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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田芝蔓 -【桃花女總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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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7 00:33:12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1)

    天莊內因為繼承一事而彌漫的陰霾,總算撥開了重重霧霾重見天日。

    天莊家主的位置,在雷之亦二十七歲壽宴之上,正式由雷鴻翰宣布交接給了他。

    雷氏旁支的紫微、太微、天市三院家主也親來祝賀。

    見到了天市院的雷以欽,雷之亦便想到了那個與他夢中的荷仙子長得一個模樣的阮無心,但阮無心對他的態度可沒有夢中的熱情,雷之亦懷疑過為什麼夢中會出現阮無心,但轉念一想她畢竟是天市院人,或許過去他曾在什麼場合見過她,不經意的將她的樣貌記了下來,才會在他無意識的時候入了他的夢吧。

    他不該如此執著于一個女人,所以雷之亦放手不再想她。

    雷之亦正式接班之後,雷鴻翰終于得以一圓四海雲游的心願,雷家人在天莊大門道別離之後,由雷之亦親自送雷鴻翰到城門口,此行雷鴻翰還硬是帶了翳無仇。

    「祖父,您實在無須急著出城。」

    「要離家遠行,永遠沒有最適合的日子,我此去雲游打算走個三、五年再回來,我回來後會見得到你吧?」

    「只要亦兒不英年早逝,祖父一定見得到。」

    「我是說,你會乖乖當這個天莊家主吧!」

    雷之亦知道祖父多少猜出了他的心思,他表面恭順,又很沒道義的把責任推到了雷傾天的身上,「亦兒想乖乖的當,也看傾天肯不肯讓我乖乖的做,我與他只約定在我繼任之前他不找麻煩,過了那日壽宴,他便會開始不安分了。」

    「我已經好好告誡過他了,你最好別陽奉陰違,你要記住,不管你是哪一房的孩子,我都是你的祖父。」

    「是,亦兒知道了。」自從雷奇楷死後,雷鴻翰總小心翼翼的對待著他,雷之亦知道這是祖父對他的疼惜之情,但他雖傷心卻不會意志消沉,他是終于想通了父親為何對他如此冷淡,而二叔又為何總視他如己出的疼惜。

    「楓兒他真走了?」雷鴻翰再問,自從阮無心那件事後,雷司楓便與他生悶氣,如今竟是連他要走也不來送。

    「早些時間我已經送大哥離開了,他說他要靜靜的走。」大哥哪里走了,只是不知為何生悶氣說他不來送祖父,但他心里明白大哥不是這麼無情的人,甚至可能因為離情依依才不想出面送祖父,此刻或許正躲在哪里偷偷觀望吧。

    「祖父別多想,就當大哥離開天莊是分家了,但他終究是雷家人,或許等祖父雲游回來,他會出現在您的接風宴也不一定。」

    「是吧,只能這麼盼了。」雷鴻翰最後再往城門內望去,望著遠方的那座大宅子,終究,策馬轉身,「我走了,三、五年後再會了。」

    騎在馬上的翳無仇礙于難言之隱,只能再次勸告,「家主,自此我無法再為您調養腦傷,請切記勿過度回憶,以免腦傷復發。」

    老太爺硬是要把他帶在身邊,就是打算在兩年之後家主的腦傷復原,也不讓他為家主施針,助他恢復記憶吧!

    「這次又昏迷了數月,我記取教訓了,我會依著你留下的藥方按時服藥。」

    「翳無仇,還不跟上多嘴什麼。」遠方的雷鴻翰丹田用力的一喊,讓翳無仇一震,只得跟上。

    雷之亦便如此送走了雷鴻翰及翳無仇。關于翳無仇及雷司楓在他昏迷後常有的欲言又止,他全看在心里,知道一定都與他失去的記憶有關,但他的確也記取了教訓不再回憶,或許經歷了自認是父親的人的背叛,他已經害怕去深究,有些事如果知道了會痛苦那就讓他逃避吧,能晚一些知道也好。

    直到雷鴻翰走得夠遠,一輛馬車駛至雷之亦的身邊,由馬車上下來的人正是雷司楓。

    雷之亦就知道,他果然是在遠處偷偷送行。

    「大哥真要走了?」

    雷司楓點了點頭,雖然接班大勢已定,但他不知道弟弟妹妹們是不是都沒有了野心,即使是與他同父同母的四弟及六弟,他都不抱期望。

    他看厭了豪門奪產,只想遠離是非,銀子這東西夠用就好,他到臨析城後開個小鋪子,他想以他跟阮無心的交情,阮無心也會給他好建議吧!

    「現在要羨慕我已經來不及了。」雷司楓笑他那一臉欣羨的表情。

    「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你的親弟弟?」

    雷司楓怔了怔,許久才露出笑容,雖然雷之亦長得比他挺拔,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但在他心中,他永遠是那個躲在後院隱密處偷偷哭泣的小男孩,那一日,他見到父親遠遠的看著雷之亦,痛心的低喃著「我的孩子,是爹對不住你」,他就知道,這個弟弟已是他的責任了。

    「我希望你不要怨父親,他若知道大伯已經知道你的身世,就不會把你留在大伯的身邊……他是怕你受了傷害。」

    「我沒怨他……明年祭祖時,你要回來,我們一起去給他上香。」

    雷司楓欣喜地摟住了雷之亦,雖然他們一直像親兄弟一般,但直到如今他們才是真正名實相符的親兄弟。

    「身為你的親大哥,我有件事要勸你。」

    「什麼事?」

    「兩年內不準成家、不準愛上其他女人,兩年後來找我。」

    雷之亦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推開大哥連連退了數步,「大哥原來對我是……」

    「死小子!桂以為你現在是家主我就不敢打你!」雷司楓上前狠狠給了雷之亦後腦一記巴掌,「我幫你挑了一門媳婦,可惜現在時機未到,你給我好好再等兩年,到時你看了真不喜歡,我也不逼你娶她,如何?兩年而已,可以等吧!」

    「嗯,我等!大哥的好意我怎能辜負。」

    「那就好。」雷司楓看了天色一眼,知道他該啟程了,否則天黑之前趕不到下一個村落,「我們就別十八相送了,在此別過了。」

    「是,祝大哥順風。」

    雷司楓拍了拍雷之亦的肩,才轉身上了馬車。

    雷之亦目送著馬車離開,斂起了笑容,為什麼他總覺得大哥口中的女子與阮無心有關……

    兩年後——

    天市院大廳,阮嬸一副急著想當丈母娘的慎重打扮,看得雷以欽忍俊不住,阮嬸這輩子最擔心的,就是阮無心嫁不出去吧!

