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個人言論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希枒 -【愛上黑道大哥】《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9-5-2 00:17:2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趴在沙發上,萸君不眨眼地直盯辦公桌後的人瞧。

  雖然她的初戀很順利地開始,但總覺得少了什麼,她很不踏實。

  「你有必要防範得這麼辛苦嗎?」硯熙一抬頭就見到她又望著他發呆。

  這幾天她都是這樣耗過不上班的時問,總是守在他身邊。若有其他人在場就草木皆兵地四處張望;兩人獨處,她就若有所思地瞅著他神遊。

  這種相處模式就像她的告白,另類得讓人啼笑皆非。

  他無奈的聲音召回她的神智,她馬上跳到他面前,斬釘截鐵地說:「當然!你還不明白你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嗎?有一個隨時想陷害你的二當家……」

  「你認識皓天不深,所以才有這樣的誤會。他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他的話多有保留,但都是實話。

  皓天無時無刻沒有陰謀,但他的陰謀真的不是萸君想的那樣。

  「我個人對他有偏見,即使你說再多,我還是懷疑他。」萸君手一舉擋下他欲說的話。

  「第二,有個疑似同志在一旁覬覦你,我必須捍衛你的貞操。」

  世風愈開放,男女之間的戰爭就愈多元,他們可以爭權、爭勢,還可以爭男人。

  萸君現在就是在跟睦平搶男人。

  「睦平只是被誤導,你們根本沒必要針鋒相對。」講到這,硯熙又是一陣頭疼。

  故意在別人閃神時插風點火,這才是皓天最可憎的陰謀啊!

  「你別再說了,我知道他們都是你的兄弟,你相信他們是必然的,但我也有我的想法。」待會又要上場應付他們了,她此刻不願想到那兩張臉。

  「我覺得你在意他們的程度比對我們的交往還要投入。」硯熙低聲地說。

  萸君詫然地偏頭看他:「你……你……這是在吃醋嗎?」

  「我不喜歡你花太多時間在其他男人身上。」他專斷地說。

  雖然他模樣正經得像是在討論公事,那股濃濃的酸意毫不掩飾地從他眼中冒出。

  萸君眼眨也不眨地猛瞅著他,臉上的表情有如見到外星人般震驚。

  這個大山似沉穩的男人居然為她嫉妒耶!

  「電話在哪里?」她怱地別過頭去,聲音異常地雀躍。

  「你要做什麼?」她的舉動令人納悶。

  「我要打電話告訴死黨,這世上是有男人肯為她口中的雙面人、男人婆、滯銷貨吃醋的!」她要用事實推翻好友的預言。

  對於這樣的反應,硯熙無法再縱容下去。

  他抿著唇將她斜傾的身子拉回,臉上的寒霜卻在看清楚她的表情時,瞬間融化了。

  「你臉怎麼這麼紅?」他訥訥地問。

  萸君白了他一眼:「你能吃醋,我就不能不好意思嗎?」

  這座山真不懂變通!他不曉得女孩子臉皮薄又擅長找藉口掩飾嗎?害她想找個地方好好害羞、好好高興一下都不行。

  「你覺得不好意思?」粗黑的濃眉挑了一下,他有趣地揚起嘴角。

  他差點忘了,她不修飾的情緒反應是他最欣賞的地方呀!

  「不行嗎?」避不開他的審視,她只好用粗魯掩飾局促。

  「當然可以。」他愉悅地笑。

  又是這副理所當然讓人接不下話的回答,先前那份不安再次佔據萸君的心。

  她悶悶地問:「你應該不喜歡男人吧?」

  硯熙好笑地拍拍她的頭:「你不相信我?」

  「不是。」她用力甩頭。「我只是想再確定一點。」確定自己到底在擔心什麼。

  他的手順著她的發絲滑下,其中的寵愛不言而喻。

  「我不是同志,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他肯定地說。

  「所以柯睦平是徹底沒希望嘍?」情敵的下場讓她稍微鬆開了眉,沒多久又垂了下來。「那我會讓你很困擾嗎?」

  「不會。」

  「真的?」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見到硯熙點頭強調,她興奮地沖過去。

  「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她勾上他的肩,好兄弟北般的笑著。

  硯熙眼神怪異地看著那只手,看得萸君都覺得困惑。

  「有問題嗎?」

  他搖頭,那份無力感益加強烈。

  什麼時候他們的感情進度才跟得上正常的速度呢?

