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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喜格格 -【為你單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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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4 09:05:1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站在嚴之凡的辦公桌前,關樂荷緊皺著眉頭瞅著他。

    三天了,他確定要繼續下去?

    「昨晚幾點睡?」她問。

    「沒睡。」他一口氣喝光她送進來的補元氣茶,空杯放回桌面上,拿起筆,在文件上批改、簽名。

    關樂荷深吸口氣,鼓足勇氣問道︰「今天下班能不能去你那裡一趟?」

    她昨天就想問的,可是內心糾結了老半天,最終還是又把話給咽回肚子裡,昨她拼命替自己做心理建設,現在終於成功說出口。

    不過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

    嚴之凡停下筆,詫異地看向她。「你肯來?」

    「我最近跟嘉婷新學了幾樣菜,你也知道我住的地方很小,廚房也很簡約,想借你家廚房練習一下烹飪技術,順便請你當白老鼠,幫我一起把實驗品吃掉。」

    她想讓他多吃點東西,也希望他能好好休息,工作再重要,有比他的身體健康重要嗎?

    有時候男人就是搞不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

    「一起下班?」嚴之凡何等聰明,一下子就猜出她心裡的那些曲折,況且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要求到他家,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拒絕。

    學生時代,遊覽車出車禍那一晚,他問她,你家住在哪裡?

    那晚,為了將她安全送回家,他也叫了王治天一起。

    你家住哪裡?當他這樣問她時,腦子裡很快閃過一個念頭,如果他們能回同一個地方待著,似乎也不錯。

    「好!就這麼說定了。」怕他拒絕,關樂荷一口答應,拿起空杯,走出辦公室。

    直到關上門板,她才大大鬆口氣。

    雖然她相信他能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可是她實在做不到不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中午,嚴之凡拒絕一切商業餐敘,悶在辦公室裡,午餐由關樂荷向飯店訂餐點,今天中午是評論豪華五層便當,另有兩盅煲湯。

    十二點送進去,一點半進去替他收拾時,發現便當他幾乎沒碰,只喝掉半盅清淡的竹筍排骨湯。

    「老闆吃多少?」鄧嘉婷見她端出餐盤,馬上湊過去問。

    「沒多少。」關樂荷嘆氣。

    「趙冠霖被挖角的事,看來不是空穴來風,最近他經手的合約都沒拿下,老闆肯定是為這件事煩心。」

    「恐怕不只……」關樂荷愁眉苦臉。

    晚上七點多,嚴之凡走出辦公室,目光還沒掃向關樂荷,她便立刻收拾桌面,把一份還沒處理好的檔存入隨身碟,放進包包裡。

    「老闆,您要下班了?」鄧嘉婷起身,恭敬地問道。

    「鄧秘書還不下班?」他臉上沒什麼表情。

    「再十分鐘。」鄧嘉婷看著關樂荷站起身,走到老闆身邊朝自己揮揮手,這下子她瞧出端倪了,一臉恍然大悟,用唇語對關樂荷說「好好照顧老闆」。

    關樂荷雙頰微紅,對鄧嘉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隨後,兩人踏進電梯,面板上的數字一路下降。

    「什麼時候我被列入你的管轄範圍?」嚴之凡低頭看向她。

    關樂荷笑了笑。「你看到啦?」

    他沒吭聲,想扯動唇角笑一下,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

    他用眼神鼓勵她發問。

    「如果確定鄭克起背叛公司,你還會幫他打官司嗎?」

    鄭克起可能背叛公司的事,兩人都沒告訴鄧嘉婷,一是為了保密,二是相信鄧嘉婷,三是為了保護鄧嘉婷,避免事情往外擴大。

    鄭克起背叛公司,不等於鄧嘉婷也會這麼做,但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找鄭克起對質,到時候就算她堅定立場,選擇忠於公司,內心必定陷入痛苦掙扎。

    嚴之凡和關樂荷沒討論過這事,卻有默契和共識,不到最後關頭,不隨便掀底牌。

    底牌一掀,有多少人會挨告,多少人被趕出公司,只怕數量不少,而且很可能都是公司的中堅分子。

    「會,我不能在沒有證據的狀況下主觀假設他有罪,」嚴之凡冷靜分析,「不過,如果他背叛公司,下一個對他提告的人就是我。」

    關樂荷看著他,驚嘆、佩服參半。

    說這話還能氣息穩定,神情淡定?這男人的情緒簡直跟深海沒兩樣。怎麼有人背叛他,他還能理智分析?換作是她,肯定有種墜入不知地獄第幾層的痛苦,搞不好還哭得沒日沒夜。

    他這身銅牆鐵壁究竟是怎麼鍛鍊成的?出身富貴之家,他不可能吃過太多苦。猛地,她想起嚴家的十年考核,又看看面無表情的他,混沌的思緒中出現一絲清明的理解。

    這天午休時間結束,關樂荷剛回到座位,就見鄧嘉婷十萬火急地衝出嚴之凡辦公室,看見她不但沒有微笑,反而露出大禍臨頭的表情,這讓她的心狠狠一拉。

    「樂荷,快去準備會議室,二十人!」

    「二十人?」這麼臨時?

