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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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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仲夏 -【冷血爵爺(馭情五爵爺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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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 00:04:5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時節已悄悄地進入了深秋,昆明的夜晚已帶著些許的寒意。
  好冷!雲念邢睜著大眼,瑟縮在床褥上已經好幾個時辰了,卻遲遲無法入眠,今晚少了傅天擎溫暖的懷抱,她發現自己居然冷得渾身發顫。
  回想這些個月來,傅天擎不管再怎麼忙碌,總會在亥時之前回到寢房擁著她人睡,但現在都已過了子時,為何還是不見他的人影?
  又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雲念邢終於按捺不住的下床披上外衣,摸黑步出房間。
  「王爺到哪去了?」她詢問一旁守門的衛兵。
  「回雲護衛……對不起,回雲姑娘,王爺還在書房裡頭待著!」
  「謝謝你!」微笑的朝他道了謝,雲念邢舉步往書房走去,她只是想去瞧瞧傅天擎,順便勸他千萬別累壞了身子。或許,如果他累的話,她也可以幫他捶捶背,替他舒解舒解筋骨,想著想著,她心頭不覺暖了起來。
  來到了書房門口,當她抬手正准備推門而入時,裡頭所傳出的對話聲,卻讓她止住了動作,噤聲傾聽。
  「王爺,難道您真要老四就這麼沒名沒分的跟您過下去嗎?」任玉風的聲音,首先清楚的傳進她的耳朵裡。
  「是啊!王爺,既然您愛她,何不給老四一個名分呢?」緊接著,孫祈也說話了。
  「還是……王爺認為老四配不上您?」聶勇直接問出了重點。
  「沒錯,她是配不上我。」傅天擎譏誚的嗓音,則在他們三人話題止住後跟著響了起來,「你們真以為我傅天擎會愛上那賤女人所生的野種嗎?我玩她的。」
  他冷哼一聲,接續著說:「雲瑩瑩辜負我父親對她的一片深情,所以這一切,理應由她的女兒來償還。我打算用盡一切方法讓她愛上我,然後再一腳踢開她,讓她嘗嘗被人耍弄的滋味。」
  聽完傅天擎這段殘忍且無情的話語,雲念邢猶如青天霹靂般的呆住了!雖然,她心中早有准備,但她沒想到這一天居然來得這麼快,快得讓她措手不及。
  她緊咬著下唇,才不致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轉身奔出天闕樓,狼狽的逃回了雲軒,孤孑的身影在黑淒淒的房間裡跪坐下來。
  「為什麼……天擎……你好殘忍……好殘忍……」她絕望的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大喊,任憑淚水如雨般的滑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
  你沒有錯,念兒,錯的是娘啊!一抹艷紅色的身影在此時輕盈的飄了進來,移到雲念邢的面前跪下。
  雪艷心疼的將雲念邢顫抖不已的身軀給緊緊的抱在懷裡,悲淒的開口說道:
  「念兒……你就別傷心了!為了一個將你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男人柔腸寸斷,這是何苦呢?」
  自從得知雲念邢就是她十幾年前遺棄在傅家莊的女兒時,雪艷就一直默默的守護在她身邊,深怕她再受到任何傷害。本來她還在高興著念邢比她幸運,遇到了一個真正疼她、愛她的好男人,沒想到自己當年所犯下的錯誤,卻讓念邢得不到傅天擎的愛。
  這一切怪誰呢?當然得怪自己遇人不淑,才會讓念邢白白受了這麼多的苦。
  「不!我不相信,天擎不會這麼對我的,他不會的……王大娘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才好?」雲念邢猛一抬頭,才發現眼前的婦人已換了一個樣。她一身艷紅,臉上的疤痕也不見了。
  「你是誰?」雲念邢大吃一驚,用力將她推開,一臉警戒的看著她。
  這身形,這眼神,讓雲念邢腦子裡頓時浮現出一抹熟悉感。
  「我是你娘,我來帶你走的。」怕嚇著她,雪艷收拾起臉上的哀戚,面帶笑容的告訴她,「因為娘不想見你為情所苦。」
  「什麼?我娘……」她的話,令雲念邢不敢相信的直搖著頭,「不!不可能的,我沒有娘,我娘從小就棄我於不顧,怎麼這會兒會莫名其妙的跑出一個娘來?」
  「我真的是你親生的娘。」雪艷朝她跨近了一小步,神情略顯激動的道:「難道你不覺得咱們倆的容貌簡直是一模一樣?」
  雲念邢帶著質疑的眼光從頭到尾細細的打量著她,發現她所說的絲毫不假,她們倆真的像極了。
  「你真是我娘?」雲念邢的神情不但沒有母女重逢的喜悅,反而露出責怪之色,「那十九年前你為什麼不要我?」她冷冷的問道。