  「妖女,放開你的髒手!」突然殺出一聲石破天驚的咆哮,劃破了所有想望。

  硯熙沉重地再籲口氣,就是這些麻煩讓他無法放鬆,連談感情都得應付這群兄弟的攪和。

  萸君同情地瞄了來者一眼:「可憐的睦平,註定失戀了,還在這虛張聲勢。」

  「你在說什麼啦?」睦平被她看得很窘,俊臉紅成一片。

  萸君大發慈悲地靠近他:「沒關係,天涯何處無芳草,雖然很難找到第二個像硯熙這種極品,不過你也不要放棄希望。」

  「我才不要聽你的胡言亂語!」睦平一把揮開她伸來的手。

  「喂,不要對你客氣就囂張起來,我是很難得同情人的耶!」萸君脾氣提了上來

  「我幹嘛要你的同情?」他毫不領情。

  「這麼說來,你還是對硯熙不死心?」她嗆辣地眯起眼。

  「我誓死捍衛大哥不遭妖女毒手!」睦平慷慨激昂地說。

  「你——」

  按照慣例,兩人開始對峙。

  「你們天天吵,不累嗎?」硯熙疲憊地問。他們不煩,他可是被吵得快崩潰。

  「硯熙……」

  「大哥……」

  兩個人像犯錯的小孩慚愧地垂低頭。

  硯熙無聲歎息,不曉得這種局面何時才能結束。

  「睦平,我們不是還有工作要談嗎?走吧。」他還是得先將這兩個人分開。

  睦平點點頭,跟在大哥身後往外走。

  「你們要去哪里?」萸君緊張地問。

  「跟客戶做最終的確認。」硯熙邊穿外套邊說。

  「去酒店談嗎?」有了前車之監她不得不問。

  「不是。」

  「那就好。」她滿意地點點頭,之後又想到什麼對著硯熙背影大喊:「不過要注意千萬不要讓那傢伙有幾可乘喔!」然後她再賞給那傢伙一個警告的眼色。

  目送他們離開後,卸下武裝的她,臉自動拉了下來……

  她甩不掉心中那片烏雲。

  到底她又忘了什麼呢?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有時萸君還真恨自己野性的直覺。

  就是因為她在硯熙出門後胡思亂想,才會發生這種事。

  她楞楞地看著混亂的急診室。

  雖然沒有重大事故,但發生事故的人很重大,重大到一個人受傷有一大群人擠在這裏關心。

  間隔不到三個月,硯熙又躺著被送到這裏來。  

  這次的原因是被人惡意追撞。

  她就知道他的身邊充滿危險,若不看緊一點,說不定就天人永隔了。

  她這麼難過,為什麼他們還要煩她呢?

  硯熙的黑衣部下們慌張地到處拉人詢問,不時湊過來問她的意見。她的白衣同事受不了騷擾,頻頻向她抗議。

  終於,她受不了地大吼:「你們夠了沒?」

  瞬間,所有嘈雜都停了下來,穿黑衣、穿白衣的都張著嘴望向她。

  她氣勢萬千地睨了黑衣部隊一眼:「你們大哥只有外傷,治療過後已經沒事了,休養一個晚上應該可以出院。阿龍、阿虎留下幫忙照料,其他的解散。」

  在她撼人的魄力下眾家弟兄不敢有異議,不到十秒就地解散完畢,效率之好比國慶閱兵還精采。

  環胸看著清靜不少的急診室,萸君疲倦地轉向醫院同仁。

  「這樣就不會妨礙到醫院的運作與安寧了吧?」

  她朝同事微笑,白衣的小百姓們卻是退了一大步。

  能吼掉一群惡人的人應該才是最可怕的吧?

  抱著同樣的想法,善良的白衣天使們也很有效率地消失了。

  沒費心去猜他們驚愕的表情是什麼意思,萸君現在只想沖進去照顧硯熙。

  豈料腳跟才剛轉開,一聲催命符就急貼了過來——

  「兒啊!這麼晚還到醫院來加班,為娘的我體貼地送宵夜來了。」柳母唱作俱佳地輾進門,宵夜往女兒的手裏一塞,人卻猛往裏面探頭探腦。

  萸君厭煩地轉動眼珠。她媽肯定是在看大陸歷史劇時,被她某個碰巧目睹到她跟男人扯上關係的姐妹淘告密通報過來的,不然不會滿嘴拗口的京片子。

  依她娘臉上狂喜的表情看來,那個熱心的姐妹淘肯定是很翔實、很精采地轉播了急診室的狀況。

  「收到了,你可以回家看電視了。」她轉回母親的頭,將她往外推。

  「不急,我已經吩咐你爸幫我錄起來了。」柳媽硬是不走,賴在診間外東張西望。「聽說你是飛似的飆回醫院,為的就是一個車禍的男人?老實招來吧,那人是不是我盼了二十多年百年難得一見的黃金女婿呢?」柳媽八婆地覷她。

  柳媽一露出不理性的眼神就表示她的婆媽指數升到最高值,若不想辦法支開,她那天花亂墜的編劇功力恐怕又將掀起一場浩劫。

  萸君非常清楚她媽的破壞力,連忙堆出假笑。

  「媽呀,你打哪聽來這種消息的?我們只是朋友罷了,你又不是不曉得我的朋友多,你女兒又重義氣,朋友受傷了當然沖第一嘍!」

  「是嗎?你覺得你媽這麼好騙嗎?如果不從實招來,我自己進去弄個明白。」柳媽鐵面無情地瞥了她一眼。

  女兒是她生的,有幾兩重她會不曉得嗎?

  想騙她,連續劇多看幾年再來吧!

  萸君慌了,她知道她媽很囉嗦、很三八,沒想到一 「番」起來也是超級婆媽,難纏得要命。

  「人家都累了在休息,隨便打擾不好吧?」她曉之以理。

  柳媽哼了一聲睇她:「你老實招來,他是不是你中意的傢伙?」

  「是。」礙於情勢,她認了。

  「做什麼的?人長得怎麼樣?多大歲數?家裏幾個兄弟姊妹?有沒有不良嗜好?喜不喜歡跟你媽一起看電視?」女兒一點頭,做娘的立刻興奮得忘了正經,捉著她的手嘰哩呱啦嚷出一串身家調查。

  萸君的頭更大了!

  她終於想起來她落掉的那個關鍵了——她最該傷腦筋的是硯熙的身份。

  她要怎麼告訴她媽,躺在裏頭的是黑道老大,長得很像大哥,有一群兇惡的兄弟,沒有不良嗜好,只是職業很不良;不喜歡看電視,卻愛畫電影場景?

