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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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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思 -【掌勺皇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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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6 00:33:0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冬至,鄒國派了來使,攜帶五大箱貢金,還有上千疋織錦彩緞,換回被扣留在玄雀國的善王。

    立春,鄒國與鄴國遣派使者,送來兩封詔書,言明從即日起將玄雀國的土地還諸尉遲浚,並尊稱他一聲可敬可畏的“真龍霸王”。

    尉遲浚的霸王之名,自此不脛而走。

    這位霸王奪回了本該屬於自己的江山,成功替自己的子民大吐一口怨氣,也終結過去只能帶著傭兵隊寄人籬下的苦境。

    一切苦盡甘來,易銀芽為此欣慰不已。

    經歷過無數的風風雨雨,昔日毀在治國者荒誕無道而走上滅亡一途的玄雀國,終於成功複立。

    先前流亡到各國的玄雀國子民,紛紛回到故國,加入了漫長的重建之路。

    毫無意外的,尉遲浚正式登基為皇,時人敬稱為“霸皇”。

    正是百廢待舉的時候,尉遲浚鎮日在前朝整頓吏治法度,拔擢有志之士出任朝中文官,畢竟武官治國總是不妥。

    因為成天忙碌,尉遲浚忘了後位還空懸著,易銀芽也始終無心提起,只是安分守己的待在後宮,閑來無事就上禦膳房露一手,燉補強身健體的藥膳食膳給尉遲浚吃。

    這一天春暖花開,易銀芽身後跟著分撥下來伺候她的兩個小宮女,漫無目的走在芝蘭宮的花園散步賞花。

    “皇上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後宮之首還懸而未決,卻也不見皇上主動提起賜封銀芽主子的事,這未免也太奇怪了。”

    易銀芽看了說話的小宮女一眼,卻沒多說什麼,狀似若有所思。

    “不過,皇上對銀芽主子這般好,總有一日,一定會冊封銀芽主子為皇后。”小宮女繼續說。

    兩個小宮女分別是吉祥和如意,年紀不大,容貌端正,就是性子躁了點,有時喜歡碎嘴道是非。

    她們雖然跟著易銀芽還不久,但是對於易銀芽這幾年來始終默默守在新皇身邊的事蹟早有風聞,自然知道她的地位非同小可,伺候起來也格外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留心就得罪未來的皇后。

    剛才說話的人是如意,吉祥則在一旁頻頻點頭,偶爾附和兩句。

    易銀芽走在前頭,一身銀紅羅襖雲緞,領口與裙擺處繡著幾朵牡丹,把人襯得氣度雍容,更添富貴之相。

    她心情原本不壞,還頗有幾分蒔花弄草的興致,但是如意與吉祥不斷提起皇后之位還空著這件事,弄得她頓時也失了興頭。

    “如意,別說了。”

    吉祥看見易銀芽的表情有些悶悶不樂,心思敏慧的向如意使了眼色,要她別再往下說。

    “沒關係的,我沒有生氣,你們別在意。”易銀芽知道吉祥和如意是擔心冒犯了她,只好強顏歡笑的擺擺手。

    其實,她知道浚哥哥一直想冊封她為皇后,奈何滿朝文武百官極力阻止,只好暫且按下。

    不過,她貪圖的並不是皇后這個位置,只要能陪在浚哥哥身邊,就算跟以前一樣只能當個小廚娘,她也心甘情願。

    望著滿園春色,易銀芽忽然失了賞花興致,只是徒然地走著,聽著吉祥、如意在身後吱喳不休,她只是越發沉默了。

    旭日高升,永明殿上,滿朝文武百官分立兩旁,紛紛跪地行禮。

    高高坐在金雕龍椅上的尉遲浚,是名副其實的霸氣俊美君王。

    一襲繡著如意龍紋的明黃帝袍,黑髮以玉冠束起,兩條系著琥珀玉石的紅色纓穗垂落臉側,更襯出他眉目如畫,俊麗雍容的霸王氣度。

    昔日陪著尉遲浚一起出生入死的霍予申和匡智深,如今已分別受封為護國大將軍與靖衛侯。

    兩人目前正為壯大玄雀國兵馬而勞心勞力,是尉遲浚身邊不可或缺的兩大左右手。

    另外,為了重振玄雀國的人力,尉遲浚不僅派人安頓百姓的起居,同時也開始加強培養玄雀國的人才,廣設私塾,讓出身貧寒的孩童可以識字讀書。此刻,眾臣正一一稟告玄雀國內的大小之事。

    “皇上,百姓的生活起居已作好安排,相信過不了多久,那些因為戰爭而顛沛流離的百姓都可以安定下來。”

    朝中負責安頓百姓的官員上呈奏摺後,恭敬的低頭稟告。

    “好,此事有勞愛卿了。”尉遲浚專注地看著奏摺內容,片刻後抬頭道:“若眾卿沒有其他的事,那就退朝吧。”

    尉遲浚打算退朝之後,親自出宮巡視一趟,確認百姓都受到妥善的照料,才能真正放心。

    尉遲浚話才說完,有幾名臣子卻急忙的開口:“啟稟皇上,臣等還有一事上奏。”

    正打算起身的尉遲浚聽聞此言,又坐回龍椅。“眾愛卿還有何事?”