  「娘有不得已的苦衷。」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雪艷結痂的傷口仿佛又被人硬生生的給揭開來,「來,你快跟娘走便是,這些事情娘會慢慢跟你說明白的。」
  正當雪艷對著雲念邢伸出雙臂時,門口卻突然響起了一道令她們倆都意想不到的聲音。
  「終於逼你現身了!雪艷,或者……我該稱呼你……雲瑩瑩。」
  傅天擎、任玉風、孫祈及聶勇同時現身在雲軒門口,顯然之前的對話他們是聽得一清二楚了。
  「雪艷?就是那個女魔頭雪艷!」傅天擎的話,教雲念邢好生驚訝。
  「是的,老四,你就別再哭了!」聶勇趕緊將實情告訴她,「其實剛才王爺在書房裡所講的那些話,全是故意說給你聽的,為的就是想逼出一直蟄伏在咱們王府內的雪艷,想不到居然被王爺給料中了。」
  看著美人兒哭成了個淚人兒,王爺不心疼,他們三個都快心疼死了。
  「真的嗎?天擎。」雲念邢淚眼迷地望向傅天擎,怯怯的問道。
  「嗯!」傅天擎點點頭,算是給了她答案。
  雲念邢這才安心的露出了笑容。
  「念兒……」見雲念邢破涕為笑,雪艷也不由得彎起了嘴角。
  「那麼,你不給我和念邢一個解釋嗎?」傅天擎改盯著雪艷問道。
  「解釋?」見情況已演變成這種局面,雪艷也不想再隱瞞什麼了,「沒錯!其實在冥教被滅的當天,我就一直想找機會殺了你們。當我看見念邢一個人落單,她便成了我第一個下手的目標,那天要不是念邢及時說出她的名字,恐怕早就死在我的掌下了。」
  回想起當時,雪艷連做夢都會驚醒,她差點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好在並未成為事實。
  而傅天擎同樣的也在心裡頭慶幸著,要是念邢出了任何差錯,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原來你的出現並非偶然。」聽完了雪艷的話,雲念邢愣愣的喃道。這也難怪當自己提到傅家莊時,她的臉色會那麼難看,「那麼……你真的是我……是我……」「娘」這個字,她就是說不出口。
  見雲念邢如此刻意的回避,令雪艷的心不禁隱隱抽痛著,「念兒……別恨娘,娘真的好愛好愛你,你知道嗎?」她撫著微微發疼的胸口一步步靠近她。
  好巧不巧的就在這時,李大娘正好提著蠟燭,揉著眼睛由一旁的小房間走了出來。當她瞧見整個屋子裡都是人時,嚇了一大跳,「怎麼回事?這裡怎麼這麼熱鬧?」
  「奶娘,你來得正好。」雲念邢一見到李大娘,馬上跑過去抓著她的手臂心急的問道:「你快點告訴我,那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到底是誰?」
  沒想到李大娘卻突然出手將雲念邢給擒拿住。
  「奶娘……」雲念邢一臉不解的望著她,「你怎麼了?」
  「老四!」任玉風等三人見狀,皆驚呼出聲。
  「你到底是誰?」傅天擎微瞇起眼,立刻看出眼前這名老婦並非李大娘。
  「姥姥……」雪艷則是一臉驚惶的盯著她。
  「沒錯!是我。」姥姥伸手撕下了臉上的面具,一張扭曲變形的臉孔在眾人面前顯露出來,一聲沙啞的狂笑也由她口中發出,讓人聞之心悸不已。
  「你把奶娘怎麼樣了?」雲念邢著急的問道。
  「我只是讓她小睡片刻,暫時借用一下她的樣子而已。」她銳利如刀的眼神惡狠狠的射向雪艷,譏諷道出:「你這沒用的東西,都已經過了我給你的期限,還不見你完成任務,所以只好由我親自出馬了。」
  姥姥一臉歹毒,緊接著又將視線掃向傅天擎身上,咬牙切齒的繼續說道:「其實早在一個月前,我就喬裝成下人混進了王府,卻意外地發現你居然就是傅中平的兒子。我這只瞎掉的眼睛就是拜你父親所賜,就是他害得我施展不成媚魂大法,毀了我稱霸武林的美夢,現在我就要你替你父親償還我這筆血債。」
  「原來如此。」聽完姥姥這段話後,傅天擎的眼神也在瞬間變得犀利。
  這件事在他年幼時曾聽傅中平提起過,想不到當年父親的一念之仁,卻留著她繼續禍害武林,「你要我的命就盡管來拿,不過你要是膽敢傷害你手上的女子一根寒毛,我會教你後悔你所做的一切。」他對著她無畏無懼的說道。
  「哈……都死到臨頭了還敢跟我叫囂。」姥姥聽了不由得失聲大笑,卻也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寒,這男人似乎比當年的傅中平還要難纏。幸好,她手中握有這張王牌當籌碼,不然恐怕很難解決掉他。
  「雪艷,你立刻給我過去殺了那幾個人,否則我就讓你女兒死在你面前。」她一只枯爪緊緊的扣住雲念邢的頸項,只要稍微一用力,她便會香消玉隕。
  「不!不要,姥姥,我什麼都聽你的,求您千萬別傷害念兒。」雪艷嚇得拼命哀求著。她這女兒已經夠命苦了,現在好不容易總算捱到苦盡甘來的時候,她怎能讓她就這麼死去。
  不!絕對不行!
  「那就過去殺了他們。」
  「好,我這就去,但請姥姥千萬別傷害念兒啊!」
  雪艷依言走上前去,舉掌冷冷的對著他們四人說道:「誰先來。」
  「我先來好了!」
  當這句話由孫祈口中說出時,其他三人皆不約而同的望向他。
  「嘿!老二,你不怕死啦!?」任玉風和聶勇同時出聲調侃他。
  「我什麼時候怕死來著?只不過是殺敵的時候慢了一點,逃命的時候快了一點,就被你們倆給瞧扁啦!」孫祈則回答得像似在閒話家常一般,「只要能救老四,我死不足惜。」
  「二哥……」孫祈這番話,除了讓雲念邢感動不已之外,也讓她覺悟到了一件事;就是她寧可一死,也不要他們因她而喪命。
  「不!不要!你要是敢傷了他們其中一人,我會恨你一輩子的。」她開始掙扎,像是失去理性般的對著雪艷又吼又叫,早就不顧自己的生死了!
