭待宰的豬!

  「你不要過來!」眼看宇文覺就要撲上她,貝栗兒急急躲開。

  「栗兒妹妹,你這是在逼我 ?」見她香肩微露,粉白的肌膚映襯著傃紅的臉蛋,儼然一副成熟女人的模樣,宇文覺的胯下就忍不住興奮。

  「我已經是黑旭的人了,你不是很討厭他嗎?他碰過的女人你還要?」無處可躲,宇文覺壓上她的那-刻,貝栗兒趕緊喊道,試圖讓他因此打退堂鼓。

  宇文覺確實僵仕了,不過很快他又揪住她,狠狠地甩她兩巴掌,「你這個賤女人!」

  他等著開她的苞,等了幾年了?而她居然白白就把身子交給黑旭?混帳東西!

  瘋狂地拉扯著她的衣帶,宇文覺還是要得到她!

  「救命啊!」

  「叫吧!女人在床上,多點叫聲反倒是增添刺激!嘿嘿!」宇文覺猥褻地笑笑,惡心的唇粘上貝栗兒細長的頸項--

  逃不了了!貝栗兒任由無助的淚水滾滾流下,闔上眼就要認命地承受這一切--

  「放開她!」一道比刀還銳利的聲音,驀地響起。

  「黑旭!」他還是出現了!貝栗兒感動地看向他,卻見黑旭一臉的冰霜。

  他還在生氣?!

  「黑旭!你竟敢前來自投羅網?看我怎麼收拾你!」宇文覺手忙腳亂的披上外衣,拉嗓大叫:「來人啊!把他給我抓起來!」

  宇文覺的激動並未影響到黑旭,他只看貝栗兒,「起來。」甚至沒有出手扶她,黑旭的表情陰晴不定。

  但貝栗兒根本不管,差點受辱的情緒讓她只想窩進他懷抱。「黑旭……」

  「你們這對狗男女!」宇文覺氣紅了雙目,恨不得一劍刺穿黑旭的心臟。「還不快給我打!」

  一列侍衛全副武裝地擺出架勢,黑旭冷冷掃了一眼,說:「想打,那就看看你們有幾分能耐!」

  宇文覺站在人陣最前頭,威風凜凜地朝黑旭說:「你還是束手就擒,等著受死吧!」

  「哼。」黑旭抱著懷裏的貝栗兒,邁開步子就要離開,絲毫不把宇文覺的恐嚇放在眼裏。

  這些凡人的刀劍豈能攔得住他?黑旭不用動一根手指頭,他們就全部準備到陰曹地府去報到!愚蠢!

  「黑旭,你不用嚇唬人!密使的身分根本是你捏造出來的,我爹向皇上求證過了,你已犯了欺君之罪,砍下你的頭還算便宜你!」黑旭的氣勢著實嚇人,一幹侍衛都不太敢輕舉妄動,宇文覺更是嚇得跌在後頭的人身上,不得已,他只好搬出皇上,好替自己的人馬壯壯膽。

  「我說過我是朝廷密使?」偏過頭,黑旭危險的瞇起眼。

  「你、你還狡辯……」回想起來,他確實沒說過!但宇文覺還沒有笨到自打嘴巴,承認是他們故作聰明,才把黑旭當作神祇一樣供奉。

  「你不讓開?」

  「不讓!有辦法你就走出去!」宇文覺仗恃著這裏是自個兒的地盤,人多勢眾,所以即使心裏害怕得要死,還是堅持不退開。

  「無知。」再沒耐心和他耗下去,黑旭藍眸一閃,所有侍衛都像發瘋了似的,拿著手上的兵器猛烈戳刺著自己。

  「啊!啊!」鮮血噴灑飛濺,霎時,腥紅的顏色染滿了每-吋空間,眾人的哀嚎痛吼聲聲悲厲。

  「你們在幹嘛?殺他啊!」這奇怪的現象倣佛魔障,宇文覺眼珠幾乎突眶而出,徹底被嚇傻了。

  「黑旭,不要這樣,他們會死的!」本來在他懷裏哭得沉沉欲睡的貝栗兒,在聽到侍衛們的叫喊後,不禁抬起頭來--她沒想到,黑旭竟然會如此殘忍。

  「你連他們也要救?」黑旭的聲音像是繃緊的弦,一個用力,也許就會斷得粉碎。

  「他們只是聽命行事。」在他面前,她的好意是不是只會讓他更加討厭她?貝栗兒軟弱地低下頭,雙手握得死緊。

  她沒有他說的那麼慈悲為懷,她只是不想要看到他濫殺無辜,雙手沾滿罪孽的血腥--那些人不值得。

  但,黑旭懂嗎?她的善良刺激著他,他的鄙夷又何嘗不是傷害著她?黑旭懂嗎?

  「接著呢?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我必須『也 把那些孩子安置妥當,不然你就不走?」刻意加重了「也」字,黑旭的一氣森冷無比。

  她究竟要他做到什麼地步?和她一樣做個天人轉世的菩薩?他是地獄使者啊,為何要屈從於她,做他一點都不想做的事?

  那天的爭吵讓他氣瘋了,可是他獨獨重視她,不可能讓宇文覺對她胡作非為,而騙自己說一點都不在意。

  他該死的在意她!

  貝栗兒讓他變成一個窩囊廢,黑旭從來沒有這麼看不起自己!他的驕傲、他的自負,全部都快被她毀棄!

  「你明知道……」委屈的淚水又不爭氣地流下,貝栗兒咬著唇,固執得不讓哭聲逸出。

  若是她真能放下對孩子們的感情,她又何必到這裏來受辱?何必和他口角?然,那還是她嗎?黑旭舍不下的,是那樣的她?

  「走吧!」不忍她哭,黑旭還是先投降了。

  拋下她一人在山上過了整夜,他已經嘗到人們口中「愧疚」的滋味,現在趁著他還能忍耐,就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否則,他也沒有把握,會不會在下一刻又被貝栗兒氣得失去控制。

  妥協?這是黑旭嗎?哼哼,地獄的子民有福了,他們冷血殘暴的黑使者快要變成天使,飛上天去了!

