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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 -【嬌俏說書人(行行出魁女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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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6 00:14:3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在晴空萬里下,朱元駿一群人抵達京城。

但由於馬轎直奔皇宮,侯念媞只來得及拉開轎子的窗簾瞥了繁榮的街道幾眼,就進入高高的城牆,一座金碧輝煌的皇宮大苑。

甫下轎,一大群臣子、妃子、宮女、太監哈腰行禮的跪了一地,朱元駿被簇擁著走,她跟小魚則被遺落在人群後,小魚顯得無措,但侯念媞看著那一個個盛妝麗服的美麗妃子,心情也大不好,

三千佳麗……她現在嘗到一股很酸很濃的苦澀感。

「看來妳一定是皇上這次帶回來的戰利品了。」

瑞妃走上前來,上下打量起這名美若天仙、卻身穿男裝的女子。

侯念媞看著這名表情極冷,但也極為冷豔的美人,「妳知道我是女的?」

她嗤聲一笑,「皇上只愛美女,所以,不可能帶個男人回宮。」

「他……很愛美女?」

「這裏的妃子,哪個不美?」瑞妃反問她。

侯念媞突然覺得自己怎麼會問那麼愚蠢的問題。

往回走的李伯容一見到瑞妃就要行禮。

「免了吧,李侍衛,你去辦你的事。」瑞妃冷冷的瞟了她一眼又笑道:「恭喜妳進入一座最豪華的監牢。」

李伯容蹙眉,「瑞妃--」

她冷笑一聲,轉身走了。

侯念媞不明白的看著一臉凝重的李伯容,「她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哪能說呢?他沒回答,而是請她們主仆倆跟著他走。

他帶著一臉困惑的主仆走進這雕樑畫棟,有城河、有池塘、有曲橋,一堆亭臺樓閣、宮殿群立的內苑。

這地方之大,簡直讓主仆倆傻眼,而一路左彎右拐,上了小橋再走曲橋,侯念媞實在懷疑自己就算要逃離這兒,可能也找不到出口。

終於,李伯容領著她們來到一個寫著「禦月齋」三個字的地方,一處巧致雅麗、有池水、楊柳、假山的宮院。

兩名太監、兩名宮女也已迎身行禮,「奴才們參見侯姑娘。」

「哇,這……起來吧,這很怪耶。」她又不是什麼皇親國戚。

「謝侯姑娘。」幾人又起身。

李伯容看著她道:「日後就由他們伺候妳,有什麼事或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跟他們說。」

「我有小魚了。」她答得直接。

「那不同,何況這裏是皇宮,不是什麼地方都可以去的,他們比較清楚。」他頓了一下又道:「侯姑娘,皇上微服出巡回來有許多國事要處理,短期內,可能無法來看侯姑娘,再加上已確定公主人在夏宮……」

「懂了,懂了,我知道了。」她一把無明火頓時燒了起來。

既然他沒空,幹麼硬要她進宮?還是……對了,一定是三千佳麗等著他一一臨幸,所以他才沒空理她!

「李侍衛,既然皇上沒空理我,那我去見我奶奶總行吧?」

他搖搖頭。

她一愣,「可是朱元駿說我可以出去的。」欺人太甚,她火大的連名帶姓的喊他。

李伯容眉頭一皺,「這……得等皇上恩准。」

「恩准?!」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然後,她突然明白了瑞妃的話。

這個地方就是個監牢,朱元駿騙了她!

李伯容光看那張粉臉丕變,眸中竄起兩簇怒焰,由經驗得知,她火大起來可是連皇上都照罵不誤的,所以,他連忙告退,不想讓耳根子受苦。

只是,他走了,可還有其它人啊!火冒三丈的侯念媞連珠炮的罵著朱元駿,那流暢的速度、用詞之豐富,讓四名奴才傻眼,驚愕的瞪著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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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靜寂的「翊心殿」裏,一身黃金龍袍的朱元駿仍低頭處理政務,只見他偶爾揉揉疲 憊的眉心,又專注的看著奏摺。

「皇上,都三更天了,請皇上就寢吧。」

一旁的李伯容及服侍的太監小順子,不舍的看著這個從回來至今已忙碌了半個月的皇上,他天天早起上早朝、晚上批奏章,雖然禦膳房那兒天天熬湯補身,但也太辛苦了。

「不礙事的,你們先去休息吧。」他頭也不抬的說。

「若皇上不休息,就讓我們陪著吧。」兩人異口同聲的道。

他笑了笑,抬頭看著睡眼蒙矓的小順子,「你先去睡,我有事跟李侍衛談。」

「是。」

小順子一走,李伯容即道:「皇上是想問侯姑娘吧?」

「嗯,她能適應嗎?」

聞言,李伯容想笑又不敢笑。

「說吧,讓朕也笑一笑。」

他點頭,「皇上,聽服侍的奴才們說,侯姑娘是一天三餐外加點心,應該總共四次吧,她沒大沒小的直批皇上是騙子,拐她入宮、害她被困,呃……當然,還有一些,連宮女們也不敢重複的話……」

朱元駿勾起嘴角一笑,「很像她的作風,那,她是否已改穿女裝?」

「這皇上要臣送去的華服、珠寶,她是收了,但沒穿戴,她說,謝謝皇上,但東西送了她,就是她的,她要穿不穿由她決定,而她決定不穿。」

他笑了出來,「好樣兒的。」

「不過,皇上--」

「她想出去。」朱元駿直接接下。這事兒李伯容不說,他也猜得到,看著剩下的三本奏摺,他想著,天天都有處理不完的事,什麼時候有閑,也說不準。

還有,日前母后過來,說她身子不佳,而他問過御醫後,御醫言明她只是無口欲、睡意淺,因而體虛。

但他太瞭解母后了,最主要是因為無趣……念媞也是覺得無趣,才想出宮吧?

思忖再三後,他看著李伯容道:「明日,朕會與母后共進早膳,朕會跟她提念媞的事,稍晚,你再帶侯姑娘去跟母后見個面,兩人也好做伴。」

「這……可是皇太后與其它嬪妃們一向處不來。」

「我相信念媞的魅力會讓母后喜歡她的。」

李伯容點點頭,先行退下了。

朱元駿處理完奏摺,已近午夜。

但一顆想見侯念媞的心,還是讓他步出寢宮,示意守在外面的太監止步,他單獨離去。

但兩名太監仍好奇的看著離去的皇上,就不知這陣子沒空沒閑的皇上,會去臨幸哪一個妃子?

半晌,朱元駿來到禦月齋,守夜的兩名太監正要行禮,立即被制止了。

他輕聲的步入屋內,轉過廳堂,來到侯念媞的房間。

看著躺在床上的可人兒,他有些失望,因為她睡得很熟,很甜、氣色也甚好。

難道……她除了罵他是騙子外,對他沒有一丁點的思念?