  然而她這舉動,卻大大惹火了姥姥,「你這臭丫頭,給我閉嘴。」被激怒的她則將手掌又緊縮了一些,不一會兒,只見雲念邢的臉色漸漸轉成紫青。
  「該死的,你快放開她。」見雲念邢已快要支撐不住,傅天擎的心猶如被人給狠狠撕裂了一般。倘若不是顧慮到念邢的安危,他們四人老早就沖過去跟那丑惡的老太婆拼個你死我活了!
  「喂!雪艷,你快動手啊!」孫祈也急著催促道。
  「念兒……」
  然——當雪艷回過頭望著女兒,她目光陡地一凜,當下便在心中做下決定。看來眼前只有犧牲她自己,才能換得他們一行人的性命了。
  「姥姥,這是你逼我的,雪艷只有對不起你了。」語罷,她一個旋身即在地板上盤腿而坐,閉上了眼睛,口中開始念念有詞。
  「啊……」姥姥突然發出了一聲慘叫,接著整個人就癱倒在地上不停翻滾,四肢不斷的抽擂,「你……你怎麼會這套鬼玩意的?」她瞪大了眼睛,驚悸的大叫。
  傅天擎一見雲念邢脫離了姥姥的魔掌,馬上來到她身邊將她給緊緊摟住,「你還好吧?」他輕撫著她脖子上的勒痕,心疼的問道。
  「我沒事。」雲念邢伏靠在他寬闊的胸前,痛苦的咳了幾聲之後,才一臉疑惑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根據我爹武譜上的記載,你娘現在所使用的這套絕學應該叫做‘玉石俱焚’,是由金山派創始人所獨研的一門功夫。據說只要凝聚全身的真氣於一點,然後在心中默念著對手的名字,那人就會如同著了火般的痛苦不堪,直到筋脈盡斷而死。」傅天擎把他所了解的一字不漏的告訴她,「不過……」
  「不過什麼?」
  「聽說施展的人也會受到同樣的折磨,所以金山派世世代代的繼承者幾乎都對這套武學敬而遠之。」
  「你是說……她也會死。」雲念邢一聽,整顆心不自主的慌亂了起來,「不!快停下來,天擎,你快叫她停下來啊!」
  「來不及了,這功夫只要一施展,就沒有辦法中途收回了!」他只能沉痛的回答她這個殘酷的事實。
  今天,他總算見識到母愛的偉大。想不到武林人士口中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居然會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連犧牲性命都在所不惜。
  慢慢地,姥姥的身子停止了扭動,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靜止不動了!
  「嘔……」這時雪艷口中也吐出了一口鮮血。
  「你怎麼樣了?」雲念邢見狀,立即沖上去抱住雪艷往後傾倒的身子,「你不要死啊!我不要你死。」她心碎地吶喊著。
  「念兒……」眼見都已經到了這關頭,念邢還是不願意開口喚她一聲娘,雪艷的心可說是宛如刀割啊!
  「念兒,我知道你恨娘,但是當年娘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狠心的拋下你。本來娘打算這輩子都不再提起那段往事,但見你這麼不諒解我,我想我不得不說出來了。」在說完這些話後又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如果你不想說就不要說,就不要說啊!」雲念邢以袖子拭去她嘴邊的血跡,激動的說道。
  「別這樣,念兒。」傅天擎也跟著走上前去,單腳在雲念邢身邊跪了下來,將雙掌輕輕置於她的肩上,「聽聽看你娘怎麼說,否則咱們心裡頭的疙瘩將永遠存在。」
  傅天擎的話往往能帶給雲念邢無比的安定,只見她很快的冷靜了下來。
  「嗯,你說吧。」她也很想弄清楚為什麼她的娘十九年前不要她。
  雪艷用最後一絲余力,開始娓娓細述著過往,「我從小就被姥姥收養,也就理所當然的被訓練成一個冷血無情的殺人工具,當年我化名為雲瑩瑩,奉姥姥之命下山去殺傅中平,不過,我卻被他那溫文儒雅的外表給深深吸引,繼而愛上了溫柔體貼的他。」
  她停頓了一會兒才又接下去說:「你那狼心狗肺的爹名叫郭義,年屆三十卻尚未娶妻,由於老爺不在的那段時間裡,他對我相當照顧,所以我也就毫無戒心的將他當成是個談心訴愁的對象。我本以為他是個謙謙君子,沒想到卻是畜牲一個。