  *****

  雨後初晴,天空藍得像夢,萬物則璨綠得宛若重生。山上的空氣甚好,偶爾幾朵白雲飄過窗前,倒也不是太稀奇的事兒。

  「當家的,飯燒好了,進來吃吧!」木門邊,小大手拿著鍋鏟,探出一顆小頭顱招呼著階前的貝栗兒。

  沒有恐懼的生活真好!除了小大閒不下來,嚷著和貝栗兒搶工作,其餘的孩子都在附近的溪流裏玩瘋了。

  「我去叫他們回來。」端好飯菜上桌,小大又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小心--」她還來不及叮嚀他注意泥濘路滑,拐個彎,小大的身影就消失在路的盡頭。

  也不知道黑旭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一年到頭都長有豐碩的蔬菜、果實,山靜水亦幽,人煙極其稀罕。而且他們如今住的這幢木屋,佈置得十分舒適、寬敞,孩子們皆有各自的寢房,不必再像從前那樣擠在一塊兒睡。

  他們開心,貝栗兒當然高興,可是黑旭……他從昨天回來後就不言不語,獨自鎖在房裏,叫他不應、喚他不理。

  貝栗兒難過得無心餐飯,幾乎整整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栗兒姊姊,你看!」小二興奮地揚起戰利品,獻寶似地跳至她面前,「這是我抓到的魚喔!」

  「正好加菜。」小大像個精打細算的主婦般,立即劫走那條魚,俐落的蹲在一旁去鱗、清理,完全純熟的技法。

  「馬上就要吃了?」小二看著剛才還活蹦亂跳的魚兒,轉眼間就要變成一道佳餚,顯得有些楞楞的。

  「不然要幹嘛?」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圈,小大忽然接著說:「要不,我們可以把這魚烤了,送給黑大哥吃!」

  「好啊好啊!」小大烤的魚最好吃了,黑大哥一定會喜歡的!

  現在他是他們的屠龍英雄,和昔口那個「黑心魔鬼」不一樣了。

  孩子們興高採烈地準備生火用具,當真就要烤起魚來--

  貝栗兒不想壞了他們的興致,可黑旭不是人類,沒必要吃東西的事實,她又無法對孩子們說……唉,等會兒黑旭也不可能因此開門的。

  她知道他在氣她,但是她又該怎麼做呢?她真的不知道啊!

  「栗兒姊姊,吃飯飯!」裙角被人扯了扯,原來是小小在叫她。

  「我不餓,你先跟哥哥去吃,乖!」她哪裏吃得下?光想著要如何讓黑旭消氣,就夠她煩的了。

  「不要,姊姊不吃,小小不吃。」娃兒鼓著腮幫子,也跟她同個姿勢坐下,態度很堅持呢!

  也許是年紀還小的關係,小小總是最敏感地發覺貝栗兒有異狀的那一個。

  「小小聽話--」貝栗兒想說服她,可是黑旭卻在這個時候出來了。

  「吃飯。」倚在門邊,他簡單地吐出這兩個字,代表他們說的話,他全都聽進去了。

  這女人在跟誰過不去?她以為她是他嗎?不吃東西也會活得長命百歲?省省吧!她瘦得只剩骨頭,再不多吃點東西,風一來就可以把她吹走了。

  「喔。」在他強制的眼神下,貝栗兒哪敢說個。

  「黑大哥,這烤魚香得很,馬上就可以吃下。」孩子們就是這麼單純,黑旭救了大家一命,所以他以前的惡行惡狀全都不算,他們還是很愛戴他。

  「我下吃。」

  「啊?黑大哥不喜歡吃魚?」小大以為他是這個意思。  

  「對對,他不喜歡吃魚。」為避免黑旭又說出傷人的話,貝栗兒急急搶白。「呃……讓小二多吃一些,魚是他抓的嘛!」

  貝栗兒幹笑了兩聲,心虛地不敢看向黑旭。

  「誰對你來說比較重要?」這個問題,從昨天就一直閒擾著他。

  貝栗兒總是盡其可能地保護孩子們,可是黑旭忍不住想要計較,到底在她心中,孰重孰輕?

  如此小家子氣的行為,要是過去的黑旭,肯定嗤之以鼻;但是碰上了貝栗兒,佔有的情緒來得那般迅猛,他沒得選擇。

  「一樣重要啊!」這怎麼分嘛!

  「栗兒,我不要這種答案。」

  「黑旭,算我求你好嗎?不要逼我--」愛情與親情不能放在同一座天平上測量,他何必為難她!

  「栗兒姊姊,你們在說啥?別吵架了好不好?」兩個大人各執一方僵持不下,看得孩子們都噤若寒蟬,但又好想幫助他們--

  「你們先進屋吃飯,我和他去附近走走。」孩子們什麼都不懂,貝栗兒不想影響他們難得輕松的心情,於是硬拖著黑旭走向屋後的小徑,假意要去散步。

  「你怕我傷害他們?」她反應過度的舉動讓黑旭有些受傷了。

  原來不被信任是這種感覺!黑旭嘗到一抹苦澀--是他自己製造出來的惡果。

  「你還在乎嗎?」他如果在乎,就不會非要她在孩子們與他之間做個取捨!

  「我只要妳。」

  「你何不試著去關心他們?你會發掘到他們可愛之處的。」貝栗兒挫敗低叫,覺得她和黑旭之間存有很嚴重的溝通障礙。

  「我沒有這麼多愛可用。」

  「嗄?」他說愛……那表示他是愛她的嗎?貝栗兒傻傻地拉著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

  「哼,你還不笨!」要他親口承認,絕對不可能!貝栗兒聽得出來最好,不然他也不會再說了。

  黑旭的另一個特質--死要面子,也是地獄裏遠近馳名的。

  「黑旭,我們各退一步,找一個妥協的方式好嗎?」天啊!哦不,從此以後她要說,撒旦啊!他愛她?貝栗兒作夢都沒想過!而既然是兩情相悅,他們更應該共同找出完美的解決途徑呀!

  「你有辦法?」他睨著她,不太相信的樣子。

  誰來可憐他男性自尊的飽受打擊,地獄使著的惡名亦蕩然無存?貝栗兒那顆善良腦袋想出來的點子,絕對不可能切合他意!