    當年阮丹荷在天莊受了委屈回天市院,阮嬸一听便哭天搶地,說天莊了不起嗎?怎麼能如此誤阮丹荷一生的青春?阮丹荷還反過來勸母親總比丟了性命好吧。

    阮丹荷嫁的人是雷之亦終究是秘密,知情的人也只有雷以欽及阮嬸,雷以功看到阮丹荷又回天市院,並不是不覬覦她,但因為雷以欽接下家主後,幾個兄弟便分了家,而且雷以欽也威脅要掐斷他的經濟命脈,雷以功只好放棄阮丹荷。

    在臨析城里,阮丹荷成了一個寡婦,傳說她與田氏兄弟回鄉的路上遭了劫,死了田亦,她傷心欲絕,自此改名為阮無心。

    兩年了,阮無心已經等雷之亦兩年了,但前不久竟有人上門說媒。

    阮嬸知道阮無心還在等雷之亦,她也不逼她,只希望阮無心答應見那個上門提親的公子一回,看了產生不了好感再拒絕。

    阮無心拗不過母親,但她知道自己心意已定,見不見都不會改變心意,便應允了母親,更何況……她多得是辦法讓那上門提親的公子知難而退。

    但阮嬸可沒忘了阮無心兩年前愛耍的小手段。

    阮無心幾乎是被阮嬸硬架到大廳里的,如今正坐在邊上托腮生悶氣,母親竟然猜到了她會用瀉藥招呼,硬是把她帶來大廳不說,還特地搜了身,把她藏在身上各處的瀉藥全搜了出來,讓她沒有機會下藥。

    只是時辰到了,沒有等到想來提親的人,倒是先等到了雷司楓。當初回到臨析城後,他就用蹩腳的理由說什麼他遭了劫,被一戶姓雷的人家所救,成了雷家的義子,改了名叫雷司楓。

    因為天莊的大公子本就生性低調,沒幾個人認識,他用雷司楓的名字在臨析城行事還真沒人知道他就是天莊大公子。

    阮無心看見他,沒好氣的說︰「上回你听到我答應了我娘要見提親的人,你不是氣得與我冷戰數日嗎?你來做什麼?幫我下藥?」

    「就是弟妹下藥的功夫已達爐火純青的地步,我發現與其在家里生悶氣,不如來好好欣賞欣賞也算解氣。」

    況且……在知道了提親的人是誰時,他怎能不來看看。

    「雷大公子,請別再喊無心‘弟妹’了。還有,她身上的瀉藥都被我搜出來,沒辦法下藥了。」女人家該有好名聲,怎能因為愛下藥而名聲遠播,兩年前她就是因為這惡名險些丟了性命啊!阮嬸心有余悸。

    雷司楓刻意不改稱呼,「弟妹啊!你下藥不手軟,就不擔心真遇到意中人?」

    雷司楓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她的意中人別說會來這里了,他的記憶中根本沒有她的存在。她不是沒想過兩年了,他的腦傷應該已痊愈,可以找他說出一切,但她又怕這兩年他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怎麼辦?或者,雷之亦想不起來,也無意與她共續前緣怎麼辦?

    而且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她為救雷之亦而殺了雷奇楷,他是斥責她的。

    「真能遇到我的意中人,我會先一步搶下下了藥的東西,救他一命,你放心。」阮無心惡狠狠的回了雷司楓這句話。

    此時,一名奴僕有些慌亂的跑進大廳,因為方來天市院工作不滿一個月就見到那大名鼎鼎的人物,讓他不知所措,「家、家主,有貴客來訪。」

    主座上的雷以欽不解地看著那毛躁的僕人,「是提親的人來了?」這回來提親的人,名號他見都沒見過,不至于讓這奴僕像皇帝親臨一般的結巴犯傻吧。

    「是、是的,是貴客!」

    「快請啊!我們不都等著,你把貴客晾在外頭沒請進門?」阮嬸瞪視了那奴僕一眼,他到底在緊張什麼?

    「我、我忘了。」奴僕一驚,才發現自己的失禮。

    「所以我只好不請而入了,畢竟以天莊跟天市院的關系,我相信天市院應該還不至于敢讓我在門外等,不快快請我入內的。」

    听見來人的聲音只覺得對方狂妄,直到見到來人是誰時,阮嬸猛地站起身,這……這……這來提親的人是雷之亦?!

    熟悉的聲音讓阮無心僵坐在原地,她就這麼瞪著眼,看著兩年不見的雷之亦一如過往帶著爾雅的微笑、風度翩翩的神采,走進了大廳。

    「阮姑娘見到我都傻了?」雷之亦笑容未斂,見阮無心怔在當場,直覺她犯傻犯得可愛。

    「怎、怎麼是你?」

    「怕嚇壞了伊人,只好先取個假名免得讓阮姑娘一口回絕啊。」

    「你為什麼會想來提親?」阮無心凝視著他,想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絲絲激情,但那眼眸卻如他失去記憶時一般的冷漠,他是雷之亦,不是她的阿亦。

    「我未娶、你未嫁,我既為天莊之主自然得挑一個身分尊貴的女人為妻,身為天市院的小姐,這樁婚事對天市院及天莊是相輔相成。」

    這句話讓阮無心冷了面孔,「無須這個婚姻,義兄也會維持與天莊的合作關系,雷家主無須紆尊降貴求娶于我。」

    雷司楓一呆,阮無心在這當口鬧什麼瞥扭?雷之亦來求親了,她竟拒絕?

    「如果我不是天莊家主,阮姑娘會答應這門親事嗎?」

    阮無心淒然一笑,她對他的心意從來不是因為他的身分,「如果你不是了,或許我會答應。」

    「如果我不是家主,就只能當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連自己都養不起。」

    「沒關系,我養你。」阮無心會這麼說,是因為她知道雷之亦不可能不是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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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7 00:33:50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2)

    雷以欽請雷之亦入座,把呆了一廳的人全喚清醒,「貴客上門禮數忘了嗎?上茶!」

    不久,一杯上等香茗送至,雷之亦只是輕飲一口,怡然自得的模樣與神情怪異的眾人成了對比。

    「我來之前听說了,阮姑娘有對求娶之人下暗招的習性,我喝了這杯茶不會有問題吧?」雷之亦又取笑起阮無心,得到阮無心一記斜視。

    「我娘把瀉藥收起來了,我來不及加到那杯茶里。」阮無心方說完,就見一名婢女端出了一盤茶點,送上了側座幾邊。

    阮無心心一驚,這是今天稍早交代婢女送上的茶點,加了料的。

    「這是小姐親自為貴客制作的茶點。」婢女不疑有他,只是听命辦事。

    「阮姑娘做的?」雷之亦重復詢問了一次,語帶猶疑的望向阮無心,沒想到阮無心還沒表態,倒是阮嬸先奔上前。

    「無心的手藝差,雷家主還是別吃了。」阮嬸急忙要把茶點收走,想不到她把阮無心身上的藥全收走了,卻漏算了阮無心的心思,她哪里會特地為什麼貴客下廚,這茶點分明有鬼。

    雷司楓早在听說茶點是阮無心準備的,就猜出那是加料的茶點,他走至幾邊及時抓住了那盤茶點,他要看看阮無心說不答應雷之亦的提親是真心還是賭氣,「弟妹為貴客做的茶點,怎麼能不讓貴客好好嘗嘗。」

    「大哥,人家還沒答應親事,你喊弟妹會不會喊得太快了。」

    「是是是!之亦,你快嘗嘗這茶點,阮姑娘是天市院雷家主的得力助手,事務繁忙,難得為你下廚。」

    雷之亦不難猜出這茶點里是加了料的,但大哥催促他吃到底是為了什麼?雷之亦知道大哥不會害他,所以只好順了他的意拿起茶點準備品嘗,怎知下一瞬阮無心立刻沖上前打掉了他手上的茶點。

    「別吃!」

    阮嬸壓著胸口松了一口氣,雷司楓則是笑得不能自已,雷之亦看著大哥及紅透了雙頰的阮無心,不明白阮無心只是改變了主意不想讓他吃下了藥的茶點,大哥有什麼好開心的?