    霍予申和匡智深兩人對望一眼,心中各自有底,似乎已經知道眾臣上奏的內容。

    “皇上……”幾名臣子面面相覷,久久不敢言。

    見狀,尉遲浚語氣和緩的道:“眾愛卿直說無妨。”

    得到尉遲浚的允許,眾臣像吃了定心丸,同時躬身作揖,異口同聲道:“請皇上考慮冊封皇后以及納後宮一事。”

    另一名臣子立刻接著道:“雖然皇上年輕,但是尚無子嗣,必須儘快選出品行賢良的皇后,為皇室開枝散葉,生下可以繼承大統的太子。”

    “朕是該儘快進行冊封皇后一事。”尉遲浚沉吟片刻,道:“關於立後一事就交給靖衛侯處理。”

    又聽某臣子稟告道“啟稟皇上,後宮揀擇一事,向來是由禮部統籌,靖衛侯畢竟是武將,于情於禮都不合適。”

    尉遲浚忍住了不悅,道:“如今百廢待舉,朝中各部都還未底定,立後選妃一事不需要太過勞師動眾。”

    此話一落,眾朝臣紛紛面面相覷。

    皇后乃是一國之母,怎能草率行事?

    尉遲浚畢竟出身皇族,自然懂得宮廷法度的嚴謹,不太可能會魯莽下定奪,唯一的可能,那就是他寧可將立後一事交給左右手,也不願意讓朝中勢力干涉。

    霍予申性子向來直來直往,就算已經受封護國大將軍,依然還是不改本性,見大臣們個個噤聲不語,他索性代為出聲。

    “稟皇上,依臣看,諸位大臣的意思,是希望皇上能在王侯貴族中,選出德行賢良的名門閨秀冊封為後妃。”

    “朕心中早已經有皇后人選。”尉遲浚聽出霍予申語中有話,故意當著滿朝文武百官大聲宣示。

    他的皇后,由他決定。

    尉遲浚面溢傲氣,灰褐色眸子也如冰一般的堅毅,不容他人挑戰聖威。

    霍予申雙手抱拳又道:“綿延子嗣一事攸關玄雀國的未來,立後這件事還請皇上三思。”

    尉遲浚知道自己的左右手也不喜見他立易銀芽為皇后,原因無他,自然是嫌棄她的出身。

    他們擔心,一旦冊立出身寒微的廚娘為皇后,會令玄雀國蒙羞,讓他國恥笑,連帶皇室的顏面也盡掃落地,威嚴不復在。

    朝殿上,氣氛瞬間凝結如冰,眾人見龍椅上的俊美君王擰眉不語,也沒人膽敢再開口。

    良久後,尉遲浚單手撐額,道:“立後一事暫時緩下,退朝。”

    眾臣依照朝覲之禮,一一跪拜,尉遲浚神色凝重,退朝離去。

    面對滿潮文武百官的反對浪潮,他只能以退為進,畢竟就連左右手都不贊成他立易銀芽為後。

    縱然他貴為九五之尊,面對繁複嚴謹的宮廷禮儀,眾臣排山倒海的反對,如果沒有心腹的支持,他的立場很難站得穩。

    但是不管要耗上多久時間與眾人周旋,他都一定要讓易銀芽成為他的皇后!

    “哈啾!”

    一聽見伏在窗臺邊的易銀芽打了個噴嚏,吉祥立馬從衣箱中取出一件雲緞華織的滾毛披風,手腳利索地為主子披上。

    “主子,傍晚的風忒是寒人,小心別著涼了。”

    易銀芽攏攏身上的披風,對貼心的吉祥回眸一笑。

    如意端了一碗銀耳蓮子羹進房,喜道:“這是皇上親自吩咐禦膳房,要替主子滋補養身的。”

    吉祥喜上眉梢。“皇上政事繁忙,還惦記著主子,可真是有心啊。”

