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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手握軍權平天下】
鹿兒對她的新婦生活適應得很快。
唯一稍稍不滿的就是她家爺兒對“那件事”太熱衷,害得她上半夜的記憶很清晰,下半夜卻是模糊一片,連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對於還在享受婚假的官扶邕大爺來說,他不是個懂得表達自己情意的男人,除了求親時曾說過那麼幾句飽含情意的話,也從沒對鹿兒表示過什麼,但是他很能正視自己的心,他把她納入自己的羽翼,想要好好保護他的妻子,就會極盡全力的去做到,但是他想她的時候,也會義無反顧的把屬於他的女人拆吃入腹,吃得非常乾淨,直到滿足。
就像現在看著她睡的美顏,他心裡就覺得無比的滿足,看著看著,手又不規矩的伸進她的中衣裡。
一碰到她柔膩的凝脂,官扶邕的心猛地一跳,眸色頓時加深,他俯身吻住小巧紅豔的櫻唇,攻城掠地。
鹿兒的腦袋一片空白,雖然官扶邕吻得溫柔又小心,她的呼吸還是漸漸急促,差點喘不過氣來。
更要命的是,他溫熱的大手沿著她的曲線到處遊走,隔著布料叫她忍不住戰慄,可是在官扶邕徹底點燃鹿兒的熱情之前,有人很不識趣的來敲門。
“王爺,皇上有旨,請王爺盡速進宮。”
軟倒在官扶邕懷裡的鹿兒急忙喘著氣,用最快的速度起身。
“別急,慢慢來。”官扶邕閉眼調節呼吸。
今日只能輕嘗淺酌,到此為止,等回來再一解相思了。
“等我從宮裡回來,我們去莊子住幾天,這時候去那邊的景致最好了。”等到兩人平靜下來,他替鹿兒把稍稍鬆開的散發挪到耳後,悄悄的低語。
鹿兒同意的頷首,把官扶邕送出門了。
官扶邕並沒有在皇宮耽擱多久便回了王府。
他回到院子,正巧看到鹿兒和身邊的丫頭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挑揀著讓人從荷塘裡撈上來的蓮子,一個個忙碌的剝著蓮蓬,雪白的蓮子你吃一個,我嘗一個,都是笑聲。
園子的池塘在春天下了好些螃蟹苗、蝦苗,還種了蓮花,如今離蟹肥蝦鮮還有段日子,但是蓮子藕脆卻是到時候了。
阿磊下水挖了許多蓮藕,讓一群丫頭樂得很。
鹿兒居中,夏日的陽光被切割成細碎的光影照映著鹿兒全身,她在家裡還是喜歡穿著輕便的衣裳,說這樣舒坦。
側面看她動作輕柔的拿起綠色的蓮蓬當成小傘支在小綠頭上,面龐露出來的是一抹微揚的淺笑。
花兒不經意瞧見了官扶邕的身影,連忙出聲提示鹿兒,並將手裡的帕子送了過去。
鹿兒用帕子輕輕擦拭了一下都是水漬的手。“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有你在的家真好。”官扶邕看到在院子裡的鹿兒,這是唯一浮現腦海裡想對她說的話。
小綠一怔,將院子裡的人都招呼走,將院子留給了鹿兒和官扶邕。
“往後你天天看到我就不會這麼說了。”鹿兒的眼晴亮晶晶的,拉著官扶邕坐下,從碗盅裡用小夾挾出雪白雪白的蓮子讓他吃。
官扶邕坐下,也吃了蓮子。“想不到生吃也頗有滋味的。”
“等等我讓小綠下廚,讓她給你煮蓮子竹笙湯喝。”
“先留著,等我回來你再煮給我吃。”
鹿兒呆了下,臉上明媚的笑容淡了。“你要去哪裡?皇上召你去說了什麼?”
官扶淵點頭,慢慢將事情說了。
京中看起來一片平和安詳,可朝堂卻藏著無法對百姓訴說的隱憂,內憂是,前泰王遺孤橫空出世,集結泰王舊部十萬大軍于蕭州,起兵謀反,最後雖然仰仗先帝時期彌平青州各處叛亂的李大將軍在蕭州泰王遺孤,但李大將軍年事已高,長年戍守邊疆,這回寺意中了敵方箭傷,性命垂危,即便軍醫多方救治,在押返人犯回京途中,仍傷重不治。
八百里加急的密信傳回京,延年帝徹夜和大臣商議,最後得到的結論是密而不發,一來怕影響軍心,二來環伺邊疆的敵國要是趁機進攻,豈不麻煩?
