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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轟隆隆——”雨豆大地譁然而下,窗外被濃霧彌漫著。
“天水……”屋內的曲曜堂再也坐不住,心裡直擔憂著天水的安危。
“咿呀!”拉開房門,曲曜堂快步離開廂房,往馬房的方向走去。
突然一抹纖瘦的嬌小身影從長廊走過,曲曜堂凝神一看,是李芊,他忙不迭喊住她。
“小王爺,夜深了,您怎麼還沒就寢?”李芊吃驚地跳起來,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小王爺。
曲曜堂銳眸上下打量著她,發現李芊的頭髮和衣裳全是濕的,他納悶地蹙起劍眉,不答反問,“你剛從外邊回來嗎?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小王妃人呢?”
“啊?我睡到一半覺得肚子疼,去了一下茅廁,想不到忽然下起雨來。”李芊不自然地用手抹去臉上的雨滴,繼續裝蒜著,故作鎮定地撒謊道:“至於小王妃……小王妃早就回房了啊!小王爺,有什麼問題嗎?”
“她早就回房了?”可是小廝明明回他說,天水尚未歸門,曲曜堂疑惑地看著李芊,“你們是幾時歸門的?”
“奴婢怕小王爺擔心,戌時不到,就催促小王妃回來了。”
“戌時?你們出去不到一個時辰就回來了?沒泛舟?”曲曜堂眯起眼。
“沒呀!因為小王妃她……”李芊故意吞吞吐吐地看著他。
“天水怎麼了?”
“小王妃還在生小王爺您的氣啊!”李芊微蹙眉梢,看來甚是憂慮,“所以,她一直都悶悶不樂,奴婢買了一個燈籠給她玩,她也不肯,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裡了,連我也不肯見。”
“嗯,我知道了。”曲曜堂轉身離開長廊,往天水的廂房大步踱去。
李芊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頭,“小王爺,您還是先回房休息吧!讓小王妃好好睡一覺,也許一覺醒來,她對小王爺的氣就全消了。”
曲曜堂沒理會她,火速來到天水廂房前,屋內漆黑一片,他卷起手背輕拍房門。
“天水?天水?”
要不是雨聲驚擾了夜,屋內恐怕寂靜到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
曲曜堂繼續拍打房門,“天水,開個門,咱們聊聊。”
“小王妃太累了,睡沉了。”生怕東窗事發,李芊急忙解釋道。
曲曜堂根本沒聽進去,不見天水一眼,他無法安心入眠。“天水,快開門……”
曲曜堂試著把門推開,想不到門咿呀一推就開了。
室內冷冷清清,他有些錯愕,一腳走進廂房,挨近床邊,大手拉開床幔,下一刻,他一臉驚恐地瞪著空無一人的床榻……
他連忙用手去觸摸床榻,床是冷的,臥枕是平的,被褥則整整齊齊地折疊在床尾。
“啊!”李芊佯裝吃驚地捂住小嘴,“小王妃怎麼不在房裡?我以為她在睡覺呢!”
“該死!她竟然臨陣脫逃了?就為了我不肯陪她去泛舟?該死!不可理喻的女人!”曲曜堂十分惱怒地轉身奔出了廂房,十萬火急地沖進馬房,意外找到了天水的汗血寶馬。
他沒多想,挺拔身軀即刻躍上汗血寶馬,長鞭一揮,狂策馬兒賓士,“駕!”
“小王爺!慢點!等等我啊!”李芊追了上來,隨手扯下一匹馬兒,跟著那抹頎長且挺拔的身影狂馳而去。
“轟隆隆——”外頭風雨交加,雷聲如炮響,撼動了整個洛陽城,灰濛濛的夜空中,閃電恍若五爪金龍般震撼地擊落凡間。
為了抑制失控的情緒,消除內心的狂怒,曲曜堂的馬兒毫無目的地狂馳在街道上,任由大雨肆虐著他,而他混亂的思緒不斷糾結,灰濛濛的夜空有如他心情的寫照。
見雨勢愈來愈大,李芊一手放在額前遮擋著雨水的侵襲,一手拉著韁繩,迫切地追著曲曜堂,然而汗血寶馬的速度是那樣地快,李芊的弱馬根本追不上它的速度。
“嘶——”汗血寶馬忽然揚啼嘶鳴,曲曜堂滑下馬鞍,高大俊朗的身子無力地靠著牆邊蹲下,俊容埋入雙掌裡。
李芊遠遠地看見這一幕,不禁快馬加鞭而去,最後在曲曜堂的身邊停下,躍下馬鞍,伸手抱住他的頭,將他的臉緊緊抱在胸懷裡。
“小王爺,奴婢求你不要這樣,不要為小王妃傷心,小王爺,更別讓奴婢為你心疼……”
“誰准許你跟來的?”曲曜堂疲倦地合上黑眸。
他真希望永遠也不要天亮,喜帖發了,喜宴訂了……一切都成定局了,結果新娘子卻不見了?只剩下孤零零的新郎官,要他明天拿什麼見人?要他明天顏面何存?天水怎狠得下心拋下他一人收拾殘局?她怎可殘害他的心,耗盡他對她的愛?
