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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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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 -【爺兒不信邪(靈媒出任務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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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8 00:20:3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慕容梨被扣在季祖崴的懷裡整整超過五個時辰,馬車在官道上疾馳,披星戴月的直到天泛魚肚白,才抵達他口中的太恩城。

  冬雪紛落,他們在一家客棧入住,她被安排與季祖崴同住一間上房,但在用早膳時,她看到雷華跟何揚一臉凝重,直覺有什麼大事,但她問季祖崴,他只要她乖乖用餐,並要她先回房梳洗小睡,他則進到雷華的房間,等他再回來已是幾個時辰後,她注意到他已梳洗更衣完畢。

  「先睡一會兒,傍晚,我們要一起去一個地方。」他邊說邊上了床,還毫不客氣的將她擁入懷裡,在她抗議不能多要一間房時,他直接吻住她的唇,意思是要她閉嘴?!

  在將她吻得意亂情迷後,他才開了口,「快睡,不然,本王不敢保證除了你的唇外,還會碰觸哪些地方。」

  他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髮上,她的心怦怦狂跳,再也不敢多吭一聲,趕緊闔眼。本以為睡不著的,沒想到,很快就入眠了。

  倒是季祖崴緩緩的張開眼眸,凝睇著呼吸平緩的慕容梨。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他從不強迫女人,卻為了她不得不破例。

  盡管疲累,他卻毫無睡意,只是盯著她的睡容直至傍晚時分,他起床著衣,再將她喚醒,喚來丫鬟,替她梳妝更衣。

  「怎麼要我女扮男裝?」她一臉錯愕的看著在銅鏡裡穿著一襲白袍男裝的俊秀少年郎。

  「我們該上馬車了。」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黑眸裡有著驚黯之光,隨即牽著她的手步出客棧外,雷華跟何揚已在馬車外等著,兩人向他們行禮。

  季祖崴示意她上車,她也只能跟他們點點頭,掀簾進入車內,他才上了車。

  雷華跟何揚則交換了一下目光,因為主子在得知夏滿園內的侍衛奴僕都像是鬼遮眼般的看不見慕容梨步出大門的經過後,就決定,他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所以,這會兒要去的地方,盡管女子不宜,他也硬是讓她穿上男裝同行了。

  雪花一陣一陣的落,街上早已積了厚厚的一層雪,馬車噠噠的行駛進太恩城入夜後最熱鬧的地方。

  這一整個區都是花街柳巷,所以燈火通明、猶如白晝,多名穿著清涼的歌妓、舞伶就倚在雕樑畫棟的青樓花台,巧笑倩兮的對著來往的行人頻送秋波,雖然可以看到花臺四周都備了暖爐,但在穿著抵御冬寒狐裘的慕容梨看來,還是覺得好冷啊!

  季祖崴身為皇族王爺,高貴又霸氣,找的自然是城中數一數二的煙花樓,而且,顯然也是這間金碧輝煌妓院裡的常客。

  老鴇甫迎進他們一行人,就笑咪咪的喊著,「寶親王啊,好久不見,這一次還帶了小公子來捧場,歡迎、歡迎!」

  因為剛剛是一整條街看過來的,所以,連慕容梨都看得出來這裡的姑娘是上上之選,手上拿樂器的也不少,可見有才藝的姑娘也多。

  老鴇像在跟她介紹似的,嗲聲說著,「我這兒啊,小小富商進不來、名不見經傳的小老百姓更進不來,只招待像王爺跟小少爺這樣尊貴身分的人哪!」

  口氣真大,但盡管如此,這煙花樓生意興隆,看來的確有不少達官貴人、富紳名流都來此娛樂議事、逍遙快活,她邊想邊四處看著。

  奶大腰痩、妖嬈迷人的漂亮女人還真不少,走進上等廂房後,一連幾個美人全進來了,就見季祖崴很熟練的左擁右抱,有人喂酒、有人喂水果、再聽著前方幾位美姑娘彈琴唱歌,還真快活!

  嘖,說是來查事?假公濟私吧!她坐在他對面,愈看愈不爽,但身邊的美人仍是笑盈盈的,「小公子也喝啊,難得王爺會帶人來呢!」

  「不不不,我不喝,我先出去透透氣兒!」瞧這美人整個人都要貼向她了,她急急退後。

  「小公子真俊呢!聽這聲音似乎還未轉大人。」另一名大奶美人也貼上前來。

  見那坨G奶就要擠到她臉上了,她嚇得急起身,「我真的要出去一下。」

  「你們嚇到她了,本王去看看。」季祖崴忍著笑意也跟著起身,再向站在一旁的雷華跟何揚使個眼色,兩人點點頭。

  他們今日會來這裡,是因為龍翰在前天就住進這裡,直到今日都不曾離開,但監視他的人發現,他砸大錢要老鴇一天換一個才藝雙全的絕色花魁去伺候,卻哪裡都不去,他們覺得他應該在等人,只是那個人遲遲沒有出現——

  主子刻意選在這裡現身,就是要打草驚蛇,當龍翰知道主子也來到這裡,也許會力阻他等待的人到來。

  果不其然!