    面對兩人的一搭一唱,易銀芽面上沒有絲毫喜悅之色。

    接過銀耳蓮子羹,她只是默然望了一會兒,便又擱回桌上,毫無胃口。見她落落寡歡的樣子,吉祥和如意交換了個眼色,多少猜得到她的心思。

    易銀芽幽幽歎息。

    宮中雖然錦衣玉食,要什麼有什麼,但這樣的日子卻不是她想要的。

    她自小出身貧寒,但是樂天開朗,無論身處在順境逆境,都能安然面對,從不喊苦。

    過慣了苦日子,這種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並不適合她,她還是習慣待在悶熱的廚房,鑽研易老爹傳授給她的菜色。

    但是自從入宮以後,她進出禦膳房的次數實在寥寥可數,就算想親手替浚哥哥煮點東西,宮人們也會百般阻攔。

    好懷念在錦繡酒樓的那段日子,每天睜眼醒來,面對的是滿廚房的新鮮食材,油煙氣味再熏鼻,她還是甘之如飴。

    易銀芽越想越鬱悶,索性連晚膳也不用,吩咐吉祥和如意將燭火熄了,空著肚子就上榻歇息。

    夜裡,半夢半醒間,易銀芽聽見守在門外的宮女喊著“皇上吉祥”,她趕緊起身披上外衣。

    雙腳還沒下榻,房內的燭火已經重新點上。

    多日不見的尉遲浚還未更衣,身上是繡著碎雲如意龍紋的暗黃便裝,面上容光煥發,俊美無儔。

    雖然他還年輕,但畢竟是皇儲出身,他這個年紀早該有不少子嗣。

    他是一國之君,本來就不可能只屬於她一人,想必再過不久,空蕩蕩的後宮很快就會被來自四面八方的佳麗充實。

    思及此,易銀芽低頭不語,十分沮喪。

    “吉祥說你今晚沒用膳,是不是病了?”

    揮退太監宮女後,尉遲浚來到床邊,易銀芽卻遲遲不肯把頭抬起。

    尉遲浚眉頭皺起,伸手抬高她始終低垂的臉蛋。

    對上那雙漂亮的灰褐色眸子,易銀芽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但是笑意卻到不了眼底。

    “已經很晚了,浚哥哥怎麼還沒歇下?”

    “你沒用晚膳,我怎麼能放心。”也只有在兩人獨處的時候,他會改口,不用“朕”自稱。

    他不想讓她感到身份差距遙遠,她對自己向來就很自卑,更不願在稱呼上加深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沒事,只是有點犯困。”易銀芽低下頭,不讓他看見她哭過的臉。

    尉遲浚看著她,在她眼中看見淚水的痕跡,心頭一凜。

    “銀芽,你哭了?”他的聲音聽得出濃濃不悅。

    易銀芽拚命搖頭,又揉揉眼角,仍然強撐面上的微笑。

    “可能是剛睡醒,眼睛有些不適應亮光才會流淚。”

    尉遲浚歎了口氣,將嘴硬的易銀芽抱入懷中。

    “我知道,這段日子你過得不開心,但是也不能跟自己嘔氣,要是餓壞身子,我該找誰討?”

    靠在尉遲浚懷裡的易銀芽有股想哭的衝動,但她終究還是忍下。

    “浚哥哥別多想,我沒有不開心。”

    “如果真的開心,那怎麼會連晚膳都不吃,一個人躲在房裡掉淚。”

    “我只是……有點想念錦繡酒樓的夥伴。”

    這倒不是搪塞的假話。

    當初,她跟著尉遲浚趁夜離開燕國,倉卒間沒來得及跟表姨道別,也不清楚錦繡酒樓現在的情形,她心中很是掛念。

    想到表姨那樣的性子,應該是氣瘋了才對,希望小川、小江兩兄弟沒丟她這個師傅的顏面,有將錦繡酒樓的生意好好扛起。

    知道她思念親人,尉遲浚摸摸她的頭,道:“過幾日我派人到燕國打探消息,如果真的放心不下,我再命人將你表姨接過來,讓你們好好敘舊。”

    “謝謝浚哥哥。”

    縱然知道不應該再這樣喊他,但她還是私心想保留兩人間的這點親昵。她很怕,怕一旦改口喊他皇上,兩人的感情也會跟著生變。

    “好了,現在總可以好好吃飯了?”尉遲浚關心的問。

    “嗯。”易銀芽微笑點頭。

    尉遲浚一聲令下,等候在門外的宮人趕緊將飯菜端進房,張羅佈置。

    看著眼前的大陣仗,易銀芽才知道原來尉遲浚也還未用晚膳。

    想必是因為擔心她。

    易銀芽面懷愧意的陪著尉遲浚一起用膳,她餓壞了身子不要緊,浚哥哥可是一國之尊,餓不得。

    儘管如此,早已經吃慣自己手藝的易銀芽,一頓飯吃下來,食不知味,形同嚼螺。

    “複國之後,你反而瘦了很多。”用過晚膳後,尉遲浚將她抱在懷中掂了惦,神情憂心。

    “怎麼會呢?浚哥哥多心了,我成天不是吃就是睡,還能瘦到哪裡。”

    “傻丫頭,難道連在我面前都要作戲?”尉遲浚語重心長地問。

    易銀芽終是沒能把淚水忍住。

    一顆,兩顆,三顆,轉眼間淚已經如雨落下。

    “對不起,是我讓你受委屈了。”尉遲浚歎道。

    “不是!不是這樣的!”

