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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蒔蘿 -【萌包子俏娘親】《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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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9 00:24:0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把家當鄰居

太陽微微偏西,金光從竹簾縫隙斜斜照進了茶樓的雅房內,在牆上映現出長短不一的光影。

窗邊有一張佈置得舒適奢華的軟榻,中間放著一張紫檀木茶几,上頭放著各式造型精美的茶點、瓜子、水果、涼茶,還有一把碎銀。

茶几兩旁,穿著青玉色與水藍色華服的兩名俊美公子,分靠在靠墊上。

青玉色華服公子一手端著溫潤茶湯,一手撐著臉頰,一臉不耐的呷著香茗。

相較於他的不耐,水藍色華服公子則是一臉沉醉地眯著眼,聆聽著低頭撫琴輕唱小曲的清秀歌女,不時還會晃著手中摺扇跟著哼上兩句。

水藍色華服公子朝另一人挑了挑眉,「燁華,不錯吧,這歌聲宛如黃鶯出穀,可比金雪閣的花魁如煙唱的好。」

「別拉低了本王的層次。」齊諭兩指執著茶盞橫了他一眼,將茶湯一仰而盡。

燁華是齊諭的字,唯有相熟之人才會如此喚他。

「聽曲兒,享受醉臥美人榻,這才叫享受,才叫人生啊!」

「本王跟你不同。」他將茶盞重重的放在幾上。

齊諭看著斜依在軟榻上神情慵懶的好友,他真不知道生性自律嚴謹的自己,怎麼會跟這個放蕩不羈,特喜歡當攬屎棍攪臭一鍋粥的白易成為莫逆之交。

「你這人就是無趣,一板一眼,真不知道有哪個女人受得了你。」白易打開摺扇,用力的搧了兩下,抱怨著。

「本王也很懷疑,忠義侯怎麼能夠忍受你將一個又一個庸脂俗粉帶回侯府,而沒有打斷你的腿。」

「把本世子的腿打斷了,誰去幫他賺銀子啊?若不是我,這忠義侯府早撐不下去,哪能維持現在的風光。」白易自鼻腔裡得意的輕哼了聲。

「你帶一堆女人回去,也沒見她們給你添個一兒半女,養著純屬浪費糧食。」

「這你就不懂了,美女是用來欣賞的,不是用來生孩子的。」說到這個話題,白易突然想到一事,猛地坐起身,彈了顆碎銀到那歌女身上,以摺扇指著外頭,「今天就到這裡,你下去吧。」

待歌女離開,門扇拉上,白易這才露出一臉賊賊的表情,嘿嘿笑了兩聲,「說到孩子,燁華,問你一事,你可得老實說。」

齊諭冷冷瞥了眼清俊臉龐上凝滿趣味的他,「看本王心情。」

「吼,你這樣就不道德了,要是真的,本世子要趕緊去準備見面禮了。」

「你到底想問什麼?沒頭沒尾的。」

白易用手中摺扇推了推他放在幾上的手臂,「在城門口抱著你跟你撒嬌道別的那對雙生子,是不是你在外頭偷生的?」

齊諭眉頭皺起,「你胡扯什麼!」

「我怎麼會胡扯,那對雙生子跟你長得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和你小時候真是一模一樣。」

齊諭回城那天,他特地到城門口迎接,不過因為太多官員在那裡,他沒上前湊熱鬧,免得被歸到二皇子那一派,那他家老爹真的會打斷他的腿。

他看到那兩個孩子時,當下第一個想法便是,一向潔身自愛的穎王何時偷生了一對雙生子?連他這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友都不知道,太不夠意思了。

他藏在人群中看了許久,才知道那對雙生子是虞蘊所生,至於孩子的父親是誰,則是個迷。

「這世上長得相像的人多了去。」在隱形的危機沒解決之前,他不能貿然認回那兩個小包子。

「嗯,說的也是,那兩個小子跟二皇子長得也有些像,說不定是二皇子的血脈。」他認同的點頭,誰知話還沒說完,便遭到齊諭一記反手拍,直接將他的嘴打腫,痛得他眼淚當場噴岀,捂著發疼發麻的嘴,口齒不清的指控,「燁華……你……你發什麼神經……」

「說話不經大腦,該打!」齊諭絲毫沒有一點愧疚。

那兩個小包子是他兒子,豈能讓他人說成是二皇子的,這人還是自己好友,不該揍嗎!

「吼,就算是說錯話,你也不能對我下這狠手,都說打人不打臉,你有沒有道德!」

「你這話若是在太庭廣眾之下說出,你覺得後果會如何?李照君可不是個善茬。」

李照君在城門口見到他們母子後,不只在貴婦圈子講些似是而非的話,更買通地痞流氓,在市間製造不實流言,破壞虞蘊的跟忠勇大將軍府的名聲。

她想盡辦法造謠生事,目的就是想將他們趕出京城,再一手了結母子三人的小命,若不是礙于大將軍府的勢力,恐怕他們回到大將軍府的當晚就會死於非命。

「這裡只有我們兩人,我才脫口說出,難不成你是那會生話的人。」白易用舌頭舔著還有些疼痛的嘴巴。

「那也不成。」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以後我不說。」白易揉著泛紅的嘴角,「不過……燁華,你難道都不懷疑嗎?」

「懷疑什麼?」

「那對可愛的雙生子是你兒子啊。」

齊諭瞪他一眼。執起青花瓷茶壺給自己又添了杯涼茶,明顯不想跟他討論這話題。

從來不會記取教訓的白易,嘴邊的疼痛剛舒緩,又一臉興致盎然地提出自己的揣測,「當年與你發生關係的那人是虞蘊吧!當時清點人數只有虞蘊一個貴女失蹤,你不是說那個女子中了媚藥,加上你又酒醉,所以……

「我懷疑那時她身上還有殘留的媚藥,因此意識模糊,不小心掉進水裡。彼時所有人忙著救火,視線都在火場上,沒有人注意到她落水,而她命大沒有淹死,順著水流流出行宮外,當然,這期間可能出了點什麼意外,撞傷了頭部,所以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

齊諭深邃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眸底掠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沉默不語的看著他,不對他的言論表示任何意見。

「如何?我推理得不錯吧!」白易得意的勾著邊嘴角,一副「你快誇我」的欠揍表情。

「你是話本看多了,可以去當說書的,或是編撰話本,生意肯定不錯,賺得缽滿盆滿。」即使心中的揣測跟白易大略相同,齊諭也不會當著白易的面,認同他的推測。

在他還沒有處理好所有事情,沒有想好怎麼解決兩個小包子的身分問題,不讓他們受到傷害前,他不會向任何人透漏那對可愛小兄弟是他兒子的消息,即使是對著多年好友白易。

一旦風聲走漏,奸生子這三個字就會永遠跟著他們,他絕不會讓這稱呼冠在他兒子身上!

「切,什麼話,我是真的覺得你跟那對小兄弟的互動不一樣,況且比起二皇子,他們更像你。我的推理是很有根據的,你確定不去調查看看那對雙生子是不是你的血脈?」

「你不能把你的心思放在正經事上嗎?」齊諭被他這話題弄得有些煩了,一手端過茶盞呼著涼茶,一手撩開竹簾,看向下頭車馬流不息的熱鬧街道。

忽然,人來人往的街中有一個青色人影抓住他的視線,他眯起淩厲銳眸,仔細瞅著街口那個長相斯文的俏公子,總感覺那人很眼熟,

齊諭微眯的眼眸倏地一亮,喉頭滾動了下,抑不住地輕笑了聲,是她!

他丟下手中茶盞下了榻,「我走了。」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雅間。

「欸欸,燁華,你怎麼說走就走,不高興討論這個話題,我們可以談點別的啊!」

白易連忙將幾上那把碎銀掃進自己的荷包裡,留下一枚碎銀後,跳下榻追了上去。

唐昀若站在街口看著兩旁街道上迎風飄蕩的旗號,放眼望去全是茶樓,酒樓,客棧,點心鋪等商鋪。

怎麼全是這類的商鋪,沒有其他的?她想買衣物,買布料,買文房四寶,甚至想買防身武器,可是這條街上卻看不到半間,甚至張著大傘的路邊小商販賣的都不是她想買的。

她收了第一閣十萬兩的定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給兩個小包子還有其他家人們買小禮物,只是她站在這裡半天,實在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京城除了向陽大街外,其他地方她還真是一點都不熟,老實說她現在有些後悔,應該要帶著青荷這個人體GPS一起出門的。

驀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疑惑的旋過身,看到來人,瞪大眼睛驚呼,「王爺!」

「你怎麼一個人站在街口?」齊諭擰著眉頭,將女扮男裝的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不是吧,連每天在身邊服侍她的青荷都認不出她來,這齊諭竟然一眼就認出。

「等等,等等,我都變裝了,你竟然認得出我?」她捧著臉驚呼。

「雖然你的裝扮的確很像個白淨斯文的男子,但本王還不到眼盲的地步,怎麼會認不出你。」她驚呼的神情跟小傢伙們一樣可愛,讓他嘴角不由自主地輕勾,「不過,你怎麼裝扮成男子?」

「還不是我名聲爛大街,出門就會被人指指點點,只好變裝。」她並不打算跟齊諭說實話,只好隨便找個藉口,不過這藉口本來也是事實。

「你是遇到什麼困擾了嗎?否則怎麼一直站在路口。」

「我想去買點東西,但是卻不知道該上哪裡買。」她訕笑地說著,「對了,王爺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跟朋友在那談事情,剛結束。」他手中的折搧指向不遠處的一品香茶樓,「踏岀茶樓便見到你站在路口。」

「原來如此。」

「你想買什麼東西?」

「我想買文房四寶、布料、衣裳與首飾,還有防身武器,只是這條街好像都沒賣。」

「京城除了向陽大街外,其餘每個區域皆有嚴格規範,不能隨意設鋪。」

「嗄?」她一臉茫然的看著齊諭。

齊諭向她解釋,「整個京城以向陽大街為主,區分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個區域,這四個區城都有角樓,以角樓劃分為住宅區、商業區、學區、軍區,這四區中心點都有個廣場,以商業區為例,從廣場為中心,又細分為食衣住行四個區。例如這條天祿街在廣場西邊,專賣茶、酒、飯館等等吃食,你想要買的珠寶首飾、衣物布料在廣場東邊的麗水街,文房四寶則在南邊甲骨街。」

他說得很仔細,可是她聽得一頭霧水,一對好看的秀眉幾乎打結,老天,她哪裡記得住!

齊諭看她依舊一臉懵然,便知道她根本搞不清楚他所說的位置,「我帶你過去吧。」

「這怎麼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他指著另一邊的道路,「走吧。」

她連忙喊住他,指著一品香門口瞪大眼睛瞧著他們的公子,「等等,那位是你朋友吧?」

那位藍衣公子本來好像要朝王爺走來,但是怎麼突然停下腳步,還一臉驚詫的直盯著王爺?

「不用理他,走吧。」齊諭率先往前走去。

瞧他似乎一點也不想理會那位公子,就這麼逕自離去,她只好趕緊跟上他的步伐。

齊諭見她跟了上來,放慢腳步等她同行,關心的問道:「小糯米跟小團子還好嗎?」

「他們兩個哪裡能不好,大將軍府裡的人簡直是把他們寵上天了,昨天四叔帶他們去騎馬,準備了迷你小馬,小半天他們就能騎著小馬在馬場上溜達了。他們是第一次騎馬,洗澡時小屁股紅通通的,卻不喊疼,我爹可得意了,說真不愧是大將軍家的種,出息。」

齊諭眉頭幾不可見的微蹙,心底不爽的嘀咕,什麼大將軍家的種,分明是他的血脈優良。

「昨天二叔聽我四叔說,兩個小傢伙聽他稍微講解了下兵法跟最簡單的佈陣,就會用他們的木偶與積木排兵列陣,兩軍對抗了,可把我二叔驚喜壞了,今天一早二叔就帶他們到軍營看練兵佈陣。

「我爹則是每天早上帶著他們一起練拳,兩個小傢伙日子過得可充實了,現在正在學紮馬步,有模有樣的,就是後繼無力,兩腳發抖,把我娘給心疼壞了,直說等他們再大點再學,我爹也同意了,不過兩個孩子卻不怕苦,吵著要繼續學,我娘沒轍,才同意這事。」聽她講述兩個小傢伙的日常,得知他們這麼爭氣,小小年紀已經學會這麼多,齊諭嘴角不自覺地得意上揚,心下暗忖,真不愧是本王的兒子,就是優秀。

「不過,他們受到大家喜歡、眾星拱月的日子,可能過不了多久了。」

「你遇上什麼困難了嗎?或者是有人為難你們母子?」他心生警覺。

「沒有,是過一陣子我想搬出大將軍府,他們兩個得跟著我一起搬,我正思考著如何不中斷他們的學習。」

「你要搬家?為何做出這種決定?」

「大將軍府裡所有人都對我們母子很好,也不愁吃穿,可嚴格說起來,我算是未婚生子,雖然有失憶這藉口,但為了將軍府的名聲,為了不讓父親叔叔們成為下一個被攻擊目標,我不能長久住在將軍府裡。」她有些落寞的說著。

「依我的看法,目前你不用急著搬出大將軍府,那些人現在自顧不暇,沒時間利用你攻擊大將軍府。」看著她失落的神情,他的手竟不由自主的撫上她的臉頰,低聲輕語安撫她。

唐昀若心劇烈狂跳了下,臉蛋浮上一層如晚霞般瑰麗的嫣紅,她愣愣的點了點下顎,「我知道了。」

他嘴角輕揚,看著貼在她臉蛋上的手掌,方向一轉,直接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往麗水街前進,「走,我帶你去買東西。」

她心兒怦怦跳,感覺胸口那只小鹿要跳出喉嚨了,屏氣看著很自然拉著她的手的齊諭。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對她的感覺是不一樣的?他是不是不介意她有兩個小包子……

綠雀膽在第一閣被不明人士以前所未有的高價拍走,與第一閣拆帳後,唐昀若分得近八十萬兩的銀子,她立馬帶著青荷到牙行找掮客看屋。

看了不少宅子後,最後以二十萬兩買下一座距離大將軍府兩條街,已經賣了有半年之久的三進古宅。

她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安全是最重要的,選這處完全是看中它的安全性相較其他地段來得好。據掮客說,這個地區住的全是達官貴人以及皇親國戚,每天定時會有士兵沿街巡邏,所以她才毫不考慮地以高價買下,又費了好一番功夫說服大將軍府裡的所有人,才讓他們同意讓她帶著兩個小包子搬出來。

唐昀若挑了個黃道吉日搬家,其實她本來沒有什麼東西要搬,只有簡單的衣物跟皇帝的那些賞賜而已,可是家人不放心,幫她準備了一大堆物件,力求讓她住得舒舒服服。

這宅子地段十分不錯,加上前任屋主是文官的關係,裡頭的格局佈置十分清幽雅靜,帶著一股濃厚的風雅氣息,會賣了半年還遲遲無法脫手的原因,除了出售價錢太高外,三進院的宅子對於那些家大業大的富豪,或是家中人口眾多的官員們絕對不夠。

而對於他們一家三而言,這三進的宅子大了點,加上幾個僕人仍住不滿,但這宅子有一個很大的後院,正好可以讓她栽種更多藥材,這也是她看上這宅子的原因之一。

兩個小包子搬進新家後,每天在宅子裡探險,而她忙著栽種從大將軍府移植過來的藥草,根本沒時間管他們。

這兩兄弟就像是脫韁的野馬一樣玩瘋了,不過男孩子本來就是要活潑點,只要不受傷就好,她也不想管,任由他們瘋跑。

這日,兩個小包子一大清早醒來,因空氣中帶著點涼意,兩人穿好衣服後,決定在用早膳前先去運動暖暖身子。

娘親說運動身體好,他們是乖寶寶,所以要運動。

兩人決定爬到大樹上探險,順便看看隔壁的鄰居是誰。

小糯米用著他肥嫩嫩的小手掌,用力抓著樹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爬上最頂端的枝幹,坐在枝幹上看著下頭正用力往上爬的小團子。

「你快一點,對,就踩那裡。」

「你不要喊,我等一下就上來了,你坐好。」小團子抱著樹幹,小心的將小短腿移到一根枝幹上,坐在上頭喘著大氣,朝他喊著。

忽地,小糯米聽到了樹葉被風吹動以外的聲音,很像是兵器揮舞的破空聲,他稍微爬向枝頭,拉開濃密的樹葉,往那聲源看去,驚呼,「啊!」

下頭的小團子嚇了一大跳,連忙喊著,「小糯米,你怎麼了?」

「小團子,我看到乾爹了。」小儒米從樹叢中往下探出頭。

「你說乾爹?」

「是啊,你趕緊上來,就看得到乾爹了。」

「好,小糯米,我好想乾爹啊,乾爹上次說他要出城辦事,回來就來找我們,可是一直都沒有。」小團子使出吃奶的力氣手腳並用,急急往上爬,來到小糯米身邊左右張望,焦急問著,「在哪裡,在哪裡,乾爹在哪裡?」

「你看,那裡,有沒有,乾爹正在練劍!」小糯米指著齊諭練劍的身影。

「哇,有耶,有耶!」小團子興奮的大叫。

除了為替皇上辦事而離開京城外,只要在王府裡,齊諭每日清晨總是會打上一套拳,練上一套劍法,手下們知道他的習性,因此這個時間點絕對不會出現在他左右打擾他。

今日是怎麼了,怎麼有小孩子的呼喊聲?齊諭順著那聲音往圍牆外的一棵大樹望去,不看還好,一看嚇了一大跳,這兩個小傢伙怎麼在樹上?

小包子們看到他已經注意到他們了,興奮的朝他揮著手,「乾爹,乾爹!」

「不要亂動,小心等等樹枝斷了。」看到兩人在樹上晃來晃去的,他心臟差點停了,腳一點,越過高聳圍牆躍上樹梢,將他們緊緊抱在懷中,這才感覺到心緩緩落下。

他齊諭天不怕地不怕,竟怕這兩個小傢伙出事,這也許是血脈天性吧。

「抱緊。」齊諭抱著他們施展輕功飛越圍牆。

「天啊,乾爹你好厲害喔!」小包子們被抱在半空中飛翔,驚呼連連。

待齊諭雙腳落在王府的草皮上,兩個小包子落地,分別抱著他的大腿直嚷著。

「乾爹,你怎麼住在我們隔壁?」小糯米驚喜的仰頭看著他。

「乾爹,我好想你啊,你不是說回京後要來找我們,怎麼都沒有來?」小團子抱怨。

他蹲下身摸摸兩人的頭,「乾爹昨晚才回到京城,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隔壁?」

上次和虞蘊分別後,本就想翌日便上忠勇大將軍府看兩個小傢伙,沒想到半夜又被皇兄給叫進宮,交代他去處理機密事情,這才無法過去看他們。

「乾爹,我們搬家了。」他們異口同聲,急切地告知。

「搬家?搬到隔壁?」

他們又不約而同的點頭。

齊諭抬頭望了下灰白色高牆,他離京前才讓趙義幫忙打探附近是否有空宅子,得知隔壁宅子正好適合,他原本打算回京後便帶虞蘊過來看,沒有想到她竟然早他一步將隔壁買下,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跟他做了鄰居,看來他們真的很有緣分。

小糯米扯著他的衣袖,崇拜的看著他,「乾爹,你方才是不是在舞劍?可不可以教我們?」

「是啊,乾爹,你舞劍的姿勢好帥,我對你簡直崇拜到五體投地,你教我們吧,我也想像你一樣!」小糯米比劃著方才看到的招式。

他輕笑了聲,寵溺的擰了擰小糯米的鼻子:「嘴巴這麼甜,是誰教你的?跟個小狗腿似的。」

「吼,乾爹,教我們吧。」一人拉著他一邊衣袖搖晃著。

「好了,你們不放開乾爹,乾爹怎麼教你們舞劍?」別人對他阿諛奉承絕對討不到好,唯有兩個小傢伙的馬屁讓他很是受用。

與此同時,隔壁宅子內的唐昀若已做好早膳,到屋裡要叫兩個小包子起床,卻發現他們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玩了,只好四下尋找兩人蹤影。

他們才剛搬新家,兩個小包子見她忙,不會來煩她,每天手牽著手在新家各個角落探險,而未經她同意,他們是不會隨便跑出大門到外頭玩耍的,所以她很放心,他們不會走失或是被人口販子給抓走。

只是她找了半天也沒見到兩兄弟,因此她還是跑到大門去看了下,見橫在大門上的木條尚未取下,這表示他們仍在家中。

唐昀若前往後院,停下腳步,雙手叉腰站在一棵大樹下仰望著天空,忍不住嘀咕道:「怪了,整個宅子都找遍了,就是沒有見到人,他們是跑到哪裡去了?」

就在她感到困惑的時候,一旁的圍牆後面傳來說話聲,她聚精會神仔細聆聽,確定是兩個小包子的聲音,眉頭瞬間緊蹙。

得知兩個小少爺失蹤,家裡的下人們也趕緊在每個角落尋找,卻始終找不著人,青荷跟粗使婆子焦急萬分的朝她跑來。

「怎麼辦,我們還是沒找著兩個小少爺。」青荷跑得急,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

「沒事,我好像發現他們了,王婆子,麻煩你去搬個梯子過來。」唐昀若瞪著灰白色的圍牆,這兩個小傢伙是怎麼翻過這面圍牆,跑到隔壁去的?

「青荷,你知道隔壁住的是誰嗎?」

青荷搖頭:「我們這宅子的大門跟隔壁宅子的大門不同方同,奴婢還沒有去打探隔壁是哪位大官,不過但凡我們這一區域住的,不是皇親國戚,就是三品以上的大官。」

「算了,沒關係,等等就知道隔壁住的是誰了。」

不一會兒,王婆子扛著梯子匆匆跑來,將梯子架在牆上,「主子,讓老奴來吧。」

「不用,你們幫我將梯子扶好。」唐昀若親自爬上梯子,打算看看隔壁住的是誰,怎麼會讓兩個小包子不時傳出笑聲。

不爬上去不知道,一爬上去,看到那個熟悉身影時,她眼睛都要暴凸了,穎王怎麼住在她家隔壁?這也太巧了吧!

難怪那兩個小傢伙會跑到隔壁去,不過他們到底是怎麼過去的?

小團子一個旋身跳躍,眼角餘光掃過牆頭,忽然看到娘親就在牆頭那邊看著他們,停下動作對著她揮手,「娘親,娘親,乾爹在教我們武功!」

小團子這麼一喊,齊諭跟小糯米也停下動作朝牆頭看過去。

她沒等他們多說什麼,率先開口怒聲質問他們,「你們兩個為什麼沒有跟我說就自己跑過去?還有,你們兩個小短腿是怎麼過去的?」

小短腿!

這簡直是一千點傷害,兩個小包子覺得自己幼小的心靈被娘親重重傷害了,他們只是還小,以後長大就會變成長腿的,娘親怎麼可以這樣說他們!

兩個小包子一臉幽怨,齊諭心疼的揉了揉他們的頭,「是我抱他們過來的。」

「王爺,我們不知道你已回京城,也還沒通知你我們搬家了,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她居高臨下的睨著他,順便掃了眼周遭的景致,才赫然發現有幾大樹已經高過圍牆,「王爺,你可別告訴我,你是在樹上發現這兩個小傢伙,所以才把他們抱過去的。」

她還真的是真相了,齊諭撓了撓鼻子,不知怎麼開口,要否認嗎?當著兒子的面,他怎麼可以說謊,但說出真相,小傢伙們肯定會被他們娘親修理的,還真教他為難。

結果出乎他意料之外,兩個小包子竟然自己向前承認。

小糯米身為大哥,率先挺身而出,將弟弟推到身後保護他,「是的,娘親,是我爬樹,看到乾爹在練劍,我就喊他。娘親你就罰小糯米吧,跟小團子無關。」

小團子把哥哥推開,自己也站出來,大膽承認,「才不是,是我們一起爬樹,看見乾爹在練功,然後我們就喊乾爹,纏著乾爹教我們武功。」

「你們這兩隻小犢子,膽子愈來愈大,五短身材竟敢爬上大樹,要是摔下來撞到腦子變傻子,你們找誰哭去!」唐昀若不顧形象,當著齊諭的面教訓他們兩個。

那兇狠潑辣,像母老虎的模樣讓齊諭大開眼界,卻也讓他感到溫暖,也許是他從未有過這種經驗吧……

他想……這應該是一個真正關心孩子的母親會有的行為吧!

兩個小傢伙趕緊向對著他們氣急敗壞開罵的唐昀若道歉,「娘親,對不起,我們以後不敢再爬樹了。」

「我今天罵你們的,不是因為你們爬樹,而是你們要爬樹時,旁邊沒有大人在,萬一從樹上掉下來,摔得頭破血流,誰去喊人來款你們?」

「娘,對不起,下次旁邊有大人在,我們才會爬。」小糯米說著。

「娘,我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下一次我們爬樹時一定把青荷帶在身邊,讓她看著我們。」小團子跟著說道。

「真的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知道了。」兩人異口回聲的回答。

「很好,那罰你們三天不許吃點心。」她板著臉宣佈他們該受到什麼樣的懲處。

看著她教訓孩子,齊諭心頭很不舍,但他不會出面制止,因為這樣兩個聰明的小傢伙就會知道他們有他這靠山,說不定會做出更驚世駭俗的事情。

偏差行為都是自小養成的,必須在他們還懵懂無知、未養成壞習慣前及早導正。

一聽到處置,小包子們就像枯萎的小草,整個人都委靡了,悶悶的回應,「好……」

「練習好了嗎?練習好了就回來吃早膳。」她滿意地看著垂頭喪氣的兩個兒子,沉聲喊道:「今天早上有你們喜歡吃的水煎包,要是不想吃,我就讓青荷撤了。」

小糯米不停的揉摸著小肚子,「好了,好了,我們練好了。」

「娘,小團子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那還不回來用早膳。」

聽到娘親不責備他們了,兩兄弟眼睛一亮,連忙沖到圍牆邊,這才發現事情大條了,牆這麼高,他們怎麼回去啊?