  「站住!龍翰!」房外突然傳來季祖崴的吼叫聲,同一時間,就聽到刀擊物的鏗鏘聲,兩人想也沒想的就衝出去,老鴇跟姑娘們也鼓起勇氣的跟著走出去看,這一看,可全嚇得尖叫出聲。

  三天前就進花樓的一名中年客人已七孔流血的倒地身亡,同一時間,外面天空竟然出現一顆信號彈,瞬間照亮天空又歸於黑暗。

  「王爺,沒事吧?!」雷華跟何揚急急的看著站在一旁的主子。

  「你們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可疑人物,那個信號彈是龍翰發現我時,急急扔出去的,知道自己逃不過,就服毒自盡,可見外面絕對有他要接頭的人!」季祖崴丟下這句話,就拉著完全嚇呆的慕容梨步出煙花樓。

  一接觸到外頭冰冷的空氣,慕容梨也回了神,「到底怎麼回事?你帶著我好嗎?我不想拖累你。」這麼說是因剛剛那個身材魁梧、長相凶狠,讓季祖崴大喊「龍翰」的家伙,竟一刀射向她,季祖崴只能先抓了一旁的瓷器打掉那一刀,卻也因此錯失活抓龍翰的機會!

  「安靜。」他很快的拉著她走到另一邊,她不解的看過去,就見到一名一身白色袈裟的和尚,竟從煙花樓後門出入,看來應該也喝了不少,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由於這一大區都是酒坊、妓院,燈火通明,也讓季祖崴看清楚他的長相,「怎麼覺得那和尚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見過?」

  「王爺這種人怎麼可能會跟和尚結緣?哦,對了,青樓,有共同嗜好尋風流來著。」她很快的想到交集處。

  他一挑濃眉,「梨仙姑在調侃本王?」

  她連忙收住笑臉,困窘的道:「怎敢?王爺這是要去哪?」她連忙轉移話題。

  「如你所說,我能見到和尚的機會寥寥無幾,竟然能有似曾相識之感,可見他絕非泛泛之輩。」或許就是龍翰要等的人!

  他拉著她跟著和尚走過兩條偏僻的街道,一個轉彎處,和尚竟然就不見人影?!

  「等等!」她突然指指兩株大樹環抱的地方,上回那名鬼婦人就站在那裡,「你為什麼會知道茶裡——」她想上前詢問,沒想到對方又消失了。

  「怎麼了?」他問。

  她連忙說出那名鬼婦人的事,季祖崴也有些困惑,「看來她還沒打算跟我們說什麼,我們先解決眼前的事吧。」

  她點點頭,現在的確不恰當,他拉著她走過去查看,果真在兩樹中間,有一條一人能過的小暗巷,再轉出去,就見一座金碧輝煌的廟宇,看來香火鼎盛,即使入夜了,香客仍不少。

  但讓季祖崴黑眸一瞇的,是那高掛在廟宇正中央的金色匾額——元奇宮,信鴿腳上的信息寫的就是「元奇」二字!

  他見那名和尚向香客們雙手合十的念著「阿彌陀佛」,邊往後方寂靜的佛堂走去,但走路已不搖不晃,完全不見早先醉意醺然的模樣。

  季祖崴神情一凜,他突然一把抱起慕容梨,施展輕功越過那些香客,一個落地就擋在正要步入廂房的和尚面前。

  「寶親王?!」沒想到這相貌普通的中年和尚眼利,竟然一眼就認出他來,那眼神是驚慌又震驚。

  「你認識本王?」季祖崴黑眸閃過一道冷光。

  和尚身子一震,似乎發覺自己說錯話,連忙故作正經的道:「貧僧與王爺曾有數面之緣,在前年,聖上曾請貧僧到皇宮替皇后娘娘驅鬼。」

  難怪!他就覺得似曾相識。

  當年那件事還讓德爾泰頗為困擾,因皇后是他的親生母親,卻遭不明冤魂糾纏,夜夜難以入眠,他為此夜守皇后寢宮多日,最後,還是最呵護他的德爾寒派人從外地找到一名驅邪大師秘密進入皇宮為皇后驅鬼。

  至於為何捨近求遠,沒找京城眾所周知的藝一道長或梨仙姑,就是擔心他們的嘴巴不夠緊,皇后見鬼一事一旦傳出,將有損皇室名聲。

  此刻,雷華、何揚等侍衛也追尋而來,他們也都看到廟宇上方的元奇宮匾額,相信主子也已察覺到什麼。

  「把這個和尚帶回客棧,本王得好好問一問他。」季祖崴冷冷的看著臉色丕變的中年和尚。

  兩名侍衛立即上前抓住和尚,就見他掙扎大叫,「你們不能將貧僧帶走,貧僧得到皇室密令,皇后娘娘又再次被鬼魂糾纏,我這兩日就要蒙聖恩再次前往京城驅鬼啊。」

  雷華、何揚錯愕的看向他,再不解的看著主子,「王爺?」

  慕容梨也很訝異,「你也能見鬼?」

  這一問,換和尚驚愕的看著她,「你能見鬼?!」

  「是啊,在見鬼這方面,她剛好也十分擅長。」季祖崴笑笑的走到和尚面前,突然扣住他的下顎,力道之大,迫得他不得不張開口。

  季祖崴確認他的牙齒並未如龍翰等蒙面黑衣人藏有劇毒,再摸摸他的肩、扣住他的手臂,確定他非練武之人後,他看著一臉驚慌的和尚,「皇室密令是什麼?沒有聖旨、沒有信函,只是某個人的口信,對嗎?」

  和尚吞咽了一口口水,完全說不出話。

  季祖崴冷冷一笑,看著雷華道:「大家先回客棧休息一晚,明日就返回京城,押著和尚上路,但絕不能讓他出任何事。」

  「你們這是幹什麼?」突然,另一名小和尚走過來,不解的看著他們,再對著中年和尚道:「元師父,要不要我去衙門叫人來?」

  「元?你不會剛好就叫元奇?」季祖崴看著臉色刷地一白的和尚。

  「是啊,那是元師父的法號,你們到底是誰啊!」小和尚氣呼呼的道。

  季祖崴莞爾一笑,「小和尚,這元奇宮就留給你了,我想你這個元師父不會再回來了!」他隨即給了雷華一個眼神,就先行帶著也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慕容梨回去客棧。