    「老闆的那些叔伯們和王治天聯手,又來逼宮。」鄧嘉婷衝回自己的座位,將幾個檔案存到隨身碟裡。「情況不是很好,他們威脅老闆讓出經營權,否則就鬥垮公司。」

    「我該通知哪些人一起開會?」關樂荷跑回座位,抓起電話。

    鄧嘉婷等待資料存取完畢時,沉重地道︰「老闆打算自己面對。」

    會議室內,炮火正盛。

    看著淡定漠然的嚴之凡,關樂荷全身都在發抖。

    這不是嚴之凡!

    以前的他像頭猛獅,單槍匹馬便足以讓眾敵人震懾,今天的他卻像頭意興闌珊的睡獅,依舊單槍匹馬,卻不見凌厲逼人的氣勢,面對敵人重炮攻擊,大多時候沉默不語,或者笑得別有深意。

    他……放棄了?

    關樂荷看了眼身邊的鄧嘉婷飛快打著會議紀錄,努力拼湊會議中聽到的一切。什麼訂單全外流?

    什麼趙冠霖辭職,同時帶走一批公司業務菁英?

    什麼研發部的優秀工程師也紛紛跳槽,一走就是一整個部門?

    她只知道一件事,鄭克起沒有辭職,他還待在公司,這是不是代表他沒有背叛公司?

    會議結束,嚴家叔伯們走到首位,拍拍嚴之凡的肩頭,嘴裡「之凡啊之凡」喊了兩次,得意奸笑著,這才昂首闊步離開。

    等眾人都離開,王治天才懶洋洋地站起身,走向大位,經過嚴之凡後,直接來到關樂荷身邊。

    「樂荷,看明白了嗎?」他邪肆地笑著。

    關樂荷沒說話,擔憂地看向默不作聲的嚴之凡。他到底怎麼了?不反擊、不吭聲,也不捍衛自己的公司!

    「那傢伙禁不起一連串打擊。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王治天左掌抓起她馬尾的一縷頭髮把玩著。「如果嚴之凡是你朋友,勸勸他,識時務者為俊傑,做無謂的掙扎,只會擴大損失。」

    聞言,樂荷很快皺眉又鬆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你怎麼可以打擊別人後又說風涼話?」她頭一甩,髮絲飛出他掌中,瞪著他,咬牙怒哼。

    「歡迎來到你爭我奪的商場。」王治天張開雙臂,一副狂相。

    「什麼爛世界?」她一陣反胃,無法苟同。

    嚴之凡沉默不語,冷冷盯著王治天。

    「兄弟,你是怎麼搞的?」王治天爆出諷刺冷笑。「你體內強悍的細胞全跑這女人體內,你卻變成一隻軟腳蝦?」

    「說話放尊重點!」關樂荷氣憤起身,擋在兩個男人之間,直視著王治天看向他的鄙夷視線。

    她正在……捍衛他的尊嚴?嚴之凡注視著眼前的她,一股暖流在體內流淌。原來把貓兒惹火了,也能化身母老虎。

    他嘴角上揚五度,冰封多日的心迅速融化。

    「真糟糕,強悍的女人更對我胃口。」王治天步步逼近關樂荷,直到逼她跌回座位,彎腰,雙手撐著椅子兩邊把手,傾身,逼近她面前。「樂荷,你這樣……會更加激起我的搶奪慾。」

    「鬧夠了就離開,別逼我對你動手。」嚴之凡抓起王治天的右臂,一掌抓起坐在椅上的關樂荷,帶往自己身後。

    「要美人,不要江山?」王治天甩開他的手,神色得意,移動一步,逼近嚴之凡面前。「我勸你最好對我巴結一點,當心我讓你一無所有!」

    嚴之凡冷冷地瞅著他,不怒不懼,從容不迫地沉聲下令,「鄧秘書,叫警衛。」

    對鄧嘉婷拿起話筒,緊急吩咐。

    「在我面前演什麼恩愛情侶,聽說你們分手了?」王治天略過嚴之凡,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關樂荷。

    「我們感情很好,怎麼可能分手!」關樂荷馬上否認。

    只是這陣子他忙於工作,兩人一同出入公司的機會變少了,就開始傳出這些莫須有的謠言。

    「真可惜。」王治天冷笑著走向門口,伸手放到門把上,回過頭,笑道︰「樂荷,歡迎走向我,這項提議終生有效。」

    嚴之凡銳利的視線橫掃過去,王治天賴皮地笑了笑,開門,走出去。

    「鄧秘書,麻煩你先出去。」

    「是,老闆。」鄧嘉婷擔心地看了眼兩人,這才走了出去,關上門。

    「我們感情很好,怎麼可能分手?」

    嚴之凡轉身,帶笑的視線一對上關樂荷,她有些害羞,立刻轉開目光,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剛剛是隨口說的,那陣仗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她被他逼到無處可躲,腦袋靈光一閃,「我、我是騙他的。」

    「你是……」他沉下臉,擰眉,一步一步逼近她身前,佯怒地哼道︰「騙他的?」

    「我只是情急之下才脫口而出。」她一步一步後退,紅著臉說道,直到後腰撞到會議室的桌子邊緣,她趕緊轉移話題,「下禮拜員工旅遊你會一起去嗎?」

    「我喜歡你情急之下的脫口而出。」完全忽略她的提問,嚴之凡將她逼困在桌邊和自己之間,低頭,迅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特別真心。」

    「我先出去了……」關樂荷瞬間臉紅,伸出雙手推開他胸膛,直覺想逃。

    看著被她關上的會議室門板,他臉上的輕鬆漸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化不開的沉重。

    「樂荷,出發嘍!」鄧嘉婷拍拍關樂荷的肩膀,看了眼飯店外的遊覽車。「今天要去羅浮宮,不會不來吧?」

    「當然要去。」放下雜誌,關樂荷從飯店大廳站起身,臉上笑著,心頭卻沉甸甸的。

    明天就要搭機回台,員工旅遊也要結束了,看來嚴之凡是沒空來了……

    不知道他那邊怎麼樣了?