牆頭上傳來一記冷颼颼的聲音,「你們怎麼過去的,就怎麼過來。」

兩兄弟看向牆頭,見娘親已經下去了,只好向身後的齊諭拋出求救的眼神。

身為父親的他怎麼可能對兩個兒子的可憐小眼神視而不見,一手抱起一個,提氣足尖一點,輕輕鬆松越過高聳圍牆。

兩個小包子一下地便緊抱著唐昀若的腿撒嬌,「娘親,不要生氣,我們下次不敢了,你生氣就會老老醜醜了,乾爹會嫌棄的。」

「我變老關你們乾爹……」什麼事!

只是沒有想到她這話還未說完,齊諭便俯身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放心,我不會嫌棄。」

她睜大眼看著齊諭,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說不嫌棄……他、他是不是對她也有不一樣的感覺……

她咬了咬下唇,擰著眉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自已想。」

什麼叫自己想,萬一她自作多情呢?

齊諭輕笑著瞅了她柔嫩的臉蛋一眼,擰了擰兩個小包子的翹鼻,「好了,你們兩個,練了一早的功夫,不餓嗎?」

「餓,小糯米(小團子)的肚子早就餓得扁的了。」兩兄弟還作勢摸了下小肚子。

齊諭笑看著兩個小戲精,「餓了,那我們趕緊用早膳去,你們都在哪裡用早膳?」

「乾爹,我們帶你去。」兩個小包子歡呼了聲,分別拉著齊諭的手,催促著,「乾爹,快點,我娘親做的水煎包最好吃了,一口咬下,裡面的湯汁都會噴出來。」

看著跑遠的三人,唐昀若拍了拍有些微燙的臉頰,決定不理會這惱人的問題,一切順其自然,眼下就先當朋友吧。

收拾好心情,便也追了上去。

分量頗多的早膳在和樂融融的氣氛中被解決得一乾二淨,所幸唐昀若有多做,扣除小包子們與她自己的,其餘桌面上的食物是一點也不剩,幾乎全進了齊諭的肚子。

他又喝了兩碗粥,配了些她親手做的小菜,吃得心滿意足,只覺得唐昀若的手藝真不是蓋的。

看他差不多飽了,唐昀若倒了杯茶給他,「喝茶,解解膩。」

「謝謝。」他喝了口茶,眸光柔和的看著兩手拿著水煎包,吃得滿手油膩的兩個小傢伙,而後轉向唐昀若,問道:「小團子跟小糯米還沒有正式的名字吧?」

「沒有,我還沒給他們取大名,畢竟我沒有以前的記憶,也不知道那段時間我是否成親,萬一有成親,說不定孩子的父親有給他們取名,所以我先取個小名。」她解釋著。

「小團子、小糯米,你怎麼會想這種小名?」這麼可愛的名字,他真擔心喊久了他兒子們會跟糯米團子一樣軟趴趴的。

「因為我們兩個出生在清明節前,那個時候家家戶戶都在用糯米做青團子,所以娘親就叫我們小糯米、小團子。」小糯米將最後一個水煎包塞進嘴裡,趕緊為他解惑。

齊諭的嘴角暗抽了下,這個小名也取得太隨意了。

「還好我娘沒把我們叫成青團跟糍粑,那太難聽。」小團子一臉「好險的表情,「在街上大聲喊糍粑糍粑、青團青團,可能會被路人笑死吧……」

「你們應該慶倖自己出生時白白嫩嫩的,我才給你們取了小團子跟小糯米的小名,要是你們長得幹幹瘦瘦的,我就叫你們狗蛋、狗尾了。」

狗蛋、狗尾!齊諭簡直是目不忍睹,他穎王府的小世子叫狗蛋、狗尾能聽嗎?

「娘親,你確定是我們的娘親不是後娘?」小團子一臉委屈的瞅著她,「否則怎麼能對我們這麼不上心?」

「放心,你們兩兄弟絕對是娘懷胎十月生下的。」她故意逗著兩個小包子。

齊諭覺得他得儘快將兒子的名字定下,否則哪天,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虞蘊,真會把他兩個兒子的名字改成狗蛋、狗尾了。

「既然兩個孩子還沒有名字,本王身為他們的乾爹,你介意我替兩個小傢伙命名嗎?」

「好啊,好啊,乾爹,你幫我跟小團子取個大氣一點的名字。」小糯米趕緊用力點頭。

「是啊,乾爹,我娘親取的名字肯定很普通,你趕緊給我們一個新名字。」小團子毫不客氣地嘲笑自己的娘親。

唐昀若嘴角劇烈的抽了下,這兩個兔崽子也未免太不給她面子了。

「你介意嗎?」齊諭認真的看著她。

她其實很想拒絕,可看著他深邃的眼睛,不知怎麼的,那雙眸子宛如有迷惑人的魔力,竟然讓她鬼使神差的點頭,「好……」

這「好」字一出口,兩個小包子瞬間拍手叫好。

已陷入迷惑的心神被喚回,她倏地睜大眼睛。怎麼回事,她說了什麼,竟然答應齊諭為兩個小傢伙命名!

她心下懊惱不已,自己怎麼會像是被催眠了一樣點頭答應?

該死,她肯定是中了齊諭的美男計,被那對宛如冬日星子般閃耀的眼眸給吸引,被那眼底深處蕩漾的溫柔給迷惑,否則連爹要幫兩個孩子重新命名,都被她拒絕,她怎麼反而同意齊諭為兩個孩子命名?

「小糯米就叫宸燁,小團子就叫宸華,你看如何?」他跟師父在上山學藝時,師父另外給他取了個名字叫燁華,他便用這個名字為兩個兒子取名,同時也感念師父的教誨。

「宸燁,宸華,這兩個名字感覺還不錯,有什麼意義嗎?」

齊諭只是笑而不語,「日後你就會知道。」

「他們是我兒子耶!」

「沒什麼寓意,福至心靈,突然想到。」時機還沒到,他是不會跟他們說這名字的由來的。

「切,你表情那麼慎重,我還以為你想到什麼。」

「既然兩個孩子的名字是我取的,以後他們的功夫以及功課就由我來教。」他主動攬下兒子們的教育問題。

「你!」

「怎麼,有問題?」兩個小傢伙就要四歲了,是該啟蒙了。他擔心他們繼續跟她這個隨興的娘親在一起,長大會變成懶骨頭,還是他親自教導來得保險些。

唐昀若用力搖頭,「沒有。」

她怎麼會有問題,聽說穎王的學識涵養在京城裡可是數一數二的,武功更讓人望塵莫及,要教導兩個小傢伙,她高興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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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9 00:24:2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意料之外的親吻

晴空萬里,夏日炎炎,竹林裡一陣輕風拂過,修長的竹子隨著輕風搖曳,沙沙沙的聲音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唐昀若放下手中的炭筆,給自己倒了杯涼茶喝著,眯起眼睛感受習習涼風吹過臉頰帶來的清涼快感。

她撐起一邊臉頰,得意驕傲地看著正舞著小木劍的兩個兒子,看到兩隻翩翩飛舞的蝴蝶輕靈的停在小糯米的小木劍上,一隻停在小團子的鼻子,這麼難得有趣的畫面,她趕緊放下手中的杯子,將這俏皮的畫面畫下。

古代沒有手機可以隨時隨地的想拍就拍,記錄每一個值得紀念的時刻,她只能利用自己的素描技巧,替包子們紀錄每一個成長過程。

這四年來,她已經為兩兄弟畫了不少素描,日後他們長大,可以清楚知道自己兒時的蠢萌模樣。

最近幾天他們習武時她都會在一旁為他們素描,每每瞧著他們笨拙的姿勢,她都差一點很沒天良的笑出聲音來,不過只要稍微發出一點笑聲,就會遭到齊諭的白眼,所以她常常忍得很痛苦。

為了方便兩個小包子每天到穎王府學習,齊諭索性讓人在兩家之間的圍牆打了一道門方便進出。

齊諭也真奇怪,這兩個包子明明是她兒子,她這些年來是當爹又當娘,他卻比她更像他們的爹娘。

尤其是兩家之間那扇門打通後,他只要在王府,一定是每天按三餐來巡視兩個孩子,不知道的人恐怕會以為兩個小包子是他的兒子呢。

唐昀若看著重複練習同樣招式,汗流浹背一臉嚴肅的兩個包子,怎麼也無法理解。

她兒子小小年紀,怎麼對練武這麼感興趣,就算蹲馬步蹲上小半個時辰,不喊苦也不嫌累,要是她,恐怕沒有一刻鐘就哇哇大叫了。

這該不會是遺傳吧?

也不知道兒子們的父親究竟是誰,該不會真的是……齊信宏吧?

一想到二皇子的名字,她馬上打了個冷顫。唔,不會,她兒子們的老子絕對不會是齊信宏那個繡花枕頭。

從父親跟叔叔們的口中得知,齊信宏自小就不愛練武,只是為了表現給皇帝看,才稍加學習,功夫普普通通,防身自保也許還成,其他就不要多想。

可要長得相像,一定是有血緣關係……

忽地,一張臉閃進他腦海。

齊諭!

她疑惑的眸光倏地掃向正在教導包子們新招式的齊諭。

他更不可能,這個男人光風霽月,品格高潔,胸懷坦蕩,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不負責任的事情來。

全皇族就只有齊諭跟齊信宏和兩個包子最像,當然皇帝也有兩分像,但是她相信絕對不會是皇帝。

要是皇帝把魔爪伸向自己未來媳婦,恐怕皇后早對虞蘊出手了,輪不到她穿越附身,那包子們的父親究竟是誰呢?

算了,別想了,愈想頭愈痛,等哪天她恢復記憶,就真相大白了。

她掄拳敲了敲自己隱隱發疼的腦袋,對著三人喊道:「你們慢慢練習,我去給你們準備點心。」闔上畫本,她起身,翩翩身影隨著話音落下消失在兩府之間的那扇門後。

唐昀若前腳才剛離開,白易後腳就出現在練習場。

他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那幾乎不可能出現的一幕,大叫著,「哇哇哇,我看到了什麼?我沒眼花吧?燁華,你竟然在教這對小傢伙功夫,我沒看錯吧!」之後忍不住揶揄道:「我實在太不敢相信了,一向討厭小孩的穎王,竟然會親自教小孩,這是天要下紅雨了吧?」

「你怎麼來了?」齊諭停下動作,不悅的睨了他一眼。

「你別管我來有什麼事情,你先告訴我他們怎麼會在這裡?」他的老天爺,這兩個小傢伙太可愛了,簡直就是縮小版的齊諭。

「不說就給本王滾出府。」他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我說燁華啊,我們好歹是蓋同一條棉被一起長大的,我連杯水都沒喝,你就要趕我出去,這也太無情了。」

齊諭瞪了他一眼,走至石桌邊,親自給他倒了杯涼茶,「喝了就滾。」

白易恍若沒聽到似的逕自蹲到兩個小包子面前,用著自己認為最和藹可親的笑容望著他們,「你們好啊。」

兩人的眉頭微蹙,眯著眼盯著眼前這個自來熟的怪叔叔。

「我是白易,是穎王的朋友。」

「白蟻?」兩個小包子的濃眉間皺成毛毛蟲,「好奇怪,怎麼有人叫白蟻。」

「叔叔我叫白易,容易的易,不叫白蟻,你們可以稱我為白叔叔。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呢?」

「乾爹教我們功夫,所以我們在這裡。」小糯米回答他的問題。

「什麼,乾爹?」他驚呼。

「這位怪叔叔,你很奇怪耶,叫這麼大聲做什麼?」小團子微眯著眼睛睨著他。

「你們兩個喊他乾爹,所以我震驚啊!」

震驚過後,白易隨即將充滿狐疑的眼神落在齊諭身上,這兩個小傢伙肯定跟齊諭有關係,否則他怎麼會無緣無故認他們為義子。

「別用你那淫穢的眼神盯著本王。」

「切,齊諭你眼睛有問題吧,我這是用充滿困惑的眼神在看你,跟淫穢扯不上邊!」白易連忙抗議。

「茶喝了就滾。」齊諭懶得理會他的抗議,再次下令。

「你別這樣啊,我們十幾年的交情,你真的這麼狠心,看到我就叫我滾?」他拿過茶杯喝了口茶,邊喝邊瞄著拿小木劍練習的小包子們,手肘推了推一旁盯著兩兄弟招式的齊諭,「我說燁華啊,這兩個小傢伙真的不是你的血脈嗎?他們分明跟你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你記憶錯亂。」他冷然說道。

「別污辱我的記憶!」瞪了齊諭一眼,「他們確實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煩不煩,喝完茶就快滾。」他不耐煩的趕人,瞄了眼碧藍天空上的太陽,「你們兩個今天就練到這裡,來休息吧。」

「我看你根本就是心虛,愈是逃避我的問題,就愈表示你心虛。」

齊諭拿過披掛在一旁架子上的布巾,為兩兄弟擦拭額頭上的汗,不理會他的叨念。

白易見他完全不甩自己,依舊不死心的說著,「你真的不去調查看看嗎?你不覺得當年的事情有很多疑點,一個大家閨秀,怎麼可能在行宮喝得爛醉還被下藥,這點就夠讓人家懷疑了。」

齊諭心底咯噔了下,的確,這一點是該好好查一查,當年到底是誰對虞蘊下藥?

小團子拿著布巾胡亂擦了下臉上的汗漬後,坐到一旁的石椅上,眼睛突地一亮,嘴裡一邊開心的嚷著,一邊翻動畫冊,「哇,娘這次畫的是小團子大俠,小糯米殺手!」

小糯米也湊了過來,「分明我是大俠,你才是殺手,你看,我的劍指著你的胸口,你被我殺了!」

「才不是,我是武功高強的大俠,你是大壞蛋殺手,你看,我的劍指著你的小肥肚。」

兩兄弟的鬥嘴聲將齊諭引了過來,「你們兩個在吵什麼?」

「乾爹,你說,我們兩個誰是大俠!」他們異口同聲,看著齊諭,要他做出判斷。

齊諭走過來看,怔住了,這個畫冊上畫的是他教兩個小包子練武功時的情景,「這是……」

「這是娘親為我們畫的成長畫冊。」兩人又異口同聲的回答他。

「我看看。」

「這張是我們出生沒多久,小團子、小糯米。」兩兄弟指著第一張畫。

齊諭看著像雪一樣白嫩的兩兄弟,右下方還畫了一盤糯米團子,忍不住笑了出來,難怪虞蘊會將他們兩個叫成糯米團子。

「這是漢堡堡。」小糯米指著大約三個月大,被用五顏六色的被子一層一層堆疊起來、嚎啕大哭的自己和流著水的小團子。

「這個是美國隊長。」小團子指著約五個月大,穿著美國隊長裝扮,笑得露出粉色牙齦的他。

什麼是美國隊長,他不是很懂,不過大概是虞蘊為兩個孩子穿的衣裳所取的名稱吧。

「這是小蜜蜂。」小團子指著大約六個月大,穿著小蜜蜂裝,睜著圓圓大眼睛的自己。

「這是粽子。」小糯米指著周歲那年的端午節,被打扮成粽子造型,苦著一張臉的自己。

齊諭心緒有些激動,仔細地翻動著這本畫冊,看著小包子們從小到大各種奇怪造型及生活點滴。

這一張張活潑生動的畫像,彌補了他錯失小包子們成長時期的空白,看著上頭可愛的小人兒,他整個心房盈滿感動。

「我看看,我看看。」一旁的白易也湊過來,要看兩兄弟的畫冊。

齊諭嫌惡的將他的臉推開:「你湊什麼熱鬧!」

「他們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當然要好好看看,彌補沒有看到他們成長的缺憾。」白易一臉的理所當然。

齊諭嘴角用力抽了抽,這話應該是他這當爹的該說的。

「這張小傢伙們兩歲,坐在澡盆裡玩水的畫,畫得不錯。」白易頻頻點頭,「瞧小團子的褲子被小糯米拉下來,露出粉嫩的小屁股……咦團子屁股上這——」胎記?

「你們四個湊在一起做什麼?」

白易口中那「胎記」兩字還未說出,便被唐昀若的聲音打斷,他的注意力被帶走。

唐昀若端著剛做好的點心走過來,疑惑的看著湊在一起的兩個大男人。

「娘,今天吃什麼點心?」兩個小包子即刻湊向前去,興奮的問著。

「霜淇淋、蛋塔、餅乾還有綜合水果。」

一聽有霜淇淋,他們眼睛一亮,開心的又叫又跳,「太好了,有霜淇淋,霜淇淋,我要吃,我要吃!」

她笑著將手中的託盤放到石桌上。

未等齊諭介紹,白易就自己主動向她打招呼,「虞姑娘你好,在下白易,是齊諭可以將後背交給對方的死黨。」

「白公子你好。」她稍稍屈膝行禮。

「都是自家人,別這麼客氣。」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皺起眉頭,齊諭一把揪住他的領子,「誰跟你是一家人,你該滾了。」

白易滑溜的從齊諭手底下逃出來,閃身來到兩個小包子身後,馬上改口,「欸,別這樣嘛,是,你們才是一家人,我是孤家寡人。」

唐昀若嘴角抽了抽,心下嘀咕了句:這個人究竟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還不如別開口,一開口就引人誤會。

她沒多說什麼,將託盤裡的三碗霜淇淋、蛋塔跟水果拿了出來,在霜淇淋上灑上一些水果丁。

「你會不會說話,給本王閉嘴!」齊諭毫不客氣地賞他一記栗爆。

白易猛地回想,這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這話要是被旁人聽到,不又把虞蘊捲入流言風暴之中,甚至還帶上齊諭。

「我閉嘴,我閉嘴。」他連忙在嘴邊打個叉,眼睛四處亂轉,看到了桌上從來沒有見過的點心,尤其是那碗像是「冰雪」,上頭撒著水果丁,會不斷融化的點心,看起來很好吃。不等人招呼,他逕自拿起唐昀若放在石桌上的霜淇淋,挖了口就吃。

「哇——」兩個小包子看到他吃了他們的點心,瞬間放聲大哭,「霜淇淋是我的……壞叔叔,你怎麼可以跟我搶……」

白易驚愕又尷尬地看著兩個說哭就哭的小傢伙,那口霜淇淋都不敢吞下去。

他才吃一口而已……不過這叫霜淇淋的東西是什麼?彷佛冰雪,卻十分好吃,綿綿密密,帶著果香奶香,冰涼又消暑,好吃得讓人直想將舌頭吞下。

唐昀若無奈,這兩個小夥不是個搶食的,平日有點心都懂得分享,唯有霜淇淋例外,原因無他,他們年紀還小,吃冰對腸胃不好,她不太允許他們吃冰,難得可以吃冰,卻被吃掉,他們才會哭得這般淒慘。

「抱歉,我不知道你這裡有客人,沒有多準備一份。」唐昀若有些尷尬地看著齊諭跟白易。

這兩個小傢伙也實在是太不象話了,不過是碗冰,這會兒沒吃到,回去再吃就可以,有必要哭成這樣嗎!

「好了,別哭了,我的這一份給你們,一人一碗,再不吃就融化了。」他將面前那碗霜淇淋推到兩人面前。

他們瞬間停止哭嚎,眨了眨凝滿淚珠的眼,異口同聲地問著,「真的?」

「我何時跟你們說過假話了?」

他這麼一說,兩個小包子這才開心地捧著冰碗,挖著霜淇淋吃。

一旁的白易這時也理所當然地霸佔了齊諭的那份點心,沒有身為長輩的自覺,毫不客氣地跟小包子們搶其他點心吃。

齊諭自然知道白易是在逗弄兩個孩子,一點也不想理會他這幼稚的行為,整個心思都在小包子們的畫冊上。

忽地,他的眸光一亮,這是他教兩個孩子練劍時的畫面,上頭的表情栩栩如生,他不假思索地想將那張畫撕下。

正喝著果汁的唐昀若看到,立馬伸手向前想要將那張畫搶回,「不准撕,還我!」

「你再畫一張便是,這張我要了。」他避開她伸過來搶奪的手,霸道的將畫像收進自己衣襟裡。

他要將這幅畫帶回去裝裱,跟書房裡的泥偶放在一起,一進書房便能隨時看到,說什麼也不能還她。

「什麼再畫一張,現在已經畫不出當下的感覺了,把畫還給我。」

齊諭一把揪住對兩個小包子做鬼臉的白易,「不是有事找本王?跟本王到書房去。」

「齊諭!」她追上去,「把畫還給我。」

齊諭人高馬大,很快就拉開彼此的距離。

她急急忙忙追了上去,腳下的繡花鞋卻突然勾到草皮中凸出地面的樹根,神色一驚,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便尖叫著向前撲去,「啊——」

「危險!」齊諭甩開白易,身形一閃。

在唐昀若精緻細膩的五官與草地發生親密接觸前,他瞬間將她扯回,卻因力道過大,他一個踉蹌,拉著她往後跌去。

一抹若有似無的優雅馨香襲入他的鼻,齊諭眯起銳利眼瞳,這氣息既陌生又熟悉,腦海間閃過一些畫面。

但他根本無法來得及細細品味跟回憶,兩人便重重的摔倒在草地上。

砰!

跌倒時傳來的碰撞聲音消失後,時間突然間像是靜止了一樣,整個世界頓時間變得安靜無聲。

跌倒時,唐昀若雙眸緊閉,根本不知道當下發生了什麼事,等到她再度睜開眼,她跟齊諭兩人都呆愣住了。

他們的身體不僅完全緊密貼合,連唇都貼在起。

眾人驚呆,張大嘴巴看著草皮上雙唇交迭的兩人。

這吻來得太突然,兩人皆是一僵,驚愕地四目相對。

唐昀若簡直不敢相信,看著在眼前過分放大的齊諭,他們竟然接吻了!

她腦袋像是突然被切掉電源的電腦一樣不能運轉,只是睜著大眼愣愣地看著他,她的唇依舊半壓半吻的貼在齊諭性感的薄唇上,一動不動。

「哇,接吻耶!」小糯米捂著小嘴驚呼。

「白易叔叔,我乾爹跟我娘親為什麼要接吻?」小團子一臉奇怪,歪頭問著驚嚇不亞于當事人的白易。

「是啊,接吻不是要在沒有人看得到的地方嗎?」小糯米皺起眉毛,短短的手臂學著大人抱胸,說出自己的不解。

「他們是要表演活春宮給我們看嗎?」小團子一臉期待的說著。

直到耳邊傳來兩個小包子的大呼小叫還有那句「活春宮」,唐昀若的腦袋才像被插上電源重新啟動,開始運作

她倏地推開齊諭,坐起身子,卻赫然發現自己的翹臀好死不死壓在他的男性特徵上,這下姿勢更是曖昧得讓人臉紅心跳,雖然隔著衣料,她還是能感受到他的灼燙硬挺。

老天爺啊,她要尷尬死了!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意外……」她驚呼了聲,整個人從齊諭身上彈跳了起來,「是意外……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

吼,老天爺啊,讓她死了吧,這一跌,不僅奪了他的吻,還坐在那麼尷尬的位置。

好丟臉,沒臉活下去了,他該不會誤以為她是故意吃他豆腐吧!

「活春宮?小團子,你這麼小,你知道什麼叫活春宮嗎?誰教你的?」一個三歲小娃娃竟然說出「活春宮」這三個字,白易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根本沒時間注意唐昀若與齊諭尷尬的神情跟互動,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兩兄弟。

唐昀若顧不得關心齊諭有可能被她坐壞的重要部位,扯著喉嚨朝小團子怒吼,「小團子,是誰教你說這種話的!」

「是四叔公,他說感情好就會接吻,然後就會演活春宮………」小團子一臉天真的出賣最疼愛他們的虞易峰。

「是啊,四叔公上次帶我們去軍營,一個伯伯找他去一個叫青樓的地方,四叔公說他沒興趣去看人上演活春宮,要去他們自己去。我們就問四叔公是什麼意思,他跟我們說,感情好就會接吻,然後就會演活春宮。」小糯米趕緊作證。

當下,齊諭有一種想把虞易峰脖子扭斷的衝動,看這人把他的兒子都教成什麼樣了!