「朱元駿,你這個臭皇上、大騙子!我要離開!」

床上的她突然發出囈語,但聽來似乎有一種無力感。

這聲音驚動了睡在隔壁房間的小魚,她急忙走進來,見到站在房間的朱元駿,她嚇了一跳,急忙要跪下行禮--

「不必了,小魚,妳先去睡。」他的聲音極輕,就怕吵醒床上的人兒。

「不叫醒小姐嗎?」她也壓低聲音回答。小姐等著見皇上已經好多天了。

他一挑眉,「這一叫醒她,她不會罵人?」

小魚的臉驀地一紅。看來皇上也知道小姐將他罵得臭頭的事。

「我懂了,那小魚先下去了。」

朱元駿回頭看著熟睡的侯念媞,坐在床沿,輕撫著她粉嫩的臉頰,柔順的發絲,沒想到她突地皺皺挺俏的鼻子,一個翻身,背對著他。

他一愣,笑著搖頭。看來夢裏的周公還是比他有魅力。

他無限依戀的凝望著纖細的身影,終於還是忍不住的俯身,輕輕的在她肩頭印上一吻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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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妳為什麼沒有叫醒我?」

一大清早,禦月齋裏就傳出侯念媞氣急敗壞的大吼聲。

好後悔啊!被指名的小魚頭垂得低低的。早知道就不跟小姐提昨夜的事了。

「小魚!」

「我……是皇上不給叫的嘛。」她一臉委屈。

「可妳明知道,哎呀!氣死人了!」她真的快被這丫頭給氣死了。

這個地方,她不想待了啊,就算漂亮、豪華,但舉步維艱耶,她走一步,她身後那一串奴才也走一步,還一下子說這是什麼妃的住所,要進去得先請示,一下子又說這邊不能走、那邊不行去……

可天知道,她走來走去,還不就是想見朱元駿!

她要問清楚,他到底想怎麼樣?軟禁她一輩子嗎?!

「侯姑娘,李侍衛來--」宮女話未說完,就看著這名堅持穿男裝的大美人咻地一聲,沖到廳堂。

「李侍衛,你家主子是怎麼一回事?人都來了,叫醒我一下會死嗎?那他來幹麼?!」

李伯容一愣,「皇上昨晚來這兒?」

「就是,莫名其妙,難道他不知道我有要事找他?還是李侍衛,你沒有將我的話轉述給他聽?」她怒不可遏的瞪著他。

「呃……我說了,但皇上咋兒來了?」

「難道我騙你?!」她殺氣騰騰的反問。

他連忙陪笑,「不、不,不敢,只是昨晚皇上批閱奏章到極晚,所以,侯姑娘,皇上是真心對妳,妳要感激聖恩。」

「哈,等他放我走,我不僅會感激聖恩,還會一天燒三炷香請神明保佑他健康平安、多子多孫多福氣,好不好!」

他哈哈笑了起來。她的直率實在令人莞爾,難怪皇上捨不得放開這個寶。

侯念媞眨了眨眼。她都氣炸了,這個凶人臉的倒笑得開心。

「侯姑娘請先換裝吧,我要帶妳去見皇太后。」

「皇太后?皇上他娘?」

「呃?!是。」他低頭憋笑,只有她敢這麼稱皇太后。

「好,但我穿這樣就行了,走吧。」等見到皇上他娘,她一定要跟她曉以大義,要她這個娘做些善事,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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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日麗,微風徐徐,皇太后畢芸坐在景和宮的花園亭台,看著惟一的親生兒子匆匆用完早膳離開後,忍不住輕歎一聲。

雖然貴為皇上的娘親,富貴榮華盡享,但孤單難熬,尤其皇上久久才來一次,微服出巡時又不見人,這一回來又忙國事,至於那些後宮嬪妃則忙著梳妝打扮,等著皇上臨幸,這個景和宮安靜得只有風聲、鳥聲,甚至連葉片落水聲都聽見了,

「啟稟皇太后,李侍衛帶著侯念媞侯姑娘請求晉見。」一名侍衛走進行禮。

侯念媞?今早,皇上有提到這名字,她點點頭,「宣見。」

「是。」

一會兒,李侍衛帶著一名讓人眼睛一亮的姑娘遠遠走來,但她一身白綢男裝,看來俊秀不凡,若不是知道她是名姑娘,她還真看不出來。

「民女參見皇太后。」侯念媞正要行禮--

「免了,哀家一聽到那長串的話就頭疼,還有你,」雍容華貴的她看了看李伯容,「你下去吧,哀家想跟這個女娃兒好好聊聊。」

「是。」

畢芸上下打量這名桃腮杏臉、唇紅齒白的女娃兒。她看來挺有她的緣,讓她是愈看愈順眼。

「韻瑜留在夏宮不回來,硬要哀家將那門婚事解了,不然就要跟妳一樣女扮男裝的浪跡天涯,但哀家看,她跟妳一比,可絕對不一樣。」

她扮相俊秀,韻瑜卻是嬌氣十足,騙不了人的。

聞言,侯念媞笑得很尷尬,不知該說些什麼?

「娃兒,說一說妳的歷險記吧,我正感枯燥呢。」

話題轉到這兒,侯念媞是自在了些。

「皇太后,說那個沒關係,我本來就愛說書--」

畢芸眼睛一亮,「這倒新鮮,妳一個女娃兒竟然愛說書。」

「嗯,但先別提這個,我們可不可以先談正事?」

「正事?難道哀家跟妳說的不算正事?」這丫頭有趣,她的話可跟聖旨無異呢。

「不算,我想說的是妳兒子騙人……」

侯念媞嘰嘰喳喳的將朱元駿拐她入宮的事一一道來,而原本聽到「騙人」二字大感不悅的畢芸,聽到最後,還是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

不知道是誰常常戲謔的說這皇宮是個大監牢,因而需要微服出巡、透透氣?

皇上的確誑了她!看來,皇兒對這娃兒的感情的確不同,而這娃兒也與一般姑娘不同,皇上恩寵居然還大聲抱怨。

「皇太后……這兒已經有太多怨女了,怨氣太重,對皇上的健康不好,對國運就不好,妳說是不是?」

這事兒,還是侯念媞罵朱元駿罵累了,要宮女跟太監們說說宮裏的事,結果他們說的全是哪個妃子已經幾年沒讓皇帝臨幸、獨守空閨的事。

畢芸看著她是又笑又搖頭。這娃兒的論調真新鮮!

「好吧,哀家答應妳會跟皇上好好談談妳的『意願』,那這會兒『正事』談完了,是不是可以說說哀家想聽的故事了?」

一聽她願意幫忙,侯念媞是松了口氣,隨即笑道:「皇太后,妳比妳那個兒子更討人喜歡呢。」

「這話聽來真悅耳,呵呵呵……」

她是真的喜歡上這女娃兒了。

於是,侯念媞開始說著自己的歷險記,但也適時的跳開皇上跟她之間的親密部分。

只是那麼長的日子,一天哪說得完?