  有哪個長輩會喜歡自家女兒跟這種人扯上關係?就算是瘋女婿瘋到沒理性的她媽應該也不會高興吧?

  「媽,這以後再談,先讓人家把傷養好要緊。」她陪笑著,不露痕跡地將她媽慢慢往大門拖去。

  今天能知道女婿有著落,柳媽就心滿意足了。

  在上計程車前她笑得很和藹地說:「等他痊癒了記得帶回家讓媽替他補一補,順便去去黴運啊。」

  「好,我儘量。」

  萸君隨口應道,正準備關上車門,她娘又不悅地扯住她的手腕。

  「姑娘,你若是敢在人家未痊癒前就甩掉人家或是被人拋棄,你就別想再踏進家門一步!」言下之意就是她一定要把人帶來。

  看她媽一臉狠勁,她豈能反對?猛點著脖子直到車影消失為止。

  收回視線她的腳步格外沉重。

  她真的很討厭壞人。

  當壞人有什麼好的?除了受傷還上不了臺面,總是在陰影下生活,難怪叫「黑道」。

  唉!他這個黑道老大也不願意當她的黑市情人吧?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托著腮、斜著臉,萸君難得安靜地對著窗戶發呆。最後還憂鬱地歎了口氣,反常的樣子讓屋裏其他人看得渾身發毛。

  「喂!妖女,你別裝了。現在再怎麼裝柔弱也掩飾不了你粗魯的天性。而且出外洽公的老大也看不到,只會惹我們噁心罷了!」睦平很不齒她虛弱的模樣。

  萸君沒瞧他,逕自沉浸在煩惱裏。

  「在想什麼?」一股溫暖朝萸君定近。

  溫柔的嗓音加上一杯香醇的紅茶,這樣的關心就親切多了。

  萸君望上祺攸平和的臉,窩心地接過茶杯。

  她們兩個會一起聚在硯熙的辦公室裏都是拜皓天的疑心病所賜。

  不然她們本來應該是在燈光好、氣氛佳的咖啡館喝下午茶,而不是坐在這裏被一隻猴子嘲諷。

  更可惡的是,硯熙居然同意皓天對她們的禁足!因為他們不敢確定她們會不會又心情不好相約去飆車。

  雖然她的信用常破產,但她不希望連硯熙也不信任她。

  唉,這還不是最慘的,麻煩的是她媽那關呀。

  「真難得,你這次居然沒粘著大哥,以前你不都是大哥去哪,你就跟屁到哪的嗎?尤其是出事後,你更像個老媽子,天天把大哥當兒子帶,今天是怎麼了?」不習慣她的沉默,睦平用力挑釁。

  「因為有鄞皓天跟著……」她幽幽地瞟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說。

  「二當家?這跟二當家有什麼關係?」他一臉困惑。

  萸君收回失焦的視線,以一種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他。

  「你沒有感覺嗎?你大哥每次出事時,鄞皓天都剛好不在,不然就是他故意失手。這代表什麼你還不曉得嗎?」

  「巧合啊!能有什麼別的意思?」睦平理所當然地說。

  萸君絕望地閉上眼,決定放棄這個蠢才。

  「白癡,這表示你們二當家有意陷害硯熙,而你們居然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是太愚蠢,還是早就串謀好了?」再睜開眼,閃的是懷疑的銳光。

  「你誤會了,皓天不是那種人。」祺攸細聲為高中同學辯護。

  萸君無可救藥地看她。

  「你就是這麼善良才會被他一直欺負,他那種性格若不算邪惡,那每個人都可以當天使了。」

  「可是……」

  「哈哈哈……」

  祺攸微弱的聲音被睦平不可抑止的大笑蓋過,放肆的樣子讓萸君掄起拳頭就要揍過去。

  睦平馬上舉起手投降。

  「對不起,我太誇張了。」他道歉,但嘴角的笑痕顯得很沒誠意。

  萸君不領情地哼了一聲,不想理他。

  睦平連忙辯解:「我們都知道二當家不安好心,這是從我們認清他之後就存有的共識。現在已經沒人會這麼認真地指責他狼心狗肺,所以剛看你這麼激動才忍不住懷念地笑了出來。」

  「既然知道他是個危險人物,為什麼還敢留在他身邊?」她不懂這些黑道份子的想法。

  「理由很簡單,他是頭頭,不跟著他哪有飯吃?」

  「硯熙呢?他為什麼養虎為患?」她就不相信依硯熙的內斂看不出鄞皓天的本質,為何還要重用他?

  「他們的關係就更複雜了,既是朋友又是合夥的關係,很難拆開嘍!」睦平曖昧地顱她一眼。「你吃醋嗎?」

  「我為什麼要吃醋?」萸君兇惡地瞪了他一下,甩頭又窩到窗前發呆。

  他們道上的事可以先擱著,她家的事才棘手咧!

  她娘最近密切發出奪命連環call,不僅照三餐打,外加點心、下午茶跟宵夜,甚至連倒垃圾的時間也不放過。

  她的開場白總是「回來吧,把人帶回來吧」,過程就是不停地重複這一句,結尾比較精采,會多加「嘿嘿」兩聲,冷冷地拋下同上的固定臺詞。

  幾天下來她被吵得神經衰弱,差點沖去電信局放火。

  「想聊聊嗎?」祺攸善體人意地替她倒上溫熱的新茶,溫和的樣子就像拍著翅膀的天使。

  可惜,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被魔鬼盯上呢?