「不過,乾爹,我四叔可說了,吻了女子就得負責,乾爹你要對我娘親負責,知道嗎!」小糯米一向散發亮晶晶光芒的眼睛忽然轉變,瞪著齊諭,「你會負責的對吧?」

「對,你親了娘親,就要對娘親負責。」小團子雙臂抱胸,也用著嚴的眼神瞅著齊諭,好像他不負起責任,他們就不甘休一樣。

「你們兩個閉嘴,負什麼責,剛剛那是意外。」她壓下滿心的不自在,板著臉沒好氣地瞪了兩個白目小包子一眼。

雖然她覺得齊諭很不錯,心中愛慕著他,可自己是什麼身分,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哪裡敢妄想。

就算齊諭對她與對待他人時的態度很不一樣,她也從不做非分之想。

「既然娘親不要乾爹負責,那娘親你要對乾爹負責!」小團子一臉慎重地看著自己娘親。

「為什麼我要對你乾爹負責?」

「因為你非禮了乾爹,這麼簡單的事情,娘親你怎麼都不懂。」小糯米傷腦筋的看著自己娘親,一臉「娘親你這樣不行唷」的表情。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誰都不用對誰負責。」現場氛圍已經夠尷尬了,這兩個傻小子是怎麼一回事,揪著這話題不放。

最後兩個小包子視線一同落在齊諭身上,小糯米搖頭歎氣:「乾爹,娘親不要你對她負責,她也不要對你負責,你看你有多失敗,唉……」

「就是,乾爹你這得有多失敗啊,否則怎麼會被娘親嫌棄成這樣呢?」小團子跟著附和,一臉鄙視的瞅著齊諭。

「哈哈哈,燁華,你這兩個兒子實在是個寶啊,笑死我了,你確定不是認他們兩個來坑你自己的?」一旁的白易看得快要笑死了,抱著肚子調侃他,不忘對兩個小包子豎起大拇指比贊,「小傢伙們,坑爹坑得好啊。」

齊諭起身拍著自己身上沾附的草屑,聽到兒子這樣數落自己,嘴角不由得一抽,又見好友在一旁幸災樂禍,如深潭般幽深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漫不經心地說著風馬牛不相干的話題,「聽說鄰國有一道八珍名菜叫猴腦,將猴子固定後,鋸開猴腦,在跳動的腦中淋上熱油,直接食用,你說,若是將人埋進坑裡,只露出一顆……」

白易倏地閉上嘴,額頭頓時爆出一陣猛烈冷汗,滿臉驚恐,連續後退了好幾步,心下哀號了聲——糟糕,這下真的惹毛燁華了,再不逃,恐怕就真的要被他挖坑埋了。

「我想起來了,燁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得辦,改天再來找你。」話落同時,他已跑得不見蹤影。

聽到白易的叫喚,唐昀若的眉頭間擰起,燁華該不會是齊諭的字吧?怎麼跟她兩個兒子的名字……

「這個白蟻叔叔怎麼突然間就跑掉了?」小團子問。

「可能是不好意思破壞乾爹跟娘親的好事吧。」小糯米像個小大人一樣,歎口氣揣測著。

就在唐昀若思索著名字的問題時,兩個小包子又丟岀了會讓她恨不得躲進被窩裡的話題,她只得拋開這個問題,處理他們。

「你們兩個給我閉嘴,再提起這事,以後你們就都沒有點心吃了。」她怒目橫眉。

「娘親,你這樣不對唷,怎麼可以惱羞成怒。」小糯米不怕死的晃著食指指責。

「就是。」小團子認同的點頭。

對於這兩個人精似的兒子,唐昀若是氣得牙癢癢的,卻又說不出一句可以反駁的話,只能將那些未吃完的點心全部端走,藉此懲罰兩個兒子只能看不能吃,看他們兩個以後還敢不敢調侃自己的娘。

「小糯米,娘親怎麼了?生氣了嗎?」小團子不解,他們都是誠實的乖寶寶,說的都是大實話,娘親為什麼還要罰他們不准吃點心?

「小團子,娘親害羞了。」小糯米真相了。

唐昀若一個踉蹌,差點又撲倒在地,氣死她了,以後她絕對不讓他們再跟著四叔了,四叔到底都教了他們什麼啊!

齊諭對此又好氣又好笑,實在是拿他們沒轍,總不能吊起來修理一番吧。

不過這兩個小傢伙不愧是他兒子,這麼小就想要當爹娘的紅娘,不錯,既然兒子這麼積極地想撮合他們,當爹的怎麼可以讓兒子失望,自然跟他們同一陣線。

解決兒子身分的方法他已經想好了,只是還要安排一下,在處理好之前,先拿下虞蘊才是正理。

既然她不願意對他負責,那就由他來負責吧!他是男人,吃點虧沒關係的。

不過,看著她彷佛冒著火的背影,他心下一陣苦惱,兒子們的娘親似乎不太好追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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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想要的只有你

皇陵旁有一座守陵人居住的宅子,雖然每年都派人修繕,但因為建造時間已久,看起來還是顯得蕭瑟荒涼,尤其一到晚上,整座宅子籠罩著一股恐怖氛圍,讓住在這裡的守陵人精神飽受折磨。

以往皇陵與守陵人所住的宅子,一到晚上就是一片死沉,今晚卻有些不一樣。

特地辟出來作為書房的廂房不時傳出細碎的咒駡聲,陰暗的室內彌漫著一股壓抑氣氛,冷風不時從四面八方吹來,將石雕宮燈裡的燭火吹得搖搖晃晃,晃動的光影讓在書房裡密談的三人,表情顯得十分猙獰。

「二皇子,您必須想辦法回到京城,若是您繼續待在這裡,那個……」青衣男子食指指向天空,「就要與您錯過了。」

「二皇子您不知道,大皇子現在受到皇上重用,幾件大事都是交由他去處理,這樣下去,他在民間的聲望會愈來愈高,您再不從這個死人之地出去,重新獲得皇上的信任,您這輩子……就只能被困在這個地方了。」另一名穿著棕色衣裳的男子,心急如焚的提醒著齊信宏。

眼看著被侍衛發現的危險,趁著黑夜偷偷潛進皇陵探望他的兩名幕僚,齊信宏惱火的怒拍案桌,「你們以為本皇子不想離開這個都是死人的鬼地方?只要父皇沒旨意來,三年未滿,本皇子就不能踏出皇陵一步,一旦踏出,便會被貶為庶民!」

「二皇子息怒,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想個理由,讓您能夠順理成章的回到京城。」棕衣男子連忙安撫他。

「理由,本皇子難道沒有想過?母后跟外祖也求過父皇,母后卻因此被父皇禁閉鳳翔宮,將統領後宮的大權暫時交到靜妃那賤女人手中,外祖也被罰停俸兩年,閉門思過半年。」齊信宏一提起這兩件事就火冒三丈,額頭暴出青筋。

「二皇子,屬下有一主意,不知當進不當講?」青衣男子猶豫地看著他。

「本皇子都已經陷入這種進退維谷的局面了,還有什麼不好說的!」憤怒讓他的表情更為扭曲。

「裝病,且必須是病入膏肓,群醫束手無策,只有這樣才能逼皇上解了禁令,讓您回京治病。」

「裝病……」齊信宏右手虎口扣著下顎,垂眸沉思。

「是的,一回到京城,您必須想辦法取得大將軍府的支援,最快的方式便是從虞姑娘下手。」

「虞蘊……」他低喃沉思。

「是的,二皇子,只要取得她的諒解,只要她願意站在您這邊,就等於是拿下整個大將軍府。」

「二皇子,這主意不錯,只要拿下虞姑娘,就等於拿下一半軍權,根本無須擔心大皇子。」棕衣男子驚喜地睜大眼,朝青衣男子豎起大拇指。

「二皇子,想要拿下虞姑娘,最快最簡單的法子,就是讓她那對雙生子認祖歸宗。」青衣男子再度提出建議。

「那對雙生子……」齊信宏陷入為難。

「二皇子,有什麼問題嗎?」棕衣男子關心問道。

「從虞蘊這邊下手倒是個很好的突破口……」齊信宏微點下顎,「只不過,她那對雙生子……也很有可能不是本皇子的……」

虞蘊可是很迷戀他的,只要表明願意讓她以側妃身分進府,讓兩個孩子認祖歸宗,她一定會趴在他腿邊感恩戴德。

不過那兩個孩子有可能不是他的血脈,要他戴頂綠帽在頭上……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忍受。

「二皇子,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管是不是您的血脈,都先認了,等他日您繼承大統,看那兩個孩子順眼就養著,若是讓您覺得心裡有根刺,日後賞他們一塊封地,趕到旮旯之地眼不見為淨,抑或者……」棕衣男子食指往脖子一橫。

「二皇子,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如您所想就好。」青衣男子也加入勸說。

「是啊,本皇子要兩個小兒的命是輕而易舉,又何必在乎一時的……」綠雲罩頂。況且虞蘊這幾年出得宛如一朵盛開的牡丹花般美豔動人,尤其是那身材,簡直就是個極品尤物。

先前還未被懲處時,他出宮辦事,見到她帶著兩個孩子逛街,那模樣宛如一朵盛開的花等人採擷,滿是成熟女人味,讓他心下一陣狂躁,有種想將她壓在身下好好玩弄一番的衝動。

若不是礙于自己皇子的身分,加上她身子已經不乾淨,又是兩個孩子的娘,他才一直壓抑著對她的企圖,否則虞蘊恐怕早已被他拿下。

「虞蘊這件事得等我回到京城才能行動,現在我被困在這死人堆裡,任何理想抱負都是空談,既然要裝病,就得真的病入膏肓,命懸一線,你們不會以為父皇是那麼好糊弄的吧?」齊信宏看向兩個幕僚。

「這個好辦。」青衣男子自衣襟裡取出一個雕工精細的木匣,推到他面前,「二皇子,這個。」

齊信宏疑惑的拿起上頭刻有一朵蓮花的木匣,打開看著,裡頭是一黑一白兩顆藥內,「這是?」

「這是屬下在第一閣拍下的,由蓮花公子親手製作的毒藥『樂死閻王』跟解藥『氣死閻王』。」

「蓮花公子?」

「二皇子,前些日子被我們買下的綠雀膽跟解藥就是蓮花公子所制。」棕衣男子提醒他。

「同一個人所制?」齊信宏詫異挑眉。

「是的,屬下為了打破您現在的局面,才狠下心動用您目前所有可用的銀兩,到第一閣拍下這兩顆藥丸,未能事先徵求您的同意便擅自主張,還請您責罰。」青衣男子單膝下跪,抱拳領罪。

「你們也是為了本皇子著想,何罪之有,起來吧。這樂死閻王跟氣死閻王的作用是什麼?」

「樂死閻王顧名思義就是地府又要多一名幽魂,足令閻王樂開懷,這樂死閻王服下後會呈現生病的樣子,依著時間加重病情,直到病入膏肓,吊著一口氣等著閻王召見,而氣死閻王則是樂死閻王的解藥。」

「這效果真有這麼……神奇?」他眯起狹長的眸子,睨著這兩顆藥。

「有的,二皇子,屬下做過試驗,剝了一小點喂了只狗,那狗兩天后就真的像是只剩一口氣,請了不少獸醫來看過,查不出原因,只能等死,可待解藥服下,三天后那狗就跟沒事似的一樣到處溜達。」

「那好,你們回京後馬上連絡我們的人還有母后,讓他們無論如何都要讓本皇子回京養病。」齊信宏握緊手中的森匣,半眯眼眸射出一記狠戾光芒。「還有,之前籌畫的那事一起同步進行,這次本皇子要一口氣掃除所有擋在本皇子面前的絆腳石!」

約莫十天半月後,皇帝收到皇陵侍衛隊隊長送來的急報,上頭寫著二皇子身患急症,藥石無用,命在旦夕。

皇后知道這消息後,抗旨硬是出了鳳翔宮,跪在禦書房前悲悲切切的哭泣哀求,求皇帝收回成命,讓二皇子回京治病。

甚至連國丈也領著他的一群學生,跪在大殿外求皇帝收回旨意,召二皇子回京。

皇帝連夜派了數名御醫前往皇陵為二皇子治病,可數天后便傳回消息,御醫們從未見過這種急症病狀,也是束手無策。

皇帝不得已只好收回成命,讓二皇子回京治病,同時張貼黃榜賞銀二十萬兩,尋求名醫為二皇子治病。

一時間,不少大夫背著醫箱排隊進宮,每一個都如高傲的孔雀一樣信心滿滿的進來,卻如鬥敗的公雞般灰頭土臉的出去。

不下一個月,就不再有這般盛況,只有幾個從其他縣城趕來的外地大夫前來一試。

就在所有人都要放棄時,二皇子的病好了,原來是一名不知道從哪個旮旯之地出來的走方鈴醫,用一顆仙丹妙藥救了二皇子,陷入昏迷的二皇子奇跡似的清醒了過來,並在這名鈴醫的細心調養下恢復健康。

鈴醫領了二十萬兩的賞銀後,便在夜深人靜之時不知用什麼方法悄悄離宮,行蹤成謎。

二皇子再度出現在眾人面前時,一改往日高傲張揚的作風,變得親民愛物,於多處地方造橋鋪路,在民間留下不少好評。

二皇子身體複元了,卻遲遲沒有回皇陵,以調養名義留在京城養病。

兒子在鬼門關前走一遭,皇帝自然是心疼的,因此對此事睜一眼閉一眼。

秋高氣爽,天空碧藍如冼,涼風徐徐,幾朵白雲在藍天下緩緩飄移,天氣好得讓人忍不住出外走走。

也許是天氣漸涼的原因,空氣中不再飄過讓人作惡的汗臭味,不管是逛街或是採買,都比較舒服,街上比平日多了不少人。

這日,唐昀若跟聞人柔約好了帶著兩個小包子到位在蟠龍山上的護國寺上香還願。

當時虞蘊岀事,一直找不到她的屍體,聞人柔曾經到護國寺抽籤,廟裡的師父解簽時給了她三句話——有驚無險,浴火重生,還君明珠。

這三句話說明虞蘊還活著,她當場向佛祖許願,請佛祖保佑虞蘊平安歸來。

如今虞蘊平安回到忠勇大將軍府,聞人柔待一切風波都過了後,便帶著他們母子三人前去還願,添香油錢,同時要與護國寺的住持商量,為大將軍府還有虞蘊母子三人舉辦祈福的法事。

護國寺半山腰的一處涼亭,一名五官俊美,鼻樑高挺,頭戴玉冠,穿著一襲白色錦袍的清俊男子,拿著一把白玉摺扇,渾身散發著溫文爾雅的迷人氣息。

金色陽光穿過樹葉間隙灑落在他周身,讓他籠罩在層層光暈之中,陣陣涼風吹過,他一塵不染的衣襟翻飛,宛如墜入凡塵的仙人般清雅出塵。

男子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再加上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尊貴高雅的氣息,當場擄獲了不少姑娘的心。

只是這名宛若仙人般的美男卻站在荷花池邊一動不動,像是在等人似的。

不多時,一名做家丁打扮、長相普通的男子,低著頭、腳步急促地來到他身邊。

「主子,已經出來了,不出所料,他們母子三人趁著大將軍夫人要聽師父解簽的空檔,前往這裡賞花。」男子壓低嗓音小聲稟告。

終於讓他等到了,美男嘴角勾起一抹充滿心計的冷笑,「總算不枉我在這裡等了她一個早上,吩咐下去吧。」

「是。」

不多時,荷花池邊響起兩記興奮的聲音,「娘親,快一點,,荷花池就在前面。」

護國寺的這座荷花池遠近馳名,因花季較其他地方更久一些,直到初秋都還有花可賞,往往吸引不少人前來。

「哇,娘親,方才大殿裡的師父說的沒有錯,那荷花有好多顏色啊!」小團子激動的指著不少人圍觀的荷花池,「娘親,我們先去看荷花了。」

話說完,兩人已經一溜煙的跑走。

「你們兩個跑慢一點,小心等等跌倒了。」唐昀若瞠目結舌地看著已經在她眼前成為兩個小黑點的兒子們,她這體力竟然會輸那兩個三歲的小朋友。

兩個小包子邁著有力的小短腿,興奮的朝荷花池跑去。

他們才剛靠近荷花池,正專心數著荷花的顏色,忽然被幾個年紀比他們大的孩子給推開,過於猛烈的力道讓他們摔倒在地。

小糯米連忙查看小團子的狀況,「小團子,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跌倒時用了乾爹教的招式,沒有受傷。」

小糯米確定弟弟沒事後,板著臉站起身,對著剛剛推他們的大孩子生氣地問:「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推我們?」

一群衣著華麗的大孩子沖上來,一個個惡狠狠地朝他們怒喝,「滾開!你們兩個不要臉的奸生子,佛門聖地不是你們這種不知廉恥的人可以來的地方,趕緊滾下山。」

「佛說眾生平等,連乞丐都可以來,為什麼我們不能來?」小糯米沉著臉冷聲道。

「對,護國寺是你家開的嗎?否則你們為什麼不准我們來!」小團子跟著質問對方,一雙大眼狠狠地瞪著他們。

「不准就是不准!」幾個大孩子時間還真回答不出他們的問題,只能無理蠻橫的要將他們趕走,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孩子,甚至還作勢要毆打他們。

他們兩個這一陣子跟著齊諭學功夫可不是白學的,馬步一蹲,架式十足,準備隨時跟這幾個刁蠻的大孩子打架。

就在衝突一觸即發之際,一記溫和如清風般的嗓音傳來,「住手,你們幾個是準備在佛門聖地,欺負年紀比你們小的孩子嗎?」

那群孩子裡年紀最大的人怒瞪著朝他們走來、一身白衣飄飄的公子,不屑的說著,「護國寺不是這種身分低賤的人可以來的,我們趕他們走何錯之有!」

「誠如他們說的,佛說眾生平等,在佛祖面前,眾生都是一樣的,他們如何不能來?」白衣男子反問。

那個大男孩語塞,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還有,護國寺是佛門重地,凡在護國寺打架鬧事,當事人及其家人日後皆不許再踏入護國寺一步,這點你們難道不知道?」

「知道……」幾個大孩子囁嚅的回答。

「知道你們還鬧事!」白衣男子眸光犀利的掃了他們幾個一眼,厲聲提醒,「你們的家人被你們牽連,無法再上護國寺參拜,你們難道不擔心自己回去後遭家規處分?」

那幾個大孩子被他這麼警告,不由露出害怕的神色,互看了對方一眼,幾個膽子小的孩子紛紛指著那個較大的孩子,「是他找我們來的,我們並不想來……」

其中一個孩子不經嚇,知道嚴重性後,不斷往後退,「我……我要先走了……」而後一溜煙的跑了。

見有人跑了,其他孩子也跟著跑,一眨眼,除了那個大孩子外,全部跑得乾乾淨淨。

聽到兩個小包子跟人爭執的聲音,三兩步趕到荷花池邊的唐昀若,看到的就是鳥獸散的景象。

方才那幾個孩子大聲咆哮的內容她都聽到了,深怕兩個小包子受了委屈,她趕緊向前問著,「糯米小團子,你們有沒有受傷?」同時上下檢查他們的身體。

兩人搖頭,異口同聲回答,「沒有。」

確定他們沒有受傷後,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幸好,他們這麼小,才三歲,就算齊諭教了他們功夫,他們也很難對抗六七個八九歲的孩子。

「娘,是他岀現罵了那些孩子,他們怕給家人帶來麻煩,才跑掉的。」小糯米指著齊信宏,告訴她一切是誰的功勞。

「就是,要不然我們都要跟他們打起來了。」小團子跟在後面說道。

她摸摸兩個小包子肉嘟嘟的白嫩臉頰,安撫他們一下後,起身對著齊信宏微微施了一禮,「二皇子,感謝你出手相助,臣女代替兩個兒子向你道謝。」

「快快起身。」他連忙伸手欲扶起她。

唐時若巧妙的避開他的手,「你救了臣女的兩個兒子,臣女理當向你道謝。」

齊信宏看著空蕩蕩的手心,一抹不悅自眼底閃過,心下冷嗤一聲,不知好歹。

不過想到更重要的大事,那抹不滿馬上被他壓下,只要能得到虞蘊身後那一股勢力,他可以容忍她的任性無理。

「虞蘊,你我之間的關係還需要如此客氣嗎?」他臉上扯出一抹無奈的微笑,深情地看著她,「況且我看到他們被欺負,更該出面。」

他看著她的眼神太過曖昧,還有他那些話,似是別有深意,唐昀若心底升起一股警覺,「二皇子,你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兩個小傢伙跟你更是沒有半毛錢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齊信宏輕笑了聲,用手中的摺扇輕輕的敲了下她的頭,狀似寵溺,「你都替本皇子生下兩個兒子了,還說你我之間沒有關係。」

「二皇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唐昀若冷著臉提醒他。

「虞蘊,你喪失記憶了,自然不記得我們的感情跟所發生的事情,這點我不怪你,你我之間曾有過婚約,兩個兒子長得跟我如出一轍,由此就應該知道,他們是本皇子的兒子。」

「二皇子,你我之間雖然有過婚約,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血脈這事也不是你說了就算,即使我喪失記憶,不記得自己曾經遭遇過什麼事情,不過有一點我很清楚,就是在我恢復記憶之前,我不會隨便替兩個兒子找父親的,即使那個人是你。」她嚴肅的說道。

「蘊兒,難道你不想讓兩個孩子認祖歸宗嗎?沒有父親對孩子是一種傷害。」齊信宏一臉不舍的看著兩個小包子。

「二皇子,他們的父親到底是誰,現在還不知道。」她冷下臉。

齊信宏嘴角劇烈一抽,溫柔的表情瞬間變得是陰霾,想對她發怒,罵她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一雙破鞋,肯給她跟這兩個父不詳的奸生子名分,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但旋即一想,這些都不及自己的大業重要。

「蘊兒,本皇子提這些沒有別的意思,你別誤會,不過只是為了你跟兩個孩子好罷了。」

「為了我跟孩子?」她心底冷笑了下,她倒是想知道二皇子能為她做到什麼地步,「二皇子捨得休妻?」

「休妻?蘊兒,本皇子的正妻是父皇與母后賜婚,不可隨意休棄。」虞蘊這個貪得無厭的女人,竟然想要他休妻,當他的妻子,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分,配嗎!

「怎麼,想讓我帶著孩子沒名沒分地跟著你?」

「名分本皇子自然是會給你,本皇子怎麼捨得讓你受委屈,不清不楚的跟著我。」

「哪種名分?」

「側妃。」

「嗤,側妃?二皇子,你還真看得起我啊,我堂堂一個大將軍府的嫡女,當你二皇子的妾,你是讓我把父兄、叔父他們的面子放到地上踩嗎?」她冷笑一聲,嘲諷反問。

「蘊兒,本皇子並不想這樣對你,但你現在的身分……」齊信宏表情很是為難。

「除了正室,其他身分我是不會考慮的,即使是平妻、側妃!」她表情森冷,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蘊兒,你這不是為難本皇子嘛!」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除了正室,我是不會答應給任何人做小的,即使我聲名狼藉。」

「虞蘊,你也知道自己聲名狼藉,本皇子願意不顧所有人的異樣眼光與流言蜚語納你為側妃,對你跟兩個孩子來說已經是恩賜,你竟這般貪心想要本皇子休妻!」齊信宏冷下臉來,表情猙獰。

「二皇子,臣女感激你的抬愛,但你的恩賜,臣女受不起!」恩賜,這兩個字簡直把她給氣笑了。

她真不知道齊信宏哪裡來的自信敢跟她說這句話,恩賜?抱歉,她八字輕,受不起這麼重的恩賜。

嗤,側妃,說穿了還不是個妾,更難聽點就是玩物,生死全憑正妻一句話,她犯賤才會好日子不過,去當這個自傲二皇子的側妃,將生死交在李照君手中,她傻了不成。

她眼尾余光看到聞人柔正往他們這邊走來,稍稍向齊信宏施禮,同時借著袖子的掩飾,將藏在戒指裡的毒藥粉灑在他手中的摺扇上,藉由摺扇將毒下在他身上。

她手指上這戒指有個小機關,壓下去,裡頭的毒藥粉便會自動噴灑出來,他人是看不出問題的,如果不知道機關從哪裡按下,即使檢查也檢查不出來。

戒指裡的毒藥粉,跟上回進宮時下在李照君茶水裡的一樣,除了李照君外,她可從沒有想過會用在其他人身上。

她萬萬沒有想到齊信宏這麼不知死活,對她和孩子起了那種齷齪的念頭,那就別怪她對他也下狠手。

李照君跟齊信宏這對夫妻一個個都當她是軟柿子,那她就讓他們好看,讓他們知道欺負她的下場,相信很快就能看到結果。

「二皇子,我娘親過來了,就不再與你多談,臣女先行告退。」說完拉著兩個小包子往聞人柔的方向走去。

看著三人逐漸遠去的背影,齊信宏憤怒的握緊袖下暴著青筋的拳頭。

好你個虞蘊,不過是雙破鞋,給你名分對你已經是天大恩賜,竟敢覬覦未來皇后的位置!

等本皇子坐上九五至尊的寶座,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將你們母子三人淩遲處死!

唐昀若一邊走著,一邊想著剛才的事,內心滿是怒氣。

齊信宏竟想讓她當妾,正妃她都不屑了,還當妾!