    兩人每晚都會傳訊息,大多聊些生活上的小事,工作上的事,他只透露近期會有個確切結果。

    確切結果是什麼樣的結果?偏向好的結果,還是壞結果?對公司有利的結果,還是有害?

    唉……她在心裡深深嘆口氣。

    關樂荷走出飯店,太陽慷慨地灑下大把金光,像只溫暖大手輕撫她的臉、脖子、露出短袖上衣的手臂肌膚。這麼好的陽光,為什麼還是驅趕不了她內心厚重的陰霾?

    坐上遊覽車,她頭靠著車窗,身子隨著車身晃晃。

    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嚴之凡決定要做的事,公司謠言滿天飛,彷彿公司的存亡正在風雨中飄搖著,盡管如此,他從未想過取消員工旅遊,福利照常舉行,責任由他扛。

    透過這次的事情,關樂荷發覺自己似乎更懂他一點。

    每間公司都會面臨危機,嚴之凡絕不會把危機轉嫁到員工身上。這樣一個公司龍頭,是仁慈,還是嚴厲?

    他的硬心腸,針對自己更多,還是員工?

    嚴家的十年考核,嚴之凡的父親嚴國謀在位時,為了維持成長率,曾五次裁掉大批冗員,平均兩年公司內部會大地震一次,藉此保住手中的經營大權。

    對嚴之凡而言,沒有所謂的冗員,每一名員工都有所長,只是經營者有沒有把人放對位置。

    他經營公司十多年,唯一裁掉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那麼多長輩和敵人虎視眈眈他身下的寶座,暗中出了多少損招,就為了把他拉下臺,任職的前十年,他不曾為了經營大權背叛自己的理念,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

    這樣的男人,如今選擇單槍匹馬面對排山倒海的背叛和奸計,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她完全不敢想像。

    不過有件事,她心裡明鏡似的很清楚,不管他發生什麼事,他永遠不會失去她。

    「第五天了,老闆還不出現?」坐在她身邊的鄧嘉婷問道。

    「他說忙完就來。」關樂荷努力堆起笑意。

    不知道他工作處理得怎麼樣?好想見到他,掰手指數一數,兩人巳經五天又八小時沒見面了。

    好想看見他,好想……好想……

    關樂荷深陷思緒,起初沒察覺周遭的騷動,直到鄧嘉婷她肩膀,要她回神,示意她看向車外。

    什麼東西,這麼大驚小怪的?

    關樂荷往外看去,赫然驚見嚴之凡站在路邊,身邊停著一輛黑色房車,他低著頭,正在滑手機。

    有那麼一瞬間,她死死屏住呼吸,視線無法從他身上轉開,心跳飛快,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今天她算是嘗到滋味了,按照這個公式換算,他們整整有十五年沒見面,難怪……

    他人雖不在身邊,她卻滿腦子都是他。

    遊覽車停下,不少人搶著下車,她跟在眾人後頭。

    嚴之凡一看見她,幾個大步,筆直地朝她走來。

    關樂荷當場石化,瞠目凝視他,眼前景象越來越真實,她的心卻越來越不踏實。

    真的是他?他來找她了?

    「幾天不見,老婆。」嚴之凡站定在她面前,見她神情有些恍惚,一把將她抱入懷中。

    「這麼高調好嗎?」關樂荷左右看了看,四周都是正豎起耳朵、打算聽他們說了些什麼的同事們。

    「改天請公司員工大吃一頓,宣佈我們結婚的事,那才叫高調。」察覺她的不自在,他放開手,瞄了眼她酡紅的小臉,嘴角上彎。

    「公司還好嗎?」她小小聲地問,示意他到人較少的地方。

    「你老公是我,還是公司?」嚴之凡似真似假地抱怨。

    「當然是你啦!」她急忙回答完後,才猛然驚覺自己是不是間接承認了什麼,雙頰紅得更厲害了。

    「那就關心我,不要讓我吃公司的醋。」

    兩人走到同事看不到的地方,關樂荷輕推他一把,雙手抱胸,「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按理說他不應該有心情開玩笑,這麼反常,通常不是代表事情變得極好,就是變得極差。

    她看著他,沮喪地發現自己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個男人向來把情緒控制得極好,她想問,可是又怕問出口後會聽到她不想聽的答案……

    「走吧,我陪你參觀羅浮宮,等一下換你陪我吃頓午餐。」嚴之凡朝她伸出左手,等著她牽住。

    「又在開玩笑?」關樂荷不滿抗議,現在是參觀羅浮宮的時候嗎?「怎麼我今天說的話都是玩笑?」他有些無奈。

    「我必須跟團體一起行動。」忽略他舉在半空中的手,她繞開他,朝團體的方向移動。

    他輕鬆一個跨步,抓住她的手臂,皺眉。「必須?」

    「我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特殊。」

    「你本來就特殊。」

    「我的意思是……」關樂荷平心靜氣地和他說道理,「多少要顧慮同事們的心情,我不希望以後大家做事氣氛古怪。」

    「怪一點也好。」他眼底藏笑。

    「你又在開玩笑嗎?」她見他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公司應該沒事……吧?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們很快會成為夫妻,員工們可能會刻意討好你,或者故意刺激你,這些都是身為老闆的太太要承受的。」嚴之凡收斂笑意,手掌略微施力,將她拉進懷裡,雙掌輕輕握住她手臂,直視她的雙眼。