“小王妃狠心遺棄你,可李芊永遠都不會棄你於不顧,你去哪,奴婢就去哪。”李芊溫柔地道。
望著被她擁在懷裡的俊容,見那張俊容全被雨水淋濕了,李芊感到心疼又不忍,她以一種堅韌又執著的眼神凝視著他緊閉的眼簾。
“小王爺,只要你願意,李芊明天就代替小王妃穿上嫁裳,與小王爺拜堂成親,如果小王妃永遠都不回來,那我願意服侍小王爺,今生來世永不悔。”
“你說什麼傻話?這是不可能的!”天水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無人可取代的,更遑論是李芊!曲曜堂當她在說笑,不願睜開眼,他實在很疲倦。
雷雨交加,全身濕透的曲曜堂又疲倦又心碎,任由雨水澆在他身上,“你還是回去吧!我需要冷靜,我想一個人,不要吵我。”
“不!小王爺,不要趕我走,我愛你,我要守在你身邊,永遠也不離開你。”此刻就算李芊會被千刀萬剮也無怨無悔了!
“曲曜堂!”真是無巧不成書,正準備打道回府的天水,看到的就是這幕景況。
天水雙拳握緊著,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斜簪發間的金步搖,也跟著叮叮噹當地晃個不停。
察覺是天水正在連名帶姓地喚他,曲曜堂還以為是幻聽,慵懶的黑眸緩緩張開,循聲望去,驚訝地發現天水就站在他們面前。
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濕透的,臉上的不知是雨水還是眼淚,粉嫩的小手揪緊被雨水澆濕的襯裙。
她正憤怒地瞪著他,口吻冷峻到足以讓人結凍成冰,“曲曜堂!我恨你!”
“小王妃!”李芊睜大眼兒,望著臉上寫滿憤怒的天水,嚇得鬆開曲曜堂。
天水被李芊這麼一喚,全身僵了一下,緩緩移開視線,深沉地看著李芊。
李芊竟然恩將仇報地背叛了她……
“為什麼?”天水心痛不已,這句“為什麼”像在問李芊,又像在問自己。
“小王妃,我……”李芊臉色發白,渾身抖個不停。
站在雨中的天水,依然美得讓人難以移轉視線。
曲曜堂心中一凜,試著鎮定心神,提醒自己,這女人既幼稚又任性,竟然為了一點小事,就離開他身邊,現在竟然捨得回來了,結果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還連名帶姓地喚他,他若不給她一點教訓,天知道以後她還會做出什麼荒唐事來。
“哈哈哈哈!”曲曜堂為了泄心頭之恨,狂笑著站起身子,高大挺拔地聳立在天水面前,臨高臨下地凝視著她,又伸手掐起她的下巴,天知道他多想把她的屁股揍得皮綻肉開。
只見他唇畔浮現一抹過去從來也不曾見過的殘佞的笑,嗓音低沉粗啞,充滿了狂怒的壓抑。
“很好!”他的狠厲藏都藏不住,“趙天水,我也恨你!”
聞言,天水的心戛然間像掉進了冰雪裡,凍解了深泛漣漪的初愛……
以前,天水常見他笑,她也最喜愛他的笑,他從來也不會用像現在這種笑容、神情和話語對她。
現下的他,不論神情也好,話語也罷,在在宛如一把鋒利的刀,既悍暴又悍戾,既厲狠又殘佞。
天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心發寒,她的手發抖,她的鼻發酸,她的眼發熱,她的聲發顫,“你恨我?”
男人用示威的目光向天水挑戰,薄唇微掀,字句清晰地刺入她心坎裡,“我當然恨你!恨你的幼稚、任性和固執!”
痛心的淚水一下子從天水眼裡奪眶而出,對他的愛,她是全心全意、死心塌地的,他箝死了她的身心,卻又用各種千奇百怪的理由來背叛她的愛,教她情何以堪?