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自信,敢對她提出這種要求。

兩個小包子看到聞人柔,便鬆開唐昀若的手開心地朝她跑去,「外婆,外婆。」

「小寶貝們,你們看到荷花了嗎?」聞人柔慈愛的問著兩個小孫子。

「看到了,不過旁邊有幾個壞小孩,」小團子噘著嘴生氣的抱怨:「他們罵我跟小糯米。」

「小團子,你忘了娘說不能說的嗎!」小糯米馬上喝止他。

「啊,我忘了。」小團子馬上捂著小嘴。

聞人柔摸摸他嫩嫩的粉頰,「沒事,別擔心,你們娘不會怪你們的。」見唐昀若也來到,她關心的看著女兒:「蘊兒,怎麼回事?」

「沒什麼,娘,遇上幾個教養不太好的孩子,他們已經遭到斥責。」

「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情?瞧你臉色不太好看。」

「方才遇到了二皇子,他……」她聳聳肩,不以為然的將經過同聞人柔說了。

「真是太可惡了,竟然敢起這種心思,讓忠勇大將軍府唯一的嫡女當妾,他把你父兄們的顏面放到哪裡去了!」聽完,一向溫柔的聞人柔氣得不行,「不行,這事得跟你父親說,否則萬一他從皇帝那裡下手,你等於要再被他踐踏,而這次將永遠無法翻身。」

「放心吧,娘,我很明白的跟他說了,除了正室,其他的身分我不做考慮,況且除非我願意,不然他求到皇上那裡也沒用。」

「是啊,娘一氣惱就忘了,皇上已允你婚姻自主,君無戲言,就算二皇子求到皇上那裡也沒用,除非皇上想讓天下人取笑,才會同意二皇子的請求。」聞人柔這才放心不少,不過心下仍決定要將此事告知丈夫。

「娘,廟裡的師父已經幫您解簽了嗎?如果好了,我們就回去吧。」他們邊走邊聊,來到岔路,一邊通往廟,一邊通往大殿。

「還沒,還不能回去,今天求籤的香客很多,不少人排隊等著師父解簽,娘讓丫鬟先替我一下,現在應該差不多快排到了。」

「那我們過去看看排到了沒有,若是還有很多人,現在也快到中午,我們就先過去食堂用齋飯,用完再過來,他們兩個也該餓了。」

「好吧。」

四人穿過竹林來到大殿旁邊的月洞門,正要跨進,便看到一名白袍男子與一名黑衣男子站在一座院子外低語。

她定睛一看,那白袍男子不是齊諭嗎?

怎麼他也到護國寺來了,難道皇家的人今天說好,一起到護國寺來上香?

他似乎也看到他們了,又和旁人說了幾句,便跨步走了過來,「大將軍夫人,虞姑娘。」

「見過穎王爺。」聞人柔領著唐昀若見禮。

「乾爹。」兩個小包子有模有樣的抱拳見禮後,隨即撲向他。

唐昀若秀眉微挑,「好巧啊,王爺,沒想到會在這邊碰到你。」昨兒個同他說他們今天要上護國寺上香也沒聽到他說要來,怎麼今天安然蹦出來了?

「護國寺的住持明淵大師是本王的師伯,本王奉師父之命探望師伯。」他當然沒錯過她的表情,笑著解釋了下,「今日正好有空就來了。」

呵呵,正好有空,她才不相信呢,他上護國寺肯定有事,只是什麼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大將軍夫人是在等寺裡的師父解簽嗎?如果不介意,我請明淵師伯幫忙解簽可好?」齊諭和藹的詢問。

一聽這話,聞人柔眼睛都亮了,這明淵大師可是有國師之稱,神通了得。

每年年初一皇上總是要親自前來,向明淵大師請示國運,若能請他幫忙解簽,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好,當然好,就是怕太麻煩明淵大師了。」

「不麻煩。」

他正要讓人帶聞人柔前去找明淵大師時,一名小沙彌到來,雙手合十恭敬的告知,「請問哪位是聞人施主?住持有請,此外,住持請聞人施主將兩位小菩薩一起帶過去。」

「小糯米跟小團子嗎?」唐昀若詫異地看著兩個兒子,想不到這明淵大師真的如傳聞一般十分厲害,連誰到來都一清二楚。

「蘊兒,既然明淵大師指名娘跟兩個小傢伙,你就在這裡等娘出來,可好?」

「娘,您不用擔心我,我這麼大的人,還怕丟了不成?您趕緊帶他們進去吧。」她擺擺手催促。

待聞人柔帶著兩個小包子跟著小沙彌一同進入明淵大師的院子後,齊諭指了一旁的梅林,「我們到那裡走走。」

「你怎麼也上護國寺來了?我可不相信你方才所說的。」她一邊跟上他的腳步,一邊問。

「本王再不上來,就有某個傻女人要被拐去當妾了。」他的口吻充滿濃濃的酸味。

她皺了皺鼻子,調侃道:「我是不是聞到一股酸味?這味道可嗆鼻了。」

她現在跟他關係很曖昧,但她不想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所以不願捅破那層紗,至於他的想法她就不知道了,不過,能看到他吃味,她心裡還是滿得意的。

「多喝醋有益健康。」

唐昀若翻了個白眼,想起剛才的事,她斂下戲謔的表情,憤憤的磨牙,「我從沒有想到皇家也有那麼不要臉的人!」頓了頓,「不過,你怎麼知道這事……」突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她冷下臉怒瞪他,「吼,你派人跟蹤我!」

「我派人跟蹤的是齊信宏,沒有想到我的手下竟聽到他在挖本王的牆角!」先前得知虞蘊搬到隔壁,他曾送她幾名護衛,她卻堅持拒絕,表示不喜歡被監視的感覺,他只好把派出去的人手調回來。

說到這個他就氣得不輕,看看,沒派人守著,這不就被鑽了空子。

「什麼挖你的牆角,我跟你又沒有關係。」她心裡有些竊喜,卻還是口是心非的反駁。

他斜睨她一眼,「吻都吻了,還說跟本王沒有關係,本王可不接受。」

這小女人老是跟他裝傻,非得逼著他說白了才肯承認兩人的關係,若是這樣,他不介意親自戳破彼此之間的那層曖昧,看她怎麼口是心非。

「那根本是個意外,你別動不動就拿出來說。」她連忙捂住他的嘴,心虛的左右張望一下,就怕被香客聽到,還好這個時間點,香客們都到膳堂用午膳去了。

「這就不是意外了。」他握住她的纖纖玉手,輕輕細吻。

她屏住氣,瞪大眼看著他,「你!」

「蘊兒,這麼久了,你還不懂我的心意嗎?」他輕笑問道,深邃的眼眸中盡是藏不住的情愫,「抑或者需要我表現得更明顯些。」

他倏地摟住她的腰身,將她整個人圈在自己坯中,讓她纖細的身子與他健碩挺拔的身軀緊貼。

他突如其來的行為讓她的臉蛋乍紅,又羞又怯的避開他,「齊諭,你瘋了啊!這裡是寺廟,人來人往的,要是被人看見,又有得傳了,你趕緊放開我!」

「看見就看見,正好也如了本王的願。」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因為他的手下已經守住這裡,不會有其他人過來。

「齊諭,你究竟想做什麼?」她低頭避開他充滿情意的凝視,推著他。

「我的心意你真不明白嗎?」

「心意?」

他捧著她紅暈滿盈的臉蛋,低下頭堅定地看著她的眼睛,語氣不容置疑,著她說:「蘊兒,本王心悅於你。」

聽到他說心悅於她,說不驚喜是騙人的,但是現實的問題擺在那裡,讓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一雙水潤杏眼直勾勾地看著他。

片刻她才緩緩回神,神情變得十分嚴肅,質問,「你當真?」

「本王從沒有這麼認真過。」

「齊諭,你知道我喪失記憶,我不知道我是否嫁過人,而且還有兩個兒子,我的條件就是尋常人家都嫌棄,更不用提一向注重名聲的皇家,你難道不介意?」

「這就是你一直跟我打迷糊仗,避著我,不肯正視自己情感的原因?」他問道。

她點頭,滿臉認真。

他搭著她的肩,「蘊兒,不管你是何種身分,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他怎麼想,那是他們的事,他們都不是本王,不能代表本王。」目光灼灼,語氣堅定誠摯:「本王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那就是你,一直以來,我想要的只有你。」

她從未想過會有個男人對她說這種話,心跳頓時失序,狂跳個不停。

「蘊兒,我知道你的顧慮,不要求你馬上接受我的感情,但是別拒絕我,好嗎?」

「我很想答應,可是……齊諭,即使我現在這身分沒有任何挑剔的權利,但我還是有我的堅持,那就是成為彼此的唯一。」

「一生一世一雙人,蘊兒,這也是我所往最純粹的情感。」他再度捧起她的臉蛋,定定地凝視著她,「蘊兒,給我一個成為你那唯一的機會,可好?」

看著他凝滿濃烈情感的黑眸,她被捲入醉人的甜言蜜語漩渦之中無法自拔,可她不想抽身,她想賭,她不想錯過他。

沉寂片刻後,她終於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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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9 00:25:1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猝不及防的刺殺

位於山巒之上,掩映在幾棵參天古樹下的慈雲寺是皇家設立的尼姑庵,並不對外開放,因此這裡看不到香火鼎盛的景象,氣氛肅穆的大殿只能見到一炷清香,顯得寂寥幽靜。

在裡頭修行的尼姑們,一種是沒有子女,被送進來強制出家的先皇嬪妃,一生不得出慈雲寺,另一種是因犯錯被送來反省,在寺裡修心養性個幾年,再接回去的皇室女眷。

不管是哪一種,在慈雲寺裡的生活皆十分清苦,凡事都要自己打理,更要分工挑水砍柴,打掃慈雲寺內外,做手藝拿到山下寄賣賺取生活費。

若是沒有手藝的人可以幫他人打掃、洗衣等等賺取微薄工錢。但即便每天有做不完的活,所規定的功課還是一定要做。

這種嚴格的規律生活,讓一向嬌生慣養的皇室女眷們簡直是苦不堪言,可即使如此,也沒有一個人敢喊苦,都戰戰兢兢的完成自己分配到的職務,就算是忙得快倒下,也沒有人敢冒險無視寺規不做功課,因為若是偷懶,便要被去到後山的草堂中面壁思過。

那間禁閉室四周被高聳的古木包圍,到了晚上會有夜梟或不知名的鳥獸發出各種恐怖的聲音,還有蟲、蛇、蜥蜴什麼的,沿著牆壁爬上屋頂,由縫隙爬進禁閉室中。

住進禁閉室的人,被放岀去後,往往會陷入瘋癲的狀態,原因無他,他們深怕睡著就被爬進屋內的毒蛇咬死,所以沒有一個被關進禁閉室的人敢睡覺。

白天要跪著誦經,一天又只能吃一餐,在這種饑餓、睡眠不足,又極度恐懼的狀態下,沒有一個人能夠安好,因此這些身分尊貴的尼姑們絲毫不敢犯寺規。

不過這切被一個人給打破了,就是李照君,她出生農村,父親考上舉人,因緣際會成為京官,一家子人才搬來京城。

她可不是那些嬌生慣養的皇室女眷,那些東西她自小就看慣了,自是不怕,到禁閉室反而無須勞動,更不需抛頭露面到山下的鎮上賣藝品,何樂而不為?

與半山腰的慈雲寺不同,禁閉室坐落在鬱鬱蔥蔥的深山中,裡頭的陣陣木魚聲與誦經聲,回蕩在一片幽深樹林裡。

跟往日一樣,李照君清晨起床梳洗後,便跪在佛像面前念誦經文,然後等著慈雲寺的人送來她一天的吃食。

忽地,有什麼聲音引起她的注意,她停下敲木魚的動作,又仔細的聽了下,確實是鴿子的咕咕聲。

她起身火速前往後面寢間,果然在窗臺上看到一隻正低頭吃著五穀米的白鴿,她走過去抓起白鴿,拿下系在牠腳上的竹筒。

這只白鴿是她與二皇子身邊的暗衛林浩聯繫的工具,所有人都以為林浩是二皇子最忠心的心腹,其實不然,林浩是她安插在二皇子身邊的人幫她盯著二皇子,將二皇子在外的一切事情告知她。

來到慈雲寺後,為了預防被發現,除非有緊急事情,否則林浩是不會給她傳消息的,今日突然有信鴿到來,肯定是出了大事。

林浩來信告知她,齊信宏欲封虞蘊為側妃,同時要認下那兩個父不詳的奸生子,虞蘊沒有同意的原因,竟然是想要正妃之位。

當她看清楚傳來的內容後,氣得當場將佛桌掀了,佛像被她掃到地上,即使如此,還是無法消弭她的怒火,她只想一把火將禁閉室給燒了。

狠狠踢了桌子幾腳,她用力扯下牆上稀稀落落的帷幔,心頭那把火才終於較小,理智也恢復了點。

她緊咬著牙關,一雙眼睛狠狠瞪著外頭那片安靜得要逼人發瘋的樹林,久久。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虞蘊進門,否則她這二皇子妃還會有一絲地位嗎?

以她對二皇子的瞭解,他在虞蘊那邊受挫,一定會找皇上幫他完成這件事情。

皇上本來就覺得虧欠虞家,為了拉攏大將軍府,還要顧念大將軍府的面子與兵權,一定會先暫時封虞蘊為側妃,待二皇子休了她後,再改封虞蘊為二皇子妃。

她不能繼續處於被動的狀態,否則再過些日子,她這個正妃很快就會被廢。她家無權無勢,皇上隨便尋個由頭都可以廢了她。

思及此,她馬上找出紙筆寫下計畫,將回信傳出去。

在皇上出手之前,她必須先下手為強。

夜緩緩降臨,幽暗的天空中點綴著無數的小星子,整個院子除了涼風輕輕拂過屋樑下懸掛的風鈴,發出清脆的當當響聲,與偶而傳來的水聲外,一片寂靜。

沐浴間裡,唐昀若放下手中水瓢,纖細的長腿緩緩踩進沐浴桶裡,整個人慢慢坐進水中,靠在桶子邊緣舒服的籲了口氣後,仰面透過屋頂上頭的透氣窗,望著璀璨星空。

「呼,好舒服……」浸泡在溫度適中的熱水裡,她發出一記喟歎,卻也忍不住在心底抱怨。

齊諭好好的教兩個小傢伙騎馬就好了,竟然扯上她,害得她也要起學騎馬。

按齊諭的說法是,教兩個也是教,教三個也是教,通通都一樣,就把她抱上馬背教她怎麼騎馬,半天下來,顛得她的屁股差點裂掉,現在泡進熱水裡,總算感覺舒服些。

驀地,透氣窗閃過一抹黑色影子,她愣怔了下。

就在她以為自己眼花看錯的時候,又有兩抹黑影閃過,屋頂上的瓦片甚至隱隱發出一點被踩踏的聲音,危險的感覺從心底竄起,她警惕的注意著周遭的動靜,可除了晃蕩的水聲外,一點聲音也沒有。

按常理說,樹上的飛禽應該會受到驚嚇發出聲音,這時卻毫無動靜,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些黑衣人武功極高。

大半夜出現飛簷走壁的黑衣人,以常理判斷,恐怕都是殺手,只是要殺誰就不知道了。很有可能是隔壁穎王府的齊諭,還有就是……

她眼睛倏地瞪大,神色駭然,立馬從沐浴桶裡起來,一邊套著衣服,一邊暗自咒駡著。

該死,她竟然忘了,齊信宏那天的舉動很可能為她招來禍事!

她可不相信李照君那陰險的女人,不會在她丈夫身邊放眼線。那天他們兩人在護國寺的對話,李照君恐怕早已知曉,今晚屋頂出現這些黑衣人,有可能就是她派來的……

但也有可能是齊信宏因為她拒絕,惱羞成怒,派來殺手。

她才剛想到這點而已,外面便傳來驚恐的尖叫聲、哀號聲,還有小孩哭泣聲,她顧不得衣服還未穿戴整齊,扯過一向隨身攜帶的荷包便沖出沐浴間。

來到院子,她看到的是倒臥在血泊之中的下人,她毫不遲疑,沖進兩個小包子的房間。

房間內一片狼藉,青荷顫抖地護著他們縮在牆角。

黑衣殺手露出猙獰的笑容,得意地看著被逼到角落、驚慌失措的幾人,像是在享受著獵物死亡前的恐懼。

黑衣殺手舉起還沾著血跡的刀,粗啞的嗓音帶著冷冽,命令青荷,「想活命就放開那兩個小孩。」

「不,你想要小少爺們的命,先殺了我……」

跪在地上臉色發白的青荷非但沒有逃走,反而將兩個小包子摟得更緊些,將他們緊緊護在懷中,用後背對著殺手。

「那就別怪我沒有給你活命的機會……」殺手舉起還滴著血的大刀,毫不留情地就要朝她身上砍去。

唐昀若沖進來時,見到的就是這一幕,強烈的驚恐瞬間包圍著她。

「住手!」當下她連思考都沒有,立刻操起門邊的東西,朝黑衣殺手砸去,在殺手回身的同時,奮不顧身地朝對方身上撞去。

過大的撞擊力道讓殺手身形不穩,撞到了後面的櫃子,他憤怒喝斥,「該死的女人!」說著提起手中的大刀,就往唐昀若砍去。

她連忙將手中的荷包朝那大刀丟去,荷包被劃破,一堆不明的粉末灑出,殺手頓時捂住眼睛,驚懼的哀號,整個人像是陷入瘋狂一樣揮刀亂砍。

唐昀若因為閃避不及,被殺手的大刀劃傷,瞬間血流如注,但從傷口一看便可知並未沾染到粉末。

那荷包裡裝的是她用來防身的毒藥粉,她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小孩,為了安全起見,一直以來都會隨身攜帶毒藥粉防身,她捂著受傷的地方,心有餘悸地看著倒在地上痛苦掙扎、皮膚開始潰爛的黑衣殺手。

幸好自己的危機意識很強,否則今天死的人就是她跟兒子了。

「娘親,娘親,你流血了……」兩個小包子從青荷懷中溜了出來,沖到她面前,淚眼汪汪的看著她不斷湧出鮮血的手臂。

「乖,娘沒事,你們兩個趕緊躲到床底下。」她吃痛的摸了摸兩人的小臉蛋安撫他們,又吩咐丫鬟,「青荷,趕緊帶著他們躲到床底下,記住不能出聲。」

「可是……」

「娘,不要……我們不要離開你……」兩個小包子哭得稀裡嘩啦,一直搖頭。

外頭傳來砍殺聲、悶哼聲和倒地的聲音,感覺又有一波人闖進她的院子。

她眼神淩厲,警惕的看著外頭,冷厲命令,「快點,又有人來了,快躲到床底下。如果我沒猜錯,他們要殺的是我,你們在這裡只是陪著我喪命,要是我有個萬一,將他們交給隔壁的穎王。」

在這危急的一刻,決定托孤的對象竟然不是父母而是齊諭,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做出這種決定,知道兩個孩子的名字是他用自己的字命名的,她相信他一定會善待他們。

她從白易口中得知,燁華這個字,是齊諭在山上學藝期間,師父替他取的。

院子裡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尖銳哀號,讓人心生恐懼,青荷一刻也不敢耽擱,即刻將兩個小包子塞進床底下,自己則是擋在最外頭,讓人無法一眼就看到他們。

不一會兒,哀號聲漸轉為虛弱的痛苦呻吟,唐昀若一點也不敢大意,拿起殺手落在一旁閃著森寒光芒的大刀,眼眸中射出犀利的銳芒,戒備的盯著漆黑的外頭。

想要傷害她的孩子,必須先從她的屍體上踩過去。

突地,一名黑衣人身影閃電般飛快沖進來。

看見自己同伴倒臥在地,死相淒慘,來人毫不遲疑,揮刀便朝唐昀若砍去,「你竟敢殺他,去死吧!」

驀地,只聽見「嗖」一聲,溫熱的血液濺到臉上,那舉刀朝她揮砍而來的殺手頹然倒下,雙眼暴凸躺在她面前。

她瞪大眼睛,還來不及反應,墨色長髮散亂地披在背後、渾身散發著冷厲氣息的齊諭就陡然而至,一腳將已氣絕身亡的殺手踢出門外。

「齊……諭……」

看見他,她整個人瞬間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癱軟倒地,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這麼開心看到他。

他疾步走向她,「蘊兒,抱歉,我來晚了。」看著她手臂上汩汩冒著鮮血的傷口,一陣濃濃愧疚湧上心頭。

她虛弱地對他扯著嘴角,「不……是你救了我,要不是你來得及時……我現在恐怕就是一具屍體了……」

「不,我應該早點到的,這樣你就不會受傷。」他撕下衣擺,為她受傷的手臂包紮。

兩個小包子一聽到齊諭的聲音,也不管外頭安不安全,從床底下爬了出來撲向他,淚眼汪汪地激動問著,「乾爹,乾爹,你把壞人打跑了沒?」

他抽出手來揉了揉兩人的頭,安撫他們,「放心吧,外頭的壞人都被我帶人處理了,已經沒有危險。」

「乾爹你好厲害,小糯米好崇拜你!」聽到殺手全部都收拾乾淨了,兩個小包子立馬恢復精神,閃亮亮的大眼睛裡滿是熱切崇拜的光芒,像是看著偶像一樣看著齊諭。

這時,王府管事到來,抱拳恭敬稟告,「王爺,院子裡的屍體都處理好了,受傷的人已經安排治療包紮,也已派人清洗院子裡的血跡,呃……這具屍體……」趙義話說到一半,突然看見腳邊那具只剩一半的屍體,不由得怔住了。

齊諭順著他的眸光看去,也愣了下,「這是?」

唐昀若看見他們的表情,連忙解釋道:「那人是被我毒死的,之前我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煙霞森林附近又是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所以就備了毒粉在身上防身,今晚剛好用上了。」

「原來如此。」齊諭微點下顎。「趙義,順便將這半具屍體也收抬了。」

「是的。不知王爺是否還有其他吩咐?」

「傳御醫過來替蘊兒療傷。」他把抱起唐昀若,朝兩家打通的門的方向走去,不忘回頭叫上兒子:「你們兩個跟上。」

就這樣,一家三口被齊諭打包回穎王府,美其名曰:方便保護照顧他們。

午後餘光穿過樹葉間隙,無聲無息地穿透木格子窗,灑落一室金光,淘氣的光影隨著樹梢晃動,落在傢俱上、地板上、牆上,將整間屋子映襯得溫暖且溫馨。

刺眼的金光讓唐昀若睡得有些不安穩,她翻過身想繼續沉睡,但一記記笑聲由遠而近傳來,讓她不得不醒來,原因無他,因為她親愛的兩個小包子來了。

「蘊兒,該喝藥了。」齊諭端著剛熬好的湯藥,撩開珠簾,走進屋內。

後頭跟著的兩個小包子從齊諭身後探出頭,一臉興奮地看著她,異口同聲問道:「娘親,我們來看你了,你今天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好多了,你們不要擔心我。」

他們母子三人住進穎王府已經五天了,這幾天她成了齊諭重點保護照顧的對象,她被他命令必須躺在床上休息,除了解決生理需求外,一律不准下床。

為了防止她陽奉陰違,除了青荷貼身照顧外,他還另外派了一個丫鬟在一旁監視她,喔,不,是照顧她,隨時解決她的需求。

被人這樣精心照顧著,她能不好才奇怪。

「趁熱把湯藥喝了,不要借著跟他們說話逃避喝藥。」齊諭看著她與兩個小包子的互動,眼神一點都沒有落在他身上,便馬上拆穿她隱藏的小心思。

「我哪裡是逃避,這湯藥還很燙。」她嘴角暗抽了下,心下暗咒了聲,哇哩咧,可以不要這麼精明嗎?

「這溫度剛好可以入口。」他將湯藥遞到她的嘴邊。

「娘親,不乖乖吃藥不是乖寶寶。」兩個小包子異口同聲地教導著。

「他們喝藥時可是很勇猛的,眉頭都不皺一下,你身為他們的娘親,卻不是一個很好的榜樣。」

「我喝!」她馬上拿過他手中的湯藥,豪氣干雲的灌下,只是心底把齊諭給罵了個底朝天,該死的傢伙,竟然用兩個兒子來反制她,太可惡了。

這湯藥實在難喝,不只如此,還讓她感到噁心反胃,她整張小臉皺得跟梅幹似的,捂著胸口難受地用力吸氣。

忽地,她嘴巴被塞進一顆酸酸甜甜的東西,中和了口中那又苦又辣的味道,「這是?」

「娘親,是梅子蜜餞,是乾爹特地讓暗衛叔叔到海湖縣的梅園買的,也給我們買了好多好吃的蜜餞。」小糯米告訴她,「我聽暗衛叔叔說,位在海湖縣的梅園,製作的蜜餞是全國最好吃的。」

「是啊,娘親,乾爹看您只吃梅園的蜜餞,讓暗衛叔叔特地去一趟。這梅園的蜜餞可是限量的,若是前一年沒有預定,來年可買不到,還是梅園的主人跟乾爹有交情,這才買得到的呢。」小團子趕緊補充。

得知原因,一陣暖流滑過心頭,原來前幾天她吃的那些蜜餞是梅園的,後來換了不同口味的蜜餞,因為不合胃口,她就沒吃了。

想不到他如此細心,連這麼小的細節都注意到,為此還派手下特地前往海湖縣採購,這份體貼讓她的心窩暖洋洋的。

「好了,你們兩個小傢伙先出去,你們娘親喝完藥要休息了,乾爹讓人為你們打造的小弓箭已經送來,你們先去找趙義拿,乾爹晚點就過去。」

一聽到小弓箭來了,兩個小包子迫不及待地落下一句,「娘,你好好休息,乖乖睡覺,兒子不吵你了。」便跑得不見人影。

齊諭為她拉好被子,要她躺下休息,她卻反手拉住他的衣袖,眸色溫柔地看著他,「謝謝你為我這麼費心。」

他眼神充滿愛意,笑而不語,像哄孩童般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

「呃,這動作是什麼意思?把我也當成他們嗎?」她摸了摸他方才揉過的部位,皺著眉嘀咕。

聽見她的抱怨,齊諭先是一愣,接著揚起唇微笑,坐到床沿道:「我只想把你當成自己的女人寵著,可不想把你當成女兒。」接著傾身偏頭,將性感的唇覆在她嬌豔的唇。

突如其來夾帶著熱情與溫柔的吻,讓她的心跳亂了節秦,她瞬間忘了思考,滿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

她想退縮,卻被他箝制在懷中無路可退。

他炯炯有神的眼眸微垂,眼底凝滿柔情,望著慌亂的她。

看著神情認真的齊諭,她心下一片柔軟,伸手圈住他的腰身,有些笨拙畏縮地回應他的深情。

狂喜席捲心頭,齊諭攬著她的腰肢,唇齒間逸出沙啞呢喃,「蘊兒,放輕鬆,別怕,跟著我一起……」

他的聲音蠱惑人心,她下意識地聽從了他的指令,微微張開了緊閉的紅唇。

齊諭熟練的撬開她的唇齒,舌尖靈活而溫柔的探索,探詢著她小嘴裡的每一處,挑逗著她畏怯退縮的小粉舌。

她順著節奏回應他讓人無法抵擋的熱情,與他舌尖相互交纏,以行動代替言語,將彼此慢慢發酵的感情和愛意化成一記纏縋的熱吻……

隨著熱吻加深,氛圍也變得燦爛甜美了起來。

須臾,一吻終了,從未經歷過這麼激烈的體驗,唐昀若佈滿紅暈的臉蛋貼在他的胸上,微喘著嬌息。

「還好嗎?」齊諭嘴角微翹,溫柔地看著懷中的她。

「不太……」丟臉死了,竟然接吻吻到缺氧,差點兩眼一黑暈死過去,她算是史上第一人吧。

「沒關係,多練習就會了。」他繼續安慰著她。

瞧他連眼角都是笑意,這讓她更是鬱悶,捶了下他,「瞧你得意的!」

「自然。」有什麼事情比兩情相悅更讓人開心?他當然得意。

她挺起身,瞪他一眼,警告著,「下次不許再這樣,否則我就不讓你吻我。」

「好,下回我輕點吻。」

「喂!」她嬌喚了聲。

有古代人像他這樣的嗎?這流氓耍得比現代人還要溜。

瞧著她杏眼圓瞪、滿臉通紅的嬌俏模樣,齊諭笑了笑,之後收斂上揚的嘴角,「對了,還有一事要跟你說。」他話鋒一轉,「幕後主使者査岀來,你想知道是誰嗎?」

方才兩人還難分難舍、你儂我儂的,轉瞬間便跳到這個風馬牛不相干的話題上,她眉頭不由皺成一團,有些幽怨的睞他一眼。

這男人真是不浪漫,難道就不能讓她多回味幾分鐘方才的氛圍嗎?