所以,從這一天開始,她也成了景和宮的常客,說完了歷險記,再說說書,日子倒變得愉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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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宮多了侯念媞這位舌燦蓮花的嬌俏說書人後,是愈來愈熱鬧了。

尤其是什麼神話故事、歷史故事、民間傳奇,甚至古代宮廷野史在她說來,更是生動活潑、引人入勝,一些日子無聊的嬪妃更是一傳十、十傳百的,全以跟皇太后請安為由,留下來聽書。

眾人隨著劇情起落,揪著一顆心,如癡如醉的,好不入迷。

皇太后的臉上也不見抑鬱之色,不聞咳聲歎气,倒是笑聲不斷。

但對侯念媞而言,仍未見到朱元駿,這心裏著實想念。

今兒個,故事說完了,嬪妃們也都離開景和宮,就剩她跟皇太后時,她終於忍不住的問了,「怎麼……老是沒見到皇上呢?」

她總不能在這兒當一輩子的說書人吧,是不?總得跟他談談……

「妳想他了嗎?」其實畢芸已經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走過來,但由於侯念媞是背對著他,所以並未發覺。

她臉一紅,「不是想,而是有事要跟他談。」皇太后說「意願」那事,皇上會找她談的嘛。

「那就留給你們談吧。」皇太后說了這話後,就要身邊的宮女們跟她離開。

侯念媞尚未反應過來,一個強而有力的臂膀就攬住她的細腰,將她往後拉進寬闊的胸膛,修長的手指同時執起她的下顎將她的臉轉過來,俯下頭,直接迎向那想念的紅唇。

她看到他了,原本想掙扎的手頓時無力,在他的吻愈來愈火熱時,她也心跳加快,粉臉羞紅。

太久了!朱元駿將她轉過身來,讓他可以將她抱得更緊,但封印的唇不曾離開她誘人的唇瓣,他吻得更熾烈,深邃的黑眸燃燒起欲火,奔騰的情欲更是在他的血液間流竄,在他離開她的唇時,隨即往她的頸間親昵滑動、吸吮……

「嗯……唔……放、放開我,我快……無法呼……吸了……」

他將她摟得太緊,她肺裏的空氣像是被擠光似的,再加上這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熱情,還有他那魅惑的陽剛氣息,在在都讓她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聞言,他稍微的放開她,但仍將她困在自己的懷中,看著她的喘息聲漸漸平息後,才揚嘴一笑。

「好笑?放開我!我有要事跟你談。」

她氣呼呼的推開他,這一次他倒是識相的放開手,但卻直接走到亭台的石凳坐下,她一愣,氣衝衝的也走過去,站在他身前,「皇上--」

他迷人一笑,「妳可以叫朕的名字。」

「不必,我跟你又不親,也不想那麼親。」她沒好氣的拒絕了。

「那剛剛那個吻不是親嘍?」他故意打趣。

她的粉臉驀地又紅通通了,她吶吶的道:「不談這個,你答應我可以出去的,但為什麼--」

「因為我還沒空陪妳出去。」朱元駿答得理所當然。

她一翻白眼,「我是大人了,不需要你陪。」

「那可不成,我不陪著,妳一定溜的。」

「我、我不會。」她幹啥答得這麼不乾脆?!

「妳會。」他非常肯定。

「不會!」呼,有力多了。

他看著她那張凶巴巴的小臉,笑道:「才怪,妳一定會。」

她抿抿唇的坦承,「好,就算我會好了,那不也是應該的?我為什麼一定要留在這裏?」

朱元駿挑眉,「妳不是收了一大堆金銀財寶。」那是他交代李伯容送過去的。

「那又如何?那可是說書費用,我在這兒天天說,本來就該收的,我有付出勞力。」她也說得理直氣壯。

「那好,妳就留在這兒說書。」

她咬咬牙,「我不可能永遠留在這兒的,我想家,也想回家,更想去看看我奶奶。」

「可以,等我忙完,我陪你去。」

「那是哪時候?」她告訴自己再忍一下下。

「暫時還無法告訴妳是哪一天。」

看著這張俊顏上的可惡笑容,她知道足不可能的,她被騙了,她永遠也無法離開這座城牆高築的「鳥籠」了!

「我要回禦月齋了,再見,不,不、見、了!」她火冒三丈的甩袖離開:心裏直罵著暴君……暴君……

他看著那氣呼呼離去的身影,臉色轉為凝重。

他知道她會生氣,也有權利生氣,但他得讓她習慣這兒,直到確定他擁有了她的心,她再也離不開自己時,他才有可能讓她獨自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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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6 00:14:4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侯念媞病了,不,該說是裝病,好抗議那個暴君。

但因為裝病,就沒去說書了,可她沒想到禦月齋竟取代了景和宮,那些嬪妃們天天來看她,還送來上好補品,反讓她不好意思。

連皇太后也常常 過來,當然,罪魁禍首也來了好幾回,但每回她都裝睡,故意不看他,也不跟他說話。

只是接連數次,這個的被她排拒的暴君也火大了,看他今天特地撥空過來看她,她還裝睡,他是毫不憐香惜玉的就將她從床上拖進自己懷中。

但她仍倔強的閉眼,就是不理他。

看著她,他按捺著最後一絲耐心道:「如果我堅持一輩子不讓妳出宮,難道妳這一生就要裝病躺在床上,避看朕嗎?」

「是!」她張開眼睛瞪著他,因為他終於說到重點了。

「留在朕的身邊不好嗎?」

「不好。」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壓抑那股無奈及怒火,「朕不會讓妳走的,朕將賜妳為貴妃。」

「我不要!」她才不希罕。

他的黑眸再次竄起兩簇火炬,「念、媞。」

見他變臉,她聰明的將口氣放柔,「算我求你了,皇上,我要真的是一個聽話的人,早在數月前就嫁為人婦了。」總得軟硬兼施,試試。

「妳對朕難道沒有一丁點的感情?」

「沒有。」她說得直接,但很心虛。

「沒有?!」他心中的怒火直接竄向四肢百駭,神色大顯陰寒。

「皇上,請記得你說過的話,這裏有後宮佳麗三千,你不需要我的。」

她看得出來他有多生氣,但她的耐心也瀕臨崩潰 邊緣了呀。

朱元駿半瞇起黑眸,咬牙迸射,「需不需要是我說的。」

又來了!她受夠他的猖狂了。她眼內冒火的瞪著他,不再軟聲軟調。

「是是是,反正你最大,誰能反抗你?誰又能對你怎麼樣?皇上,但你貴為一國之君,強將一名違反她意願的女人留在身邊,這很光采、很光榮?是一國之君該做的事?」她怒不可遏的一一反問他。

話語乍歇,空氣瞬間凝結,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他抿緊了唇,雙眸冒火的怒視著她,但她也毫不認輸的回瞪回去,雙眸同樣冒火,還忿忿然的從他懷中退到床上,兩人四目對峙,火花四濺。

「皇太--」

「不必行禮了,你們全下去吧!呼,這兒煙硝味怎麼這麼濃啊?」

皇太后打趣的聲音一起,眾侍們可是松了口氣,因為室內的空氣凝滯,他們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朱元駿咬咬牙,站起身,回頭看著一臉笑意的皇太后,「母后。」

「陳大人說有事商議,皇兒先去吧,這兒,讓我跟念媞談談。」

他抿抿唇,回頭瞥了還敢直勾勾瞠視著他的美人兒。

朱元駿咬牙切齒。真是恨極了她個性中這執拗的一面!他氣得甩袖離開。

見狀,侯念媞也在心裏輕哼一聲。氣吧氣吧,天知道她比他更氣。

但一看慈祥的皇太后,她連忙下床要行禮。

「不用了,哀家看妳的病應該是好了,瞧妳氣色紅潤、說話中氣十足的。」

「皇太后,別糗我了,都是讓妳兒子……呃,皇上給氣的,當然,我是裝玻」

她無奈的承認了。

畢芸笑了笑,握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妳剛剛跟皇上的對話,可能幾裏外的人都聽見了。」