屈辱來勢洶洶地焚燒了天水戰慄的身心,她的心碎成千片萬片,兩行清淚像灑落的大雨般從酸澀的眼眶內不絕地滾落,蝕心的痛活像火燒一般迅速燒遍她全身。
“啪!”天水想都沒想,陡然舉起粉嫩的小手,情緒失控地狠狠甩他一巴掌。“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幼稚、任性、固執?這就是你不來救我的原因?這就是你變心的原因?”
悲痛的淚水如注地滴落,天水心碎地看著他,又悲憐地看了看李芊,晶璽剔透的淚珠沿著臉頰滑落,“好,我成全你們!”
傷心欲絕的天水往後退了幾步,旋即迅速轉身離去。
她的腳步踉蹌,秀肩狂抖,恨不得現在就死掉。
曲曜堂愣了愣,濃如墨染的眉微微擰了起來,忽然間好像恍然大悟似地,目光兇狠地射入李芊的眼裡,“你做了什麼?!”
李芊嚇得渾身直顫,知道瞞不住了,便支支吾吾道出了事情的真相,“小王爺,我這麼做全是因為愛你,我……我愛你,我以為……以為只要被皇甫郎擄去的小王妃一旦被魏奴兒糟蹋,你就不會想要她了,所以我……”
曲曜堂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李芊字字句句清晰地敲在他的心口上,短短幾句話卻令他如受重擊般震驚地呆住了,他被事實的真相給震撼得一時愴然無語了。
“該死!”曲曜堂倏地狂怒地舉起大手,一掌將李芊打飛出去。
他真想殺了她,因為他總算明白天水眼裡的恨和悲痛打哪兒來,他竟愚蠢地誤會了天水,還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更用卑劣的態度責備她。
莫怪她會傷心地眼淚直落,莫怪她會出手甩他耳光……而造成他們感情破裂的罪魁禍首就在眼前!
他萬萬也沒想到他和天水一時心軟會釀出難以抹減的誤解,如今留下不可收拾的殘局,他再也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
“小王爺……”李芊翻身而起,不死心地爬到曲曜堂腳邊,抓著他靴子懊悔地泣道:“嗚……請你原諒我,小王爺,我願悔改,我的主啊!求你,求你饒恕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你這個叛徒,妄想我會垂聽你的懺悔!”曲曜堂狠心地一腳將李芊踹開,縱身一飛,狂追天水而去。
失魂落魄的天水宛如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漫無目標地行走在無人的街頭上,大雨傾盆而落,澆濕了她的衣裳,卻澆不熄她內心的絕望與悲痛。
她深深地愛著曲曜堂,當她愚蠢地相信他的真心,相信他永遠都不會背叛她的同時,曲曜堂卻狠心地遺棄了她,然後又與李芊勾搭上,並說出他恨她的話語,每一想起,天水的心就宛如刀割般痛楚不已。
而她明明就不想再看見他,卻巴望著他能夠追上來,可是,他並沒有追上來——
他當然不會追上來,他已經有了新歡,又怎會追上來呢?就算他追上來,她也絕不回頭。
晶璽剔透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從天水的眼眶中奪出,她淌血的心仿佛在此刻碎成千片萬片……
“天水!天水!”意外地,身後傳來曲曜堂的聲音。
天水一聽見曲曜堂的聲音,更加拚命地往前跑,心想去哪兒都好,就是不要再看見他。
她已下定決心不和他說話,她是真的對他感到失望和痛心。
倏地,一陣風夾雜著雨,從她頭頂飛躍而過,瞬間降落在她面前,跑得氣喘吁吁的天水一頭就撞進那有如銅牆鐵壁般的胸懷裡。
曲曜堂順勢用雙臂緊緊攬擁住她,以寬大的衣袖包護著她,環抱著她身子的雙膀強而有力。
他一直都是那麼高大結實,長袍下的身軀剛硬有如鐵鑄,溫暖有如太陽,在在令她著迷。
可是她發誓,她再也不會愛他,再也不會貪戀他的懷抱。
魏奴兒說的沒錯,男人全是虛情假意的東西,她才轉個身,他就去抱別個女人了!魏奴兒不知愛為何物,偏偏比她更能透徹男人狼心狗肺的心。
天水心碎的淚狂流,掙扎著,卻不說話。
“天水!哦,該死!你……你又哭了!”曲曜堂捧起她的小臉,凝視著她溢滿淚水的雙眸,揪心的痛楚刺入心坎,抽痛他全身,“別哭,天水,我的寶貝,求你別這樣對我!天水,你懂我最不願意做的就是傷害你。”
“騙子!你這個騙子!你傷我不知道傷得有多重呢!”天水痛不欲生地掩面而泣,巴不得馬上死掉。
“我不是有心的,請你原諒我,我真該死,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以為……不要這樣子,天水,你聽我解釋。”
話說不清楚也就算了,加上天水死也不肯聽,令曲曜堂感到萬分懊惱。
“我不聽、不聽,什麼都不聽!”天水把頭搖得有如波浪鼓。
“天水!”曲曜堂一拳敲在自己的頭上,“我是呆子!蠢蛋!傻瓜!你儘管開口罵我吧!李芊在我面前胡說八道,我竟愚蠢地跟著胡亂相信,千錯萬錯全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誠心誠意地向你道歉,對不起!請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拜託,求你,好不好?”