她整個腦子裡還充滿著粉紅泡泡,他竟然丟給她這麼嚴肅的話題,那些粉紅泡泡瞬間劈哩啪啦全部破碎。

「不用查我也知道是誰,大概就那兩個人。」

「哪兩個?你說說。」他眼尾微挑。

「一個是將我視為眼中釘的李照君。」她聳了聳肩,鄙夷的輕哼了聲,「嗤,齊信宏想立我為側妃,讓我兒子認祖歸宗,李照君跟她兒子的地位受到威脅,她不想做掉我,那才有鬼。另一個就是齊信宏自己了,我拒絕當他的側妃,他惱羞成怒,所以要找人做掉我。不過我想,應該是李照君買兇殺我的機率大一些。」

「嗯,分析的不錯。」

她定定地看著他,「所以,是哪個人買兇殺我?」

「李照君。」

「果然是她啊!」她鄙夷的冷嗤了聲。

「既然你知道幕後主使者是誰,那你打算怎麼處理?」他雙臂抱胸,目光鎖著她。

看他那神情她就知道,他要出手幫她,她搖頭,「很快就看得到她的報應,無須把精神浪費在他們兩人身上。」

他挑眉瞅著她,「哦?」看她這模樣,似乎已經在他們身上動了手腳。

「我可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敢背叛我的人,我絕不會讓他們好過。」她嘴角微勾,神情得意的睨他一眼,「與其一刀要了仇人的命,我更喜歡慢慢折磨我的仇人,看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痛苦活著,這樣才能享受報復的快感。」她毫不避諱的道出自己內心的陰暗面。

齊諭似乎很贊成她的理念,眼眸低斂,微點下顎,告訴她另一個消息,「蘊兒,我聽聞齊信宏跟李照君最近身體狀況都不好。」

「真的?」

「千真萬確,不少人認為齊信宏故意染病回京治療,事實上他是真的染病,而在道觀反省的李照君最近身體也不太好,曾經讓人送信回京,請御醫前去看診,最神奇的是都查不出他們夫妻倆的病因。」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好消息。」她眼睛一亮,興奮地捧著他的臉用力地「啵」了他一下。

他因她的熱情與主動愣怔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抬手溫柔的捏住她的下顎,嘴角輕揚,低醇的嗓音帶著誘哄,「得到這麼隱密的消息,隨意打發我,我不接受。」不給她反應時間,捧著她的臉回吻,再次將她帶進難分難解的熱情裡。

隨著兩人唇舌愈來愈親密以及更具侵略性的交纏,如火焰般的熱情混合著他特有的男人氣味,交纏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曖昧氣息,鋪天蓋地盈滿她的鼻間,覆蓋住所有感官……

兩人分享著彼此的氣息,交纏得愈來愈熱情,空氣中再度彌漫著惑人氛圍。

唐昀若的意識逐漸模糊,只能跟著他一同沉浸在這種陌生又讓人期待的感官刺激中,任由他帶領著她再度體驗這陌生的一切感受,溢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嚶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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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9 00:25:38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深情求婚

天氣清朗,萬里無雲,齊諭提議趁著空閒,帶他們三人到他名下一座位在圍場附近,專門用來飼養馬匹的莊子泡溫泉。

兩個小包子一聽到有馬,就期待得不得了,聽到他說莊子裡有兩匹剛出生的小馬,馬上吵著要去看小馬兒。

齊諭對於兩個兒子的要求,只要不過分,幾乎是有求必應,於是一行人收拾完東西,便浩浩蕩蕩地前往莊子。

出城後,馬車行駛了約兩個時辰,終於來到一座占地遼闊,碧草如茵的馬場,裡頭有不少神采飛揚的駿馬在草地上賓士。

看著那些英姿挺拔的駿馬,坐在馬車裡的兩個小包子興奮的大聲叫著,不時指指點點,說著哪匹馬跑起來好看,哪匹馬最帥。

「乾爹,我們可以騎馬嗎?」小糯米回過身,一雙閃亮亮的大眼睛直直看著齊諭。

「乾爹,可以嗎?」小團子深怕齊諭不答應,也趕緊央求。

「當然可以,我已經讓人準備了適合你們的小馬,,一會兒休息過後,就可以到馬場騎馬。」兩個兒子年紀雖小,騎馬可是騎得有模有樣,讓他心裡得意得不行,又怎麼可能不替他們準備馬匹。

「乾爹,那兩匹剛出生的小馬呢?」

「那兩匹小馬先放在莊子裡飼養訓練,等大一些,就當你們的坐騎。」

「太好了,乾爹對我們真好,你太帥了,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們最愛你了!」兩個小包子撲向他,在他臉上「啵」地各落下一個大大的吻,狗腿地對他倒了一大堆不用錢的讚美。

對於兒子時常撲向他,在他臉上糊一臉口水這事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兩個兒子特別愛親他,他曾經嚴肅告知他們這樣做是不對的,尤其是男孩子更不可以,可他們卻說娘親說了,一家人就是要這樣,親親抱抱才像一家人,才有愛,還說,莫非乾爹不喜歡他們,所以不喜歡他們親他?

他頓時無言了,他哪裡不愛,他愛死了這兩個小傢伙跟他們的娘親,只好勉強同意他們的行為。

不過也跟他們約法三章,說好了只有他們家人在一起的時候才可以親吻,有外人在的話絕對不可以,他們兩個也聽話,同意了他的條件。

如今他身上不時要多備幾條帕子,不為什麼,只要他們一家人在一起,他的臉很少有機會是幹的。

兩個小包子狗腿諂媚間,他們所搭乖的馬車已經來到莊子大門外,莊子的管事早已經接到通知,遠遠看到穎王的車隊後,便領著莊子裡的下人來到大門前等候。

一旁的唐昀若只是撐著一邊臉頰笑看著鬧在一起的三人,她從來沒想過齊諭會對她的兩個兒子這麼好,比親生的還要疼寵。在這個禮法嚴謹的古代,即使是親生的孩子,也不會這樣玩鬧在一起。

齊諭對待兩個孩子的態度,倒是令她跌破眼鏡,簡直像是現代疼愛孩子們的家長,不過這樣也好,她本就不喜歡古代這種權威式的教育方式,孩子對父母只有敬畏,感受不到親昵的愛。

馬車緩緩停下後,莊子的管事胡海不等車夫替他們開門,趕緊向前將踏腳放好,親自打開車門,揚起笑容恭敬的問候,「小的見過主子。」

後面的下人們也趕緊躬身,「見過主子。」

齊諭微點下頷,率先下了馬車,旋過身將兩個小傢伙抱下,之後伸出手讓唐昀若搭著他的手下車。

這一幕可把胡海給驚呆了,他下巴掉下,久久無法闔上。

他們一向不近女色的主子,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一對雙生兒子,還有女伴了?

「胡海,你還在發什麼愣,交代你的都準備好了?」齊諭瞪了他一眼。

唐昀若嘴角微勾,看著眼前身形高瘦、下巴有顆蒼蠅痣的胡海,還有他身後那些下人,輕笑了聲。

她可以理解為何這些人看到他們母子後會這麼訝異,換作是任何一個瞭解齊諭的人,都會震驚的,沒法子,誰讓他之前從不近女色,現在帶著一個女人跟兩個孩子出現,所有人理所當然會嚇傻。

胡海猛地回神,連忙回答:「好了、好了,回主子,都準備好了。」

「蘊兒,這是胡海,莊子的管事,他所訓練的馬匹可是一等一的好。」

「胡管事,這兩天要麻煩你了。」她禮貌地笑道。

「不麻煩、不麻煩……欸……」胡海傷腦筋的皺起眉頭,一時間不知該怎麼稱呼她。

「就叫我虞姑娘吧。」

「是的,是的。」這……她跟主子是什麼關係?胡海的腦子裡一片紊亂,但在還沒有確定她跟主子的關係之前,他是不敢怠慢的。

「進去吧,休息片刻後再出發。莊子緊鄰著圍場,這時的獵物都挺肥壯的,我帶你們去打幾隻野兔回來,晚上烤兔肉。」他也不管胡海還有其他人的詫異眼光,牽著唐昀若,領著兩個小包子進入。

「我們在馬車休息過了,我們不要休息,乾爹,我們先去騎馬吧。」小糯米邁開小短腿追上齊諭,拉著他的衣擺央求。

「是啊,乾爹,我跟小糯米的精神都很好。」小團子迫不及待的想去玩耍了。

「不急,先帶你們娘親到屋裡休息,我再帶你們去看小馬,看完後再去狩獵。」

「好耶,好耶!乾爹你要教我們打獵喔,早知道要打獵,我就把小弓箭帶來了。」小糯米開心的蹦蹦跳跳。

「對,對,還要教我們做陷阱。」小團子也不忘提醒齊諭。

「成,你們要學什麼,乾爹都教。」

乾爹?主子是那兩個小傢伙的乾爹?怎麼看他都覺得是親爹才是啊!在前頭領著他們的胡海在心裡嘀咕。

不過他沒將自己的猜想道出,只想著既然他們是主子的乾兒子,那就是王府裡的小主子,更要好好的服侍他們才是,免得惹了主子不高興。

「主子,按您的吩咐,這座院子已經收拾好了,溫泉池也已經洗刷乾淨,隨時可以使用。」胡海領著他們來到一座造景十分優美,充滿江南風格的院子。

「嗯,讓人把行李放下就下去,其餘的全交給青荷。」齊諭牽著他們的手進入主屋。

「是的。」胡海彈了彈手指,讓後頭的下人趕緊將行李拿進屋裡,恭敬的對青荷交代了聲,「剩下的就有勞青荷姑娘了。」

「胡管事客氣了,這是奴婢該做的。」

因為這裡主要負責養馬的關係,莊子裡沒有丫鬟,只有兩個粗使嬤嬤,其餘的都是家丁或是粗工,沒有人可以貼身服侍唐昀若,因此齊諭才決定將青荷也一起帶來。

「蘊兒,你這兩天就住這間,後頭連著個小溫泉池,我帶著兩個小傢伙住旁邊的屋子。」

「那你們要怎麼泡?」

「放心,後面還有一個露天的溫泉池,我帶著他們到那裡泡,他們有我看著,你不用擔心。你先休息,晚一點我再過來。」

看著齊諭帶兒子離開,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沒辦法,今天起了個大早,又坐了這麼久的馬車,是有些累的。

「青荷,幫我把衣物找出來,我去後面泡溫泉,再小憩片刻。」有齊諭這個比親爹還要像親爹的超級奶爸在,她很放心。

「好的。」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夕陽西下,金色光芒斜射進屋內,穿透被微風吹得輕蕩的帷幔,刺眼的金光讓唐昀若睡得有些不舒服,這才幽幽地轉醒。

她手背擋在迷蒙的眼眸前,透過帷幔,斜睨著窗外已經被染成一片胭脂色的天空。

她是睡多久了,怎麼才睜開眼就已經是黃昏?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伸手拿過放在床榻邊矮幾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一直守在外頭的青荷聽到動靜,趕緊進屋,「主子,您醒了。」

「青荷,現在是什麼時辰?」

「已經是申時末了。」青荷替她取來衣物換上。

「申時了?我睡得可真久。」

「主子餓了吧?小少爺們跟王爺已經在起篝火,晩上要烤肉。」青荷拿過梳子,替她重新梳個發。

「他們已經打獵回來了?」

「是啊,小少爺們分別射中了一隻野雞跟野兔,可高興了。」

「肯定是齊諭幫忙的,否則他們兩個的小胳臂怎麼可能拉得動弓。」

「王爺讓莊子裡的人幫小少爺們做了把適合他們的小弓箭,兩人就是用那小弓箭射中的。」青荷挑了支上頭雕了芙蓉的青玉簪子,替她插在髮髻上,「這支芙蕖簪子可好?」

「就這支吧,不要太花俏。」她起身看了下銅鏡裡的自己,便往屋外走去,「他們在哪裡?」

「主子,奴婢帶您去。」

兩人穿過造景優美的庭園來到後院,遠遠的就看到興高采烈忙個不停的兩個小傢伙,一下子幫忙遞柴火,一下子幫忙搧風。

忽地,其中一人看到她,興奮的朝著她用力揮手,大聲喊道:「娘親,娘親!」

她來到他們身邊,居高臨下看著忙著翻轉肉片,不時替肉片刷上醬汁的齊諭,「想不到你竟然也會燒烤。」

「本王在山上住了十幾年,凡事都要自己動手,洗衣砍柴、燒火煮飯皆做過,只是簡單的烤肉,本王如何不會?」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身邊坐下,「況且本王還待在軍中多年,出任務勘查地形,荒郊野嶺只有一人,不自己動手,,就等著餓死。」

這時他才突然想到,也許是自己自小就跟著師父在山上長大,沒有享受過太多的親情溫暖,回京路上看著蘊兒與兩個小傢伙的親密互動,覺得這種相處方式才是真正的家人,而他竟然心生欣羡,想加入他們。

也因此在確定兩個孩子是他的血脈後,便忍不住想要對他們好,想要多疼疼他們,這也算是彌補自已的一種心思吧。

「看你這架勢,應該對野炊很拿手,回京路上你吃不慣廚子做的,為什麼不自己動手?」她瞋他一眼。

「既然有人做美食,本王為何要自己動手?」他一臉理所當然。

乍聽,她捶了下他的手臂,「可惡,你還真把我當廚娘了!」

荒郊野外還點餐,點的通常都不是菜名,而是食材,要她用他所指定的食材做出幾道料理,還得有甜有鹹、冷菜熱菜的,也真虧得自己來自未來,又飛遍世界各地,嘗過許多國家的特色美食,才難不倒常常臨時接到惡霸王爺點餐的她。

「這不,胃就被你抓住了。」

她怔了下,忍不住低聲抱怨了句,「說好的禁欲系呢?怎麼這麼會撩妹?」

「只撩你。」他飛速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

和兩個小包子相處久了,他多少知道這個小女人嘴裡時不時爆出的一些讓人困惑的話語,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她倒吸口氣,慌張地左右張望,發現兩個小包子正在玩抓回來的一隻小灰免,視線並沒有落在他們身上,這才放下了心,忍不住又捶了他一下,「你也不看一下地點,這在外頭,不只兩個孩子在,附近還有你的暗衛,要是被他們看到,會被嘲笑的。」

「那又如何?在我心中,你已是我的妻,與自己妻子互動親密,為何要擔心被人嘲笑?」

「並不是好嗎?」

「蘊兒是在抱怨本王還不將你娶回去嗎?」

提到這個問題,想到現實的壓力,唐昀若的好心情全沒了,「我哪有抱怨。」

她許是未婚生子的事情,為世俗所不容,而他的身分擺在那裡,兩人想在一起,就像有一座大山擺在面前,光想就覺壓力大。

「蘊兒,你說婚禮何時舉辦好?」

她瞪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嘴角輕勾,捧起一臉怔愕的她,「所有聘禮、成親什物我都準備好了,就等你點頭同意嫁給我。」再次道:「蘊兒,嫁我可好?」

她呆呆的看著他凝滿深情的眼眸,覺得自己的心要跳出胸口了,片刻,用力按下心頭的狂喜,有些不確定的問著,「你當真?」

「本王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認真。」

「難道你真的不介意兩個孩子——」

他打斷她的話,「蘊兒,他們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我愛你,自然也愛他們,我想跟你一起疼愛他們,他們在我心裡從來都不是問題。」

聽到這話,說不感動是騙人的,想想相識這段日子以來,他對小包子們真心實意的疼愛,她都看在眼裡,說他是為了接近她才對小包子們對他來說是污辱。

孩子的問題解決了,不過她馬上又想到難纏的皇家,「可是……你的家人會答應嗎?」

她說的家人當然是指皇上。

「虞蘊,我愛的是你,我想要的女人也只有你,任何人都無權干涉,包括你所擔心的那位。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做本王的王妃嗎?」

「我心眼很小的。」

「正好,本王也覺得後宅一個女人就好,從未想過除了王妃外,要再塞其他女人進去。」後宅女人多是亂家的根源,疼他如命的長公主就是被後宅的女人給害死,因此他對妾室十分反感,也從未想過讓自己妻子以外的女人進王府。

他再次慎重詢問,「蘊兒,可願意成為我唯一的妻?」

她感動點頭,「我願意。」

皇宮,禦書房內突然竄出一記與裡頭主人非常不搭的驚吼聲——

「你說什麼!」

正提筆練字的皇帝,被難得主動進宮找他的齊諭所提出的事情給震撼了,手下一抖,即將完成最後一筆的墨寶瞬間毀了。

皇帝皺著眉頭看著這幅失敗的墨寶,放下手中狼毫,將紙張揉成一團,丟進竹簍子裡,再次問道:「你說什麼,你要成親?」

「是的,臣弟想來請皇兄下旨賜婚。」齊諭拿起太監方才為他泡的香茗淺嘗,反問:「皇兄不會連臣弟這小小要求都不肯答應吧?」

「皇兄盼你早日成親,盼得頭髮都快白了,怎麼可能會不同意。只是你總得給皇兄講講,你要娶的是哪家的姑娘,家世、喜好、長相如何等等,最重要的是你要娶的人是看中你的人品,喜歡你這個人,還是只喜歡你背後的勢力?」皇帝對齊諭從來不用朕自稱,總是用著皇兄兩字。

自家兒子要成親,都沒有這個弟弟要成親來得讓他開心。

當年他還是小皇子,約莫五歲左右,母妃得了急症過世。本來他母妃在宮中就沒有什麼地位,母妃一過世,他便被其他的皇子公主欺負,有時甚至連太監宮女都會欺負他。

他又被幾個年紀大他許多的皇子們欺負,比他年長兩歲的皇姊,也就是如今已逝的長公主正巧從那裡經過,斥責了他們一番後,將他帶到了先皇后的寢殿,要先皇后將他留在鳳翔宮。

長公主是先皇后唯一的孩子,對她十分寵愛,自然答應她的要求。

寄養在先皇后名下後,從此他的生活有了天差地別的轉變。

直到長公主十六歲時,先皇后難產,拚了命生下齊諭不久便過世。齊諭是正統嫡子,他的出生打破了長久以來的假面和平,各方勢力湧動。

自小在宮裡長大的長公主深知宮廷險惡,若不親自照看著齊諭,很快她就會失去這個小皇弟,於是向先皇請求親自照顧齊諭,而他因為自小養在先皇后身邊,跟他們兩姊弟本就有一股難以割捨的感情,因此也時常幫忙帶齊諭,所以齊諭與他十分親近。

齊諭四歲時,他的長子齊信儒誕生,他們兩個叔侄常玩在一起,直到齊諭九歲跟著師父上山修行。

三年後,先皇突然得了急症陷入昏迷,群醫束手無策,野心勃勃的皇子們私下開始了皇位爭奪戰。

先皇因急症來得兇猛,根本來不及立太子,甚至沒有留下遺詔就駕崩,對皇位有野心的皇子們各自聯合擁戴自己的勢力,殺進皇宮搶奪玉璽,京城頓時成為一片人間煉獄,血流成河。

最後長公主與駙馬護國大將軍,領著二十萬大軍平定內亂,將那些作亂的皇子們全送上黃泉路與先皇作伴,到地府當孝子。

內亂平息後,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她會將皇位留給同胞兄弟齊諭時,長公主卻擁戴他,將他送上那九五至尊的寶座。

在他登上皇位當天,長公主卻遭到駙馬的妾室近身刺殺,臨死前,她要他一定要善待齊諭,保護好他,一切隨他喜好,不要干涉他,尤其是婚姻一定要讓他自主。

身為皇家人的悲哀就是婚姻無法自主,讓他選擇自己所愛的女子,這不只是她的希望,更是先皇后的願望。

齊諭是他看著出生的,更是他一手帶大的,雖然是他的皇弟,可對他來講,齊諭就像是他的長子,他怎麼會不疼惜愛護。

因此他滿足齊諭所有的願望,更遵守著對皇姊的承諾。

每每看到相貌與長公主如出一轍的齊諭時,他總是會想起長公主,他這輩子最敬重的偉大女人。

聽到齊諭找到了自己所愛的女人,想要成親,他心下一陣輕鬆,又不由得感歎,皇姊知道她最疼的小弟要成親了,在九泉之下一定會非常開心吧?

「這點皇兄大可放心。」

「喔,看你這麼有把握,應該是真心愛慕你,與你心靈相交的女子,這讓皇兄可好奇了,究竟是哪家的姑娘可以擄獲你的心?」皇帝笑問著。

「這人皇兄你也十分熟悉,對她頗為疼愛。」齊諭嘴角擒著一抹淡笑,瞅著皇帝。

「諭兒,你就別跟皇兄打啞謎了,你讓皇兄怎麼猜?」

「是虞蘊。」

皇帝愣怔了下,「你說誰?」

「虞蘊。」

皇帝臉色大變,「胡鬧!你怎麼可以娶她,滿京城的姑娘那麼多,你就算是喜歡平民百姓,皇兄也答應,就是她不行。」

「為何她不行?」齊諭冷下臉。

「諭兒,姑且不論她曾經是宏兒的未婚妻,差點成了你的侄媳婦,就她生了兩個兒子這事,皇兄便不能答應,你真娶了他,哪天那個男人出現,這事怎麼處理?還有,宏兒也來跟皇兄提過要迎虞蘊進門這事,你們叔侄倆是怎麼了,竟同時看上一個生了兩個孩子的女人。」皇帝憤憤然甩袖。

他可以理解宏兒迎虞蘊進門的心機與目的,但這無心皇位的皇弟,跟著湊什麼熱鬧!

「那兩個孩子是我的親生兒子,不會有皇兄擔心的問題。」他索性直接了當地將兩個小包子的身分認了,如今他已想好如何擺平小傢伙的身分,他們母子三人又在他眼皮子底下住著,就算雲霄國得知後動了心思想對他們動手也難。

「你說什麼?那兩個孩子是你的!」皇帝瞪大眼睛驚呼。

「是的,他們千真萬確是我的兒子,不是任何人的,更不是二皇子的。」他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你的……」皇帝滿臉不信,這個皇弟可是他一手帶大的,他還能不瞭解嗎!