但是人越怕什麼,越會來什麼,和奉臨相鄰的高車不知從哪得到李大將軍身亡,邊境無大將陣守的消息,集結兵馬二十萬,直取邊關連下三座城池。
高車國和北漠人不同,從前朝在邊境之間雙方便一直紛擾不斷,彼此誰也奈何不不了誰,打一打,談一談,打一打,再歇一歇,百姓已經習以為常。
這回百姓仍以為高車國又來亂了,誰知高車主帥一口氣連下三城,戊守邊關的將士哪裡想得到前頭才凱旋高歌,後頭卻伏著一頭垂涎的狼。
延年帝起先也沒當他們是一回事,就只是塊生皮癖,只要分出力氣就能解決了它,指派李大將軍的次子李冰接掌將印,領兵抵擋。
李冰父喪,之前對峙泰王遺孤耗時五月,已是人困馬乏,又值春夏交際,糧草缺乏,哪來的精神氣力和高車這在旁虎視眈眈的狼子野心一較高下,拼輸贏?
他心急之下大動肝火,重整率領餘眾,意圖直搗高車軍營,搶糧草,燒帳篷,偷軍馬,可惜功敗垂成,卻已無力再戰,他急向朝廷請兵,若無後援,再難支撐。
急如星火的軍情傳回京城,許多事情再也瞞不住民眾百姓,包括李大將軍的死,李冰的戰敗,高車軍再翻座山,若姑赤關一破,高車國人便有可能揮軍直入中原。
延年帝看完加軍情戰報,氣得吐了一口心頭血,徹夜召集眾臣商議,沈蔡一派主和,看高車國要什麼,大家坐下來談,他們也不是給不起,清流派主戰,兩邊爭得頭破血流,互不相讓。
最後皇帝讓朝中老臣推至出一位將軍出來領兵支援李冰,此時前線救援急迫,平常靠嘴皮子打架的眾朝臣卻一個個在這節骨眼找盡理由推脫,氣得皇帝大發雷霆。
朝臣最後推舉的人便是官扶邕。
官扶邕說完以後,便靜靜等著鹿兒的反應。
鹿兒坐在官扶邕對面,沒想到又需要他出征了。
“奉臨朝都沒有將軍了,舉凡打仗討伐出征都能用到身為大皇子的你嗎?皇上看起來對人才的招攬不熱衷啊!”
鹿兒替他抱不平的模樣讓官扶邕的心情忽然明朗了些,“聖旨讓我即日起程,我很快會回來的。”
他只是對不起她,他們還在新婚。
鹿兒很慢的抬起頭,長長的羽睫垂著,幽深的眼裡什麼都沒有,“我也想哭嚷著讓你別去,可是我知道那一點用也沒有,你只記著,你應過我要很快回來,我記下了。”
情愛對個人很重要,但是放在國家大義面前真的不值什麼。
官扶邕離開後,鹿兒心裡柔腸百結,整個人就這樣蔫了下來。
鹿兒蔫了幾日,幾個丫頭見她心情不佳,也沒敢往前湊趣,她知道自己要振作起來的,官扶邕走了,一整個王府的人看著她消沉,會怎麼想?