  由於老爺一向嫉惡如仇,所以我一直不敢把實情告訴他,因此,我找上郭義,把我真實的身份毫不隱瞞的告訴了他,請他幫我想辦法脫離姥姥的掌控,想不到這一個舉動,卻使我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地獄裡。」
  「為什麼呢?」雲念邢焦急的問道。
  「因為郭義老早就覬覦我的美色了。」雪艷淒涼的苦笑,「當他手上握有我這致命的把柄時,便開始威脅我,他不但以此要我跟他發生不正常的關系,後來甚至還廢去了我的武功,繼續逼我就犯。我真的很愛老爺,所以就一直任他予取予求,直到生下了你,事情才曝光。」
  「產下你的當晚,郭義因害怕老爺會找他算帳,連夜要我跟他走,我哭著求他把你也一起帶走,但他竟然嫌帶著你會礙手礙腳,硬是撇下了你。」
  「這世上竟有如此混帳的男人,可惡!」任玉風、孫祈、聶勇在一旁聽了,皆忍不住破口大罵。
  「其實他大可一個人一走了之,他會想帶著我離開,無非是為了防犯萬一老爺若是派人追來時,他才有個擋箭牌……娘不是真的想丟下你啊!」
  聽聞至此,雲念邢早已泣不成聲,原來她的娘是這麼的委屈、這麼的可悲,而她居然還在心裡頭埋怨了她這麼久。
  「後來他帶著我到金山派投靠他的義兄,也就是備受武林人士愛戴的上屆武林盟主。但郭義在得知他義兄對我有好感之後,竟為了一己私利而主動將我獻給他,並脅迫我當他的四姨太。
  當時我萬念俱灰,本要投河自盡,但想想實在是不甘心就這麼放過那些個假仁假義的衣冠禽獸,於是我硬著頭皮回去求姥姥,求她重新傳授我武功,並且答應幫她完成稱霸武林的美夢。
  這十幾年來我忍受各種煎熬,終於在姥姥的調教下再度習成了各項高深的功夫。待時機成熟,我便立刻上金山去找那些衣冠禽獸算帳,一夜之間將那些賤男人全部殺光,一個也不留。」講到激動處,雪艷再度咳出血來,噴灑了雲念邢一身。
  「別再說了,求求你別再說了。」雲念邢拼命的用袖子擦拭雪艷臉上的鮮血,哭著哀求。
  「傻丫頭,別哭了,聽娘說完。」雪艷抬手抹去雲念邢頰上的淚水,繼續說道:「然後我搜括了金山派所有的武功秘笈,再一一學成。想不到今天居然能派上用場,只是……我覺得很對不起姥姥,要是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我,而我也就沒有辦法報這個仇,更無法與你相認……」
  最後,她將漸漸失去生氣的眼神調向傅天擎,幽幽的問道:「天擎,你肯原諒雲姨嗎?」
  「我不怪你。」此時的傅天擎對她只有無限的同情與悲憐,心中所有的怨恨早已一掃而空。
  「謝謝你。」雪艷朝他虛弱的一笑,「現在我就把念兒托付給你,答應我你會好好侍她。」
  「我會的。」
  「念兒……」她再度將視線移回雲念邢布滿淚痕的臉上,「那麼……現在你肯叫我一聲娘了嗎?」
  「娘,你不要死,我不准你死,咱們好不容易才相認……」這一刻,雲念邢終於徹底崩潰了,「天擎,我求求你救救我娘,我知道你行的。」
  她對著傅天擎又哭又叫,教雪艷瞧得心好痛。
  「念兒,別為難天擎了,娘施展了玉石俱焚這門功夫,五髒六腑早已移位,就算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娘了!」她萬般不捨的輕撫著雲念邢的淚濕臉龐,冷血無情了十幾年的她終於落下了眼淚。
  「能親耳聽到你喚我一聲娘,我死也瞑目……現在,我要下去陪老爺了!」說完,她緩緩的闔上眼睛,含笑而終。
  「娘……」一聲高亢的悲鳴自雲念邢口中呼出,回蕩在天際久久不散!久久——鬼陰山之巔雲念邢跪在雲瑩瑩的墓碑前焚燒著一張一張的紙錢。此刻,老天似乎也感受到她心中的悲痛而飄起了絲絲細雨。
  「娘,您安息吧!」一想到母親乖舛坎坷的命運,雲念邢就忍不住悲從中來,或許死亡對她來說也算是一個解脫。「您在世的時候女兒沒能好好陪您,不過您放心,女兒已決定這輩子都將居住在這鬼陰山上,永遠陪伴著您。」
  這是她唯一所能做的了!
  「念兒……」她的話,令傅天擎的內心一窒,難道……他將因此而失去她了嗎?