  雷華等人則抓著小和尚,迫他帶他們進到元奇住的禪房,進行一番搜查後,才押著面如死灰的元奇返回客棧。

  這一整晚,季祖崴獨留慕容梨在房間,與雷華等人有一番細談。

  第二日一早,用完早膳,一行人即乘車押著元奇返回京城。

  慕容梨雖然與季祖崴同車,但他總是閉目思索,用膳休息時,也多是與雷華、何揚等人低聲交談,夜晚時,她仍被安排與他同睡一房,但他幾乎都是天亮後才回房。

  雖然他看來很累,但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心情是愈來愈好。

  她也替他感到高興,但閒下來的時間多了,她也開始思索她的下一步——

  留在他身邊?還是找個地方找死,回到未來?

  慕容梨一連想了多日,卻沒有答案。

  今日,馬車終於抵達京城。

  京城天空灰暗,已是四更天,冬雪下得狂,商店早已關門,街道一片寂靜。

  季祖崴一行人的馬車陸續在寶親王府前停下,門前侍衛早已得到消息,一一替季祖崴、慕容梨撐傘,護著他們在大雪中進到王府內的院落。

  「呃——我回我住的客房。」她對這裡一點也不熟悉,而且,一看就是季祖崴的豪華院落,但與他同住不怪嗎?!也不是她矯情,但王府裡的人都識得她,她怎麼想都不自在。

  季祖崴看著輕咬下唇的她一眼,意外的沒有反對,向侍衛點個頭,該名撐傘的侍衛即帶著她往她先前曾住過的客房走去。

  只是,她才在房裡休息一會兒,剛剛的侍衛就過來請她到季祖崴的房間。

  「有事嗎?」

  「不知道,但王爺交代,所以請梨仙姑跟我再走一趟。」

  她點點頭,也不想為難他,只是嘴裡難免碎念,季祖崴在想什麼?要她在大雪中走來走去,即使披上狐裘,仍然很冷耶。

  過一會兒,她走進豪華的寢臥,卻沒有看到季祖崴。

  「請梨仙姑再往後方走,就會見到王爺了。」房內一名小廝留下這句話,就先行離開,她注意他走時還順道將門給關上。

  她蹙眉地往臥房後方走,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超大浴池,四周鑲了夜明珠,吐水口上方還刻了白石龍雕,而披散著一頭黑髮的季祖崴就慵懶的坐在浴池裡,結實的古銅色胸膛,俊美的臉上帶著抹慵懶神態,她不得不承認這一幕果真養眼,更吸引人的,是他那雙誘惑人心的黑眸,含情帶慾,看起來真的很禍水,不知是否看了太久,她竟意亂情迷起來,還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

  見狀,他的唇角勾起魅惑的弧度,「過來。」

  「呃,有什麼事等你洗完我們再談。」她粉臉通紅,直指著外面,轉身便往外走,沒想到,就聽到後面傳來水花聲,她下意識的回頭,竟然看到他赤裸裸的步出浴池,天啊,她會長針眼,她急急的轉回身要跑出去——

  沒想到,他一個箭步就扣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她就乖乖的轉個圈落到他的懷裡,「等等,放開我,你沒穿衣服——」

  他勾起嘴角一笑,「本王知道你臉皮薄,回到王府就不好意思與本王同房,才讓你到客房走一趟,現在,你以為我會讓你走?」

  「等等,」她聽出他話裡的弦外之音,她試著掙脫他的懷抱,但他全身光溜溜的,讓她怎麼動都尷尬,只能閉著眼睛,「我們先談談,我才不要成為你眾多紅粉知己之一!」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竟然閉上眼睛的慕容梨,下一秒,隨即大笑出聲,「果然是難以預測的梨仙姑,好吧。」他很善良的放開她,再走到一旁的雲石桌前,拿起一件外袍套上,「眼睛張開。」

  她這才怯怯的張開眼,見他身上多了一襲白色絲衣,她暗暗的鬆了口氣。

  他舉步走到她面前,「本王也許風流倜儻、也許放蕩不羈,但將你放上心後,那些千嬌百媚就再也入不了我的眼。」他深情凝睇。

  「但王爺生於皇族,再加上這張俊顏,從小到大都在眾人寵愛及女子傾慕中成長,像你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只有一個女人?未來,你會有更多的侍妾,那是我無法接受的,我會嫉妒、吃醋,一旦失寵了,我又會怨你、恨你,走到那一天,情緣已逝,既是如此,那就別開始!」

  這些其實就是她這幾天東想西想想出來的結論,要離開,還是留在他身邊好?

  但永遠留在古代的她,真的能接受眼前這個男人三妻四妾、有一大串的紅粉知己?!

