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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汪璞 -【醋男低調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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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28 23:01:07
第5章(2)

    表面上不帶希冀,其實朴玉兒多少有點期盼宮彬打電話來,可是直到公車到站,手機始終沒再響過。

    朴玉兒沒精打采地回到住處,不爭氣的肚子響得比門鈴還大聲。

    正準備打開院門,門倒是先從裡面被打開了。

    “小玉,正好一起吃宵夜。”前方高大的身影代替院門擋住了她的去路。

    朴玉兒本來垂下的臉紅光滿面地抬起,就差奮力一撲,“天一哥,你什麼時候從德國回來的?”

    眼前一頭銀灰色卷髮,精緻的五官堪比古希臘雕塑,身材一點也不輸給宮彬的美男子,正是房東老奶奶的孫子,行天一,也就是為朴玉兒介紹了目前這份工作的人。

    他一身既野性又文藝的打扮,常被他奶奶叫做流浪漢,實際上他是位國內外都頗具知名度的新銳導演,從拍攝了第一部默片開始就拿獎拿到手軟,被業界稱為最具潛力的青年導演,甚至預測他不到三十五歲就能問鼎奧斯卡。

    上個月,行天一受德國邀請,參與拍攝保護巴伐利亞境內冰川的公益宣傳片,今天早上才回來,一直補眠到現在,其實也算是被肚子餓醒的。

    “今天啊,不然早就去找你幫我做好吃的了。”吃了一個多月的豬腳和香腸,他都快想死臺灣的水果和各種海鮮料理了。

    “那就一起去逛夜市吧。”朴玉兒興致勃勃地提議,宮彬那個傢伙,她打算把他給忘了。

    “好啊,今天我請客。”行天一伸手揉著她的腦袋,大刺刺地笑道。

    朴玉兒趕緊抱住他的手臂,笑嘻嘻地拉著他往離住處不遠的夜市走去,靜悄悄的小路上瞬間響起行天一穿著夾腳拖的啪嗒聲。

    隔天,朴玉兒午後醒來,手機收到好幾則簡訊,有宮彬傳來的,也有行天一傳來的,她當然先看了行天一的。

    昨天晚上他們吃了三杯雞、醉蝦還有水果紅酒巧克力鍋,儘管酒只是佐料,但不勝酒力的她還是宿醉了,直到現在頭還脹得很。

    嘻嘻哈哈地回了行天一的簡訊,朴玉兒不看宮彬的簡訊就將手機丟到角落,泡了個澡後便去客廳兼廚房找起了食物。

    直到兩個炸鱈魚美乃滋三明治下肚,鬱結在胸口的火氣才一點點消了下去。

    要是宮彬知道了,一定得意得不得了吧?朴玉兒這麼想著,又忍不住嗑起第三個三明治。

    就是小心眼怎麼樣,竟然敢給她劈腿,哼,根本不用那麼麻煩,她主動退出,很有風度吧,起碼能吹歪他的嘴。

    門鈴忽然被按響,緊接著行天一好聽的男中音傳來,“小玉,我在外面撿到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是你丟的嗎?”

    “小玉,你也叫得太親切了吧,你誰啊,你鬼鬼祟祟還差不多,搞行為藝術去大馬路啊,小心車輾到你的尾巴,狐狸臉。”宮彬有如大提琴的嗓音這會急得都快破音了。

    朴玉兒不由豎起耳朵,來不及管他們在門外一陣亂鬥。

    “我狐狸臉,那你就是野狼臉,臉色慘白,只有一雙眼發著綠光。”

    “你推我幹嘛?野蠻人!”

    “你撞我幹嘛?黑社會打手啊,黑長褲、白襯衫,裝什麼裝。”

    再這樣下去,門都快被他們拆了,朴玉兒回過神,忙跑去幫兩個幼稚的大男人開門。

    一見到她,宮彬二話不說就上前抓住她的手,再來就把她扯到身邊,對還站在門外的行天一宣示自己對朴玉兒的絕對佔有權。

    “看來這傢伙絕對是你丟的沒錯。”行天一摸著下巴揶揄道:“以後可要小心,別再讓野貓叼走了。”

    “天一哥,你在說什麼!”朴玉兒紅了臉。

    “他誰啊?”宮彬在商場上是出了名的沉穩,這會都快暴跳如雷了,黑著臉質問:“天一哥?不准這樣叫!”

    朴玉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他牽著鼻子走了,便狠心地甩開了他的手。

    朴玉兒冷眼覷著他,慢悠悠地反問,“你憑什麼不准,我要你叫你媽喂,你肯嗎?”

    “朴玉兒!”宮彬惱了,起先只是有點吃醋,此刻可說是怒火攻心,“你有種、你有膽量,怪不得不讓我來你家,原來你還養著一個男人。”

    “哈!”朴玉兒這下也氣炸了,“養男人,我養得起嗎?倒是你,真是有夠噁心的,做賊的喊捉賊,說的比唱的好聽,現在是怎樣?要跟我要精神補償費啊?看我踢死你!”

    說話間,朴玉兒的腳便掃過去,幸好行天一及時擋在兩人中間,大手一揮,隔開了這對被濃濃醋意沖昏頭的傻瓜情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兩個都是第一次談戀愛。”

    “我就是,不像某人是塊抹布。”朴玉兒瞪著宮彬挑釁道:“東抹抹、西抹抹,根本就不是個東西。”

    宮彬一時被噎住,生平第一次被人罵成抹布,而他居然還是放不下這女人,他到底有多賤啊?

    “小玉,你這打擊面實在太廣了啦。”無辜中槍的行天一哭喪著臉說。

    “我指的是那種內心不純潔,吃著碗裡還要看著鍋裡的,愛劈腿的臭抹布。”

    “你夠了哦,我沒劈腿,我只是……”這解釋來得不合時宜,還是當著第三者的面,這下真是丟臉丟到外婆家了,“只是想氣你而已,激將法懂嗎?笨蛋白癡女。”

    “什麼意思?”她才不信,他會這麼幼稚?可是仔細想想,她剛才不也很幼稚嗎?

    “他的意思是,昨天和他去你們餐廳吃飯的美眉是他故意找來氣你的,小玉,你也知道,你這個人有點遲鈍。”行天一同情地看向額上青筋暴起,陰沉的臉上逐漸浮現委屈之色的宮彬。

    朴玉兒斜眼看了看行天一,又看了看宮彬,一副正努力思索的樣子。

    “看他幹什麼?別裝了,你知道我說的是真的。”宮彬不耐煩地推開正在看好戲的行天一,激動地看著她。

    “呵呵。”被他識破了,他果然越來越像她肚子裡的蛔蟲,那麼天一哥和她是什麼關係也應該不說自明啊。

    “傻笑什麼?快點給我解釋。”宮彬拉過她,雙手捧住她的小臉,一副要咬人的表情。

    “我看我還是先撤了吧,小玉,你慢慢解釋,我們晚上再去逛夜市。”

    行天一一邊離開一邊埋下炸彈,這是對她忽視自己的一點小懲罰,無論怎樣都便宜了這小子,明明是他先到的,只怪自己動作慢了點,也怪她一開始就把他當成了大哥哥。

    “昨晚你忙著和他去逛夜市?”

    宮彬粗重的喘息細數撲到朴玉兒臉上,她忍不住擦了擦眼睛,還是一副傻傻的樣子。

    “看我怎麼收拾你。”宮彬索性將她一把抱起往屋裡走。

    見一樓一眼就能看穿,宮彬毫不猶豫就上了二樓,只要把她占為己有,她就沒有心思去想什麼天一哥了吧。

    “欸,我解釋、我解釋,就是隔壁的大哥哥啊,只是普通朋友,昨晚你去參加聚會,我餓著肚子,所以天一哥請我去吃宵夜,不去白不去。”

    話中有話,似乎在說她和男人私會也是他的錯,反正他怎麼做都是錯,不如就一錯再錯、一錯到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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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28 23:01:30
第6章

    臥室的門開著,朴玉兒被宮彬拋上了床,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他突然像只熊一樣壓在她身上,她嚇得用手把眼睛遮起來,“啊,好可怕!”

    “給我睜開你的眼睛,你那雙像小狗一樣的眼睛才可怕。”宮彬跨跪在她身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的傻樣,在她露出驚嚇的表情時又急忙伸手去安撫,“你這個笨蛋,搞清楚狀況了沒?”

    宮彬將她的手從她臉上挪開,再用手輕輕揉捏著她的臉,對上他漆黑又泛著亮光的眸子,原來他不是熊而是獵豹,她好像始終都是他的獵物。

    “欸,這姿勢怪難為情的,你下去好嗎?”朴玉兒再次使出殺手鐧,微微一笑很傾城。

    又是那雙泛著紅暈的眼睛、皺起的鼻子、彎彎的嘴角和粉嘟嘟的唇瓣,還有輕軟的哀求聲,宮彬握緊拳頭,往她枕頭旁邊用力一砸,震得她再次頭暈目眩,哪有心思賣萌。

    “哼,今天你這餐我是吃定了。”宮彬放開她的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領,好好地喘了幾口氣。

    “這是霸王餐,你堂堂一個總裁,理應不屑做這種事。”朴玉兒捂著臉嘟囔道,不爭氣的自己不知何時又開始心跳加速,緊張到手腳發抖了。

    “你是我的女朋友,親都親過了,而且我也相當有信心,會讓你主動纏上來配合我的。”

    他說得越大聲就表示他越心虛,別的女人他肯定能手到擒來,只有她,每次都出乎他的意料。

    也正如秘書說的,正因為太過在乎才會緊張,才會無法像往常一樣冷靜,理智地作出準確的判斷,為了避免她受到傷害而忍耐。

    “我還沒作好準備。”朴玉兒將顫抖的手伸向他,勉強觸碰到他的臉,“看,我抖得多厲害,我很害怕。”

    宮彬的大手覆上她的小手,他低下頭,似喃喃自語道:“你這樣一直逃避,永遠無法讓我們的關係抵達另一端。”

    想要更深的羈絆,想要他們之間的牽絆強大到足以對抗所有利刃,可以嗎?她能夠帶著他離開這條筆直平坦的道路,走上只屬於他們的康莊大道嗎?

    “另一端嗎?”在朴玉兒腦中卻成了另一番淒涼的景色。

    他想和她走完戀愛完整的過程,然後沒有遺憾地放手是嗎?就像爸爸、媽媽那樣,初戀、熱戀到再無所戀,只要沒有孩子,人生愛一次又何妨?至少媽媽走的時候只記得爸爸的好。

    “玉兒,給我好嗎?我想要你的信任,我想要你的依賴,我想要你的心。”

    溫潤的眼神、懇切的神情,宮彬對待女人還是第一次這麼溫柔,這一刻他終於明白,朴玉兒是不同的,是他唯一真心愛著的女人。

    朴玉兒望著他眼裡化不開的深情,那裡面好像有個漩渦,把她的靈魂往裡面吸。

    被他包覆著的手,手心開始漸漸感覺到皮膚之下的脈搏,是他的、她的,還是他們倆的?

