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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鄭媛 -【野火(中)】《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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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1 06:41:2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房門一關上,他就把她按在門上,動作來得突然又粗魯。

  秀賢沒有料到他突然而來的舉動,雖然有點吃驚,但是她的表情很平靜,沒有透露內心的情緒。

  但是陸拓卻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

  「你太大膽了。」他這麼對她說。

  她不講話,仍在醞釀著情緒,說服自己冷靜地接受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

  他眯起眼看她,表情突然迷惑起來。「真的,像我認識的那樣,那麼複雜嗎?」他突然這麼說,像是肯定又像是問句。

  「你在說什麼?」她抬眼看他,眼神像過去那樣堅定。

  陸拓不說話,他開始沈默,在極近的距離下,定定地審視她的眼睛……

  秀賢直視他,根本就不逃避。

  這雙眼睛讓他迷惑。

  她們擁有一模一樣的眼睛,眼睛裏面,卻住著兩個完全不一樣的靈魂。

  他的困惑轉為沉思,然後面無表情。

  一分鐘後,他放開她。

  秀賢沒有反應,她被動地、冷靜地在等待著他接下來的動作。

  「今天不適合。」他說。

  「不適合什麼?」她問,臉色平靜。

  他笑了笑。「你還沒有準備好。」然後這麼說。

  秀賢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走到他面前。「什麼叫做準備好?你要我準備什麼?」

  他看著她。

  也許因為她若即若離的態度,他對她突然有了一種超乎平常的渴望。

  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對她的渴望包括精神與肉體,這種激烈的渴望,竟然強烈到能讓他的身體發痛。然而,這麼多年來,他的意志力被一再磨練,越是渴望,他就越冷靜……

  陸拓突然伸手撫摸她的臉頰。

  這像戀人一樣異乎尋常的舉動,是親密、溫存、輕柔的……

  秀賢被動地接受著。

  但是那一瞬間,她的心因為這樣的動作而收縮。

  「對我有感覺嗎?」他突然這麼問她,語調很低很沉。

  假裝無所謂地,秀賢抬頭凝望他的眼睛,但很快地,她就後悔自己的莽撞。因為他深邃又內斂的眼神,讓她感覺到窒息。但是秀賢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她在用力地壓抑著內心的情緒。

  他忽然將手移到更低的位置,按住她的胸口。「你的心跳還不夠快。」他這麼對她說:「等到這裏每秒跳到兩百下的時候,我就跟你作愛。」

  秀賢的眸子閃了閃。

  她幾乎不能呼吸了。

  她沒有想到,他會對她說這樣的話。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下結論,重複剛才的話。

  她瞪著他,他的眼色跟他的聲調一樣,很深很沉,像一潭黑色的、晦暗莫測的深水。那潭水仿佛有一股神秘的、黑暗的力量,秀賢感覺到自己好像快被吸進去,胸口開始產生一種沉重的壓迫感,讓她無法說話……

  「今天就到這裏。」他對她笑,然後放手。

  這是一句她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秀賢的心,卻還陷在剛才的感覺裏。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說。

  她卻拉住他的手。「我不想做後悔的事。」她直視他。

  陸拓沈默。

  「今天既然到這裏,沒有完成已經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我就不會離開。」她這麼對他說。

  陸拓如濃墨一樣陰暗的眼色,深深地注視她。

  秀賢慢慢退到房間中央,她的表情透露她的決心與倔強。

  終於,她在房間的中心點停下,然後動手,開始解開上衣的鈕扣……

  一分鐘後,她的上衣已經褪下,之後她又開始解開裙側邊的鈕扣和拉鏈。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陸拓移動腳步走到她面前,撿起落在地上的衣服,將衣服重新披回她身上。他在做這些動作的時候,目光始終不曾離開她。

  「我說過,現在不是時候。」他對她說,聲音低啞粗嗄,接近溫柔。

  然而就是這樣的聲調,讓她不能忍受。

  她不喜歡聽見他溫柔的聲音,他的態度也讓她產生不應該有的迷惑……

  但是秀賢不再有下一步動作,她安靜、被動、僵硬地站在房間中央,直到他開始動手幫她穿回衣服……

  秀賢強迫自己不要有任何動作,因為這一刻她竟然感覺到恐懼……

  她怕自己只要有任何輕微的動作,就不能再堅定、專注地守住自己的心,就不再能百分之百控制自己。

  在她掙扎的時候,陸拓已經幫她扣好所有的衣鈕。他的手很巧,秀賢的上衣被整理得一絲不苟。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再說一遍。

  這一次,他主動攬住她的腰,將她帶到門口。

  「我畢竟是男人,不要三番兩次考驗我。」站在門口,他在她耳邊低聲這麼對她說。

  秀賢面無表情地安靜著。

  打開房門後,他回頭握住她的手,終於把她帶出飯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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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賢知道,週六陸拓仍然會依照約定,在家裏見面。

  因為他們的約定並沒有取消,昨天在飯店發生的事情,只是一個插曲。

  但是,在家裏見面,讓她開始有一點不安。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但這樣的感覺卻好像揮之不去,一直存在她的心底。

  一直到晚上,秀賢終於決定打電話給金震東。

  「我已經打過電話到加拿大,詳細詢問過當地房地產過戶的詳情。」她對金震東說。

  「有收穫?」他直接問她。

  他知道她聽到那些話,不會沒有行動。

  「沒有。」她很誠實地回答。「房子已經過戶,從地產局調不到前任屋主的資料,即使現在還在他手頭上的房產物件,業主登記欄上也只有律師事務所的名宇,查不到業主的個人資料。」

  「明知道不會有收穫,何必要查?」他已料到她的心事。

  秀賢沒有回答,卻問他:「前幾天,我留言請你的秘書轉告,希望你幫我做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

  「一定要這麼做?」金震東反問她。

  「對。」她的答案很肯定。

  金震東沈默片刻,然後對她說:「週五有一個聚會,你必須出席。」

  「眾會?」

  「我的助理跟孫致遠的秘書聯絡上,已經安排好飯局。」

  「是談收購出版社的事情嗎?」

  「對,」金震東說:「如果我沒料錯,孫致遠同時會邀請陸拓。」

  秀賢沒開口,她在思考,孫致遠這麼做的原因。

  「因為他還沒做好決定,要出賣名下公司,或者辦理聯貸。」金震東主動解答:「嘴裏吃的吐不出來,手上握的放不下,我看,他一個都不想放過。」

  「他錯了,沒有考慮到公司的生命捏在別人手上,自以為如意算盤打得精,恐怕到最後只會人財兩失。」

  金震東笑了。「孫致遠如果這麼聰明,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精明有餘,聰明不足,未免太傻。」

  「聰明有餘,精明不足,才是最傻的。」金震東提醒她。

  秀賢不說話。

  「比起又要錢又要命的人,不要錢又不要命的人,豈不是更傻?」他繼續說。

  她仍然沒有回答。

  「你付出太多了,若再進一步,再想回頭,恐怕不能全身而退。」他直言。

  「我現在只能往前看。」她終於開口,這麼告訴他:「如果猶豫,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金震東沈默。

  「把自己打扮好,週五下午五點,我來接你。」最後,他這麼說。

  「好,我知道了。」秀賢肯定地回答。

  金震東掛了電話。

  放下話筒後,秀賢走到客廳,從衣櫃裏拿出一個舊相框,裏面有一張泛黃的相片。

  撫摸著相片,秀賢的眸光放柔了許多,不再像平時看起來堅強的她……

  「姐,我真的很傻嗎?」對著相片裏的人,她喃喃自語。

  從決定回臺灣執行她的計畫開始,她的心就一直是堅定的,從來不曾有過彷徨與猶豫。

  但是現在,為什麼她堅定不移的信心,開始產生矛盾和懷疑?