侯念媞臉紅,知道兩人到後來幾乎是用吼的。

「其實,皇上貴氣十足,能當他的妃子是最大的恩寵。」

「貴氣?不,他是驕氣十足、傲氣十足,最重要的是霸氣十足。」

在驚覺自己說得太過後,她臉又一紅,忙低頭。

「不打緊的,念媞,哀家不會介意的,只是……」她笑笑的看著這名粉雕細琢的娃兒,「哀家說個實話吧,這宮裏的嬪妃們都無趣得緊,若是有妳這麼一位敢怒敢言的說書妃子,哀家的日子就不無聊了。」

「這--」侯念媞低垂粉項。她不要,她不要成為第三千零一位的後宮佳麗,她無法跟那麼多女人分享朱元駿,她不能……

「別拒絕啊,孩子,難道妳看不出來皇上有多愛妳?多想擁有妳的心嗎?」

她眨眨眼,驚愕的抬頭看向皇太后。

不,她看不出來,他若真的愛她,不是應該要順從她的心意,讓她離開這裏?

皇太后又勸了她一大堆,但她聽不下去,也聽不清楚她說了什麼。

若被一名君王愛上的命運就是得困居在皇宮一輩子,這算幸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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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南方的紫丁山莊,一顆顆雞蛋又從天而降,紛紛落在圍牆、大門,破了一地,一群譚家家丁在門口叫囂,譚家夫妻就站在最前面,鐵青著險要侯正丞、趙怡靜夫婦出來,給他們一個交代。

門開了,侯正丞走了出來,幾個飛掌,就將往他身上丟的雞蛋全打飛到這兩個親家當不成,反成了仇家的鄰居身上,看到兩人蛋黃、蛋白洗身,又朝他氣得破口大駡,他再也受不了的發出雷霆怒吼,「你們到底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把我兒子還來!」譚家夫妻怒道。

「那我女兒呢?她也是不見了大半年。」

「那是她自找的!」

侯正丞一臉沉痛,「是,是我這當爹的一意孤行害了她,也害了你們的兒子,若能重來一次,我不會再逼她做任何一件事,」說著說著,他聲音哽咽,「我現在只求她能平安的回到我身邊,這種心情,相信你們能瞭解的,我們都是傷心的父母啊,何必繼續惡臉相向?!」

兩人無言,譚母更是哽咽拭淚。他們不甘願啊,一個兒子就這麼不見了。

「請你們回去吧。」

侯正丞疲累的轉身進去,譚家夫妻淚眼相對,神情淒涼的率人離開。

一進客廳,就看到妻子手中拿著一個剛收到飛鴿傳書,興奮的跑到他面前,「有消息了!」

他老臉一亮,「真的?念媞有消息了?」

何兄弟幾次傳書回來,都說他們跟丟了她,最詭異的是,連跟她在一起的幾個人也一同消失了,完全沒了蹤跡。

「不,不是女兒,是政儒有消息了。」

政儒?他連忙拿過妻子手中的信,快速瀏覽。

來信的是定居在京城的母親,大約簡述她在京城拾了一名乞丐,只覺似曾相識,直到乞兒住宿月余,他才說出家鄉所在,名為譚政儒,她這才想起他的長相為何似曾相識,原是老鄉友之孫。

譚政儒將他離家的來龍去脈全說了,但由於這月餘的相處,他與她家的丫鬟成了歡喜冤家,遂在她作主下,讓丫頭與他成親,小兩口將一起返鄉。

政儒特地請她將這個好消息轉給他父母知悉,至於念媞,她不曾見到,相當憂心,若有消息,盡速告知……

閱畢,侯正丞凝睇著妻子,喜的是譚政儒沒事,憂的是女兒仍不知去向。

「我們先到譚府通知這個好消息吧。」

趙怡靜握著丈夫的手,看著憂心忡忡的丈夫,露出一抹鼓勵的笑容。

母女連心,她有感覺,女兒還好好的活在某個地方,她這麼相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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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念媞的確還活得好好的,她住在皇宮裏,天天跟皇上嘔氣。

兩人的對峙仍舊持續著,而她的抗拒也讓朱元駿的火氣持續蔓延,甚至延燒到整個宮廷。

大家說話主動降低音調,嬪妃們能待在寢宮就待在寢宮,大臣們沒重要事,上了朝就早早離宮,因為這個明理的皇上已被侯念媞逼得失了理智,動不動就吼人,嚇得大夥是能閃就閃。

「皇兒啊,最近的日子大家都過得好緊張啊,連這空氣也變得又悶又稀薄,你覺不覺得?」

畢芸從不知道大家這麼器重她,以前她被晾在景和宮,整天不見個人來,後來還是侯念媞進宮,她那兒才變熱鬧的,但那也是因為大家想聽她說書。

可這一回,嬪妃們幾乎全湧進她那兒,說什麼皇上就算臨幸,也不是去疼惜她們的,而是火爆的辦完事就走了,甚至有的還沒辦事,就這麼悶著,讓人伺候也不是,不伺候也不是。

在過去,皇上要臨幸是莫大的恩寵,最近,可反了。

所以她們央求她這個皇太后出馬,看看如何消了他的雷霆怒火。

至於侯念媞那兒,就由她們輪番上陣去說服,要她好好伺候皇上……

畢芸思緒百轉,但兒子仍臭著一張俊顏,不吭半句。

「皇兒--」

「母后甭說了,兒臣很清楚自己近日思緒掌控不當,自會改進,請母后別再說了。」

「好吧,最後一句話,好好的去跟她說清楚,她若想出宮透透氣,你就陪她去

吧。」她頓了一下又道:「她跟你很像,這座皇宮是困不住她的,你該明白的埃」

他懂,他也不想困住她,他只要她的心!