    寂靜之中,心跳的頻率漸漸變得一致,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朴玉兒忽然冷靜下來,不再緊張也不再害怕,不過臉紅心跳還是難免。

    來到臺北當上主廚,遇見他、被他纏上、愛上他,每一步看來都非常美好,既然老天給了她這段際遇,身為被贈予者的她理應心懷感激,坦蕩地接受才是。

    反正婆婆媽媽也不是她的作風,親吻之後擁抱,擁抱之後……這也是順其自然的事。

    “我願意,宮彬,因為我愛你。”朴玉兒直率而坦誠地笑了,溫柔深情地朝他笑彎了眼,儘管額頭、雙頰乃至脖子依舊上演著火燒雲一般的壯麗之景。

    宮彬放開她的手,捧起她的臉,慢慢俯身下去,在她棉花糖般的唇瓣上深深烙下一個發燙的誓約之吻,“我愛你,朴玉兒,這輩子只愛你一個。”

    吻的時候說給自己聽,吻完了便說給她聽,這句話從此銘刻在他的心中。

    汗珠順著朴玉兒柔美的頸部線條滑下,宮彬的吻在後面一路直追,她生澀的反應再次激起了他的保護欲,他竟然也開始緊張起來,手微微發著抖,一時間根本無法解開她衣服上的扣子。

    她桃花般的肌膚散發著甜美的光澤,讓他不忍下手,仿佛一靠近,花兒就會謝了,她就會很痛似的。

    來回吞了幾次口水,宮彬真想掄起拳頭砸向自己的豬腦,自己變得連十八歲少年都不如了,這樣躊躇不前是打算親手丟掉這次機會嗎?還是想讓她看笑話?

    朴玉兒的手捂著熱燙的臉頰,她需要他的引領。

    宮彬重新將雙手撐在她的臉側,俯身親吻她早被染成櫻桃色的雙唇,只有她的吻能讓他激動的情緒平復,提醒自己不要興奮過頭。

    朴玉兒無處可去的手漸漸扒上他的肩頭,圈住他的脖子,像藤蔓一樣將彼此繞在一起。

    胸口好熱,身體也好熱,汗珠一顆接一顆落下,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每一分變化,心中充滿了饑渴感,總想抓住什麼,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見他微顫的羽睫、輕闔的雙眸,蕩漾的神魂瞬間腳踏實地了。

    他的吻還是一如既往地熾烈,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融化了一樣,勾纏的舌頭、相撞的牙齒、膠著的唇瓣,讓彼此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肺部漸漸燃燒起來,既疼痛又歡愉。

    她的神經已逐漸放鬆,宮彬自然有所察覺,壓抑著掠奪的欲望,他耐心地親吻、擁抱,盡可能讓她熟悉肌膚相親的感覺,直到她欣然接受他的每一次碰觸,直到她在他的愛撫下喘息著呻|吟。

    他一點一點褪去彼此身上多餘的衣物,儘管她依舊有些羞怯,但她的反應卻遠比預料的要可愛百倍。

    裸捏相對的瞬間,她忽然像蝦子一樣彈起來,一把抱住他,那衝擊力差點將他撲倒。

    “這樣我就看不見了是嗎?”宮彬長臂一展,緊緊抱住她柔軟的身體。

    汗水蒸發使皮膚發涼,肌膚貼在一起後,心中的焦灼感輕了不少,他不介意再慢一些,再延長一分、延長一秒,怎麼擁抱都不嫌多,她的每一寸肌膚,他都要好好佔有,就像海水侵蝕岩石一樣,一點點、一滴滴,直到將她完全化為己有。

    朴玉兒靜靜貼在他的身上,享受著汗水蒸發帶來的涼意。

    等她回過神來,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小腹處的異動,臉漲得通紅,腦袋埋進了他的頸高,“你真下流。”

    宮彬不由輕笑,這傢伙到底有沒有常識,“我就是下流怎樣,誰教你的腿圈著我的腰,而且還圈得這麼緊,要是我那裡不起反應,我就要去看醫生了。”

    “吻我,最好把我吻得什麼都不知道。”朴玉兒撒嬌著命令道,手往他臉上摸去,既害羞又大膽,足以讓他瘋狂。

    宮彬再次將她壓在身下,幾近瘋狂地擁吻,她又回到天旋地轉、飄飄欲仙的狀態,再也顧不得羞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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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一覺醒來,床上只有自己,骨頭裡泛出的酸痛卻不像是作了一場夢。

    朴玉兒捂著薄被坐起身,揉了揉還昏昏沉沉的腦袋。

    壞傢伙,吃完一抹嘴就溜走了,果然是負心漢的料。

    “哎……”她們朴家的女人還真是一脈相傳,從狐狸精直接變棄婦,是不是太快了些?

    幹嘛這麼多愁善感?被他做壞腦袋了嗎?

    “振作!”朴玉兒忽然舉臂狂呼,才發現喉嚨沙啞了,喊得那麼大聲顯得像是在自取其辱,“哎,算了,反正我也有爽到。”

    原本還想再多相處一些時間的……哪來那麼多原本,世事本就無常,船到橋頭自然直。

    朴玉兒又亂揉了一通頭髮,把它改造成名副其實的鳥窩。

    “還是一樣吃飯、睡覺、過日子,沒差。”不停寬慰自己的同時,她挪著身體準備下床洗澡。

    進了浴室,朴玉兒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被某人清潔過了,這才想起一些睡得迷迷糊糊時的片段,再往前就不願多想了,都是些足以羞死自己的畫面。

    顧不得隱隱的酸痛,她急急忙忙地穿上褲子、上衣,然後跑下樓。

    “你醒了?”一下樓,聽見熟悉的聲音,聞到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懷抱將她納入其中。

    她跑這麼快,還喘著氣,一定非常想他,宮彬笑著親了親懷裡的人兒,手不忘不老實地在她的腰還有臀部上揩油。

    “你沒走?”朴玉兒老老實實地窩著,手想抱住他的腰又不太敢,來來回回試了幾次,最後還是握成拳,輕輕搭在他的腰上。

    “我幹嘛要走?又沒老丈人來趕我。”宮彬撥順她亂糟糟的頭髮,又情不自禁偷吻了幾下,“累不累,不是跟你說等我做好了飯菜,端去給你的嗎?”

    “你會做飯?”睡得迷糊的時候怎麼沒被他這句話嚇醒,這是要吃死她的節奏嗎,“不會毒死人吧?”

    “哪有那麼誇張。”宮彬彎腰一把抱起她,把她送到沙發上坐好,然後將雙膝抵在沙發邊緣,雙臂在她的兩側撐著,將她鎖在自己這座牢籠裡。

    “幹嘛?”朴玉兒蜷縮著身體,喜憂參半地瞅著他。

    “以為我跑了嗎?”宮彬笑著問,戳破她的心事,“是不是很捨不得我?是不是發現自己很愛我?”

    朴玉兒心虛地挪開眼,吞吞吐吐地嘴硬道:“反、反正是遲早的事,我幹嘛要那麼在乎……”

    宮彬突然俯下身咬上她不乖的嘴,吞噬她的呼吸、她說的話。

    她一把抱住他,學他的動作,吸吮他的嘴唇、纏住他的舌頭,不想失去,至少這一刻勇敢去愛。

    好一會後,他收回手將她攬入懷中,拍著她的腦袋,將唇湊到她紅嫩的耳朵前,一字一字說:“我愛你一輩子,小傻瓜,我再也不會對別人說這樣的話,沒有什麼遲早,從今往後,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誓言是偶爾兌現的謊言,我才不信。”朴玉兒倔強地說,承諾又不具法律效力,相信她的爸爸也曾對媽媽說過同樣的話,可結果咧,還不是曲終人散。

    她不希望自己變得越來越在乎他,因為她不希望將來為他而心碎。

    真不知道她怎麼會這麼固執,但他十分珍惜這份固執,因為總有一天,她的固執會轉移到對他的愛上,“我會讓你相信的。”

    “哼。”她將臉靠在他的肩頭,看著他好看到沒天理的下巴線條,漸漸地放鬆身體,好想睡。

    見她就快打呼了,宮彬急忙小心翼翼地托著她的腦袋,將她在沙發上放平,直到她睡著才拿抱枕來換自己的手。

    宮彬做了一下伸展運動,又看了她好一會,最後確定她不會翻身滾下沙發,才放心地轉過身繼續完成剛才未完成的事。

    堂堂一個總裁,到了她家就只是個寵女人寵上了天的居家好男人,總想著要為她做點什麼,務必要讓她時時刻刻都舒舒服服、踏踏實實的,為她洗衣服,為她把佈滿灰塵的角落打掃乾淨,為她把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分類整理好,再為她做一頓簡簡單單的飯菜。

    剛才他把飯煮了,也開始蒸蒸蛋了,客廳也大概整理好了,剩下的就只有蔬菜沙拉了。

    宮彬照例先掏出手機下載食譜,再根據步驟一步步有條不紊地進行。

    心情之所以這麼優,不全是因為他昨天吃到了無比美味的她,還有剛才下樓時茶几上的那本雜誌,封面人物不是別人,正是昨天跟他約會的曹美幸,這說明什麼,不就說明他的甜心雖然嘴硬,但心裡全都是他,不管是明著吃醋還是暗著吃醋,都說明她遠比他想像的要在乎他許多。

    他會慢慢用資際行動告訴她,她不用去跟誰比較,在他心裡,她遠勝於世界上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是的,在擁有她的那刻起,他就下定決心,要改變自己命運的軌跡,除了她,再也沒人能成為他的老婆,他要娶她,而且要快,越快越好,隔壁那傢伙一定沒安什麼好心。

    電鍋發出了提示音,飯已經好了,蒸鍋的計時器也叫了起來,蒸蛋也可以出鍋了。

    宮彬收起心思,打理好一切,然後像個小媳婦似的捧著擺滿飯菜的託盤,歡快地去了客廳。

    “甜心。”宮彬跪在沙發旁的地毯上,在朴玉兒的睡臉前喚道:“香噴噴的飯菜做好了,快起來嘗嘗看。”大有邀功的意思。

    “唔,別叫甜心,好惡。”朴玉兒還困得不想睜眼,可是肚子也真的很餓,矛盾的心情促使她伸手過去,把他的俊臉揉來揉去。

    “玉兒,你的起床氣能不能別撒在我臉上啊?”宮彬抓著她的手,懲罰性地假意咬了咬。

    “那你就別在我眼前晃。”眼睛勉強打開一條縫,只見他燦爛到有些欠揍的笑容。

    宮彬用手指戳了戳她鼓起的臉頰,“小懶蟲,生氣也會消耗體力,還是你真的不餓,那我就要開動了。”說是這麼說,但他卻已經抱起了她,好像她還是個孩子,沒了他可不行。

    朴玉兒兩手揮啊揮、兩腿蹬啊蹬,讓他只能抱著她,索性將就地坐在地毯上。

    他單手圈在她胸前,一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蒸蛋往她嘴邊送,哄道:“啊,快。”

    朴玉兒翻著白眼張嘴吸入,沒嘗到什麼味道就已下肚,“再來幾勺。”

    這時候宮彬已經自己嘗了一勺,再喂她的時候把自己誇了一通,“味道很好嘛,玉兒,以後你教我做菜,我應該是個很有廚藝天賦的奇才。”

    “那以後頓頓你煮,宮大總裁。”信他才有鬼,能吃到他這頓飯,恐怕都要感謝她祖上燒了高香。

    看她吃得心情不錯,宮彬便忍不住在她臉頰偷了幾個香,“我以後有空就做飯給你吃,也許沒你做得那麼精緻美味,但是唬弄你這小饞蟲還是綽綽有餘的。”

    “欸,我很好唬弄嗎?”朴玉兒咽下一口他喂的菜,抗議道。

    宮彬但笑不語,只是源源不斷地往她嘴邊送食物,貪吃的她哪還顧得上追問答案,而答案似乎也呼之欲出,確實很好唬弄不是嗎?