  這才是她最大的心結。

  「我知道王爺對我好、我也不是沒有感覺的人,知道王爺對我有多特別,我有甜蜜,有感激、也有擔心,我也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也想放下自己仍然眷戀的一切,全心全意的去愛你、喜歡你,但我不夠勇敢,我不能留在這裡……」

  「原來你已經想了這麼多……」季祖崴低聲笑著,因為感動,看著她的神情更加魅惑,像在告訴她,他更愛她了。

  她粉頰泛起紅潮,她好像說太多了。

  他將她的雙手包覆在自己的雙掌內,「接下來,什麼都別想,因為,你會嫁入王府,成為我的正室,成為身分顯赫、無比尊貴的寶親王王妃。」

  她瞪大了杏眼,「嫁?這更不可能,我只是個平民百姓,而你貴為王爺,皇室有門第之見,怎麼可能娶我?」

  「我知道你的身分的確會引來皇室很多反對的聲浪,畢竟本王可是許多人眼中的乘龍快婿,」他很自傲,但慕容梨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但再過不久,你會為皇室立下很大的功勞,皇上會跟你說,你可以要求任何賞賜,屆時,你請皇上賜婚,要求跟本王成親即可。」他自信滿滿的說著。

  她目瞪口呆,「王爺在說什麼?什麼功勞?」

  「你以為這段日子我在思索什麼?又在忙什麼?愛一個女人就會渴望這個女人,但為了能讓你不受委屈的留在我身邊,我可是忍著碰你的渴望,想了又想,才想到這個絕妙好計,當然,你能見鬼的異能也是成功的要件之一。」

  她聽得有些模糊,「你終於相信我能見鬼了?」

  他眼中含笑,「怎能不信?夏滿園裡的侍衛奴僕皆是一時之選,連點三腳貓功夫都無的你卻如進出無人之界,步出夏滿園……」當然,還有先前一些無法解釋的事,但若如她所言是鬼朋友甚至他離世的爺爺幫的忙,一切就都合理了。

  「該說的話說完了。」他將她擁在懷裡,笑得好不邪惡。

  她連連搖頭,「等等——我、我要求的是一世寵愛,那包含愛與忠誠,然而,世間那麼多美女,你真捨得只要一個?日子一久,難保你不會失了新奇。」

  他抿抿唇,「你是看不起我,認為我沒有一丁點專寵你這個女人的能耐?還是你對自己沒信心?」

  「都有。」她坦承,她不屬於這個時空,雖然過去也有靈媒出使任務後為愛留下的幸福例子,但也有傷心回到現代、抑郁而終的悲慘例子,這些全仔仔細細的記錄在檔案室裡。

  她還真誠實!他笑了,但這也是他愛她的地方,所以,他也對她坦承,「好,那給我時間證明,我一生的伴侶只有你這個笨仙姑。」

  「可是——」

  「小梨兒,我的心在你身上,這對你難道沒有半點意義?」他從未這麼付出真心,「我了解你害怕受到傷害,我又何嘗不怕?但我面對自己的感覺,也想給我們一個相知相守一生的機會,至於後續的命運,我交給上天、交給時間,你能了解嗎?」

  他是認真的!她眼眶微微泛紅,怎麼辦?!她抽不了身了,她好愛好愛這個男人,她完完全全的淪陷了,可是,她答應齊姥姥絕不定居的承諾又怎麼辦?

  「你在猶豫什麼?」他討厭她這種像困獸般的神態。

  她好想哭,「你不明白的。」

  「那就說給我聽。」他一臉認真,他是真的將她放上了心,他從未如此在乎過一個女人,總是想守著她、護著她,就擔心她有危險!

  她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真的說給他聽,他會不會以為她瘋了?!但若真的愛她,應該會信任她吧!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凝睇著仍然緊緊抱著她的季祖崴,「我、我跟王爺說,其實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來自未來,其實是……」她將他爺爺請託齊姥姥的事、她的來歷等一一道來,沒想到,他卻只是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什麼話也沒說。

  季祖崴黑色眸子閃動著危險的隱怒光芒,他想到先前她的逃離、她的拒絕,瞬間,他冒火了,不願再給她機會!索性將她打橫一把抱起。

  「你做什麼?」

  突然騰空的她嚇了一跳,但他的唇猛地堵住她的,她倏地瞪大了眼,不是還沒談完嗎?!但他愈吻愈深,她火冒三丈的槌打他,呼吸也變得急促——

  「快、快……要不、不……能呼吸了……」她無力槌打,整個人最終癱軟在他的懷裡,難受的幾乎要氣絕。

  見她漲紅的小臉,他這才好心的放開她的唇,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竟聽到他的低笑聲,這讓她胸臆頓時冒火,「誰、誰准你佔我便、便——唔——」

  話未說完,他竟惡劣的再給了她一記纏綿之吻,她嗚嗚咽咽的差點又要沒了呼吸。

  季祖崴可不管了,從不對女人費心的他,將她放在心上,也費盡心思的讓她可以明正言順的留在他身邊,成為他的女人,他怎麼可能因為她那荒謬的搪塞理由而放棄她?!

  慕容梨也不知道是怎麼被抱進浴池,更不知道衣服何時被解開褪去,因為這個像頭猛獸般的男人以狂野的唇、以粗糙厚繭的大手,無所不在的碰觸她,吞下她的嬌吟喘息,一再的挑撥她懵懂的情慾,直到她沉溺其中,他才悍然佔有。

  浴池內,水花激烈撞擊,成為女人的痛楚令她無助哭泣,他以溫柔的歡愛安撫,重新帶領她回到激情中…

  夜色漸濃,腦海被情慾占滿的她,就這麼被他吃乾抹淨!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再加上無三不成禮,隱忍多時的季祖崴可是毫不客氣的在一天內要了慕容梨三回,才讓她渾身酸疼的步出寢臥。

  她那張俏臉是紅到不能再紅,因為,王府裡的每個奴僕侍衛好像都知道她窩在他房裡一整天!也是啦,她三餐都在裡面吃。

  她實在不好意思面對那些偷笑、羨慕、甚至擠眉弄眼的打趣眼神,她的頭是低得不能再低,所以,連迎面走過來的德爾泰也沒瞧見。

  「地上有黃金?」他開玩笑的問。

  她一愣,連忙抬頭,這才發現前方站著不只俊逸儒雅的德爾泰,還有俊美霸氣的季祖崴,她趕忙一福,「太子殿下好、呃——王爺好。」後面三個字念得有些不甘願,但德爾泰並未察覺到,他的心思全在她身上。