    「之亦啊!剛剛弟妹說若她真能遇到她的意中人,她會先一步搶下下了藥的東西,所以,弟妹就是弟妹,你是她的意中人啊!」

    雷之亦握住了阮無心的手,阮無心別開臉,他這回沒讓她逃避,站起身以指托起阮無心的臉,讓她看著他,「我是你的意中人嗎?」

    「才不是!我只是因為你的身分不敢對你下藥而已。」

    「喔,這樣啊……」雷之亦直視阮無心的雙眸,她的情意已明示在她雙眸之中了,他明白,「那如果我不是家主,你就會放任我吃掉那茶點?」

    「別一直說如果,你就是天莊家主,不可能改變,況且你要娶我是因為喜歡我?這只是利益聯姻吧!」

    雷之亦接下來的話連一直得意的雷司楓都傻眼了,「兩年來,我把傾天帶在身邊,明著是想挫他銳氣,實則是讓他學習接班,我來臨析城之前留了一封信給傾天,直接把家主的位置讓給他了。」

    「你、你把家主的位置讓了?」阮無心傻傻的復述了她剛剛听到的消息。

    「當家主勞心勞力的,有人要養我,我何必那麼辛苦繼續當那個家主?」

    「你又知道我說養你就一定會養你?」

    「你若不養我,我就四處去哭訴你始亂終棄。我這里,有兩件你給我的定情信物。」

    「我什麼時候給過你定情信物?」阮無心沒好氣的回答,他該不會是跟哪個女人一夜風流,誤認成她了?

    「嗯……一支簪子及一件肚兜。」

    不說她還不氣,什麼她送的,「明明是你搶去的,哪里是我送的……」阮無心話還沒說完,突然想起失去記憶的雷之亦不該知道那兩件物品的。「你……記起來了?」

    「無話可說了?」

    阮無心望進雷之亦的雙眸里,這一回那雙眸子里出現了她熟悉的眸光,那是屬于她的阿亦,「你……你是我的阿亦嗎?」

    「你呢?你是我的荷仙子、我的小饅頭嗎?」

    阮無心欣喜的投入了雷之亦的懷中,身軀的顫抖除了喜悅,還有一點害怕這只是夢境的恐懼。「你是怎麼想起我的?你明明連見了我都想不起來!」

    「鬼才夫子回天莊了。我問他,他的徒兒已經成了天市院的小姐,他知道嗎?他卻一臉狐疑說他沒有徒兒,倒是在天市院有指導過一個娃兒武功,我們兩個各自陳述了我們的記憶後,我才發現我的昏迷應該不是昏迷,而是喪失了部分的記憶,我花了不少時間,還幾次讓剛痊愈的腦子又引發痛楚才想起部分過去。」

    阮無心的聲音之中听得出哽咽,她的等待終究有了回應,雷之亦終于回到她身邊了。「神醫前輩沒有幫你施針恢復記憶?」

    「他被我祖父帶著一同雲游去了,不過,我祖父讓不讓他回來都無妨了,我們有一輩子可以慢慢回想,你可以幫我填滿那份空白。」

    「我也可以幫忙。」雷司楓不甘寂寞的打擾了小倆口的訴愛,畢竟雷之亦失去的記憶,他都陪在身旁。

    「大哥,你很沒兄弟道義,這些事應該是要由你來告訴我,不是由鬼才夫子告訴我。」

    「祖父大發雷霆,連弟妹的名字都改了,誰敢跟你說。再加上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弟妹擔心你早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不敢去打擾你的生活。」

    就是這個心態讓雷之亦不知道該怨還是該感動,他微推開懷中的阮無心,看著她潸然淚下,再多的抱怨都讓她的淚水洗刷了去,「我就猜是這原因,所以我有些生氣,才故意不說我想起你了,還玩了提親的小稈戲。想不到阮嬸還是跟過去一樣,急著把你給嫁了!」

    阮嬸听得一臉委屈,女兒好不容易能與雷之亦重逢,她也感動不已,見女兒欣喜的流淚,她也鼻酸哽咽,「雷家主,老家主為了徹底切斷無心與你的連系,不但要她名字改了,萬一有了孩子,還得一世不嫁照顧孩子,我可憐的女兒讓你這薄情郎厭棄了還不夠,在知道她沒有身孕、不能再嫁的禁令無效後,我還不能幫她找個好歸宿嗎?」

    原來還有這個緣由嗎?雷之亦不禁為阮無心的遭遇心疼,如今他回到她身邊了,她無須「無心」了。

    雷以欽也走下了主座,這雷之亦是痴情,但痴得有些傻。也不想想,既然他已是家主了,要娶阮無心還困難嗎?

    「你提親就提親,為什麼要把家主的位置讓出來?」

    雷之亦看了雷以欽一眼,這個人不知道是不是還對他的女人有著愛慕之心,「義兄……」

    「你喊我義兄?」

    「你是丹荷的義兄不是?」

    耙情這雷之亦是在吃醋嗎?他不搭理他這小心思,總之待得夠久,他就會明白他現在對阮無心真的只有兄妹情了。「你可以把無心娶到天莊去,何須讓出位置?」

    「天莊的家主不能只娶一個妻子,我在天莊待了二十多年,看透了後宅的勾心斗角,我不忍讓丹荷深陷其中,就我們兩夫妻一起生活,日子才單純些。」

    「天莊的產業可是好大一筆財富啊!」雷司楓有些替雷之亦可惜,但雷之亦卻笑得十分得意,讓雷司楓看出了雷之亦早有安排,「你不會告訴我,你在臨析城置產了吧!」

    「早在大哥你決定來臨析城定居,我便也在此置產了。城里最大的酒樓飯館,你可知主人是誰?」

    「是你?!」雷司楓去過那間酒樓招待客戶,是間規模氣派的酒樓。

    「祖父雲游三、五年才會回來,等他回來傾天位置都坐穩了,要傾天讓位,可沒我讓位這麼簡單。」雷之亦早盤算好了,當時接下家主的位置,一是為了逼出幕後黑手,二是為了交換解除婚約,他本就沒打算一輩子當天莊家主。那時沒急著讓位給雷傾天,也是因為他心性未定,怕天莊交到他手上被他敗了,這兩年觀察下來,雷之亦知道,他已足夠擔負這重責大任。

    雷司楓也想把事情想得這麼順利,但這兩人向來好事多磨,如果這時候又發生什麼變故也不意外。

    沒想到雷司楓剛這麼想,外頭就傳來喧鬧聲,接著就是奴僕們攔也攔不住的雷傾天來了。

    雷之亦看見雷傾天闖了進來,不禁暗暗嘆息,他都還沒把他的妻子拐回來,傾天在這個時候來攪什麼局啊?