    吃飽後,朴玉兒往後一靠,窩在他懷裡,舒服地打起盹來。

    服侍完老婆的人這時候才開始認真用餐,不過手還是沒閑著,摸著她的下巴,像愛撫小貓一樣,她差點就中招,發出舒服的呻吟。

    “不要鬧。”

    宮彬邊吃邊低頭看她,毛茸茸的腦袋、蝶翼般的睫毛、白裡透紅的皮膚,像玉一樣溫潤、像冰一樣清純的這個女人,現在只要看上那麼一眼,竟然有種沉醉的感覺。

    “玉兒……”宮彬覺得喉嚨有點幹,也有點沙啞。

    “幹嘛?”朴玉兒歪過腦袋掛在他的左臂上,抬眼看著他問道。

    只見他的喉頭滾動,一壓下巴,眼睛便和她的對上了,“玉兒,我們上樓去吧。”

    “幹嘛?”朴玉兒再次虛張聲勢地大叫,臉上早已湧起了紅潮。

    “運動啊。”不顧她的左右勾拳,他抱著她就往樓上奔去。

    飽暖思淫欲,看,她又知道了一個下流詞彙的意思,看她待會怎麼在他肩上再添幾道抓痕、幾口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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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28 23:02:13
第7章(2)

    之後宮彬先是每隔幾天往她家裡跑,把一些生活用品往她家裡搬,到現在朴玉兒站在廚房,捧著裝滿可哥的杯子舉目一望,他的東西都快占滿這個家了,而且晚上總是任由他予取予求,不是被他纏著在他那裡過夜,就是他賴在這裡過夜。

    想到這裡,臉皮薄的她不由臉紅起來,甩掉那些畫面,她繼續思考下去。

    今天是週五,他要加班以便騰出週六的時間,說是要陪她去游泳,不過早就被她拒絕了,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那個色胚肯定會趁機伸出鹹豬手,在大庭廣眾之下,她可丟不起那個臉。

    所以說這時候,她其實是在等他過來吃晚飯。

    朴玉兒吹著冷氣喝下一口熱可哥,舒服地聳了聳肩膀,心情一下子放鬆了不少。

    宮彬要她想一想明天約會要幹嘛,她其實到現在還沒有想好。

    她繞過流理台,坐到客廳的沙發上,放杯子的時候,一不小心瞄到了茶几下的那一迭報刊。

    之前她抽出一本來草草翻了翻,但都是有關她那位同父異母的妹妹的報導,想必是個很出色的女人吧,年紀輕輕就上了時尚雜誌的封面,不過她對時尚、財經什麼的一向不太感興趣,對那位妹妹更沒有瞭解的欲望,要是對方知道有她這個人的存在,一定希望這輩子兩人都不要碰面吧。

    朴玉兒拍拍臉頰,好像又偏離主題了,再想不出明天要去哪裡的話,那個色胚一定會像之前一樣,在床上“教育”她一整天吧。

    “好吧,集中精神!”朴玉兒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聚精會神思索的模樣。

    “想不出來。”結果沒一會她就破功了,又朝可憐的腦袋一通亂揉,要是飛來幾隻鳥的話,就可以直接當鳥窩了。

    去打高爾夫球?他說他會好好教她的,不行,他哪有那麼好心,那座高爾夫球場在一座莊園裡,是要過夜的,在陌生的床上……哎,想想就覺得噁心。

    那去玩滑翔翼?不行,搞不好會摔斷脖子。

    那去公園溜冰好了……這麼熱的天是要曬成鹹魚幹掛在那裡嗎?

    “哎……”想來想去還是不知道該去哪裡玩,像遊樂場、電影院之類的,以她對自己心智年齡的認知,她是絕對不會去的,那麼幼稚,誰去啊?

    “談戀愛真的好麻煩啊。”這回輪到臉頰倒楣了,朴玉兒雙手捧著臉頰,順時針揉一圈,再逆時針揉一圈,玩得不亦樂乎,“比做菜難好多,為什麼這麼複雜……”

    玄關那邊傳來開門聲,想也知道是宮彬回來了,沒錯,為了公平起見,她家的備用鑰匙也給他了。

    “啊!”朴玉兒忽然自暴自棄地往沙發上一躺,開始甩手踢腳,像個鬧情緒的壞孩子,他回來了,她沒救了。

    “玉兒,來幫我拿公事包。”宮彬在玄關換鞋,期待著她哪天能夠轉性,像日本媳婦一樣賢慧……當然不可能是今天。

    “宮彬,你幹嘛這麼早回來?”朴玉兒還在鬧情緒,“你們公司是要倒了嗎?你這個總裁不天天加班到深夜,簡直就是沒天理。”

    “呸,童言無忌。”宮彬走進來,扯下領帶丟在椅子上,接著徑直走向她,撈起她的腦袋坐上沙發,再把她的腦袋擱在自己的腿上,才任由身體放鬆地往後靠去,摸著她的頭髮閉目養神。

    有她等他、有她陪他的日子,是最能夠感受到幸福的時光,以前他從沒想過會這樣過日子,愛上一個人、守著一個人,遠沒有從前想得那麼可怕和遙不可及,現在天天都有種心花朵朵開的感覺,哪怕遇上再棘手的問題,只要一回到她身邊,煩躁、疲倦總能輕而易舉地一掃而空。

    他們公司的員工都該感謝她才是,多虧了她,他們的總裁最近真的和顏悅色不少。

    “這麼冷淡,一定是還沒想好明天要去哪裡對吧。”

    朴玉兒伸手戳他下巴,顧左右而言他,“不先吃我做的飯嗎?我已經吃過了,你快去吃,我先打個盹。”

    “不急,在公司吃了點。”

    “你的嘴不是很刁嗎?”

    “有經理出差帶了點特產回來,哪裡比得上你做的味道。”宮彬撥開她的手,垂首看她,偏心的寵溺一覽無遺。

    朴玉兒自覺沒趣地收回手,撇撇嘴回道:“別這麼說,我一點也不介意有人手藝比我好,越多人廚藝高超,老饕們就越有口福。”

    “還是我家玉兒最好了,心胸寬廣、心地善良。”宮彬一說完就有俯身的趨勢,儘管她急忙躲避,還是被他順利地親到了她的小嘴,她突然很想咬他一口,就真的給他咬了下去。

    宮彬捂著嘴角,不怒反笑,“好了,這已經變成我的勳章了,要是有人問起,我就說是你佔有欲太強,故意咬的。”

    “反正我也解氣了,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他本來就已經是她的人了,留個記號挺不錯的。

    宮彬看了看原本捂著嘴角的手,上面沾染了些許血跡,竟然真被她咬破了,“流血了,看來我以後得做一輩子妻奴了,要不然不是耳光就是咬嘴唇,我怎麼扛得住?”

    “給你燉人參雞吃好不好啊?”雖然朴玉兒嘴上嘲諷著,手卻撫上他的傷口,“誰教你總是自說自話,活該,不過明天早上還是幫你煮點紅豆湯圓補補血吧。”

    宮彬捉住她的手揉著玩起來,舔著那點小傷,滿足地笑道:“那以後親你之前、抱你之前,我都打聲招呼怎麼樣?”

    “變態!”朴玉兒鄙夷地看著他,“你只有挨揍的份。”

    她真是只傲嬌的小狗,突然接近就給你一口,但要是一直保持距離,又會覺得你既然不重視她,那她就再也不理你了,實際上又希望你親近她,就算她咬了你,你也要義無反顧地寵愛她才行。

    “所以心情不好的原因,是你還沒想到明天約會要幹嘛,是嗎?”宮彬將話題繞回來,並且再次未經同意就親她一口。

    這回她懶得揍他,一想到又要任他擺佈就渾身無力,“對啦,你高興了吧。”

    “那出海怎麼樣?我請部下幫我準備遊艇,我們來個環島旅行怎麼樣?”

    他當然高興,要她想的話,都是打羽毛球之類的運動,打個半天累出滿身汗,又不是要參加運動會,一點情趣都沒有,根本不像情侶會做的事。

    連浪漫都不懂,真是個傻瓜,宮彬曲起手指在她額頭敲了敲,希望她能夠早點開竅。

    “最近天氣很好嗎?我怕會遇上暴風雨,而且你那輛跑車和賓士就已經夠誇張了,現在又來艘遊艇,總覺得你該好好學學怎麼低調做人。”朴玉兒抱怨,跟他出去總是讓她感到很有壓力,他那皇帝出巡般的氣勢,讓站在一旁的她怎麼看都像個婢女。

    宮彬突然轉頭看了看四周,再將視線移回她臉上,略略吃驚地問:“難道我最近還不夠低調嗎?住的用的都很普通啊。”他甚至跟她一樣,不用沐浴乳洗澡,改用香皂了。

    “來我這裡還真是委屈您了。”朴玉兒舉手就給他一拳,沒用多少力,不過他演技好又懂得配合,腦袋搖晃得很誇張,直到她喊停才停下來,“要我一腳把你踹回你的公寓嗎?”

    “不要。”宮彬笑著搖頭,連他自己都感到驚奇,他最近怎麼這麼愛笑?

    “那要不要穿我上次替你買的衣服?”朴玉兒趁機威脅。

    她前幾天去超市買牛肉時,順便買了一件特價T恤,像是路邊的小混混穿的,而且尺寸也大了不少,就算當成睡衣他都嫌醜,更別說穿出去見人了。

    “玉兒,你知道嗎?你什麼都好,只是審美觀可能有點問題。”他邊說邊捏住了自己的耳朵,表示願意挨打。

    朴玉兒瞪著他,他跟她說實話這點,她還是滿欣賞的,但他竟然敢質疑她的審美觀,不過她也確實對時尚這些不太在行就是了,“那你咧,我看上你,是不是表示你其實長得很普通?”

    這句吐槽秒殺了宮彬,他也只好呵呵傻笑。

    “不如去做義工,天氣這麼熱,明天一起去幫狗狗們洗澡好了。”朴玉兒突然靈機一動,開心地提議道:“你可以穿著那件T恤去,免得狗狗們咬破了你那些名牌西裝。”

    說來說去就是要他穿上那件衣服就對了,也不給他在外面胡來的機會。

    “我怎麼敢不聽你的,你啊,都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宮彬最終還是妥協了,只要她高興,他就會高興,況且做義工也是好事,他可不想在她面前留下吃不了苦的白斬雞印象。

    朴玉兒笑嘻嘻地托住他的下巴,誇道:“果然是我看上的男人,彬,我也好愛你哦。”

    “我更愛你。”宮彬俯身吻上她的唇,任由她的雙臂將自己的脖頸牢牢圈住,他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討厭束縛的男人,而是恨不得這一刻永遠停留的愛情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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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28 23:02:48
第8章(1)

    做了兩天義工,朴玉兒覺得身心都很充實,儘管宮彬也這樣想,但還是有點哀怨,他難得幹體力活,這兩天下來根本就身心俱疲,累得夠嗆,害得他晚上都不能和朴玉兒玩親親了。

    不過往好處想,他再也不覺得家裡這只吉娃娃難伺候了,比起那些小貓小狗,他家玉兒至少會自己乖乖吃飯、洗澡、睡覺,至少牙齒和爪子沒那麼鋒利,也沒那麼手下不留情。

    “總裁,你醒醒好嗎?”秘書一進辦公室,就見昔日神采奕奕的總裁大人正不顧形象地趴在辦公桌上睡覺打呼。

    宮彬埋在手臂中的腦袋動了動,就沒了下文。

    秘害還是依照程式將兩份檔放到辦公桌上,“總裁,你得去香港出差兩天,是明天下午的飛機,還有一件事,我想你應該知道,未來大嫂已經被媒體曝光,上了今天的頭條。”

    他不信這樣還沒嚇到總裁大人,總裁大人素來都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能夠處於從容不迫的狀態,不知待會會是什麼表情。

    “靠!”宮彬居然罵了髒話,可見他真的很不爽,語氣冰冷地說:“公關部的員工是吃閒飯的嗎,為什麼沒想辦法壓下來?還有到底是哪家報社,是腦子被車輾過吧。”

    以前報導你的那些緋聞,你不都一笑置之嗎?他們哪知道你轉了性,變成新好男人了。

    秘書很想這樣據實以告,但是他可沒那個膽,“總裁,人家也沒說什麼不好的話,說你品味提升了,和之前那些拜金女友比起來,大嫂溫婉可人又善良樸實,是真正的國民女神,說你這次找到了真愛,應該好好珍惜。”