  他並不嗜血,但是他最想做的就是把那些孩子丟下不管!

  他可看不見啥大小、一二三的!

  「嗯……這樣好了。」貝栗兒還真的很認真地在想。「我們大家一起搬到地獄去,可是咱們和孩子分開住,我想他們的時候,大夥兒才聚聚。」

  這是什麼辦法?!想他們的時候?不就是每天每時嗎?貝栗兒放得下才有鬼!

  「栗兒,重點不在這裏。」黑旭揉揉太陽穴,怒氣漸揚。

  「那重點在哪裏呢?」

  黑旭終於爆發!「重點在於地獄不是一般人可以說來就來、說上就去的地方,而我也不是平凡的人類,你想清楚了嗎?我永遠不可能和你用同樣的方式去思考,與我共度一生,你就不能怕我!你能做到嗎?!」

  如果她時時擔心他像是一顆不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爆發,使人遭殃,那麼她怎樣去適應地獄的生活?

  黑旭知道,只栗兒行時候害怕他,尤其那些孩子在的時候。她有心與他一起……就是這樣的表現?

  究竟是他不懂得愛人,還是他們兩人都愛糊塗了?

  他恨這份不確定!

  「我……」他從來沒有一下子和她說過這麼多話,貝栗兒被他勃發的怒氣給嚇到了。

  「妳想想吧!」拋下這句話,黑旭掩個身就化為一道藍光,消失在空氣中。

  而貝栗兒楞楞地杵在原地,對他方才說的那些話,還有著萬分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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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 00:03:5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小二、小三,把那些水果拿到溪邊洗洗。」

  「好。」

  「小大,小小醒了嗎?記得讓她吃藥。」

  「知道了。」

  夕陽西斜,一天又將過,日子靜得倣佛一窪沉謐的水。貝栗兒坐在木屋旁的平石上,默默地替孩子們縫制著衣裳。

  黑旭又消失了,像上回一樣,但是這次的時間更久。不知不覺,她已在這裏度過了十個晨昏。

  他說的話言猶在耳,字字敲在她心坎上,經過反復思量,貝栗兒只是更加的思念他……

  是她自私--總是習慣性地想要說服他、改變他,可是黑旭不是凡人,她怎麼能夠明明知道這一點,卻還是以凡人的心去想他呢?

  她一定傷他很重!

  「栗兒姊姊抱。」揉苦惺忪睡眼,小小又爬上她的膝頭趴臥著,好像感應到她低落的情緒,就想陪伴著她。

  「頭個痛了?」小小的身體底子不好,小毛病不斷,貝栗兒最放心不下她。好比這兩人,山上的風稍涼,她馬上就感染了風寒,發燒頭痛,鬧得夜裏睡不著,作息顛倒。

  本來山上是找不到大夫的,可是小大他們常去的溪邊有戶人家,和他們混得熟了,曾提到他住在深山是為了潛心研究醫術。所以小小一病,小大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去找那人幫忙。

  「不痛,大哥哥有喂我吃藥。」

  「那就好。我們重新綁辮子好嗎?」見她睡得發絲散亂,貝栗兒於是柔聲問。

  「好,綁漂漂!」

  當貝栗兒回屋拿齒梳,轉身坐回原位時,路的那頭,似乎模模糊糊走來一大兩小的身影。

  「我要吃--」看到小二、小三手捧著洗得水亮的桃子,小小也不管頭發才綁了一半,就咚咚地跑向他們。

  「慢點,別跌跤了。」站起身,貝栗兒拍拍身上的落葉,笑著對來人問道:「王大夫今兒個怎麼有空過來?」

  這個和小二、小三一道回來的男人,就是替小小治病的大夫。他的年紀未屆三十,是個相當有自己理想的青年才俊。

  「我原是想來看看小小的病好些了嗎,不過,看她這樣子,應該巳無大礙。」王大夫笑得溫文儒雅,一襲白衣更襯托出其器宇非凡。

  「麻煩您跑一趟了,如果不嫌棄,就留在寒舍用晚膳吧!」貝栗兒是誠心的邀請著他。

  「那就叨擾了。」他倒也是性情中人,不會故作推辭。

  「屋裏悶,王大夫不妨先待在外頭歇會兒,小大很快就會張羅好的。」

  「貝姑娘調教出來的孩子個個懂事,實屬不易。」

  「王大夫您客氣了。」與之非親非故,貝栗兒實在也不知道除了基本的應酬話,還能和他談些什麼。

  「聽小大說,貝姑娘的繡工極好?」

  貝栗兒還沒想好該如何回答,一旁的小小就含著果肉,咿咿呀呀地開口:「姊姊厲害,你看!」她想拿起貝栗兒放在大石上做好的夾裳給王大大看,卻不小心將整個籃子翻倒,露出最下層縫紉了一部分的布料--看樣子應該是件男人的外衣,這當然是貝栗兒要做給「某人」的。

  尷尬地笑笑,貝栗兒連忙把散落一地的布料、針線收攏,而那件末完工的衣裳,依舊被藏在最底層。

  「貝姑娘有意中人?」王大夫試探地問,深怕聽到肯定的答案。

  他來,當然不只是友誼性的拜訪。

  雖然只見過幾次,但是貝栗兒的美麗卻令他印象深刻。是以,他和孩子們益加親近,全都是為了討好貝栗兒。

  他這樣直接的問話太過唐突,就算不拘小節也過分了,於是貝栗兒笑而不答,只是靜靜地繼續把小小的辮子綁整齊。

  有沒有意中人,那不是王大夫該問的問題。她的心事埋得很深,只為一人糾結,也只有一人能解。然而,那人卻走得好遠……好遠……遠得天涯窮兮、地角絕兮,她還是找不著他……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黑旭難道真捨得下她?