    「三哥,你只丟下一封信就離家出走是什麼意思?」雷傾天的臉色不悅,一進大廳劈頭就問。

    「我哪有只丟一下封信,我明明還放一大把天莊寶庫的鑰匙給你。」

    「我不接受不戰而勝,我不接受你這樣把家主之位讓給我,我們公平競爭一場。」

    雷之亦不像雷傾天如此氣急敗壞,反而消遣他,「不怕輸給我?」

    「你何來自信我一定會輸?更何況就算輸了,至少有拼過。如今我就這麼接受了家主之位,別人會說我這家主之位是撿來的!」

    「我這家主之位不也是撿來的?天莊的基業是祖父打下的,並不是我。」

    「這……」雷傾天一時無言,長久以來他為了心中所想,致力于拿下家主的位置,卻在真的得到後還奢侈的想著得來的方法不對嗎?

    「我現在……有更想停留的地方。」

    雷傾天順著雷之亦的視線望去,看見了阮無心,三哥與阮無心的那筆糊涂帳雷傾天也只探得了大概,原來他們的感情已經深刻到三哥願意放下一切與阮無心雙宿雙飛的地步了嗎?

    「你……這阮無心就這麼好?」

    這話問得雷司楓也覺得雷傾天礙眼了,他上前把雷傾天拉開不讓他繼續壞事,「你放心,你不好好的做,等祖父接到消息趕回來正好有理由逼你退位,不想再次與家主之位擦身而過,你就閉嘴乖乖的當天莊家主,別妨礙人家小倆口和好。」

    雷傾天一向不服輸,但幸好大哥的話他還肯听,雷之亦見雷傾天被大哥數落得無話可說,才重新將視線轉回阮無心的身上。

    沒想到……阮無心亦是凝視著他的,仿佛方才的變故沒有發生,她只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

    「丹荷……」

    「如果你祖父還是不允許我們在一起呢?」

    對于阮無心的擔憂,雷之亦只怪自己過去沒能好好保護她,才讓她如此不安心。他托起她的手,堅定的對她說︰「丹荷,我可以沒有過去的記憶,但我的未來不能沒有你。祖父同不同意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定,但我不想一個人抗爭,我要你陪我一起面對,你願意嗎?」

    阮無心怎可能不同意,再次淚眼婆娑,「我願意!我願意!」

    「你幫著別人讓我忘記過去,我知道是為我好,但有時為我好不一定是我要的,我要你往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準再這樣傷我的心,你做得到嗎?」

    「嗯!我可以!」阮無心難掩幸福的表情,再次投入了雷之亦的懷中。

    雷之亦緊緊的回擁,此時他臉上的神情是如釋重負的,他險些就失去了此生所愛,如今,他重新擁抱了她,再不放開。

    「岳母大人,您這次不會再抽我一頓藤條,要我不能跟丹荷在一起了吧?」

    阮嬸也因兩人終于得到幸福而噙著淚,听到女婿問這句話,不僅淚止了,還給他一記白眼,「你們兩個連天莊老家主都不怕了,我的反對有用嗎?」

    「如果娘反對,我就要阿亦帶著我私奔。」

    阮嬸嘆了一口好長的氣,對著在場所有人說︰「人家說生女兒貼心,看看我這個女兒,女大不中留啊!」

    曾經亦是愛著阮無心,如今真心成全他倆的雷以欽面對這狀況,是帶著祝福的笑的。

    而雷司楓則是附和了阮嬸的話,「我們家這個弟弟也不遑多讓啊!」

    沒管他人的取笑,雷之亦及阮無心只是互擁著對方,再不放開。

    即使是翔舞的鳳凰,亦是要落地棲息的,而這回的棲息,鳳凰,不再高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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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7 00:34:42 |只看該作者
番外︰祖父的認可

    是夜,睡夢中的阮無心卻是淌著冷汗的,她的夢境使她驚恐,可她卻醒不過來,她夢見了雷之亦與人搏斗,一支破空而來的利箭由雷之亦的胸口穿過了他的身軀,殷紅的血液從他的胸口向外噴涌,阮無心失聲尖叫著想呼喚誰來幫忙,但四周盡是尸首殘骸,沒有生機,她扶起癱倒在地的雷之亦將他擁入懷里,哀哀痛哭。

    「小饅頭,快醒醒!小饅頭!」

    連聲的呼喚將阮無心從睡夢中喚醒,她一睜眼看見了雷之亦,便哭著投入他的懷中。

    「怎麼了?作惡夢了?」

    阮無心點了點頭,難掩驚悸,「我夢見你……」看著雷之亦擔憂著她的模樣,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即使是夢,她都覺得說出來是那麼地不吉利。

    雷之亦看著阮無心欲言又止,大概也猜出夢境與他有關,而且是不吉利的夢,他將阮無心擁入懷中輕聲安撫,「你一定是因為祖父要回來了,擔心他不承認我們的婚事才會擔憂得作惡夢了,別想太多,我今生認定是你就是你了。」

    阮無心倚靠在雷之亦的懷中,讓他擁著她再躺回床上,像安撫孩子入睡一樣的輕拍著她,哄著她入睡。

    阮無心看著雷之亦,她當然相信雷之亦的承諾,但總有力有不逮的時候,她怕了,怕像三年前那樣的分離。

    老太爺雷鴻翰前些日子派人捎回了信息,說他雲游即將歸來,希望可以在天莊見到所有的孩子。

    所以雷傾天讓人送信到了天市院,把兩位兄長雷司楓及雷之亦給請回天莊,雷之亦也帶著阮無心回來,就是要向祖父表明他不但娶了阮無心,而且再也不會放手。

    京城里的洛家醫館有兩名執業的大夫,一是父親洛天華,二是兒子洛琌玥。

    洛天華把上門的貴客交給了兒子診療,是因為擔心自己近來越來越虛弱的身子會誤診,已幾乎不為病人看病了。

    洛琌玥慎重的寫下藥方,看著貴客蒼白的臉色,重重嘆息,「雷夫人,身體上有任何的毛病,只要放寬心,還沒下藥就先好一半,更何況雷夫人這並不是病。」

    「我知道,我會調適自己的心情。」阮無心點了點頭,謝了洛大夫。

    「我為雷夫人開了張藥方調養身子,你現在用藥更需小心,所以我會仔細為雷夫人調配處方,但有幾味藥無可替代,而且藥鋪不一定有,不知雷夫人會在天莊待上多久?三日後,我親自為雷夫人送去天莊。」