但就算貴為天子,他能以權勢將她強留在身邊,卻無法強要了她的心。

朱元駿聽了母后的勸,往禦月齋去,見到小順子跟李伯容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頭也不回的道:「都離朕遠一點。」

「是。」

兩人互看一眼,對皇上好心疼,因為皇上愛得好辛苦。

朱元駿才進禦月齋,就聽到笑聲傳來。

他神情一沉,一見宮女、太監見到他要行禮,立即被他以眼神制止。

他要瞧瞧誰有那麼好的興致。

原來是一群嬪妃跟侯念媞正在玩蒙眼抓鬼的遊戲,而當鬼的正是侯念媞。

不錯嘛,還挺愉快的!他抿緊了薄唇,眼神逐漸變得深邃幽黯。

嬪妃們見到皇上,嚇得要行跪禮,但他一使眼神,大家全噤聲的退了出去,卻擔憂的看著惟一留下的侯念媞。

其實她是因為被她們勸煩了,不想聽了,才硬要她們陪她玩遊戲,也藉此讓她們不會再圍著她七嘴八舌的勸著。

但皇上不知情……

「咦?怎麼這麼靜?妳們至少要出個聲音,不然我怎麼知道妳們在哪?」

侯念媞知道大家玩得很勉強,其實她也沒心情玩,但玩這無聊遊戲總比被她們輪番上陣的念經要好一些些。

朱元駿看著蒙著黑巾的她,雙手用力的在空氣中抓啊抓,漸漸的來到他面前。

「怎麼不說話?唉,我知道妳們是好意,可是皇上他真的很差勁……」

她邊晃手邊將他過去欺騙她的事一一道來,這愈說是愈生氣,因為四周還是靜悄悄的,可見大家還是全站在皇上那一邊。

「我知道妳們全愛他,在妳們心中,他是明君,但在我心中,他跟過去一些君王沒什麼差別,噬血、桀騖、狂妄、冷酷、放浪……是個自我的暴君……哈,我抓到了!」

她拉到了袖子,開心的扯下黑巾,但下一瞬間,她的臉色倏地一變,黑了。

而她眼前的男人,一張俊臉更是黑到不行。他的眼神冷硬,嚴峻的臉上只有陰森的怒火。

慘了!不,該說是死了!她的心頭開始發毛。

「妳剛剛說朕如何?」他的口氣冷得嚇人。

「我、我……」

「妳說我噬血、桀驁、狂妄、冷酷、放浪……還說我是什麼?」

「我……」她困難的吞咽著口水,背脊發寒。

「說。」

他的黑眸不帶一絲波動,但卻深沉得讓她不寒而慄。

「自……自我的暴……暴君。」

她交扭著十指,指關節處都泛白了,瞪著這張刻劃分明的臉,那一雙像要吞噬她、如鷹隼般犀利的冷眸,她真希望這是一場惡夢。

「既然朕是暴君,那朕就不需要耐心,朕愛妳,妳就非得愛朕不可!」

「不……我不愛你,也不想愛你。」

現在的他看起來太可怕了,她就算想愛,也不敢愛,也不願意愛埃

「好,很好,既然不想讓朕愛妳,那就讓妳恨朕!」

他那雙冷眸黑得邪氣,嘴角甚至揚起一抹令她心寒的笑意。

她不由自主的顫慄,也知道自己正處於危險邊緣,但她手足無措,眼前的朱元駿並不是她熟悉的朱元駿。

「來人啊!」

朱元駿冷冷的看著快步進來的小順子跟李伯容,兩人的臉色都非常難看,似是聽到他們的對談了。

「將她拖出去抽二十鞭。」

聞言,她臉色刷地一白。

兩人更是一驚,急忙上前求情,「皇上,請三思。」

「她忤逆我,明白嗎?拖出去!」他狂吼而出,佈滿陰寒的俊顏有著嚇人的鐵青。

兩人不敢多說,卻見侯念媞面無血色的自動走出去,他們也只好跟上。

雖然執行鞭刑時,小順子跟李伯容皆小聲的囑咐下手的執鞭手,要「聲大力泄,但在利鞭抽中侯念媞身子的剎那,她的心仍碎了。

伴君如伴虎,她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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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駿動了鞭子的消息一出,皇宮便陷入一片陰霾,即使難得冬陽露臉,天空晴朗無雲,但也無法舒緩宮中凝窒的氣氛。

御醫奉命送上冰鎮涼藥、上等補品進了禦月齋,眾人皆明白皇上仍是不舍,但兩人這種緊繃關係,實在也讓大家替侯念媞捏了把冷汗,

而就在這種低落的時候,人在夏宮的朱韻瑜回來了,因為她得到消息,母后已取消婚事。

只是她興沖沖的回來,沒想到迎接她的是這種低迷氣氛。

在瞭解所有的來龍去脈後,她立刻去找皇帝哥哥替侯念媞大抱不平,結果卻被轟了出來,氣得她去看侯念媞時,一張小嘴噘得老高。

「皇帝哥哥變了,他從不吼我的!」她氣呼呼的看著侯念媞道。

由於傷在臀部,侯念媞只能趴在床上,聽她這麼說,只好搖搖頭,「我們不談他,好不好?」

朱韻瑜歎了一聲,看著病撅撅的她,「好吧,談皇帝哥哥,妳是不好受。」

「那妳就出去,別影響她休息。」

朱元駿的聲音突地響起,房間內的兩個女人同時一怔,但朱韻瑜還是很快的有了動作,她悶悶不樂的起身,隨便行個禮就走了,走時,還不忘給在床上的侯念媞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小魚卻堅持站在一旁。她知道自己也該走,畢竟連公主都走了嘛,而她只是個下人,但她好擔心小姐跟皇上獨處。

「妳也下去,小魚。」朱元駿面無表情的下令。

「可、可皇上……」她眼眶紅了。

「下去!」

她深吸了口氣,突地雙膝跪下,「除、除非皇上答應小魚,絕不再傷害小姐,不然,小魚就算拚了這條命也不離開小姐。」

聞言,他的怒火全消,從他氣到失了理智傷害候念媞後,不論是母后、或是嬪妃,她們幾乎都守在禦月齋,就怕他又--

他搖搖頭,不再想下去,「妳放心,小魚,朕不會傷害她了。」

「謝謝皇上,小魚馬上出去。」她拭去臉上害怕的淚水,急忙退出去。

朱元駿的目光回到侯念媞的臉上,這才發現側趴著的她,臉上也掛著兩行無聲清淚。

他的心揪痛,連忙上前,「很痛嗎?」

她看著他,對他臉上的不舍感到不解也感到憤怒,「痛不痛,你說呢?!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你要我恨你!」

「念媞,朕--」

「反正只要你喜歡,都可以將別人的自尊踩在腳下,鞭刑算什麼?再激怒你,你甚至可以喊聲『拖去斬了』,不為什麼,只因為你高興,因為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她忿忿的截斷他的話。

他知道她生氣,也知道她有權生氣,天知道,他有多內疚。

「念媞,所有的人都得臣服於朕,但那不包括妳!朕只要妳愛我,因為朕從來沒有愛得這麼深、這麼苦、這麼不知所措……」

侯念媞哽咽的說:「你的愛太多了,皇上,我沒辦法……我沒法子跟那麼多妃子分享你,你放過我吧!」

「朕的愛太多?」他苦笑,「朕十五歲時,母后就給了朕三名妃子,再來有多少妃子,朕是不清楚,但妳說的愛,若問朕可有愛上任何一名妃子?沒有,這點朕很清楚。」

她怔怔的看著他。可能嗎?那些嬪妃都那麼美……

「妳不知道自己有多麼與眾不同嗎?妳與一般的官家千金不同,妳直率、真誠,敢言他人所不敢言,妳征服了皇宮裏的每一個人,也包括朕。念媞,朕是被妳征服了,而非征服了妳。」

她無言,眼淚迅速的盈聚眼眶,

她也迷惑了,她能愛他?可以愛他嗎?

自己身上還帶著他給的傷,而心裏的創傷還能再承受一次嗎?