  思緒至此,貝栗兒眼眶不禁又紅了起來,但,黑旭不回來,她能拿他怎麼辦?她想找他、想告訴他--她對他的愛。

  可是從何找起呵!他來去如風,壓根兒沒有一點線索可循。

  也許,她並不重要……

  *****

  黑夜降臨,烏雲翳空。今夜,一向燦亮的月光無蹤,連星子也黯淡,整片蒼穹呈現深暗色的神秘。

  貝栗兒翻來覆去,躺在床榻上就是了無睡意--連績數日皆是如此,黑夜又白天,白天又黑夜,時間對她而言已失去意義。

  黑旭……她想的、念的全都是他,連孩子們都看得出她的心事為何,偏偏他不肯懂。

  愛他,需要無比的勇氣。她想清楚了嗎?黑旭問她的問題,她也問自己,但是答案永遠只有一種。

  他是怎麼了?有意外發生嗎?為什麼不回來向她要答案呢?她已經想好了,很清楚的想好了。

  雖然她不很明白地獄是什麼樣的地方,但孩子們畢竟是人類,如果沒有非常必要,還是應該讓他們留在人類世界成長。

  她跟黑旭走,因為愛,是一對一的承諾,所以她失去原先的世界也不可惜--唯獨孩子們。

  她必須在這裏給孩子們建立一個新家,然後她才能放心離開。

  雖然不舍,但這已是她能想到的最好辦法,就不知道黑旭覺得怎麼樣了。抑或,他已經放棄她了?

  恐慌突地揪緊了心,貝栗兒真正害怕的,是他不要她!

  「栗兒姊姊,你怎麼還不睡覺?」與貝栗兒睡在一塊兒的小小,翻轉個身想要調適到更舒服的位置,卻見貝栗兒眼睛還睜得大大的,不知在看些什麼。

  「睡不著。」

  「那小小陪你說話。」

  她好小大人的口氣,讓貝栗兒打從心底笑了出來。「不用了,等會兒我就會想睡了。」真是個貼心的好孩子!

  「小小知道,栗兒姊姊在想黑心大哥。」就只有她,到現在還叫黑旭「黑心人哥」。

  「小丫頭,你又懂了?」擰擰她秀氣的鼻樑,貝栗兒笑說。

  她表現得很明顯,是嗎?小小都看出來了。

  「我懂,王大夫喜歡姊姊,可是姊姊喜歡黑心大哥。」

  「別亂說話--」山路難行,王大夫和小大他們說故事說得晚了,就暫時在這裏歇息一晚。此刻他和小大就睡在隔壁,小小的話讓他聽見可不好。

  「是真的。」小小也學她壓低音量,說:「大哥哥告訴我,王大夫一直都和他問姊姊的事,他覺得好煩!」

  小大最疼小小,什麼話都跟她胡說,也不想想她還這麼小。

  貝栗兒的眉頭彎了彎,對她解釋:「那只是禮貌上的喜歡,才不像小大和你說的那樣。」改天一定要好好訓訓小大。

  不過,王大夫的態度,的確也讓貝栗兒有些不安。

  譬如說:他會逾矩地問她很多很隱私的問題、談話間會以奇怪的眼神看她,讓她極度不自在……

  窗幕隨夜風翻飛,心事微涼。唉,管他真有意,還是怎麼地,總之她是很難再看見別的男人存在,她的心,早就給了人。

  「黑心大哥!」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貝栗兒,還沒有發現門口那個挺拔的身影時,小小反而先注意到了。

  貝栗兒飛快轉身。「黑旭……」真的是他!

  闃黑中,他的藍眸似星,但裏頭卻有著掩飾不去的疲憊。

  「有對夫婦--無論是命數,或是背景、生活條件,都極為適合孩子們。栗兒,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黑旭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

  他痛恨自己的好心!

  舍不下就此放開她,他居然淪落到必須妥協,乃至於替那些孩子鋪好後路!

  黑旭自我厭惡的程度遠遠超過負荷極限,所以他消失,並且放逐自己。

  承認吧,他愛她。

  從何時開始,黑旭不知道,也無意探索,事實已擺在眼前--他不僅放不開她,甚至願意為她做盡他從來厭惡的善事。

  黑暗使者失落的心,在貝栗兒身上找到。

  「黑旭,謝謝你……我……對不起……」原來他做了這個!掀開棉被,貝栗兒打著赤腳飛奔到他身邊,感動的眼淚像顆顆珍珠滴進他的胸膛、他的心。

  呵,就是這種感覺!只要她在懷裏,四周的空氣都變得靜謐而溫柔,黑旭躁動的心也因此找到了出口。

  黑旭摟住她,倣佛得到了無限滿足,愛,原來是這麼美好的事!

  是以,其他的不平衡都變得可以忍耐。

  「跟我走。」黑旭再一次詢問。

  「嗯。」最後他的妥協,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貝栗兒曉得,這已是最好的辦法。

  只要黑旭肯保證,貝栗兒也就能夠安心了。

  他不會欺騙她的。

  「栗兒。」終於,篤定的感覺在心中成形,黑旭近日來的焦躁不安得以一掃而空。他吻了吻她的額頭、眼睛、鼻樑……紅唇,紛落的吻雨引發一波波情欲的渴求。

  「黑旭……」她愛他,好愛、好愛他。

  激切的吻持續燃燒,貝栗兒整個人嵌合在黑旭懷中,兩個人完美地契合,倣佛天生就是一個完整。

  很快地,一個吻已不能讓黑旭滿足,他要更多、要貝栗兒的全部!

  「啊!」被他攔腰抱起,放在床榻之上,貝栗兒嬌羞地凝視著他深藍的眸子,也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正當黑旭的手覆上貝栗兒的領口,意欲解開其上的盤扣,此時,一道滿含好奇的童音在他們兩人耳畔響起--

  「黑心大哥,你壓住栗兒姊姊了。」他這麼重,栗兒姊姊會痛啊!小小推推他,一張小嘴嘟得半天高。

  「啊,小小!」貝栗兒驚呼,差點嚇得跳了起來。對哦,她還在這裏,那他們剛才……小小不就都看見了?

  貝栗兒當場好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出去。」黑旭可不管這些,他的心裏、眼裏就只有貝栗兒。

  「黑旭!」見他無視於小小的存在,又要動手拉扯她的腰帶,貝栗兒又急又羞地大喊。

  他不做人,她還要做人哪!

