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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二)
是的,紫英震怒。死的兩個都是他座下弟子,他當然有理由怒。於是此時,李晃四人恍然了,這就是紫英要藉題發揮的由頭,埋到紫竹林這麼不負責的毀屍滅跡,就是故意要讓人給挖出來。
找出凶手!這當然是發現屍體以後的必然節奏,但是一、二、三天,凶手沒找到,於是,紫英興師問罪了。
武當派主殿,紫霄大殿的院落裡,武當派弟子陸續聚集。紫英滿面怒容,帶著他的五個弟子,正在向掌門紫炎討要說法,專注隱居若干年的紫青、紫噓也又被請了出來,要求主持公道。
「三天了,我這兩個弟子的死因到現在沒個頭緒,掌門師兄,你可有認真督辦此事?」紫英一開口,矛頭就是直衝紫炎。李晃四人暗中狂爽!鬧吧,打吧,各種滅口暗殺吧!最好我們不用動手,你們這幫傢伙就死光光。咱不圖什麼獎勵,就是想出胸口這團悶氣,憑什麼好NPC都被你們一個個害死,而你們卻在這裡風光統率武當?
「師弟,你這話什麼意思,武當弟子遇害這等大事,我豈會敷衍了事?」紫炎和以前一樣,各種古井不波。李晃四人看著他,只覺得當時在回心庵時的那凶殘狠厲的老者似是夢中人一樣,真的很難和現在這個道骨仙風的老道聯想在一起。
「沒有敷衍了事?我且問你,凌飛笑、蘇萬言、姬雲飛,這三位師侄身亡至今,可有什麼線索?」紫英問道。
啊呀,厲害,還知道把舊事搬出來。李晃四人欣慰。凌飛笑三人,紫炎純粹就是為了斬草除根免除後患,這才將他們殺了個乾乾淨淨,他顯然是覺得以後再無人,也沒有勢力可以和他抗衡。所以才如此跋扈。
殺了三人,找凶手的口號當然還是要喊的,只不過賊喊捉賊,到最後可不就不了了之?殺害那三人的痕跡被抹得乾乾淨淨,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線索。
武當門下,懂得審時度勢的,很難跳出來為了紫鶴一脈去燒紫炎的彆扭。縱有和六大弟子親近的人不樂意,紫炎又沒有阻攔他們去找,但是你們找不出線索,其他人也找不出線索,大家都找不出,可不就這麼懸著了嗎?
這些人,都成不了什麼大氣候。直到此時,紫英突然跳出來,翻起這事來講理。
古井不波的紫炎瞬間就有波動了。如果說紫英因為自己弟子被殺來說說理,他還勉強可以接受,但是這位竟然替紫鶴的六大弟子說話?紫炎立即意識到,替弟子說理只是個話頭,這位今天誠心是向他叫板來了。
「門派上下都在盡心盡力地搜尋,可惜並沒見什麼線索。」紫炎已經意識到局面不對,卻也位動聲色,只是一板一眼地回答著問題。武當派是講理的,紫炎自信殺那三人未留任何證據,如此一來,凶手之名終歸是落不下來,那他還有什麼可拍的呢?
「沒線索?武當派到底是怎麼了,從掌門,到二代弟子,隨隨便便被殺,殺完了連點線索都找不到,到底是對手太高明,還是我們自己太無能呢?」紫英猛然大喝道。
「師弟莫急,此事早晚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紫炎淡然道。
「早晚?早晚又是什麼時候?等武當弟子全被殺的時候嗎?」紫英冷笑。
頓時,紫霄大殿院內一片嘩然。紫英的話,多少有些危言聳聽,但是從掌門到六大弟子死個乾淨,現在又有兩名衝字輩的弟子身死,結果卻又毫無頭緒,若說眾弟子心裡一點兒恐慌都沒有,怎麼可能?
