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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五
莫離殤猛得抬起了頭,定定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他如風如松,笑意輕柔,那一刻的風華無以倫比。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微風吹過,捲起無數落葉風情……
「對不起。」良久,她才低低地說了句。
眉愕然的輕挑,他溫柔地笑,如春風化雨:「傻丫頭,感情的事講究的是妳情我願,妳不選擇我只是因為我不適合妳,又有什麼可對不起的?」
她亦笑,笑得有幾分悵然,其實她想對上一世的他說聲對不起,她為了第一世的恨,竭盡全力的打擊了第二世的他,讓他莫名其妙的因為她失去了江山,失去了所有,甚至為了她還失去了生命!
現在想來,她上一世太過於偏激了,換個角度來說,佟夜冥並沒有做錯什麼,他只是為了自己的目標,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而她卻生生地破滅了他的希望,還有他的生命!
這一世,他是這麼的美好,美好的讓她有些心酸……
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總是有些意外與變化,梁夜冥的變化對她來說是一個意外,意外的讓她有些無所適從,也許是前世兩人之間糾葛太深了,他其實也是融入了她的骨血中了。
只是有了明月,她什麼也給不了他了,除了權勢,可是這個他上一輩子夢寐以求的東西,這一世他似乎也不在乎了。
她閉了閉眼,眼波流動著淡淡的柔情,笑道:「如果有來世,我一定要做你的妹妹。」
「好!」聲音依然堅定不移,透著千般的寵溺萬般的疼愛。
他還是君子如風,溫潤如玉,笑容裡不減溫暖甜蜜,可是心卻在滴著血,她的話如小刀一般拉著他的心,其實他不想她當妹妹,他想讓她當他的愛人,讓他來寵著,讓他來愛著,此生有她,哪天是天下他都可以不屑一顧!
可是他終究是慢了一步,她的心裡已然住進了別人,他這輩子除了能深深的祝福她,除了盡全力保護她,除了用生命去守候她,已然別無所求了。
忽然他半開玩笑地道:「如果是我早遇到妳,妳會不會選擇我?」
「轟」她腦中一熱,呆滯在那裡,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不言不語。
一時間沉默無比,唯有兩人幾不可聞的呼吸之聲,還有輕風吹拂細葉的沙沙之聲。
世界彷彿停止,兩人的目光深深對望,卻相對無語。
半晌……
「呵呵,逗妳玩的,不用在意。」他突然笑了起來,用爽朗的笑掩飾住內心的傷感,孤獨與苦澀。原來即使過了幾輩子,她依然不會選擇他的。
好了,該死心了,從此就當多了一個妹妹吧。
心更是莫名的一酸,她抬起了頭,明眸閃亮地看著他,正想說話時,這時李公公匆匆地跑了過來,面紅耳赤道:「太子,公主,快,快,皇上找你們呢。」
莫離殤與梁夜冥對望了一眼,梁夜冥道:「公公可知道是什麼事嗎?」
「回太子話,好像是邊境又來八百里急報了。」
「邊境!」梁夜冥一驚,對莫離殤道:「咱們快去看看是什麼消息吧。」
「好的。」莫離殤點了點頭,對李公公道:「請公公帶路。」
「太子,公主隨奴才來。」
一行人匆匆地又回到了御書房,卻看到梁天啟怒容滿面,見兩人來了,拍案道:「這契丹人果然陰險之極!」
「父皇,怎麼了?」梁夜冥行了個禮後,走到了梁天啟身邊,擔心的問道。
「哼,契丹人果然是陰險狡詐的小人,原來他早就被西梁打得無還手之力了,卻想借我們的力量為他分擔一部分的壓力,企圖讓咱們的主力牽制住西梁的兵力而保全他自己的實力!然後從右翼突擊,趁我們兩國蚌鶴相爭他漁翁得利!趁亂攻入咱們與西梁的交界處,一舉攻佔了我們兩國之間的兵塞要地,到那時我們東梁西梁就如在心腹之間埋下隱患,簡直是卑鄙之極,無恥之極!」
「真是豈有此理!」梁夜冥也不禁怒氣衝天,怒道:「父皇,讓兒臣帶兵去攻打契丹的後翼,與西梁一舉滅了契丹!」
「不,你瘋了嗎?難道要讓西梁占了便宜去嗎?那契丹只在存在那裡就讓西梁如骨骾在喉,時不時的騷擾西梁也可亂了他們西梁的分寸,如果契丹滅了,那西梁沒有了後顧之憂,豈不是可以齊心協力地對付我們東梁了嗎?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咱們豈能為之?」