  她不再是一身道姑服,而是穿著一身月牙白綢服,外罩保暖的白色狐裘,明眸、菱唇、肌膚賽雪,不過兩個月未見,她竟更見嬌美……

  季祖崴見好友凝睇她的眼神竟帶著痴然,一股不悅湧上,直白地道:「她已是我的女人。」

  德爾泰一怔。

  「不是!」她急著否認。

  季祖崴英俊的臉龐迅速閃過一絲震怒,她則打了個寒顫,但也覺得自己枉為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女性,竟然像個傳統小女子般的畏懼男人,忘了何謂女男平等?!想到這裡,她抬頭瞪他,「我們仍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不是誰是誰的,何況,即便太子殿下是你的摯友,你也不該用如此狂妄的態度談及私事——」

  「他在外人面前,是尊貴不凡的太子,但在私下與我有如兄弟般,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他說得直接。

  「可、可是至少該尊重一下我吧?什麼我是你的女人!」她又急又羞,說話都結巴了!他一定要這麼大肆宣傳?!她跟他總是沒有婚姻關係,這是古代,不是應該要很保守?

  「能當我的女人,是多麼大的榮耀,日後的榮華富貴享用不盡,與尊重有何干係?」他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這就是你跟我、古代與未來的隔閡!男人三妻四妾,竟可以大刺刺的公告天下,而女人卻只是生兒育女的附屬品,還有呢,要是自己的丈夫只有一個妻子,搞不好還覺得很丟臉,無法顯示出自己丈夫的高貴、地位……」實在太惱了,她氣呼呼的吐出一連串不合理的男女差別待遇。

  「我以為昨晚至今日,我們已經談得夠多、夠明白了。」季祖崴的口氣有著笑意,她也知道,他根本就不信她來自未來!

  「古代與未來?我怎麼聽不懂?」德爾泰插了話,神情帶有苦澀,從他們的交談,他也能確定兩人的關係已更進一步。

  「那些話,殿下不必在意,不過是某人推拖拒絕當本王女人的鬼話,但,欲拒還迎之下,還是成了本王的女人,」季祖崴邪魅一笑,目光停佇在慕容梨誘人的紅唇,「你要我當場證明嗎?」

  他要當太子的面吻她?!她粉臉兒驀地一紅,急急的道:「不必了,那個太子殿下——你們好好談,我先回房去。」雖然她不是古代人,但骨子裡還是很保守的,一點也不想跟季祖崴那個蠻不講理的家伙放閃曬恩愛。

  「不,你不能回房,殿下是為你而來,而且,我們要一起進宮。」季祖崴擋住她一股腦兒想往回走的腳步,「在路上,我再跟你說清楚。」

  她看向德爾泰,他亦朝她一笑,但心裡仍是苦澀,她是他看過的女人中,唯一不必擔心她會算計、會為了利益、或因為身分而跟他相處的姑娘,但他的忌諱太多、勇氣也不夠,反觀好友卻不畏可能湧現的反對聲浪,將她守得緊緊的,說來,他不戰而敗,也沒有資格擁有她。

  片刻之後,兩輛馬車駛離寶親王府,太子的馬車先行,季祖崴堅持與她另乘一輛馬車,因為有些安排還不是時候讓好友知情,那會壞了整盤棋。

  認真的男人的確很吸引人,在他有條有理、清楚的告知她再來的計劃後,她訝異於他的心思縝密及「請君入甕」的大膽策略,她愛上這樣的男人,也算是有眼光吧!

  或許她的神情透露出佩服、愛意與沾沾自喜,季祖崴幾近著迷的看著她靈動美麗的俏臉,他相信,要他窮其一生的只看著這張臉,他也不會無聊。

  他突然開心的將她擁到懷裡,聞著她身上誘人的清香,「你現在是我的女人,一旦事情順利完成,你就會是我的妻子了。」

        他的唇很理所當然的親吻她白嫩的頸子,就連手也很順手的往她的胸前探去,她慌亂的拍掉他的手,「別亂來,這是馬車,而且,待會兒就要去見皇上、皇后,衣衫不整怎見人?!」

  他知道她臉皮薄,沉吟了一下,「主動吻我一下,我就安分。」

  她也知道他有多麼霸道,只能主動的啄了他的唇一下。

  他的確沒再吃她豆腐,只是大大方方的將頭枕在她的膝上,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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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即使在雪花飄飄的冬夜,氣勢宏偉的皇宮、環繞宮城的寬大護城河、長長的紅色宮牆都在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的照耀下,清楚的映入慕容梨的眼簾。

  總是第一次進皇宮,她像劉姥姥進大觀園,東看西瞄的,一進來就感受到一種讓人肅然起敬的可怕氣氛,四周看來更是戒備森嚴,處處可見站崗或巡視的侍衛,她跟著德爾泰、季祖崴等一行人左彎右拐的,大都沿著迴廊亭臺,轉了一大圈,才走進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內,就見一名宮裝美人,身後還有兩名宮女陪侍。

  宮裝美人朝德爾泰先行行禮後,再向季祖崴屈膝一福,「寶親王,久未進宮,一切可好?」話說完,她眼裡的思念可濃了。

  德爾泰笑笑的先往前走,季祖崴也只是說了聲「好」,就擁著慕容梨往前跟上他,慕容梨回頭看了宮裝美人失望的神情一眼,卻正好對上跟在後方的雷華等四名隨衛的眼神,她臉一紅,連忙再回頭。