    「太太才需要承受嗎?」從兩人名字被綁在一起,出現在不同人的嘴巴裡時,很多試驗就已經開始了,關樂荷伸長手,松松圈抱住他結實的腰身,笑著表明,「我怎麼覺得自己疑似已經嘗過人間冷暖,練就一身銅牆鐵壁,而且從學生時代就開始了。不是要陪我參觀羅浮宮?快走吧!」

    一路上,嚴之凡由她拉著自己,在迷宮似的羅浮宮內到處參觀,聽著她細細講解藝術品,知道她是做了功課才來。

    逛完一圈下來,他什麼畫也不記得,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細聽的不是畫,而是她的聲音。

    多日沒近距離聽到她的聲音,今日終於聽見,熟悉的暖意充實胸口。

    以往他夜不能寐是因為心裡空落落的,有了她,人彷彿填實了,有她在,他到哪裡都能安睡,到哪裡都能感受到暖意。

    「看得差不多了,想吃什麼?」嚴之凡擁著她,從她臉上看出一絲疲憊。「這附近有間很有名的餐廳。」

    「羅浮宮三大鎮館之寶,其中的勝利女神雕像我還沒看。」關樂荷高舉數位相機,一臉惋惜。

    「吃飽再看。」他哄道。

    「咦?好像就在那邊。」她拉起他的手,興匆匆地往樓梯衝去。「走,我們一起去!」

    兩人一到,關樂荷鬆開他的手,變換各種角度,將勝利女神的美與氣勢收進數位相機。

    希望勝利女神能為他帶來勝利。

    嚴之凡看著興奮拍照的她,嘴角微微上揚,希望自己有能力讓她一直過著開開心心、沒有煩憂的日子。

    手機突然震動,他拿出,接聽。「我是……」

    關樂荷拍好照片,一轉頭就見他冷著臉說了幾句話,在她跑回他身邊前結束通話。

    「抱歉。」嚴之凡摸摸她的臉頰。

    到了該翻底牌的時候了……

    「為什麼道歉?」見他神情肅穆,她心中掠過一抹不祥預感。

    「不能陪你吃午餐了。」他看看四周,尋找導遊在哪裡,必須把她送回導遊身邊。「下次一定補償你。」

    「公司出了什麼事?」她抓住他的衣袖,擔心的追問。

    嚴之凡沒有回答,只道︰「我必須馬上回台灣。」

    他看見導遊,正想帶她過去,請導遊多多照顧她,牽起她的手,往前邁開一步,赫然驚覺她堅決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雙眼緊緊盯著他。

    「樂荷?」怎麼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除了他身邊,她哪都不去。

    「這可不是低調的標準動作。」他試圖用開玩笑緩和她的擔憂。「等你明天回台灣,我去機場接你。」

    關樂荷什麼也不說,只靜靜地看著他,神態堅持。

    「這是你最想來的巴黎,玩完再回去。」他不想破壞她的旅行。

    「我不要。」她堅決頭。

    「樂荷……」

    「如果我們打算結婚,你還欠我一趟蜜月旅行。」

    「確定只欠這個?」他輕鬆笑開。「我還欠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這次沒有玩完,下次你再帶我來,只有我跟你,我們的蜜月旅行。」關樂荷怕現在不說,這趟回去,說不定就沒有機會說了。「好不好?」

    「樂荷,回台灣要面對的可一點都不好玩。」嚴之凡還在勸。

    「今天讓我跟你一起回去,明天我乖乖搬進你的別墅。」為了跟他站在同一陣線,她什麼都顧不得了。

    「不是我的別墅,是我們的家。」他糾正,「夫妻同住,天經地義,怎麼可以拿這個跟我做交易?」

    他不願意她面對即將發生的一切,那可能汙穢不堪。

    「不讓我跟你一起走,我根本沒心情玩。」關樂荷見他也很堅持,急得眼眶都紅了。「我管不了自己的擔心……」

    「你的擔心,我管。」嚴之凡把她拉進懷裡,緊緊抱著她。「我不准你瞎操心。」看她這樣,他怎麼有辦法狠心拒絕她的要求。

    關樂荷緊緊回抱住他,她捨不得讓他一個人面對困難。

    「我們先回飯店收拾你的行李,好嗎?」最後他敗下陣來,低頭,在她頭頂落下憐惜一吻。

    關樂荷情緒激動地瞅著他,「謝謝……」

    「明明是你陪我,我應該向你道謝,怎麼你搶著跟我說謝謝?」嚴之凡笑著,一顆心暖得發燙。

    「謝謝。」她不管他的調侃,謝謝說個不停,聲音越來越沙啞,「謝謝你願意讓我陪在你身邊,謝謝你體諒我的擔心,不認為那是多餘的,謝謝你特地飛來一趟,只為了陪我逛羅浮宮,卻一點也不覺得浪費時間,謝謝你在公司繁忙時還想著要照顧我……照顧我的心情……我愛你……」

    關樂荷把頭埋進他胸膛,不小心滾出眼眶的熱淚,融進他的衣襟。

    「說好的,你每說一聲謝謝,我就親你一下,不管在什麼地方。」他鬆開懷抱,低頭,看著她眼眶、鼻頭紅通通的,心緊擰。

    「這裡可是巴黎,到處都有人在親吻。」她抽了抽鼻子。

    這話說得有點挑釁,對吧?