為了官扶邕,王府本來是什麼樣,她希望官扶邕回來的時候,王府還是那個樣子,幾日的傷感情緒突然消散了,她的心底湧起無限的勇氣和決心,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她有官扶邕,即便……即便宮扶邕有一天真的回不來,她也要把王府支撐下去,絕不讓人看輕!只是她還是不明白,這皇帝就怎麼含得讓自己的親兒一次又一次的上戰場,戰場烽火,刀光劍影,血流成河……這個皇帝公爹,她真的喜歡不來。
鹿兒的生活規律,天吃吃喝喝,未免自己會思亂想,她又計畫把京城幾家鋪子擴大營業,找點事給自己做。
海氏近來時常帶著宇哥兒來王府找鹿兒,鹿兒知道她是擔心自己才走得這麼勤,不過多虧了她和她的乖弟弟,真讓鹿兒淡化了不少憂思。
宇哥兒已經開始在學坐,經常就像個不倒翁似的,還沒坐穩又倒,卻始終奮戰不懈,非常的有毅力。
海氏笑著看兒子顛來倒去,也不怕他磕了碰了,其實屋裡除了她們母女還有宇哥兒的奶娘和丫鬟們,要磕碰了也不容易。
“昨日,你二嬸去了我那裡,語氣裡就是試探你最近日子過得如何,還說有空想來你這裡串串門子。”
自從明澹高升之後,溫氏很自動的又回了明府走動,打的是探望明老夫人的名,溫氏怎麼去,海氏也就怎麼招待,只是言談中總是不經意流露二房想搬回明府的意思。
失去大房庇蔭的二房在外仍是打著明家的招牌在行事,不明就裡的人自然把二房的人高高的捧著。
明府兄弟分家的事儘管當事人都沒有刻意往外放話,但京城是什麼地兒,很快一傳十,十傳百,眾人自然也就漸漸息了和二房打交道的心思,耐不住寂寞,也處處吃癟的溫氏便想來修好了。
“就敷衍著吧,家裡好不容易才能過上平順的日子,誰還想去找那些不痛快?”鹿兒回答的很簡單。
人最現實不過了,從來沒領略過人情冷暖的溫氏是該好好體會一下。
她的意思老實說和海氏不謀而合,“可她如果往你這裡來?”
“夫君還在戰場上流血流汗,我又哪來的心思見她?”鹿兒挑了挑眉。
“對了,你爹讓我告訴你,王爺目前安好,讓你放心。”
明澹如今在朝堂,朝堂的消息變得非常具有即時性,這也讓她很快就能得到關於宮扶邕的消息。
“我知道了。”這她爹的心意,她十分感謝。
“這麼大個宅子,你要是覺得無聊,家裡隨時歡迎你回來住。”
“娘不怕我回去就住下不走了?”
“真要這樣,你爹不樂壞了才怪!”
閒聊了一陣,寶哥兒在奶娘的懷裡睡著了,海氏也起身告辭。“過幾日,得了閑,我再來看你。”
鹿兒點頭,親自把海氏送出門。
五個月過去了。
據說邊疆戰事雖然吃緊,但是官扶邕也不是吃素的,他力挽狂瀾,打了漂亮的一仗,將高車人從一座城池裡趕了出去,並且將他們驅逐到五十裡處的砂礫地。
但是朝堂的消息因為海氏的頻繁在王府走動,鹿兒不想知道卻也無法避免的知道了更多。
皇帝病了,接二連三的內憂外患,加上一連串和前朝權貴對抗的你來我往,換來更多的壓力,延年帝受不住重壓,身子垮了,的確在情理之中。
於是沈皇后趁機崛起,她聯合外戚,一手掌握了大權,如今皇帝臥床,她垂簾聽政,大小官員誰敢有反對的聲浪,在朝堂上銷聲匿跡的速度讓人心驚,官宦群聚的街上,各家府邸在風聲鶴唳的這段期間,只要稍稍一個不注意,隔壁鄰居就有成為空屋的可能,這種剷除異己的手段太過可怕,搞不好下一個就到自己,因此,許多敢說敢言的重巨大官,紛紛噤聲,新生崛起的是阿諛拍馬一派,奉昨官氏王朝幾乎要成了沈氏王朝。
在這樣壓抑的氣氛,朝中大臣皆小心翼翼,兩家人互通資訊能有多低調就多低調,最好關起門來過日子,鹿兒也讓海氏暫時不要再往王府來,真有事,她會派人去通知的。
海氏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對外聲稱明老夫人不舒服,閉門謝客,府中需要的供應皆讓人從莊子裡送來,民生必需品讓信得過的幾戶商家輪流送上門。
有幾戶見微知著的往來人家也開始學著明府行事,關起門來靜悄悄的過日子,任你朝堂風起雲湧,如果自己的手伸不了那麼長,命沒有那麼硬,便絕不越雷池一步。
在滿京城都是陰霾,風聲鶴唳的氛圍下,唯一傳來能激勵人心的便是官扶邕率領的大軍完美的驅逐高車軍于姑赤關,勢如破竹的逼迫高車王簽訂了歲貢和互不侵犯的條約,不日將班師回朝,凱旋歸來。
而這時,京裡已經下了冬日的第一場大雪,眺望所及都是白皚皚的一片,銀裝素裹,美不勝收,而一年又要將盡。
這回官扶邕出征不像討伐北漠時那樣,行軍的時候還能給自己寫上幾封信,這回,要不是靠著明澹時不時的提供消息,官扶邕幾乎是音訊全無。
得知官扶邕班師回朝,可鹿兒左等右等,卻等不到大軍歸來的消息。
她在人前還是平靜淡然的樣子,私下她卻覺得自己快要得憂鬱症了。
“官扶邕,你這可惡的王八蛋,你再不回來,老娘就帶著你全部的身家隨便找一個人嫁了!”為了讓自己嚷出氣勢來,她把下巴抬得老高,她不要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焦慮的眼淚,這樣抬著頭,誰也看不到……
她沒看到院子門口站著一個人,偉岸而挺拔,等她垂下眼睫,一瞬間,她看不清楚那人影,她瘋狂的擦去流到下巴的眼淚,該死、該死,怎麼擦不完?現在不是掉眼淚的時候啊!