  「你自個兒想辦法。」埋在她頸側的頭顱傳出含糊不清的聲音,黑旭顯然沒有要半途而廢的打算。

  貝栗兒被他吮得又酥又麻,只得自力救濟了。

  「小小,乖,嗯……」黑旭忽然捏握住她的胸房,貝栗兒不禁顫抖得低吟一聲。

  不行,一定得先讓小小出去!她力圖清醒,僵著笑對小小說:「去跟哥哥睡,姊姊……和黑大哥有事要談。」而且,這一談,可不曉得要談多久。

  「喔。」原來黑心大哥壓著姊姊是為了要跟她講話!大人們真奇怪,坐著說不行嗎?小小的小腦袋瓜充滿問號,可是貝栗兒說的話,她不敢不聽。

  於是,她晃頭晃腦地走了出去,還很細心地替他們關上房門--得靠這 麼近才能說話,黑心大哥應該是想和栗兒姊姊說啥秘密吧?

  既然是秘密,就不能讓別人聽見嘛!

  殊不知,裏頭正發生的事,不只是秘密,還必須是一覽無遺般的坦白……

  *****

  大晴天,氣溫打一早就飆高竄升,因此才起床沒多久,一群孩子全都已經按捺不住地奔往小溪裏衝涼。此刻接近正午了,他們才一個接著一個玩得溼淋淋的回來。

  「栗兒姊姊!栗兒姊姊!」大半天沒見著她,孩子們覺得很奇怪,於是敲著她的房門問。

  「等等--」貝栗兒略喘的聲音從裏頭傳出,但隔了許久,她卻仍末前來應門。

  「怎麼搞的?」小大有些急了。

  不過,更急的是一旁的王大夫。

  「我看,還是進去瞧瞧吧!」他說著,並且也當真使勁就要去推門--

  「你們……全在這兒做什麼?」貝栗兒正巧要出來,見眾人皆圍在她房門前,不知怎地,血色就盡往臉上衝去,瞬間形成了兩朵紅雲在頰。

  「姊姊,你不舒服嗎?要不要請王大夫替你瞧瞧?」

  「不、不用了。」她欲蓋彌彰地以手覆面,企圖降降溫,卻反而讓孩子們更加疑惑。

  「真的沒關係嗎?」

  「是呀,不如我替你把個脈--」語罷,王大夫就自作聰明地想要拉過她的手。

  然而,他還沒碰到貝栗兒,一隻男性黝黑的大掌就打橫截了進來--

  「不需要。」

  「啊?」王大夫和孩子們全看呆了--黑旭赤裸著上身,就這麼從貝栗兒房裏走出來。

  唯一沒被嚇到的就是小小,她昨晚就知道了嘛!

  而最震驚的,莫過於王大夫了。

  他瞪著黑旭,黑旭亦回瞪著他,貝栗兒站在他們中間,覺得他們眼神的交會都快要把她燒死了!

  「黑大哥,你啥時回來的?我們怎麼都沒瞧見?」小大率先開了口,沒有發覺大人間波濤暗湧的氣氛。

  「呃……別多問,快帶弟弟妹妹去換上幹凈的衣服!」貝栗兒趕著孩子們離開,又對黑旭說:「黑旭,這位是王大夫……你先、先穿上衣服,免得著涼了。」

  硬是將外衫披上他,貝栗兒不用看也猜得出,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像極了一隻煮熟的蝦子。

  與黑旭纏綿了一整夜,她疲累得幾乎直不起腰,而到了早上,他卻還欲罷不能,一再向她索歡。

  她起的這樣晚,黑旭又赤身裸體地出現在家裏--哎,孩子們或許不懂事,但是王大夫那一關怎麼可能騙得了。

  名節都讓黑旭給毀了!

  「王大夫,你餓了吧?我去準備午膳。」雖然覺得奇怪,他為什麼還不回家,可來者是客,貝栗兒總不好這麼問出口。

  「不必麻煩,貝姑娘,我一會兒就--」

  「早該走了!」王大夫還沒說完,黑旭便不客氣地插話道。

  什麼大夫?這家夥壓根兒就是只披著羊皮的狼!膽敢覬覦他的女人?閃邊涼快去吧!

  咦?他的女人?這句話聽起來還真不賴!

  「黑旭!」貝栗兒嬌斥著他的失禮,繼而端著尷尬的笑臉對王大大說:「他並無惡意,王大夫請見諒。」

  黑旭怎麼回事?人家王大大是好意來替小小看病的嘛!

  「貝姑娘,恕在下直說--人心不古,你一個姑娘家帶著孩子在外生活,本來就容易為姦小欺辱。如果你還信得過在下的話,不妨同我說,我定會竭盡所能,為你討回公道!」

  王大人說得義憤填膺,只差沒指明黑旭就是他口中說的霸愛狂徒。

  夢想破滅,佳人身邊已有個「他」,王大夫近日來的苦心全部付之一炬,所以心中頗為不甘。

  那個男人看起來粗魯又蠻橫,貝栗兒怎麼可能會看上他?一定是那個男人逼迫她的!一定是的!

  「呃……王大夫言重了,我、我和孩子們都很好,沒有什麼需要煩惱的事,多謝您的關心。」以眼神哀求著黑旭別再開口搗亂,貝栗兒禮貌的回答了王大夫。

  「那……我告辭了。」破碎的心極需縫補,王大夫壓下滿腔愛意,決定還是先回家去,再另謀良策對付眼前這個臭男人。

  「我送你到--」

  「不送!」貝栗兒正想輕移蓮步,送王大夫到門口,可是黑旭冷冷吐出兩個字後,摟上她的腰又硬是把她帶回房間。

  眼見此情此景,王大夫再也無法忍住悲傷與氣憤,拔腿就往門外衝去。

  「黑旭,你不能老是這樣!」扳開他的一雙鐵臂,貝栗兒惱得向他抱怨。

  或許地獄的人情交際不若如此,但好歹這裏還是人界啊!