    嚴之凡低頭,深深吻上她。

    關樂荷墊起腳尖,不在乎有多少人在看,或者誰在看,此刻她只想全心全意承接每一個充滿愛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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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4 09:05:38 |只看該作者
尾聲

    甫下飛機,小高和被嚴之凡培養負責代替他跑國際線的蔣特助雙雙出現在機場。

    沒時間喘口氣,車子快速開往公司。

    車子裡,蔣特助含蓄地報告公司種種,關樂荷仔細聽著,逐漸摸清事情輪廓,公司最機密的設計圖確定外流,相關產業都獲知此消息。

    公司的敵對廠商自動降低報價,好幾張公司原本勝券在握的大訂單,全都落入敵對廠商手中。

    自從趙冠霖辭職又帶走一批業務菁英一起跳槽後,公司的情況便一直不是很好,有傳言那些沒離開的業務菁英也即將出走。

    從頭到尾,嚴之凡淡定聽著,不表態,不動怒,平靜得可怕。

    關樂荷小心觀察他的反應,隨著車子越來越接近公司,緊張感令她全身神經線根根緊繃。

    為什麼不生氣?他壓抑情緒,只會讓自己更難受。

    蔣特助說到王治天已經兩次到公司找他,都撲了個空,同事們在大廳撞見他,謠言四起,恰巧這段時間嚴之凡到法國,甚至有人謠傳王治天準備接掌公司經營大位,嚴之凡巧妙暫避,新主子前來視察。

    不管什麼團體,總有幾個喜歡危言聳聽的人,其它人聽了,不是受其影響、人心惶惶,就是跳出來駁斥,造成公司同事衝突漸起。

    嚴之凡前往巴黎,特地調回蔣特助坐鎮總公司,沒想到他才離開沒多久,公司內部便掀起諸多臆測。

    王治天多次到公司,究竟為了何事?關樂荷擔憂地看著嚴之凡。

    蔣特助接著陳述王治天又到公司,知道他正要前往接機,居然待在嚴之凡辦公室不走,堅持立刻與他碰面,此刻人還在公司。

    嚴之凡依舊不動聲色,雙目沉斂,方唇抿成一直線。

    關樂荷伸手,緊緊握住他放在膝上的大手,兩人十指交握。

    車子抵達公司大門前,嚴之凡、關樂荷、蔣特助下車,穿越氣派大廳,直接走入嚴之凡的專用電梯。

    一路上,大多數員工鬆了口氣,一副公司還沒走到絕境的模樣,也有少數幾人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奇異的,公司內謠傳即將出走的業務部菁英們見著嚴之凡,紛紛點頭打招呼,比起其它人態度多了分敬意。

    關樂荷參不透其中玄機,只覺得氣氛很詭異,誰是知情人?她真看不懂。

    她和他之間,一直都是一個是明白人,一個是糊塗人,從學生時代就是這樣。如果可以選擇,她希望自己能聰明點,這樣自己就不只能陷在他身邊,還能成為他強而有力的後盾。

    回到辦公室,蔣特助待在門外,原本關樂荷也要在外頭待著,隨時機動支持,出人意料的,嚴之凡竟堅持她一塊進去,會會王治天。

    「我進去……合適嗎?」她的雙腳像長了鉤子,緊緊勾在地上。

    嚴之凡好笑地看著她,右掌貼著她的背,往前輕推,他推一下,她才走一步,依舊滿臉猶豫。

    「從今以後,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也是我的事。」他一掌推開大門,裡頭的人聽見聲響,從沙發上緩緩站起身,轉身,雙手插在褲袋裡,賊笑著注視著他們。

    嚴之凡和樂荷走到他面前,三人碰面,皆不作聲。

    隨後,蔣特助泡了三杯鐵觀音端進來,端走王治天喝完的普洱茶空杯,又離開了。

    「嫂子,聽說你們在巴黎高調示愛,是不是快結婚了?」王治天首先打破沉默,見兩人都不反駁,他撇嘴一笑,傾身湊近她。「恭喜嫂子,我這兄弟雖然是個頭腦清醒的明白人,但其實對感情並不敏感,常常誤以為很多東西都排在感情之前,就像長髮公主的王子版,總是高高在上待在自己的塔內,要不是嫂子學生時代因為年幼衝動,主動接近他,他說不定就按照過世雙親的隱密安排跟方小姐締結企業聯姻了。」

    關樂荷戒備地看著王治天,皺眉,挺直背脊,雙腳死釘在地上,不往後縮也不往後退。

    王治天一向對挑釁情有獨鍾,今天怎麼一派和藹?黃鼠狼給雞拜年,說的就是這樣吧!