“怎麼變成了哭包?”
官扶邕的聲音帶著濃重的疲憊,可聽在鹿兒耳中卻是天籟。
她直接沖過去,撲進官扶邕懷裡,緊緊的,緊緊的不放。
“我身上髒得很。”他一路快馬加鞭的奔回京,直接騎著馬進了二門,他身上有多髒自己知道。
“別動,我就要抱著你!”
官扶邕不動了,他看到鹿兒的身子是顫著的,話聲聽似兇狠,卻帶著顫音,他抬起眼,讓眼底的熱意慢慢退下去,雙臂將鹿兒緊緊的擁住。
院子裡聽到動靜的丫頭都站著不動,一個個拭去了感動的淚,又悄悄的、無聲無息的退下。
官扶邕比上回去北漠回來更黑了,鬍子拉碴,鼻樑上一條猙獰的傷口幾乎將他的臉一分為二,看得鹿兒怵目驚心又淚眼朦朧。
她從來都不是愛哭的人,這幾個月似乎將一生的眼淚都流盡了。
兩人雙眼的情意不知膠著多久,“……我先行趕回來,半夜就得走,明天領著大軍進城。”
回來看她一眼,知道她平安,就樣就好了。
“我讓人給你備吃食,你先去洗乾淨了,出來就能吃了。”她沒敢說時間怎麼這麼趕,她只想讓他好好洗個熱水澡,吃點東西,要是能就歇息一下再回去。
她能做的也只有這麼些微薄的小事。
官扶邕去淨室把自己洗乾淨之後,一桌好消化的凊粥和開胃的小菜已經等著他。
他一邊開吃,一邊承受鹿兒探究的眼光。
“這傷是怎麼丟的?”
刮乾淨鬍子的他,那道橫著鼻樑過去的傷口更加明顯。
“小事。”官扶邕眼睛盯著她,收不回來。
“重要的是你回來了,人回來就好。”鹿兒知道他不想說,也不追究。
吃過粥,他一路趕著回來,其實是疲累至極,加上看見心愛的人,身體也洗乾淨了,很快便陷入沉睡中。
鹿兒半夜醒來,手一摸,身邊的枕頭是涼的,看著已經沒有人的床位,她狠狠捏自己的頰,告訴自己官扶邕的回來不是夢,他是真的平安回家了。
天亮後。
大軍抵京,皇帝沒有出迎,是二皇子官扶淵出迎,冬日陰寒乾冷,不時掃來雪粒子,從城牆上看去,軍旗獵獵,長槍如林,幾杆大旗隨風飄動,鐵騎踏踏,帶著強悍之氣如同一座山滾滾而來,令人肅然。
按照慣例,並不是所有的軍將士兵都能入城的,副將曹必將能入城遊行接受褒獎的佇列歹了出來,其它人在官扶邕眼光的示意下按兵不動。
百姓早就等待多時,凱旋歸來是何等榮耀的事情,許多兵卒也激動得漲紅了臉,打勝仗回來,接受百姓們的歡呼,那種頭上地下飄滿鮮花帕子的榮譽感,有人還激動得哭鼻子了。
列隊來到皇城面前,官扶邕率領的隊伍仍舊整齊,絲毫不亂,他帶著衛一、衛二一併入宮面聖,卻遭到禁衛阻攔。
“請大將軍解下刀劍,方可入宮。”
“皇上曾御賜本王可持刀佩劍行走皇宮。”他的聲音中已飽含歷經風霜的粗獷和馭下說一不二的威嚴。
禁衛軍震懾了下,可是仍本著職責所在道,“請大將軍莫要為難屬下,請大將軍解下刀劍,方可入宮。”
“要是本王堅持不卸盔甲刀槍呢?”官扶邕冷笑。
然後,也不知道誰就這樣嚷開了,“來人,有刺客闖進皇宮!”