  季祖崴這才開口,「我跟她沒什麼。」

  她有問什麼嗎?她瞪他一眼,一行人再往後方院落走,正好又巧遇兩名大美人,她們皆是花容月貌,還有一副凹凸有致的好身材,一看到風流倜儻的季祖崴一樣是眼露愛慕,也一樣先跟德爾泰行禮後,再問候季祖崴,「寶親王,好久未見,一切安好?」

  這兩人顯然是舊識,一個長得如牡丹艷麗、一個貌如空谷幽蘭,但看他的眼神一樣熾熱,季祖崴也不愧是情場老手,「一切安好。」連介紹都沒有,就又擁著慕容梨跟上好友,但她可忍不住要問了,「這兩個是你的紅粉知己?」

  他笑問,「嫉妒嗎?」他承認了,但這一問,她竟無法回得乾脆。

  她應該不在乎的,但是,心裡的確難受,光想到他與她們曾經像他跟自己那樣摟抱親吻、做親密的床笫之事,她的喉頭就酸、心就悶疼。

  他見她啞口無言、低頭皺眉,心中的喜悅是難以形容,他承認那些美人兒都很美,可是只要看向她,她們在瞬間全成了庸脂俗粉,他突然將她緊擁在懷裡,「不用嫉妒,本王說過,對你上了心之後,我眼中看到的女人只有你。」方才他只是逗逗她,他怎麼可能去碰宮裡的女人。

  「放開啦。」她糗死了,後方還跟著雷華等人,她可不習慣他當眾說這麼露骨的話!

  「你臉紅了。」

  「王爺正經點。」

  德爾泰步伐未停,但身後俊男美女的打情罵俏,他全聽在耳裡,也更加羨慕。

  終於,一行人進到皇帝寢宮,皇后也在。

  皇帝年約五十歲上下,俊朗貴氣,有雙睿智的眸子,沒有慕容梨想像中的難以接近。

  美麗的皇后年約四十,雍容華貴,但看來精神不濟,顯得鬱鬱寡歡,但在見到慕容梨後,臉上透著如釋重負,「你就是梨仙姑?」

  「是,皇后娘娘。」慕容梨連忙行禮。

  皇后上下打量她,沒想到一個道姑竟有如此嬌俏出塵的容貌,尤其那雙靈動慧黠的明眸更是吸引人。

  皇帝看了看太子及寶親王後,目光再回到她身上,「梨仙姑應當都知道了?你是被邀來這裡當太子的客人,因皇后見鬼一事,朕並不想驚擾皇宮的其他人,然而,這事已隱約傳開,宮中人心惶惶,」皇帝一臉嚴肅的搖搖頭,「你試著跟糾纏皇后的鬼魂溝通,問他有何所求?只要不傷害國家社稷、不奪人性命,朕跟皇后都會答應的。」

  「沒錯,梨仙姑,前年我六皇兄曾經找來一名功力高深的驅鬼和尚前來為母后驅鬼,當時驅鬼成功,沒想到,這個月那惡鬼竟又纏上母后,我跟六皇兄也結束巡服出巡,立即趕回宮來,」德爾泰看著慕容梨,也是一臉憂心,「六皇兄本已派人去將那名和尚請入宮,沒想到晚了一步,據廟裡的人說,該名和尚已跟一群不明人士離開,下落不明。」

  聽到這裡,慕容梨的腦袋裡也慢慢的在拼圖,看了季祖崴一眼,又問,「那怎麼不見六殿下?」

  「那惡鬼似乎在報復六皇兄,六皇兄這幾日身體不適,已臥病在床,私下跟我說,他也見鬼了。」德爾泰憂心忡忡。

  天啊!這個延伸任務比她想像的更複雜、更難處理,但一切若真的如季祖崴所想的,那這個皇宮里將有一場大地震!

  「本仙姑先去見見六殿下,瞧瞧他身邊有沒有鬼。」她道。

  皇帝、皇后點頭,一行人也陪著她前往德爾寒的寢宮。

  雕樑畫棟的臥房內,德爾寒氣色略微蒼白的躺臥在床上,見一行人到來,原本要起身,但馬上讓皇帝、皇后給制止。

  「躺著吧。」

  德爾寒點點頭,目光停在季祖崴身上好一會兒,才看向正四處觀望的慕容梨,「本皇子不怕鬼纏,你到母后那裡,保護母后。」

  「也是,六殿下這裡連點鬼影子也沒有。」她說得直接。

  「真的嗎?」皇后忙問。

  「真的。」她用力點點頭,但再看德爾寒一眼,他身上有一股陰沉之氣,再對照季祖崴跟她說的,她真的覺得他太不知足,引得禍事將至。

  德爾泰仍不放心,留下來陪皇兄,其他人則離開寢宮。

*             *             *

  慕容梨也在皇帝的安排下,打扮成宮女留在皇后的寢宮,但一連幾晚,竟然連點動靜也沒有,害她無聊得都要打盹了。

  終於,在這一晚,她看到一個穿著宮裝的六、七歲小鬼在寢宮外踢毽子,她直接把他叫來問問,竟然就問到她要的真相!