    嚴之凡握住關樂荷的肩膀,將人往旁邊一帶,讓她坐上三人座沙發,自己也跟著坐到她身邊。

    見狀,王治天笑得像狐狸,坐到對面的單人沙發。

    「說吧。」嚴之凡單刀直入。

    「兄弟,你要我說什麼?」王治天狡詐一笑。

    「從頭到尾,還有……」嚴之凡直視他雙眼,神情淡漠。「你收手的時間,比我預計的快了足足一個星期,這點要不要也說明一下?」

    關樂荷懵了,什麼收手時間?什麼比預計快了一個星期?難道嚴之凡對所有事情始終了若指掌,甚至連時間進度表也估算得出來?

    「很簡單,目的達到,再玩下去沒意思。」王治天雙手一灘,端起茶杯,閉上眼聞著茶香。「好茶!」

    「目的?」關樂荷皺眉。他們在說什麼,她怎麼都聽不懂?

    王治天啜了口茶,睜開眼睛,愉悅地道︰「我們交情這麼鐵,本來以為你會從頭到尾都信任我,沒想到你居然試探我,還順著我安排的劇情走,是不是有點不顧兄弟道義?當你狠狠揍我一拳時,我的心可是在滴血啊!」

    「你怎麼知道嚴家叔伯那邊的情況?」面對好友唱作佳的演技,嚴之凡眼底波瀾不興。

    「你家那些叔伯想弄你,這可不是什麼新鮮事,無緣無故的我怎麼可能知道內幕?如果不是我和他們狼狽為奸,怎麼給你通風報信?怎麼暗中幫你一把?」

    王治天又啜了一口茶,續道︰「你玩這一手,百利而無一害,可以試出我站在你這邊,還是跟嚴家叔伯勾搭在一起,又或者我在玩兩面手法,兄弟,你這招真高明!」嚴之凡仍舊面無表情,關樂荷卻聽得心裡直打鼓。

    「吞掉原本屬於你的訂單後,嚴家叔伯們正打算開香檳慶祝,沒想到你卻狠狠反將他們一軍,當季財務報表被你移花接木,利用國際時差,用合法手段,把上一季趙冠霖拿到的大訂單歸入下一季報表。」王治天笑道,「嚴家叔伯們終究沒你精明,白吃了幾十年米飯,虛長年齡,商場手段遠遠不如你高明。先前聲勢浩大到公司逼宮,怎麼就沒想到報表數字那麼剛好低空飛過?」

    嚴之凡不予置評,端起琉璃茶杯,啜飲。

    「從兄弟、業務一哥、研發菁英三方面下手,你嚴家叔伯們一出手,氣勢如虹,野心頗大,可以為他們的努力鼓鼓掌……居然還懂得找上我,負責在你背後捅刀,趙冠霖抓住你咽喉,鄭克起斷你筋脈。」

    聽到這裡,關樂荷的心已經提到了喉嚨。

    先前那些其囂塵上的謠言,竟然不只是謠言?

    嚴之凡知道這些嗎?

    「毫無破綻的組合,你找得到突破口?」嚴之凡放下茶杯,從容一笑。

    關樂荷愕然,為什麼嚴之凡是這樣的反應?不過王治天的回答更令她驚訝。

    「我根本不需要找突破口。」王治天神秘一笑。

    嚴之凡眉毛微微上揚,略感興趣地瞅著他,幾秒鐘後,他點點頭道︰「是不需要……」

    關樂荷緊皺眉頭,這兩人是在打什麼啞謎?她沒一句能夠完全聽懂的。

    見她滿臉疑惑,嚴之凡把話說完,「因為你始終站在我這邊。」

    「我有嗎?」王治天扯唇一笑,馬上又補了一刀,「你好像還不知道趙冠霖帶著好幾張大訂單離開你公司,投入你伯父嚴安邦旗下的公司。」

    「技術不到位,徒有訂單,有用嗎?」嚴之凡拿起茶杯遞給關樂荷要她喝。一路上她滴水不進,不渴嗎?

    關樂荷笑著接受,仰頭,一飲而盡。

    「你知道的不少。」王治天收斂笑意,眸光變得幽深。

    「我知道的更多,可能超乎你的想像。」

    「例如?」

    「鄭克起的確給過嚴安邦設計圖,不過那是假的,毫無價值的一張紙。」

    王治天瞇細雙眼,半晌後,似怒似笑地問道︰「你憑什麼敢肯定?」

    關樂荷的腦袋彷彿被人敲了一記,當下一片空白。

    鄭克起給嚴安邦的公司設計圖?他背叛公司?不對,嚴之凡說那是假的,既然如此,鄭克起到底有沒有背叛公司?還有,嚴之凡怎麼知道鄭克起做的這些事,又怎麼知道設計圖是假的?

    先前嚴之凡幫鄭克起打官司,難道他們一直互通有無?表面上鄭克起和對方合作,其實是把情況密報給嚴之凡?

    關樂荷眼前出現一個畫面,一隻貓因為好奇玩了好幾團毛線,最後把自己困在多種顏色的亂線裡……

    「那張假圖,在我手上。」嚴之凡徐徐露出微笑。

    「你伯父手上的圖……」王治天僵著臉。

    「也是假的,不過是我給他準備的版本,不是鄭克起自備的版本,兩者相較,要糊弄對手,我還比較有誠意,免費奉送一部分真實設計。」

    「你真敢……」王治天沒轍苦笑。

    「戲不演得逼真一點,魚兒怎麼上鉤?」

    王治天悶了好一會兒不說話,兀自思考,許久後才吐出一口惡氣,笑容重新回到他臉上。「你是從這時候摸透我的計劃的?」

    「不是,透過這件事,我確認鄭克起跟你站在一起,至於你……」嚴之凡抿唇淺笑。「始終站在我這邊。」

    「你又怎麼確定趙冠霖的忠誠?」王治天難得出現一絲困惑。

    「我不需要確定他的忠誠。」嚴之凡頭,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你就這麼相信……」王治天難掩訝異,好兄弟就這麼相信那混蛋?整個計謀看下來,就數趙冠霖最滑頭!