蜂擁而出的禁衛軍各個拿刀持槍,將三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團團包圍住,刀光閃爍得人眼花,氣勢駭人。
皇官裡的動盪,沈皇后趁著皇帝病重,妄想取而代之,連番清君側的名義砍了多少忠臣的人,即便他遠在千里都有所聞。
原來,等著他的是這個。
“皇后娘娘旨意,將軍欲對皇上不利,繳械不成,竟然反抗,格殺勿論!”一個內侍高高站在臺階上,宣讀了沈皇后的懿旨。
衛一、衛二陪著官扶邕從沙場上回來,禁衛軍嘛,在他們眼裡不過是一堆繡花枕頭,只是這繡花枕頭的數量還挺多的,動起手腳怕是要耗費不少時光。
等他們殺進去,皇帝還有命在嗎?
三人極有默契的背靠著背,刀劍出鞘……
半晌過去,一片死寂的勤政殿裡都聽見殺聲震天,支撐著病體,坐在龍座上的皇帝眼神迷離,和沈皇后的陰森狠戾形成了非常強烈的對比。
然後,亂哄哄的聲音漸漸的消散,沒多久,緊閉的宮門被人打了開來,渾身浴血的官扶邕和手臂顯然帶傷的衛一、殿后的衛二相偕進來。
勤政殿裡很熱,延年帝大病一場,身子畏寒,勤政殿四周比起前擺上更多的炭盆。
延年帝坐在龍案後面,沈皇后一身的國母華麗打扮,原來也挺能威懾人的,只是這炭盆數目實在太多,即使宮女不停的替她擦拭汗意,卻無濟於事。
沈皇后實在厭煩再侍候病秧子皇帝,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和不耐煩。
她以為只要讓皇帝陪著她把今天的戲唱完,他就可以下臺了,可是這個官扶邕居然……這些無用的禁衛軍!
“父皇、皇后。”一個兩個都想取他的性命,這樣的父皇和皇后,官扶邕嘴上仍是稱呼著,心中卻半點親情也沒有了。
皇帝不置一詞,沈皇后卻聽到他連母后也不願稱呼,心裡憋著的怒火瞬間爆發。“你這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仗著軍功竟然在皇城大內仗劍行走,目無法紀,你的眼裡可還有你父皇,可還有我這母后?!”
官扶邕神情冷漠如冰的看著面色枯黃憔悴又蒼白虛弱的延年帝。
延年帝用帕子掩住喉頭的癢意,父子沒把沈皇后的話當回事。“你真想要這把椅子?想要朕的命?”
官扶邕用手抹去臉上的血跡,表情冷冽不變,他的聲音鏗鏘,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悲涼。
“我不是你,我不會要你的命!”
他不是殺父奪權的延年帝,他也不會重蹈當年的錯誤,他要的是撥亂反正而已。
“失德之君,不可王天下,篡逆之輩,不可為天子!”衛一經年跟著官扶邕在朝堂和戰場上來去,他看得七分明白自家主子受了多少的屈辱。
簡單的說,延年帝根本不配為奉臨的帝王。
至於沈皇后,不過是個想借皇帝之手將自己親生兒子扶持上位的婦人,她也只能仗著沈丞相和皇帝的勢蹦跳而已。
“你是什麼狗東西?竟然口出狂言!”沈皇后一拍鳳椅扶手,本來沒有多少人的勤政殿突然閃出許多禁衛軍,將整個大殿團團圍住。
這是早就打算好了,趁他回京,假借名義將他一潛成擒,順便昭告天下,她的親生兒子才是能登大統的天子。
官扶邕看也不屑看沈皇后一眼,他眼光如炬,鎖住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的延年帝。“您以為呢?”
