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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人生守則,道德規範,又或是宗教政治信仰,終其一生,也許我們不過是在證明自己是對的而已。那八妹今天就和你來談談人性。
文/蔣清嘉
來源/抹茶與晴天的生活意見(ID: LifeBook2)
''We are all capable of believing things which we know to be untrue, and then, when we are finally proved wrong, impudently twisting the facts so as to show that we were right.....''
—— George Orwell (1946)
“哪怕我們知道這不是事實真相,我們也許還是會選擇相信。當我們最後被證明自己是錯的時候,我們甚至會厚顏無恥地扭曲事實來證明我們是對的……”
信念與事實
如果你特別喜歡,追隨了很久的某個公眾人物,明星也好,企業家也罷,他們犯了錯誤,你可能會比他們本身更不能接受他們犯錯誤這件事。你甚至也許會急得跳出來為他辯護。與其說是給那個公眾人物辯護,不如說是在為自己辯護。
就拿最近的郭敬明再次陷入抄襲案的事件來說吧,網友在微博上又紛紛組隊,要麼破口大駡郭敬明抄襲門,要麼則是拼命為他辯護說只是樹大招風。這樣的事情想必你也遇到過不少,但是真相怎樣對很多人來說並不重要。說到底,他們只是維護自己的信念,堅持努力證明自己是對的而已。甚至你和別人吵架,就算你最後意識到自己是錯的,你也未必會直觀承認自己的錯誤。也許你會尋找其他證據想方設法證明自己,又或是避而不談。
這也許就是人的荒誕之處。大多數人,並不能分清楚“客觀真相”與“主觀信念”的區別。你看到的世界,不過是一個被你自己的理智,情感和世界觀扭曲過的世界。
Carol Tavris在她的書“Mistakes Were Made (But Not By me) 中講了這樣一個故事——
五十年前,一位社會心理學家潛入某個極端宗教組織的內部。這個組織聲稱當年的12月21日就是世界末日,12月20日,足夠忠誠的信徒們會被一架從天而降的飛碟接走,然後整個世界會被毀滅。很多人相信了這個預言,甚至有信徒把工作家庭財產全部放棄,就等著世界末日的到來。到了12月20日午夜,什麼都沒有發生。到了淩晨兩點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這件事已經明顯是這個組織的謊言,他們該如何收場?接著,這個組織的領導人對著這些信徒們發表了演講,她說,正是因為信徒們足夠虔誠,從而感動上帝,世界因此被救贖了。更加荒誕的是,信徒們居然相信了如此不著邊際的謊言。對於他們而言,這個宗教的教義,這個領導人的話,就是真相。在這之後,他們開始告訴別人是他們拯救了世界,要求別人也參加這個極端宗教組織。不過他們自己一定是不會覺得這是個極端宗教組織。
你眼中的權威與不能挑戰
也許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最不容置疑的就是自己眼中的權威。就像追隨的公眾人物一樣,權威也是一種不能挑戰的個人信仰。
最近我正在看一些關於種族歧視以及種族大屠殺的書。在看到猶太人大屠殺被德國納粹人數殺害人數達到600萬人,又或是盧旺達大屠殺中近百萬人被殺害的時候,好奇的就是,到底是什麼樣的意識形態能夠趨勢這麼多人,明知道屠殺是錯的時候,仍然去追隨完成錯誤的事情?
一個美國著名的社會心理學家斯坦利•米爾格拉姆可能給出了最有可能的答案。他找到了一些美國普通市民來幫助他完成這項試驗。這些市民被他告知這個實驗是由著名科學家發起,用來測驗電擊是否能夠提高人的IQ測試成績(其實根本不存在這種可能性)。結果,65%的參與人當被告知需要給被實驗者施加電擊的時候,都同意了。當他們按下電擊的按鈕的時候,他們能聽到被電擊的人慘絕人寰痛苦的哀嚎。30%的人在被實驗者電擊的時候,按住他的雙手保證電流能夠通過身體。實驗中,只有一小部分人坦然接受,甚至表現出了折磨控制別人時候的快感,大部分人都看到被電擊人的痛苦的時候都非常困擾。但是儘管他們遭受了心理以及道德上的折磨,他們還是選擇了服從給對方施加了電擊,因為他們不能違抗他們眼中的權威。米爾格拉姆並沒有讓電流真的通過被害者的身體而是讓他假裝痛苦哀嚎,但是這一實驗卻足夠證明普通人在遇到他們認為合理的絕對權威的時候,會失去判斷能力,做出甚至殘忍殺人的行為。
這就是你眼中不能挑戰的絕對權威,而你會義無反顧地相信這樣的絕對權威,因為這是你願意相信的事情。
偏見與雙重標準
其實說到底,人不過是雙重標準帶著偏見看其他人與這個世界的動物。這也就是為什麼,在大部分事情上,很多人都會有先入為主的概念。如果你一旦形成了自己的某種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然而遇到了和自己相悖的觀點或事實,就很難產生認同。無論最後發現真相如何,依然不會改變自己的看法。
換句話說,一旦人形成了偏見,再想糾正這種偏見是非常困難的。