  也很湊巧的,寢宮內突然傳來皇后驚恐的叫聲,「來人啊!有、有鬼!有鬼!」

  她急忙跟小鬼揮揮手道再見,就衝進寢宮,一把抱住嚇得腿軟差點跌下床的皇后,「沒事了,皇后娘娘,鬼走了!」

  「是嗎?」她快嚇壞了。「本宮真的被惡鬼纏身了,不能作法嗎?梨仙姑。」

  「本仙姑現在馬上就去找那鬼談談,皇后娘娘不必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您好好休息。」她連忙安撫,找來宮女陪伴餘悸猶存的皇后,她步出皇后寢宮,向宮女要了個燈籠就往後方一棵老榕樹走去,而得到消息的季祖崴也很快的趕過來,「發現什麼了?」

  「沒有,沒有鬼,即使在皇后娘娘害怕得驚嚷她看到鬼時,她身邊也沒有什麼鬼魂,倒是這個——」她拉高燈籠,厚厚的雪地上,多了一對又一對前行但極輕的腳印子,但這裡戒備森嚴,要靠近根本很難。

  「這個鬼是人扮的!說來,人真的比鬼還壞!」

  「你真厲害!我的人也守在附近,一直沒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他看著馬上讓飄落的雪花掩蓋的腳印,朝她一笑,他對她真是佩服。

  「不是我厲害,是一個小鬼告訴我的,他說,那個人總是將全身穿得烏漆摸黑又蒙上黑巾,總是選在下雪又沒有月光的日子來嚇皇后娘娘。」

  「在沒有星月的暗夜,加上雪花的掩飾,這男人顯然也有極高深的輕功,而且,也是皇宮裡的人,才能如此自由的來去……」他笑了,那個人終究還是沉不住氣了!

  「接下來,換本王出場,抓那名扮鬼的人!」

*             *             *

  一連幾夜,皇宮裡都傳出皇后夜夜見鬼,已到了歇斯底里、精神恍惚的地步,多名御醫來來回回的奔波看診,亦未見好轉,於是,皇宮半夜裡也傳出梨仙姑叮叮噹噹的作法聲。

  這一晚,前去探視皇后的皇帝返回自己的寢宮,略微梳洗後,即上床睡了。

  約莫四更天時,一名外貌與身材都與皇后有幾分像的女子,穿上皇后的衣著,披著長髮,在夜裡拿著刀,寂靜無聲的來到皇帝的床榻前,舉刀刺向面向內側躺的皇帝!

  誰知皇帝適時的翻身,竟然閃過這一刀,刀子只刺穿床榻,女子拔刀正舉刀要再刺時,皇帝突然凌空一指,點了她的穴道,讓她頓時動彈不得,臉色也跟著大變。

  「先扮皇后,再扮被鬼附身,攻擊皇上,你背後主使者的如意算盤可得重打了!」僅著白色中衣的皇帝邊說邊坐起身來,同一時間,房內燈火被點亮,坐在龍床上的赫然是季祖崴!

  「主子,小心!」甫點亮燭火的雷華驚見一名蒙面黑衣人突然如鬼魅般朝主子飛掠而去,急急出聲示警。

  但蒙面黑衣人想殺的並非季祖崴,手上森冷的刀子劃過,扮皇后的女子連哀嚎都來不及吭上一聲,人頭落地,濺了一地的鮮血。

  「該死!」季祖崴來不及攔阻,見蒙面黑衣人飛掠向他,並擊出一掌,他立即出招回擊,砰地一聲,雷霆萬鈞的掌勢不分上下的撞擊,雙方都後退一步,但交戰未歇,你來我往,兩條人影一會兒相迎、一會兒分開,攻防多回,驀地,又是砰地一聲,這一次,蒙面黑衣人略遜一籌,被季祖崴勁道強勢的雙掌撃中,一道血箭立即由他口中噴出,踉蹌倒地。

  季祖崴迅速點了他身上六大穴道,令他動彈不得!

  皇宮裡禁衛森嚴,這裡的騷動早已引起侍衛的注意,原本熄滅的燈已一一亮起,侍衛雜沓的腳步聲也重重的往這裡過來,但都被何揚及雷華擋下,他們知道主子有足夠的能力抓到這條大魚!

  此時,藏身在宮殿後方的皇帝、皇后、德爾泰及慕容梨一一走了出來。

  季祖崴朝皇帝、皇后、德爾泰點個頭,再看著一臉擔心的慕容梨,「我沒事。」

  她點點頭,但剛剛的情況真的是讓她嚇壞了!

  季祖崴這才看著動也不能動的黑衣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六皇子。」

  除了慕容梨、雷華、何揚等人外,其他人同時一愣。

  「你在說什麼?!他、他是六皇子?」皇帝難以置信的瞪著蒙面黑衣人!

  季祖崴舉步走上前,一把扯下黑衣人臉上的蒙面黑巾,赫然就是德爾寒!

  皇帝臉色丕變,心頭猛地一震,「為什麼?你是朕的皇兒啊!」

  「這、這到底怎麼一回事?!」皇后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六皇子妄圖謀逆犯上,假以惡鬼上身,讓皇后精神錯亂犯下弒君案,而太子乃皇后所出,在皇后殺了皇上之後,太子豈還能坐上皇位?!」

  季祖崴神情深沉的睨視著德爾寒道:「這是一箭雙雕,皇上死了、太子的儲君資格有了爭議,然而,國家不可一日無君,六皇子是朝臣百姓們公認在各方面僅次於太子的皇子,與太子更是兄弟情深,在此情況下,擁戴太子的人,甚至是太子自己,肯定願意力拱六皇子坐上皇位,我說的對不對?六皇子。」

  德爾寒臉色發青,抿緊唇,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凡事只要加上『鬼』,再簡單的事也會因心生恐懼而變得詭譎複雜,也更容易利用,但六皇子,你錯了,這世上真的有鬼,」慕容梨也忍不住開了口,「至少,這一次戳破你扮鬼嚇皇后娘娘的是一名可愛的小鬼。」