“這皇位本就該是你的……”
“本宮不許!來人,拿下這叛賊,格殺無論!”沈皇后霍然站起,她已經失去耐性,不想和這些人囉唆了,人是她早就安排好,只要就地殺了官扶邕,她的兒就是皇帝,她就是太后,她沈氏一門將唯我獨尊!
勤政殿的各處湧出更多的禁衛軍和羽林軍,刀劍霍霍,隨時等著要痛飲人血。
“還行嗎?”官扶邕只問衛一。
“末將豁出去了!”
“將軍放心,還有我衛二!”
三人剛從殺人飲血的戰場退下來,可方才又歷經一番砍殺,現在又有更多的禁衛軍……看起來他們今天要有心理準備會交代在這裡了。
三人開打,官扶邕的功夫出神入化,衛一更是個能以擋數十的好手,衛二也不含糊,刀光劍影,有如螞蟻大軍般的禁衛軍一擁而上,整個勤政殿亂成了一團。
官扶邕也知道這樣的人海戰術,他們一點勝算也沒有,急智陡生,一邊和無數的禁衛軍格鬥,一邊見一個火盆踹翻一個,大殿裡帳幔之類的易燃物很快被火舌吞噬,內侍宮女的尖叫聲,走水的喊叫聲,打鬥的廝殺聲,震天作響。
一團混亂中,官扶邕的私兵趕來了,雖然解了宮扶邕等人一時的燃眉之急,但是更多守衛宮城的虎豹營和武衛軍隨著沈丞相的到來,簡直如虎添翼,越來越多的人投入這場廝殺,官扶邕三人苦苦奮戰,隨時都有命喪當場的可能。
但是最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原本奉令在城門候旨的大軍在副將曹必的率領下兵臨宮門前,宮外沈丞相的私兵和虎豹營哪是真正親手殺人如砍菜的軍人能比擬,很快節節敗退,曹必下令攻破城門,殺聲震天的沖了進去……
宮中的大火,掩蓋了所有人的視線。
原來,官扶邕要進宮時就留了一手,他囑咐曹必,一旦過了他應該出宮的時間,要沒見著人,就殺進宮去。
在很多時候,握有軍權的武將在帝位更迭的時候是能起到關鍵性作用的,這就是為什麼許多皇帝對武將又愛又恨。
這場奪宮之亂,歷時三天,勤政殿的大火也燒了三天,官扶邕還有負傷的衛一、衛二帶領的軍兵自動擔任起清剿、換防的任務,兵將來來往往,宮中至禦街方圓三十裡不許百姓出入。
苦等官扶邕沒有回府的鹿兒乍然聽到宮變得消息,哪裡還坐得住,立即趕往皇宮,但是她像許多人一樣被阻擋在外面,只能看見猶然冒著煙絲的皇宮,心裡百般揣測,卻無能為力。
這場動亂燒掉了整個勤政殿和周遭的幾個小宮殿,延年帝駕崩,得壽三十有二,沈皇后薨逝,得年三十有二,二皇子官扶淵亦葬身大火。
然而,三天來一直沒能睡上一場好覺的官扶邕站在大雪初霽,天氣晴朗的小偏殿,對坐在木輪椅上的延年帝和扶著木輪椅扶手的官扶淵,面無波瀾的說道,“去吧,好好將養身體,好自為之。”
延年帝臉色木然,“你為什麼要留我一條命,不讓我死?”
“我說過不要你的命。”風中殘燭的命,他不屑。
“你讓我陪父皇出宮,不怕我改日東山再起,來找你算帳?”扶淵說這些話一點底氣也沒有。
“嗯,我會等著你。”三天裡官扶邕吃得很少,做得很多,皇宮裡可算得上是百廢待興,聞訊前來的朝中大小官員幾乎快把宮門擂破了。
官扶邕大步離開小偏殿,那些聞風趕來的朝臣們應該有許多問題要問他,但是,在這之前,他得先回家一趟,見見他那心心念念的女子,她一定擔心得吃不香,睡不好了。
他把宮裡所有的事宜交給跟衛一,走過宛如廢墟的宮殿,騎上駿馬,一人一騎,急馳回了王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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