    「三日可以的,那就拜托洛大夫了。」

    洛琌玥親自將阮無心送出了醫館,她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一出醫館便險些撞上了人,她定楮一看,竟是翳無仇。

    「神醫前輩,您回來了?」見到熟悉的長輩,她臉上露出了笑容,雖然他回來便代表雷鴻翰也回來了,不過他身旁的人並不是雷鴻翰,「這位是?」

    翳無仇看了眼身邊的人,見他不說話,他只得替他回答,「這位是老太爺在雲游時認識的朋友,你喊他寧爺便可。」

    「無心向寧爺請安。」阮無心一個福身,卻見寧爺不太搭理她。

    「你就是嫁給雷之亦的新媳婦?」寧爺嘴上這麼說,但可以明顯看出他對這婚事的不認同。

    阮無心望向翳無仇,想向他求證,「老太爺已經知道了?」

    「嗯。老太爺在路上遇到了鬼才夫子,是鬼才夫子對他提起的,還說三少爺把天莊家主的位置讓給了七少爺,所以老太爺才會趕回來。」

    「那老太爺呢?已經回到天莊了嗎?」

    「他和鬼才夫子遲幾天才會回來,我跟寧老先回來。」翳無仇才剛說完,就問出了疑問,「你……還用著無心這個名字?」

    阮無心淡然一笑,她知道翳無仇同情她,但她並不在意,「名字不過是個稱呼,如果改回來會讓老太爺生氣,那不如不要改了,不值得。」

    「你怎麼會到醫館來?生病了嗎?」翳無仇一心急,就要托起阮無心的手把脈,阮無心連忙收回。

    送阮無心到醫館門口的洛琌玥還在,他本要說明阮無心的身體狀況,只是剛開口就被阮無心給打斷了。

    「沒事,昨夜作了惡夢有驚悸之象,所以來給大夫診斷,並請大夫開了藥方。」阮無心簡單的回答翳無仇後,回身便向洛琌玥告辭。

    翳無仇看了心里有疑問,卻沒有明說。

    那位寧爺果然是雷鴻翰的好友,身為貴客,天莊理應好好招待,沒想到他一到天莊見到雷傾天,便說他時常听老太爺說起天莊的產業有多龐大,不知如今是否有幸能請雷傾天帶他見識見識。

    雷傾天狐疑地看著眼前人,就憑他一句想看看,他就得親自帶他去見識天莊的產業嗎?

    但雷傾天不傻,翳無仇對他使眼色分明是希望他不要怠慢,所以雷傾天應允了。

    而寧爺的下一個刁難竟是對阮無心來的,今晚他想吃她親自下廚做的菜,還說了她既然是奴僕出身,燒幾樣菜應該沒問題吧。

    「奴僕出身」四個字狠狠地踩住了雷之亦的底線,他幾乎動怒,但雷之亦不傻,他知道這個寧爺先祖父一步回來,就是要代祖父挫挫他及傾天的銳氣,他不能被寧爺挑撥。

    所以,阮無心下廚,他索性陪著她一起到廚房去了。

    這是自從來到天莊後阮無心最快樂的一天,近來她總是擔心老太爺會拆散她及雷之亦,如今有事讓她專心,她便可以不去細想其他,她得想著做什麼菜色,想著怎麼做才好吃。

    寧爺看著雷之亦也跟去了廚房,他堂堂一個天莊三少爺竟然到廚房去幫阮無心當助手,氣得他原要去見識的天莊產業也不急了,反而是偷偷帶著翳無仇到廚房外去盯場了。

    翳無仇無奈,他壓低聲音對寧爺說︰「三少爺及無心的感情真的很好,不如您就別再反對了。」

    「我自己會看,你不要多嘴。」

    翳無仇知道寧爺不想听,只好閉嘴了,只是他緊皺著眉頭,還是在為這小倆口擔心。

    阮無心看著雷之亦越幫越忙的樣子,氣得想把他趕出廚房,但他就像個孩子一樣跟前跟後的不肯離開,最後還是讓她笑了出來。

    雷之亦見她終于笑了,一把由她身後抱住她,把下顎枕在她肩上,看著她炒菜的模樣。

    「阿亦,這是老太爺的貴客要吃的,你這樣玩,萬一我把菜燒焦了怎麼辦?」

    雷之亦也不知突然想起了什麼鬼點子,露出一抹邪譫的笑容,阮無心偏頭一看,不解問︰「怎麼了?你干麼那樣笑?」

    雷之亦伸出手在灶邊的鹽罐里舀起好大一匙鹽,猛地加到了鍋里,阮無心尖叫,欲阻止已不及,「你做什麼啦!」

    「我是擔心寧爺吃不出這菜的美味,特地幫他加重味道。」

    「阿亦,你分明是想到時老太爺回來了,把我趕出天莊吧!」

    雷之亦露出計謀被識破的傻笑,「被你發現了……我是想著我們回天市院去,你就不會再愁眉苦臉,不會再作惡夢,所以想幫你快點回天市院。」

    「我們……一起回去嗎?」

    「當然是我們,別說你又想把我丟在天莊里!」

    阮無心看著他,感動得眼眶盈淚。雷之亦不想再看見她流淚的樣子,他吻住了她,輕吮著她的唇瓣,疼惜、珍視地吻著,直到阮無心推開了他,害羞得轉過頭繼續炒著她的菜。

    雷之亦也沒再逗她,只是靜靜地抱著她。

    「阿亦,你會陪著我,我就什麼都不怕了,現在我不是一個人了,我更怕失去你。」

    「什麼叫你不是一個人?」

    「沒什麼,等我們回天市院我再告訴你。」

    阮無心不說,雷之亦也不逼問她,她說會告訴他,他就等。

    「好。我會陪著你,三年前是我身不由己才讓你受了苦,這一回我不會再讓你獨自承受了,我會說服祖父接受你,若他不肯……我只能當一回不孝子孫了。」

    阮無心的左手搭上放在她腰間的雷之亦的手,在心里嘆息,其實,她不希望走至那個境地的,她不想雷之亦為了她真斷了親情。

    翳無仇看著寧爺握緊拳頭離開的表情,他知道,雷之亦是真的惹怒了寧爺了。

    寧爺去看完天莊的產業後,給了雷傾天很高的評價,他對雷傾天說雷鴻翰初知道他接下天莊後,是有些惱怒居然沒有事先告知他,但今天看到天莊這一年來在雷傾天管理下經營得不錯,相信雷鴻翰回來後也定會滿意。