  將照片用力壓在胸口,秀賢的眼睛瞪著房間枯燥的白牆,她用力的思考、用力的想要厘清心底那晦暗不明的部分……

  直到雙眼酸澀,她都不肯閉起眼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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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扮過後的秀賢,令人眼睛一亮。

  她沒有化特別濃豔的妝,但身上的粉綠色紗質洋裝,與蓬鬆挽起的秀髮,揭露了她平常在簡單的褲裝下,被隱藏起來的女人味。

  她挽著金震東的手臂進場那一刻,陸拓用一種很深沉的眼光注視著她。

  秀賢就像根本沒看到他一樣,視若無睹地,與他擦身而過。

  飯局並不是以傳統方式進行,孫致遠自詡是文化人,將飯局辦得像自助餐會,還邀請了不少工商界人士作陪,考慮到現場有不少女士,以雞尾酒代替傳統烈酒,把飯局經營得像是酒會。

  金震東首先走到孫致遠面前,主人心不在焉地打招呼,然後匆匆離開。

  「很明顯的,今天這頓餐晤,只是序幕。」金震東撇撇嘴,低頭對秀賢說。

  「孫致遠不打算在這個時候攤牌,目的是想延長亮底牌的時間,以爭取更多談判的籌碼。」秀賢說。

  金震東笑了笑,不置可否。

  既然孫致遠今天不想談事情,於是兩人分開,各自行動。

  秀賢一向不喜歡交際,這個場合沒有她熟悉的人,正好避開無謂的應酬,所以她端了一杯雞尾酒,獨自一個人走到角落,沈默地凝望著一眾賓客,直至陸拓走到她面前。

  「你沒告訴我,今天會出現。」他開口第一句話就這麼問她。

  秀賢反問他:「現在,每件事情都需要跟你報告了嗎?」然後又說:「何況,我並不知道你今天會到。」

  「你跟金震東是什麼關係?」他不追究剛才的問題,卻這麼問。

  「你認識他?」

  「先回答我的問題。」他說,眼神有一點嚴肅。

  「很深的關係。」她回答。

  「他是你曾經提過的那名學長?」

  秀賢沈默片刻,然後問他:「你想要什麼樣的答案?」

  「實話。」他沉下眼。

  她凝視了他一會兒,之後一句話也不說,回頭準備走開!

  陸拓捉住她的手。「你還沒回答。」

  他把她握得很緊,似乎決心得到答案。

  秀賢轉過身,注視他的眼睛。「你先告訴我,我為什麼必須回答?」

  陸拓瞪著她。

  「如果我回答了之後反問你,為什麼‘必須’跟你的未婚妻結婚,你也一樣可以給我誠實並且滿意的答案嗎?」

  他沈默。

  「所以,你根本不應該問我,對不對?」她甚至對他微笑。「我覺得,這個問題,你應該先問你自己。」

  話說完,秀賢掙脫他的手,離開他的視線。

  陸拓追隨她的身影,臉色鐵青。

  秀賢回到金震東身邊。

  「我感到,有一道非常不友善的目光,正在瞪著我。」金震東意有所指。

  「對不起,我利用了你。」秀賢說。

  金震東似笑非笑,無聲問她。

  「我知道他今天會到。」秀賢解釋。

  「你指的是陸拓?」

  「對。」

  「所以?」

  她抬頭直視他。「你跟他一樣,也需要答案嗎?」

  他微笑。「秀賢,不要太聰明。把他吸得更近,你的處境就更危險。」

  她的思緒突然飄離了一會兒……

  因為有一個男人,曾經說過同樣的話。

  「我想離開了。」沈默了一會兒後,她對他說。

  「也好,反正,今天的飯局不會有任何建樹。」金震東主動拉著她,讓她挽著自己的手臂。

  秀賢的表情有點蒼白。

  「既然要利用,那就利用得徹底一點好了。」他笑著對她說。

  兩人正要離開,秀賢前方突然有人攔住去路。「我真是沒有想到,你的手腕竟然這麼高明!」

  沈竹芳突然現身,當著金震東的面,羞辱秀賢。

  秀賢沒想到,沈竹芳也到了。

  「你想怎麼樣?」秀賢對她一樣不客氣。

  金震東不動聲色。

  沈竹芳冷笑一聲。「剛才看到你,我還真不敢相信,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一個小小的作家,怎麼可能進得了這種場合?」她看了金震東一眼,又笑一聲。「原來是攀上大老闆了,所以才能大搖大擺的,走進這種高級社交會場吧?」

  金震東意味深長地看了沈竹芳一眼,仍不開口,將發言權交給秀賢。

  「就算是,跟你有什麼關係?」秀賢保持笑容,眼神卻很冷。「請你讓開,我不喜歡被人擋路,尤其是不懷好意又莫名其妙的人。」

  沈竹芳驕傲的笑容消失。「我勸你,不要太囂張,如果我不跟你計較,你就應該夾著尾巴趕快逃跑,這才是你這種人應該做的事。」她的神色看起來平和,但眼神卻陰毒。她繼續往下說:「至於這種地方也不是你該來的,要知道,一個人之所以可憐,並不是因為貧窮或者粗俗讓人瞧不起,而是因為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到了一個不應該去的地方,自取其辱。」話說完,她甚至對秀賢微笑。

  秀賢面無表情。

  這回,沈竹芳占了上風。她笑得更得意,然後轉身準備走開──

  「這位女士?」金震東開口。

  沈竹芳停下腳步,不確定這名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男人,是否在喊自己?