  「老四,你真捨得拋下王爺以及咱們三個人嗎?」聶勇不捨的問道,心情可說是跌到了谷底。
  「或許你是在責怪王爺,倘若不是他用計逼出你娘,她現在應該還好好的活著;但你有沒有想過,當初在鬼陰山上若不是王爺及時阻止,你們母女倆就會自相殘殺。」任玉風接著說道。
  「我並不怪王爺,反倒是非常感激王爺讓我娘早點脫離苦海。」她語氣平淡,似在與他們刻意保持距離,「不過我心意已決,你們回去吧!」
  傅天擎沉默了一會,終於轉身向其他三人說道:「走吧!咱們應該尊重念邢的決定。」
  「王爺,你真打算就這麼放棄老四……」
  「別再說了!」他抬手打斷了孫祈的話,徑自轉向一旁,對著偷偷拭淚的李大娘吩咐道:「替我好好照顧她。」
  「奴才會的,請王爺放心。」
  聆聽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淚——終於自雲念邢眼眶中潰堤;因為她知道今天所做的這項決定,將使她永遠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四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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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 00:05:1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三個月後——雪花宮 「小姐……你快起來呀!小姐……」
  一大早,陽光才剛露了臉,雲念邢就被李大娘急促的驚叫聲給喚醒。她坐直身子,揉了揉惺忪睡眼,懶洋洋的問道:「奶娘,發生了什麼事啦?瞧你慌的。」
  「王爺……王爺來了!」
  「什麼?」雲念邢一聽,一雙眼睛瞪得猶如銅鈴,滿臉不可置信叫道:「這……這怎麼可能,我出去看看。」
  當她梳洗完畢,馬上以十萬火急的速度沖到大門口,只見一堆士兵正將一只又一只的木箱扛進廳裡;另外,還有她最心愛的男人竟背負著雙手昂然的站立在庭前,後頭則跟著她那三位兄長。
  她該不會是在做夢吧!雲念邢雙手掩嘴,震訝萬分的盯著他們,久久無法言語。
  「嗨!老四,既然你不想下山,那咱們只好委屈點上山來陪你了!」聶勇舞動著手中的雙捶,朗聲說道。
  「王爺已決定將王府遷移至這‘天邢山’上,准備來個‘婦唱夫隨’。」孫祈背著他那口九環刀,雙手環胸,咧嘴笑道。
  剛才他們行經山腳下,已將鬼陰山的石碑給擊個粉碎,順道請工匠在一旁的山壁刻上了「天邢山」三個字。
  「這可是王爺跟皇上斡旋了好久才得到他首肯的。」任玉風輕搖著一把摺扇,微笑著附和。
  咦?他的血滴子呢!雲念邢歪著頭,奇怪的看著他。
  「哦!他前幾天在桃花村上看上個騷婆娘,所以只好收起那嚇人的鬼東西,改拿把扇裝裝樣子,免得嚇跑了人家。」回答她的人是聶勇。
  怪哉!狀似魯莽的他就是有辦法瞧出她心裡頭在想什麼。
  「你們……」她簡直不敢相信她所見到的、所聽到的,傅天擎當真為了她而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可是……她不能讓他這麼做,絕對不能!
  見雲念邢立在原地、躊躇不定,聶勇趕緊自作聰明的向傅天擎獻計,「王爺,快點敞開你那健壯的雙臂,老四見著了一定會感動得不知所雲,不計一切的飛奔過來,投入您懷抱的。」
  「若是她不呢?」他實在不敢確定她是否會這麼容易就妥協,在這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那個對他唯命是從、畢恭畢敬的貼身護衛在個性上似乎已起了相當大的變化。
  「相信我,雖然屬下我作戰經驗不如王爺您,不過對於女人這回事,我可是老道的很。」聶勇竟敢在班門前弄斧,大言不慚的誇下大話。
  姑且就信他一次吧!瞧他說得口沫橫飛的。
  傅天擎果真朝她張開雙臂,不料,雲念邢卻毫不猶豫的掉頭就走。
  「呃……這……」這回可糗大了!任玉風和孫祈不由得替聶勇捏了一把冷汗。
  「兔崽子!這筆帳待會兒再跟你算。」傅天擎賞了他一記白眼,咬牙切齒的撂下狠話。
  當務之急,是在於如何擄獲美人心,帳先留著以後多的是機會來算。
  看來,他還是得用自個兒的方法才行。
  「雲念邢,你給我站住。」一聲怒吼自傅天擎口中驚爆而出,下一秒,他已長腿一跨,舉步追去。
  「嘿……這下子該如何是好?」聶勇搔了搔腦袋瓜子,尷尬的干笑了一聲。
  「都怪你這個臭小子,亂出餿主意,害得王爺惱羞成怒。」任玉風和孫祈兩人則是氣得朝他頭頂重重的敲上一記。
  「喂!你們兩個干什麼,會痛耶。」聶勇丟下那重得要命的隨身武器,雙手抱頭,悶聲咕噥。
  「不痛打你做什麼,笨蛋。」
  兩人本想再賞這個渾小子一記爆栗,突地,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隆」聲駭人的由裡頭傳出,三人在瞠目結舌的互瞧幾眼之後,隨即沖進裡頭,一窺究竟。
  就在雲念邢跑回房裡用力將 門甩上的同時,一道勁力十足的掌風也隨之而至,「碰!」的一聲,那兩扇堅固的房門瞬間化滅了碎片。
  「你……你干什麼?」她回過身去,提氣將雙手用力一推,也回了他一掌。
  可惡的男人!她低咒。這些日子好不容易她的心情才平復了些,可他偏偏又冒出來掀起她心底的巨濤。
  傅天擎側身一閃,輕易的避開了她的攻擊,雲念邢的一掌則硬生生的將牆壁給轟出個大窟窿。
  「可惡的女人,你是想謀殺親夫嗎?」傅天擎一個轉身在她面前落下,雙手緊緊握住她的肩膀,放聲大吼。
  「什麼親、什麼夫,我聽不懂。」她雙手將耳朵捂住,想藉此逃避現實。
  這該死的女人,每次不想聽他說話就來這招,弄得他半點輒也沒有。