  「我討厭他。」要是貝栗兒知道此刻王大夫的境況有多麼淒慘,肯定會更氣得吐血。

  黑旭怎麼可能輕易饒過他?讓王大夫被狼群追著跑還算仁慈了,他最想做的其實是直接讓他被生吞活剝!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黑旭是全然的專制,可他也有柔得化不開的一面--「給你。」

  他把一塊裹著東西的錦帕交到她手心。

  「這是什麼?」貝栗兒小心地攤開布巾,沒有預料到,看兒的東西竟是她之前典當的簪子!

  這是她最珍藏的寶貝啊!

  黑旭什麼都不說,但是他默默為她做的,卻讓貝栗兒感動不已。

  能被所愛的人全心疼愛著,人生夫復何求呵!

  「謝謝你,黑旭。」謝謝他愛她。

  「叩!」黑旭敲了她一記響頭,責怪她的生疏。然後仔細地替她把簪子別上,說:「咱們出去走走。」

  「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從此天涯海角,她都有著他的陪伴,幸福可期!

  ******

  三個月後

  「姑娘,買只鐲子吧!我們賣的鐲子樣式最多、雕工最美,參考看看嘛!」

  「來啊,來買清涼退火的草茶啊!」

  皇子大婚,京城裏四處皆熱鬧非凡,尤其被特允可開業至深夜的朱雀大街,更是人潮洶湧,達官貴人、平民百姓混雜其中。

  「我要這些。」買下幾個小孩玩耍的小玩具,貝栗兒心滿意足地窩回黑旭的胸膛。

  這三個月以來,他們每天都悠閒地遊山玩水,京城附近的每一處,幾乎都快被他們踩遍。

  黑旭有時候還是很胡鬧、愛找人麻煩,而貝栗兒也依然心軟如昔。可是,因為愛,他們願意包容彼此、體諒對方,所以生活只是一天天的甜蜜,沒有太多不愉快。

  「吃東西嗎?」黑旭問,對她買的東西不置可否,只想著她好像還沒有用晚膳。

  「我還不餓呢!去那兒逛逛--」拉著他的衣袖,貝栗兒光彩煥發的美顏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過,通常那些目光都會被黑旭兇狠的一一瞪回去!

  「啊,抱歉!」走得太快了,貝栗兒不小心撞到了人,「姑娘,你還好吧?」

  「你走路不長眼睛啊!撞得我痛死了!」

  女人抱怨的聲音有點熟悉,貝栗兒定睛一瞧--這不是鳳兒嗎?而她旁邊的男人正是宇文覺!

  直覺就要躲開,但奈何拉也拉不動黑旭,於是她只好低垂著頭,看看能不能蒙混過去。

  「這位姑娘,你是打哪兒來的?我似乎沒有在京城看過你。」宇文覺開口的第-句話,卻讓貝栗兒覺得一頭霧水。

  他不認識她了嗎?不會吧?!

  「你也不記得我了?」她轉頭問鳳兒。

  「誰認識你啊!有病!」鳳兒皺皺眉,咕噥了聲。

  怎麼可能!貝栗兒確定他們不是假裝的,可是為什麼呢?照道理說,他們絕無可能忘二她呀!

  啊,黑旭!

  「你說……」她想問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宇文覺卻一心想要和她攀談--

  「這位姑娘,是來探親的嗎?需不需要在下幫忙?城裏我熟得很!」撇下鳳兒,宇文覺眼珠子凈在貝栗兒身上轉呀轉,根本也沒留神站在她後頭的黑旭。

  「我不是……你……」雖然和宇文覺不算什麼故舊親友,可是突然變得如此陌生,貝栗兒好不習慣。

  「別慌,我不是壞人,我叫宇文覺,當今宰相是我爹,而我……」他滔滔不絕地自我介紹著。

  即使忘記她是誰,宇文覺的色性倒還不改。

  「走了。」收緊臂膀,黑旭把她拉回身邊,遠離宇文覺。

  洗去他們的記憶,本就是他回到地獄之前應該做的,他只是忘了告訴貝栗兒,倒沒想到居然還會碰見他們。

  不過,沒了有關貝栗兒的這份記憶,怎麼宇文覺看來還是如此礙眼?

  見了他,黑旭直想發火。

  「喔……你是什麼人?」宇文覺終於注意到黑旭的存在,可是他目中無人的問話,擺明不把黑旭當一回事。

  他宇文覺看上的女人,一般市井小民沒得爭!

  「閉嘴。」連聲音也惹人厭!黑旭真的要生氣了!

  「大膽!你姓啥名啥?我要讓你……」宇文覺還在大放厥辭,可是周遭的人卻一一遠離他,好像他突然變成了什麼毒蛇猛獸。

  「黑旭!」貝栗兒笑罵他,眼看宇文覺的頭冠裏,漸漸滑流出一些汙黑濃稠的穢物,掩覆而下。

  「這是啥?」宇文覺先是聞到一股惡臭,後來才發現惡臭的來源竟是自己!

  伸手一摸,摸出了一堆類似糞便的東西,他連忙尖叫--

  「鳳兒!快替我把它拔下來!」

  感覺到頭頂上有異狀,他拚命去扯帽帶,但冠帽卻仍然緊緊吸附著他的頭,無法卸除。

  「你怎麼把這種東西藏在裏頭?!惡心死了!我才不管你!」鳳兒摀著口鼻,也和其他人一樣逃開了。

  「等等啊!」大街上,就只見宇文覺獨白一人發了瘋似的捧著頭哀叫,那模樣,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別鬧了啦!」貝栗兒被黑旭抱坐在某幢樓的屋簷上,遠遠地,還聽得見宇文覺的高聲求救。

  哎,黑旭這性子!

  「哼。」黑旭才不管!

  「去看孩子吧!」說不動他,貝栗兒也個再堅持。反正,宇文覺不是說他很有辦法的嘛!讓他嘗點苦頭也好!