    “如果不是,為什麼一見到我就如此傷心?”

    “我只是……”易銀芽哽咽兩聲,將他抱得死緊。

    “只是什麼?”尉遲浚聲音溫柔似水,又逼出她的淚。

    “我很想念從前燒菜給浚哥哥吃的日子,很想再回到禦膳房,希望可以每天讓浚哥哥吃到我親手燒的菜。”

    “傻丫頭,那些粗活就交給宮人,你只要跟著我好好享福。”

    她跟著他已經吃了太多苦,從今往後,他想讓她享盡榮華富貴,過著無憂無愁的日子。

    看看她的雙手,本該是水蔥白嫩,卻因為天天待在廚房切切洗洗,長年握菜刀,揮鍋勺,變得粗糙乾燥,虎口也佈滿厚厚的一層繭。

    尉遲浚滿眼不舍,內心又是重重一歎。

    “我的手很醜對不?”

    易銀芽想把手縮回去,無奈卻讓他攥握在掌中,就是不放。

    “不讓你進禦膳房,是我的命令,因為我不想再看你為了我這麼辛苦。”他低頭親她一下。

    無論前朝國事再繁忙,身子再疲累,只要可以見到她的笑容,他立刻又恢復精神。

    “不辛苦,一點也不辛苦。”她紅著臉搖頭。

    雖然知道浚哥哥是為她好,不希望她太過勞苦,是以才不讓她到禦膳房,她也備覺窩心。但燒菜是她唯一的興趣,也是她自小賴以為傲的專長,如果此生都不能再燒菜,她會瘋掉的!

    “浚哥哥,請你收回不讓我進禦膳房的命令,我每天不是吃就是睡,悶得發慌,我很想再回到從前那樣,可以天天親手幫浚哥哥準備膳食,況且我比任何人都要懂浚哥哥的口味,你就收回命令吧。”

    “我知道燒菜是你的嗜好,但是我不能收回命令。”尉遲浚語重心長的道。

    因為立後一事,他已經和朝中大臣僵持不下,宮中又有太多耳目,如果她時常進出禦膳房,肯定會招來更多坪擊的聲浪。

    是以,他才會暗中下令,不讓她靠近禦膳房。

    但他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造成她這麼大的困擾,還令她寢食難安。

    “為什麼?”易銀芽難過的問。

    “宮中自有一套法度,再過不久,你就要冊封為皇后,身為一國之母,有很多事情都要割捨。”

    易銀芽一聽,頭又低下,暗自垂淚。

    原來是這樣……

    都怪她太不會設想,居然沒想到這一點,剛才還無理取鬧的吵著要浚哥哥收回命令,她真是不懂事。

    可是,她從來沒想過,一旦當上皇后,就得放棄她最愛的嗜好。

    失去了燒菜這項長才,不善女紅,也沒有飽讀詩書的她,不就成了一個毫無用處的廢人?

    思及此,易銀芽顯得有些頹喪和無奈。

    “我……真的可以當浚哥哥的皇后嗎?”

    “傻丫頭,除了你,沒有人可以當我的皇后。”

    聽出她話中的卑怯,尉遲浚將她抱得牢緊,貼在她耳邊,不停訴說著對她的情意。

    “你要陪著我一起坐享江山,一起千秋百歲,我還盼著你幫我生下白白胖胖的娃兒,等到我年老力衰,便將這大好的山河交給他。”

    “浚哥哥……”

    終究抵不過他的柔哄,易銀芽一下子就在他懷中軟化。

    芙蓉帳裡的纏綿恩愛,似火加溫,怕是要耗上一整夜的工夫才能熄滅。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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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6 00:33:1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昨夜下過一場雨,皇宮裡外的杜鵑和芙蓉開得遍地燦爛,被打落的花,落入土裡,成了腳下的殘紅。

    一早醒來,易銀芽沒胃口,腦門有點犯疼,又不想驚動吉祥和如意,加上這幾天她是越發的想念掌灶的日子,心情更是鬱悶。

    懶懶起身,她開始梳頭抹妝,也沒喊來吉祥、如意幫她更衣,自己動手從衣箱中取出外衫。

    隨意的抽出一件嫩青綠衣,抖開,她好生納悶,這不是宮人的衣裳嗎?宮人的衣裳怎會出現在她衣箱中?