最近在微博上看了一個移民的女生吐槽她的父母的帖子。女生原來是個留美學生,後來父母也移民到了美國。父母在中國的生活還不錯,家庭小康,供得起女生留學,她自己也會做點兼職補給家用。但是去了美國之後,爸爸做了裝修工人,媽媽做護理,生活環境和在中國天差地別。然而父母來了之後卻在不停地給國內外的人灌輸美國有多好,中國相比起來就是“渣”。女生想要反駁卻被父母攻擊,說她還小,什麼都不懂,他們這樣做都是為了她好。
接下來,女生說她的生活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女生在中國談了一個男朋友,暑假想回國順便旅遊,卻被父母極力反對,還各種攻擊她。說她是不是懷孕了這麼著急回去,又或是那個男生和她在一起肯定只是為了拿綠卡等等。不僅如此,去了美國之後媽媽變得連十幾美金的衣服都不捨得讓她買,說她亂花錢。要麼就是要她給美國人打工,說這樣才有前途,回中國都是因為混不下去的。女生覺得很辛苦難過,卻不知道該如何說服在美國已經變得非常極端的父母。
其實這個女生的父母就是典型的“想要證明自己是對的”的例子。對於他們來說,其實移民已經是斷了後路的一個選擇。他們一直堅信去了美國之後自己的生活會變得更好,卻沒想到受到了更大的打擊。但是他們強烈的心理自我防衛系統讓他們活在了非常嚴重的自我糾結當中。他們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觀點是錯誤的,只能一味地為自己辯護。
就像Carol Tavris在書裡提到的,“撒謊是一回事,自我辯解是另一回事。人們不僅會編造各種謊言欺騙同類,還會編造各種藉口欺騙自己。心理學家認為,導致我們努力地為自我辯護的心理機制是認知失調:當事實和我們的信念不一致的時候,我們寧可相信自己的信念。人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這種自我辯護機制維繫著我們的自信、自尊和社會認同。”
而人形成的偏見和雙重標準主導了人的信念和觀點。這樣的例子幾乎存在於生活的每一天當中,這也和資訊不對稱有關。
如果你考試考的不太好,你會找出各種各樣的證據為自己辯護。比如是因為我最近身體不太好沒法好好看書,比如是老師講得不夠仔細,又比如,是這次卷子太難了和我本身水準無關。總之你會覺得自己沒有錯。但是如果別人考差了呢?也許你會覺得,他就是懶,肯定沒有好好學習……
又或是,你在大學畢業之後過得不太好,沒有辦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同樣會給自己辯護。比如,一定是體制的問題,比如,是我的運氣不太好,又比如,我沒有平臺沒有錢,如何能在這樣的社會裡成功?但是假設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別人的身上,而你作為不瞭解全部的旁觀者,則更有可能認為對方是因為不夠努力,或是資質太差。
這就是為什麼,人們往往把自己的成功歸結為內因,卻把別人的成功歸結為外因。
“解釋自己的行為時,我們強調情境。解釋別人的行為時,我們強調本質。” 我們對自己身邊的人更加熟悉,而對其他的社會群體(別的階層、別的種族,別的國家等)相對陌生,因此,我們容易縮小自己部落內部的成員的差異,同時誇大不同的部落之間的差異,這也就是資訊不對成造成的偏見。
著名的政治學家撒母耳•亨廷頓甚至斷言下一次世界大戰會是因為文明與文明之間的差異,換句話來說,就是雙重標準與偏見帶來的衝突。而這個世界,卻是註定充滿了雙重標準帶來的悲劇。
而在我們的日常生活當中,為了想辦法證明自己說的做的沒有錯,我們不僅會修改記憶,甚至還會創造記憶。比如在Carol的書中提到,有心理學家誘導病人自己會有精神疾病是不是因為從小有受到過性侵犯。而誘導久了,即使從沒有受到過性侵犯的人也開始潛意識地認為自己變成這樣,都是因為童年的陰影。這也就是我們說的,如果謊言說多了,自己都會相信這就是真的。而人一旦形成了偏見,再想糾正這種偏見就非常困難,因為它已經根深蒂固到你的意識形態當中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經常說,每個人會形成今天的性格,擁有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你的生長環境以及你受到的教育。而如果你下一次和別人想法不同起了衝突,試著想想看你們的爭執是不是因為資訊不對稱造成的偏見形成的。如果真是無法融合的觀念問題,那也試著不要捲入衝突, 因為你並沒有辦法說服對方。
永遠不要試圖說服一個帶著有色眼鏡和雙重標準看待別人的人,因為人只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
終其一生,我們不過是在證明自己沒有錯。
References:
Carol Tavris & Elliot Aronson: Mistakens Were Made (But Not By Me)
Michael Mann: The Dark Side of Democracy
Samuel Huntington: The Clash of Civiliza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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