  「我要你嫁給我。」他用力拉開她的雙手,語氣鄭重的告訴她。
  「我……我才不要嫁你呢!」她心口不一的回道:「快走吧!你這麼做我是不會領情的。」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嫁給我?」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放柔聲調問道。
  「我要你離我遠遠的,有多遠就離多遠。」她大聲的回答他。
  「辦不到!」他已快要失去耐性了,「告訴你,可別得寸進尺了,如果惹火我,就算是用綁的,我也會逼你拜堂。」
  「你別欺人太甚。」她抬起頭來瞪著他,眼神不再是怯生生的了,「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雲念邢了,我不會再任由你欺負我。」
  「那麼,殺了我,只要殺了我,就沒人向你逼親,那麼你也就可以解脫了。」不得已,他只好使出了最後絕招。
  「我……我才不會殺你呢!」她愛他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狠下心來殺他。
  「因為你愛我所以捨不得是嗎?」他直接替她道出了心中的話。
  他……他怎麼會知道,雲念邢愣了好半晌,她一直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
  「其實早在你拿劍指著我,卻又遲遲下不了手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你是愛我的。」他回答她眼中發出的疑問。
  「是嗎?」原來他早就發現啦,「那麼……你呢?你愛我嗎?還是只是想完成我娘的遺願。」她忐忑的問道。
  「如果我不愛你,就算有人拿刀架在我的頸子上要我娶你,我也會大聲地說個‘不’。」他語氣肯定的告訴她。
  「這麼說來,你是愛我的是不是?」她不太確定的又問了一次。
  「當然,傻丫頭,難道你一丁點兒都感覺不到嗎?」虧他還一直認為她是個心思細膩的小女人,沒想到對於愛情,她卻是遲鈍得可以。
  「因為……因為你風流成性,女人多得讓人數都數不清,所以我根本不敢妄想你會愛上我。」這時候,她才敢把藏在心裡面的話給說出來。
  「為了你,我這壞習慣已經改了很久了。」他這輩子所要的女人,就只有她,任誰也無法取代。
  「那就好,我是很自私的,我可不想跟別的女人分享你。」她嘟嚷著。
  「那麼就嫁給我,這樣我一輩子就都只屬於你一個人的。」他還真是喜歡瞧她吃味的模樣,可愛極了。
  「這個建議倒是挺不錯的。」這句話,終於讓雲念邢在雲瑩瑩去世之後,第一次笑開來。不過,她突然又臉色一暗,看得傅天擎心髒簡直快要乏力。
  「可是……皇上那一關……他會答應你娶邪教教主的女兒嗎?」這點,才是她拒絕他的真正顧慮。
  「他敢不答應!」傅天擎微慍地輕啐一口,「其實我從頭到尾都被那只臭狐狸給擺了一道。」
  一個月前,當他在洛陽找著了行蹤飄忽不定的皇上時,才由他身邊那五名帶刀侍衛的口中得知這驚人的內幕。
  「怎麼說?」她不解的問道。
  「皇上美其名策封我為雲南王,將我調守到這地區,其實他是有預謀的。」
  「預謀?」好嚴重的字眼。
  「嗯!」他點了個頭,繼續往下說道:「當初我肯答應皇上到朝廷為官,早就跟他講明我只負責帶兵打仗,其他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我一概不管,尤其是武林中的事。但由於此區邪教作亂告急,眾卿家們煩得他焦頭爛額的,所以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將我調派到此,因為他早就料准了如果有人在我的領地裡頭胡作非為,我是不會坐視不管的。沒想到經他這麼一搞,竟陰錯陽差的讓你見到了你娘親,還促成了你我這樁良緣。」
  聽完了他的話,雲念邢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柔情的投入他的懷抱,「因為我不希望你為了兒女私情而觸怒皇上,這可是抄家大罪。」
  「傻丫頭!原來你執意不肯嫁給我,是在替我擔心。」他抬起她的下巴,滿是笑意的盯著她。「那你就太低估我和皇上的交情了,更何況我還有四位權傾各方的好友替我說情,他想不答應都難。」語罷,他慢慢地俯下頭去……「等等!」但雲念邢卻煞風景的喊停,「那……皇上會任由著你將王府遷到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嗎?」她擰著秀眉問道。
  「皇上說只要我隨傳隨到,他不干涉我將府邸設在哪裡。」
  「嗯!他還真是個好皇上。」說完,她踞起腳尖主動吻上了她的唇。
  兩人忘情的在一片滿目瘡痍中擁吻,絲毫沒有注意到房門口有一堆頭顱正擠在一塊兒,張口結舌的盯著這一幕。
  這……雖然有點離譜,不過只要他們倆高興,就算把整座天邢山給夷為平地,相信也沒人敢說話才是。
  一個月後,傅天擎與雲念邢 在天邢山上成親了,到場祝賀的除了文武百官以及武林人士之外,尚有位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也鬼鬼祟祟的溜進了喜宴中。
  這名男子相貌堂堂、氣勢軒昂,雖然身上所穿戴的皆為平民百姓的服飾,但眉宇之間所散發出來的一股王者之氣,教人一眼就可瞧出他並非普通人。
  沒錯!此人乃當今聖上是也。
  他低垂著頭小心地藏身於人群之中,靜觀其變。
  可惡!全是一些沒心沒肺的混蛋家伙。當他瞥見另外四個被他給「放逐」在各地的臣子,也各挽了一名貌賽貂嬋的美女站在一旁觀禮時,終於忍不住咒罵出口;倘若不是前幾天他因一時心血來潮,臨時改變了行程,恐怕就無法歪打正著的趕上這場盛宴了!