    雷傾天對于寧爺的肯定只是淡然一笑謝過,就沒再多說什麼。

    這一點寧爺很意外,因為雷傾天似乎不再是那個毛躁的孩子了,這幾年來他似乎成熟穩重了不少。

    當夜,寧爺享用了阮無心親自下廚做的晚膳,但稍晚寧爺就出現了身體不適的情況,經過翳無仇診斷是腸胃不適,應是食物導致。

    雖然每個人都吃了晚膳,除了那道過咸的菜以外,其他的菜都很正常且可口,皆無異樣,但因為翳無仇都這麼說了,總不可能有假。

    阮無心听了翳無仇的診斷,十分自責,擔心是自己沒有處理好食材所致。

    不過阮無心很快的就發現,她的自責根本是多余的。

    寧爺生病是真,但打算刁難她也是真,接下來的三餐都要她煮就算了,還挑三揀四的一下說要吃這個,一下說要吃那個。

    像今天寧爺居然突然說他要吃肉餡餅,于是她煎了好幾塊肉餡餅端到寧爺的房里,放到桌上才用小碟子先裝了一塊,送到床邊。

    寧爺那時喝著熱茶,也沒管她還捧著碟子,徑自喝著茶不理會她。

    阮無心也沒與他計較,只是捧著碟子等著,看著寧爺喝熱茶的樣子,她的目光突然集中在他臉上的某一點,突然,她問出了一句莫名的話——

    「寧爺,我剛剛進來時,您匆匆忙忙的似乎在做什麼?」

    「我做什麼還要向你報告嗎?」寧爺沒有回答她,只是把茶杯交給了她,換走了她手上的碟子。

    他不說,阮無心也不打算深究,有些事她看明白了便好。

    知道阮無心總是被刁難的雷之亦,決定今天不再放任寧爺這樣欺負自己的妻子,他抱著問罪的態度而來,來到寧爺的房門前時,正巧遇上翳無仇端了碗藥來。

    翳無仇一見雷之亦,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三少爺來得正好,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這碗藥要勞煩你親自喂寧爺。」

    雷之亦挑起了眉,不明白為什麼得他親自喂?

    翳無仇見他頗不以為然,說︰「良藥苦口,你一定要親自看他喝下,你別看他這樣,跟老頑童似的覺得苦就不喝了,所以一定要讓他喝下。」

    所以這藥很苦是吧!雷之亦接過了藥,一抹淡笑中也帶著他人難以分辨的詭異,「我明白了,神醫前輩。」

    雷之亦一走進房就看見寧爺在嫌棄阮無心做的肉餡餅,有這麼難吃嗎?雷之亦看桌上另外放了一盤,他拿起一塊來吃,發現妻子的手藝真的不錯。

    肉不老不柴,飽含肉汁,而餅皮煎得焦香酥脆,極是美味。

    「這叫肉餡餅嗎?餡都集中在中間,厚度也太厚,切開肉餡餅後,看起來就像吃太飽的人快要吐出來一樣。」

    雷之亦听完寧爺的話,看了一眼咬了一口的肉餡餅,拿在手上的肉餡餅突然覺得好沉重,明明很好吃,但寧爺的比喻讓他沒了胃口。

    雷之亦上前拍了拍阮無心的肩,讓她起身後,雷之亦便捧藥坐至床邊凳子上,將藥碗端到寧爺的面前。

    「喝什麼藥,我又沒病。」

    「神醫前輩不是說了寧爺腸胃不適,怎會沒病?莫非寧爺及神醫前輩串通起來騙我們?」

    這句話讓寧爺斜睨了雷之亦一眼,才接過他手里的藥碗喝藥,只是剛喝了一口,立刻皺起眉頭,把碗拿開,「太苦了,這藥怎麼這麼苦?」

    雷之亦沒有接下藥碗,他當然知道藥很苦,不然他何必親自來喂寧爺喝藥?就是想看他苦的樣子。

    「寧爺,良藥苦口,有藥是不苦的嗎?」

    寧爺瞪了雷之亦一眼,心中暗罵翳無仇明明是作戲,他干麼硬是弄了那麼苦的藥給他喝,難道不能加些什麼陳皮或是枸杞的藥材嗎?非得這麼苦!看雷之亦這樣子,是非得要他快快把病養好免得他繼續虐待他的妻子,所以才盯著他喝藥的模樣,寧爺又不能說他是裝病,只得喝了。

    阮無心似乎也發現雷之亦是故意來喂寧爺吃藥的了,看著寧爺那苦得全身一個哆嗦才把空藥碗推給雷之亦的模樣,她肯定那藥是有蹊蹺的。

    只是那藥是加了什麼,怎麼會這麼苦?黃連嗎?這藥是神醫前輩故意做的嗎?

    寧爺吃完了藥,只覺得口中苦味久久不散,他皺起眉頭,「無心,我要吃甜粥沖沖口去苦味。」

    見寧爺又想使喚阮無心,雷之亦正要開口阻止,阮無心只是扯了扯他的衣袖,就要依寧爺的命令去煮甜粥,只是她剛邁開步子就一陣天旋地轉,雷之亦發現情況有異,上前接住了阮無心癱軟下來的身子。

    「小饅頭!小饅頭!你怎麼了?」

    「阿亦……我……肚疼……」

    「肚疼?怎麼會肚疼?」

    寧爺看了阮無心一眼,知道她是個古靈精怪的孩子,所以沒有相信,「只不過是煮甜粥,有需要裝病嗎?」

    阮無心扣住了雷之亦的手,語氣十分著急,「阿亦,我不是裝的,快……快讓人去請洛家藥鋪的洛大夫。」

    「何必舍近求遠,就讓翳無仇幫你看看,你只要求給特定的大夫看,莫非是串通好了?」寧爺的話依然不留情面。

    「老太爺!神醫前輩早上就跟我說他下午有事要離開天莊一趟,現在肯定已經出門了,我求您別玩了,再玩您會後悔的!」

    「小饅頭,你喊他什麼?」雷之亦不解,他回頭看了寧爺一眼,只見他雖然眼神心虛,但態度仍是高傲的回看了他一眼。

    「先別管了,阿亦!快!」

    雷之亦見阮無心這模樣,沒有心思細想其他,橫抱起阮無心就要回他的院落去,路上還喊了人去請洛琌玥。

    阮無心的狀況已穩定了下來,診療完畢的洛琌玥正在收拾出診箱,今日他剛配好要給阮無心的安胎藥,想送來天莊給她,正好遇上天莊派來的人,他急忙的趕過來查看,所幸阮無心的狀況並無大礙。

    所以說他最討厭這種富貴人家,明明就算是個奴僕都不會因為營養失衡導致暈厥,更何況是三少奶奶,偏偏就是發生了。

    難道只因為不得寵,就可以任意使喚?