    易銀芽歪頭想了好半晌,推算應該是負責浣衣的宮人弄錯了,不小心把宮人的衣裳與她的弄混。

    因為她的衣裳裡有好幾件都是嫩芽青綠色,加上又一直未受封,身份著實曖昧未明,會弄混也不無可能。

    易銀芽笑笑,想將手中的衣衫擱到桌上,等一會兒吉祥和如意來的時候,再讓她們拿回浣衣局。

    忽地,一個念頭閃過腦中,她沒將手中的窄袖素面緹花襦裙放下,相反地,她換上了。

    再坐回妝台前,她重新梳了個丫鬟髻,拿下雕工精細的鳳尾花簪,只別了一支樣式素淨的鴛花珠簪稍加點綴,臉上的妝容也抹淡。

    不一會兒,易銀芽已經幫自己喬裝成宮人的模樣,無論橫看豎看,應當都不會有人發現。

    聽見不遠處傳來吉祥和如意的交談聲,易銀芽人已經走出房外,故意將面朝地,眼兒也壓得低低的,裝出宮人該有的恭謹樣貌。

    吉祥和如意竟然也沒察覺,就這樣與易銀芽擦肩而過,分毫沒注意到從她們身邊越過的人,就是她們趕著去伺候梳妝更衣的主子。

    易銀芽半是歡喜,半是難過。

    歡喜的是,沒人認出她,她得到一天的自由,難過的是,她一穿上宮人服就無人識得,想必平時穿得再華美,還是掩蓋不了她的平庸。

    一股鬱悶盤上胸口,易銀芽心中苦笑連連。

    來到睽違已久的禦膳房,毫無意外的,宮廚已經全部撤換過,自然沒人認得她。

    當管事問起時,易銀芽機靈的道:“我是東瑤宮吩咐過來的,主子讓我親自熬一鍋參湯。”

    管事撇嘴,揮手,允了。

    易銀芽喜不自勝,走到她熟悉的灶台,像是見著久違的親人般,先摸摸大鍋,又愛不釋手的握緊鍋鏟銀勺。

    “好想念你們……”

    “欽,聽說了沒?”

    趁著炒菜的空檔,宮廚們的嘴也沒閑下,開始說起宮中的蜚短流長。

    “皇上想立一個無親無故的村姑當皇后。”

    “這事鬧得可大了,怎麼可能沒聽說。”正在切菜的二廚頭也不抬的道。

    禦膳房就這麼點大,蔚子們的聲量不小,正忙著燉參湯的易銀芽想裝作沒聽見都很難。

    無奈之下,也只能默默的聽著他人談論她的是非。

    “聽說那個村姑以前是個廚娘,手藝了得,還曾經在宮中臥底當細作,是幫助皇上複國的大功臣。”

    易銀芽照看著爐火,一邊聽著那人的褒揚,一邊暗自欣喜。

    至少,她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並非一無是處。

    誰知,她剛剛築起的自信,在下一刻就被無情折斷。

    “是又如何?”掌管頭灶的大廚冷哼,神情頗為輕蔑。“幹了這麼久的廚子,我還真沒聽過有廚娘當上皇后,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笑破大家的肚皮!”

    幾個在禦膳房負責洗鍋瓢的丫鬟也頻笑,道:“你們可別亂拿東瑤宮的那位主子開玩笑,聽說陛下對那位可是疼愛得很,包不准哪天真的就冊封她為皇后,你們可就糟了。”

    聽到這裡,易銀芽的頭壓得更低,圓嫩的臉蛋都快被灶上的爐火燙著。

    “這裡是廚房,難不成話會飄到那位的耳中。”二廚嗤嗤的笑。

    丫鬟使了個眼色,瞟向背對眾人,專心燉參湯的易銀芽。

    不必回頭,易銀芽也知道禦膳房的眾人肯定是看著她,适才她來的時候,便已經言明自己是東瑤宮派來的。

    他們擔心她會胡亂傳話,從中挑撥,到時遭殃的人自然是他們。

    易銀芽面頰被火光烘出兩道紅暈,不敢吱聲,見參湯滾沸之後,立馬將盛到青瓷白缽的參湯放到託盤上。

    她頭兒低垂,面紅耳赤的端著參湯,加快腳步走出禦膳房。

    但她還沒走遠,廚房裡那些人的談話聲,很快又飄入她的耳中——

    “廚娘當皇后?得了吧!那我們也都可以當王爺了!”
    “都是幹廚子的,也不是瞧扁蔚娘,倘若是封個什麼貴妃,還沒那麼惹人閒話,皇后可是一國之母啊!說出去,我們玄雀國的子民還抬得起頭嗎?”

    “可不是嘛!太不像話了!”