天水聲音虛軟地懇求著,“放開我,讓我走……”
曲曜堂也哀求她,“天水,求求你,這不公平,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以為你離開了我,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以為你存心給我難看……天水,請你原諒我,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的心如死灰般慘澹,眼底閃爍著虛脫似的淚水,一遍又一遍地命令自己不准心軟!
天水刻意偽裝著內心的情緒,刻意表現出她的冷漠,刻意漠視他所帶給她的震撼與衝擊,“我還能再相信你嗎?你和李芊不只一次擁在一起了,第一次我相信了你,可換來是什麼?不!你休想再騙我了,也騙不了我了,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曲曜堂泛紅的眼眶裡盛滿了數不盡的懊悔,深情的告白只盼能掀起奇跡,“你非相信我不可,天水,你不知道我有多麼地在乎你、多麼地愛你。”
“不,你恨我,你有了新歡就不要我了,無所謂,反正我不是個好女人,我沒有傳統女子應有的包容心,我的愛就是自私,自私到不願和別個女人一塊兒分享我的丈夫。你去要李芊吧!她一定可以容你三妻四妾……”哀傷的她只能虛軟地哭泣著。
“我不想三妻四妾!天水!我有你就夠了!”他狠狠地將她緊擁進懷裡,聲音沙啞哽咽地懇求著,“咱們一開始就錯了,李芊根本是你要不得的人,你得承認這個錯誤,天水!咱們都錯信她了,才讓李芊有機可乘,她欺騙了我,她……總之,天水,以後我再也不准你亂髮慈悲,你這性子會紿你帶來很大的傷害,你有沒有在聽?算了!我不想再提她了。天水,我只希望你明白,我有多害怕失去你……”
“我不聽!你別再說了!”天水失去理智地大吼,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曲曜堂心痛地道:“天水,你為什麼不懂我?為什麼不懂?”
“我為什麼要懂?放手!我不想再見到你了,你快放手!”天水掙扎著,那張精巧絕美的臉上泛著傷心欲絕的淚水。
瞧她哭得像個淚人兒,彎彎秀眉蹙得緊緊的,紅潤小嘴抖個不停,沾在睫毛上的淚珠惹人心憐,曲曜堂看得心疼,心揪成一團,他的心在刺痛著。
此時他明白,說再多也敵不過天水的親眼所見,況且雨勢這麼大,她再淋雨下去,恐怕要出事,他病倒沒關係,但他不准她病倒。
他冷著臉,一把將她橫抱起來,柔軟的嬌軀就這麼落入他粗獷的胸懷裡。
“放開我!曲曜堂!你要做什麼?”天水氣憤地拚命捶打他的胸膛。
他身上特殊的男性體香陣陣縈繞著她,深深困擾了她,而她的小手也隔著被雨水澆濕的衣袍感受到他的顫抖。
他抱著她,腳步倉卒,轉眼間便找到汗血寶馬,將她丟上馬鞍,他旋即躍上馬鞍坐在她身後,駕馭著汗血寶馬賓士回府。
“小王爺、小王妃?!你們怎麼這副模樣兒?”