  「貝勳記不得你,也沒關係嗎?」一面走,黑旭忽然問。

  貝栗兒沒有遲疑,笑了笑說:「沒關係。」

  「那孩子們呢?」

  「沒關係,真的。」她睇著他,眼神裏滿是幸福知足。「他們能夠生活得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我想,我應該做的只是感激。」

  兩個多月前,孩產們就移居到城裏某戶大宅院裏--是黑旭替他們安排的好人家。

  這對願意撫養孩子們的夫婦,長得慈眉善目,心地也很善良,可惜他們結褵十載,卻無一男半女承歡膝下。

  貝栗兒初次與他們交談,就非常喜歡他們。而且,這兩、三個月大家住在一塊兒,柑處得十分融洽。

  他們很愛孩子、孩子也漸漸依賴他們,貝栗兒偶爾都還會有點兒吃味呢!

  雖然是這麼的捨不得,但她知道,這一次,她真的可以放心了。

  孩子們將會平安快樂地長大,這是她自己一個人可能做不到的事情!

  「不後悔?」

  「不後悔。」想念的時候,黑旭會讓她來,這樣就夠了。

  「那我們今晚就走。」

  「嗯,可是……撒旦的新娘怎麼辦?」轉瞬間,他們已回到孩子們的家--嬉鬧遊戲的笑聲清晰可聞--

  「小小,快把球去過來!」

  「大哥哥,你接好喔!」

  「小二、小三,換你們了。」

  他們好開心地在庭院前踢著球,而那對夫婦就坐在一旁,含笑地注視著他們天真可愛的每一個動作。

  貝栗兒站在門邊看到這幕,眼眶不由得泛紅--一個正常的家庭,是她曾經多麼渴盼給自己、給孩子們的!

  如今願望都實現了,她頓時覺得過去的苦痛、章酸倣佛只是一場夢……

  黑旭來到她的生命之中,是場奇遇,最美麗的奇遇,她由衷感謝撒旦!

  「別哭。」她一哭,他的心都擰痛了起來。

  「人家太感動了嘛!」也有一點點離別的惆悵。

  「如果你還不想……」

  貝栗兒點住他的唇--

  「黑旭,我們走吧!」把剛給孩子們買來的東西放在門口,貝栗兒擦幹淚,在微溼的水光中,展開一朵釋然的笑。

  不想說再見。因為,她和孩子們並非真的分開。世事輪回、時空阻隔,她不畏懼,千山萬水裏,她有黑旭、有孩子們的祝幅。

  她很滿足。

  「可以嗎?」他不愛她的眼淚。

  「嗯,一定可以的!」貝栗兒信心十足的回答,而後又問:「你還沒說啊,撒旦的新娘怎麼辦?」

  「隨便抓一個回去,你覺得如何?」黑旭惡作劇地問。

  「衪大概會殺了你。」明月如霜,好風如水,今夜很適合遠行。

  「哈哈,那你就太不瞭解撒旦了!」撒旦是最溫柔的魔鬼,世人是怎麼也無法想像出來的!

  「我的確不瞭解衪,不過,也不怕沒機會嘛!」

  試問,地獄的路怎麼走?

  也許,貝栗兒會這麼回答你--往心裏最深處的愛走人吧!那裏,有著她一生停泊的港灣,也是她最幸福的棲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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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 00:04:15 |只看該作者
終曲

  一陣奇怪的旋風瞬間卷進了地底七萬呎下的幽冥,待旋風散開,傑尼靳已經帶著他的新娘回到了地獄。

  這裏並不像世人所想像的那麼恐怖,亦不是人們所認為的那麼陰森黑暗;所謂的地獄居然是一座大莊園,到處是奇花異草、庭臺樓閣,還行一些在莊園走動的幽魂……

  「這兒很漂亮……」雲萱忍不住發出驚嘆。

  傑尼斯一笑,「沒你想像的那麼嚇人吧?」說著,他輕輕攬著她的纖腰,「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了。」

  她嫣然一笑,溫柔地靠在他肩膀上,「嗯。」

  「走,我帶你去見見撒旦,陛下。」他說。

  雲萱臉上微帶憂色,「他會不會因為你沒幫他找新娘回來,而大發雷霆呀?」

  他蹙眉一笑,「他是個爛好人,絕不會生氣的,再說我沒達成任務,也還有其他人啊!」

  他們四個人一起出去找新娘,他相信總有人能圓滿達成任務的。

  正當他這麼打著如意算盤時,另一道黑色旋風亦卷進地底來……

  煙塵散去,驚破日帶著一名標致的美人出現在他和雲萱面前;看著彼此身邊都帶著一個女子,一種「慶幸」的眼神流露在他們的眼眸之中。

  「傑尼斯,你這麼早就回來了?」驚破日睇著他,一邊暗暗竊喜著總算有人帶回來撒旦的新娘人選,看來……不差他這一個。

  「我也剛到。」傑尼斯回望著他,「你帶回來的新娘人選很漂亮,陛下一定會喜歡的。」

  驚破日急忙解釋著:「她是我的新娘,不是陛下的。」說著,他瞄了一眼傑尼斯身邊的女子一記。「你帶回來的人選也不錯,應該和陛下很相配……」

  傑尼斯神情奇怪的說道:「她……是我的新娘。」

  「什麼?」驚破日一臉驚愕,喃喃地道:「完了……」

  「不要緊,還有黑旭和厲邪他們……」傑尼斯樂觀的想。

  突然,兩道黑色旋風幾乎同時卷了進來,是黑旭和厲邪他們到了。

  四人面而相覷,當然也都看著彼此身邊的「新娘人選」:此時,他們心裏都在想著同一件事,那就是……總算有人完成任務了!

  黑旭看著早他和厲邪一步的傑尼斯和驚破日,「陛下看過你們為他找的新娘了吧?」

  傑尼斯和驚破日同時做出一個怪裏怪氣的表情,然後很有默契地選擇沉默。

  這一際,黑旭心頭有著一個不好的預感,「你們該不是……」

  「她們是你們的新娘?」一旁也萬分心虛的厲邪忍不住脫口就問。

  傑尼斯和驚破日訥訥地點點頭,「沒錯。」

  黑旭和厲邪互看一眼,異一同聲的說:「你的該不會也……」話沒說完,兩人已點頭如搗蒜。

  這會兒,他們終於驚覺到事態嚴重,一個個都笑不出來了。

  四個人一起出去,居然沒半個完成撒旦陛下所交代的任務,這……這該如何向陛下解釋呢?