    所以洛琌玥再開口,對雷之亦便沒有好口氣,「那日雷夫人來醫館,我已經對她說她有驚悸之象要小心身體,否則很可能導致滑胎,貴莊這麼大的產業,非得讓一位少夫人操勞成疾嗎?」

    听見洛琌玥本是要來送安胎藥才知道阮無心有了身孕,就已經自責得無法言語的雷之亦,如今更是緊緊地握著阮無心的手,听著洛琌玥這個外人的指責,也沒有動怒,因為他的確是錯了,錯在沒有保護好妻子。

    「是我沒有照顧好她,洛大夫,我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在生下孩子之前要注意她的心情,保持她的心情愉悅,而且不能再讓她過度操勞,不管是勞心還是勞力。」

    「我知道了,謝謝大夫。」

    雷之亦讓人送走了洛琌玥時,正好翳無仇也趕了回來,他們見了彼此,只是一頷首就錯開身了。

    翳無仇來到床邊,二話不說就托起阮無心的手診脈,診完之後又走到桌邊打開洛琌玥送來的藥包,詳細地端詳了藥才放下心,「以藥方看來,這位大夫醫術不錯,這個處方連我一時都想不出來。」

    寧爺走到翳無仇的身邊,問了,「怎樣,她真病了?」

    翳無仇無奈地看了寧爺一眼,敢情這位大爺直到現在還以為阮無心是裝的?

    「她不是病,是險些滑胎了!」

    听到祖父這個時候還懷疑阮無心,雷之亦動了怒,「祖父,您還要偽裝寧爺多久?」

    雷鴻翰見事跡敗露,沒一點歉意的拿下假臉皮,「不先以假身分試試你們,我怎麼知道傾天會不會給我看什麼假象,讓我相信他能當天莊家主?怎麼知道這個阮無心對我恭不恭敬?結果,她的恭敬果然是假的,她早知道我是誰才會逆來順受。」

    雷之亦已經不想再跟祖父多言,他心疼妻子險些滑胎了還要讓祖父數落。

    翳無仇真是看不下去了,對著雷鴻翰說情,「老太爺,無心她是真的險些滑胎了,看在她有了您的曾孫,您接受她吧!」

    「三年前我就說過,她若有了孩子就讓雷家來養,雷家不需要這個媳婦,現在我也不會改變。」

    「老太爺,三年前三少爺還病著,可是任你揉、任你捏的,但現在三少爺腦傷痊愈了,他大可帶著無心離開,您確定您還要固執下去?」

    雷鴻翰想起那日在廚房外听見雷之亦對阮無心說的話,惱怒,但無言。

    此時的阮無心似乎是醒了,雷之亦著急地喊她,見她想坐起,他便扶她靠坐在床頭,「小饅頭,你還好吧?」

    「阿亦,我們的孩子沒事吧?」

    「沒事,你有孕了怎麼不說?你不知道我會心疼嗎?」雷之亦對阮無心真是又心疼、又無奈。

    「說了也沒有用,萬一我真的被迫得離開你,至少我還有我們的孩子,不會連孩子都被老太爺搶去了。」

    阮無心此話一出,連翳無仇也是帶著些許指責意味的偷偷看著雷鴻翰,見雷鴻翰瞪了他一眼,他才趕緊收回視線。

    「小饅頭,我已經決定了,等你身體好些我們就回天市院去,天莊我們就不回來了。」

    阮無心看了雷鴻翰一眼,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的,自然不會讓雷之亦如此自作主張。

    「亦兒,我說了你可以回去天市院嗎?」

    「我留下來如果是要讓小饅頭吃苦,那我就不留。」

    阮無心很感動雷之亦這麼維護她,但這終究不是她要的,「阿亦,留下來會吃苦我不怕,我只怕不能跟你在一起,如果你不能回天市院,我們就留下來,頂多……我就把菜做難吃一點,讓老太爺吃了不滿意,以後都不敢叫我煮了。」

    雷鴻翰沒想到阮無心竟敢當著他的面這樣算計他,眼珠子都快凸了一般的瞪著她。

    雷之亦听到阮無心的話,卻忍俊不住,「你啊!還有,你早知道了寧爺是我祖父扮的,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剛才送肉餡餅給他的時候才發現他假皮沒貼好,怎麼來得及跟你說?」

    這一點雷鴻翰倒是很意外,他以為對他的刁難阮無心一一接受,是因為她早知道了他的身分,原來並不是嗎?

    「只是一個寧爺你也這麼認真服侍他?想讓寧爺在祖父面前為你說好話?」雷之亦更心疼了,心疼她的逆來順受。

    「反正我在老太爺的心里是改變不了他的看法了,討好也沒用,我只是擔心哪天萬一惹得寧爺不開心,他可能會在老太爺面前說傾天的壞話,還記得他剛見到傾天的時候對他是什麼口氣嗎?傾天好歹也叫我一聲嫂子,我得幫幫他。」

    听到這里,翳無仇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雷之亦心疼妻子,當然笑不出聲,他怨懟地看了翳無仇一眼,而雷鴻翰臉色更差,更是狠狠的瞪視了翳無仇。

    「很好笑嗎?」

    「當然好笑,一個七老八十的卻像孩子一樣,玩易容的把戲還意氣用事,結果一個孩子倒比這七老八十的還成熟……」

    「有什麼好笑的,人家有洛大夫可以看,不需要你這個神醫前輩了,走吧!」

    雷鴻翰惱羞成怒,冷冷的丟下一句,也沒對雷之亦及阮無心多說什麼就走了出去。

    翳無仇走到床邊來對小倆口安撫,「別急著回天市院,老太爺也不是真那麼冥頑不靈,畢竟無心懷了他的曾孫,他不會真那麼狠心不要的,再說萬一無心走了,別說沒了曾孫,連孫子一並走了,他那老頑固難道真一輩子不見你們?我會再勸勸他,你們就放寬心吧!」

    雷之亦並沒有放下心,但至少是暫時同意了,阮無心也對翳無仇點了點頭,「我也會勸勸阿亦的。」

    「無心,你才要放寬心,真滑胎了可不好。」

    「我會保住雷家的命脈的。」

    「傻丫頭,我是擔心你的身體,這雷家的孩子與我何干,那老頑固才要擔心。」

    發現翳無仇沒跟上來的雷鴻翰,正要回來喊他,一回來就听到了阮無心的話,他一怔,在其他人發現之前又轉身離開了。

    好不容易阮無心的身子好些可以下床了,雷鴻翰指使她做事的毛病卻沒有改善。

    「今天是寒食節,你準備這是什麼?能吃嗎?」

    「這是南方人在過寒食節一定要吃的,叫潤餅,城里新開了一家鋪子,就只賣這味,老板是南方人,我特意請他教我怎麼做的。」阮無心拿了張潤餅皮包了些豆芽、蛋皮、豆干及肉絲,好不豐盛,「想吃什麼食材可以隨意挑著來包,最後再加上一點糖粉就可以了。」阮無心把包好的潤餅,討好的送到了雷鴻翰的面前。