  「你是不是很不想承認你跟鄞皓天的關係?」萸君沒頭沒腦地問。

  祺攸倒茶的手偏了一下,手足無措地看她。

  「你在說什麼呀?」

  「別不好意思了,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鄞皓天對你有多特別,只怕你是被他給吞了。」她惋惜地搖搖頭。

  祺攸緊張地看向睦乎,他也是一臉同情。

  可憐呀,一個好女孩被犧牲了。

  「你們……你們真的是誤會了,我跟皓天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係。」祺攸一張嘴比不過四隻遺憾的眼睛,她氣餒得不知該說什麼。

  「好啦好啦,你跟鄞皓天只是高中同學,其他的一點關係也沒有,這樣你滿意了嗎?」萸君隨便安撫她,反正事實明顯,當事人的說詞就不太重要了。

  「我……」

  「好啦好啦,我剛問的是我的情形。現在你就假設鄞皓天是你的男朋友,你會不會不敢把他介紹給家人?」她沒時間胡鬧了,得趕快找到解決辦法她才會安全,不然再任她媽轟炸下去,不發瘋也會少十年壽命。

  「當然不嘍,誰敢帶個惡魔回家啊?」睦平毫不考慮地接腔。

  「誰聽你這個同志的意見了?我問的是祺攸。」萸君白他一眼。

  「你為什麼不敢把戚大哥介紹給家人呢?」祺攸反問。

  「對啊,我大哥不但英明神武、儀錶堂堂、氣度恢宏,站出去沒有人不多看一眼的。配你是躇蹋了,你沒有資格嫌棄他。」睦平義憤填膺地說。

  他完美的大哥可是極品耶!她能接近大哥是她八輩子修來的好福氣,真不知她不早晚三炷香謝天保佑,還在不滿什麼?

  「唉……你們不懂我的痛苦!我當然知道硯熙的好,就是因為他太好了,我才煩惱啊。」她抱頭呻吟。

  如果他不好,她就不會傾心於他,她就不會放不下他,她就不會為了他的身份跟親情拔河。

  如果她不愛他,她就不用費心傷神了。

  「可是我就是喜歡他嘛!」她悶悶的聲音從指縫中透出來,訴盡了多日來的煎熬。

  「問題到底是出在哪呢?」祺攸推推眼鏡,使出研究精神。

  「問題就出在他的身份,這麼好的人為什麼會在骯髒的黑社會生存呢?為什麼要當幫派老大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不早點漂白成功呢?為什麼我媽不晚點發現他的存在呢?至少也要等他擺脫黑道之後,我一定帶他到處炫耀,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柳萸君多麼有眼光,找到的對象有多麼優秀!」

  說完,她激動地抬起頭,卻看到兩張呆愕的臉。

  「你們怎麼了?」

  「你剛剛說了什麼?」睦平眨眨眼睛,不可思議地問她。

  「你沒聽到嗎?」萸君眯眼睇他。虧她說得這麼有感情,他居然敢當耳邊風?

  「我不太確定我聽到了什麼。」睦平滿臉震驚,吞了口水艱難地問:「你剛剛說大哥混黑道?你嘴裏的那個大哥……是我們的大哥嗎?」

  「廢話!你們有第二個大哥嗎?」她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你們不用再瞞我了。雖然你們正在漂白中,不過仍算是道上的人,我不伯你們、也不鄙視你們,沒什麼好隱瞞的。」

  她拍胸脯保證,回報她的是一陣爆發出來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說……我們是……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萸君被他激得想砍人。

  「我說的話有這麼好笑嗎?」

  「哈哈……不是……哈哈哈……只是你今天特別幽默……哈哈哈哈……」睦平擦掉眼淚,繼續捧腹大笑。

  「祺攸,你也這麼覺得嗎?」她咬牙,問向公正的觀眾。

  「呃……萸君,我想這當中一定是出了某些問題。」客觀的學者也不曉得該從何說起。

  「我當然知道有問題,不然我用得著煩惱這麼久嗎?我就是要你們告訴我解決的方法啊!」看他們不當一回事的樣子,萸君火大了。

  「是誤會。」  

  就在她捉狂之際,皓天冷調的聲音抖落了她的殺氣。

  室內三人齊朝門口看去,只見門邊的兩人一個揚著欠揍的邪笑,一個臉色黑得驚人。

  沒人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聽了多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又將掀起一陣風暴。  

  興奮到不識相的睦平沒有危機意識,興匆匆地跑向門邊,急著跟大哥分享今年最有創意的笑話。

  「你們有聽到嗎?剛剛她說咱們是混黑社會的耶!」說完他又失控地狂笑。

  硯熙聽了臉色再暗上一層,面無表情地走到萸君面前。

  「你怎麼會這麼以為?」他問。

  「這是事實不是嗎?」她訥訥地說。

  「不是。」

  硯熙過於用力的否決敲進她糊塗的腦中。

  她瞠大眼睛,揚高音調。

  「你們不是黑社會?那是什麼?」

  「你來這裏這麼久,還沒發現我們是做什麼的嗎?這裏是視覺創意公司,無論是廣告企畫還是電腦動畫,我們都接,就是不當流氓。」睦平調侃地說。

  「視覺創意公司?騙人!那只是你們欺騙世人的幌子吧?」萸君還是不信。

  他們哪一點像時尚光鮮的創意人了?

  「萸君,是真的。」

  祺攸給了她致命的一擊,她愕然地攤倒在沙發上。

  天啊,老天爺跟她開了什麼玩笑?