    嚴之凡輕聲打斷道︰「鄭克起研發的東西才是關鍵。」見兄弟翻光手中所有牌,換他讓手上這副牌亮亮相。

    整個計謀中,這才是唯一關鍵重點,其餘部分只要大略掌握,根本不須出手,事情自然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這次王治天順勢設計的謀變,他只出手過這一次,大多時候他只要花點力氣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就可以了。

    王治天想通鐵哥們的話,佩服一笑。

    一切都如嚴之凡的預測。

    趙冠霖的訂單掌握在他伯父手中,不過是顆煙霧彈,真正關鍵的東西,他伯父始終沒有掌握住。

    關鍵點在他手裡翻過一輪,沒想到嚴之凡也有所提防,再翻滾過一次。這次計謀,他最先找上的人正是鄭克起,沿拉到這個人,他不會放手一搏。

    嚴之凡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並未出手干預,只在鄭克起那裡活動起來時小露一手,掌中始終牢牢握著重要關鍵。

    他伯父費盡心思搞到手的大筆訂單,折騰半天,嚴之凡根本不在乎,如果在乎,他就會出手,一如那張被掉包的設計圖。

    「我猜,趙冠霖早就向我那群不爭氣的叔伯們靠攏了。」嚴之凡感興趣地笑了笑。

    「何時猜到的?」王治天好奇問道。

    「上回一批人馬衝來公司,指名要趙冠霖來應付他們。」

    「這麼早就體悟出來?」王治天頭失笑。「難怪連你伯父那只修煉千年的老狐理都玩不過你。」

    「我還沒說完。」

    「不會連細節你也一清二楚吧?」王治天苦笑。「是你說服趙冠霖棄暗投明,我可有說錯?」嚴之凡自信一笑。

    「這你也知道?」

    「鄭克起不是會耍手段的人,遇上伯父那類人,他最有可能的反應不是給假圖,而是直接拒絕,但他為什麼沒有這麼做?正是因為你出面遊說。」

    「我說服鄭克起和趙冠霖?」

    「鄭克起為人還算正直,你自然有辦法說服鄭克起跟你站在同一陣線,至於趙冠霖,根本不用你說服,只須把利害關係和他說明,他自然知道贏面在誰那裡。」嚴之凡語氣篤定,「贏面在哪兒,他就在哪兒。」

    「我和你伯父第一次到你公司開會,就是指名要趙冠霖參與會議那一次,你在大廳追上我,是不是就……」王治天突然有種早就被看光底牌的感覺。

    「既然要演戲,早演比晚演好,快點讓該相信的人相信,日後對你我都有保障。」嚴之凡對他抱歉一笑。

    「我以為你對我超不爽,當天回家我還開香檳慶祝。」王治天這回笑不出來了,繃著臉,真有幾分不高興。「結果你那時就開始跟我演戲?」

    「我只是配合演出。」意思是,始作俑者不是他。「嚴之凡,我認真問你一句,你給我認真回答。」王治天嘴唇抿緊。

    「你問。」嚴之凡從容笑應。

    「你究竟把追蹤晶片植入我身體的哪個部位?」王治天不甘心地低吼。

    嚴之凡哈哈大笑,對太低階的問題充耳不聞。

    「請等一下,剛剛你說目的達到就收手。」關樂荷一針挑中王治天話語中的漏洞。「目的是什麼?」

    就目前看來,王治天似乎不為商業利益,既然如此,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王治天愣了幾秒後,朗聲大笑。「嫂子,你明察秋毫的功力令我嘆為觀止。」全力褒獎完後,他不改戲謔本性,故意反問,「你說呢?」

    「不是公司。」關樂荷猜測。

    「不愧是嫂子,很有概念。」王治天點點頭。

    「你的解答能具體一點,不要這麼抽象嗎?」她雙手抱胸,不樂意聽到模稜兩可的答案。

    「衝著嫂子這句話,我本來不想直接點名,想給你老公……也是在下我的鐵哥們留點面子,不過現在看來不說不行了,以後我還想三不五時上你們家吃頓好的。」王治天看了眼好兄弟,眨瞬眼,大有「嫂子問,我才說」的架熱,一切並非出於自願。「嫂子,你沒發現,大多時候你和我兄弟鬧矛盾,我就會在兩位面前出現?」

    關樂荷瞠目結舌,看看王治天,又看看嚴之凡,前者笑靨如花,後者溫和地笑,這兩兄弟早就心裡有數?

    「你早就知道了?」她看向嚴之凡,決定先面對內亂,再平定外憂。

    「沒有,剛剛才理解過來。」嚴之凡舉起雙豐。「我以為這小子只是想跟我下一回合棋,設想到他另有算計。」

    「我是有算計,不過只有前半段,你伯父不過是我的一顆棄子,利用他來製造煙霧彈可以,再多,就是給自己找麻煩,你伯父我遲早要收拾掉,他們始終認為我鐵哥們這個位置由他們來坐才最適當,你伯父坐你這位置,公司沒有安寧日,出於無奈,我只好想個一石二鳥之計,直到樂荷出現,我頓時有了一石三鳥的好靈感。」王治天學他撇得一乾二淨。「你應該感謝你母親。」

    「我母親?」嚴之凡皺眉,沒事扯到他母親做什麼?