  「前面這位──說話刻薄又惡毒的女士,請你等一下。」

  沈竹芳張嘴用力吸了一口氣,然後惡狠狠地轉過頭。「你說什麼?!」

  「你不是這樣的人嗎?」金震東對她微笑。「剛才我的耳朵聽到你說的每一句話,不就清清楚楚的告訴別人,你就是這樣的人。」

  沈竹芳咬著唇、握緊拳頭。

  現在她很想大聲罵人,但如果這麼做,就會跟他形容的女人一樣。「我不會中你們的圈套的!」壓下火氣,她反而露出優雅的笑容,卻用鄙夷的眼神瞪著兩人。「至於我剛才講的那些話,全都是事實!如果不是因為有你這種男人存在,像這種不知道分寸的女人,可以大搖大擺的站在這裏嗎?」

  話說完,這回沈竹芳扭頭就走。

  沈竹芳離開後,秀賢對金震東說:「對不起,連累你也被罵了。」

  金震東笑了笑。「你沒聽說過嗎?用嘴巴傷人,得不到任何好處。」

  秀賢沈默。

  「不明白?」他笑。

  秀賢抬頭看他。

  金震東的眼神放得很遠,他看到另一頭,陸拓一直在注視這個方向。「一個人聰明或愚蠢,聽她說的話就可以略知一二。言語就像兩面刃,出口同時往往會割傷自己。」

  這個時候,秀賢也看到了站在對面的陸拓。

  「他全部聽見了。」金震東對她說。

  「那又怎麼樣?」秀賢冷淡地反問。

  「誰都不知道,會怎麼樣。」他的回答,聽起來充滿玄機。

  秀賢回眸注視他。

  「你呢,秀賢?你又會怎麼樣?」金震東沉下眼,臉色變得嚴肅。

  「她說的是事實。」秀賢沒有回答,反而提到沈竹芳:「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的確不能走進這裏。」

  今夜,她暫時忘了自己的目的。

  現在的她心情有一點沉重,今天晚上她沒有辦法戴面具。

  「你還是受到影響了。」金震東說。

  「也許,」秀賢抬眼望他。「但不是因為她說的那些話,這種為了罵人而罵人的話,並不能傷害我。」

  「那麼,為什麼你看起來這麼憂鬱?」他問,語調放得很低柔。

  秀賢還沒有機會回答,就看到陸拓朝這邊走過來。「我們走吧!」她突然挽住金震東的手臂,拉著他匆匆走開。

  陸拓沒有機會追上去。

  因為他的未婚妻,已經朝他走過來。

  「你想去哪里?」沈竹芳的手臂已經纏上來,試圖攔住陸拓。

  剛才兩人在角落的動作她看得一清二楚,她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壓下怒氣,沒有沖出去打常秀,那個可惡的女人。

  陸拓不再往前走。

  儘管如此,沈竹芳壓低聲音,急促地這麼對他說:「哪里都不要去!你只能跟我在一起。」

  他回頭看她,拉開她糾纏的雙手,力道不重但也不輕。

  沈竹芳不情願地放手,但是表情執著。

  「我送你回去。」他只是淡淡地這麼說,然後,轉身走開。

  沈竹芳臉色變了。

  他的冷淡比責駡,更有效地刺傷了她的自尊心。

  儘管如此,她仍然跟在他後面,一同走到停車場。

  「你喜歡她嗎?」坐在他的車子裏,她終於忍不住開口:「難道你真的喜歡常秀這種女人嗎?」

  三番兩次找常秀挑釁,她也會覺得累。

  她不想如此,但是卻一直如此。她也不喜歡咒駡別人的自己,可是在嗅到危險的時候,她還是選擇傷害對方來保護自己。

  但是,到了今天晚上,她壓抑的情緒已經到達臨界點,終於不能再忍受,於是她決定把話攤開說個清楚。

  「你累了。」他踩下油門,面無表情。

  「我一點都不累!」見他沒有反應,她變本加厲,繼續往下說:「難道你沒看到,今天晚上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嗎?像她這種女人,每天晚上都可以跟不同的男人鬼混,你喜歡的難道就是這種女人嗎?!」

  「我先送你回去,有話明天再說。」陸拓的臉色很冷,仍然未置可否。

  「不要!」胸口的怒火,讓沈竹芳顯得任性。「想跟我說什麼,現在就說清楚,不必等到明天!」

  「現在,你需要冷靜。」

  「你是我的未婚夫,我跟自己的未婚夫說話,為什麼需要冷靜?」她態度激烈,並且反問他:「你要我冷靜,難道是想跟我談分手嗎?為了常秀那種女人,難道你真的想跟我分手嗎?!」

  但是話一出口,沈竹芳就自知失言。

  她後悔,但是更不安。

  「不,我知道你不會跟我分手的,對不對,」他的沈默讓她的內心更加忐忑,因為這莫名的恐慌,讓她說出更不應該說出口的話:「就算你真的很喜歡她,但是我知道你絕對不會跟我分手,因為這是你欠我的──」

  車子突然停下。

  緊急煞車的緣故,沈竹芳的話也被打斷。

  車廂內突然陷入一片沈默。

  沈竹芳又開始後悔了……

  她比剛才更後悔,她後悔永遠都不該說出這樣的話!

  「阿、阿拓,剛才我真的太激動了,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意思是……」

  「什麼時候你冷靜下來,」不等她把話說完,他這麼對她說:「我們就可以徹底討論這個問題。」

  沈竹芳的臉色蒼白。

  他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這樣的話,這個問題從來就不是必須被討論的問題,她一直認為,結果本來就應該如此──

  「不必,這個問題沒有什麼好討論的!」她喊。

  但是陸拓沒有回答。

  他冷靜、沈默、盡責地把沈竹芳安全地送回沈家,這一路上,無論她再說什麼,他都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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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1 06:41:4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當晚仍舊由金震東送秀賢回家。

  車子停在她的公寓門口,秀賢沒有立刻下車。

  「有話要說?」他問她。

  「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嗎?」她瞪著前方,這麼問。

  「讓你感覺到不舒服的事情,連一分鐘都不要猶豫,應該立刻脫身。」他回答。

  秀賢沈默,仿佛正在思考他的話。

  「你猶豫了嗎?我以為,你一直很堅定。」

  「本來我也一直這樣以為,」她抬頭凝望他,然後說:「但是現在,我卻不知道,我自以為是的堅定到底是什麼?那只是一時的衝動嗎?否則,為什麼我不能控制自己的心,從始至終一直保持冷靜,沒有沮喪、沒有困擾、沒有猶豫?」

  金震東安靜地聽她說下去。

  「為什麼我會改變?我不明白為什麼,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秀賢別開眼。她皺起眉頭,顯得憂鬱。「但是我卻又不能走開,因為如果現在走開,就會半途而廢,再也不會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除非今生不再想這件事情,否則要我現在放棄,是絕對不可能的!」

  「無論一開始抱著什麼樣的決心,決定做這件事情,永遠都不要讓自己陷入矛盾。」他對她說:「時間會改變一切,有一些情況是你沒有辦法掌握的,人不可能從一而終,永遠不變,這就是身為人類必須面對、不能避免的難題,因為任何事物都將隨時間改變,就算宇宙山河大地全都一樣,世界上沒有恆久不變的事物,人類的內心也一樣,這就叫做無常。現在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應該怎麼做你才會感覺到安慰,你應該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內心,坦誠地再問自己一次。」