    雷鴻翰接過潤餅,嫌惡地看了一眼,「你包這是什麼?瞧這頭包得快漲破餅皮了,這肚子像個胖子穿著孩子的衣服一樣,這賣相能看嗎?」

    雷之亦看祖父又開始嫌棄了,正要發難,阮無心拍了拍他的手,對他搖搖頭。

    「老太爺,今天寒食節您就將就吧,明天無心會煮豐盛大餐給老太爺吃,也會盡量記得不要加太多鹽的。」

    這話讓雷之亦及翳無仇都笑出了聲音,雷之亦方才的怒氣也消散了,而雷鴻翰一听,惱怒地看了阮無心一眼,決定拿起潤餅皮給自己包一卷潤餅,反正只是把食材加一加,很簡單,「你不用下廚了,我還想多活幾年。」

    此時,雷司楓正要來向祖父請安,沒想到剛請安完就看見桌上豐盛的食材,「這是潤餅吧!街上那間鋪子生意好到我都只看過,沒有機會吃到就賣完了。弟妹,這食材你做的?」

    「是的,大哥。」

    「原來你一大早在忙這個啊!我剛好到後院去就看到你忙東忙西的,準備這麼多食材不容易吧!」雷司楓看見桌上那卷阮無心包好卻被雷鴻翰嫌棄的潤餅,拿起來詢問似的看著大家,見沒人反對,他咬了一口,蔬菜鮮甜,蛋皮軟嫩,加上一點糖粉提味,的確美味。

    「沒關系,這是應該的。」

    雷鴻翰吃著方才自己包的潤餅,其實心里也是滿意的,但他不會稱贊阮無心,他可還沒原諒她,不趕她走只不過是怕自己丟了孫子又丟了曾孫罷了。

    「當然是應該的,你之前以為我是寧爺時服侍我,還有為了天兒討好我,以及現在一大早起床準備食材,都是你該做的,沒什麼好說嘴的。這些東西就留著,我吃了還挺順口的,你們該忙什麼便忙什麼去。」

    雷之亦很意外,祖父的這句「順口」可是第一次沒對阮無心做的菜給差評,但更重要的是,只要祖父不找阮無心麻煩就好,他還是快快帶走她。

    只是他才剛拉著阮無心要走,又被叫住了。「還有,‘無心’這個名字不要再用了,你給我長點心眼,不要做菜又放多了鹽,用點心思在炒菜上頭。」

    這一回不但雷之亦意外,連雷司楓都咬著潤餅楞在當場。

    只有被「特赦」恢復本名的阮丹荷還算鎮定,福了福身,「是,丹荷知道了。」

    雷之亦直到被阮丹荷拉出祖父居住的院落時都還訝異著,祖父怎麼突然變了性子了?

    「祖父這是接受你了嗎?」

    「還得感謝這個孩子。」阮丹荷輕撫著還看不出孕象的肚子微笑著。

    「我還以為祖父真的狠下心,這曾孫他也不要了。」

    阮丹荷搖了搖頭,今天早上她在準備食材時,翳無仇就在廚房外親自幫她熬藥。他後來又和洛薄玥見了一次面,討論出對她身體更好的調理藥方,他要親自看好這帖藥以確認藥效。所以當雷鴻翰來找翳無仇時,他正在熬藥,而且雷鴻翰並不知道她就在廚房里。

    「老太爺他今早跟神醫前輩談話被我听見了,其實……他再嘴硬,還是擔心這孩子的,現在可能還不是真的那麼接受我,但他會慢慢改變的,我相信。」

    「這麼肯定?」

    「一下子沒了孫子又沒了曾孫,老太爺怎麼可能不在意,而且,讓我改回名字不就是他改變態度的開始嗎?」

    「好吧!為了我們一家三口,我會多討好祖父讓他消氣,直到同意我們為止。」

    「多謝你了,我的夫君。」

    「道什麼謝啊!我的娘子。」

    那對恩愛的夫妻相依偎著離去時,誰都沒有發現身後雷鴻翰就站在門邊看著他們,淡淡的露出一抹笑容。

    雷司楓不知道何時湊到了雷鴻翰面前來,帶著笑意,「祖父,您是真的接受弟妹了吧?」

    「閉嘴!還不是為了亦兒還有我的曾孫。」

    幸好祖父還肯看在曾孫的分上原諒弟妹。他們的情路坎坷,看得雷司楓心疼。

    翳無仇帶著笑,半是取笑的說︰「多少也是因為最近很滿意丹荷的表現吧。」

    雷鴻翰沒有回答這句話,只是坐回桌邊包起第二卷潤餅。

    翳無仇的話可還沒說完,「還有一件事,三年前為了丹荷離開天莊的,還有另一個孩子。」

    翳無仇意有所指,雷司楓楞了楞,他這回回來的確是被迫回來的,但經過這些年,當年的怨懟早已淡了,尤其看雷之亦及阮丹荷過得那麼幸福。

    雖然他已在天市院生根不會回來住了,但對祖父,他已不像三年前那麼怨了。

    他走上前在桌邊坐了下來,由祖父的手上拿過潤餅皮,「祖父,寒食節後就是祭祖的日子,以後每年寒食節前我就回天莊來祭祖,也陪陪祖父,您說可好?」

    雷鴻翰听了,滿滿的笑意顯露在臉上,但嘴上還不饒人,「隨便你,天莊這麼大,不差你一雙碗筷。」

    祖孫倆算是有默契,也決意不再多說了,雷司楓把包好的潤餅交給雷鴻翰,他也接了過去一口吃下。

    翳無仇在一旁看著,終于放下了心,終究是一家人,盡管人離得再遠,心,不該疏離。

    後記新的挑戰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這是蘇軾在愛妻逝去十年之後的思妻之作,生離死別歷經十載,無須刻意的回想記掛,妻子的一顰一笑依然在他的腦海里,不曾淡忘。

    書中的男主角雷之亦亦有類似的情況。

    為什麼總會夢見一個小名叫「小饅頭」的小女娃呢?雷之亦不知道,只知道夢中活潑可愛的她一朝驟逝,即使對雷之亦來說那只是夢,還是令他隱隱感覺到心痛。

    他從來不知道為什麼夢中那個約莫十歲的小女娃會令他如此記掛,直到他遇見了阮丹荷。

    明明一個是圓滾滾的胖丫鬟,一個是仙姿玉色的俏總管,但雷之亦總覺得她們之間就是有那麼些相似之處。

    終于,在一個接一個事件之後,雷之亦想起了自己八年前就與阮丹荷相識、亦想起了他的小饅頭就是阮丹荷、也知道了他為什麼會將阮丹荷給遺忘。

    這一回,不管得承受多大的痛苦,他都不想再忘記,但深愛他的阮丹荷,又怎能眼見他受苦,卻自私的要他記住她?

    于是她決定用兩年的時間,換雷之亦記住她一輩子,即使非常有可能這回他再忘了她,就永遠不會再記起。

    「你不記得我沒關系,我記得你就好……」

    這是阮丹荷給雷之亦的承諾,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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