皇弟對女人跟床第之間的事情毫無興趣,現在跟他說那對雙生子是自己的血脈,是親兒子,他是絕難相信的。

那對雙生子的長相跟皇弟是有七八分像,但也與宏兒有五六分像,若說那對雙生子是宏兒的他還相信,畢竟虞蘊跟宏兒曾經有過婚約。

「我已經驗證過了,兩個小傢伙的臀部上,有我母族特有的胎記,這胎記我與長姊身上都有,皇兄你應該很清楚。」

「他們身上都有你母族的胎記?」皇帝這下更是震驚。

「是的,他們明年就四歲,必須進皇家書院讀書,該讓他們認祖歸宗了。」

「等等,等等,你先跟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皇帝還沒從震撼回神。

他以為這一輩子要讓自己這個皇弟成親很難,誰知現在皇弟不只跟他說要成親,連兒子都有了,這進度快得讓他有些無法適應。

「蘊兒喪失記憶,至今未能恢復,因此事情的原委究竟是怎樣還不清楚,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當時蘊兒被人下藥,意識模糊……」齊諭將當時的經過大略的提了下。

皇帝臉上浮現一絲怒氣,「看來是有人故意要毀了蘊兒,目的很有可能是想破壞她與宏兒的親事,究竟是哪個喪盡天良的人做的!」

「看誰的獲利最大。」

皇帝稍微一想便知道嫌疑最大的是何人,怒拍龍案,「皇家怎麼會娶進這種喪盡天良的毒婦!」

這種事情十分常見,整個後宮的女人,哪個人手上是乾淨的?但對象是虞蘊跟齊諭,就讓他這皇帝很不淡定了。

最讓他憤怒的是,皇后竟然聽了宏兒的話,力保那種女人嫁進皇家,而讓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宏兒,竟然早在多年前私德就已敗壞得如此徹底,這樣日後如何擔起大任?看來立他為太子一事,是真的必須重新慎重評估。

「木已成舟,皇兄你生氣也沒有什麼用,先處理皇弟的問題吧。」

皇帝斂下心頭翻滾的怒火,重重籲了口長氣,十分無奈的說著,「罷了,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地步,也不能委屈了蘊兒這丫頭跟你那兩個小傢伙,皇兄這就下旨賜婚。」

他承諾過虞蘊可以婚事自主,如今雖尚未問過她的意思,但皇弟不是會強人所難之人,如今找上門來,想來他們已有共識,他賜下婚旨便可。

原本該當他兒媳婦的虞蘊,竟然成了他的弟媳,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感受,不過,皇弟的兒子都這麼大了,是該趕緊讓他們成親。

「謝皇上隆恩。」齊諭立即起身,抱拳謝恩。

慈雲寺內,李照君腳步急促地往自己的禪房走去。

她已經離開禁閉室,無法毫無忌憚的接收京城傳來的信鴿,否則一旦被寺裡的人抓到她與外界有聯繫,等待她的只有暗牢,必須小心謹慎。

她利用寺裡所有尼姑在自己禪房做功課的時間,偷偷溜到後山禁閉室附近,解下信鴿腳上的竹筒,本想當場打開,好死不死的慈雲寺住持竟然往禁閉室這方向前來,她只能先將竹筒收下,改由另外一條路匆匆下山,避開所有人,回到自己的禪房,將窗子房門都關好上閂,這才拿出放在衣襟裡的竹筒,倒出裡頭的信件。

看清楚內容後,她頓時怒火沖天,憤怒地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低喝,「該死的,虞蘊這個道德敗壞,還帶著兩個奸生子的賤女人,憑什麼嫁給穎皇叔!」

忽地,她像是想到什麼事情,等等,莫非虞蘊背後那股勢力是穎皇叔?

沉思片刻,她將所有的前因後果想了一遍,眼睛倏地射出一記駭人戾芒。

沒錯,看來江湖上那些殺手組織,不願意繼續接受她的委託,肯定是跟穎皇叔有關!

她花重金聘請江湖殺手取虞蘊母子三人的命,可萬萬沒有想到,派去的殺手們沒有一個生還。

不久,她便收到消息,江湖上所有殺手組織,皆不願意再接買虞蘊母子三人性命的委託,她當時還百思不得其解,想來原因就出在穎皇叔身上。

他們要成親了,據說穎皇叔的師父在江湖上很有地位,各大門派皆不敢招惹,因為這層關係,連帶著穎皇叔在江湖上也很有地位。

太可惡了,虞蘊這個破鞋怎麼就有這麼好的運勢,帶著兩個奸生子,還能嫁給京城所有未婚姑娘們削尖腦袋都想嫁的男人!

驀地,私處傳來一陣劇烈而灼燙的搔癢,接著全身都開始發癢,讓她難受得整個人捲曲在床上,伸手往那處用力抓撓止癢,卻愈抓愈癢,痛苦得讓她幾乎要忍不住失聲尖叫。

可是她不能叫出聲,慈雲寺就是個毫無人性的監獄,裡頭的尼姑不能生病,請來的大夫只要診斷出重病,便會馬上將病人移到後山,任由其自生自滅,她不能讓人家知道她的身體出了狀況。

先前幾次下山賣絲帕,她利用人多的時侯,假裝與寺裡一起岀去的尼姑們走散,瞞著眾人連續找了幾間醫館看病,所有大夫給的結論都一樣,診查不出病因,無法對症下藥,只能開些消火的藥給她。

可是那些藥喝了不僅沒有辦法止癢,搔癢反而蔓延到全身,她只要情緒稍微激動便會全身奇癢無比,身上甚至開始長出紅斑化膿。

不過還好,她的人已經幫她找到一名從異域而來、專治疑難雜症的密醫,只等著她三天后下山賣繡品時幫她檢查身體。

三天后。

李照君跟著慈雲寺的尼姑們一起下山賣繡品,按著她與自己心腹的計畫,進到鎮上後便假意被一群人潮給沖散,之後她馬上前往約定的客棧與那位密醫碰頭。

她全身脫得一絲不掛,躺在床上,內心含恨,握緊拳頭,任由那位密醫將她全身上下檢查一遍。

當工具探進她最私密的部位時,她恨不得一刀殺死那個密醫,但是為了自己的身體,她只能忍耐,待她病好,這個密醫也別想活了。

經過一番檢查,密醫放下手中的工具,沉聲道:「你可以把衣服穿起來了。」之後繞過床前的屏風,坐在不遠處的桌邊等她。

李照君穿戴整齊後來到桌子旁,迫不及待的問道:「大夫,我得了什麼病?」

密醫臉色凝重,擰著眉頭看著她,「夫人,你這病無藥可醫,即使是我也救不了你。」

「什麼?無藥可醫!」這消息宛如晴天霹靂,霹得她當場跌坐在地,臉色慘白,吃力地問道:「大夫……我究竟是染上什麼病?」

「夫人,你這是經過房事傳染的髒病,已病入膏肓,無藥可解。」

「髒病!」李照君渾身顫抖,勉強起身,坐到位子上,怎麼也不相信自己會得這種病,「大夫,我可是良家婦女,怎麼可能會得這種病!」

「這位夫人,老朽實話跟你說,這種病一般都是與多人苟合,又不注重自身衛生才會得到,尤以青樓女子最容易罹患,既然你不是煙花女子,會得這病,唯一的感染源頭就是你丈夫。」

從丈夫身上感染來的,這說明齊信宏背著她上青樓,跟那些低賤的妓女們苟合。

一直以來,她對自己那方面的功夫可是很有自信的,也因此成親多年仍能恩寵不衰,即使是自己小日子的期間,他也不會想要找皇后送來的那些女人紆解。

驀的,她想到一幕,前些日子二皇子曾經奉皇后之命到慈雲寺上香祈福,她在一旁侍候,他們夫妻倆已有很長段時間不曾在一起,激情難耐,在廂房休息期間,兩人不顧場合翻雲覆雨了一番。

回想他在床上的表現,當時她心裡得意,二皇子依舊守著他的誓言,除了皇后賜的女人,他是不會碰其他女人的。

就算皇后賜了個側妃又如何?二皇子床上最離不開的還是她。

沒有想到他竟會上青樓發洩在那些低賤的女人身上,因此染上髒病,更將病傳給她。

這無疑是在她臉上重重的搧了一記耳光,她憤恨的握緊拳頭,咬牙將自己滿腔的怒火壓下,用力喘著大氣,艱澀的問道:「大夫,我這病究竟有沒有救?我不相信無藥可醫。」

「老朽醫術不精,夫人的病,老朽治不了。」

這個密醫都治不了,那其他大夫更不用說了,無藥可醫,只能痛苦等死,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記更沉重的打擊。

「老朽的任務已經完成,告辭。」密醫拿起藥箱,走出客棧房間。

看著漸漸闔上的門扇,李照君心中只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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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9 00:25:5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遲來的婚禮

穎王府張燈結綵,到處洋溢著一片喜氣,道賀之人絡繹不絕,五湖四海皆有。

皇帝不只出宮親自為他們主婚,甚至還帶著皇后一起來,這在鳳臨王朝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可見穎王深得龍心,地位更是不可撼動。

那些眼睛睜得特別亮的臣子們,嗅到了其中的意味,明白皇帝想藉此表達什麼。皇上雖然說是來主婚,但這意思很明顯,就是來給虞蘊撐腰。

當初皇上在朝堂上宣佈穎王的婚事時,立馬遭到不少朝臣們反對,畢竟齊諭可是個香餑餑,是所有人眼中的乘龍快婿,這麼一顆肥美的上好白菜怎麼可以被那個名聲不好的豬給拱了。

虞蘊就是他們眼中上不了檯面的豬,當然是群起攻之,想從豬嘴裡把大白菜給搶回來。

從此,朝堂每天就上演著請皇帝收回成命的戲碼,直到某一天,皇帝受不了了,讓齊諭自己站出來向眾人解釋,他為何非虞蘊不娶的原因,把眾人都駭掉了下巴。

一直以來,眾人都以為是虞蘊不知廉恥勾引穎王,沒有想到他們在四年前就已經結為夫妻,兩個雙生子也是穎王的親生兒子。

原來當年穎王替皇上執行秘密任務,隱瞞身分潛伏在鄉下,遇到了喪失記憶的虞蘊,加上他長年未在京城活動,所以並不認識她。

兩人日久生情,因為執行任務的關係,穎王的身分不能公開,於是他決定兩人先拜堂成親,回京後稟明皇上,再舉行一次婚禮。

可就在任務結束,掝船返回京城時,他們遇上了暴風雨,船隻翻覆,他跟虞蘊就此被沖散,直到這一次途經煙霞森林時才又相聚。

因為回京路上危險重重,為了保護兩個孩子的安全,他們便商量好在雲霄國皇帝還未同意自家王朝的條件之前,先暫時不要相認,免得兩個孩子成為被威脅的目標,也因此才會有後面虞蘊遭到誤會的事情發生。

會在這時候說出來,是因為不忍心兩個孩子還有虞蘊出門遭人謾駡,所以才決定正式公佈他們的身分。

這麼一說,大家恍然明白,難怪穎王這麼疼愛那兩個孩子,原來是親生子。

為了堵悠悠眾口,這篇說詞自然是齊諭跟皇帝套好的,當然也有人不相信這漏洞百出的說詞,不過有母族的胎記為證,誰敢說兩個雙生子不是穎王的血脈?

而且皇帝都相信這說法,當人臣子的也只能將嘴巴閉起來,把懷疑放在心底,人家一家團圓,你們反對個什麼勁,是要破壞人家的姻緣嗎?

從此,這些反對得厲害的大臣們開始提心吊膽了,擔心皇帝跟穎王婚禮過後會開始秋後算帳。

皇帝都同意虞蘊帶著兩個孩子嫁進皇家了,誰敢再反對,就等著烏紗帽愈換愈小頂,住所離京城皇都愈來愈遠。

因此他們都不敢怠慢,紛紛提著禮前來祝賀,更沒有人敢表達意見。

前頭喜宴上雖然熱鬧非凡,但受邀的賓客們心思各異,一個個小心謹慎的觀察著禮成後卻不急著回宮的皇帝,依著他的神色揣摩聖意,思索著下一步棋。

相較於前面各有所思的喜宴,跟著進到新房裡看新娘子的全是齊諭的好友,皆是真心實意的前來恭賀兩位新人,氣氛歡樂且熱鬧滾滾。

在一片驚呼中,新娘的喜帕被揭了開來。

「恭喜王爺,喜得美嬌娘。」喜婆領著陪嫁的丫鬟們,向剛掀開喜帕的齊諭道賀。

齊諭回神,方才掀開喜帕的瞬間,他被驚豔到了,蘊兒平日皆是素雅裝扮,他雖知道清麗脫俗的她是美的,可萬萬沒想到,稍加打扮的她更是讓人眼睛為之一亮,明眸善睞,嬌豔嫵媚,顧昐流轉間皆是迷人風情,讓他驚喜萬分,差點聯手中的喜秤都掉了。

險險鬧了笑話,齊諭穩住心神,坐到唐昀若身邊,從喜婆手中接過綁著紅線的兩個匏瓜瓢,與唐昀若手臂互勾,共飲合巹酒,象徵從此夫妻一體永不分離。

儀忒完成,喜婆領著陪嫁丫鬟們一股腦地說著不要錢的祝賀詞,「恭喜王爺、王妃,祝王爺、王妃百年好合,鳳凰於飛,瓜瓞綿綿,白頭偕老……」

「賞,通通有賞,喜婆三十兩,屋裡的丫鬟賞兩個月月銀,王府上下所有人皆加發一個月月銀。」齊諭高興之餘,不忘賞賜下人。

「謝王爺賞賜,祝王爺、王妃……」喜婆領著陪嫁丫鬟們再次說了一大串吉利話後,才領著所有人離開新房。

待眾人離去,喜氣洋洋的新房裡,除了搖曳的喜燭偶而發岀火花閃耀的劈啪聲外,新房陷入一片寂靜,滿是曖昧和尷尬。

他們一語不發,互看著對方,彼此的眼眸裡皆充滿著羞怯與緊張。

齊諭很快便打破這尷尬氛圍,有力溫暖的大手握住她因緊張而糾結在一起的小手,輕聲告知自己的心情,「蘊兒,你知道嗎?今天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

他掩飾不住的好心情化解了她的緊張,她點點下顎,「能嫁給你為妻,除了生下兩個小包子那天外,今天也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當他說出小包子們是他的親生兒子,又有母族胎記為證時,她是震驚的,但聽了他解釋當時在行宮發生的事情後,她決定體諒他的隱瞞,同時婚禮照舊。

她可沒那麼傻,因為那事,將一個真正深愛她的男人給推開,到時他娶了別的女人為妻,她找誰哭去。

看她不斷轉著頸子十分不舒服的模樣,他伸手揉捏她的頸子,關心問著,「怎麼了,累嗎?」

「累倒是還好,就是這個鳳冠壓得我頸子都快斷了。」她指了下上頭的鳳冠,「你幫我捏捏,好多了。」

「為夫替你拿下。」他小心翼翼的幫她將頭上那頂華麗的鳳冠拿下,避免勾到她的髮絲。

鳳冠一摘,她輕鬆的喘了口大氣,毫無形象的往身後的喜床躺下,「呼,舒服。」

為了這婚禮,她前一天就回到大將軍府待嫁,今天一大清早天未亮,她就被娘親給挖了起來,梳洗打扮,經過一連串冗長的儀式,現在終於可以躺下休息,身下柔軟的被子躺起來十分舒服,讓她一動也不想動。

齊諭將鳳冠放到桌上,走回來就看見她毫無形象的癱在喜床上,他躺到她身旁,側過身,屈指摩娑著她染著紅雲的粉嫩臉頰。

她微側著臉與他凝滿火熱情感的黑眸對視,那眼神太濃烈,看得她不禁臉紅心跳,有些羞怯地問著,「怎麼一直看我?」

「本王被王妃給迷住了,無法移開眼。」

「王爺,你不覺得你愈來愈不像原來的自己了嗎?說好的高冷、寡情、沉默呢?怎麼一個個不見蹤影?」她撓了撓他挺直的鼻樑,調侃著。

「他們在遇見你之後,就棄本王而去,追不回來了。」

「真是我的罪過,不過王爸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本王從未後悔過。」他輕輕笑了聲,翻身將她壓在自己健碩的體魄之下,手指溫柔的撫觸著她的眼瞼,低頭吮著她的嬌豔紅唇,低沉嗓音充滿誘惑,「蘊兒,為夫有說你今天很美嗎?」

暖流自指尖順著血液流入心扉,溫柔的嗓音如羽毛拂過心尖,熱情纏綿的吻驅走了她最後一絲怯意,伸手圈著他的頸項,回應著他挑逗人心又繾綣的吻,「現在聽到了。」

隨著擁吻愈來愈纏綿,他們淪陷在彼此的熱情之中,忘了外頭等著敬酒祝賀他們的賓客。

「砰!」

貼著大紅色囍字的門扉被用力推了開來,發出劇烈的碰撞聲。

兩個穿得喜氣洋洋,像年畫上小仙童的小傢伙沖了進來。

「爹,娘。」

早已吻得難分難解,衣衫有些淩亂的兩人被喚回心神,倏地分了開來,彈坐起身,神色有些倉皇與尷尬,看著已經沖到床邊的小包子們。

齊諭火速調整好自己紊亂的氣息,扯著有些僵硬的微笑,「你們兩個不是跟四叔公在一起,怎麼過來了?」

唐昀若趁著兩個小包子的注意力被他們父親引走的當下,趕緊拉了拉有些散亂的衣襟。

「四叔公說晚一點要鬧洞房,不過晚一點我跟小團子都睡了,所以就現在來鬧。」小糯米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不知不覺中出賣了最疼他們的虞易峰。

「就是,就是,四叔公還說要聽壁角。」小團子跟哥哥一樣再接再勵出賣虞易峰,一臉天真地看著齊諭,「四叔公說爹爹現在還沒出去敬酒,肯定等不及了,爹爹你等不及什麼?」

齊諭嘴角隱隱地抽搐,這個虞易峰!

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情是將這個長輩捉過來痛毆一頓,什麼不好教他兒子,竟然教他們鬧洞房聽壁角,還是聽自己老子的!

唐昀若拍拍他的手臂安撫他隱隱升騰的情緒,「別聽你們四叔公胡扯,他是故意捉弄你們的。」

「捉弄我們?」兩個小包子一臉不解。

「因為宴席已經開始了,你四叔公要跟同袍們喝酒,不方便帶著你們,所以把你們騙過來。」唐昀若黑了四叔一把。

「四叔公好壞,欺騙小孩子。」兩人異口同聲的抱怨。

「好了,讓爹爹帶著你們一起出去敬酒好嗎?」齊諭摸摸兩個寶貝肥肥嫩嫩的小臉蛋,問著。

「我們也可以跟爹爹一起去敬酒?」

「當然,你們兩個是父王的寶貝,自然要帶著你們,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是父王的驕傲。」齊諭壓抑下最後一族欲火,一把抱起他們兩個,轉身小聲地對著唐昀若說:「等我……」

中秋節是鳳臨王朝很重要的節日之一,每年中秋節都有祭月神的慶典與儀式,各地會設香案祭月,還會舉辦賞月、放船燈等等活動,皇帝也會領著皇親國戚與文武百官親自拜月神。

因此中秋節的前幾天,京城中最大的圓月湖旁會先搭起高臺設香案,沿著湖岸搭建檯子,讓跟著皇帝一起前來祭拜月神的人,在儀式過後可以於此休息或欣賞表演。

中秋節當天,祭臺上會擺上月餅及水果等祭品,待吉時一到,由皇帝率領眾人一同出宮祭拜月神。儀式過後,皇帝會率先放下第一艘燈船,其中的寓意代表著所有的煩惱隨著流水飄向大海,不再回來。

待皇帝將燈船放到水中,君臣同歡的晚宴與全城的熱鬧慶典活動便正式開始。

因為今晩沒有宮禁,整個京城熱鬧非凡,而其中人最多的地方莫過於圓月湖畔了,儀式過後的歌舞戲曲表演,是全城百姓最愛看的,節目精彩,掌聲熱烈,好比現代的新春晚會一樣。

晚宴開始後不久,皇帝與幾個重臣聊了幾句話後,便讓齊信儒代替他將祭臺上的月餅賞給受邀的大臣。

此舉讓台下的那些大臣們心紛紛閃過一抹詫異,微眯著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齊信儒,開始揣摩皇上的心思。

不同于往年由齊信宏執行,今年代替皇帝將月餅分給群臣的人竟然是齊信儒,此舉看起來沒什麼,卻暗藏著玄機。

隨時審時度勢,對局勢十分敏感的大臣們,已經從這簡單的動作中敏銳的察覺到風向已變,皇帝屬意的人選已經從二皇子悄悄變成了大皇子。

警覺性強的大臣們赫然想起,朝中最近幾個四品以下的官員被外調,空下來的位置全數由大皇子的人遞補上,而這一切都是皇上默許的,看來朝局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改變。

朝廷重臣們的心思已經不在湖上女子婀娜多姿的表演上了,一個個表面上笑意盈盈,交頭接耳,像是在說笑打趣,實則是低聲討論著當前的局勢,猜測著皇帝心底的盤算。

名字已寫進皇家玉牒的唐昀若跟小包子們,自然也在受邀的行列內,今晚她帶著兩個小包子一起來參加祭月儀式。

這祭台可不能隨便坐,一切按著身分高低安排,往年屬於齊諭的位置都是空的,今年多了他們母子,引起了不少側目。

兩個小包子一邊吃著糕點,一邊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指著湖岸另一旁,異口同聲驚呼,「娘,那些船燈好漂亮啊!」

「是啊,好漂亮,跟天上的星星一樣讓人著迷。」她順著小包子們指著的方向望去,看著在水面上載浮載沉的一盞盞船燈,猶如天上銀河般璀燦耀眼。

「娘,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放船燈?」小團子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其實兩個小包子的心早就已經飛到船燈上了,會耐著性子坐在這邊,完全是要等他們的爹。

齊諭答應要帶他們去放船燈,無奈節目都過了一大半,他還沒能從皇上那裡脫身。真不知道這兩兄弟有什麼話好講的,皇上每每見到齊諭,總是要拉著他說上大半天的話才肯放人,依她看,今晚節目沒有到尾聲,皇上是不會放他回來的。

「再等等吧,你們的皇帝伯伯還不肯把你們爹爹放回來,一會兒你們爹爹若還是沒有回來,娘就帶你們去放船燈。」

「嗯,也只能這樣了。」小糯米一臉失望的咕噥。

「爹真討厭,說話不算話。」小團子噘著小嘴抱怨著。

「你們別生氣啊,我聽你們爹說一會兒會放煙花呢,你們不是最喜歡看煙花?」見他們這麼失望,她告知他們稍早聽到的消息,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什麼,是真的嗎?」兩個小包子驚喜的睜大了閃亮亮的雙眼。

「是啊,你們爹知道你們喜歡放煙花,讓人拿了一箱煙花回府了,打算陪你們放,你們還要生他的氣嗎?」她笑問著。

兩個小傢伙興奮的撲進她懷中,直嚷著,「不生氣,不生氣了。」

三人開心抱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畫面,落入了一名披著黑色斗篷,隱身在不遠處的那滿是怨恨的眼睛裡。

臉上長瘡流膿的李照君,憤恨的握緊暴著青筋的拳頭,恨恨的咬牙切齒,目光狠戾兇殘,直盯著唐昀若母子三人。

憑什麼那一個人盡可夫的低賤女人,帶著兩個奸生子還可以擁有幸福,而她卻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

若不是虞蘊,她不會愛上二皇子,結果被他禍害,變成現在這副鬼模樣,虞蘊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今晚她會讓虞蘊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她恨死了二皇子,要不是他,自己不會全身長這些無藥可醫的骯髒東西,也不會只能痛苦的等死。

不過比起二皇子,她更痛恨虞蘊,那個傻子竟能得到所有人的疼愛,甚至連皇帝都將虞蘊當成公主般一樣寵愛,公主們有的東西,虞蘊都有份,根本不需付出便能獲得她所羡慕的生活,這出身叫她忌妒得幾乎發狂。

她花了大力氣,好不容易讓這賤女人消失,萬萬沒想到這個賤女人運氣好到令人髮指,不只跑了回來,連生了兩個奸生子都還被所有人嬌寵著忽略她所帶來的恥辱。

若是有點羞恥心的人,早去找棵歪脖子樹上吊,免得給家人蒙羞,而不知羞恥的虞蘊竟然還以那兩個奸生子為榮,到哪裡都帶著他們兩個,一點都不在乎他人鄙視的眼神。

這時有不少人開始拿她們出來評比,將她兒子跟虞蘊那兩個奸生子做比較。她兒子身上可是流有皇族的高貴血統,那是虞蘊那兩個低賤的奸生子可以比得上的嗎?