  這番話,讓秀賢的心放下。

  雖然她沒有覺得更好,但似乎看到了方向。

  「是因為陸拓的緣故?」他突然問。

  秀賢的眸子閃了閃。

  「人類喜歡冒險,時常打不見得必勝的仗。但是你不一樣,秀賢,」他看著她說:「你是這麼聰明的女孩,從那個男人的眼睛裏,你必定可以看得很清楚,你可以不必打這場仗。放下你手上的刀,他不見得勝得了,但是,你也不能贏。」

  「這樣,還有意義嗎?」

  「你的意義是什麼?打贏這場仗?傷害對方?還是被對方傷害?」

  秀賢咬住唇,意識出現短暫的茫然。

  他下車,繞過車子為她打開車門。

  下車前,秀賢看了他一眼。

  「旁觀者,永遠比當事人看得清局勢,但是,旁觀者永遠不能瞭解當事人的心情。」下車後,她這麼對他說。

  金震東露出笑容。「如果我是你,我會牢牢的把他抓住,但不是為了傷害他,而是為了救我自己。」他這麼告訴她。

  秀賢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會兒。

  「我不喜歡你的幽默,這一點都不好笑。」最後,她這麼對他說。

  金震東收起笑容,不置可否。

  她不再多說,轉身走進公寓。

  今天,她累了,從來沒有這麼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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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賢才剛回到公寓,電話就響起來。

  「喂,我是秀賢。」她的聲音很弱,聽起來很疲倦。

  「秀賢,你到哪里去了?我打了一整晚的電話,都找不到你!」智芬的聲調聽起來很緊張。

  「智芬?」秀賢回頭看了客廳一眼,發現忘了帶手機出門。「我聽秀書說你搬家了,怎麼沒有跟我聯絡?我在你的手機裏留言,你收到了嗎?剛才我出門,忘了帶手機──」

  「安安出事情了!」智芬打斷秀賢的話,語調很急切:「認養家庭在美國找不到你,所以透過當地志工,輾轉打電話到臺灣找到臺灣聯絡人的地址,所以我才會接到通知。」

  「你快說,安安發生什麼事?」秀賢著急起來。

  「不知道,好像跟最近爆發的大腸桿菌感染有關係,詳細情形我也不清楚,但是情況好像不太樂觀。秀賢,你的英文比較好,快點打電話到美國,問清楚狀況到底是什麼,那邊的電話是……」

  「好,我知道了。」秀賢掛斷電話,之後立刻撥長途電話到美國。「Hi,this is Racha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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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芝加哥大學醫院

  「沒有想到,這個病會這麼嚴重,而且來得這麼突然,短短時間內,差點奪走傑夫的生命。」在醫院的草皮上,秀賢與醫生邊走、邊以英文進行交談。

  「這種大腸桿菌傳染病株,簡稱H7菌,感染疾病的患者以十歲以下幼童與老人為主。感染病菌後,患者的病症來得很突然,一開始會發燒、頭痛、嘔吐,很容易讓病患家屬誤以為是感冒,而未加以防範,以致拖延診治時間,在那之後患者就會併發急性腎衰竭,最壞的情況,甚至併發最嚴重的溶血性尿毒癥,令病況危急萬分。」

  「真的很突然,本來大家已經不抱希望,」秀賢停下腳步,站在病房大樓的入口。「醫生,我代表傑夫的養父母衷心感謝您,救回傑夫的性命。」

  「這是我應該做的,」醫生笑著回答。「不過,你們要注意,這個孩子即使痊癒,仍然要追蹤觀察,不可以大意。」

  「醫生,您的意思是說,即使康復出院,仍然需要持續觀察嗎?」

  「對,必須持續觀察十年。」

  秀賢點頭。「我瞭解嚴重性,我會轉告傑夫的養父母,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醫生點頭微笑,然後轉身離開。

  秀賢站在大樓門口,目送醫生的背影……

  七天來,她瘦了很多。

  這七天,不但孩子與死神搏鬥,她的內心,也沒有一天不在矛盾與痛苦中交戰。

  現在,傑夫──也就是安安即將要出院……

  也是她該回臺灣,面對自己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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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芬到機場接機,一見到秀賢,她很驚訝。

  「你瘦了很多,這一趙很辛苦對嗎?」她於心不忍。

  「還好,只是搭飛機有點累。」秀賢淡淡回答。

  智芬開車送秀賢回到公寓。

  在車上,智芬已經大概問清楚安安的狀況。

  「如果你留在美國照顧孩子,可行嗎?」車子開到公寓前,智芬問她。

  秀賢明白智芬的意思。「現在安安的養父母在照顧他。等我把這邊的事情辦完,也許我會回美國,搬到附近,一起照顧安安。」她這麼回答。

  智芬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問出口:「現在就離開臺灣,難道不行嗎?」

  秀賢轉頭看著她。「不行。」她平靜但冷淡地回答。

  聽到這個答案,智芬頓時覺得呼吸困難。

  秀賢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回頭,瞪著前方幽幽地說起:「你知道嗎?本來,我覺得自己的心好像開始猶豫了。」

  智芬傾聽著。

  「可是,」秀賢往下說:「姐姐的靈魂,好像藉著安安生病這件事情在提醒我,絕對不可以放棄,絕對不可以對那個人心軟,更不可以猶豫!因為那樣的男人必須受到懲罰才可以,我必須要完成自己在姐姐墓前許下的承諾,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能變得軟弱,一定要完成它!」

  智芬揪著心,她的眉頭越皺越緊。「秀賢,你為什麼要這麼想?這根本是兩件事──」

  「不是,這是同一件事。」她再一次回頭直視智芬,語調轉為激烈:「你根本不知道我內心的煎熬,這七天就像地獄一樣!我只要一想到安安有可能死掉,我的內心就愧疚得快要痛死!我不斷的祈禱,希望上帝不要帶走安安,不僅因為他只是一個孩子,更因為他是姐姐留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肉!」

  智芬啞口無言。

  「你知道,安安現在雖然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他的病還要持續追蹤十年,每次只要一想到這裏我就心如刀割!這樣的感覺你能夠瞭解嗎?你真的可以體會我的感受嗎?!」秀賢的聲音哽咽,淚水像成串的珍珠一樣掉下來。「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這麼小的孩子要受到這種折磨,難道是因為在天上的姐姐感到絕望,所以想連她的小安安也一起帶走嗎?」

  「秀賢……」智芬呆住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秀賢掉淚,以致張開了口,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今天,她終於看到秀賢堅強的外表下,脆弱的內在。

  秀賢抬手抹掉眼淚,語調轉為強硬。「不要再勸我,任何話都不要再說了!」仰起頭,她以堅定的語調對智芬說:「我不會再動搖,再也不會了!」

  語畢,她轉身打開車門,下車。

  智芬坐在車內,瞪著她走進公寓的纖瘦背影……

  只能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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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秀賢放下行李後為自己泡了一杯茶,之後打開電腦收信。