頻繁有人被神秘刺殺,人人都會擔心是不是有一天自己也落此下場。
紫英的話,顯然戳中了武當NPC們心頭的恐懼,院內各種議論聲,半天都沒安靜下來,尤其是紫炎大聲呵斥安靜,竟然無人理會。紫英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得意,紫炎看到,心下更是惱怒,卻還是得保持掌門人的風度。
「眾弟子稍安勿躁。」紫炎的華中蘊含了內力。武當派內力綿延泊長,紫炎練得顯然也很有火候,動用內力喊出的聲音,不尖利,不刺耳,卻有著讓人心境平和的踏實感。
院內很快安靜下來,紫炎繼續沉聲說道:「現在明顯是有人對我武當不利,我們萬萬不可自亂陣腳。紫英師弟,你的話完全就是蠱惑人心,到底有何用意?」
紫炎的反擊終於來了。
「蠱惑人心,這話重了吧?」
紫炎萬萬沒有想到,接過他話的聲音,竟然是來自身側。他的又一個師弟,專注退隱不問世事的紫青,竟然針對他對紫英的斥責,發表了看法。
「紫英師弟所說並非毫無道理,門內接連有重要弟子遇害,卻又毫無頭緒。關於怎麼抵抗可能到了的殺機,掌門師兄可有什麼方案?如若沒有,任憑這樣下去,可不就是等著被屠盡滿門?說此話是蠱惑人心,我看這才是自欺欺人之見吧?」多年來未對門派事務發表一言的紫青,此時緩緩地,一字一字地說完了這番話,以至於所有人都聽得很小心,聽完了,頓時又覺得很有理。再然後,也意識到不對了……
自欺欺人,這是在說紫炎嗎?
雖然他們是師兄弟,但紫炎此時畢竟是掌門,如此指著鼻子,也有不敬之嫌啊!多年不問世事的名宿,一出言,竟然就是在指責掌門,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
紫青慢吞吞說話的時候,紫炎就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了。今天,這幫人就是為難自己來了。兩個紫英門下身死,是藉題發揮,還是有意佈置,此時紫炎都已經懷疑上了。畢竟,追查顧雲飛三人身死原因卻毫無線索,這種狀況,是他在徹底破壞所有證據後才實現的,那紫英這邊呢?是不是也和他做了同樣的事情?
報應啊!這都是報應啊!
李晃四人發現紫英正在用紫炎的手法反抗紫炎,心下都是暗爽不已。那倆屍體他們可沒能耐做什麼處理,就是埋了了事,要動手腳,也只是紫英那邊行事。反正不管怎樣,現在兩邊是徹底卯上了,怎麼收場,又會是個什麼結果?別談了,直接打吧!拔劍,往腦袋上削,爆頭就拉倒了。
這時候,李晃幾個都厭惡名門正派這講理的做派了。局勢都明朗到這種程度了,他們依然無法拔劍相向,還是像文明社會競選總統似的,就是站在那兒玩嘴皮子。
「自欺欺人?紫青師弟這話恐怕也有些重了吧?」紫炎越是在關鍵的時候,越是注意他的風度,全然沒有拿掌門身份去壓人,去說事兒,而是積極直面著紫青的質疑,「我有信心整頓好武噹噹前的局面,師弟如此懷疑,看來是質疑我的能力了,還是說,師弟覺得自己更能勝任掌門一職,若是如此,師弟倒是不妨談談你若是掌門,有何方案吧!」
「靠,這傢伙,真是狡猾啊!」李晃目瞪口呆,在他眼中一半是呆子的NPC,真是屢屢有讓人驚詫到的智慧。紫炎這番話,在他聽來反擊的太高明了。先說紫青嚴重,而後,點出自己的身份,不多說,讓大家覺得這當中「不敬」的問題。再然後,說掌門勝任話題,這是隱晦地向大家暗示紫青他們其實是在覬覦掌門一位。而後,又提假設,這假設是最噁心的了。
紫炎沒說「不如你來當掌門」一類的話,當然是提防對方不要臉皮直接答應死皮賴臉硬當上掌門,所以紫炎直說假如對方是掌門,來談談有什麼方案。如此一來,紫青要沒方案,那今天他們來興師問罪就站不住腳了,你們自己也沒轍,就出來耍嘴皮子,那誰不會?如果紫青真有漂亮方案,那更好,紫炎直接拿去用,當然不會少了漂亮地表揚紫青一番,再鼓勵鼓勵他要多出謀劃策為武當出主意。至於掌門位,出個主意就能當掌門,掌門之位是這麼隨便的東西嗎?
短短一席話,包藏了這麼多東西,令李晃歎為觀止。而這席話,頓時讓紫青、紫英都目瞪口呆。他們今天絕對是有備而來,自認將佔盡上風,想不到紫炎這傢伙嘴上功夫也是S級,居然把他們給招架住了?