    「伯父伯母出事前五年,我爸公司出現內賊,不僅把重要研發機密賣給競爭對手,還掏空公司資金,卷款潛逃,幾乎把我爸逼入絕境。」王治天沉著臉,眼底閃現恨意。「籌劃這次事件,靈感多來自於此。」

    「我不知道……」嚴之凡詫異。

    「那陣子我爸常酗酒,我不想待在家裡,老是找藉口到你家玩,你母親看出我不對勁,隨口問了我幾句,沒多久我爸不再酗酒,力圖振作。」王治天眼眶微紅。

    「伯父伯母出事時,我爸把真相告訴我,當初是你母親出手,拉了我爸一把,否則我們王家早就一敗塗地。」

    「難怪有一陣子你跟我母親常有來往。」嚴之凡回憶起往事。

    「你忙著接手公司,你母親一個人多寂寞,我當然得去陪她老人家,逗她開心,後來你被鬥倒,在台下待了幾個月,再上臺就變成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你母親很擔心你。」王治天眼底有藏不住的堅決。「我答應你母親,將來出現好對象,絕對會狠狠推你一把,不達目的不罷休。我拍胸脯掛保證時,你母親只是笑,以為我只是在哄她開心,你母親不知道,我這決心下得有多大。」

    關樂荷臉頰酡紅。

    嚴之凡一臂攬著她肩膀,視線掃向好友。「少說兩句,別讓她尷尬。」

    「老婆比兄弟重要,我懂!」王治天站起身,準備告辭。「好了,兩位,如果我解答你們夫妻倆所有疑問,現在換我問一個問題。」

    嚴之凡沒把他的話放心上,反正一定不是什麼正經的問題,他看向關樂荷,卻見她一臉認真的等著他發問——

    「這杯喜酒……」王治天笑開。「我什麼時候能喝到?」

    關樂荷的雙頰瞬間爆紅,王治天快活大笑。

    嚴之凡擁著她,沒好氣地瞪了好兄弟一眼,後者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識相地馬上離開,讓小倆口甜蜜獨處。

    關樂荷曾趁嚴之凡洗澡時,偷偷打電話間鄧嘉婷關於鄭克起的事。

    鄭克起和王治天合作,公司內部似乎無人知曉,鄧嘉婷也不例外,鄭克起仍當他的程式研發部經理,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不過鄧嘉婷倒是透露嚴家叔伯另外開的公司情況不太好,簽訂合約,產品卻做不出來,付了一筆巨額違約金,彼此鬧得不是很愉快。

    本就是如此,因為利益相聚,如今利益沒了,別人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伸出援手拉人一把,不落井下石就算有良心。

    令人意外的,趙冠霖離職後單槍匹馬投入方總裁的公司,近期聽說正高調追求方芸珊。

    為了這件事,嚴之凡似乎打了通電話給方芸珊,把關於男方的行事風格,據實以告。

    公司內部謠言滿天飛,大部分員工傳得很起勁,又有幾人真正知道鄭克起那件事的真相?又有幾人知曉嚴家叔伯在這場惡鬥後欠下大筆債務,逃到國外躲債?又有幾人清楚老闆怎麼就栽在關樂荷手中?

    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日子照樣過,照樣吃,照樣睡,照樣說說笑笑;知道有知道的不好,就算看著對手往下沉淪,心裡也不完全只有痛快,還有惆悵糾纏著。

    「有件事我想不通。」關樂荷看著嚴之凡,若有所思,連帶想起在心底隱藏許久的重大疑問。「你老早就看穿鐵哥們的計謀,為什麼還老是熬夜工作?」

    「就算心裡有數,也必須步步為營,商場如戰場,稍不小心,這次中箭落馬的人可能不只我,連治天都要一起遭殃,另外還有一個主要的核心原因,因為我發現……」話說一半,他停下正在翻看《甜味日記》的動作,笑看著她。

    「發現什麼?」她心急追問。好端端的說話,突然又不說了,不是存心吊人胃口嗎?

    他不急著說,淡定淺笑。

    她急著想聽,橫眉豎目。

    見她正要開口說什麼,嚴之凡雙掌捧起她微慍的小臉,坦白地道︰「只要我熬夜工作,就能得到關心……」

    熬夜工作其實不光是為了公司,還參雜私人因素,原以為自己這點秘密能隱瞞住她,沒想到還是被她偵察出來。

    關樂荷看著他,久久說不出話來。

    明明他耍詐,使小手段,害她老在這件事上頭為他擔心,瞞她瞞得如此徹底,實在可惡,可是逼他說出來,她又覺得自己很壞,好像逼著一個單純孩子,獻上他最珍視的寶貝……

    察覺她內心糾結,嚴之凡捧著她的臉,一路從額頭、鼻尖、雙頰……落下輕吻,最後停在唇瓣上,留下纏綿深吻。

    她靠著他結實的胸膛,兀自喘氣。

    嚴之凡等她喘過氣,深情地擁抱著她。

    兩人都沒說話,卻不顯寂寥。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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