  MSN信箱裏寄來很多訊息,陸拓寫了很多留言,問她為什麼週六不在家?為什麼找下到她?為什麼聯絡不上她?為什麼……

  他寫了很多為什麼,一封比一封還要急切,到最後,他的口氣是命令的、嚴肅的、生氣的。

  秀賢關掉電腦。

  她走到客廳,打開電視,手裏拿著遙控器,視而不見地盯著電視螢幕,沒有意識地轉臺……

  突然間,一個熟悉的影像將她的注意力導引到螢光幕上。

  沈竹芳與幾個有名的富家千金,一起到孤兒院探望院童的電視畫面,吸引了她的目光。

  「沈小姐也來了?」記者趁機訪問她。

  「是,我陪朋友一起來的。」

  「沈小姐喜歡孩子嗎?」

  「很喜歡。」

  「結婚以後,打算生幾個孩子?」

  沈竹芳露出羞怯的表情。「還不知道,這是以後的事情。」

  「沈小姐這麼喜歡孩子,以後一定是稱職的母親。」

  「希望是。」沈竹芳喜形於色,但仍然不忘落落大方地客套一番。

  秀賢關掉電視。

  在客廳坐了一會兒,然後她走回房間,打開一週末開機的手機,手機裏面有陸拓的電話。

  她正要按撥號鍵的時候,手機先響了。

  「喂?」

  「終於打通了。」陸拓的聲音很冰冷。

  秀賢沈默。

  「收到我的留言了嗎?」他問她。

  「回來才看到。」她回答。

  他沈默幾秒。「你出門了?」

  「對。」

  「出門七天,不帶手機?也不帶電腦?」

  「我出國了。」她這麼對他說:「這七天我到了加拿大,那是一個山明水秀的好地方。」

  「為什麼突然出國?我們約好週六見面,你忘了?」他沉下聲。

  「機票早就買好了,並不突然。」她撒謊,接著說:「週六沒辦法跟你見面,我也覺得很抱歉。」

  「出國之前為什麼不打電話通知我?」

  「我很快就回來,所以覺得不需要打電話。剛才,我本來正要打電話給你。」

  他沈默。

  「你生氣嗎?」她試探地問他。

  「難道不該生氣?」

  「如果你生氣,我就要掛電話了。」

  他不答話。

  「但是如果你不生氣的話,今天晚上,我們就可以見面。」

  「我感覺你好像在哄小孩,而且認為必定會得逞。」

  她笑了笑。「你到過加拿大這個國家嗎?」她突然問他。

  他尚未回答,她繼續說下去:「這個國家的風景很美,空氣很好,而且最近幾年的經濟景氣也不錯,尤其房地產的景氣更好,如果有心人想利用這裏開放的經濟環境洗錢,那就糟糕了。」她甚至問他:「你對這裏的房市有興趣嗎?在這裏購買房地產,應該是不錯的投資。」

  「現在,你想談投資?」他問,聲調沒有異樣。

  「不是,我只是在你想到要跟我說什麼之前,隨便聊聊而已。」她這麼回答。

  「下一次失蹤之前,記得事先通知我。」

  她笑。「既然要失蹤,又怎麼能事先通知你?」

  「難道你都不需要朋友?不需要陪伴?」他突然對她說:「告訴我,做人要怎麼樣才能不寂寞?」

  「你怎麼突然說這種話?」

  「如果你想失蹤,那麼,我可以陪你一起流浪。除非你不怕孤獨,不需要朋友。」

  她沈默。

  「沈默就是同意了?」

  「不是,」她屏息。「因為你剛才說的話太噁心了,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低笑。「會嗎?我覺得很感性。」

  秀賢慢慢吐氣。「我要掛電話了。」

  「我想跟你見面。」

  「我再打電話給你。」她很快關掉手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用力握緊手機,她眉頭緊皺。

  她不喜歡他過於溫柔的口氣。

  放下手機,她拿起桌上的話筒。

  「喂?亞玟?我想跟你見面。」

  「好,你什麼時候有空?」

  「我都可以,你要上班,時間限制比較多。」

  亞玟笑了笑。「好吧,那就今天下班以後,七點以後我有空,可以一起吃飯。」

  「好,那麼七點以後在JJ Beam見面,那是一家很有名的咖啡廳,那裏的手工咖啡很有名。」秀賢說。

  「好,七點見了。」

  xxxxxxxxx

  「你到哪里去了?好幾天都沒有你的電話,我打電話也找不到你。」在咖啡廳一見面,亞玟就問秀賢。

  「我出國了,到美國。」對亞玟,她沒有說謊。

  「為什麼突然到美國?去玩嗎?」

  「不是,」秀賢的表情黯淡下來。「我姐姐的孩子生病了,我到美國去看他。」

  「原來是這樣。」亞玟問:「情況還好嗎?」

  「還好,已經沒事了,不過還要觀察。」

  「那就好,以後父母多注意孩子的身體就好。」

  「嗯。」秀賢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這幾天你不在臺灣,專訪就沒有進展了?」

  「沒關係,這篇專訪年底才截稿。」

  「也對。」

  「你知道,我現在正在寫一本書嗎?」

  「我知道呀,你之前提過,是新書嗎?」

  「是新書,但不算是純粹的小說。」

  「什麼意思?」亞玟問。

  「這本書是我根據一名女性的日記,寫成的半自傳體小說。」

  「真的嗎?聽起來很特別,你為什麼突然寫這樣的文章?」

  「有很特別的理由,」秀賢說:「我想說的是,因為這樣的緣故,所以這本書我不會與出版社合作,在出版社出書。」

  「你說清楚一點。」

  「我想要自費出版。」

  亞玟睜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你可不可以幫我?我需要一個編輯,費用我會優惠算給你。」

  亞玟愣了一會兒,然後才回神。「可是──不是,我的意思是,錢不是問題,只是你有知名度,就算是半自傳體式的小說,出版社也應該會看在你的知名度份上為你出版,何必要自費出版呢?」

  「因為這本書,對我來說意義很特別。」秀賢告訴她。

  亞玟看了她一會兒。「所以你不想把稿子交給出版社?」

  「對,」秀賢說:「這件事我已經想很久了,其實一開始我就打算這麼做,因為我不能把這本稿子交給別人出版。」

  亞玟笑了笑。「好,既然這本稿子這麼重要,你決定這樣也好,反正你有知名度,就算沒有出版社的協助,銷售量應該也不會太差。」

  「不怕告訴你,」秀賢對她說:「其實我並不在乎銷售量的問題。」

  「為什麼?」

  秀賢吸了一口氣,表情嚴肅。「因為這本書很特別的關係,對我有特殊的意義,如果能夠順利出版,對我來說比較重要。」

  「你的意思是,可能不能出版嗎?」

  「對。」

  「什麼原因?」

  「因為內容的緣故,所以我才不能把這本稿子交給出版社,我不希望有麻煩,出版受到阻礙。」秀賢看著她,表情認真。「至於原因是什麼,現在我不想多做解釋,到時候你一定會知道原因。」