  硯熙在她面前坐下,語帶無奈地問:「你怎麼會覺得我們是黑道份子呢?」

  萸君木然地看他,嘴無意識地開合:

  「從一開始你們就明目張膽地到處張揚,那兇惡的長相、囂張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道上兄弟啊……」

  她聲音平板,腦袋也是一片空白。

  他們不是黑道兄弟……

  她怎麼會鬧出這種笑話呢?

  這次又被卓伶的烏鴉嘴給說中了,她真的會被自以為是的衝動害得很慘,很慘。

  她失神的樣子教人不忍苛責,也無從怪罪起。

  硯熙任重道遠地深吸了口氣,他早有準備的不是嗎?

  愛上衝動善變的她,就隨時要有處變不驚的能耐以及堅定不搖的心志。

  這些不是他當人家大哥早就具備的特質嗎?現在只是再多磨練一些罷了。

  迅速完成心理建設,他輕拍萸君的肩安撫,深歎一回後和緩地開口:

  「誤會澄清就算了,你別想太多。」

  「為什麼這麼像?」萸君無神地看他,聲音幹啞。

  她問得突兀,硯熙仍能明確地給她答案。

  「在醫院你見到我們的時候,我們剛接了勇哥的案子,而他才真的是要漂白的黑道。他要我們為他的事業想出一個可以一炮而紅的廣告企畫,這是一個很有挑戰性也很困難的案于,兄弟們……呃……同事們都很戚興趣。可是,始終沒有絕佳的靈感,大夥陷入了僵局,於是皓天就建議我們為何不站在客戶的立場,體驗黑道漂白的歷程,說不定能激發出新意。這提議全體一致通過,但實行不到兩天,我受傷了,然後就是你看到的樣子。」  耳邊聽著硯熙的解釋,她的心愈來愈沉重。

  「你未免也太遲鈍了吧,出入公司這麼多次怎麼會沒發現我們是做什麼的呢?虧我還帶你參觀一圈,你都看到哪里去了?」睦平不解。雖然他們的招牌沒有閃亮到刺眼,但也不該被忽視得這麼徹底啊。

  萸君稍微抬頭看了他一眼:「我什麼都沒看到。是你說關著的小房間不值得看,鎖著的大房間看不得,那我又能看到什麼呢?」

  語畢,眾人視線紛紛投向那個頓時語結的男人。

  原來誤導她的原因,睦平也占了一大部份。

  「你們幹嘛這樣瞪我?我說得有錯嗎?同事們在自個的工作室內構思,氣氛一定是緊繃又乏味,一個外行人當然覺得無聊。而那間完成企畫用的大工作室,裏頭一定是一片狼籍,連走路的地方都沒有,進不去也不好看,何必沒事找事做。」睦平為自己抗辯。

  他沒有錯,要怪只能怪妖女自己笨。

  硯熙揉著脹痛的額頭,他已經不想計較了,只求儘快把所有結打開,還他平靜的生活。

  「你還有其他的疑問嗎?」

  萸君的眼眸漸漸添了光彩,但飄怱得沒有精神。

  「你為什麼會發生車禍?」

  既然他們不是黑道,鄞皓天也下是想篡位的老二,那麼這一連串的禍事該作何解釋?

  「勇哥的仇家把我們跟他們搞錯了。」

  簡單的一句話說明了一切,容易到白癡的地步,她的眼神慚愧地黯了下去。

  「那你之前的傷呢?怎麼來的?」萸君再問。應該不會有更離譜的答案讓她更自卑了吧?  

  她一說,在窗邊喝茶的皓天與睦平手指都頓了下,茶杯停了幾秒才送到嘴邊,好像在掩飾什麼。

  硯熙更是難得地呆了臉,清咳一聲掩飾某種情緒。

  「關於那件事……呃……要從地震那天說起,我記得那次是五級以上的強震吧……」

  「大哥,要是你覺得不好意思啟齒,我可以代你發言,好歹我也是目擊者之一,那天的細節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插不進話的睦平終於找到可以動舌的縫隙,積極爭取「解嘴饞」的機會。

  瞬間,硯熙微赧的剛臉立刻降溫,目光極淡極淺地瞄向他。

  「你說吧。」

  聽到這麼冷的聲音,睦平頭皮都麻了。

  雖然禍從口出是常識,但人非得親身經歷才能記取教訓。

  他戰戰兢兢地開口,深伯一個不小心,老大又賞他冰塊吃:「地震那天,工作室內突然停電又晃得厲害,那時老大正從閣樓抱著一堆資料走下樓梯,結果眼前一黑,腳步沒踏穩就跌了下來。剛好撞到阿龍的桌子,桌上的美工刀掉了下來,劃傷左手。一旁銅制的立燈也被大哥踢到,加上地震的搖晃,朝前倒了過來,大哥用手去擋,結果右手骨折。以上這些都是事情發生後我們依現場的情況做出來的推理;至於對不對,沒人敢保證,畢竟當時那麼黑,其實我也沒看  得很清楚。不知道我這樣說有沒有錯,大哥?」睦平很狗腿地笑著,乞求硯熙對他一時失言的原諒。

  硯熙沒看他,他只等萸君反應。

  聽完她連臉色都青了,不敢相信她當初專業的判斷就已經走岔了路!

  是她先入為主,以為他的傷是械鬥造成,才會導致一連串的誤解嗎?