    不敢再往下聽,易銀芽忍住眼底的熱霧,走在曲折的宮中回廊上,身旁來去的宮人有說有笑,聽入耳中,都像是在嘲笑她似的。

    不會的,不要想太多,只要可以守在浚哥哥的身邊,不管擺在眼前是多大的困境,她都會勇敢跨越。

    易銀芽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強顏歡笑的繼續朝尚書房走去。

    等走到尚書房門前,才發現眼淚已經落下,都滴入冒著騰騰熱煙的參湯中。

    她拉高窄袖,低頭抹去兩眼的淚。

    糟了,這可是要端給浚哥哥補身的參湯,現在卻讓她的眼淚弄髒了。

    可是,這是她千方百計,好不容易才能親手熬煮的……

    易銀芽站在尚書房門口,猶豫著,究竟該不該將這碗加了她眼淚的參湯端進去。

    與此同時,尚書房中,斷斷續續傳出談話聲。

    易銀芽無心偷聽,但是因為站得離書房的門太近,自然全都落入她耳中。

    “難道皇上真的打算立易銀芽為皇后?”

    這麼激動的聲音,自然是霍予申,易銀芽一下子就認出來。

    端著參湯的兩手隱隱在發抖,她不知道是該留下來繼續偷聽,還是應該轉身離開,來個耳不聽為淨。

    “玄雀國可以成功複立,都是銀芽的功勞,你們比誰都還要清楚,忍辱負重的這段日子,一直是誰陪在朕身邊吃苦,你們也很清楚。”

    尉遲浚的聲音緊接著霍予申之後,淡定不亂的飄出尚書房。

    “正所謂糟糠之妻不可棄,更何況在朕心中,銀芽是唯一的結髮妻子,她不是糟糠,而是將要坐鎮中宮的皇后,朕絕不容許有人看輕她。”

    簡單一席話,道盡尉遲浚想立易銀芽為後的決心,就算是長伴身旁多年的左右手阻撓,他也斷然不會妥協。

    易銀芽咬唇,端在手上的參湯已經半涼,淚水卻停不下來,就像昨晚下的那場雨,一直落。

    浚哥哥真的很愛她,也很袒護她,甚至不惜跟左右手鬧翻,她何德何能啊……

    低下頭,易銀芽抽抽鼻尖,心兒半暖半涼,手上的參湯怕是沒法兒端給浚哥哥喝了,整碗參湯都被她的淚水打壞了。

    既然霍予申在,想必匡智深也在,這兩人向來就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果不其然,易銀芽才這樣想著,匡智深的聲音便跟著響起。

    “陛下的心意,臣等自然比誰都清楚。這幾年,銀芽姑娘跟著傭兵隊一起上山下海,還不辭辛勞照料大夥兒的飲食用膳,大家都看在眼中,感激在心底。”

    “但是你們卻不滿意她。”尉遲浚寒聲道。

    霍予申衝動的道:“不是不滿意她,如果陛下是要封易銀芽為皇貴妃,自然沒有人會反對,但皇后可不是鬧著玩兒—”

    “所以,連你們也覺得朕想封銀芽為皇后是在鬧著玩兒?”尉遲浚的嗓音提高不少,明顯已動了怒。

    一時間,尚書房內的氣氛宛如冬雪降下,寒得令人瑟瑟發抖,即便只是站在門外,易銀芽端著參湯的雙手也禁不住冷顫了數下。

    她很想進入尚書房,告訴浚哥哥,不要為了她和他最得力的左右手鬧得不開心,但是雙腳像是生了根,抬不起來,也動不了。

    後面他們又談了什麼,易銀芽已經無心再往下聽。

    夠了,這樣就夠了。

    原來,她的存在,竟給浚哥哥帶來這麼多的難堪。

    她還天真的以為,只要能夠守在他身邊,什麼苦都可以往肚裡吞……

    可是現在,這些苦,全是浚哥哥在替她擋,替她吞。

    她還不知天高地厚的好吃好睡,整天只想著回到禦膳房,完全不知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變成他的負累。

    她,何德何能?

    浚哥哥一心想立她為皇后,是出於對她的愛意,還是因為感激?