  亞玟看了她半晌,然後點頭。「好,我知道了。」她不再多問,因為她想秀賢一定有現在不能說的原因。

  「對了,那個沈竹芳,她好像在找你的麻煩,是嗎?」亞玟問她。

  秀賢笑了笑。「你看到報紙了?」

  「對,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她動手打你一巴掌,難道你不在乎嗎?」

  秀賢保持微笑,然後這麼說:「因為她比我還在乎,所以才會動手打我。」

  「什麼意思?我好像被你搞糊塗了。」

  「如果不瞭解,那就當我沒說好了。」她笑著對亞玟說。

  「秀賢,」亞玟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笑笑地對她說:「我覺得你任何時候看起來都很有自信,你微笑的樣子,看起來很迷人。」

  「真的嗎?你也被我迷住了嗎?」秀賢笑。

  「對呀,所以不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幫你。」

  秀賢笑出聲。「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呀!」亞玟也笑了。「我幹嘛要騙你,還要誇獎比自己優秀的女生,這可不是女人的本性。」

  「你講話這麼直接,人家會以為我們有什麼曖昧關係。」

  亞玟噗嗤一聲笑出來。「那又怎麼樣?反正你是作家,傳說作家都很奇怪,有一點跟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人家只會‘噢,真的嗎?聽說作家都是這樣的!’根本就不會在意。」

  秀賢又笑了。「原來我在你眼中是一個奇怪的人。」

  「也不是啦,我之所以說作家很奇怪,是因為作家從事藝術工作,所以都很有個性嘛!」

  「這是你心底的真心話嗎?」秀賢故意問她。

  「當然啦!」

  兩人相視而笑。

  「但是我擔心,如果公司知道你在外面接案,可能會害你丟掉工作。」

  「那也沒關係。反正畢業後我就一直工作,工作了好幾年,一直都沒有好好休息,如果公司知道要把我開除的話,那我就當做得到一個難得的長假好了。」

  秀賢微笑。「這樣說起來,我好像還幫了你的忙。」

  「嗯,可以這麼說。」

  兩人又笑。

  「你知道嗎?要泡一杯完美的手工咖啡,不是那麼容易的。」端起咖啡杯,秀賢對她說。

  「我對咖啡不太瞭解,雖然我曾經喝過手工咖啡,覺得很特別,可是我知道那個很難,所以一直以來還是只知道喝咖啡而已。」亞玟說。

  秀賢笑了笑。「學這個並不容易,要五年以上的時間,才能泡出一杯讓專家滿意的手工咖啡。」

  「聽起來你好像對咖啡很瞭解?」

  秀賢笑了笑。「我曾經學過這個,以前在咖啡廳打工,那個時候什麼都做,也學了不少東西。」

  「以前你的生活很辛苦嗎?」

  秀賢慢慢收起笑容。「也不是,」她說:「因為我是養女的關係,大學的時候我自己打工賺學費,生活不是很容易,但是也還好,因為我用很積極的心態工作,所以當時並不覺得辛苦。」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描淡寫的解釋。

  「除了泡咖啡之外,你還學過什麼?」亞玟很好奇。

  「如果我們做一輩子的朋友,以後你慢慢就會知道了。」

  「喔,你想賣關子嗎?」亞玟故意說。

  秀賢微笑。「不是,因為這樣比較有趣嘛!」

  」對了,我們都沒出去玩過,下次我們一起出去玩好嗎?」

  「好,劃獨木舟怎麼樣?」

  「劃獨木舟?」

  「嗯。」秀賢笑。

  亞玟皺起眉頭。「這個運動聽起來好特別。」

  「等你被公司開除以後,我就帶你去劃獨木舟好了。」秀賢笑著這麼對她說。

  亞玟苦笑,有點期待又有點怕受傷害。

  她從小在都市長大,一輩子沒有離開過都市,對於泛舟,還真是一點概念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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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1 06:42:1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秀芸打電話給沈竹芳的時候,聽到她的聲音有氣無力的。

  「你怎麼了?聲音怎麼聽起來好像很沒有精神的樣子?」秀芸問,她的口氣很關心。

  「沒有,沒什麼。」沈竹芳輕描淡寫,但聽起來確實沒有精神。

  「你到底怎麼了?聲音這麼奇怪還說沒什麼。」

  「我……」沈竹芳撇撇嘴,欲言又止。

  「是不是跟陸先生有關係啊?」秀芸早就已經猜到了,因為沈竹芳的心情,只會因為她的未婚夫而受到影響。

  沈竹芳不說話。

  「好啦,你不說我也知道,一定是這樣子沒錯!」秀芸說:「可是上次見面一起吃飯,你不是告訴我,你們快結婚了嗎?你怎麼還不開心呢?」

  沈竹芳吐一口氣。「之前在餐廳見到,那個叫常秀的作家,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啊!我知道你不喜歡她。」

  「難道你喜歡她嗎?」

  「我當然也不喜歡啊!」秀芸趕緊說:「她嘴巴好利喔!聰明是很聰明啦,可是別人說一句她就回三句,誰會喜歡那樣的女人!」

  沈竹芳冷哼一聲。「她最近纏著阿拓,一直想訪問他。」

  「真的?」

  「當然是真的,難道我會騙你嗎?」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說,她纏著你的未婚夫,是真的要訪問他嗎?她不會是別有用心吧?」

  「什麼意思?」

  「你知道的啊!你的未婚夫條件那麼好,你說那個作家纏著他,會不會是用訪問當藉口,想要勾引他啊?」

  沈竹芳咬住下唇,不太高興。弓你不要亂說,阿拓不是那種人。」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那種人啊!而且你們都要結婚了,他一定是很愛你才會想要跟你結婚的。」

  這番話,讓沈竹芳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可是,如果是女人主動的話,那麼男人就很危險了!難道你沒聽說過,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嗎?我看你要小心一點喔!」

  「真的很討厭!因為她這次的身分是記者不是作家,阿拓跟我說過他不想讓她採訪,但是又不能不跟她周旋!可是我也是女人,我覺得她的動機並不單純!我認為她利用訪問的藉口接近我的未婚夫,真的很卑鄙!」

  「對啊!這種女人最可怕了,如果她有心機的話,男人怎麼能拒絕嘛?」

  沈竹芳又不說話了,秀芸說的話讓她心情更壞。

  「這樣好了,我看我來幫你教訓她好了!」秀芸突然說。

  「你?」沈竹芳懷疑地問:「你要怎麼教訓她?」

  「你忘了嗎?我也是記者啊!我可是女性雜誌的採訪記者。」

  「嗯,」沈竹芳問她:「那又怎麼樣?」

  「我可以寫文章罵她啊!」秀芸噘著嘴說:「雖然這次常秀當記者,可是我本來就是記者啊!我們雜誌上有書評專欄,負責這個部分的同事,我跟她很熟,我可以叫她下一期評論常秀的書,把她好好罵一頓。」