    “還用得著他們說嗎?玉兒當然很寶貴,確定沒說玉兒的壞話?”宮彬眼睛一眯,射出危險的光芒。

    那些人又不是吃了豹子膽,總會顧忌宮家的面子,就是之前他跟有夫之婦牽扯不清的時候,立場還不都是偏袒他的,誰敢惹他啊,誰都知道他表面上好相處,實際上卻心狠手辣,誰都不會冒著被業界永遠除名的風險,觸犯他的底線。

    “沒,壞話一點都沒說,都是稱讚的話。”秘書回答。

    這倒是真的,媒體這次對未來大嫂的評價可說是一面倒,就連他看了那些照片,像是大嫂餵食小貓的那張,還有大嫂替小狗包紮傷腿的那張,都不禁感歎,她是遺落人間的天使啊。

    宮彬摸著下巴,氣消了,卻始終放不下心,“可是玉兒不喜歡這麼高調,不管怎樣,你馬上讓公關部的人處理一下,以後但凡玉兒的事都不准報導。”

    總裁大人還真的變成新好男人了,秘書驚喜地確認著,這轉變對他們這些看人臉色的小員工來說肯定是好的,心中有愛的總裁比任性不羈、喜怒無常的總裁要來得受歡迎。

    “好的,我馬上就去辦。”離開之前,秘書不忘指了指桌上那兩份文件,提醒道:“總裁,這兩份是去香港出差要簽訂的合約,相關條例都是會議上敲定的,麻煩你再確認一下,還有別忘了跟大嫂說,你要坐明天下午的飛機,得去香港出差三天兩夜。”

    “知道了,囉嗦,怕我會私奔啊?”想到出差,宮彬又開始生悶氣。

    “那我出去了。”秘書腳底抹油,一下就沒了蹤影。

    不爽歸不爽,宮彬還是翻起面前的檔,這個項目耽誤不得,就跟他的終身大事一樣,搞好了,在業界享有榮譽,在家族享有讚譽,在社會享有名譽,屆時他要向朴玉兒求婚會少很多阻力。

    要在臺灣、香港和中國分別建廠生產、銷售和推廣新型環保建材,資金方面雖然不成問題,但為了減少風險,還是採取融資合作的模式進行,合作公司正是之前他拿來當誘餌的曹美幸她家的企業,曹氏企業。

    曹氏在海外發展的經驗豐富,熟悉香港和中國的投資環境,能夠做到最有效的合理經營,而他看重的就是這點,畢竟四方宇的精力都集中在土地資源和建築品質上,要一口氣打開香港和中國的市場,光憑一己之力和滿腔熱血顯然是不夠的。

    宮彬摸了摸下巴,眉頭不禁皺了起來,說起曹氏還有曹美幸,他總有些惴惴不安。

    曹氏的董事長曹遠達是業界出了名的睿智遠謀、謙和有禮、公私分明,只是一個出色男人的背後總有那麼一個賢妻或惡妻,顯然他在這方面的運氣不太好,曹美幸的媽媽可是出了名的不賢。

    揮霍無度自不用說,上流社會的太太向來花錢如流水,但她的善妒可說是遠近馳名,只要去過曹氏的人都知道,曹遠達身邊不管是秘書還是端茶遞水的都是男的,因為只要出現女的,他老婆馬上就會趕到公司,鬧得雞犬不寧。

    還有一點就是有嚴重的公主病,雖說年紀一大把了,還是不改地球是繞著她轉的認知,要是有人敢當面說她的不是,她就敢當場翻臉,破口大駡、就地打滾,極盡潑婦之能。

    本來他們曹家跟宮家僅止于君子之交淡如水,沒有太多交集,可是現在有了聯合經營,兩家的子女又正好是適婚年齡,雙方父母又正好為找不到適合的物件而滿腹牢騷,如此便有了他和曹美幸之間的孽緣。

    雖然他那深明大義的媽媽跟他說,先交個朋友瞭解彼此,如果不合適就算了,但曹美幸那個母老虎媽咪恐怕就不是這麼想的,記得不久前在一次酒會上遇到,對方都差點喊他女婿了,真是個恐怖的女人。

    就算他沒有遇上朴玉兒,就算曹美幸當真優秀到無人能敵,可就憑自己對曹美幸媽媽的厭惡,就算打死他也絕對不會娶她的女兒,只是這事要是處理得不好,會不會影響兩家的合作以及情誼呢?他還是有點擔心。

    看看時間,快下班了,他便不打算再煩惱下去,反正最後都會處理妥當的。

    他現在心裡只有朴玉兒,想著一旦處理好這些瑣事,就跟她求婚,然後小倆口甜甜蜜蜜地過日子。

    宮彬笑著掏出手機打給朴玉兒,一天的忙碌也就此畫下句點,剩下的就是回家好好享受兩個人的溫存。

    朴玉兒剛走出後巷,正準備拐到大馬路去搭車,就被一名衣著華麗的女子攔住去路。

    “請問……”朴玉兒再次露出遇見陌生人時的膽怯表情。

    今天她花了大半天跟同事們解釋報紙上的新聞,好不容易唬弄過去,這會又有個明顯沖著這件事來的女人半路殺出來,讓她不禁心驚膽顫。

    “切!”曹美幸往後撩了撩長髮,一身機車服讓她本來就不善的臉色顯得更加陰沉,“宮彬怎麼會看上你這樣的女人,還那麼會裝聖母,是不是我待會一開罵就會哭得肝陽寸斷?好讓普天之下所有蠢男人們同情你、可憐你。”

    這位小姐是不是沉浸在小說情節之中,總有種有理說不清的感覺,朴玉兒蹙眉瞅著她,不明白她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朴玉兒的臉屬於柔媚型,一顰一笑本來就透著楚楚可憐的味道,所以她這一蹙眉,看在曹美幸眼裡又成了不可不攻擊的點,“看吧,又裝出一副可憐相,最受不了你這種偽善的女人了。”

    “這個……”曹美幸背後有道強光,朴玉兒不得不將手擋在額前,方能看著她回話,“你可能誤會了。”

    對方應該是看報紙上誇她是天使,所以才如此耿耿於懷,她可不是什麼天使,她只是看似好欺負罷了,她可不想往自己臉上貼金,可是這種狀況實在不好解釋,真是麻煩,都怪宮彬那傢伙太引人注目了,只是去當了兩天義工都能上頭條,未免太誇張了點,哎,果然名人的大腿都是不好抱的。

    看朴玉兒那扶額扮憔悴的模樣,是在演八點檔嗎?這裡除了自己,還有其他觀眾為她精湛的演技鼓掌嗎?曹美幸心中不禁冷笑連連,“喂,沒有英雄來救美,少給我裝蒜。”

    “你是不是彬,不,宮彬的前任女友?”除了這個,朴玉兒想不到對方會是什麼身分,“你不該來找我,說真的,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找我沒用。”

    現在是怎樣?曹美幸被她這麼一說,倒有點傻住了,朴玉兒看起來瘦弱得好像一推就倒,但講起話來卻又那麼直截了當,一擊致命。

    不過曹美幸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看上的東西就非要搶到底,“我是來警告你,他是我看上的獵物,而且我也志在必得,能配得上我曹美幸的男人就只有宮彬了,你懂嗎?門當戶對,別沒事搶人家生意。”

    曹美幸?朴玉兒瞬間怔住了,她是曹美幸,曹遠達的另一個女兒,名正言順的曹家大小姐。

    “喂,嚇到了吧,小女孩,重新找個凱子吧,你爭不過我的。”曹美幸說得正開心,以為自己再次獲得壓倒性勝利。

    朴玉兒定了定神,走近幾步看向她,直接地道:“你喜歡他,他說要娶你?”

    這時曹美幸才看清朴玉兒的五官及神情,裡頭有著著急,但更多的卻是冰冷,看向自己的這雙眼睛就像是用北極的冰雕出來的,清冷而銳利,完全沒有一絲軟弱的情緒,這雙眼睛像極了某人,總有讓她不寒而慄的本事。

    “離我遠一點。”曹美幸突然一把推開她,雙臂抱胸退到機車旁,一副戒備又厭惡的模樣。

    朴玉兒退後幾步,睨著她,有點沒自信地問:“宮彬和你是不是很配?”

    他們上流社會不是很流行商業聯姻嗎?她爸媽就是因為這個分手的,之前宮彬不也這麼說過嗎,門當戶對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曹美幸不敢正視朴玉兒,只是隨意應付道:“是啊,我們兩家公司馬上就要合作了,況且他跟我不僅家世學歷相當,外貌也都出類拔萃,當然是彼此的最佳選擇。”

    媽咪告訴她,宮彬是她的首選,她自打出生就沒屈居於第二,所以她當然要嫁給宮彬,何況她也想不出宮家拒絕這門親事的理由,宮彬的感情關係是複雜了點,但她有信心可以把這些關係都快刀斬亂麻。

    不過眼前這個女人似乎很特別,上次和宮彬來這裡吃飯時就聽他提起,這裡有個他十分欣賞的廚師,當時她以為他只是喜歡這女人做的菜,沒想到他喜歡的是人,正因為這份特別,她才會在看到報導的刹那,想起了這家飯店以及朴玉兒。

    當曹美幸再次將目光鎖定在朴玉兒身上,指尖還是麻麻的,有種自己這次會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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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2)

    “喂,小姐,戀愛不是這樣談的喔。”這時巷口突然走進一人,一頭捲曲的銀灰色頭髮,帥氣的臉龐有如刀削一般,長腿之下依舊是一雙設計獨特的夾腳拖。

    “天一哥。”朴玉兒隔著曹美幸向他打招呼。

    “嗨!”行天一剛來這裡會完飯店老闆這個老同學,原本算算時間,朴玉兒差不多要下班了,就過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盡盡送她回家的義務,誰知卻被他碰上了這出好戲,真是好玩,他也要參與。

    只見行天一先朝朴玉兒拋了個媚眼逗她,轉而面對曹美幸時,原本笑著的臉如覆薄冰,“小姐,你一定沒談過戀愛吧,談戀愛跟家世學歷完全無關,就你這情商,別在這裡帶壞小孩了好不好?”

    曹美幸楞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妖孽怎麼這麼眼熟,“你是誰啊?哪有什麼資格說我?”

    “你又是誰,有什麼資格對別人的戀情指手畫腳?有本事就自己想辦法裸得男人的心,沒本事的才會來找情敵麻煩。”看她那副囂張樣,一定是被爸媽寵壞了,他今天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曹美幸不曾被人這樣當面挑釁過,一時氣得直跺腳,“妖孽男,有種告訴我你的大名,我一定要讓你跪著求我手下留情。”

    “還真是幼稚。”行天一掏掏耳朵,氣定神閑地冷嘲熱諷道:“好大的口氣,你是地函,看不慣我就噴岩漿啊?”

    “混蛋!”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那副瞧不起的語氣,讓曹美幸恨得牙癢癢的,“給我滾開,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這路是你鋪的?果然財大氣粗,小太妹,小心大話說久了,下巴很容易掉。”

    “你們太過分了!”曹美幸看看行天一,再看看一臉漠然的朴玉兒,怒火中燒卻拿他們沒轍,一邊嚷嚷著,一邊戴上安全帽,跨上機車準備落荒而逃,“我沒輸,是你們以多欺少,妖孽男、心機女,你們等著瞧!”

    這就完啦?朴玉兒眨眨眼睛,望著曹美幸一路狂飆而去的身影不由興歎,同父異母的妹妹竟然是個喜歡逞強的天真女孩,以後宮彬再說她天真的話,她一定會拿曹美幸舉例,說明自己還差得遠。

    行天一雖然教訓得意猶未盡,但人都跑了,也只能舔舔嘴唇,消耗掉多餘的唾沬.