「父皇,契丹是蠻荒之野民,那西梁百年前也是梁國的百姓,如今契丹人在邊境燒殺擄掠無所不為,當地百姓深受契丹人的禍害,兒臣也是於心不忍,眼下正好趁此機會滅了契丹!兒臣知道父皇一心想收服西梁將兩梁合併在一起,那麼兒臣向父皇保證,等收服契丹後兒臣一定會努力致力於兩國的統一,還望父皇看到黎民百姓的份上,讓兒臣帶兵滅了契丹吧。」
梁天啟聽了沉吟不語,眼中精光四射。
莫離殤看了眼梁夜冥後,神色凝重道:「皇上,讓太子出兵吧,我向你保證只要太子願意,我此生定會讓盡全力將西梁收歸於東梁的版圖!」
「真的?妳說的是真的嗎?」梁天啟大喜過望,禁不住地大笑道:「好,皇兒,朕下令你帶兵十萬從後翼包抄契丹,一舉滅了契丹!」
「是,父皇!」梁夜冥亦大喜,神輕氣爽的應了下來。
「護國公主,朕封妳為右帥,協助太子攻打契丹!」
「是。皇上。」莫離殤笑著頷首。
「好,你們快些下去準備吧。明日天亮就出發。」
「是。」
西梁皇宮
夜沉如水,明月當空,鋪一地清華,透著淡淡的清冷。
梁廣寒凝立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明月若有所思,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明月他總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唉」他輕嘆了聲氣,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嘆息了,潔淨的指伸入了懷中,取出了編得十分精緻的長髮,那髮雖然都是烏黑油亮,彷彿天蠶雲錦,可是他能十分清晰的分辨出那是兩縷不同的髮,其中一縷是自己的,另外一縷……
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他總覺得似乎有一些東西被遺忘了,可是卻無法得知,每每思慮過度甚至會頭痛欲裂,難以忍受。
可是他知道生命中一定有最重要的東西被他遺忘了,因為每次思念之至便會心痛如絞,這髮明明是女子的髮,難道自己已然有了心愛之人?
他曾問過身邊的內侍,可是所有的人都告訴他未曾娶親,甚至他一直是不近女色的。
他又問了對他最忠心耿耿的韓忠,得到了結論還是一樣。
那麼這縷髮究竟是哪裡來的呢?他又怎麼會不記得了呢?
頭又痛了起來,俊眉緊緊地皺著,他的指猛得嵌入了檀香木桌中……
「明月…明月……」一道道女音迴響在他的腦海裡,彷彿是針般扎著他的腦神經,他痛得全身緊縮起來,腦中卻更加清明起來,腦海深處慢慢地浮現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那眼神哀怨無比,癡情無比,如泣如訴……
「啊…」手中的髮跌落在地,他抱起了頭,痛苦的搖著。
越搖那臉越清晰了,漸漸地勾勒出了一張絕色姿容!
那如水仙般清雅,似蓮般高潔的小臉,柔情四溢,正呼喚著他:明月…你在哪裡?
「妳是誰!」他陡然間大叫起來,疼痛似乎少了些,彷彿那張臉就是他力量的源泉。
「我是……」
「皇上。」大巫師尖細的嗓音打斷了女子的回答,頓時連容顏也隱了去,他抬起了頭,卻看到大巫師快步地走了進來。
「有什麼事?」瞬間他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淡,高貴而清華。
「皇上,臣聽到這裡似乎有異響,所以進來看看。」大巫師面不改色地回道。其實他是感覺到梁廣寒強大的意志力就要衝破他的禁制時,才匆匆的趕了過來的。
「噢,沒什麼事了,你退下吧。」梁廣寒面無表情的吩咐道。
「是,皇上。」大巫師恭敬的行了個禮,又勸道:「皇上,您憂慮過重身體已然有些虧損,還望早些休息。」
「知道了。」梁廣寒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大巫師擔心地看了眼梁廣寒後,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轉身而去了。
「等等。」就在大巫師要走到門口之時,梁廣寒叫住了他,問道「大巫師,為什麼我總是感覺有一個人住在我的心裡?」
大巫師心裡咯噔一下,表現得雲淡風清道:「這大自然中總是有一些神秘不可解釋的東西,也許這人是你上輩子的親人,所以這輩子時常會想到吧。」
「嗯。你退下吧。」梁廣寒點了點頭,直到大巫師走後,他的眼中才射出了兩道寒光。
不對,大巫師在騙他!