  全是些殺千刀的!想不到他們幾個竟敢如此藐視他,虧他還一直把他們當成弟兄般看待,他實在是越想越不甘心。
  不一會,一陣陣喧嘩聲四起,他也跟著眾人引領而望。
  「來了!來了!新郎倌和新娘子出來了。」
  當他看見一身大紅喜服,眉開眼笑的傅天擎由裡頭走出來時,整個人差點沒吐血。這重色輕「君」的渾小子,平常跟他說話老擺著張冰塊臉,活像欠了他幾百萬兩黃金似的,怎麼這會兒倒笑得跟只偷了腥的貓兒沒啥兩樣,簡直氣炸了他這一國之君。
  這……不給他點教訓怎行?
  於是,他突然心生一計,接著很快的走上前去,在司儀耳邊嘀咕了幾句。只見那人瞬間刷白了臉,冷汗直流的躬身退了下去。
  等到所有的人都各就各位之後,司儀開始說話了!
  「一拜天地……拜——」
  「二拜……夫妻交拜……」
  最後一句,他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才咬牙切齒的念道:
  「送入牢房。」
  「啊!?」在場的人一聽,全都差點跌倒。
  「該死的,你搞什麼鬼,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這其中最憤怒的應屬傅天擎了,今天可是他大喜的日子,居然有人膽敢鬧場!他咆哮出聲,抬頭一望,才猛然發現,司儀不知什麼時候已被調了包,換成了他再熟悉不過的一張臉。
  「皇……上……」傅天擎和他那四位好友同時愣住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場的官員們一看清楚這名白衣男子的廬山真面目後,皆同時跪下叩安,而周圍的武林人士們也嚇得全都跟著跪下。
  「糟了!是皇上。」人群裡一名粗壯的男子一驚,迅速的逃離現場。
  「諸位平身。」他沒好氣的對著眾人說完,立刻從司儀的位置一躍,跳到了傅天擎面前對他大吼:「好,你好哇!真是朕的好臣子啊!虧朕還這麼重用你,處處依你,沒想到在這拜堂成親之日,你竟然敢忘了朕的存在。」
  朝廷中上上下下皆收到了傅天擎的喜帖,就唯獨漏了他。真懷疑這孽臣是「不小心」將他給遺忘,還是故意如此。
  「微臣真的不知道這回事啊!」傅天擎則是一頭霧水的回答他,「微臣還以為皇上是玩昏了頭,所以才沒來得及趕上微臣這場喜宴。」
  「是呀!是呀!」其他四人也跟著出聲附和。
  追隨在皇上身邊這些年來,這種事他們五人早已司空見慣了!
  「還想狡辯!」他氣呼呼的大喊:「來人,將傅天擎給我押下去,今晚不准洞房。」今天若不把這小子整得慘兮兮,實在是難消他心頭之氣。
  聽皇上這麼一說,雲念邢嚇慌了,她想也不想的就將紅頭巾給掀開,露出了她那美若天仙的容貌。
  「哇——」眾人齊呼!而皇上更是看傻了眼。
  「皇上,您誤會天擎了,他真的有派人四處打探您的行蹤,想將這個好消息帶給皇上您的。」她急得四處張望,「聶勇!聶勇人呢?他到哪兒去了?」
  她還記得那天帖子是教聶勇給收起來的。
  「那兔崽子早開溜了!我去找他。」聰明的孫祈一見情況不妙,跟著閃人,獨留任玉風一個人收拾這爛攤子。
  這兩個王八蛋!縱使任玉風在心裡咒他個千百遍,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往前一步,難以啟齒似的開口說道:「啟奏皇上,您是真的誤會咱家王爺了,咱們的確曾受王爺所托,攜了張帖子准備送到皇上您的手中,誰知在半路上,聶勇那小子突然鬧肚子疼,所以一個不小心就錯手將那張帖子給當成廁紙用了,還請皇上恕罪。」
  當時捅下簍子的三人,也沒料到皇上居然會有這個閒情逸致上天邢山來。所以,他們倆在將聶勇給痛毆一頓之後,便不以為意的跑回來了!
  「該死的!」傅天擎忍不住低咒。早知道事情弄得一團糟,說什麼他也不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聶勇保管。
  「真的嗎?還是你們幾個聯合起來欺騙朕,存心想教朕難看。」他瞇起了眼,來回在他們幾個人臉上梭巡了數遍,狐疑地道。
  「臣等不敢。」五人趕緊垂首作揖,恭敬的說道。
  「好,今天朕就看在新娘子的份上,不同你們一般見識。不過,其他人若也想如法炮制,讓朕下不了台,朕絕不輕饒。」說完,他揮手遣退了身邊五名貼身隨從。
  起身走近雲念邢上下打量著她,口中嘖嘖的說道:「敢問這位佳人就是當年穿著戰袍,頭頂上老扎了根沖天辮,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小不點兒?」
  那小子,他印象倒挺深刻的。而且他還記得每當那小鬼一沖入敵陣時,傅天擎的臉色就會顯得很焦躁,瞧得他是疑惑極了!
  嘿!嘿!沒想到才幾年不見,「他」卻搖身一變,成了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這也難怪傅天擎會笑得合不攏嘴。
  「正是她。」傅天擎伸手將他的摯愛給攏近,驕傲的說道。
  「好!好!」這時皇上終於開懷大笑,龍心大悅之下,隨即命人取來了紙筆,當眾揮毫,寫下了「不讓須眉」這四個字,算是送給這對新人一個特別的賀禮。
  這場婚禮驚魂記,就在這名年輕皇帝的朗笑聲中平安落幕了!