  聽到秀芸這麼說,沈竹芳態度積極起來。「可是,你的同事為什麼要配合你?」

  「因為她欠我一個人情,」秀芸說:「上個月截稿的時候她跑去相親。因為她媽媽已經約好相親物件,男女雙方要跟家長一起吃飯,不能缺席,所以她沒辦法留在出版社校稿,那一天晚上是我幫她校稿的,所以她欠我一個人情。」

  「可是,這樣做的話她要當壞人,她願意那樣寫嗎?」

  「她欠我人情當然要還了,何況這對她來說是很容易的事情啊!大不了我跟她商量,我幫她寫書評,而且用我的名字,這樣她就沒話說了!」

  「這樣可以嗎?你幫同事寫書評,你們主編會同意嗎?」

  「書評在女性雜誌裏面不是很重要,有人自願要寫我們主編就很高興了,她不會管那麼多的!」

  沈竹芳沈默了一會兒。

  「怎麼樣,我幫你寫書評罵她,這樣你高興嗎?」秀芸撇撇嘴問:「我知道常秀有很多女性的讀者,如果在女性雜誌上面批評她,這樣一來就會有很多人討厭她了。」

  「如果可以辦得到的話,我當然高興。」沈竹芳說。

  「你高興就好了啊!那我就這樣做了,你不要再不開心了!」

  沈竹芳露出笑容,謹慎地說:「秀芸,你對我真好。」

  秀芸開心地笑出聲。「這又沒什麼,我們是好朋友嘛!噢,對了,上次你不是說有一個Chancl的手提包要拿到二手店賣嗎?下次我們一起到飯店喝茶的時候,你先拿來給我看一下嘛,說不定我會喜歡那個手提包喔!」

  沈竹芳愣了一下。「噢,好啊。」然後訕訕地回答。

  「唉喲,你放心啦!如果我喜歡那個手提包的話,一定會出錢跟你買的,可是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

  沈竹芳挑起眉。「嗯,當然啊,」她皮笑肉不笑地接下說:「你對我那麼好,如果你喜歡那個手提包的話,送給你也沒關係。」

  秀芸一聽,笑得花枝亂顫。「唉喲,不要啦,那怎麼好意思呢……」

  沈竹芳眯起眼睛,撇起嘴,表情嫌惡。

  xxxxxxxxx

  秀芸高高興興的掛掉電話,才一轉身,突然看到秀書就站在後面,嚇了她一大跳──

  「喂!你幹嘛站在後面嚇人啊?!」秀芸罵她。

  「我哪有嚇你,是你自己做虧心事,所以膽子變小了吧?」

  「什麼虧心事?你在說什麼?我哪有做什麼虧心事啊?!」

  「我剛才聽到你提到常秀,你好像說要寫書評罵她不是嗎?」秀書很生氣。

  「什麼?」秀芸凶回來:「你幹嘛偷聽我講話啊?!」

  「我哪有偷聽?你講電話那麼大聲,我不必偷聽也聽得到!」

  秀芸瞪著秀書,三秒鐘後,秀芸白她一眼。「算了,我現在要出門了,懶得跟你囉嗦!」

  「三姐!」秀書叫住她。

  「幹嘛?!」秀芸根本不回頭。「不要叫我啦,我不想跟你說話!」

  「三姐,」秀書跑到她面前,攔住她,問個徹底。「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寫文章批評常秀?」

  「你是小孩子,管那麼多幹什麼?」

  「我哪是小孩子?我告訴你,三姐,你不要隨便做過分的事喔!」

  「你說什麼?」秀芸瞪大眼睛。「你敢說我過分?!」

  「如果你寫文章隨便批評人,那就很過分,因為做這種事情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你知不知道,用不好的話隨便批評別人,一定會墮落的!」

  「嘖嘖嘖,你在說什麼啊?」秀芸嗤之以鼻。「你年紀這麼小,懂得什麼叫做墮落?」

  「我當然知道啊!一個人放縱自己,去做傷害別人或者自己的事情,都叫做墮落!你要寫文章批評別人,難道不叫墮落嗎?」

  秀芸瞪大眼睛從嗓子眼裏哼一聲,然後提高音調:「我哪是隨便批評?!我寫的文章,就算是批評也有道理──」

  「可是批評本來就是不對的嘛!」秀書也提高音量,到最後幾乎是用喊的:「你為什麼要無緣無故批評別人?這樣做,你的良心難道不會不安嗎?三姐你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你知道的話一定會後悔的──」

  「喂,你跟我這麼大聲說話做什麼啊?!我到底不知道什麼啊?!」秀芸吼回來。

  「重點不是大聲,是你為什麼要那樣做嘛!難道就為了一個什麼香乃歐手提包嗎?!」秀書聽到秀芸在電話裏,提到什麼手提包。

  「什麼香乃歐?很沒水準耶你!」秀芸氣死了。「是香奈兒啦!」

  「不管是香乃歐還是香奈兒,那又怎麼樣?反正你絕對不可以寫那種東西,否則一定會有報應的!」

  「你說什麼?」秀芸瞪大眼睛。「你敢詛咒我?!」她跑過去要打秀書,但是秀書的反應很快,馬上就跑進自己的房間把門反鎖。

  「張秀書,有種你就不要給我出來!」秀芸氣得在秀書的門口大罵。

  秀書靠在門後喘氣,心底卻很憂慮,因為她知道三姐想做的事情,不會因為她反應就不去做。

  現在她真的很擔心──

  如果三姐真的那麼做,到時候二姐知道竟然是自己的親妹妹寫文章罵她,一定會很傷心。

  xxxxxxxxx

  沈竹芳掛了電話後,坐在客廳裏發呆。

  「剛才你不是說要出去嗎?怎麼還沒出門?」沈廣源拿著報紙走出書房,抬頭看到女兒呆滯的眼神,忍不住問。

  「剛才我接了一通電話,所以還沒有出門。」沈竹芳遲疑地這麼回答。

  「是誰的電話?陸拓的電話嗎?」沈廣源坐到沙發上問女兒:「你們婚禮的事情,籌備得怎麼樣了?」

  沈竹芳不講話。

  「怎麼了?你怎麼不回答?」

  「這幾天我跟他都沒有見面。」隔了一會兒,沈竹芳才悶悶地答。

  「為什麼?」

  沈竹芳避重就輕。「因為他很忙……」

  沈廣源沉下臉。「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就算工作再忙,婚禮的事也不能全都丟給你一個人處理!」