  看著他們憂心忡忡的模樣,他們身邊的女子也都鬱鬱寡歡。

  正當四人面露憂色之時,一名僕役巳來到他們眼前,「四位人人,陛下已經正大殿候著。」

  「怎麼辦?」驚破日皺皺眉頭。

  「看著辦吧!」其他人莫可奈何的說。

  *****

  培德羅高坐在殿堂之上,神情顯得有些嚴肅及沉重,感覺上似乎在擔心著什麼。

  也難怪他擔心,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心愛的女人,這會兒要是他們真「不負使命」地帶回四個新娘,那他……

  「陛下……」就在他思忖的同時,四位使者已經一字排開地進入大殿,而他們身後都各自跟隨著一名美麗的女子。

  培德羅在心裏暗叫不妙,但他沉穩個性卻沒教他一下子就露了餡。

  「你們都回來了?」他力持平靜地看著他們,試探性的問:「她們是……你們為我找的新娘?」

  四個人面面相覷,個個心虛且惶然。

  「陛下,我們……」傑尼斯身為四方之首,不得個挺身上前,「我們沒……」雖說有了被責備的準備,他還是忍不住支吾著。

  「出了什麼事?」培德羅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們四個人一進來就明顯一臉心虛的模樣,絕對有事情瞞著他。

  四人又互睇一眼,似乎在猶豫著由誰開口。

  「快說呀!」他眉心一擰,有點沉不住氣的吼道。

  厲邪隱忍不住地說道:「陛下,我們沒幫您將新娘找回來……」反正橫豎都得講,誰講或什麼時候講不都-樣。

  「什麼意思?」培德羅一楞。

  人都帶回來了,怎麼還說沒幫他找新娘呢?

  「陛下,」驚破日面有難色的說道:「我們找到的是……是我們自己的新娘。」

  驚破日一說完,所有人都面帶愧色的低下頭;說是去幫他找新娘,這會兒大家是真的都找到了新娘,但卻教原本要找新娘的撤旦成了唯一的單身漢……

  培德羅楞了好一會兒,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他們四個。

  「請陛下恕罪,我們……」說著,四人應聲跪下,而在他們身後的女孩們也跟著屈膝而跪。

  培德羅竊笑在心,卻未立刻點破。

  「是這樣呀……」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耍耍他們,他真是樂不可支。「這 說來……你們並沒替我找回新娘 ?」

  「陛下,我等願意再上去一趟。」四人異口同聲的說。

  「不用!」開什麼玩笑?他哪可能還要他們去幫他找什麼新娘。

  「可足陛下,我們都有了新娘,而您卻……」黑旭愧疚的說。

  培德羅沉下眼,一副面有慍色的模樣,其實有幾次,他已經差點笑出聲音來了。

  見他沒反應,四人更是焦躁難女,「陛下,您……」

  「都不用說了……」培德羅板起面孔,正想對他們訓斥一番時,一名女子突然從外面進到了大殿,她就是撒旦的真命大女--柳映彤。

  「培德羅?」見大殿多了四男四女,她不覺怔了怔。

  四個使者打量著她,神情有點驚奇,她不像是幽魂,而像活生生的人類,但是……為什麼在地底七萬呎的地方會有人類?

  「陛下,她是……」傑尼斯疑惑的問。

  培德羅本想多耍他們一下,卻沒料到映彤會在這時候進來。「映彤,他們是我的四位使者。」

  知道他們就是奉命去尋找新娘的那四個使各,映彤臉上有著一種極為復雜的表情,因為她看見他們身後正站著四位容貌出眾的美女。

  「映彤,你過來。」培德羅覷出她眼底的憂心及不安,立刻將她喚到身邊。

  她神情怨懟地緩緩走向培德羅。

  才走近他,他便將她攔腰一抱,抱坐到自己腿上,這麼親昵的舉動嚇壞了映彤,也嚇壞了四個使者。

  「她是我的新娘。」他一臉幸福的說。

  「陛下?」四人張口結舌的望著他,「您說她是新娘?」

  「沒錯。」培德羅若無其事的-笑。

  厲邪眉頭深鎖,「陛下是什麼時候上去的?」

  這時,敏銳的傑尼斯已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陛下,您要我們去找新娘該不會是……煙幕彈吧?」

  「難道陛下您是故意調離我們四個?」驚破日一臉狐疑地睇著他。

  危機一解除,四人又恢復他們本來那「沒大沒小」、「尊卑不分」的德行。

  培德羅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故意調開他們好去尋找上帝,「你們想太多了,我是不放心你們才會自己去找的。」他露齒一笑,表現的十分坦蕩。

  他雖作瞭解釋,但他們四人還是一副「你騙誰」的神情。

  怕他們疑心,培德羅下了劑猛藥,「看,要不是我自己去找,現在我豈不是成了這兒唯一的單身漢……」說著,語氣明顯有些怪罪起來。

  說到這個,他們四人不覺又心虛起來。說得也對,他門已找到回來一個新娘,是夠教他們四個偷笑的了。

  「既然陛下已找到了最愛,那我們也就放心了。」傑尼斯瞥了身後的雲萱一記,露出了溫柔安心的笑容。

  原本的憂慮及擔心如今都已是喜劇收場,接下來應該是他們狂歡的時刻了。

  「陛下,得到真愛是一件快事,我們是不是該大大的慶祝一番?」厲邪提議著。

  「也對,你有什麼提議?」培德羅點點頭。

  厲邪一笑,「不如大宴七天吧?」

  他想了想,「嗯……這倒是個不錯的方法。」說著,他注視著厲邪,「這件事就交給你去打點。」

  「是。」厲邪點頭答應苦。

  「好了,沒事的話,你們都回去吧!」培德羅非常「善解人意」的說。

  四人如獲恩典的應道:「是,陛下。」

  說罷,他們各自帶著自己的美嬌娘離開了大殿。

  此際,他們五人心裏都在盤算著一件事,那就是--在「當新郎」這件事上,他們是旗鼓相當;但「當爸爸」這件檔子事,他們可是誰都想「一馬當先」、「旗開得勝」……

  為了在當爸爸這件事情上「拔得頭籌」,他們可是非常努力的唷!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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