    無論是何者,朝中文武百官,還有整個玄雀國的子民,都不會樂意見到她登上中宮之位。

    但是只要她在,浚哥哥就會執意冊封她為皇后,屆時事情肯定會鬧得不可開交。

    她在,只是徒惹麻煩,根本無法幫上浚哥哥的忙。

    一股出走的決定,油然而生。

    易銀芽轉過身,端著已經涼透的參湯,一步步,遠離尚書房。

    行經御花園的亭子時,她將參湯連同託盤一起放在石桌上,趁著四下無人之際,低下已經淚滿盈眶的臉,橫越金碧輝煌的皇宮,走到奴僕出入的小門。

    因為她身穿宮人的衣裳,加上氣質本就沒有名門閨秀的貴氣,守門的衛兵自然不會將注意力擺在她身上。

    就這樣,易銀芽出了皇宮,悄然無聲的離開。

    燕國

    錦繡酒樓的廚房,一如既往的忙碌,那種廚房如戰場的日子又回來了。

    小川和小江兩兄弟負責掌勺,還有粗重的刀功,至於巡視火候,以及品嘗氣味好壞的活兒,則落到了易銀芽身上。

    幾個月前,她離開玄雀國,又回到燕國,再次投靠世上的唯一親人,也就是她的表姨樂明鏽。

    “一號桌辣炒魚皮、海參三吃、紅煨肉。二號桌火腿煨肉、紅燒排骨、芙蓉雞,上菜!”

    負責跑堂的李大仁,多年不變,依然中氣十足。

    易銀芽一手扶腰,挺著半大不小的圓肚,不慌不忙的佇立在廚房中央,指揮所有人。

    所幸錦繡酒樓的一切如故,她才能安心的待在這裡,將腹中的娃娃生下。

    易銀芽摸摸圓滾的腹部,拿起系在翠綠素緞腰帶上的調羹,再捧起杯口淺短的陶碗,開始試味道。

    “小川,這湯的味道似乎太淡了。”她咂咂嘴。

    小川從直冒熱煙的大鍋後抬頭,訝道:“太淡?我比往常多放了半匙的鹽,還擔心銀芽姊會覺得太鹹,怎可能太淡?”

    易銀芽悶聲不應。

    自從懷孕後,她越來越嗜鹹,味覺已經失去以前的準確,再過不久,怕是不適合再待在廚房。

    好不容易可以重新拾回從前的樂趣,真是……

    唉。

    易銀芽在心底暗暗歎氣,小川也發現她情緒低落,不再多說什麼,繼續努力揮鍋鏟翻炒。

    就在這時,李大仁走進廚房,大喊:“熄火,大夥兒都不必忙了。”

    易銀芽詫異。“大仁哥,怎麼回事?”

    “有人鬧事,樂姨臨時決定歇息。”

    “鬧事?大白天的,能鬧什麼事?”小川問出大家一致的疑問。

    李大仁看著易銀芽,道:“負心漢找上門,還帶了浩浩蕩蕩的一隊行伍,一副準備拆了酒樓的陣仗,不是鬧事,是什麼?”

    這麼一聽,易銀芽整個人都傻了。

    大仁哥口中的負心漢……可能嗎?難道浚哥哥真的……

    這裡可是燕國啊!

    想當初,燕帝利用完傭兵隊,千方百計想找藉口剷除他和傭兵隊,那段與冰荷郡主鬧劇一般的指婚,應該也令燕國皇室耿耿於懷。

    他來這裡,勢必是要冒著很大的性命危險……

    萬一來燕國的路途上有埋伏,他貴為玄雀國的蓋世霸皇,要是中了埋伏,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思及此,顧不得圓滾的肚子走起路來十分吃力,易銀芽快步的走出廚房,一進到大廳,圓眸瞬間睜大。

    日夜思念的那道人影就在不遠處,尉遲浚一身銀白素面絹袍,墨般的青絲,只以一根羊脂白玉簪子綰著,襯得他俊美得像是天上謫仙。

    他,真的來了。

    此時此刻,正一步步的走過來,站定在她面前,當著滿廳客人的面,伸手將她抱入懷中。

    因為顧忌到她隆起的肚子,他的動作相當輕柔,小心護著她,以及腹中的胎兒。

    “浚哥哥……你怎麼會來?”她才開口,就已經哽咽不成聲。

    “我的皇后在這裡,我當然要來。”尉遲浚的音量不大,但是足以讓整座大廳的人都聽得清楚。

    他當著眾人的面宣佈,他除了她,誰都不要,他的皇后,只能是她。

    不論阻攔的風浪,也不理會他人的輕視,他就是要立她為後。

    假以時日,所有的人會知道,或許她的出身不高貴,太貧寒,但是她的人品德行,絕對有資格坐上鳳位。

    “原諒我,因為國事繁忙,一時抽不開身,才會耽擱到現在才來。”

    易銀芽搖頭,眼淚如雨落下。

    “浚哥哥為了我,冒這麼大的風險,我覺得好慚愧……”幾個月不見,他消瘦好多,整個人都憔悴了。

    “如果你不願意跟我走,我才是真的慚愧得沒有臉再見你。”

    “我不夠資格當你的皇后,浚哥哥就放下我吧。”她心如刀割的說。

    “我已經頒佈旨令下去,你一天不回玄雀國,玄雀國便一天無皇后,要是有人膽敢再上書冊封皇后一事,即刻革職。”