這兩位一時都有點沒主意了,好在,他們是三老頭,紫噓終於也開口了。
「武當正值多事之秋,掌門師兄要處理的問題太多,難免照顧不周,其他人呢,也都是無頭蒼蠅般亂轉,想做事,又師出無名。本門的監察使至今尚未確立吧?我看不如趁此機會選出,凶獸一事,大可以交由監察使去徹查,也好給師兄分擔一些壓力。師兄也一把年紀了,還要如此熬心熬血,看得我們也著實不忍吶!」
真正的重磅炸彈,在此時終於扔出來了。延續剛才的話題,看起來你們都沒主意。為什麼呢?一邊是太累了,另一邊是不方便,所以呢,不方便的那邊給個監察使吧,這樣太累的也可以輕鬆些,不方便的也方便了,多好。
聽起來是很好,但是看摸樣就知道,這一次輪到紫炎被重擊了。
監察使,對門內所有事物都有監察權,對掌門是一種極大的監視和約束。行得正端做得正的掌門,自然對此無所謂,但是紫炎又豈會不怕?此時更是要將監察使之職交到一個擺明了衝自己搗亂的人。監察使是沒有決策權,但是要自己把事情交代清楚,這個權利是有的。被這幫傢伙盯上,從此睡覺說句夢話恐怕也得被揪出來交待為什麼要說這句夢話,遲早被活活玩死啊!
紫炎痛苦,他知道這個絕不能給,但是,卻又不能不給。監察使很重要,所以按武當派的規定是必須要有的。監察使將紫霄劍傳下,是對監察使之職的交付。但現在紫霄劍被收回,門派清晰無比地沒有監察使。紫炎假裝忘記了,不提這事。他的黨羽當然也不會提,有個別提的,都被紫炎拿考察人選的理由搪塞。事實上,他也確實在考察人選,他需要一個自己可以完全相信的,同時又能讓門派弟子服氣的人選。沒辦法,誰讓現在是公選,而不是監察使指定呢?
相信的,他倒是能找到,但是讓門派弟子服氣的,這個太難了。大家都服的是六大弟子,現在全死光了。紫炎一脈的親信根本沒有哪個是可以服眾的。紫炎只好希望有弟子能快些做成大事。結果他這兒還在拖呢,今天卻再度被人翻出來說事。
他的那些弟子無法服眾。但是現在跳出來這三個老頭卻有充分的理由。就是按輩分來嘛!就好像他當上掌門一樣順理成章。
這一次,紫炎真有點慌了,張著嘴,竟然沒說出話來。他門下黨羽雖眾,但是這一次向他提出質疑的可不是六大弟子,而是紫炎同輩份的師兄弟,他的門下弟子,眾目睽睽之下實在不方便越俎代庖出來爭辯。
「掌門師兄不說話,是否對此並無異議呢?」紫英咄咄逼人地追問。
「當然沒異議。監察使本就是我武當不可缺少的重責,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如今師弟願意擔此重任,那再好不過了。」先一秒還有點亂的紫炎,轉瞬之間已經穩定下來,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後,略一轉身「衝澤。」
「弟子在!」紫炎坐下大弟子連忙走上來,仔細看著紫炎的表情。他知道師父肯定是有許多話不方便直接講的,或許會有什麼眼神來暗示。
「去請紫霄寶劍來。」紫炎只是淡淡地囑咐了一句,並未露出絲毫暗示的神情。衝澤略怔了下,連忙道了一聲「是」,就去取紫霄寶劍了。
須臾,衝澤手捧紫霄寶劍返回,畢恭畢敬地將劍雙手交付紫炎。紫炎接過紫霄寶劍,回過身來,神情已變得極為肅穆,交付紫霄寶劍,任監察使是件極嚴肅的事,半點也玩笑不得。
「紫青師弟,請接劍。」紫炎捧出寶劍,朝著旁裡一人,緩緩說道。
紫青怔住,紫英怔住,李晃四人怔住。
「紫霄寶劍乃我武當監察使的身份象徵,接拿了此劍,就當肩負起監察使的重擔,紫青師弟可不要讓武當上下失望啊!」紫炎此時,似乎一點都沒看出三位師弟的異常,一板一眼地交待著。
紫青明顯露出惶恐的神色,不由地就朝紫英看了眼。紫英卻實在不是一個可以沉住氣的人,正準備出聲,紫炎卻又在此時說下了一番話:「除我之外,武當派就以紫青師弟為長了,此番能夠重出但任監察使,實在是我武當的幸事啊!」
不由分說的,紫炎就已將紫霄寶劍推到了紫青面前,紫青渾渾噩噩地結過後,授劍儀式就算是完成了。而這,也是任命監察使唯一的儀式。