自領了小王爺命令便一直寸步不離傻傻守在門口的小廝,一見小王爺帶著小王妃由外邊回來,整個人嚇傻了眼。
小王爺是幾時出去的?他根本沒看見。
此時由兩人臭得跟大便沒什麼兩樣的臉色判斷,小廝懷疑小倆口是吵架了。
“小王爺,您和小王妃是不是該沐浴更衣了?小的去替您燒水。”小廝小心翼翼地詢問著主子的意思。
“嗯!”曲曜堂自馬鞍上把天水扯下來,橫抱在懷裡。
“小王爺,天雨路滑,讓小的先替您引路。”小廝慌亂地提著燈籠替小王爺引路,打開小王妃廂房的門,才匆匆轉身燒水去。
曲曜堂把天水抱進房裡,雙手一松,粗魯地把天水重重地丟在椅子上。
天水瞪著他,曲曜堂卻只是神情冷淡地看著她。
天水的心疼了起來,立刻沉著臉,轉身背對著他,一句話也不肯說。
不一會兒工夫,小廝就端進熱水,一桶接一桶地倒進設置在小王妃房裡的小浴池裡,小廝來回跑了三、四趟,才把浴池裡的水注滿,接著他撚了一把桂花瓣撒進浴池裡,才回頭張望坐在茶几旁、一直都悶聲不響的兩人。
“小王爺,小的先服侍您更衣沐浴。”小廝覺得氣氛有些僵,主子兩人面色凝重,不禁有些害怕。
“不必了,小春,你辛苦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回房歇息。”曲曜堂淡淡地道。
“謝謝小王爺。”小廝臨離去時,輕輕把門帶上。
曲曜堂起身解衣,褪去身上的褻衣博帶,把脫下來的衣衫統統丟在地上,抬頭卻見天水動也不動,濃如墨染的眉微微擰了起來,“天水,來,和我洗個鴛鴦浴。”
天水還在氣頭上,所以一直都背對著他,只是,不時由身後傳來的窸窣聲無法使她的思緒停下來,憑空胡亂地想像著,泛在腦海裡的畫面令她面泛桃紅。
“不。”她故作鎮定地回絕了他可惡的邀請。
他悄然走近她,伸手拉起她小小的身子,強迫她轉過身面對他。
“你做什麼!”她一臉驚嚇似地睜大眼兒,小手一觸及他赤裸裸的胸膛,視線馬上往下飄,目光迅速流覽過他結實的腹肌,落在他威武的碩長……
他居然脫得一絲不掛,和她想像中一模一樣,不,是比想像中更加完美無瑕,男人的雄軀結實健美得毫無半點贅肉,而他那話兒……
天水盯著他,竟盯到心頭小鹿亂撞起來,直到她猛地意識到自己正毫不知恥地盯著他的裸體,頓時羞紅了臉,發威地抬起小臉瞪著他。
在目光和他交會那一刻,天水的心狂跳,“走開!不要惹我!”
“我惹你?”曲曜堂一臉無辜地擺了擺手,隨即似笑非笑地道:“你全身濕透了,我要求你下水沐浴,不應該?”
天水故意抓他語柄,“你並不是這麼要求的,你要我和你洗鴛鴦浴!但我不要,現下穿回你的濕衣服,給我滾出去!我要一個人沐浴。”
曲曜堂還是沒被激怒,釋出他一貫的好脾氣,“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我會受風寒?”
“我一點都不擔心。”天水嘴硬地道。
曲曜堂倒擔心她受風寒,他折服地舉高雙手,做出投降狀,“好吧!你洗,我出去。”說著,他轉身走到門邊,大手落在門環上,欲拉開房門。
“曲曜堂!”天水簡直生氣極了。
曲曜堂立刻面露笑意地旋身面向她,非常親密地應道:“什麼事?寶貝。”
“你到底什麼意思嘛!”天水氣得直跺腳。
“又怎麼了?寶貝。”曲曜堂把背懶懶靠在門上,雙臂交疊在胸前。
那象徵男性的玩意兒晃啷啷地藏在毛茸茸底下,毫不知羞恥兩字怎麼寫,袒胸露背還可以表現得如此自然,當今世上除了他,應該不會有第二人。
“你這副德行就想出去?”天水臉紅地把纖指隨意一比,比向他身體上某一部位,“你用這副德行出去幹什麼?”
雖然他赤裸裸的模樣比穿著衣物時更加令人覺得賞心悅目,但也沒必要出去四處招搖吧?他是怕人家不知道他有副健壯的好體魄嗎?天水光想就覺得自己氣到快要掉渣兒。
“吹風,或繼續去淋雨。”曲曜堂非常懶洋洋地答道。
“吹風?淋雨?老天!你到底哪兒有病?”他存心病死自己就對了?天水忽然火大起來。
“你已不再關心我的生死了,又何必管我有病沒有?”
“氣死我了,你給我過來!”天水歇斯底里地咆哮,胸口仿佛有座火山即將爆發。
他很聽話。她要他走,他就走;她要他過來,他就過來。以前也不曾見他如此聽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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