  「你還有問題嗎?」硯熙輕拍她的臉頰,召回她的注意。

  萸君眼神複雜地盯著他。

  他果真是個好人,她嚴重扭曲了他的價值,他居然一點火氣也沒有,還對她這麼親切。

  是他太善良,還是一點也不把她放在心上?

  低著頭,陰影覆蓋了她整張臉。

  「暫時沒有,等我回家想到時再說吧。再見。」

  她沒看任何人,微駝著背默默地走了出去。

  灰黯的背影拒絕多餘的安慰,她要一個人好好想想。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9-5-2 00:17:5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萸君在家反省三天,找不到合適的表情去見那群被她冤枉很久的男人。

  她慚愧、難為情,最主要的是害怕。

  她突然畏懼起硯熙的親切。

  曾經那是她迷戀他的主因,現在她卻很怕面對那張溫和的臉。

  他是座山,一座有著輕徐涼風的大山,穩定、可靠,每個人都信任他、依賴他;每個接近他的人都能受到他的庇蔭,無論是放肆,還是犯錯,他都會笑著不計較。

  沒有人能撼動一座山,包括她。

  她沒有把握自己能進駐他的內心。

  這種舉足無輕重的感覺綁住了她想見他的欲望。

  他會像她這樣思念她嗎?

  「我有煩惱,要聽嗎?」

  萸君哀怨的嗓音回蕩在一屋子的機械聲中,沒有人回應,只有儀錶上的計時器滴答滴答地響著。

  她無比淒涼地垮下肩膀,腳步沉重定到電腦前,再說一遍。

  「祺攸,我有煩惱,你願意聽我發牢騷嗎?」

  「喔。」鏡片後的眼珠沒空理她,一個勁地粘在螢幕上。

  萸君自憐地連歎三聲。  

  不過短短的三天,怎麼世界就全變了呢?

  三天前,祺攸會貼心地端茶跟她聊天,現在卻冷酷地丟她一個人對滿屋子的實驗器材歎息。

  三天前,她還沉迷於硯熙的溫柔,現在卻質疑他的感情是否只是禮貌性的回應。

  愛情啊!真的不是她這顆簡單的腦袋轉得通的。

  「你想看嗎?」

  就在她萬念俱灰趴著等死時,祺攸甜軟的聲音突然探進她耳裏。

  她驚訝地抬起頭,只見到祺攸鏡面上閃爍著詭麗的色彩,臉上的笑容也被螢幕的閃光映得迷離。

  那樣子讓她聯想到鄞皓天。

  她有點膽怯地問:「看什麼?」

  「戚大哥現在的樣子。」祺攸笑著,手上的滑鼠一點,螢幕上密密麻麻的資料立刻變成辦公室裏的影像轉播。

  萸君情不自禁地貼過去,看到硯熙經過鏡頭前的特寫,眼眶馬上紅了。

  她才三天沒見他,思念居然能氾濫成這樣子。

  原來她也是一個噁心又濫情的花癡呀!

  「怎麼會有這個?」她抖著聲音問。

  「皓天傳來的,他說這是他的恩惠,要你好好珍惜。」

  萸君實在不想跟那塊千年寒冰扯上關係,可是這份恩惠她捨不得不收。

  「我真想親眼見到你。」她戀戀不捨地摸上螢幕。

  她終於明白自己是離不開他了,不管他是黑道大哥,還是無私的大山,她都賴定他了。

  誰教他是她人生中第一個有感覺的好人呢?

  她是衝動、不用腦袋,但她懂得爭取重要的東西。

  她要見他!

  「皓天說,你現在到醫院大門就見得到了。」祺攸心電感應般讀出了萸君的心聲。

  她震驚地瞪住她:「你怎麼會知道?」

  「皓天說的呀。」祺攸指指電腦上剛收到的郵件。

  萸君不敢置信地抱著螢幕,顫著手指比向另一邊的辦公室轉播。「硯熙還坐在那裏,怎麼可能說來就來?」

  「這是一小時前的錄影。」祺攸點點左上角的時間。

  萸君傻了,渾身竄過一陣冷氣。

  怎麼所有事都在鄞皓天的掌握之中呢?

  「他為什麼要幫我?」她怔怔地問。

  「皓天說,不必客氣,他會收利息的……」祺攸打開第二封信念著。

  沒有別的反應,萸君立刻沖出門外。

  如果她再繼續待下去,鄞皓天不曉得又會傳來什麼可怕的訊息。

  她還是先找靠山要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當她氣喘吁吁地沖到門口,硯熙正好踏出車門。

  看著活生生的他愈定愈近,萸君再次被野性主宰,衝動地直撲他懷裏。

  沒理會旁人的注目,她用力地抱著他,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氣。

  就是這股穩定人心的味道教她義無反顧。

  硯熙被她的熱情撞得忘了反應,只覺得胸口有些疼、有些熱。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手,一輩子不放!」她埋在他的胸前,堅定地宣佈。

  「如果我說我快喘不過氣來,你也不放嗎?」硯熙好笑地問。

  萸君聞言立刻鬆開手臂,緊張地全身檢查。

  「我撞傷你了嗎?」

  「你是傷了我。」他低聲指責。

  她如遭電擊,震愕地望著他冷然的臉色。

  「你生氣了?」

  原來,大山若生起氣來就是土石流,不但變得徹底,而且破壞力十足。

  「我……我……不是故故……意……誤會你們……實實……實在是……因因……為我太衝衝……衝動了。」她緊張得結巴。

  「我在乎的不是那件事。」他面無表情。

  「我保證以後不跟睦平鬥嘴,不惹你心煩!」她急著認錯。

  如果她願意改過,她能不能再留在他身邊?