她最恨虞蘊的就是這一點,從她們成為好友後,就有不少人拿她們做各種比較,現在連兒子都要被比較,讓她恨不得一刀捅死他們母子三人。

即便捅死他們不容易,但要拖一個人下水的機會還是有的,既然她身上的骯髒病無藥可醫,都要死了,她兒子也要成為沒有娘親的孩子,她麼能夠容忍虞蘊母子在這世上快活,死也要抓個墊背的。

正跟兩個兒子說說笑笑的唐昀若,所有專注力都在兒子們身上,因此根本沒有察覺到她已經成為李照君的目標。

見皇帝還拉著齊諭不放,她決定先去放船燈,免得誤了時間,「娘先帶你們到湖邊放船燈吧,等等你們爹爹回來,我們再陪他一起去放。」

她牽著他們胖胖的小手,往在湖邊臨時搭建、讓百姓方便放水燈的棧道走去。

在陰暗處一直盯著的李照君,見機不可失,馬上悄悄跟了上去。

趁著唐昀若停在空曠處打算彎身放船燈,而其他人的目光都在表演上時,她用盡全身力氣朝唐昀若撞了過去,巨大的衝力直接將沒有防備的她撞落圓月湖。

李照君在她落水的瞬間跟著跳下湖,死命拽著她,將她往水底拉,抱著與她同歸於盡的決心。

「嘩啦!」

巨大的水花跟兩個孩子嚎哭的聲音,瞬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目光紛紛落到晃蕩的水波上。

「娘親,娘親,快救我娘親!」兩個小包子聲嘶力竭地喊著。

不一會兒,馬上有人大咕著,「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不好了,穎王妃落水了!」

一聽到這話,一旁負責維護安全的護衛們不敢耽擱,連忙跳下圓月湖救人。

高臺上的齊諭第一時間就注意到混亂,隱隱約約聽見兩個孩子所喊的內容,心下大驚,使出輕功火速來到兩個孩子身邊,得知唐昀若被人撞下圓月湖,毫不遲疑地跳進湖中救人。

猝不及防的被人推下水,又在落水當下撞到了棧道的木樁,讓唐昀若落水後有瞬間失去意識,待她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被人掐著脖子死死的往水底下壓,這分明就是要她死。

她憋住一口氣睜開眼睛,想看是誰要她的命,借著船燈隱隱的光線,她終於認出要她命的人是李照君。

她不斷拼命掙扎,要拉開李照君掐著她脖子的手,但李照君拉她墊背的決心十分堅定,絲毫不肯鬆開她半分。

情急之下,唐昀若拔下發簪,毫不留情地往她手臂刺下,趁著她鬆手的瞬間,使盡所有氣力將她推開,往水面上游去。

李照君明白,錯過今天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就永遠不可能再有這等好機會了,哪裡可能讓唐昀若溜走,於是追上去用力捉住她的腳踝,將她再次往水下拉。

兩人在水中激烈的拉扯,激起的巨大水花,馬上引起跳水救人的齊諭與侍衛們的注意,紛紛往水波湧動的方向遊去。

見李照君死命的將唐昀若往水面下拉,齊諭毫不遲疑,掌心一股磅礴氣波朝她轟去。

李照君的身子驀地受擊,整個人被震開。

齊諭第一時間朝唐昀若遊去,將她護在懷中,圈抱著她遊上岸。

李照君隨即被趕來的侍衛們押上岸,侍衛得知她是私自從慈雲寺偷跑的二皇子妃後,二話不說,直接將她押往宗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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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9 00:26:16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大皇子身中劇毒

也許是落水時撞了頭部,引起腦震盪,在回王府的路上,唐昀若吐了好幾次。

經過幾天的臥床休息,她頭暈嘔吐的症狀總算減輕,但腦袋裡卻不斷出現各種畫面,那畫面是原主從小到大的生活一點一滴,一直到行宮宴會。

虞蘊被李照君誘哄喝酒,她們主僕扶著虞蘊,將她騙進何霖的房間,到她搖搖晃晃掉進冷泉裡,非禮了一個天仙一樣的男人,而那男人就是……

光風霽月的穎王爺,齊諭,燁華。

她的老天啊!虞蘊這傻白甜竟然主動非禮正在泡澡的齊諭,不只有迷藥藥性,更有酒精助興,這也怪不得她被人吃幹抹淨。

再後來,虞蘊在湖邊遇到李照君的丫鬟,她竟狠下殺手置虞蘊于死地,虞蘊落水身亡,也就有了後來她的穿越……

想來虞蘊會落水身亡、未婚生子,全都脫不了李照君的關係。

虞蘊性子溫和,從不與人結怨,李照君利用了她的信任,不僅勾搭她的未婚夫,趁機搶了她的男人,甚至下狠手殺害她。

「蘊兒,你醒了嗎?」

唐昀若正想著要怎麼替虞蘊報仇,讓李照君那個陰狠的蛇蠍女受到更多的折磨,齊諭那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好聽嗓音便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燁華!你今天怎麼沒上朝?」她側過頭看了下外面明亮的天色。

「湯藥煎好了,既然醒了,就把湯藥喝了吧。」他將藥碗放到一旁的桌上,小心翼翼扶她坐起身,關心問著,「小心點,頭還暈嗎?」

她稍稍搖頭,「不暈了。」

他拿過藥碗一勺一勺細心的喂她吃藥,「裡頭加了蜜,很好入口,我嘗過,不苦的。」

「兩個孩子呢?」她喝了口藥,朝門口方向望去,沒有看到兩個小包子在那兒探頭探腦的身影,忍不住問道。

為了讓她能夠安心養病,齊諭只允許他們每天早晚過來一趟,不過他們還是會不時偷偷摸摸溜過來,她已經習慣他們在身邊嘰嘰喳喳的,他們這麼多天沒有在她身邊,她身體一好就覺得極不習慣。

「白易來了,帶著他們到馬場騎馬,你四叔也在馬場,不用擔心他們。」

「那我就放心了。」她直接拿過他手中的藥碗,將剩下的湯藥一口飲盡。

「你臉色還是很不好,躺下來休息吧,我讓下人熬了燕窩粥,一會兒讓人給你端來。」他要扶著她躺下,卻被她制止,「燁華,等等,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他微歪著頭,蹙眉瞅著她:「什麼事情,臉色這般凝重?」

她定定看著他那張讓女人著迷的俊秀臉龐,片刻才緩緩開口,「燁華,我,恢復記憶了。」

他愣怔了下,黑眸隨即過一絲驚喜光芒,問道:「當真?」

「是的,我已經想起落水之前的所有事情……」她點頭,握緊拳頭,憤怒地將經過告訴他,「我不是自己落水的,是李照君跟她的柳葉,聯手欲置我於死地。我後腦被人拿石塊重擊,整個人失去重心掉入水中,落水前看到了……柳葉拿著沾著血跡的石塊……」

他將她摟進懷中,撫著她的背脊安撫,「你現在只要將精神用在好好調養身體上,那個蛇蠍女人的事情就交給為夫。」

「你要如何?」她抬頭看著他。

「李照君那喪盡天良的女人,被關進宗人府,這輩子別想出來了,為夫有百種以上能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法子,定不會讓她在監牢中好過,或者你想要馬上要了她的命?」

「讓她太好死,便宜了她,一點報仇的快感都沒有。」她重新靠在他胸口上,悶悶地說著,「李照君這元兇被關進宗人府了,那個跟她一起狼狽為奸的柳葉怎麼能在外逍遙!」

一想起這點,她心裡就很不舒服,不希望有任何一隻漏網之魚。

「那個丫鬟墳頭上的草大概都跟你一樣高了。」

「不是吧,那個柳葉……」她瞪大眼睛,努力回憶,「不像是短命的人。」

「她本在李照君的陪嫁名單之中,不過在李照君嫁給齊信宏的前三天,被馬車撞死了。」

她聽明白後,嘲諷的輕笑了聲,「還真是她一貫的手法啊。」

李照君表面上裝得溫良賢淑,私下卻是個佔有欲與掌控欲十分強烈,近乎瘋狂的女人,怎麼可能跟其他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就算是跟自己一起長大的丫鬟也不行。

齊諭炯亮的深邃雙眸直鎖著她的臉蛋,看得她忍不住擰起一對漂亮秀眉,「燁華,你怎麼一直看著我?我有什麼不對,或是說錯什麼話嗎?」

「蘊兒,你還有想起其他的事嗎?」他輕聲問著,「例如……冷泉裡的事情……」一提到冷泉,她臉蛋瞬間爆紅,眼神亂飄,不敢看他。

看她那表情,他就知道她肯定想起來了,當時那個膽大妄為的女人是她,他哪裡會讓她逃避,非要她給個肯定的答案,再次問道:「有嗎?」

她哪裡能睜眼說瞎話,神情有些不自然,僵硬的說道:「冷泉的事情我也想起來……」她心虛的將臉別向一旁,不好意思看他,「那個非禮你的可惡女人是我。」

雖然那事情是原主做的,但是她既然繼承了原主的身體,就得概括承受了。

只是原主做出撲倒男人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要替原主背上這鍋,她還是覺得很冤而且很尷尬。

齊諭輕笑了聲,這笑聲裡帶著一絲絲的寵溺,讓唐昀若頓時一頭霧水,茫然的看著他。

「你是在嘲笑我嗎?」她眯著眼睛揣測著他的想法。

他捧住她的臉蛋,柔情繾綣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傻瓜,你怎麼會認為為夫在笑你?」

「那你笑什麼?」她不解的望著他。

「為夫是高興,為夫很開心在冷泉邊輕薄為夫的人是你。」他眼裡柔情乍現,再度落下一吻,「很高興你想起來,是你主動招惹了為夫。」

她捂著還染著他氣息的紅唇,一雙眸子用力的眨了眨,「我主動招惹你,你還很高興?」

他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捧起她的臉俯視她,深邃黑亮的眸子漾著深情,語氣平穩地向她表明自己的心跡,「是的,蘊兒,以前我從不懂得愛,可在回京的路上,卻被你的開朗、熱情、活潑給深深吸引,不知不覺,目光總是停留在你身上。

「無意間得知兩個小傢伙身上的胎記,似乎與我身上傳承自母族的胎記如出一轍,經過檢查後,我終於確定你就是當年那個膽大妄為的女子。

「確認這事我很開心,心下也松了口氣,因為你們兩是同一人,不管你是否對我有不同的情感,我都能用這理由將你留在我身邊。當時你是如何喪失記憶的,我不想知道,當下我只有一個想法,留住你,因此我只能很無良的利用兩個小傢伙,先博得他們的好感與認同,這樣才有辦法得到你的心,讓你接受我。」

她恍然大悟,捶了他一下:「你好有心機啊!你這傢伙,兩個孩子那麼小,你竟然也能利用!」

「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抱得美人歸,讓兩個兒子的娘親同意嫁給我,這才是重點。」他一邊嘴角微勾,得意的說著。

雖然自己後來無可救藥地愛上他,但被他這樣算計,她還是有些憤憤不平。更氣的是自己好歹是從繁華的二十一世紀穿來的,在網路資訊的洗禮下,早看遍了各種感情套路,就算她沒有歷盡千帆,妤歹也談過幾場小戀愛,竟然還會被他這個古代人給坑了,真是嘔啊!

「蘊兒,你生氣了?」

她睇他一眼,「我氣我自己。」

他濃眉微擰,困惑的目光鎖著她。

她生氣的戳著他的胸口,「我氣我自己怎麼就這樣被你給設計了!」

「你後悔嫁給為夫了?」

「沒有,你可是全鳳臨王朝深閨女子們最想嫁的人,我能嫁給你,怎麼會後悔呢?不過被你這樣設計,我還是很生氣,你要補償我!」她圈住他的頸項,整個人黏到了他身上,露出賊賊的笑容睨著他。

「你想要什麼孫償?任何補償為夫都答應。」他順勢將她身子摟緊,與她緊貼。

她食指點了點他的挺鼻,「就罰你補償我,一輩子只能愛我寵我一人。」

這小女人不知道,從她救了他,他看到她第一眼時,就已經被她狡黠俏皮的神情給深深吸引,眼裡根本再也看不見其他女人了。

他輕笑,吻了她一下,「為夫很樂意這麼補償你,最好把你寵得離不開為夫,這樣你就不會想離開為夫了。」

這小女人跟一般的女人不同,獨立自主,從不依附男人,不讓自己成為男人的附屬品,對於感情這方面,眼底更是容不得一粒沙。

他相信自己只要稍有異心,她定會毫不留情帶著兩個小傢伙一聲不響地離開他,且還會得到大將軍府所有人支援,他可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秋天的午後風清氣爽,金色陽光灑落,一束束光束穿透雕花窗櫺灑進書房內,隨著時間過去,在地上和牆上淘氣地移動著。

門扇緊掩的書房傳來一記清脆而有節奏的敲門聲,齊諭睞了眼窗外萬里無雲的藍天,喊道:「進來。」

一名身形健碩結實,穿著黑色短打,提著個鴿籠的男子進入。

看到他,齊諭眼中瞬間閃過一絲詫導,「古森,怎麼是你?」這人是他手下負責情報搜查的探子。

「屬下見過主子。」古森抱拳作揖,恭敬的向他行禮,神情嚴肅地稟告,「主子,屬下攔截到一個消息,事關重大,必須親自前來一趟。」

「什麼消息這麼重要?」

古森平日潛伏于山林之中,專門攔截由京城飛出或是飛往京城的信鴿,查探信鴿所帶來的消息。

「這個。」古森自衣襟裡取出一個小竹筒。

齊諭取岀小竹筒裡的信件,攤開仔細查看,隨即臉色大變,心中怒火熊熊燃燒,眼睛射出一記淩厲怒芒,「這消息是何時攔截到的?」

該死,不只朝中,竟連皇室之中也有罪不容誅的叛國逆賊,與雲霄國交戰期間,不僅泄機密給雲霄國,現在更合謀要一起救走雲霄國太子!

「今早辰時,屬下一看不對,即刻將這消息連同那信鴿送來給王爺。」

他眯了眼古森手上提的鴿籠,對外喊道:「來人,去將諜影給本王叫來。」

約莫過了一刻鐘,那名叫諜影的人破空而來,落地後一陣風似的捲進書房,來到齊諭面前。

「王爺您找我?」

「給你個任務,跟緊那只鴿子,看它飛往哪裡。」齊諭指著籠裡的信鴿。

「是的。」諜影提著鴿籠便往外走。

他一腳踏岀門檻時,正好與臉色難看、腳步匆忙的趙義撞在一起,兩人各退了幾步,他連忙拉住趙義,「趙管事,小心些。」

過大的碰撞聲也引起齊諭的關注,「趙義,怎麼慌慌張張的,發生何事了?」趙義一向沉穩,定是發生了讓他無法解決的難題,才會神色如此慌亂。

「王爺,不好了,大皇子突然得了急症,昏迷不醒,宮裡頭的御醫束手無策。清墨不知道該找誰幫忙,只能來找王爺您!」趙義領著大皇子的小廝慌忙進入。

「王爺,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清墨跪到他面前,用力磕頭哭求。

「清墨,你家主子最近不是因為感染風寒,在府邸休養,怎麼會突然昏迷不醒?」齊諭怔了下。

「王爺,我家主子今早起床後,只說了句頭痛就突然昏倒,全身高熱不退,呼吸急促……」清墨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告知。

「本王三天前看到他時還好好的,竟變得如此嚴重!」

「王爺,我家主子的皇體一天比一天虛弱,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清墨詳細說著情況,「主子其實已經病了許久,只是他都硬撐著,幾天前,他身體甚至開始長出膿瘡,每天早上膿瘡裡頭都會流出腥臭難聞的綠色血水,手腳上的皮膚還有腐爛的跡象……

「只是主子他隱瞞得很好,所以他人並不知道……可是不知怎麼,今天早上昏倒後不僅沒有醒來,口中還不斷吐出噁心的化膿血水,所有御醫都沒有辦法……王爺,您見多識廣,認識的奇人、見過的異事也多,請您想辦法救救我家主子吧……」

「怎麼會這樣!」齊諭大驚,倏地起身疾步往外走去,「走,本王過去看看。」

直到太陽西下,倦鳥歸巢,天邊被染成一片燦爛的金紅色,齊諭才從大皇子那邊回來。

他一腳剛踏進王府,唐昀若便朝他走來,「燁華,你回來了。」

他神情凝重地看著她,伸手牽住她的手,語氣裡充滿失落無奈,「蘊兒,陪為夫走走。」

他牽著她穿過彎彎曲曲的幽靜小徑,經過飄散著淡雅氣息的桂花長廊,往湖邊的方向走去。

「怎麼了,大皇子的情況不好嗎?」這一路他神色凝重,不發一語,讓人不注意都難,她忍不住問道。

他離府後趙義來報,告知她大皇子病危,齊諭趕往宮中探視他。

從虞蘊的記憶中得知,齊諭跟大皇子兩人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自小玩在一起,感情十分要好,如今大皇子病重,難怪他心情低落。

齊諭抬眸遙望著遠方閃耀著粼粼波光的湖面,歎了口濁氣,「中毒,即使是神醫來也無藥可解,三天內再找不到解藥,就只能眼睜看著信儒全身潰爛,痛苦而亡,而我卻束手無策。」齊諭從沒有感覺到這麼無助過,信儒不僅是他的侄子,更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他沒辦法就這樣看著信儒邁向死亡。

「腐爛?」她腳下一頓,睜大眼看著他。

齊諭點頭,神色凝重地將剛知道的消息告訴她,「是的,御醫從信儒身上的症狀推測他是中了綠雀膽,天下十大奇毒之一,先前從地下拍賣場拍掉的解藥,是唯一的救命辦法。」齊諭握緊的拳頭上佈滿青筋,雙唇緊抿,牙根緊咬,極力壓抑著自己因束手無策而不斷騰的憤怒。

看著他極力壓抑隱忍的樣子,她不由得感到一陣愧疚跟心虛,若是她沒有制出綠雀膽,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

「燁華,其實……」她拉了拉他的衣袖,弱弱地道:「那個綠雀膽是我製作的,是我拿到地下拍賣場去賣的……」

他倏地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蘊兒,你說什麼?」

「那個綠雀膽是我製作的……」她低著頭不敢看他,心虛地扭著手指,「你知道的,我跟孩子們獨自生活的那幾年,都是靠賣解毒丸為生……」

齊諭根本沒有聽到她後面說了什麼,只聽到「那綠雀膽是我製作的」這一句話,欣喜若狂地抓著她的雙臂,激動問道:「蘊兒,你說那綠雀膽是你做的,那你一定有解藥是吧?」

「有……」她點頭,「當年救了我跟兩個孩子的唐奶奶,就是數十年前江湖上有名的唐娘子,這綠雀膽是她的獨門毒藥,大家都知道唐娘子以制毒岀名,可是她更厲害的是醫術與解毒,她怕後繼無人,因此將所有毒術跟醫術傳給了我。」她稍微利用唐奶奶的身分,掩飾自己一身的醫術跟制毒的本領。

「太好了,信儒有救了!」齊諭激動地握緊雙拳,積壓在心頭的所有緊張與擔心瞬間一掃而空。

「燁華,當時我不想給父親、叔叔們帶來困擾,急著搬出將軍府,所以才製作綠雀膽放到拍賣場拍賣,我不知道買走綠雀膽的買家竟把毒下在大皇子身上,若是我早知道……」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害到齊諭這般看重的人。

「沒有什麼早知道,蘊兒,這事怪不得你,你無須自責,若不是對方居心叵測,早有謀劃,又怎麼會拍下綠雀膽?現在我反而慶倖,那綠雀膽是出自你的手,這樣信儒的命就有救了,若是其他人所制,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信儒痛苫而亡。」他的手溫柔地撫著她的臉頰,輕輕地拂過黏在她臉上的髮絲,安撫內心充滿愧疚的她。

見他不怪她,她安心多了,只是內心仍有著煩惱,思慮了一下,決定將自己最擔憂的事情告訴他。

「燁華,謝謝你體諒我,只是我拿出解藥後,我是毒師的身分恐怕就瞞不住了,我擔心會給你帶來麻煩……」

將不安的她摟入自己的臂彎中,他下巴抵著她的額角,柔聲寵溺的輕喚了聲,「小傻瓜,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屬時為夫自有法子讓人追查不到你身上。」

她順勢伸手圈抱住他精碩的腰身,臉蛋貼在他的胸口上,聆聽著他讓人安心的心跳,所有的不安都得到安撫。

她側耳聆聽了片刻,待所有的紊亂心緒恢復平靜,這才嘴角輕揚,牽著他厚實溫暖的大掌,往藥廬的方向走去,「走,跟我到藥廬取解藥。」

唐昀若帶著兩個小包子回將軍府探望外公外婆,直到黃昏時才帶著他們回府。

齊諭親自到大門接她,他們才剛下馬車,便看到沐浴在金光之中,翩然俊雅的齊諭朝他們母子三人走來。

英姿偉岸的他身穿一襲白色錦袍,外罩一層銀紗,白玉冠束,迎風而來,衣帶飄飄,淡淡的陽光灑下來,好似出塵的謫仙,養眼得不行,讓唐昀若看得有些癡迷。

「娘子,怎麼突然發呆,不認識為夫了?」齊諭輕笑地看著神情迷醉的她。

她回過神,朝他皺了皺鼻子,「哼,妖孽,沒事長這麼帥做什麼。」

他頓時恍然,寵溺的捏了捏她的俏鼻,「敢情娘子是被為夫迷住了。」

唐昀若還沒反駁,一旁的兩個小包子先抗議了,小團子連忙抱住娘親的腿駁斥,「胡說,娘親就算被迷住,也該是被我們兩個迷住。」

小糯米抱著娘親另一邊大腿,大聲附和,「就是,爹跟我們長得一模一樣,娘親要被迷住,也是被我們迷住。」

小團子想了下,覺得不對,連忙提出自己的看法,「不,我們比爹爹更帥,娘親都沒有被我們迷住,怎麼可能被爹爹迷住!」

「對,娘親沒有被爹爹給迷住。」小糯米想了下,也覺得自己兄弟說得太對了,認同的點頭。

娘親原本是他們的,可是有了爹爹後,爹爹就跟他們一起搶娘親,現在還不許他們晚上跟娘親一起睡。但怎麼爹爹就可以跟娘親睡?這實在太過分了,他們不能再讓娘親被爹爹迷倒,否則娘親就要被爹爹搶走了。

「好,好,你們兩個帥氣的小子,娘親沒有被爹爹迷住。」

齊諭很無奈,這兩個小傢伙最近醋勁可大著,他想跟娘子獨處一下都不成,看來他得另外想辦法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才行。

「好了,你們兩個鬆開,爹爹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們娘親說。」

兩個小包子滿臉不信的看著齊諭。

他歎口氣,「是真的,爹爹有事情要跟你們娘親討論,你們先跟丫鬟回去梳洗,一會兒我們一起用晚膳可好?爹已經許多天沒有跟你們一起用膳了,用完膳,爹爹有東西要送你們。」

兩個小包子年紀雖小,可是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又聽到有禮物,於是連忙鬆開手,不約而同說道:「好,那爹爹我們晚膳見。」

唐昀若笑看著被丫鬟帶走,還有些不甘願的兩個小包子,問道:「有什麼重要事情要跟我說?是大皇子的事情嗎?」

他一點消息都沒有透漏,她竟然猜得出來,讓他有些詫異:「娘子怎麼知道?」

「瞧你眉開眼笑的,一直盤踞在眉梢上的陰鬱之色消失得無影無蹤,不是跟大皇子有關係,會是跟什麼有關係?」她抬手稍稍戳了戳他的眉宇。

他眼帶笑意,牽著她的手往他們夫妻所住的院子走去,「是的,有了你的解藥,跟你替他所特製專門調養身體的藥丸,信儒恢復得很快,今早已經可以上朝。」

「不是吧,這速度也太快了。」她算了下時間,不過十幾二十天,這都能上朝了?

他將她耳畔的一縷碎發繞到耳後,道:「皇兄大喜,便將大任務交給他。」

「身子才剛好,就派任務給他?」她很不認同的微蹙著眉頭。

「放心吧,只是掛名,為了讓他的聲望好一點。」

她聽出了弦外之音,「莫非……皇上心裡已有決斷了?」

齊諭點頭:「是的,二皇子已經完全被皇兄屏除在繼承大統的人選外,只要這幾件事處理完善,太子之位就非信儒莫屬。」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很好奇,皇上讓他負責什麼大事?」

「朝堂大官叛國之事,這件事情處理好,信儒不管是在民間或在朝堂上,都會得到很高的聲望,這有助於他日後繼承大統。」

「這事就像把利刃,處理得好就好,處理不好,很有可能把自己多年的心血賠進去。」

「放心吧,有我在,定能將信儒推上太子之位。」

他牽著她在造景優美的庭院裡漫步,來到岔路口,晚風徐徐,迎面吹來淡雅的桂花香。

他足下一拐,繼續牽著她往兩旁種滿桂花的蜿蜒小徑走去,只見桂花一朵朵盛開,清風拂過,金黃色小花如雨般簌簌落下,飄香滿園,沁人心脾的香氣讓人聞到便陶醉其中。

她抬手拂掉落在他肩膀上的桂花,忽然想到他最近忙的事情,她眨著眼看著自信滿滿的他,「莫非……你最近在秘密處理的那件大事,跟這件事情有關?」

「是的,已經到了收網階段,屆時一網打盡,一個都別想逃。」他細心地拿掉落在她髮髻上的桂花,點頭道。

「瞧你胸有成竹,我不管你是否有十成的把握,我只要你記住,保護好自己,不要讓我跟孩子擔心。」

他俯身細細吻著她的耳,在她耳邊曖昧低喃,「放心,我有你跟兩個小傢伙,我會為你們保護好自己。為夫才初嘗這魚水之樂,怎麼捨得丟下娘子?更何況,為夫還想跟娘子多生幾個小傢伙。」

聞言,她臉蛋乍紅,抬拳捶了下他的胸口,「在外面怎麼這麼不正經,也不怕別人聽到。」

他張嘴將她圓潤的耳珠含進口中輕吮逗弄,低語調戲著她,「這裡只有我們夫妻兩人,有什麼好害羞的,若不是現在天色還早……」他最喜歡看她臉蛋羞紅的樣子,每每見到她這羞怯嬌俏的模樣,他總是會感到一陣心猿意馬,明知在外頭不合時宜,卻又忍不住想要逗弄她。

「還說,別說了!」她眼尾餘光瞥到不遠處有個穿著墨綠色衣衫,身形魁梧的男子疾步朝他們走來,趕緊又捶了他兩下,「有人來找你了,快放開我。」

他眼尾微挑,看清來人,很不情願的鬆開她。

這時那男子已經來到近前,對著他抱拳作揖。

「陳武,何事?」

「見過王爺、王妃。王爺,有情況。」陳武向前在齊諭耳邊用著只有他們兩人聽得到的聲音稟告。

驀地,齊諭臉色一變,語氣瞬間冷如冰淩:「確定?」

「確定,雙方今晚約在……」

唐昀若一臉疑惑的看著臉色突然大變的齊諭。

不等她開口提問,齊諭已恢復泰然神色,愧疚地看著她,「蘊兒,看來今晚陪兩個小傢伙用膳這事要失約了,你幫我向他們道歉,為夫現在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馬上前去處理。」

她點了點頭,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你快去吧,他們兩個我會幫你安撫好的。」齊諭又看了她一眼後,領著陳武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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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9 00:26:3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塵埃落定

「王妃,天冷,喝點熱茶暖暖身子,這是按著您寫的方子熬煮的養身茶。」青荷端著剛泡好的養身茶來到。

愈接近深秋,天氣一天比一天寒冷,坐在院子裡看書,同時監督兩個小包子練功的唐昀若放下手中的醫書,隨意拿起飄落在石桌上的一片紅葉當書簽,夾在醫書當中,而後接過青荷遞來的養身茶。

她不疾不徐的吹拂茶湯上的熱氣,淺呷了口,視線落在打拳已經打得虎虎生風、十分有架式的兩個小包子身上。

「王妃,小少爺們的架勢愈來愈純熟流暢了。」

「是啊,想不到他們對武術這麼有興趣,練習是一天都不肯落下。」看著他們,她心頭有一種驕傲油然而生。

主僕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一名穿著棗紅色衣衫的小丫鬟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臉色蒼白,上氣不接下氣地道:「王妃,發生大事了,趙管事讓奴婢來通知您,趕緊回院子,上好門閂,千萬不要出來,趙管事已經加強了您院子的戒備,這段期間除非必要,不要出院子。」

「沒頭沒尾的,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唐昀若一臉不解的問。

「二皇子勾結雲霄國的人在京城作亂,王爺第一時間便下令關閉城門,現在……現在二皇子挾持著三公主,威脅王爺開城門,派兵保護他到邊境。雲霄國派來救他們太子的那些人,也抓了不少公主、郡主與王妃……威脅王爺打開城門。」小丫鬟將聽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轉告一遍,「所以趙管事才會要奴婢趕緊來通知您,千萬別出院子……」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不過二皇子為何要挾持三公主?他們可是一母所生。」唐昀若陷入沉思,這二皇子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竟然要挾持自己的胞妹逃命?