    “謝謝天一哥,老闆沒留你吃飯嗎?”朴玉兒笑著問,在熟人面前她的頭腦清醒得很,不像剛才那樣神經緊繃。

    “不用,我知道你應付得來,我只是嘴閑得慌。”行天一瞭解朴玉兒果決剛強的性格,若非他插嘴,以她的心直口快,沒多久就能打跑那只紙老虎,“聊天的時候已經吃了一堆點心,再吃恐怕就得借別人的胃了,我想你也快下班了,索性就一起回去好了。”

    “那就一起走吧,你那輛破吉普車開來了嗎?”朴玉兒也不跟他客氣,說話還是那麼直接,一邊往大馬路走去。

    她暫時不再去想曹美幸的事情,雖然覺得很巧,但她不想去管上一代的糾葛,還是像現在這樣,在各自的軌道上前進就好了,只是希望不會再有所交集,她想近幾年還是不要去認什麼親了,免得節外生枝。

    行天一指了指馬路對面的停車場,說:“那不就是嗎?我的寶貝,外行人不懂,一口氣跑個兩百公里只是小菜一碟,耐操得很。”

    “這幾天是不是又去哪座山上修行了啊?”來到停車場,朴玉兒一眼就看到那輛吉普車,她拿手往車門上一抹,“看看這灰塵還有輪胎上的泥巴,天一哥,你就不能好好照顧一下你家寶貝嗎?”

    行天一嬉皮笑臉地遞給她衛生紙,“見笑了,我剛回來就被拉來敘舊了嘛。”

    會信他才怪,她不只一次見過他這輛寶貝車子連續幾天都是這副模樣,像是剛從泥坑裡撈出來的。

    “好啦,反正我也不嫌棄它,總比宮彬騷包的跑車要實用得多。”朴玉兒上了車,沒在意行天一略微不爽的臉色。

    算了吧,看得出朴玉兒是真的看上了宮彬,他實在犯不著庸人自擾,單戀一枝花,他自信地笑了笑,發動車子。

    宮彬一進門,就聽到朴玉兒在喊天一哥,一探脖子就看見坐在客廳裡的行天一。

    “你怎麼又來了?存心讓我不舒服是吧。”宮彬搬了把椅子在另一邊坐下,不爽地瞪了行天一一眼後,隨即笑嘻嘻地看向在廚房裡忙碌的朴玉兒,“玉兒,我回來了,幹嘛又讓這傢伙過來討飯啊?”

    因為曹美幸的事,朴玉兒雖然表面上沒說什麼,內心多少還是受到了衝擊,此刻看到宮彬,曹美幸趾高氣揚的模樣便浮現在眼前,讓她覺得看他也有些不順眼,“天一哥是家人,你才是討飯吃的那個。”

    看得出這形勢對他很不利,他又是哪裡得罪了這個小祖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笑著賠罪就是了,“玉兒,我錯了,我又是哪裡惹你不高興了?”

    行天一看著宮大總裁顛覆形象的演出,心中的不滿被沖淡了不少。

    “你沒惹到我,是你騷包的個性惹到我了。”朴玉兒大力甩上烤箱的門,就像下一刻就要烤了宮彬似的。

    “我最近不都改開賓士轎車了嗎?也沒再去影響你工作,哪裡騷包了?”難道要他穿地攤貨,把自己弄得像行天一那樣的藝術家,才算是真正的低調?這只銀灰色卷毛的大型美洲獅到底哪裡低調了?

    行天一自認倒楣地挨了他宮大少爺一記大白眼。

    “招蜂引蝶,到處勾引良家婦女。”朴玉兒氣勢洶洶地走過來,雙手往桌子上一拍,逼視著他的眼睛,冷冷地質問:“說,你到底還有多少風流債沒清乾淨?”

    “呃……”為什麼他不禁感到心虛?明明沒做虧心事,但突然被她這麼一凶,總有種自己確實做錯了的感覺。

    仔細想了想,宮彬搖了搖頭,篤定地回答道:“沒有,沒有這樣的事,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到底是哪個混蛋毀他清白?

    行天一被他看得發毛,忙自白道:“喂,不要往我頭上扣帽子,我可沒八卦的習慣。”

    “曹家小姐,記起來了嗎?”朴玉兒直接揭曉答案,他敢做就不怕她說,她敢說就不怕他做了不敢承認。

    “哦。”宮彬恍然大悟,果然曹家那對母女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那是她們一廂情願,我可從來沒答應過什麼,她們今天來找你碴了?真是有病,明明是我的事,非要把你也扯進去。”

    “哦,是你的事?”朴玉兒說著,一隻手已經伸了過去,一把擰住宮彬的耳朵,“說詳細一點,要不然就切了你的耳朵,再把你掃地出門。”

    在一旁看好戲的行天一隻差拍手叫好了,同時也開始慶倖,惹上朴玉兒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他對她凶巴巴的一面還真是有點消受不起。

    宮彬討饒道:“就是曹家想把她嫁給我,但我想娶的人只有你,因為有個專案正在合作中,所以暫時還不能把這件事講開,等合約簽訂好,我就去了結這件事,行嗎?”

    “你說你要娶我?”

    不是只求曾經擁有,不求天長地久嗎?他們的關係何時昇華到要糾纏一輩子了?朴玉兒楞了好一會,要是不在乎,要是想的和他不一樣,自己現在又在做什麼呢?惱火、吃醋、懷疑、興師問罪……如果真的不在乎,做這些有什麼意義?

    “是啊,娶你,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愛你,再也不會愛其他人。”在心裡說了這麼多遍,還是第一次當著她的面說,原本想給她一個驚喜,準備好餐廳、鮮花、表演,還要單膝跪地向她表白,可惡,都怪那對母女,讓他不得不把纏綿的情話拿來救火。

    鬆開他的耳朵,朴玉兒臉漲得通紅,氣一旦消了,害羞緊張的毛病又順理成章地掌握了大權,“誰教你那麼不值得相信,算了,這事就不追究了,我還要做菜。”

    宮彬還想拉著她的小手,追加幾句甜言蜜語,可是行天一爽朗的笑聲澆熄了他的興致,而朴玉兒也早已回到了廚房。

    “笑屁啊,要不要我投資你下一部片,好讓你有事可做?”

    “你沒事幹嘛侮辱自己,我笑屁,你難道只是個屁?”

    雖說行天一其實很悶騷,可見到這些人,不知為何就敞開了心門,很想和他們一起笑、一起吵吵鬧鬧。

    “你這個死文藝男還真是欠揍,要不是玉兒把你當親人看,我真想一把掐死你。”宮彬咬牙切齒道,從未碰上對手的他,一旦碰上就像遇到仇人一樣。

    “要不是看在小玉的分上,我也很想把你的臉往浴缸裡塞。”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現在抱得美人歸的傢伙又不是他。

    兩人互看不順眼地同時撇開了眼,等著朴玉兒精心烹製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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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28 23:03:31
第9章(1)

    用過晚飯後,行天一不再逗留,免得被宮彬那火爆的眼神燒出洞來,帶著朴玉兒特地為奶奶做的點心就回去了,走前沒忘小聲交代宮彬,“小心那個曹小姐,她可能還會來找小玉麻煩。”

    這恐怕也是這兩個男人第一次達成共識。

    宮彬沒多說什麼,只是會意地點了點頭,他總覺得曹家那對母女還會給他惹出什麼禍來。

    送走行天一,朴玉兒還是不怎麼搭理宮彬,雖說誤會已經解除了,但曹美幸的身影又不時浮現在腦海,讓她感到莫名的恐懼。

    朴玉兒悶悶不樂的樣子看得宮彬格外心疼,硬是將她攬入懷裡,向沙發倒去。

    “擠死了,你都壓到我了。”當初她買這三人沙發時還以為可以拿來當床睡,如今多了這麼大只的他,這沙發根本就擠得要命。

    “有什麼,擠一擠有益促進感情。”宮彬將四肢纏在她身上,將她包覆在自己高大的身軀裡,“不要生氣了,我會處理好曹美幸的事,相信我,親愛的,我只愛你。”

    “誰又能預測到將來,也許今天你是真的愛我,但明天你也有可能會愛上別人。”朴玉兒消極地說,這年頭愛情、婚姻都不可靠,可靠的只有自己,就連她都不能確保自己會不會背叛別人。

    “小傻瓜,幹嘛這麼悲觀,你是我活了這麼久唯一一個用心去愛的女人,唯一一個我想留在身邊一生一世的女人。”宮彬用唇瓣摩挲著她的髮際,如果可以,真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而非懷裡。

    別人說破了嘴,頂多換來她故意裝傻的冷漠眼神,唯有他的甜言蜜語總是這麼好用,一下子就能讓她的心熱起來,又像發燒一樣,全身都變得軟綿綿的,腦袋昏昏的,只想靠在他的懷裡,能夠聽得到他的聲音、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每次都是她急著否定自己,然後指望他為自己重新建立起自信,她有多依賴他?恐怕早已超越她的認知範圍了吧。

    “那你一定要記住說過的話,不要離開我,哪怕我生氣了對你又打又罵,你都要無條件地原諒我,依然對我好……”朴玉兒聲如蚊蚋,越是說著任性的話就越是害羞,她都開始懷疑講這些話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個佔領了自己身體的外星人。

    “沒問題,公司我都管得來,只有你一個,我還寵不來嗎?”宮彬的大手摩挲著她的後背,撫平了她心頭的不安。

    雖然還想再說些甜蜜的情話,但他不想向她隱瞞明天就要去香港出差的事,尤其她已經知道了曹家對他的意圖,所以他選擇坦誠,“玉兒,我要去香港出差三天兩夜,明天下午出發,就是和曹氏合作的那個專案,如果期間有什麼報導,希望你相信我,我跟曹家只有商業上的往來。”

    他完全可以預料到,這個項目一旦落實,必然會引起各界的關注,各路媒體會爭相挖他的老底、翻他的舊帳,寫出揣測宮曹兩家私交的報導。

    他不介意別人抹黑他,俗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但他現在有了害怕的事物,害怕失去愛人的信任,所以在走之前,他必須先給她吃定心丸,讓她有心理準備。

    “嗯,放心,我又不愛看新聞,也不愛看報紙,對我沒影響。”

    “還嘴硬,茶几下的那些報刊不是你收集的嗎?明明在吃醋,明明很在意我不是嗎?”