  「勉強接受。」硯熙不置可否。

  「我保證再也不飆車,不惹是生非!」

  「可以考慮。」

  「那……那……那你到底在氣什麼?」她已經想不出來自己還有什麼惡行能惹他不悅。

  「我氣你三天來的無聲無息。你知道你那天的樣子有多教人擔心嗎?你居然敢一聲不響地躲起來!」

  他硬著聲說話,不用扯開喉嚨吼她,不用張牙舞爪地嚇她,只要幾句就夠她反省了。

  她勢弱地囁嚅。「我對不起你,沒臉見你。」

  「什麼叫對不起我?無端讓我操煩三天就對得起我嗎?」他字正腔圓地說,連罵人都很有風度。

  「你會擔心我嗎?如果今天是睦平或是其他人失蹤,你也會擔心他們嗎?」聽到一絲希望,她立刻巴著不放。

  「我為什麼要擔心他們?」他沒力地斜了個白眼,努力在她跳躍的思考中找邏輯。

  「你只擔心我嗎?」她問得急切。

  硯熙納悶地迎向她晶燦的眸光。

  「這很重要嗎?」

  「很重要!因為我要知道在你心中我是不是跟其他人不一樣,你是否比較喜歡我?即使只有一點點,我也很滿足。」她說得很卑微。

  這下他全懂了。

  原來折騰了這麼一大圈,他們兩個還在原地踏步。

  他們的愛情根本就沒有開始。

  累積許久的挫折感終於拉垮了他的肩膀,他幽幽地呼了口氣,這些日子他吐的歎息夠他倒楣一輩子了。

  「我們不是在交往了嗎?為什麼你還懷疑呢?」

  「因為那時是我主動提起的,我的性子急、口氣粗魯,所以聽起來很像在威脅,你也許不會屈服,但禮貌上你會接受,因為你是個好人。」她總覺得這些日子以來是他委身於她,因此她才會不時地感到不安。

  「因為我是好人,所以什麼都會接受?」他揚高音調問。

  她心虛地點點頭。

  「那麼如果睦平也想跟我交往,我也會點頭說好嘍?」

  「不可能也不可以!」萸君馬上捉住他的手用力不放。

  她的硯熙怎麼可以讓給其他人呢?

  她獨佔欲的表現讓硯熙攏起的眉頭稍稍鬆開,但他還是很不高興。

  「你認為我不喜歡你?」他問得很危險。如果她敢點頭,他絕對會讓她見識他好人外的另一面。

  萸君搖頭。

  「你對每個人都好,連我也不例外。」

  她不說還好,一說硯熙的瞼霎時黑了大半。

  「我這麼濫情嗎?」  

  「不,你可靠又內斂,受大家的愛戴,在眾人的包圍下,我看不到你真正的感情。」她很笨的,感情這種事更是不拿手。

  她愁苦的樣子讓他心軟了,他將她拉近,柔聲地說:「我說過謊嗎?我勉強過自己嗎?」

  萸君搖頭。

  他是個有原則的人,絕不會為了客套違逆自己。

  「那我說過我願意接受你,你覺得是假的、是應酬話?」

  她再搖頭,嘴巴扁了起來。

  他這是在暗示她嗎?

  「那我可以到處宣佈你是我的男人嗎?也可以把你介紹給我爸媽嗎?」她顫著唇,音調也抖得很難聽。

  「如果你不棄嫌的話。」硯熙抵著她的額頭,笑得很溫柔。

  也許他的戀情就要開花結果了呢!  

  「真的嗎?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萸君興奮地拍著他的背,一洗先前可憐兮兮的模樣。

  他是喜歡她的,這項認知將她推上了幸福的巔峰。

  硯熙看著她一拳一拳地打在他身上,活像是哥兒們吆喝著要去喝酒慶祝。

  頓時,他明白了,距離開花結果的日子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呢。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當一切塵埃落定,所有的謎題也就解開了?

  萸君一邊舔著冰棒,一邊看著眼前的人們走來走去。

  事件的場景發生在一個荒涼的海邊,一群身穿黑衣的男人步伐一致地步出黑頭車,殺氣騰騰地定向擱淺海岸的小船。

  「貨都到了嗎?」一個戴墨鏡的男人問船上另一個只露出兩隻混濁眼睛的矮小漢子。

  「都齊了。」漢子從船艙內抱出兩大箱東西。

  「沒偷工減料吧?」墨鏡男掀開蓋子看了一眼。

  「您要的貨我們怎麼敢怠慢呢?」漢子狗腿地笑了,猥瑣的樣子很難教人信任。

  墨鏡男懷疑地睇了他一眼。

  「你應該知道做生意不厚道,是會有報應的。」

  話一說完,後方的黑衣壯漢們立刻擺出肅殺的表情,嚇得漢子馬上跪地求饒。

  「天地良心啊!我怎麼敢欺騙各位大爺呢?」

  「你明白就好,錢拿了就滾吧!」

  墨鏡男丟出一迭錢,漢子很沒種地捉了就跑。黑衣壯漢們不屑地嗤了一聲,看向木箱時,卻換上饑渴的嘴臉。

  「別急,人人有份。」

  帶頭的墨鏡男安撫地喊了一聲,慢慢打開箱蓋,慢慢地掏出裏頭一包包黑色的物品分個每個部下。

  然後大家慢慢地將包裝打開,慢慢地露出裏頭白色的——冰棒!