她突然想起一事,瞪大雙眼,難不成那背後之人是……二皇子!

神色一沉,她倏地起身,朝兩個小傢伙招了招手,「你們兩個別練了,先跟娘親回院子。」

娘親的臉色忽然變得不好看,兩個小包子不敢調皮,趕緊跟著她回去。

門才剛上好閂,兵刃相碰所發出的鏗鏘聲與喊殺聲便斷斷續續地傳進院子。

聽著外頭的淒厲哀號,唐昀若抱緊兩個小包子,屏氣凝神,仔細聽著外頭的動靜。

齊信宏會帶人闖進王府,一定是知道破壞他春秋大夢的人是齊諭了,齊諭又是負責這次任務的統領,是他下令關閉城門的,齊信宏抓住他們母子三人其中之一,就能威脅齊諭打開城門,這比抓任何皇族成員都來得有效。

兩個小包子聽到外頭打打殺殺的聲音,下意識地抓緊她,直往她懷裡鑽。

唐昀若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兒子,摸著他們的臉頰心疼的問著,「怕嗎?」

「不怕。」小糯米心頭雖然害怕又緊張,但是一想到爹爹跟他們說的,他們是小男子漢,爹爹不在,他們要代替他保護好娘親,又強撐起氣勢僵著臉搖頭。

「對,不怕,爹爹說了,他不在,我們要保護娘親。」小團子用力將她抱緊。

見他們這麼小就懂得保護她,她感動得一塌糊塗,心窩一片暖洋洋的,這個樣子,就算殺手再多她也不怕。

「王妃,您放心,王府的護衛都是以一擋十的,那些逆賊絕對進不來,更何況王爺早已經暗中加強院子的戒備,負責守衛院子的護衛是暗衛營裡前二十名的高手。」青荷替她倒了杯溫開水,安撫她慌亂的心緒。

「就算他們進來,我也不擔心,我早做了兩手準備。」

「王妃的意思是?」青荷愣了下。

她不疾不徐地喝著茶湯,看了眼窗外,冷冷的勾起一邊嘴角,「煙霞森林外的那個小鎮看起來很平和,卻是個龍蛇雜處的地方,我沒有兩把刷子,如何帶著兩個小傢伙在毒霧週邊活下?」

方才進屋的同時,她已經在門邊跟窗臺下撒下毒粉,敢踏進一步,便會馬上中毒,全身無力地癱軟在地,沒有她的解藥,小半刻時間便會死。

她不會讓自己跟兒子們成為齊諭的負擔,更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兩個小包子,若是他們闖進屋子要抓她跟兒子們為人質,那抱歉了,別怪她心狠,定馬上讓挾持她的人成為一灘血水。

這時,院子外的打鬥廝殺聲更為激烈,哀號嘶吼聲也更為頻繁,感覺像是有大批人馬加入,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方人馬。

約莫過了半晌,兵刃相接聲漸緩,而後只剩下談話與哀號聲。

不一會兒,上閂的院門被人用力拍響,外頭傳來趙義的呼喊。

「王妃,可以把院門打開了,王爺回來了!」

屋子裡頭的青荷喜出望外,驚喜地看著唐均若,「王妃,是王爺!」

「等等再出門。」她放開兩個小包子,起身往門口走去,在她撒過毒的地方撒上解藥。

裡面的人遲遲未來開門,這讓齊諭感到十分不安,在院門外心急如焚地等待。

好不空易見上閂的院終於打開,他一個箭步沖了進去,不顧眾人的眼光,一把抱住正牽著孩子朝他走來的唐昀若,扣住她的後腦,用力吻住她,狂野的吸吮,好像不這麼抱著她,不這麼用力地親著她、感受她的氣息,她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似的。

王爺跟王妃感情好是王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因此所有人都很識相地馬上自動消去,無法消失的就背對著他們當作沒看到。

只有兩個小包子很不識時務,食指抹著臉,調皮的喊著,「吼,羞羞臉,爹爹親娘親!」

充滿稚氣的調侃聲傳來,將齊諭的理智拉回,他這才有些不情願的鬆開她那已經被他吻得微腫的紅唇。

接觸到兩個小包子那充滿揶揄的眼神,唐昀若臉蛋倏地羞紅成一片,捶著齊諭,「都被孩子嘲笑了,也不看看場合。」

「他們明明是開心我們感情好,是吧,小傢伙們。」他朝兩個兒子眨了下眼睛,蹲下來揉揉他們的頭,心疼的看著他們,「抱歉,爹來晚了,還怕嗎?」

他們兩人搖頭,異口同聲的邀功,「不怕,爹爹,我們有聽你的話,保護好娘親。」

「嗯,很勇敢,真不愧是爹的兒子。」他毫不吝嗇的誇獎他們,將他們一邊一個抱起,朝唐昀若抬抬下顎,「這裡味道不好,先到我的書房去。」又對他們道:「走,爹讓人給你們從海外帶了不少稀奇玩意,我們過去看看。」

闖進王府的叛黨不少,雖然全被誅殺,但留下大量的血腥味,的確是不太好聞,唐昀若也不多做耽擱,跟上他們父子三人的腳步。

不一會兒,幾人便來到書房,小廝送上茶點後退出去,不在這裡打擾他們一家四口。

齊諭的書房裡放了不少珍稀,兩個小包子最喜歡到他的書房來,待看到擺放在羅漢床上的木箱子,他們馬上就沖上去各自挖寶,把爹娘丟在一旁。

齊諭牽著唐昀若的手坐到矮榻上,那矮榻旁放著他們一家四口的泥人像,後面的牆上則掛著他們父子三人習武練劍的畫像。

他親自替她添了杯茶,算是替她壓驚。

唐昀若也不客氣,接過茶喝了一大口,讓殘留的緊張情緒順著溫潤的茶湯下肚。

她細聞著杯中絲絲縷縷的沁心清香,待整個心情平靜後,悠悠看著他,關心的問道:「事情都解決了?」

提到這事,他神色又變得凝重,「是的,一干人犯都已經押入大牢。」

「連齊信宏也是?」

「他是首腦,豈能讓他逃脫。」他挑眉睞她一眼。

「齊信宏原本可是皇帝屬意的儲君,怎麼會跟雲霄國扯在一起,還夥同他們要救出他們的太子?」這腦子沒病吧!

「齊信宏是皇上的嫡子,能力與各方面都還可以,背後又有母族支撐,只要沒有太大的過錯,太子之位應該是他的沒錯。不過自從那萬民書送到皇上手上,後來又爆出齊信宏搶奪屬下軍功,各種貪贓枉法的證詞、證據等等,太子人選就岀現變數了。其他不說,光萬民書的震撼力就夠大了,皇上想力保他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暫時將他屏除在太子人選外,看他日後的表現。

「皇上給他三年的時間反省,是想著隨著時流逝,群臣與百姓會逐漸淡忘這事,等他回京城後再提立太子一事,畢竟皇上對他的期望還是很高的,信儒在民間聲望雖然高,但是因為母親身分低微,皇上還只是將他列入考慮人選,若是齊信宏安安分分的閉門思過,三年後,這太子之位定是他的。

「可萬萬沒想到,齊信宏絲毫未體會皇上的苦心,被貶到皇陵期間,竟然開始謀劃這些事情,甚至利用皇后,以治病為由回到京城,才有後面這些事情。」齊諭有些無奈的將秘辛告訴她,「可惜了皇上的一片苦心,齊信宏太急功近利了,加上他的金流來源全被切斷,又急著攏絡大臣,這正好給了雲霄國機會,經由那幾個出賣朝廷情報的叛臣牽線,很快就一拍即合。」

她聽到這也忍不住感歎了聲。

「儘管發生這一件件事情,皇上還是不忍將他下獄或是貶他為庶民,唯有一事是皇上無法忍的,那便是手足相殘。當年皇上就是歷經了兄弟鬩牆的鬥爭才坐上皇位的,所以他無法容忍這事再度發生。

「可齊信宏竟然因為信儒對他造成威脅,而對信儒下毒。弑兄可是犯了皇上的大忌,因此皇上才會完全放棄齊信宏,命為夫捉拿他。」一想到這事,齊諭真的恨不得沖進天牢狠狠教訓他。

「那雲霄國太子人呢?」

「沒到城門口就被我的手下給抓了,現在已經秘密關押起來,至於雲霄國那些前來營救他的人,沒死的全跟信宏關押在天牢,就等皇上處置。」

「我一直很好奇,為何你們與雲霄國的和談總是破局?」

「我們必定要拿下開出的條件才肯甘休。雲霄國十分善戰,加上兩國邊境僅以一條約莫六尺寬的天水河為界,他們不時侵犯我鳳臨王朝領土,想要一勞永逸,就必須得到雲霄國的淩雲山,以這天險為界,如此才能喝止他們侵犯。」

「淩雲山?」

「天水河再過去即是淩雲山,那是座地勢十分崎嶇險惡、寸草不生的荒山,只有一條山路可以通過,但淩雲山緊鄰天水河的山下,卻是一片肥沃的大草原,十分適合畜養牲畜及練兵,雲霄國在那片草原上屯有四十萬兵馬,跟大大小小的馬場。」

「喔,我懂了,所以你們想以淩雲山為國界,接收那片大草原,這也是你們遲遲不願意接受和談結果的原因。」

「沒錯。」他寵溺的擰擰她的翹鼻,他的妻子就是聰慧,只要稍微一提便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了。

「只是,這般割讓國土,雲霄國的皇帝會同意這條件嗎?」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誰讓他唯一的皇位繼承人在我們手上,一旦雲睿死了,雲霄國沒了繼承人,覬覦皇位的人可就不會安分了,勢必會引發內亂,這雲霄國皇帝不是傻子,定會做出正確的決斷,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他眸中迸射出寒霜般的冷意,扯出一抹詭譎冷笑,「想來這時間不會太久。」

半個月後,毫無懸念的,皇帝當著文武百官面前宣佈,冊立大皇子齊信儒為太子,在立冬行冊封儀式。

這天是除了皇帝登基那天外,整個京城最為熱鬧的一天,到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即使細雪紛飛也沒有減少百姓慶祝的興致。

冊封太子儀式完成後,京城裡燃放鞭炮慶祝,皇帝更是破天荒的命人在京城幾個重要路口擺起了流水席,讓全城百姓一同慶賀,整個京城籠罩在一片歡樂的氣氛之中。

由於太子冊封儀式女人不能參加,而慶祝的宴席又是在午後舉行,沒有唐昀若什麼事,因此她一直睡到齊諭回府後才悠悠轉醒。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太嗜睡,得怪某個精力太好的男人纏了她一整晚。

她睡眼迷蒙的望著坐在她面前寵溺地看著她的男人,揉了揉眼睛,將下顎擱到他胸上,「冊封大典結束了?」

「是的。」瞧她這模樣,齊諭整顆心都軟了,低頭吮了下她的眉眼,柔聲哄著,「時間不早了,該起來準備了。」

「可以不去嗎?」她最討厭參加這種宴席了,那一群人她根本不認識。

「你說呢?你可是本王的王妃。」他揉揉她的臉蛋讓她清醒。

「這還不是得怪你,明知道今天有非出席不可的宴席,還纏著我不放。」她擰了下他胸口上結實的肌肉,抱怨著。

「誰讓娘子讓為夫餓了這麼多天,好不容易你的小日子終於走了,難道還不讓為夫狠狠的飽餐一頓嗎。」他有些幽怨的說著。

「哪有人像你這樣的。」誰能想到他在外一副冷漠模樣,一放下床幔卻火熱得讓人無法招架,尤其是她小日子走後的那幾天,讓她幾乎無法下床。

「若不是考慮到今天有要事,你覺得為夫會這麼簡單放過你?」他啄了下她還有些微腫的紅唇。

「是是是,我的男人最疼我了。」的確,以往非得到雞啼時他才肯甘休,昨晚只到三更天,還真是他大爺良心發現放過她,否則她現在肯定還醒不過來。

「好了,別撒嬌了,趕緊起來,再遲就要誤了時間。」不給她機會繼續賴床,他一把抱起她,往沐浴間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要踏進沐浴間時,房門外傳來貼身侍衛的聲音,好像是有要事要稟告。

唐昀若推了推他,要他先去處理正事。

齊諭還是先將她抱進沐浴間後,才轉身離開。

須臾過後,當唐昀若自沐浴間出來,便看到齊諭虎口抵著下顎,臉色凝重地坐在矮榻上沉思。

「怎麼了?」她使了眼色要一旁的丫鬟們先退下。

齊諭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懷中,拿過她手中的布巾替她擦拭著濕發,並告知她方才接到的幾個消息,「有三個消息,不,應該說是兩個消息,一個是好消息,另外一個也許要因人而異。」

「如果不方便告訴我,就不要說了。」

「哪裡會不方便,好消息是雲霄國皇帝已經答應割讓國土,退至淩雲山后百里處,簽訂永不侵犯的和平條約,並且每年進貢,藉此換回他們的太子跟所有人質。」

「這可真是給剛冊封的太子最好的禮物啊。」終於不用再打仗了,她的哥哥跟叔叔們應該可以回京了,「那另外一條呢?」

「娘子,你的仇報了。」

「我的仇報了?」她挑眉抬頭望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方才手下來報,李照君跟齊信宏兩人今早不約而同病死在牢中。」他語氣淡漠的說著。

「兩人一起死了?」

「據獄卒的說法,李照君是昨天半夜死的,齊信宏則是本就得了不治之症,加上知道今天信儒要被冊封為太子,怒火攻心暈了過去,經過搶救無效,一個時辰前去了。」他拿過玉梳,細心地幫她梳著如瀑青絲。

聽到這消息,唐昀若的心抽了一下,好似有什麼東西自她身體裡抽離,整顆心像是解脫了束縛一樣輕鬆。

這感覺讓她恍然明白,原來之前有時心中會感覺到一陣莫名的難受與壓抑,是虞蘊殘留在身體裡的一絲怨念。如今那對渣男賤女死了,等於替她報了仇,虞蘊對這世界沒有任何留戀了,終能離開這世間。

她手貼著胸口,在心底對著虞蘊說道:虞蘊,我會替你照顧好兩個小包子的,他們也是我的兒子,你放心地去吧……

來年春暖花開的季節。

小糯米跟小團子緊盯著唐昀若的腹部看,愈看那對漂亮的濃眉就愈緊皺。

那糾結的模樣令她一頭霧水,不由得開口問道:「你們兩個怎麼了?怎麼一臉愁容的盯著娘親的肚子?」

兩個小包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把視線落在剛腳跨進屋裡的齊諭的下腹部上。

剛下朝回到家中的齊諭,也對兩個兒子今天反常的態度感到奇怪。

平日他只要一回到王府,他們就會興高采烈的朝他跑來,與他嬉鬧一陣子,陪著他過來找他們娘親。可怎麼今天不僅沒有到大門迎接他,還用這種很怪異的眼神看著他?

「怎麼了?你們有什麼事情要同父王說,或是想要什麼禮物?父王讓人幫你們準備。」他一面張開手讓唐昀若為他退下朝服,換上常服,一面對著兩個小包子說道。

「不,不是,我們沒有要禮物。」他們不約而同地搖著手。

「沒有要禮物,沒有要求,為何你們兩個用這種眼神看著父王跟娘親?」被兩個小包子死盯著自己下腹位置,齊諭倍感尷尬,「說吧,什麼事情困擾你們?」

小糯米跟小團子互看一眼後,決定將他們的困惑說出。

小糯米擰著眉毛,指著娘親的肚子,「父王,你不是已經將妹妹種到娘親的肚子裡面了嗎?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看到妹妹發芽?」

齊諭挑著一邊眉毛,萬分錯愕,「種妹妹?發芽?」

小團子用力點頭,「是啊,四叔公說父王已經將妹妹種到娘親的田地裡面,就等妹妹發芽,時間一到,妹妹就可以長出來,可是為什麼這麼久了,妹妹都還沒發芽?」

齊諭驚駭問道:「等等,這話是四叔公教你們的?何時?」該死的虞易峰,到底教了他兒子什麼?

「你們成親那一天。」兩個小包子異口同聲回答齊諭的問話。

「那天晩上我們要去跟娘親睡覺,可是四叔公說不行,還問我們要不要妹妹,要妹妹就不能去吵父王跟娘親,他說你在種妹妹,要是跟你們睡,妹妹就不會發芽了。」小團子回憶著當時的情景。

「可是……父王你跟娘親都成親這麼久了,這麼多個月妹妹為什麼還不發芽?」小糯米數了數手指後,眯起眼睛用著很狐疑的眼神看著齊諭。

一旁的小團子也跟著哥哥一起眯起眼,上上下下瞅著齊諭。

齊諭眼尾劇烈的抽了抽,瞧兩個兒子這是什麼眼神,分明就是在說他不行,在懷疑他的能力!

「父王,妹妹一直不發芽,該不會是你的種子不好吧?」小團子壓低嗓音,小聲質疑著。

兩個小包子竟然這樣跟他們討論十八限的問題,唐昀若頓時覺得好尷尬啊,整張臉泛起一抹淡淡紅暈。

「這話又是誰教你們的!」齊諭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們。

聽到兒子質疑他的能力,齊諭差點氣得倒仰,他暗暗磨著牙,想著該怎麼教訓兩個小傢伙,竟然如此質疑他這個做老子的能力,他這老子要是不行,能夠一夜就有他們這兩個兒子?

「四叔公啊!」兩個小包子默契十足的一起出賣虞易峰。

齊諭壓下一肚子的火氣,扯著僵硬的笑容為自己辯解,「父王怎麼可能種子不好,種子不好,能生下你們兩個嗎?」

「四叔公說,那是因為娘親的田地肥沃啊,我跟小糯米才能發芽!」小團子可不這麼認為。

「父王,一定是你的種子太差,所以妹妹才遲遲無法發芽。」小團子一臉憂心地望著齊諭,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父王,你要不要去給大夫瞧瞧,讓他開苦苦的藥給你喝,讓你的種子變得好些,這樣妹妹才能早些發芽。」

唐昀若捂著唇差點爆笑出聲,不過這個時候她可不敢這麼不長眼,否則晚上就換她被某個無良男人壓在床上狠狠地耕田播種了。

齊諭聞言頓時炸毛,扯著衣袖準備大幹一場,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怒氣衝衝的吼著,「該死的虞易峰,竟敢這樣教壞本王的兒子,還讓本王的兒子質疑本王的能力,本王非得狠狠地教訓他一番不可!本王不行,他倒是有能耐生對雙胞胎給本王看!」

待齊諭狠狠教訓完虞易峰回來後,倒楣的人就是唐昀若了。

被質疑種子不行,這就是在質疑男人的雄風,士可殺不可辱,事關男人行不行的面子問題,齊諭是卯足了勁要證明自己的種子優良,夜夜努力在愛妻身上耕耘播種。且為了預防小包子們打擾他們夫妻耕耘播種的重要大事,不顧他們跟唐昀若的反對,硬是將他們送到山上讓師父代為照顧。

在齊諭努力的耕耘播種下,兩年後,小包子們最想要的妹妹們終於誕生了,是一對漂亮的小女嬰。

齊諭看著懷中抱著的小女嬰,心裡可得意了,這下看誰還敢說他的種子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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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9 00:26:59 |只看該作者
【後記】各式各樣新嘗試  蒔蘿

各位親愛的讀者,許久不見了,這一年對蒔蘿來說不是很順遂的一年,各種雜事纏身,加上健康方面出了極大的問題,所以今年的出書量銳減,幸好狗年終於走到了狗尾巴,就要迎接豬年了,蒔蘿相信豬年到,也會跟著諸事大吉大利。

這本《萌包子俏娘親》出版時,大約是在農曆新年前後,在這裡跟各位拜個年,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心想事成。

蒔蘿覺得今年雖然諸事不順遂,卻也是一種改變與轉機,尤其是心境與觀念的轉變,讓蒔蘿想開了許多事情,也同時嘗試了以往不曾有過的嘗試。

以前蒔蘿每天都坐在電腦前面打稿子,或是宅在家,從沒有想過運動,或者是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藍天白雲大自然,長期久坐不運動的結果,就是讓我的身體狀態變得很差,臉色十分難看。

所以今年我開始上健身房,開始運動後,認識我的人都說我整個人的身形跟氣色變得很好,雖然一樣是微胖型,但整個精氣神就是不一樣。

此外,以往沒有夥伴或者覺得沒有車,出門去玩很不方便,所以幾乎都不太出門,今年我卻試著自己一個人出去旅行。

在交完這本稿子後,某天我無意間拿到一張一日遊的旅遊行程單,大家會到某個點集合,繳交幾百塊的旅費,搭上遊覽車跟著一車陌生人一起到幾個風景名勝去賞花,看風景。

從未有過這種體驗的蒔蘿,考慮了幾天,最後終於決定自己一個人來趟小旅行,打了電話去報名。

到了那天,一大清早到集合點搭遊覽車,才發現整車歐巴桑,且都是三四個人起去旅行,只有我是一個人出遊,且還孤孤單單的坐在最後面。

不過其實挺好玩的,整個後排都是我的天下,隨我躺,買的特產也隨我放,感覺真的挺不錯。

有了自己一人隨著遊覽車出遊的經驗,結束當天的活動,我又接著報名賞梅行程,同時力邀老媽跟我一起去走走,否則老人家每天在家裡悶,都會悶出病來。

老媽聽了我的形容也覺得很不錯,答應跟我一起出門走走看看,可是旅行社卻在前一晚通知我們,隔天賞梅行程的遊覽車沒有開,讓我們一陣失望。

哎呀,說了一堆近況,好像都沒有說到新書主題,趕緊將焦點拉回這本作品。

在《萌包子俏娘親》裡,蒔蘿最喜歡的角色就是兩個又萌又天真,氣煞自己親爹,坑死叔公,卻毫不自知的可愛小包子。

這兩個小小的男配角,是這本新書裡最大的特點,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

會想到增加兩個小包子的原因是蒔蘿很喜歡小孩,尤其是對三四歲以下的小包子們完全沒有抵抗力,總是舉白旗投降。

編輯跟蒔蘿討論著《萌包子俏娘親》大綱時,便建議我可以加入小包子的元素,為這本小說增添溫馨,當下蒔蘿腦子裡馬上出現小包子串場的逗趣畫面,於是便沒有一點遲疑的將這兩個角色加進新書裡。

蒔蘿一向不太喜歡讓男主角像戴了光環一樣,形象高大上,當個人生勝利組,一路太過順風順水,不給他添點堵、找點麻煩,就是心癢癢的,這樣苛待自己的男主,由此可知蒔蘿是屬於後媽型的。

但對於帶著兩個小包子,在龍蛇混雜地方做生意,完全不是任何一方勢力,獨立自主,身上隨時充滿著自信光芒的女主,蒔蘿覺得自己就是親媽了,親到不能再親的親媽。

蒔蘿給了她一個即使未婚生子,卻依舊疼愛她的家人,他們從未因為她的身分,覺得她給家族帶來羞辱,反而極力為她出頭,私下為她報仇,為她討回公道,如此寵愛她,多麼幸福啊。

而男主可就忙了,他忙著追求因為身分懸殊而遲遲不肯接受他的感情,甚至裝傻的女主,要從女主身上找出當年的迷團,還要忙著打敗情敵,即使那個情敵是自己的侄子,也不允許他來跟自己搶女人。

蒔蘿更創造岀兩個小包子來坑這個爹,讓一向冷情的男主,在遇到女主跟兩個萌包子後,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脫離他原本習慣的軌道。

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希望讀者們能夠喜歡這本《萌包子俏娘親》,也希望我們能很快的又在下本書中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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