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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杜蕾絲有很多洋娃娃，很多，很多。
這個惡習的養成，和她媽有著脫不了的關係。
那時候杜蕾絲才念小學，最愛看的動畫片是美少女戰士。看著月野兔撿到的黑貓玩偶化身正義使者，賜予她消滅邪惡的力量時，她就對玩偶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感情。
如果自己的洋娃娃也能化身為正義使者那該多好呀？
可是杜蕾絲那時就一個洋娃娃，還是一頭長得極醜還掉了一個眼珠的大黑豬，顯然不符合她心目中正義的形象。所以杜蕾絲就向她媽提出要求，想要一個洋娃娃。
她媽那時候正從學校開家長會回來，老師教育他們，要利用生活中的小事教育孩子做人的道理。她媽覺得這就是個好機會，於是就跟她講了個故事：「XX小的時候家裡很窮，沒錢買書，於是他就把飯錢省下來買書……」
故事講完之後，她媽問她：「絲絲，你知道這個故事告訴了我們一個什麼道理嗎？」
杜蕾絲點點頭：「媽，你別說了，我懂！」說完就咚咚咚地跑開了。
她媽甚是欣慰：「我女兒就是聰明，聽完故事就知道什麼是艱苦樸素，勤奮好學了。」
她爸在旁邊輕輕說了一句：「能不能明白，還是個未知數呢。」
事實證明，杜蕾絲是從這個故事裡明白了道理。
只不過她明白的不是如何艱苦樸素，勤奮好學，她明白的是，原來錢是可以從早飯裡省下來的。
於是，從那天開始，杜蕾絲就養成了每天早飯省五毛錢的習慣，省一個月就能買一個洋娃娃，省兩個月就能買兩個洋娃娃，省三個月……
如此循環往復，直到杜蕾絲出去念大學的時候，她房間裡的洋娃娃已經可以把她埋進去了。
後來，杜蕾絲念完了大學，開始自己一個人在外頭工作了，仍舊改不了買洋娃娃的習慣。每當月底報社發工資，她就會從那點少得可憐的工資裡摳出幾十塊，給自己買個洋娃娃。
再後來，她租來的那間屋子裡也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洋娃娃，形形色色，大大小小，大有打群架之嫌。
嫁給廉駿之後，杜蕾絲就把她買的那些個洋娃娃一併都搬去了總裁大人家。
起先，她睡在自己房裡，床上放再多的洋娃娃也沒人管，可是自從一失足破老處女之後，她從次臥搬到主臥，就開始尋思著要把她那些個洋娃娃全都一併搬去。
杜蕾絲雖然遲鈍，但還是考慮到了，總裁大人有可能會不喜歡這些毛茸茸的小玩意兒。
所以她沒有很高調地搬，而是一個一個慢慢地往廉駿床上放。
第一次作案，在床頭靠自己那邊放了隻兔子。晚上，總裁大人沒說什麼。第二天，她又從自個房裡拿了只烏龜來，放在兔子旁邊。晚上，總裁大人見了，還是沒說什麼。第三天，她把那隻母烏龜也搬來和公烏龜做伴了，總裁大人還是視若無睹。
於是，杜蕾絲的膽子就大了。
拿完了烏龜拿熊貓，拿完了熊貓拿狗熊……放滿了床頭放床尾，放滿了床尾放沙發，放滿了沙發放地板……
終於有一天早上，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廉駿閉著眼，伸手準備去抱身邊的小嬌妻時，發現手感不對。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手裡抱著的不是老婆，是一隻長著一張大便臉的猴子，正和他面面相覷。
長久以來的積怨終於爆發了。
「杜蕾絲！」
「什麼？什麼？」杜蕾絲從地板上坐起來，睡眼惺忪，手裡還抱著一跟巨大無比的香蕉。原來她昨晚被洋娃娃擠到床下面去了。
廉駿寒著臉：「你是打算把我們的臥室變成動物園嗎？」
杜蕾絲從香蕉後頭委屈地探出臉：「其實……不只是動物……還有水果的……」
……
「我今天下班回來，要是在房裡看到一樣長毛的東西，我就把你和那東西一起扔出去！」這是總裁大人那天早上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他就氣沖沖地出門了。
總裁大人走後，杜蕾絲對著那一屋子的洋娃娃發愁。
這麼多洋娃娃可都是她的寶貝呀！冷的時候抱小熊，寂寞的時候抱兔子，睡不著的時候還可以抱烏龜，就算從床上摔下來都有香蕉君替她擋著……
唔，哪個都不忍心扔！>_____<