  曲═終一年後,雲念邢為傅天擎生了一個白白壯壯的小男孩。次年,肚皮爭氣的她 又替他添了一對龍鳳胎。
  由於傅天擎對雲念邢的百般呵護與寵愛,終於使她走出了喪母之痛,也連帶敞開了她封閉了近二十年的心房,現在的她已是一個滿臉洋溢著幸福笑容、活潑開朗的女人了。
  這天午後,當雲念邢喂飽了三個小蘿卜頭,閒著無聊到後花園閒晃時,恰巧撞見她親愛的相公和她那三個寶貝兄長,正圍坐在涼亭裡頭竊竊私語著。
  「喂!你們這幾個大男人擠在一塊兒嘀嘀咕咕個什麼勁啊?」她忍不住湊上前去,好奇的問道。
  「聽說‘無量山’上有只千年狐狸精幻化成人形,專門吸取有武功底子的男性精元,殘害人命,現在整個武林又陷入了一場浩劫。」傅天擎告訴她,表情顯得躁怒極了。
  所以說有一就有二,無雙不成三,現在武林中只要是一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各大門派掌門就會群起上天邢山來向他求援,煩都煩死了。
  總之,他傅天擎會淪落到這步田地,全是拜當今天子所賜。
  「敢情這回上演的是‘妲己’的戲碼?」聽完了傅天擎的話後,雲念邢皺著小鼻頭,嘟嘟嚷嚷的說道:「我想這應該請個道士去收妖比較有用吧!你們這幾個大男人去了說不定幫不了什麼忙,搞不好還會被迷得團團轉呢!」
  「咱們只是去探探虛實,我傅天擎是絕不允許有任何心術不正的人在我的領地裡頭興風作浪。」
  「那麼我可不可以……」她興致勃勃的也想參一腳。
  「不行!」四個男人異口同聲的出言截斷她的話。
  「可是……」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的!你只要給我乖乖待在府裡哺育小孩即可,這些是男人的事,你無須操心。」傅天擎盯著她一臉失望的表情,卻還是狠下心來拒絕她。因為此去路途險惡無比,他可不想見到她受到任何傷害。
  「是呀!」任玉風也連忙發言,「咱們三個也老大不小了,所以打算趁這趟出巡時順便物色個對象,你別跟去礙事。」
  「是你們兩個老大不小吧!可別把我拖下水。」聶勇一聽,立刻出聲抗議。談到年紀,他可是比女人都還來得計較哩!
  「死小子!」任玉風和孫祈馬上不著痕跡的重重踹了他一腳。
  表面上,這三個人可都是面帶笑容、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但若是仔細往下一瞧,在石案底下的六只腳可是忙得很呢!
  「那奶娘是干啥子用的,哺育小孩這檔事當然由她們代勞,不然她們會悶壞的。」雲念邢先是對著傅天擎沒大沒小的說完這些話後,接著又轉向忙得不可開交的三位仁兄,繼續發表她的高論,「至於你們三個就更要讓我跟了,瞧!連王爺這麼難搞定的男人都被我雲念邢給治得服服貼貼的,所以說我絕對有辦法教你們怎麼將女人給手到擒來。」
  其實這全是她順口瞎掰的,為的當然是說服他們讓她跟!
  「這話聽起來好像還蠻可行的。」這三名單身漢在聽了雲念邢的建議後,隨即將腳一收,然後同時抬手搔著下巴,顯然已有些心動。
  這女人!真是教他給寵壞了,越來越目中無「夫」了。傅天擎的表情逐漸僵硬了起來。
  看來,他還是得拿出一些威嚴,讓她明白她這相公並不是一只軟腳蝦。
  「識相的話你最好給我合嘴,別再挑戰本王的耐性。」他很快的將臉色一正,凜著聲音警告。
  這使得原本風和日麗的午後,頓時變得有如十二臘月天般的冷冽。
  「好嘛!不去就不去,凶什麼凶。」雲念邢神情哀怨的偷瞄了自個兒的夫君一眼,輕咬下唇,以一副委屈至極的口吻說道。
  一見她這個模樣,傅天擎霎時亂了方寸,他先用眼神支開了其他三人,才起身將她給擁入懷中。
  「念兒,為夫的不是凶你,為夫的是在跟你講道理。」他支起她的下巴,輕聲哄道。也只有在四下無人的時候,他才會這麼低聲下氣的侍她。
  「可……可是剛剛你真的好凶。」她撒嬌似的將小臉埋進他胸前摩呀蹭的。
  「都讓我凶了十幾二十年了,也不差這一回,不是嗎?」他伸出大掌將她的頭顱給固定住,她搔得他怪癢的。
  「說的也是!」她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點點頭,不再胡鬧,「好吧!那我不跟了,我會乖乖的待在這裡,等我親愛的夫君回來的。」
  「這才是我的好娘子,我真的很高興聽你這麼說。」他心滿意足的低下頭去,封住了她微噘的小嘴。
  然而,他只顧著高興他這個愛妻如此識大體,全然忽略了她眼中所閃動的狡黯光芒。
  幾天後,當傅天擎率領著他的三大護衛以及府內幾十名高手出門後不久,一抹輕盈的白色身影也跟著「遁」出雲南王府,疾隨而去。
  可想而知,一趟刺激有趣的冒險之旅即將展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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