    “可是……”

    “好了,你就別再說了!”站在後頭的霍予申忍不住插嘴,也不怕會冒犯已貴為帝王的尉遲浚,責備道:“你一離開,陛下根本無法靜心辦公,為了你,玄雀國都快丟了皇帝了。”

    易銀芽好生慚愧,眼眶裡的淚水又狠狠往下掉。

    “對不起,浚哥哥,是我想得不夠周全,我還以為只要我離開,一切都會平靜下來……”

    尉遲浚望著她,灰褐色眸子裡全是柔情。“你不在,什麼都平靜不下來,如果沒有你陪在我身邊,再多的江山我都不要。”

    他的好姑娘,他心疼的傻丫頭,如果不能有她相伴,錦衣玉食又如何?榮華富貴又如何?不過都是過眼雲煙。

    只有她在,他才能感到真正的滿足,那才是真正的富貴。

    易銀芽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終是喜極而泣的張開雙手抱住他。

    “跟我走,當我的皇后,陪著我一生一世,好不?”

    尉遲浚緩聲開口,憐愛的將她擁入懷中。

    易銀芽不再猶豫,眼眶發熱,鼻尖也泛酸,但是面上卻揚起光彩奪目的笑容。

    她點頭,再點頭,將手交到他掌中,許下亂世之中,永遠不變的承諾——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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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2-26 00:33:33 |只看該作者
    【番外:命?】

    玄雀國,元曆十二年,國泰民安,太平盛世。

    時人稱頌為一代霸皇的尉遲浚,是一代明君,不僅成功複立玄雀國,更茁壯國力,使他國不敢小覷,放肆來犯。

    出身貧寒的皇后,已經生下多位皇儲,為人敦厚溫柔,開朗樂天,對待子民如同親人一般,在特殊節慶之日,還會深入民間,親自下廚與民同樂,深受子民愛戴。

    眾人在提起這位廚娘皇后時,言語無不多加褒揚,引以為傲。

    帝后琴瑟和鳴,國強民富,人人稱頌。

    就在這年,當初替易銀芽算命的算命先生正好路經玄雀國,也落腳帝京小住幾日。

    由於這位元赫連先生名氣大,消息很快傳入宮中,不多久,宮中便派來了大轎,迎他入宮。

    到了皇宮,才知道原來是易銀芽親自下廚準備酒菜,想感謝算命先生當年的鐵口直斷。

    這下,赫連先生納悶了。

    當初他替易銀芽算過,結果她的命卻和當初算的都不一樣,這還是他活到這麼老,唯一一次碰上這種特殊逆轉的命格。

    “不知皇后可否願意讓老夫再重新算過一次命格?”

    用過豐盛的餐宴後,赫連先生向易銀芽提出請求。

    易銀芽雖然貴為一國之後,卻從來不擺架子,隨和得很,當下便爽快答應。

    接過寫有易銀芽生辰年月的八字命盤,赫連先生掐指算了又算,花白的長眉皺了又皺。

    不多時,就聽見赫連先生大喊出聲:“失策啊失策,老夫當年竟然如此糊塗,委實算錯了皇后的命格。”

    “此話怎講?”易銀芽笑吟吟的問。

    “皇后命格非凡,註定非富即貴,但是這一輩子註定與灶廚為伍,當年我建議易老先生,一定要讓皇后遠離庖廚,似乎是個錯誤啊!”

    正所謂,算命者的一句話,可以使人一生平順,亦可使人一生憂懼,當真是字字珠璣,不可有誤。

    易銀芽聽了,不氣也不怒,笑道:“赫連先生別惱,當初我也沒聽您和阿爹的話,還是當了廚娘,這也算是順命而為。”

    知命而不認命,為了心愛的人,就算拿一輩子的鍋鏟,她也甘之如飴。

    或許,就是這種頑強的執著,才讓她成功逆轉了原先的命格,踏上不同的命運之路。

    赫連先生聽後,頗感欣慰的笑了。“皇后所言甚是。”

    夜裡,纏綿過後,易銀芽和尉遲浚相擁話家常,談起這件事,尉遲浚愛憐地摸摸她的頭,就像從前那樣。

    “幸好你沒聽你爹臨終的遺言,我的身邊才能有你。”

    “我也這麼想。如果不是因為待在錦繡酒樓當廚娘,我也不可能愛上浚哥哥。”

    命啊,運啊,一旦遇上心愛之人,自然會引領人踏上該走的路途。

    兩人相視一笑,交頸而眠,那些紛擾,那些苦難,如今都已經離得很遠,他們再也不需要擔心受怕。

    他們只需要好好珍惜彼此,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永不分離。

    【全書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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