朱元駿傾身輕輕的吻了她的額際,這吻極輕但卻停留極久,彷佛要將他心中的愧疚、不舍與深情的愛,透過這一個吻傳達給她知道。

她哽咽、無言,任由淚水一滴一滴跌落眼眶。

「好好休息,我的愛。」

他深情的凝睇著她久久……久久……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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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6 00:16:0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數日後,侯念媞的傷好了,為了補償她,朱元駿特別帶她出宮去透透氣,但對她想探望她奶奶一事卻婉拒了。

因為他知道,若屆時她不肯跟他回宮,自己是無法強行押她回去的。

侯念媞知道他有心補償,但這種自由是自由嗎?

走在京城的街道,不管往哪兒走,身邊都有一群侍從,連到客棧用餐,還都得將客棧淨空……

走著走著,突然一個小女娃的哭聲乍起,「不要嘛,爹,我不要當童養媳,讓我跟著你,我不要娘了,我沒有娘沒關係的,我不會再跟你吵著要娘了……爹……嗚嗚嗚……」

街角,有一名小女娃緊抓一名中年的瘦小男子哭得好傷心。

「傻丫頭,李媽是好人,她會疼惜妳的。」

「我不要、我不要……」

縱使小女孩哭得淒慘,但終究還是讓人給拉進了房子裏,留下低頭拭淚的老父。

聽著、看著,一種感同身受的悽楚襲向侯念媞的心坎。小小娃兒的未來就這麼被定下來了,而她的未來同樣也是被別人定下來的……

她的眼眶泛紅,可見淚光,朱元駿注意到了,他先是對著她凝望的方向看了一下,再對李伯容使了一個眼神後,便溫柔的看著她問:「怎麼哭了?」

侯念媞忙將淚水壓回,「沒事,只是沙子吹進眼睛。」

「我看看。」

「不用了……」

但朱元駿的手已滑進她的發絲,按住她的頭,傾身看了看她泛紅的眼眶,徐徐的輕吹氣兒,這舉止太過親密,他卻一點都不覺得,閃動著兩簇火炬的黑眸緊鎖著她的秋瞳,這眼神看得她喉頭緊縮,什麼話都吐不出來。

「還好嗎?」

他怎能這麼溫柔?

「妳傷心是因為吹進眼裏的沙,還是不舍那女娃兒?」他的眼神越過她,看向街角,李伯容正將那哭得滿臉淚痕的女娃兒帶出來,交給那名老父親。

她眨眨眼,驚喜的看著破涕為笑的與父親擁抱的小女孩,再驚喜的看著眼前這個狂傲霸氣的男人,「是你--」

「高興嗎?」他只在乎她的心情。

「嗯。」

「那該感謝朕一下。」

她愣了一下,甫點頭,他已經拉著她進了後面的轎子,簾幕一放下,他即低頭攫取她的紅唇,這個吻極其溫柔,溫柔中又帶著深情,「念媞……」

「嗯。」

「我們回宮去。」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在他的唇抵著她的唇低語時,那低沉慵懶的語調隱含著壓抑的沸騰欲火,而在他那雙深情黑眸的凝睇下,她竟不由自主的點頭了。



月明如水。

重回朱元駿懷抱的侯念媞,凝望著近在咫尺的俊顏,發現他眉宇間仍有一抹揮不去的愁。

聽著他平穩的呼吸聲,她試著要起身,但才輕輕一動,他放在她腰間的手便摟緊了。

她枕在他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不明白他怎麼這麼沒安全感?他是位高權重的君王礙…

他們兩人是相愛的,愛得極深,她也承認這一點,但她可完全付出,她也可以只擁有他切割了好多份的愛,但……一旦他臨幸別的妃子,她可否承受?

老天,她在想什麼?她怎麼變得這麼哀怨多愁?

她該做的是趕快讓自己從這份莫可奈何的情愛中解脫才是……

這一晚,她一夜未眠,思索如何跳脫目前的困境,而相反的,朱元駿則因為能夠重新擁抱她,才有了多日來的惟一一次好眠。

只是一早醒來,看到她眉宇間有著不同以往的淡淡愁雲,莫名的,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閃過腦海。

「皇上。」

「嗯?」

「我可不可以跟你要求個公平?」

「什麼公平?」

「只要你開個金口,任何女子都可以是你的妃,但後宮佳麗三千,有多少妃子是你不曾臨幸而默默的任由年華老去的?」

他抿緊了唇,似乎明白她想說什麼了。

「我可以退一步,但請你也答應我的請求,若你不想被我列入那昏庸愚昧的君主之列,我答應你再留在這兒三個月,但三個月後,請你還我自由。」

「不可能!」他臉色一沉。

「可--」

「這事沒得商量。」他毫不考慮就將她的請求駁回。

早猜到他會這麼說的,她突地從他的懷中鑽出來,將衣服一件件穿上。

「妳幹什麼?」

她挑眉看他,「皇上不答應,我也沒轍,但日後,我就與其她妃子一樣,皇上臨幸時,我就來,沒事時,我就待在禦月齋,其它的什麼也不談、什麼也不說。」

在穿戴好裙裝後,她俏生生一笑,轉身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朱元駿很快就發現她不是說著玩的,她學習其它嬪妃們天天盛妝麗服,沒事就串門子聊天,努力的將自己變得跟其它妃子一個樣,讓自己不再與眾不同。

若他問她愛不愛他?她還會回了句,「當然愛啊,誰不愛皇上。」

他知道她在撐,等著他對她失去興趣,但他會讓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煩!侯念媞瞪著池塘裏的水,真不知道朱元駿哪來那麼多耐心?

瞧瞧倒映在水中的影像,她跟哪個妃子不像?頭上插了些珠花,身上穿著雲裳華服,雖然國色天香,但還不就是個女人,然而他每天忙完了,晚上仍一定找她服侍,眾嬪妃們嘴巴雖說不介意,但那是口是心非。

「你、你是誰?」

小魚的驚呼聲突起,她這才發現一個穿著奇裝異服的男人就站在曲橋對面,一臉驚豔的看著她。

「對不起,在下是吐番國王子,此次是為了進貢而來,但一時迷了路,要前往翊心殿卻誤闖進來,真抱歉。」他拱手道歉。

「迷路?那很正常。」侯念媞露齒一笑,看著已經將這兒摸熟的小魚,「小魚,妳帶這位王子去吧。」

「是,小姐。」

小魚忙將這名看小姐看得掉了三分魂魄的王子,帶到翊心殿外就走了。

而吐番國的兩名同行使節一看到他,全松了口氣。

「王子,你總算到了,我們剛剛已被宣進去晉見皇上,還將這次進貢的事也說了。」

「很好。」

夏魯王子隨後也在太監的宣召下進殿,一見到坐在金鑾殿上的皇上,一驚,沒想到皇上竟是如此年輕俊逸。

「夏魯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夏魯王子,就你此次進貢前來,你父皇希望由朕作主,迎娶一名中原女子為妻,同回吐蕃好發揚中原文化一事,朕也覺得可行,會替你妥善安排的。」

夏魯想到剛剛那位女子,再次拱手道:「中原女子美麗嬌小,實為傾心,尤其是剛剛巧遇一名姑娘,有著顛倒眾生的國色天香,若夏魯能得此佳人,實為皇上給予夏魯此生的最大榮耀。」