與大巫師相處這麼多年了,他更是在位這麼多年,對於人性,對於大巫師可以說是瞭若指掌,大巫師剛才的言語中分明是帶著躲閃之意,讓他明白他們一定有什麼瞞著他。
不行,他一定要弄清楚。
「小寒子。」
「皇上」小寒子戰戰兢兢地跑了進來。
「你說,朕到底在出行間發生了什麼事?」
「皇上,您饒了奴才吧,奴才真的不知道,奴才記得所有的,偏偏忘了其中一夜的事,您就算是殺了奴才,奴才也想不出來啊。」
「什麼?你再說一遍!」梁廣寒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厲聲道:「你是說你忘了一夜的事?」
「是啊。皇上,奴才沒告訴過你嗎?」小寒子有些愕然。
「沒有。」梁廣寒搖了搖頭,臉色鐵青道:「你這該死的奴才這麼重要的事居然沒有告訴朕!」
「皇上,真是奴才也不知道為什麼啊。」小寒子苦著臉道:「我也是剛才突然想到好像有一夜的記憶都沒有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梁廣寒鐵青著臉,等小寒子退下後,突然一道勁風狠狠地拍向了書桌上,隨著一聲巨響,書桌頓時四分五裂。
「大巫師!你好樣的!竟然敢抹了朕一夜的記憶!」
他咬牙切齒地吼叫起來,可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大巫師為什麼要這麼做!
「來人,把大巫師給朕叫來!」
「皇上。」大巫師面不改色地走了進來。
「為什麼?」梁廣寒狠狠地瞪著他。
「臣不知道皇上指的什麼!」
「不知道!」梁廣寒一道掌風打碎了大巫師身邊的玉瓶,玉瓶立刻發出四分五裂的刺耳之聲。
「你不知道為什麼?那朕來問你,你應該知道朕為什麼每夜頭痛欲裂吧?」梁廣寒譏嘲地看了眼大巫師,怒道:「朕說怎麼每次朕痛得死去活來,每每就要剝開雲霧見天日時,你總能及時趕到,總能及時的制止住真相的出現!原來根本就是你在朕的身體裡下了咒!」
眼忽得變利,他森然道:「說!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心中的愛人又是誰?你今日要是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朕非治你個弒君之罪來!」
大巫師聽了神色不變,甚至眼中含著淡淡的笑,他注視著梁廣寒,輕道:「如果臣說臣之所為都是為了西梁的江山,皇上會不會信?」
梁廣寒皺了皺眉,斥道:「什麼意思?難道一個女人能讓朕丟了西梁的江山不成?」
「是的」大巫師堅決的回道,他真誠地看著梁廣寒道:「臣本散修於紅塵之外之人,本不問世間世事,當年臣因修習不得法走火入魔,幸得先皇相助才挽回一條性命,當時觀先皇雖然氣色紅潤屬長壽之相,可是眉宇之間卻有陰霾之色,屬國破家亡之相,但西梁在先皇的治理之下卻蒸蒸日上,所以臣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但臣卻下定了決心,為報先皇的救命之恩,必要將此劫難消除於未燃之時。」
「這與朕的心愛女子有什麼關係?難道朕愛上的女子會害了朕不成?」
大巫師微微一笑,走到了桌邊,輕撫了撫桌上的文房四寶,嘆息道:「這東西都是先帝用過的,一晃間先帝已然仙去近十載了。」
聽到大巫師的話,梁廣寒心中一軟,可是想到大巫師的可惡,臉色又不好了,氣道:「別轉移話題!」
「呵呵。」大巫師輕笑,疼惜地看著梁廣寒,才道:「那個讓臣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就在你出生時才得以解答!」
梁廣寒頓時鐵青著臉冷冷地看著大巫師。
大巫師倒並不在意,繼續道:「直到你出生,臣一見你龍章鳳姿全是帝王之相,只是眉宇情劫深種,竟然與人有著十世情緣,而且每世都會為了此女拋棄萬里江山,頓時茅塞頓開。所以等你出生後,臣曾多次勸先帝廣納妃子,只為了能為西梁多生皇子,那麼只要西梁不落在你的手上,那麼無論如何西梁國不會亡了。可惜先帝對先皇后愛若至寶,根本不聽臣之所言,後宮之中唯皇后一人,臣於是製了各種丹藥,只望皇后能多生子嗣,那麼這皇位也落不到你的手上,可是千算萬算,卻沒有想到皇后生你難產,已然終生不能再有子息了,所以你註定了是西梁的未來的皇上了。」
梁廣寒不服氣道:「想來是你算錯了,卻無緣無故地給我下這鬼咒。」
「呵呵,是與不是你以後就會知道了。」大巫師有些蒼涼的搖了搖頭。
「不行,你快幫朕解了咒,否則朕燒了你的巫師府!」
「呵呵。」大巫師但笑不語。