    宮彬揉著她的頭髮,難以抑制地開心笑著,以為揭穿她會惹來她不好意思的抵賴,可是等了半天都沒有反應。

    朴玉兒保持沉默,甚至身子一凜,進而一動也不動,像是在害怕什麼一樣。

    “怎麼了?不舒服?”想不出別的原因,宮彬擔心地問。

    “沒……”朴玉兒突然將手按在他的胸口,臉跟著貼了上去,他的心跳是否治癒得了自己的心痛,“沒怎樣,就陪我靜靜躺一會,不去想任何事情。”

    “哦。”宮彬有些疑惑,卻沒有追問,他尊重她的意思。

    她像受傷的小獸緊緊依倀在他的胸口,盡可能不去想曹家和自己之間越來越複雜的關係,明明一心想要了結關係,現在卻多了這麼一筆,真是想清也清不了。

    多希望自己是一台電腦,可以隨時隨地刪除自己不想要的資訊。

    宮彬抱著她靜靜躺著,沒有動色心,只有細心的呵護。

    她依舊在他懷裡安睡,他沒嫌抱著她看電視大腿發麻、肩膀發酸,雖然這樣的夜晚不符合他先前的幻想,一點也不浪漫,可是他心裡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安定感。

    只要她愛著便是幸福,只要她在便是幸福,

    即將到來的三天兩夜,只要他的心裡仍深愛著她,就不會太寂寞。

    出差回來後,宮彬站在朴玉兒家門前,突然覺得自己不懂得怎麼談戀愛了。

    他先前的想法真是天真無邪,就像童話故事一樣,在現實中永遠無法實現。

    下機時,朴玉兒沒有接機,打她的電話也關機,而就在前一刻,他拿鑰匙開門也對不上鎖孔。

    萬般無奈之下按響門鈴,依舊沒迎來朴玉兒飛撲到他身上的溫馨場面,半天後才見她將門微微打開一條縫,從縫隙裡看著呆立在臺階上的他,冷漠的臉色、冰冷的語氣,就是這時回想起來,都能讓他結實的身軀顫抖。

    “你回去吧,我想過了,我們不能再在一起了,分手吧,宮彬,我們不適合。”朴玉兒只說了這些,隔著那道縫隙,字字戳痛他的心,然後沒等他反應就將門關得嚴嚴實實。

    除了痛就是一頭霧水,完全不懂她為什麼會有這些舉動。

    “玉兒!”宮彬仰頭大喊,希望剛才發生的一切只是她對自己的惡作劇,“玉兒,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門後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她似是下定決心不理他,不再指責他的大嗓門會打擾左鄰右舍。

    “玉兒、玉兒!”宮彬像瘋了一樣一遍遍喊著,直到喉嚨漸漸變得沙啞。

    “好啦好啦。”行天一掏著耳朵朝他走來,“不准再叫了,吵死了,剪了一天的片子,剛睡著就被你的鬼吼吵醒,戀愛真是讓人瘋狂啊,讓叱吒商場的總裁一秒變怨夫,都能排出一部好戲了。”

    宮彬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撲向行天一,抓著他的肩膀,把算不上瘦弱的他搖得兩眼冒金星,“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好不容易掙脫宮彬的箝制,行天一往後退了三公尺遠,才敢正面對峙道:“冷靜,先問個問題,你和曹美幸的婚事是不是定下來了?”

    行天一不太相信媒體說的,畢竟宮彬和朴玉兒的戀情,他也算是個見證人,況且他自己就是個導演,很瞭解媒體捕風捉影那一套,但事情鬧大了,不僅是媒體,長輩都出來了,就不算是小事了。

    宮彬扯了扯領帶,再這樣下去,他都要窒息而死了,“沒有,我愛的是玉兒,要娶的也只有玉兒,更何況現在合約都簽了,今後我和曹家只有商業上的往來而已。”

    “那就是有誤會啊,而且還深得很。”行天一雙手插進口袋,歎息著命運乖舛,“你家老媽在昨晚的慈善晚會現場,對著好幾家電視公司的記者說,曹美幸是你們宮家的准兒媳婦。”

    “那是我媽擅作主張,我不點頭,她沒辦法強迫我。”

    他也是從機場趕來這裡的路上才知道的,誰教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老媽會湊熱鬧,不過看那新聞,曹美幸的媽媽就站在旁邊,可想而知,她們兩人對這樁婚事肯定蓄謀已久。

    “要是我知道得沒錯,你家還挺傳統的,你真的對抗得了家人嗎?”

    “大不了以死相逼,我不相信我媽捨得。”他那個老媽,含著他怕化了、捧著他怕摔了,哪會讓他受半點苦,怪也只怪他沒早點跟家人坦白和朴玉兒的戀情。

    “還有你出差就出差,幹嘛帶上那個小太妹?”

    “小太妹?曹美幸嗎?她不是我帶去的,她是我到了香港之後,在見客戶那天見到的,是曹氏的代表,我總不能叫她滾吧。”快被氣死了,只不過去了三天兩夜,一回來全都變了樣。

    “明白了,基本上可以判定你是清白的。”行天一為宮彬松了口氣,也為鬱鬱寡歡的朴玉兒松了口氣。

    “那你快去向玉兒說明這一切。”宮彬說著又伸出手,想將行天一推到門前。

    “別急。”行天一好不容易才躲過他的攻擊,靠在柵欄邊,笑著向宮彬丟出重量級炸彈,“你希望小玉重回你的懷抱,就得先去查清楚小玉和曹家到底是什麼關係,我也是聽奶奶說的,所以也不是很清楚具體的情形。

    聽說昨天傍晚曹美幸她媽媽來過這裡,一開始小玉沒埋她,可是那女人罵了小玉一句,準確地說是罵了小玉的媽,小玉才徹底爆發和她杠上,然後曹美幸她媽媽就放了狠話,叫小玉收看慈善晚會的現場直播,要她認清現實,不要學她媽一樣,沒吃到天鵝肉……最後那句太缺德了,就不轉述了。

    總之曹美幸她媽媽不僅羞辱了小玉,還羞辱了小玉已逝的媽媽,小玉很難受,像是被人揭開了癒合已久的傷疤,加上晚上你媽爆的猛料,所以才會自暴自棄地說要斷了你們之間的緣分,不要再經歷這樣的痛苦。”

    宮彬立刻打電話給秘書,要他馬上請征信社調查朴玉兒的身世。

    “接下來要幹嘛?”看昔日情敵如今落魄的模樣,行天一心裡自然很爽,但是為了可愛的朴玉兒著想,他還是要幫個忙,免得面前方寸大亂的男人遲早會因擾民而被帶進警察局,“你要先回去冷靜一下,還是暫時去我家冷靜一下?”

    “你家屋頂能上去嗎?”宮彬打量著行天一他家,計畫著下一步的行動。

    行天一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恍然大悟,“我怎麼沒想到你還會飛簷走壁這招,記得先簽份後果自行負責的切結書,我好在你不幸摔斷脖子的時候,通知家屬來收屍。”

    “不用損我。”宮彬冷冷地瞥了行天一一眼,“我好歹也服過兵役,從屋頂爬到隔壁的陽臺,應該沒什麼問題,就算滑倒,這點高度也死不了人。”

    行天一覺得這男人也許真的瘋了,而且看樣子自己根本阻止不了他。

    “前面帶路,行先生。”宮彬已經觀察過了,屋頂不陡,不過五公尺的距離就可以爬到朴玉兒臥室陽臺正上方,從屋頂到陽臺的高度不過兩公尺,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行天一邊調侃邊帶路,他願意成人之美,要是老天真要宮彬付出一點代價,他也不會反對,“如果你成功了,從此我也就真的相信愛情了。”

    宮彬煩躁得顧不得他,只想著要怎麼才能化解這次的分手危機。

    朴玉兒到底瞞了什麼沒說?看她平時要嘛很冷淡,要嘛直白大膽到嚇死人,根本不像一個藏得住秘密或心事的人,這樣的她能瞞著什麼不向他傾訴?應該是很深很深的傷口,深到她自己都不忍直視了吧。

    他還真是傻,自以為愛著她、寵著她,還說要呵護她,做她堅強的後盾,實際上並沒有為她做過什麼,一直以來,都是她為他做美味的食物,給他軟玉溫香,給他美好戀情的初體驗,一直以來,都是他要她接受他不由分說的濃情烈愛。

    對於她的內心,她不說,他就不問,她不說,他就不管;她不說,他就不求,所以儘管他多次要她信任他,然而事實證明,他確實不具備讓她信任的資格,哪有只分享快樂而不分享痛苦的情侶?誤會、爭吵、分手,隱患原來早就藏匿在那些自以為是的幸福中。

    “青年,不要皺起你的眉頭,憂愁會帶走希望。”行天一在前面繼續半開玩笑地勸慰,“無論你成功與否,小玉都會為你的一片癡心而動容,不小心摔殘了,我也會買上幾斤榴槤,去醫院探望你,高興一點。”

    “你知不知道你很吵?”

    “沒辦法,怕你自殺。”

    “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死。”

    “我要是自殺,不會吵得所有人都知道。”連累他受罪,要是換了別人,就是上房揭瓦,他都懶得管,“幸好現在不算太晚,鄰居們大概都在看八點檔,要不然你早就被舉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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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28 23:04:14
第9章(2)

    行天一確實幫了忙,所以宮彬選擇不再跟他計較,進了屋直奔閣樓。

    行天一打開天窗,宮彬也從旁邊搬來一個木箱,然後爬上了屋頂,而行天一則負責站在箱子上幫忙看看外面的情況,“再過去一點,大概半公尺,對……好,到了,不要再往前了。”

    宮彬趴在瓦片上慢慢挪過去,藉由行天一的指示,順利停在朴玉兒臥室陽臺的正上方。

    他看向行天一,對方朝他做了個OK的動作,他調整姿勢後也回了個OK的手勢,之後慢慢向下滑去,要是被別人看到一定覺得很好笑,可是身為當事人的他早顧不得所謂的面子,要是不能挽回心愛的人,那才是真的丟臉,而且他也不想因此一輩子悔恨。

    跳下去的時候反而比較輕鬆,宮彬像是豁出去了一樣,縱身一躍,落地的瞬間,腳掌邰震得發麻,筋脈就像被人用力地拉扯一般疼痛。

    “呼!”狠狠了舒了口氣,忽略掉疼痛,宮彬看著熟悉的窗戶和玻璃門,差點就要而泣了。

    行天一也已經回到二樓,從書房的陽臺上確認他這邊的情況。

    兩個大男人還是第一次真心實意地交換了笑容。

    行天一用嘴型跟宮彬說了了句“祝你成功”後就回了屋,幫到這裡就可以了,明天他還要出席電影發表會,得再好好補上一覺才是。

    宮彬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到窗戶前,彎下腰將耳朵貼在玻璃上,靜靜地探聽裡頭的動靜。

    裡面放著歌,而且還是“The End of the world”這首歌,看來朴玉兒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宮彬抱著一絲僥倖推了推玻璃門,竟然沒鎖,他忙脫了鞋子踏了進去,室內冷氣開很強,音響的聲音遠比在外面聽起來要響亮,只見床上陸起一個小山丘,她肯定躲在被子裡。

    裝烏龜明顯不是她的作風,她在哭嗎?宮彬走近床頭,俯身傾聽起來。

    “讓他去吃屎,讓他們都去吃屎,讓他們下輩子都去吃屎……”朴玉兒反反復複罵著。

    玉兒啊玉兒,你難得講句髒話,還是跟吃有關,只是噁心了一點。

    她沒有哭,跟他想像的一樣,但就是這樣才可怕,她只是咒駡,等她罵完了,氣一點點消了,他的存在對她而言也就不再具有任何意義,她會當他不存在,她會繼續追逐她的夢想,開一間餐廳,天天忙得不可開交,過得平平淡淡、快快樂樂。

    不馬上抓住她怎麼行?這個小壞蛋,一旦逃出他的手心,就會教他一輩子不得安寧,他必須將她牢牢攬在胸口,仔細地看守著,沒錯,她必須成為他的囚徒,沒有期限。

    宮彬假意咳嗽,希望她能自己掀開被子,意識到逃離他是不可能的。

    “咳什麼咳,我沒聾,從你在外面鬼吼鬼叫開始,我都聽著,混蛋!”朴玉兒的咆哮從棉被裡傳出來,嚇了宮彬一跳,也讓他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還差點笑場。

    難怪門沒鎖,原來她也是在乎他的,他比起自己想像中更讓她捨不得說放下就放下。

    懸著的心漸漸放下,宮彬關掉音響,坐到床邊拍了拍那隆起的小山丘。

    “走開!分手了,乾脆點。”朴玉兒發洩著委屈,為什麼愛一個人需要受這些傷害?

    曹美幸她媽憑什麼對她大吼大叫、肆意侮辱?而宮彬他媽媽又為什麼在電視上說了那些話?戀愛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情,為什麼總是要受到旁人的擺佈?