至此,紫炎臉上才露出滿意的微笑,這是一種勝利者的笑容,他回過頭來,看了紫英一眼。誰想他身後的紫青突然朗聲道:「我退隱多年,年事已高,監察使一職,怕無法盡責,我願將監察使一職交託給紫英師弟,武當上下所有弟子,都可為證。」
笑容再次僵在紫炎臉上,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勝利竟然連一分鐘都沒有撐到。被授予了紫霄寶劍,那麼紫青此時就是監察使,他有權行使監察使的任務職權。於是紫青立即行駛了監察使的一項職權:任命新的監察使。
監察使任命新的監察使,這是掌門也無法阻攔的事。監察使的存在,本就是為了限制掌門而設。但問題是,剛剛才拿到紫霄寶劍才一分鐘,就迫不及待地交給旁人,這其中的意味就他明顯了,紫青此時,算是徹底撕下了臉面,將他們爭權奪利的鬥爭表面化了。
紫英的臉上已經浮現了勝利者的笑容,他邁步向前,就要從紫青手中接劍。
紫炎稍稍一愣,隨即道:「紫青師弟既然無意監察使一職,就該推辭才是,豈有隨意轉交他人的道理?」
雖然掌門不得干涉監察使的任命,但此時情況畢竟特殊。
說到底,紫青這「一分鐘監察使」的把戲還是太過幼稚。
監察使一職非常重要,雖然是由紫炎任命,實則是當著眾多武當弟子的面在進行公選,選出來的人選,一定要有合情合理的服眾理由。而紫青的做法意味太明顯,院裡人又不是傻的。紫炎細觀眾武當弟子的神色,從很多人臉上看到了不忿,他知道紫青的舉動絲毫不得人心,所以阻攔得相當自信。
誰想紫青立即就向後退讓了一步,點頭道:「師兄說得是,我既然無意監察使一職,就不該行使這監察使的職權,提到紫英師弟,皆因你我之後就以紫英師弟輩分為尊,但到底如何,還請師兄定奪。」
此話一出,紫炎方知自己徹底上當。兜了這麼一圈,監察使一職再無可能交給紫青,而不給紫英的話,又難免讓人懷疑他別有用心,他這掌門的位置,坐得還沒有四平八穩呢!
紫英毅然決然地走上前來:「我退隱多年,原不想再過問門派事務。但近來武當連遭大變,門下弟子慘遭屠殺,久查無果。因此願為監察使,徹查此事,待事情水落石出再掛劍隱退,門派也可另選可靠弟子接任監察使一職。」
紫英的話說得極漂亮,至此紫炎再找不出任何理由阻攔。他很清楚,此番話後,紫英非但拿到了監察使的身份,更將有一個理由讓他充分運用監察使的職責而紫炎最怕的就是紫英藉題發揮,畢竟所謂的「連遭大變」完全就是他一手導演出來的,難免有些心虛。
可視眼下,他已經無法阻止事態往他不情願的方向發展了。紫英話音落下,院內就已有弟子高聲響應,紫炎一時間也分辨不出是紫英的門人還是真的有弟子被紫英的說辭打動。別無他法,他終於將剛剛紫青交還的紫霄寶劍,交到了紫英手上。
「掌門師兄放心,我一定盡快弄清事情真相。」紫英話裡有話地說了一句。
「有勞師弟。」紫炎此時,卻突然又恢復了平靜,冷冷地回了一句。
一齣鬧劇,讓圍觀的玩家們打起呵欠來了。對過程,他們並無興趣,因為他們知道這些人再怎樣也不可能打到檯面上來。
為何名門正派總出偽君子?那只不過是因為邪門歪道無需正經,根本就沒君子。
而李晃四人,就是要為那些正直的君子們找回一個公道,哪怕只是遊戲裡,他們也見不得這些偽君子得逞。所以他們想要知道的,只是紫英能把局面攪成什麼樣,才好實施接下來的計畫。
目前的局面四人比較滿意。紫英成了紫炎的心頭之患。從紫炎的最後冰冷語氣中,李晃四人感覺到了似曾相識的殺意。
紫英帶著他門下的弟子,帶著勝利的微笑,正準備離開,不想人群裡衝出四人,正是李晃四個。他們不是追隨紫英,反倒是奔往了紫炎所在的方向。
「是他們!衝念、衝廣兩位師叔,是死在他們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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