這時小寒子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大呼道:「不好了,皇上,大巫師的府上著火了。」
梁廣寒陡然回過頭看向了大巫師,卻驚訝地看到大巫師竟然慢慢地變得透明,頓時大驚失色,跨上一步,急道:「大巫師!」
大巫師笑得和藹可親,搖了搖頭道:「孩子,請允許我叫你一聲孩子,其實我早就該回去了,只是一直捨不下你,我本想盡我的力量定能報先帝之恩,卻沒想到天意不可違,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
「不,大巫師,你不要走,西梁需要你,朕…我…我也需要你。」梁廣寒大為悲慟,跨上一步欲抓住大巫師的手,卻驚恐地發現他的手竟然穿過了大巫師的手,頓時驚呆在那裡。
大巫師眼中也流露出淡淡的悲傷,輕嘆道:「傻孩子,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本非紅塵中人卻為紅塵之事強留於塵世數十載,如今已然應該歸去了……孩子,凡事順心而為…順心而為……」
說完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梁廣寒呆呆地站在那裡,要不是空氣中還留著大巫師身上特有的藥香,他還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突然他抓住了小寒子的手,厲聲道:「說,剛才的一切不是真的!」
「皇上。」小寒子哭喪著臉看著梁廣寒,苦澀道:「皇上要奴才犯欺君之罪嗎?」
「撲」梁廣寒推開了小寒子,閉上了眼,半晌不動彈。
良久,才無力的揮了揮手對小寒子道:「你下去吧,朕要靜一靜。」
「是。」
小寒子快速地走向了門口,突然他腦中一個激靈,又跑了回來。
「皇上,奴才想起來了,奴才想起來了。」
梁廣寒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
他又道:「奴才想起來沒有記憶那天的事了。」
「什麼?」
梁廣寒一躍而起,急道:「快說,那天朕發生了什麼事?」
「奴才記得您碰到了一個女子,至於後來奴才就想不起來了,不過奴才知道韓大人一直跟在您身邊的,要不您問問韓大人?」
「來人,宣韓忠!」
「宣韓忠……」太監一個個的唱了出去。
不一會,一個小內侍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結結巴巴道:「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混帳東西,在皇上面前大驚小怪地叫喚不想活了嗎?」小寒子見了大怒,一腳踹番了小內侍。
那小內侍踢得翻了幾個身又一骨碌的爬了起來,拼命磕頭道:「稟皇上,韓大人自盡了。」
「什麼?」梁廣寒全身一凜,騰地站了起來,臉色鐵青。
「你再說一遍!」
小內侍嚇得伏在地上不敢出聲,還是小寒子機靈,喝道:「快說是怎麼回事?」
小內侍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了小寒子。
「皇上,您看。」
「讀!」
「是。」小寒子打開了信,念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當皇上看到這封信時,臣已然不在世上了,臣不後悔所做的一切,是臣讓大巫師抹去了您的記憶,因為臣不能冒這個險,現在臣知道皇上已然清醒了,臣也該去了,這一切都是臣自作主張,與他人無關,請皇上念在臣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牽怒於他人。如有來世,臣願意銜草相報皇上知遇之恩。臣韓忠絕筆。」
小寒子念完了後不知所措地看著梁廣寒的臉,卻見梁廣寒臉上陰晴不定,眼中更是變化莫測,讓他這個服侍了多年的人都猜測不到梁廣寒的心思,要知道帝王之心深不可測。
也許帝王開恩賞個全屍,也許帝王一怒五馬分屍,禍及九族,這一切都是在帝王的一念之間。
良久,才看到梁廣寒緊緊地閉上了眼,一滴淚從他的眼中流了出來,聲音有些哽咽道:「傳朕旨意,厚葬韓忠,賜忠義公封號。」
「是,皇上。」小寒子終於放下了心,悲喜交加地下去頒旨了。
梁廣寒慢慢地走到了窗前,仰頭看向了明月,低喃道:「妳到底是誰?為什麼我還是沒有想起妳來?我又到底是誰?為什麼看到明月我有種怪異的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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