一想到那些嬪妃們,他當場應允,「好,朕准了。」

他眼睛一亮,「多謝皇上。」

「皇上,這皇宮之大,王子遇見的不是嬪妃,就是皇親國戚之女……」一名大臣上前提醒不想多費時間在通婚一事的皇上。

朱元駿蹙眉,也覺得自己答應得太快,但君無戲言。

「無妨,歷代君王將公主或自己的愛妃送至他國通婚之事已不是奇聞,若真是朕的妃子,只要王子不嫌棄,朕定作主。」

「那先謝謝皇上了。」夏魯王子滿心歡喜。

「殊不知夏魯王子在皇宮內巧遇的是哪位姑娘?」

「我是迷路走到那裏,記得那是禦月齋,那名姑娘有名侍女喚『小魚』……」

夏魯王子說得興奮,腦海裏都是那名美女的倩影,並沒有察覺服侍的宮女、太監,甚至連坐在他對面的皇上,神情都變得僵硬。

大家怎麼也沒想到,夏魯王子看上的,居然是皇上最鍾愛的侯念媞,這可怎麼辦?後宮佳麗三千,成群的宮女不算,也還有公主及一些皇親國戚的閨女進宮,怎麼會這麼巧?

夏魯王子發現自己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後,這才不好意思的道:「一切懇請皇上幫忙成就此一美事了,夏魯先謝謝皇上。」

無法收回承諾的朱元駿,只能點頭應允。

三更天時,他要李伯容找了御醫來私下會面,交代了一些事情後,只見御醫臉色發白的離開。


「小姐,快來,這是皇上交代禦膳房,特地以吐番國進貢的珍貴藥材烹煮的,說是什麼可以延年益壽的人間美味,」小魚一邊端著那盅冒著煙的熱湯,走到房間一邊說道:「連皇上都捨不得喝,特地要人送到這兒給妳呢。」

侯念媞實在沒心情喝,但那味道還挺香的。

她從床上起身,輕輕的嘗了一口後,感覺挺不錯的。

「小魚,妳也喝看看。」

「不行啦,連皇上都捨不得喝了,小姐哪承受的起呀,妳還是別辜負皇上的美意,喝完它吧。」

她笑了笑,再準備勺些湯來喝時,視線突然一片模糊,而且渾身無力,她手上的湯匙掉落桌上,一股嗯心感也湧了上來,胃部痙攣抽痛,她冷汗直冒,嘴唇發紫的跌臥在地上。

「小姐,別嚇我,來人啊,來人……」

「念媞?妳怎麼了?」

甫踏進門的朱元駿一個箭身的竄到她身旁,扶起她,卻見她的嘴角流出黑色血液。

他神情大駭,狂吼而出,「來人啊,來人,快,宣御醫!」

「痛……好痛……痛……」渾身忽冷忽熱的侯念媞已陷入昏迷狀態,發出低低的囈語。

氣若遊絲的她臉色蒼白如紙、唇卻黑得嚇人,坐在床沿的朱元駿看得心也跟著發痛。原來……原來他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堅強!

頭髮花白的老御醫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將手中那碗黑黝黝的湯藥拿到床邊。

「朕來。」朱元駿接過手,發現老御醫的手還微微顫抖,他睨視他一眼,老御醫連忙低頭不敢迎視。

他隨即將侯念媞扶坐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把湯藥一口一口的喂入後,再將她輕輕的放回床上,回頭看著老御醫,「她要是救不回來,你很清楚你的下場為何?』

「微臣明白,微臣明白。」老御醫提心在口,忐忑不安,但他已經盡了全力了。

「下去吧。」

「臣告退。」

約莫過了一盞燈的時間,床上人兒的唇色才漸漸恢復原色,臉色也有淡淡的微暈。

昏睡許久的她終於逸出一聲低吟,緩緩的睜開了眼,而映入眼簾的就是朱元駿那張溫柔不舍的俊顏,「還好把妳給救回來了。」

「我、我怎麼了?」侯念媞掙扎的要起身,但渾身無力,且胃腹之間還隱隱抽疼,整個人很不舒服,

「妳中毒了。」

「我?!」

他傾身,在她的額間印上柔柔的一吻,「妳好好休息,這筆帳,我要去找人算一算。」

她還想問他事情,但他一轉身已喚了小魚及兩名宮女進來伺候她後,就先行離去。

「小姐,真是嚇死我了……」小魚雙眼紅腫,看來哭了好一陣子了。

而皇上……為什麼?侯念媞不明白。她在他的眸中看到了溫柔與心疼外,居然還有一抹滿意閃過?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吐番國進貢來的藥材出了問題,吐番國王子哪敢再提親事,這腦袋瓜子會不會與脖子分家還是未知數呢,好在朱元駿獨排眾議,相信他絕非有心,也許是什麼異端份子栽贓,他才得以逃過死劫。

但東西是他由吐番國帶來,他也有責任,所以這一趟來中原,變得來去匆匆,也無緣再見美人一面。

而朱元駿在確定夏魯離境後,才松了口氣,但也立即前往禦月齋,叫所有的奴才都下去後,他疲 憊不堪的坐在床沿,看著在床上熟睡的侯念媞,久久……久久。

侯念媞睡醒時,已是二更天了。

「皇上一直坐在這兒嗎?」她的聲音虛弱。

「嗯,有一下了。」他擠出一絲笑容。

「怎麼不去休息?」而且,四周好安靜。

「朕要跟妳說一件事,其實這次妳會中毒,是朕的主意,惟有如此朕才有理由讓吐番國王子打退堂鼓……」他將自己處理不當的通婚一事娓娓道來。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皇上不怕我就此香消玉殞?」

「老御醫沒救回妳的命,也得滿門抄斬,所以他在下毒時的分量,一定會下得很小心。」

「你、你太惡劣了!你怎麼不乾脆自己--」她倏地住了口。她想說什麼?

「朕是想過自己來喝。」他知道她想說什麼。

她一怔,瞠大眼睛的看著一臉認真的他。

「我想過以自己當餌,但我仔細考慮過了,我對妳的愛足以讓我傾其所有也要將妳從閻王的身邊搶回來,但妳對我有那樣強烈的愛嗎?若我中毒,僅剩一口氣,妳會怎麼做呢?念媞?」

他認真的看著她,想知道她對自己的感情如何?看她因他這狂肆的主意痛苦、虛弱,他其實是很恨自己的,而這更讓他明白他有多愛她,也知道自己該為她安排什麼。

「若你中毒,我、我會很高興。」她說出了違心之論。

但沒想到他卻回答,「意料中的答案,因為朕差點害死了妳。」

一雙沉潛得不見一絲波動的黑眸,讓人看不出他心中的真正思緒,但他的嘴角有一抹苦笑,「好好休養,等妳病好了,妳就自由了。」

「什麼意思?」聞言,她的胸口突地一痛,喉頭泛酸。

然而他沒說什麼,轉身離開。


從那一天起,侯念媞再也沒有見過皇上,一直到她身體痊癒,李伯容也僅傳他的口諭,說她可以自行離宮了。

站在這座高高的宮牆外,她內心矛盾的想著:她是被他遺棄了嗎?還是她擁有了她想要的自由?