    她沒有想到,原來曹美幸她媽媽早就知道她這個私生女的存在,在嫁給曹遠達時,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已經摸透了曹家的底,裝成一無所知的樣子,一邊過著曹家大少奶奶的風光日子,一邊暗中監視她們母女。

    照曹美幸她媽媽所說,她本來已經不太管她們母女的事,也解除了監視,因為她們母女二十幾年來安分守己地生活,表明她們早就不再對她構成任何威脅了,只是那次當義工的事情曝光,讓自己這張似曾相識的臉重新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再次派人調查了自己,發現確實如她所想,她便一口咬定自己是來報復的,是為了搶奪她寶貝女兒的准未婚夫,所以她極盡所能地侮辱她們母女倆。

    想到昨天惡夢般的經歷,朴玉兒不禁在被窩裡將雙手握成拳,並重重砸在只鋪了涼藉的床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玉兒,你在幹嘛?”她剛才只是在說氣話罷了,他再清楚不過了,“玉兒,我愛你,我要娶你,我媽她還不知道我們的事,而且我和曹美幸會在香港見面,是代表各自的公司出席,與私人情感無關,我發誓,我要是騙你,我就遭天打雷劈。”

    朴玉兒會難過,原因應該不只是表面上的誤會,她那麼倔強,不會向他吐苦水,真是急死他了。

    “別傷害自己好嗎?你是在打床板嗎?不如打我,是我惹你不高興的,你打我氣會消得更快。”宮彬想伸手將她拉出來,可是依她的性子,那樣無疑是火上澆油,說穿了她就是吃軟不吃硬。

    “你給我走,別妨礙我懲罰我自己。”朴玉兒語出驚人,“老巫婆,憑什麼要如她的願,我媽當年如了她的願,把她慣成了一個怪物,我媽是笨,我為什麼非要跟著笨下去不可?難道我來臺北就是為了再次成全一對狗男女?宮彬,我問你,你想和曹美幸成為那對狗男女嗎?”

    這算什麼問題,看來她是真的氣急攻心了,宮彬哭笑不得地回道:“我跟曹美幸沒關係,說實在的,就算沒認識你,我也絕對不會娶她,因為她老媽是出了名的母老虎,我可惹不起。”

    被子突然掀開來,朴玉兒跪坐在他面前,睜著腫脹的眼睛,下面是堪比熊貓的青腫眼袋。

    宮彬眉頭一皺,萬分心疼地伸手撫上她的臉,“昨天到今天都沒睡過?恨死我了吧。”

    她像是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任他做著親昵的動作,“不恨,恨我自己。”

    “為什麼?”宮彬試著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肩頭,將她慢慢地拉向自己。

    她順勢倒進他的懷裡,由他的氣息團團包裹住自己,由他健碩的身軀支撐著自己,折騰了一天一夜,她是真的累了、乏了、倦了。

    “為什麼?老巫婆凶我,我卻找不到話來堵上她那張臭嘴,明明我也可以說,能當上狐狸精迷倒男人也是一種本事,你們才是loser,才會歇斯底里,做人風度蕩然無存。”

    她的後腦杓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背脊放鬆下來,輕柔地落在他的胸前,她的腰枕在他的腿上,他這才安下心來,伸手撥弄她微微濕漉的頭髮,也許是汗水浸濕的,也有可能是淚水,或者兩者都有。

    “僅僅是因為嘴上吃了敗仗,心有不甘?”

    “當然不是。”朴玉兒閉上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你別高興得太早,我要跟你分手,再也不要踏進你那複雜的圈子,我才不要在乎你,別人當你是寶,我就要當你是草,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而起,拜你所賜,討厭的事情層出不窮。”

    “那只有把我的下半生都賠給你才能抵債了。”宮彬邊說邊在她唇邊偷香,他知道,她不過是變相在向自己撒嬌而已。

    果然朴玉兒沒有推開他,更沒有從他懷裡掙脫,依舊舒服地窩在他的臂彎裡。

    “誰要你這個大累贅,一天三頓之外,就連宵夜也要伺候著。”

    “我負責洗碗還不行嗎?”

    “還得買菜、洗菜、拖地、倒垃圾。”朴玉兒確實只是在撒嬌而已,他疼她、寵她、愛她,她准許了,就這麼簡單,從他爬上屋頂的那刻,她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都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我可以雇個人來做這些嗎?宮彬悲催地想著這件事,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要他做的事,他願意一件件幫她做好,“知道了,除了煮飯做菜,其他家務我全包了。”

    “不是說要分手嗎?你用不著這麼委屈自己。”

    “現在我們的手不就是分開的嗎,所以已經算是分手過了吧。”他的臉蹭著她的臉,手在她的小肚子撫摸著,分散她的注意力,盡責地扮演著受氣包的角色。

    “分過了嗎?”

    “分過了,現在又在一起了。”宮彬一把握住她的手,揉捏著、心疼著,“無論你要我放開幾次都行,但我也要保留我再次執你手的權利。”

    “你好狡猾,你才是狐狸精。”朴玉兒總算笑了,彎彎的嘴角蹭著他的下巴,也讓他勾起了嘴角,揚起了和煦的笑容。

    過了一會,朴玉兒繼續說:“你信不信,也許我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報復曹家的人。”

    “只要你在我身邊,你就算是利用我報復全世界都行,區區一個曹家,根本無法體現我的價值。”他故意逗她,讓她放寬心。

    “曹遠達是我的生父,我媽和他是高中同學,他們在異國重逢並擦出了火花,愛得只羨鴛鴦不羨仙,然而曹氏企業不久後發生了危機,曹家的長輩本來就不贊成他們在一起,開始軟硬兼施地對兩人施壓,並積極為他找起了門當戶對的結婚物件。

    在家族的壓力下,他越來越憔悴,意志也越來越消沉,我媽不忍看他在掙扎中漸漸變得卑微,失去了昔日的自信,便不辭而別了,一個月後,我媽才發現她的肚子裡有了我,可是已經沒有回去的路了。

    我出生後三年,我媽才敢帶著我回去外婆家,但我並不覺得自己不幸,我只是沒有爸爸,我還有外公、外婆和媽媽的愛,這些已經足夠了,別人一開始會說閒話,但總會有人說長道短,我媽並不在意,她安心地當著裁縫,我也不在意,安心地做我的模範生,樹立目標、追逐夢想。

    只是今年年初,我媽不幸病逝,而她的臨終遺言卻是要我來臺北認祖歸宗,我才知道我媽原來還愛著那個男人,一直愛著,只是這份愛被她藏得好好的,直到最後那刻,還是一如二十幾年前他們重逢時那麼熾烈,讓人不忍直視,我怎麼可能不答應。

    外公、外婆先後去世,我知道她很累,卻想不到她竟然會一病不起,她的病來得太快太猛,瞬間就把她毀了,她無力自救,醫生也束手無策,而我除了看著她勉強笑著回憶當年,什麼也做不了,在生命面前,人類真的好脆弱、好渺小。”

    朴玉兒的回憶到這裡落下了帷幕,宮彬也一點點地將所有事情串聯起來。

    曹家那只母老虎對朴玉兒一定很凶,她一定受了很多委屈,而他偏偏不在她身邊,非但如此,他那時候還跟曹美幸在慶功宴上舉杯共飲,所以他回來受這些罪都是活該,遠遠不足以與她的難過相比。

    “幸好你還在這裡,沒有不辭而別。”宮彬略顯激動地抱緊她,就像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肉之中,“否則……我不敢想像,沒有你,我一定會瘋掉的。”

    “我為什麼要走?你不是曹遠達,我也不是我媽,即使要走,我也希望是你先離開。”

    她的生命中已經失去了太多事物,她早已承受不起再次失去的痛楚,也許不是她不想走,而是她不知道該走向哪裡,目光所及全都是他,心思所想也都是他,怪只怪他的愛太霸道,早就悄無聲息地奪走了她的一切。

    宮彬撈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烙下一吻,柔軟的唇瓣微微發燙,漸漸被口中的蜜津儒濕,靈敏的舌頭纏綿繾綣,如小火慢燉般小心熬煮,情絲漫漫,像細雨灑在枯苗上一樣,使蒼白的臉色變得紅潤,使鬱結的心變得爽朗。

    “玉兒,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拆散我們,我保證。”宮彬的唇貼在她的耳鬢,他低啞的嗓音惹得她癢癢的,“別亂動,小心擦槍走火。”

    “我要睡覺了,你的槍要是敢亂來,我就讓你怎麼進來的就怎麼出去。”朴玉兒紅著臉,扭頭撞了他一下,然後身體重心前傾,拖著他往床上倒去。

    “好啦,今天我也沒有體力,改天你一定要好好補償我。”宮彬忙抱著她躺下去。

    “隨便你,我要睡了。”朴玉兒困極了,前有棉被覆身,後有他抱著自己,安全又舒適,馬上就睡著了,甚至還打起了鼾,而宮彬沒笑多久就睡著了。

    關於明天,他們都沒多想,不過他們也知道,聯手都分過了,沒什麼好怕的。

    朴玉兒的媽媽沒得到的幸福,曹遠達同樣沒得到,朴玉兒沒得到的父愛,曹美幸未必就享受到了,所以彼此的感情不該任由外力來改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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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28 23:04:35
第10章(1)

    朴玉兒心頭的怒火也不是說消就消,宮彬這幾天索性選擇罷工,整天賴在她家裡,像個賢淑的主婦一樣,每天送她上班之後就開始洗衣打掃,下午就去接她下班,然後一起去逛菜市場挑選食材,回來之後就像當初說好的那樣,她負責做菜,他負責洗碗,就算她想發發牢騷吐槽他一下,也感到於心不忍。

    一整天下來,兩人還是像過去一樣,宮彬癱坐在那張超大的沙發上,而她則將他的大腿當成枕頭,舒服地側身躺著,一邊往嘴裡塞著松子,一邊看她的名偵探柯南。

    “殺手就是那個女人,看起來越清純,下手越狠。”玩著她的頭髮,宮彬眯眼預測著劇情。

    “拐著彎罵我,我猜是那個男的,一看就是因愛生恨。”朴玉兒曖昧地笑道。

    “死者是男的,怎麼因愛生恨?”

    “BL嘛,現在不是很流行嗎,哈哈!”朴玉兒發出爆笑聲。

    “真不懂你們這些女人,一天到晚想著男男戀,要是真如你們所願,看你們哭都來不及。”

    “都說是妄想了,純屬娛樂性質,你們男人還不是幻想著百合戀。”當她不知道啊,她見識過那些成人漫畫和動畫片,男人的妄想比她們女生還要誇張。

    “這些你都是從哪裡看來的?”宮彬用手指戳著她的腦袋瓜,滿臉困惑地問,“這張呆萌的臉底下究竟還藏著多少秘密?”

    朴玉兒反掐他,“誰呆萌了,活了這麼多年,難道只准你們吃豬肉,就不准我看豬走路啊?”

    “說!”宮彬突然捏住她粉嘟嘟的臉頰質問:“誰教壞你的,不會是隔壁那個臭藝術家給了你什麼邪惡的影片之類的吧?”

    “才沒有!”朴玉兒扭頭躲開他的手,又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呵呵笑了起來,“在里昂留學時有個學姐是日本人,她是資深腐女,因為分到了同一個小組,熟絡之後總會在我這裡寄放她的收藏品。

    當時我在一家高級餐廳擔任主廚副手,有寬敞舒適的員工宿舍可以住,想到那時候就覺得好笑,一群懷抱夢想的人在異國他鄉揮灑汗水、淚水,忙裡偷閒、苦中作樂。”

    宮彬想像了一下那畫面,不禁莞爾,儘管自己也曾到英國、美國留學過,但他畢竟是有錢人家的小孩,那種一邊打工一邊熬夜K書以賺取獎學金的經歷,他不曾體驗過。

    “學生時代既單純又美好。”朴玉兒很想念那段日子裡單純的美好,才會想開一間簡單樸實的餐廳,只為做出人間美味而存在,藏在深巷中,愛它的人便會聞香而來。

    “現在的你也單純又美好。”宮彬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嘴唇,不禁笑開了花,和她在一起的日子總是能讓他由衷地笑出來。

    “是誰之前說我既兇狠又冷酷的?哪只狼?”