  「也不是這樣啦,」沈竹芳咬著下唇,突然想到什麼,於是問父親:「爸,您知道常秀這個作家嗎?」

  沈廣源挑起眉,想了一會兒。「好像聽說過,不過我沒有看過這個人的書,怎麼樣?」

  「她的書是由孫伯伯的出版集團出版,以前她只是單純寫書的作家,可是現在她要幫孫伯伯的雜誌,寫一篇關於阿拓的專訪。」沈家與孫家很熟,所以沈竹芳都稱孫致遠為孫伯伯,這也是為什麼李鐵城要巴結她的緣故。

  「這種事很平常,我也經常接受訪問。你提這個做什麼?」沈廣源盯著報紙回答。

  「因為這篇專訪並不單純,這個作家常秀,寫這篇專訪的目的,是為了要打擊阿拓。」

  「什麼意思?」沈廣源從報紙上抬起視線。

  「爸你不知道嗎?阿拓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您嗎?」

  沈廣源斂下眼。「我們很少談到合作以外的事情。」他避開女兒視線。

  事實上,從一年多前開始,他們已經很少合作了。

  「我聽李總編說──就是孫伯伯出版公司裏的李總編,他說這個女作家一直在調查關於阿拓的事情,最近好像還在查基金會的事,孫伯伯因為要跟銀行貸款所以沒阻止常秀的行為,因此李總編判斷,孫伯伯要利用這樣一篇報導跟阿拓談判,所以才授權給吳麗雲總經理,讓常秀這個作家寫關於阿拓的不利報導。」

  「什麼基金會的事?還有你剛才說銀行貸款是怎麼回事?」沈廣源的臉色變得很嚴肅。

  「爸,您不知道嗎?難道孫伯伯沒有跟您提起嗎?」沈竹芳說:「基金會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要求調查政治人物基金會裏的會員名單,想知道是不是有重複的人員。可是另一件事情我覺得很奇怪,爸您才是銀行的股東,為什麼孫伯伯不直接向您提貸款的事,卻要透過阿拓的關係?爸您跟孫伯伯兩個人不是好朋友嗎?」

  沈廣源不說話。

  他從來不自己出面,都是透過第三者接洽關說的案子,但是沈竹芳不瞭解所以並不知情。

  不過陸拓已經很久沒有居問幫他牽過線,因為陸拓有自己的門路,陸拓認識的銀行大股東不少,不一定要找他,這也是這幾年來,沈廣源對陸拓不滿的原因。況且這一次孫致遠要貸款,陸拓也沒有跟他提過。

  看來孫致遠要貸的不是小數字,金額之大可能必須做銀行聯貸,所以要透過陸拓,來跟財政部的國庫署和金管局的官員疏通,因為陸拓的政商關係很好,這一點連沈廣源都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

  「現在聽說,孫伯伯還考慮要賣掉公司,出版社裏面現在一直在傳耳語,因為上次孫伯伯辦的飯局很奇怪,有一個叫做金震東的人,爸您認識他嗎?」

  「怎麼又扯到這個人?」沈廣源有點不耐煩。「這個人是誰,他要幹什麼?」

  「這個人好像是孫伯伯找來,他有意思要買孫伯伯的公司。」

  沈廣源臉色一沉。「他真的要賣公司?!」

  「是啊,這件事好像也列入考慮。」

  「你剛才提的金震東,他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所以才要問您。」

  沈廣源眯起眼,沈默不答。

  「爸,如果孫伯伯真的要賣掉公司的話,爸您可不可能出資買下孫伯伯的出版公司?」沈竹芳問父親。

  沈廣源抬眼看她。「為什麼要買出版公司?」

  「我覺得媒體是一把利器,以目前兩岸三地的狀況,媒體可以報導的資源非常豐沛,況且兩岸三地極其迫切的渴望對話與溝通,如果爸您能夠擁有一家出版公司的話,對於您的幫助會非常的大。」

  「你再說清楚一點。」沈廣源似乎真的考慮。

  「擁有媒體的人可以為自己創造時勢,如果有知名度的話,爸到大陸去,認識的人就不同了。」

  沈廣源問:「你怎麼會突然替我盤算這個。」

  沈竹芳屏住氣。「因為我很討厭常秀這個作家。」

  沈廣源挑起眉。

  「如果我討厭一個人,直接做她的老闆,就可以打擊她。」

  沈廣源哼笑幾聲。「沒想到,比較像我的人居然是我的女兒。」

  沈竹芳也笑出來了。「我沒有說錯吧?爸?」

  沈廣源收起笑容。「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我先瞭解一下。」

  沈竹芳看了父親一會兒,突然說:「就算不為您自己,爸您也一定要幫這件事情。」

  沈廣源抬頭看女兒。

  「三年多前的那件事情,」沈竹芳說:「只有我知道而已。」

  沈廣源臉色一變。

  「不過我當然不會說出去。因為在當時,就是因為發生了這件事情,我跟阿拓才能在一起。」

  她微妙的提示,充滿暗示的玄機。

  沈廣源的眼色變得很冷。「提到三年前,你也有事情瞞我,不是嗎?」

  「什麼意思?」沈竹芳的笑容消失。

  「你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最起碼,因為關心我女兒的緣故,當時我跟醫生曾經徹底談過。」

  「您跟醫生談什麼?」她的臉色微微變調。

  沈廣源乾笑兩聲。「你剛才說的事情我會去瞭解,不過做女兒的人最好不要過分‘要求’父親,以免父女之間互有心結。」他沒提到「反目成仇」四個字,不過眼色已經很銳利。

  沈竹芳戒慎起來。「對,爸您說的一點都沒錯,是我太心急了。」她訕訕地這麼回答。

  沈廣源一聲不吭的站起來,離開客廳。

  走進書房的時候,他的臉色是陰沈的,站在書桌前面,他沉著臉思索了好一陣子……

  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竟然也知道「那件事情」!

  雖然父女的性格相像沒有什麼不好,但要是有人敢威脅他,就算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xxxxxxxxx

  晚間,孫致遠接到一通難得的電話。

  「喂?」

  「是我。」沈廣源這麼介紹自己。

  但是孫致遠立刻認出他來,他非常驚訝。「沈總?您怎麼──」

  「咱們好久沒見了!」沈廣源打斷他的話。

  「呃,是,」孫致遠猶豫了一下,接著說:「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您不是說暫時下要再聯絡!」

  「現在情況不一樣!」沈廣源再一次打斷他。「這個週五你有沒有空?」

  「是,沈總有什麼吩咐?」孫致遠自己也是老闆,但是對沈廣源說話卻很客氣。

  「週五晚上,在老地方見面,一樣的包廂。」

  孫致遠愣了一下,然後才回答:「是,我一定準時到。」

  沈廣源掛了電話。

  孫致遠拿著話筒,表情突然改變,剛才那驚訝的神情已經不見,他撇起嘴笑了一笑,然後才掛掉電話。

  他知道沈廣源主動找上自己的原因,早在接到沈廣源這通電話之前,他就已經料到,姓沈的不久就會主動來找他!

  換句話說,剛才他的驚訝,有一半是裝出來的。

  【中冊完,故事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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