  沒錯,就是萸君現在正舔著的冰棒,而這裏就是那天她巧遇他們的那個海濱。

  岸上那些突兀的貨櫃裏,藏的當然下是她誤以為的走私黑貨,而是一個片場,一個拍攝廣告用的臨時攝影棚。

  而她手裏拿的正是當初在醫院聽到他們說原料很純、味道夠的……牛奶冰棒。

  勇哥按照慣例,漂白後選擇了兄弟們容易勝任的保全事業,不過因為他個人的喜好,他堅持要經營制冰工廠。

  於是硯熙就接下了這據說很有挑戰性的案於,不但要宣傳保全事業的可靠,同時也要證明牛奶冰的美味。

  為此他們特地到義大利訂做拍攝所需的服裝與燈光,而她在醫院聽到的就是他們過於省略的對話。

  「怎麼樣,還不錯吧?待會他們還會撕掉衣服,用白光打在身體上,強調黑道漂白的形象,最後螢幕上打出讓人印象深刻的標語,整個創意就大致完成。」睦平也掐著一支冰棒湊了過來。

  萸君意興闌珊地瞅了他一眼。

  自從她向硯熙擔保後,見到睦平她都刻意保持低調,不受挑釁。日子久了,自討沒趣的睦平漸漸學會跟她和平相處,只是感覺起來比較沒勁罷了。

  萸君不答腔,睦平跟著安靜地看工作人員調度。

  不一會,她氣虛地開口:「喂,你會覺得我很笨嗎?從頭到尾錯得徹底。」

  「是啊。」

  「配不上你們大哥嗎?」

  「沒錯。」

  睦平頭點得毫不遲疑,本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氣到跳腳,她卻沒再出聲,默默盯著場中指揮的硯熙。

  「喂,你沒事吧?」過於安靜的柳萸君讓他很不習慣。

  萸君回給他一個微笑。「配不配沒關係,我只管賴定他就是了。」

  然後又笑著看硯熙朝他們走近。

  「在聊什麼?」他輕拍萸君頭頂,溫和的笑容裏寫著寵溺。

  她也像只乖順的貓陶醉地眯起了眼,神情甜得膩人。

  「沒什麼,我告訴睦平有個大哥當靠山是件很幸福的事。」

  「哦。」

  「還有,勇哥賣的冰棒很贊,一定會暢銷。」

  「喔。」

  「你們的廣告也不錯。」

  「是嗎?」

  「喂,我不是告訴過你,你說話的習慣很差,要改改嗎?」

  「是嗎?」

  「看吧,又來了。」

  她溫馴小貓才裝不久就露出野性,嬌嗔地搥了硯熙一拳。

  睦平看著兩人邊說邊走,不得不替大哥哀悼他的一世英名,更加同情他們龜速般的愛情。

  瞧瞧,五個月過去了,他們的進步只限於手擱放的位置與萸君的笑容。

  她現在笑得比較像女人也比較噁心,而她擱在大哥身上的手也從肩膀下降到腰。

  除此之外,他們還在慢慢摸索。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9-5-2 00:18:10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

  硯熙與萸君終於平安交往到結婚的地步,雖然歷經不少風波,但好歹也修成正果了。

  但現在,婚宴上又起了小騷動。

  「你確定你不是嫁進黑道幫派嗎?」在萸君進場前尹卓伶拉住她低聲地問,小心不讓旁邊的黑衣部隊聽見。

  「我不是說過了嗎?硯熙他們都是廣告人,今天為了慶祝我們結婚也為了紀念我們相識,所以才會約好統一穿黑西裝、戴墨鏡。而醫院那群同事為了跟他們互別苗頭,才會穿著制服過來。」萸君無奈地解釋,為了今晚裏頭詭異的景象,她已經不曉得歎過幾次氣了。

  宴廳裏有一個角落黑白分明,黑的都是長相兇惡的男人;白的都是嬌俏的女人,看起來刺眼突兀卻相處融洽。為此,她也就不太計較了。

  她的摯友卻不放過她,整個晚上拉著她問東問西,問題始終是同一個。

  「你確定戚硯熙真的不是黑道老大?」卓伶不死心再問。

  「確定。」萸君無力地點頭。

  早知道她的問題這麼多,應該在結婚前先讓她跟硯熙見個面,好省下她罵她沒報備就暗結珠胎的罪名,也能讓硯熙親自對她解釋他的身份。

  煩啊!為什麼好不容易談完麻煩的戀愛,現在連結婚也這麼擾人呢?

  「真是可惜,他很有架勢的說。」卓伶支著下巴打量新郎,話裏掩不住失望。

  「你饒了我吧!我多慶倖他不是。」萸君差點還想跪下去謝天。

  卓伶轉頭看她,搖搖頭,加倍失望地說:「配你是可惜了。」

  「喂!這是一個好朋友該說的話嗎?」萸君聞言,手一叉,立刻擺出大姐頭的架勢,毫不顧忌身上的婚紗有多雅致,久違的蠻橫硬是出頭。

  「我看見熟人了,沒空理你。」結果人家手一擺,就走了。

  她尷尬地楞在原地,面對旁觀異樣的眼光不曉得該怎麼收尾。

  「我們該進去了。」

  幸好硯熙從容地挽起她的手,適時解決她的困境。

  萸君深情地望著身邊一生的伴侶,感動地想著,還是他最好,總是包容著她。這輩子她是離不開他了。

  一旁的硯熙看了看那群黑衣部隊,再瞄向她,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

  他這個萬能的大哥是註定要當一輩子了。


  【全書完】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19:06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