    “我是狼,吃掉你的大色狼。”宮彬抱起她,攫取她的唇,手也不規矩地在她身上游走。

    “唔……”她摟著他的脖子,忍不住嗔怪道:“都沒看到結局,都是你這頭大色狼害的。”

    宮彬卻笑著攔腰抱起她,向樓上走去,“明天再看,今天剩下來的時間,我替你暖被窩。”

    朴玉兒埋首在他胸前,卻不時抬眼偷瞄他的臉,真是越來越不知羞了。

    他的手在她臀上吃豆腐,她的手也正估量著他的胸肌精壯的程度。

    臉紅歸臉紅,但心癢癢的,理智被甩到一旁,身體只誠實地想著更加臉紅心跳的事。

    宮彬將她壓在身下,舔舔嘴唇,咽了咽口水,眼睛都快彎成了新月狀。

    他誇張的表情成功逗笑了朴玉兒,只見她拿小拳頭輕輕砸向他的肩膀還有胸膛。

    “你的手不痛嗎?”

    “你有那麼強壯嗎?”朴玉兒戳了戳他精壯的胸膛,的確硬硬的,手指卻怎麼都挪不開,像是有種魔力吸引著她的手、她的眼、她的心,像要把她化在他身體裡一樣。

    “那我脫光光給你看好不好?”話還沒說完,宮彬已經脫掉了汗衫,露出寬厚結實的胸膛、巧克力腹肌、弧度完美的人魚線還有勁瘦的腰。

    朴玉兒已經吞了好幾口口水,突然覺得口乾舌燥,心裡就像有把火在燒。

    “看來你很滿意,那我繼續脫了。”她的反應讓他很滿意,他壞心眼地抽掉皮帶、解開褲扣,慢慢拉下拉煉,露出下腹烏黑捲曲的毛以及鼓鼓的內褲。

    “啊!”朴玉兒慌忙地遮住眼睛,下一秒又偷偷將食指往旁挪,窺視著自家男人完美的身材。

    宮彬扔掉褲子,手指扯著內褲邊緣,低頭對上她的眼睛,邪魅地笑著問:“還要脫嗎?玉兒,你要還是不要?”

    腦袋裡的保險絲終於燒斷了,朴玉兒喉嚨沙啞,慢吞吞地說:“要,脫。”

    望著她微微拱起的身體和沁出點點香汗的挺翹鼻尖,宮彬也不禁泛燥熱起來,他壞壞地揚起嘴角,抬起一條腿,爽快地褪下了身上僅剩的內褲。

    朴玉兒笑了笑,手照樣遮在臉上,但羞澀只保留了三分,其餘七分都是興奮,心中那頭膽怯的小鹿早在他的騷擾下跑掉了,如今進駐她心中的是一頭不折不扣的小母豹,正好配他這頭雄壯的獵豹。

    宮彬舔舔嘴唇,俯身撥開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誘惑道:“看夠了,輪到你了,親我。”

    她迷離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的靈魂吸出來一來,她的手如蔓一般爬上他的背、纏上他的脖子,她的唇微微開啟,一副請君品嘗的嬌媚模樣,他迫不及待地將她捕獲,一雙大手落在她的胸部、腰肢,正細細感受著她肌膚的溫度。

    衣服被一件件拋下床,儘管開著冷氣,汗依舊不停往外冒,他們一邊大口喘息一邊低笑著,親昵地愛撫著,都希望能永遠在彼此身邊。

    她忽然在他耳邊呵氣,大著膽子挑逗道:“想不想讓我挑戰一下女王的角色?”

    “你終於要展現出S屬性了嗎?”宮彬在她身上笑得發顫,揉了揉她的臉頰,毫無預警地吞沒了她的回應,再次吻得天昏地暗。

    他一手玩著她的發,興致勃勃地問:“你要我怎麼配合你呢?”

    “換我趴在你身上。”她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她要在上面。

    “沒問題。”宮彬馬上照辦,抱著她滾了一圈,換她在上面。

    朴玉兒撐起身子,學著他壞笑,不過很快就紅著臉轉過身去,跨在他小腹上。

    ……

    到了下個週末,朴玉兒已經正式拜訪過宮彬的爸媽,在宮彬的慫恿下,帶著親手做的鳳梨酥和莫劄特蛋糕當作見面禮,當時她非常緊張,要不是宮彬在她前面擋著,他爸媽還以為是他們長得太兇惡才把她嚇成這樣。

    朴玉兒看起來弱不經風又楚楚可憐,在宮家二老面前著實撈了不少便宜,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起初宮母因為先前擅自爆料,被向來還算聽話的兒子冷落了許久,對朴玉兒的印象非常差,只等著見面就數落這個帶壞她兒子的壞女人。

    而朴玉兒沒有家世背景,宮父自然也不贊成兒子的選擇,哪怕兒子之前就已撂下狠話,揚言不讓他娶朴玉兒,他們兩人就只好私奔,再也不回這個家。

    可是見過一面之後,宮家二老就發自內心覺得這個女孩很適合兒子,她的柔正好中和了兒子的陽剛,讓兒子近三十年來第一次笑得那麼開心、那麼毫無顧忌。

    他們的眼睛沒瞎,看得出兒子一門心思全在朴玉兒身上,要是硬拆散他們,只怕會讓他痛苦得像是死過一次一樣,而這絕對不是為人父母願意的。

    他們就這麼一個兒子,既然他都作出保證,會比之前更顧家、顧事業,既然朴玉兒品性優良,那麼他們做長輩的何不大度一些,畢竟有愛情基礎的婚姻,遠比冰冷的商業婚姻更有意義。

    朴玉兒輕輕鬆松就過了家長這一關,可謂幸運至極。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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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28 23:04:53
第10章(2)

    今天是朴玉兒答應宮彬,要為此好好慶祝一番的日子,地點自然是她的住處,宮彬已將公寓退租,搬來和她同住,新房也已購置妥當,只等一切就緒,也就是說還差他的求婚。

    她在院子裡剪下幾朵月季花和一枝七裡香,紮成一個簡單的花束,不知道待會宮彬會不會向她求婚,她是不急啦,她是為他急,對,她就是在可憐他。

    “呵呵。”想起他們這段日子恨不得整天粘在一起,她就忍不住傻笑。

    “請問……”院門外忽然響起低沉的男性嗓音,似乎略帶猶豫,“你是不是姓樸?”

    朴玉兒的第一反應是,宮彬又在跟她玩什麼新把戲了?但轉身一看,是個身穿西裝且面色嚴肅的中年男子,她楞了好一會,難受的感覺不知為何慢慢爬遍全身。

    “是朴玉兒小姐嗎?”男子看到她的臉時有些震驚,接著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憂傷使他本來就沒有笑意的嘴角更顯蒼老,過了一會,他又開口說:“我是曹遠達,我是來為我的妻女向你道歉的,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你可以恨我。”

    曹遠達!這三個字在她腦海裡炸了開來。

    恨他、不恨他不是他說了算的,他沒有這個資格,說實在的,她確實有點恨他。

    朴玉兒邁開腳步走了過去,只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希望你能同意,讓我去探望一下你媽媽。”曹遠達眉頭深鎖。

    “我媽已經過世了。”朴玉兒嗓音尖銳,比平時高了好幾度。

    “我知道,我想去祭拜她一下。”

    早在宮彬找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知曉了一切,之所以遲遲沒有前來,一是他必須管好他那刁蠻的老婆和任性的女兒,二是他自認沒臉來見她這個女兒。

    做了半輩子鴕鳥,為了家族,不堪重負的他默許了愛人的離開,默認了她的成全,不斷地騙自己,她離開後一定會幸福的,可是到頭來,他跟她都沒有得到幸福,她走了,離開了紛擾的塵世,留下他繼續與孤獨為伴。

    “你還要我告訴你葬在哪裡嗎?”朴玉兒冷笑道,不論新仇舊恨,她都遷怒於他,是他誤了她媽媽一生,也是他的不負責任讓他的妻女行事偏激。

    “我知道,我只是想徵求你的同意。”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一時承受不了她的指責。

    她的眼睛、鼻子、耳朵很像他,而她的眉型、嘴巴和臉型很像她媽媽,這教他心如刀割,因為曾經有那麼一份完整的幸福擺在他面前,他卻不懂得珍惜。

    “你這時候愧疚有什麼用?”朴玉兒咆哮道,二十幾年來的心酸委屈瞬間洶湧而出。

    淚水奪眶而出,她不想哭,不想在這個人面前表現出軟弱的一面,但情緒卻不受控制。

    “曹遠……不,曹董事長。”宮彬車都沒停好就急忙跑過來,還差點直呼未來老丈人的姓名,“你……不,您來這裡幹嘛?”

    他二十幾天前去曹氏企業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嗎?他們父女的關係,他會想辦法從中進行調解,為什麼曹遠達偏偏這時候跑來,還選在他求婚的日子?

    看吧,他家玉兒淚眼汪汪的,要不是看在老丈人這個稱謂的分上,他差點就想舉起拳頭痛扁這姓曹的一頓了,曹遠達卻把他當成了救星,眼巴巴地看向他。

    “是你把他帶來的?”朴玉兒也將矛頭對準宮彬。

    “不是,我發誓。”無視曹遠達哀求的眼神,宮彬直接走進院子,一手攬住她的腰,笑嘻嘻地討好道:“我只是請叔叔好好管教好妻女,不過你們相認的事情,我可不敢替你作主,本來打算等哪天把你哄得高興了,再趁機勸勸你的。”

    被他一逗,朴玉兒的心不由軟了,擦掉眼淚,她再次看向曹遠逹,“我不恨你,因為媽說了,她愛你,她不恨你,你想去看她就去吧,你去看她,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這番話一說完,曹遠達再也抑制不住情感,老淚縱橫。

    宮彬知道朴玉兒此時需要他,他讓她的身體穩穩地靠在自己身上,讓她清楚地感受到他會是她永遠的依靠。

    感傷完,曹遠達再次望向朴玉兒,父女倆誰都沒再說一句話,然而他們心裡都清楚,罅隙依舊存在,不是一時就能彌補的,不過等傷口慢慢復原,他們歡聚的時刻遲早會到來。

    “拜託你了,宮彬。”曹遠達最後對宮彬笑了笑,以爸爸的立場託付女兒的終生,“你對我說的都要做到,否則……”

    宮彬搶著接了下去,“否則您會雇一百個殺手,每個人捅我一刀。”

    朴玉兒倔強地望著天,就是不看他們這兩個自說自話的男人。

    “那我先告辭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希望下次見面時,他們能夠坐在一起吃飯。

    懷抱著美好的期許,曹遠達朝他們露出這個年紀該有的和藹慈祥的笑容。

    “您慢走。”宮彬笑著點了點頭,以示自己對他這位准岳父大人的敬意,“以後找時間一起去吃好吃的。”

    “一定。”

    曹遠達走後,朴玉兒斜著眼睨向宮彬,說:“誰教你多嘴的,曹美幸和她媽我搞得定,不用你和他出馬。”

    “我知道,但我是怕她們的嘴太髒,害你得中耳炎。”他摟著她的腰,拉著她轉身往屋裡走,順便轉移話題,“想好要穿什麼衣服了沒?要不要化個美美的妝錦上添花,八點鐘之前到餐廳那邊就行。”

    朴玉兒呶呶嘴,知道再說什麼都是多餘,又被他哄了幾句後,不開心的情緒就被甩得遠遠的,她任由他幫她畫了眉、抹了口紅,七點鐘準時出門。

    她想著他為她精心安排的晚餐,他則想著今晚九點要將口袋裡的那枚鑽戒套上她的無名指,寵她一輩子,幸福從此不會止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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