奉命一路護送她回家鄉的李伯容也感到難過。

「皇上真的很愛妳,侯姑娘,這是我頭一次看到皇上對一個女人用情這麼深,他給了妳一直想要的自由,就是希望妳能幸福。」

幸福?

她的幸福在哪里?

她的心沉甸甸的,眼眶泛紅,漾起了淚光。

坐在一旁的小魚緊緊握著她的手,給她力量。其實她最清楚,小姐也是很愛皇上的。

「侯姑娘想先去見妳奶奶再離京嗎?」李伯容細心的問。其實這也是皇上交代的。

侯念媞搖搖頭,「不了。」

她的心情太沉重了,奶奶若看到此時的她,也只會擔心而已。

於是,她頭也不回坐上馬轎,經過半個多月披星戴月的趕路,終於回到了她當初離開的家。

看到了久違不見的爹、娘,她的心裏湧上更多的酸澀,因為再多的喜悅也填補不了心中那塊冰冷的空虛。

爹不再禁止她說書,也不再逼她成親,而譚政儒更在繞了一圈後,反而得到了一名美嬌娘,侯、譚兩家也恢復舊日交情,鄰里鄉親更是歡迎她的曆劫歸來。

她仍是他們簇擁著要求說書的最佳人選,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如此圓滿,只是為什麼……為什麼她就是不快樂?!

因為他!她的心底冒出另一個聲音。

但又如何呢?兩人只是回到原來的世界,他當他的皇帝,她只是平民百姓。

可就是放不下,怎麼辦?

而在皇宮也有一個放不下的人。

「皇兒確定要這麼做嗎?」

皇太后一想到昨天看到那些淚眼婆娑離宮的三千嬪妃,再看著眼前這一臉淡漠的皇兒,她就想歎氣。

「留著她們只會蹉跎她們的青春,放了也好,反正,女人的味道都一樣,平淡無奇。」

「不儘然吧,念媞的味道不同吧?還是太重了?」

朱元駿抿緊了唇。是,重到讓他想忘也忘不了。

「母后,我先去看奏章,您早些歇息吧。」

在他離開景和宮後,朱韻瑜則踱步走出來,「母后,皇帝哥哥真不誠實,明明只要侯姑娘一人,為什麼不去找她?」

「感情的事,怎麼說呢?」

「難道我們都不管嗎?皇帝哥哥從侯姑娘離開後,就變得好安靜,連背影看來都好孤單。」

「也對,我想我們該雞婆一下了。」

她笑得猛點頭,母女倆討論一番,立即達成協議。


「砰砰……劈哩啪啦……」

純樸的城鎮突然響起了震耳的鞭炮聲,還有遠從京城來的太監總管一路乘轎,敲鑼打鼓的來到紫丁山莊的門外。

看熱鬧的鄰里鄉親們全擠到侯家門外,一聽到侯家人跪下聽旨,得知那太監總管是代當今聖上宣傳聖旨,御賜侯念媞為「說書狀媛」,以贊其風采及才智卓然,不輸男子漢時,周遭立即響起了一片歡呼鼓掌聲。

這一賜名,街頭巷尾燃放鞭炮三日不絕於耳,皇上更派了皇轎千里而來,只為迎接女狀媛前住京城。

只是眾人都有疑問,這皇上怎麼知道她很會說書?連侯正丞及趙怡靜也和大家一樣不明所以,最後還是小魚跳出來,將小姐的歷險記說給大家聽了。


帶著一顆期待的心,侯念媞站在景和宮裏等候皇上。

此時,朱元駿走了進來,雖然他不明白這會兒仍是早朝時間,母后卻直接將他從那兒拉了來,留下一大群面面相覷的文武百官,可一到前殿,又說臨時有事,要他先進來等她,讓他萬分摸不著頭緒。

然而,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時,他如遭電殛般,只能怔怔的瞪著她看。

半晌,他才開口問道:「妳、妳怎麼會在這裏?」

這可不是她期待聽到的第一句話,而且,他的表情為何如此震驚?

「不是皇上召我進宮的嗎?」

他困惑的搖頭。

見狀,侯念媞原本雀躍的心頓時萎靡,美麗的明眸也浮上一層水霧。

她喉頭一酸,「許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我先回去了。」

她拉起裙襬往外跑,但左手立即被他拉住,「等一等,妳為什麼會來?」

她不是極度厭惡這個沒有自由的豪華監牢?

侯念媞悶悶不樂的回答,「皇上的聖命,我能不來?」

「那除此之外呢?」他知道她一向「不聽話」的。

因為她想他,因為那折磨人的愛、濃稠得化不開的相思都讓她日夜難熬,她想見他,但這番話怎麼出口?

「念媞,呵呵呵……哀家御賜妳這女狀媛,感覺如何?」

本來躲在門後的皇太后瞧見兩人還是站得老遠,連忙走進來「喬一喬」。

「哦,對了,我說皇兒,念媞年已十六,蕭王爺府上的小少爺長得一表人才,哀家想趁念媞進宮來的這幾天找他進宮,讓小兩口見個面……」

「小兩口?」朱元駿的臉色一凜。

「是啊,讓兩人培養感情,哀家想賜婚!」

「賜婚?!」他的心猛地一揪,想也沒想的怒道:「母后,她是我的人。」

皇太后一臉狐疑,「還是嗎?不然,可不能蹉跎姑娘家的青春埃」

「她當然是!」

侯念媞粉臉一紅,感受他用力的將自己摟進懷中。這動作雖粗魯,但她的心卻甜極了。

「是就好了,那應該沒有哀家的事,哀家就先退出去了。」皇太后低頭竊笑,轉身離開。

侯念媞抬頭看他,「皇上不是想給我我要的自由嗎?」

「就算我霸道好了,我才不讓別的男人擁有妳。」母后動誰的腦筋都成,怎麼可以動到她身上,實在令他怒不可遏。

「那幸福--」

「妳的幸福當然只有朕給得起了,所以妳留在這兒也是應該的。」他一副理所當然,不,是沒得商量的霸氣。

「好自大。」

「朕就是自大。」

「但我就愛你這一點。」她笑得燦爛。

他原本怒氣騰騰的俊顏突地一怔,緩緩的笑開了嘴,黑眸中洋溢著得意與愛意,「真的?」

「嗯。」

「那其它的宮娥妃子?」朱元駿挑眉問道,

「有人通風報信說,全都走得一個不剩嘍。」說這話時,她可得意了,這是皇太后告訴她的。

他笑了,「難怪妳這麼甘願沒了自由,因為妳獨佔我了。」

「那當然,我的一顆心全給了你,哪有理由你的心可以分為好多個?」

凝睇著她嬌俏的容顏,他發現自己的心是完全的被她收服。

「念媞,妳真傻,我的心從來就沒分過,因為我一直都知道,能伴我一生的,舍妳其誰。」

這話聽得她陶陶然的……

「不過,妳也得答應我,不再公開說書好嗎?日後一個皇后拿著響板說書總是滑稽,對不?」

她笑了出來,在他攫取自己的紅唇時,她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反正兩人的日子還很長……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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