但是總裁大人都已經放狠話了，總不能和他對著幹。於是那天中午，杜蕾絲就一個個地又把那些個洋娃娃給搬回了旁邊的房間，搬到最後一隻兔子的時候，她有些不忍心了：藏一隻在床底下，等晚上總裁大人睡著的時候偷偷拿出來抱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那天，廉駿和客戶談判，一直到很晚才回家，走進房間一看，甚為滿意。心想，今天晚上，總算能抱著老婆睡覺了。
等洗完了澡，他往床上一躺，伸手就把睡在一旁的杜蕾絲拽進了懷裡，在某少兒不宜的部位捏了一把，滿意道：「手感好多了。」
杜蕾絲羞得滿臉通紅，身子弓成了蝦米狀。
由於白天工作太累，廉駿沒做什麼，只是一直這樣抱著她，很快，倦意襲來。
可是杜蕾絲卻睡不著，以前都是他抱著她，她抱著娃娃，然後她才睡得著。可是今天，她懷裡空空的，心裡總覺得缺什麼似地，怎麼睡也睡不著。
此時，廉駿均勻的呼吸聲已經從身後響起，他已經睡著了，強壯的手臂從後面圈著她的腰，將她整個背都貼在他懷裡。
杜蕾絲試著動了動，身後的人顯然是累壞了，沒反應。
於是她就小心翼翼地挪開他放在她腰間的手，像條泥鰍似的滑到床邊，伸手去夠床底下藏著的那隻兔子毛偶。
夠了一下，沒夠著。
夠了第二下，差一點點。
等夠到低三下的時候，她一個不小心，從床上摔了下去。
砰——
一聲悶響過後，床頭的燈亮了，廉駿坐在床上，沉臉盯著她，而她則摔了個四腳朝天，手裡還好死不死地拿著那隻兔子。
一見廉駿的臉色，杜蕾絲慌了神，急忙解釋：「我……我落了一隻……」
可是總裁大人一向都有起床氣，最恨別人把自己吵醒，外加現在還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東西，整張臉臭得都能把她給熏死了。
「起來。」他冷冷道。
杜蕾絲站起來，把手中的兔子往身後藏了藏。
「別藏了。」廉駿的眼神掃了過來，「扔掉。」
杜蕾絲往後退了一步。
「扔掉。」他又重複了一遍。
杜蕾絲搖著頭：「我……」
「你要我說第三遍嗎？」他說完從床上站起來，一把抓過了杜蕾絲手裡的兔子，然後走到窗口，打窗，扔了出去。
「不要！」杜蕾絲叫了一聲，想衝過去阻止，卻被他一把抓住，按在了窗子上。
脊背忽然貼上了冰冷的床，杜蕾絲頓時有些怒不可遏：「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講理？」
廉駿皺了皺眉頭：「不服氣？」
「你憑什麼扔我的東西？」說著，眼睛都有些紅紅的。
見她為了個洋娃娃鬧脾氣，廉駿也開始不耐煩起來了：「不過是個娃娃而已，你喜歡我明天買一車給你。」
「我不要，我就要那個！」杜蕾絲喊。
「別鬧了。」廉駿打斷她，此時他的起床氣也已經消了，眼神又恢復了往常的沉斂，「我們沒必要為了一個玩具吵架，又不是小孩子了。」
「它不是玩具，它是我第一次拿工資的時候給自己買的禮物！」杜蕾絲說完，終於忍不住哭了，「以前我晚上一個人住在公寓裡，房間空蕩蕩的，聽到什麼聲音都會怕，後來我每次發工資就給自己買一個洋娃娃，給它們取名字，抱著它們一起睡，這樣就不會冷，不會寂寞，不會害怕，也不會睡不著覺……」她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後只剩下了低低地啜泣。
忽然，一個溫熱地吻貼上了她的臉頰，臉上驀地傳來一種糙糙的感覺。
杜蕾絲渾身一震。
他，他竟然在舔她臉上的淚。
驀地，臉色通紅。
他細細將她臉上的淚吻乾，這才柔柔地開口，「乖，別哭了。」這聲音柔得像一潭水，要把人化掉似的。
「我不知道它們對你那麼重要，對不起。」
杜蕾絲受寵若驚，又羞又窘：「是……是我一開始沒說清——」
話未完，他的吻已經印上了她的唇。
一個細細密密的吻，由淺入深，輾轉往復，一點一滴把她的理智吞滅掉……
這一夜，激情退卻後，他抱著她在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以後有我在，你再也不會冷，不會寂寞，不會害怕，也不會睡不著……」
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洋娃娃。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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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個人言論
發表於 2019-4-29 00:13: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