  德爾寒仍然閉口不語,但恨恨的瞪她一眼。

  「皇上,臣想還有一個人,該讓他見見。」季祖崴看了雷華一眼。

  雷華立即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將一路秘密押送至皇宮內的元奇和尚拉到皇帝面前,「跪下!」

  元奇不得不跪下,在看到德爾寒時,更是慘白了臉,急急低頭。

  「你怎麼會在這裡?」德爾寒瞪著他。

  他哪敢說話?倒是季祖崴開了口,「皇上、皇后娘娘,這就是前年曾來驅鬼的元奇和尚,不知您們可還有印象?」

  兩人打量片刻,頓時點點頭,「是啊,怎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是臣在追查這兩年多來頻頻對太子不利、亦多次刺殺臣的蒙面黑衣人組織時,意外在妓院附近逮到的風流和尚,很巧的,他也是跟蒙面黑衣人的組織成邦會會主接頭的人!」

  「風流和尚?」皇帝跟皇后面面相覷,再看向臉色陰沉的德爾寒,他們真的不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皇后掌後宮,乃天下百姓之國母,而六皇子乃嚴謹內斂的人,在遇到國母被鬼纏身的大事,卻找個六根不淨的花和尚來驅鬼,」季祖崴冷冷的看著德爾寒,「原因無他,元奇怕死,有錢就能收買,所以,六皇子在三年前找到他,是為埋下一個伏筆,若他遲遲無法解決掉皇上或太子,那麼,元奇就會成為最後一顆活棋,像今日,以驅鬼之名,除掉阻礙六皇子坐上皇位的人!」

  德爾寒認了!氣憤的瞪著他,「但你把人帶走了!」

  季祖崴冷笑,「少了元奇來跟你配合,卻由慕容梨代為驅鬼,亂了你的棋局,你應該恨不得殺了我吧?!」

  德爾寒抿緊了唇,眼中的確現出殺意。

  「真是如此?!」皇帝怒不可遏的瞪著德爾寒。

  德爾寒嘴角仍帶著血漬,看著皇帝的神情更加憤慨,「為了登上皇帝寶座,兒臣一直很努力,但再努力也永遠比不上最優秀的七皇弟!」

  「所以你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皇帝搖頭。

  「皇兄,你——我是如此如此的尊敬你!你怎麼可以?!」即使已是事實,德爾泰仍然無法置信。

  季祖崴看著好友,「他做的壞事不止這一樁,我想在你茶水裡下毒,嫁禍給慕容梨的也是他所為。」語畢,他再看向德爾寒。

  德爾泰臉色悚地一變,但德爾寒卻大笑出聲,「哈哈哈,對,就是我!」

  眾人怔怔的瞪著獰笑的他,完全無法接受給人一貫斯文儒雅形象的他,內心竟如此狠毒!

  「為什麼?皇兄。」德爾泰好痛心。

  「為什麼?我費盡心思培植、賄賂的一些心腹、親信,要一起成就我坐上皇位的大業,但派出的蒙面黑衣人總是殺不了你,連想要除掉的季祖崴也一次一次的全身而退,不知是我那群手下太不成材,還是你們的運氣太好!」他冷笑。

  「不得已,只好用上苦肉計,犠牲一群手下,再自己服毒,砍自己幾刀,營造出為了護住因毒發昏厥的七皇弟而傷重的護弟假象——」

  德爾泰倒抽了一口涼氣,「所以銀州那次是為了贏得我的信任跟感激?」

  「沒錯,但我現在很後悔,當時就應該讓你毒發身亡!」他殘酷的道。

  「我想你當時也有這樣的想法,只是,你沒有機會,老天爺並沒有幫你,前往援助的軍隊太早抵達了,你當時應該很扼腕!」季祖崴冷冷的接話。

  德爾寒沒駁斥,反而嘿嘿冷笑兩聲,「沒錯,的確是這樣,所以,我接下來與皇弟交好,一再隱忍為的是伺機而動,終於,等到一個好機會,可以除掉皇弟跟你,但壞就壞在慕容梨制止皇弟喝下那杯毒茶!」

  說到這裡,他陰沉的目光移到慕容梨那張可恨的俏臉上,「那晚,若皇弟死了,我就可以當場殺死她,而且依當時她對你的重要性,你定會與我爭執,甚至動手……」

  「這就是六皇子打的如意算盤,因為我憤怒、失控,就算不小心誤殺我,也不會被外人苛責,」季祖崴以厭惡的眼神看著他,「眾所周知,你是最呵護太子的兄長,拿這點來當盾脾,怎麼說都有理,反正,已死無對證。」

  「沒錯!是她壞了我的好事,還有你,你的人破了我在寧城的組織,殺盡我的人,讓我不得不再佈今日的局!若真有來世,我定與你算這筆帳!」

  德爾寒陰狠的真面目、冷酷的野心及慾望就這麼赤裸裸的攤在眾人面前,卻毫無悔意。

  皇帝實在看不下去了!重重的一甩袖子大吼,「來人啊,將這逆子關至天牢!」

  兩名侍衛立即衝上前扣住德爾寒的手臂。

  一場血淋淋又醜陋的皇權鬥爭,讓在場的每個人都心痛,但德爾寒卻猙獰的放聲大笑,「哈哈哈……」

  眾人看著他狂肆無謂的獰笑,不由得沉默了。

*             *             *

  德爾寒犯了謀反大罪,關進天牢,元奇曾為共犯,被判斬立決,德爾寒的寢宮被大肆搜索,找到一本與他交好的官商名冊,相關人等都一一被帶至官府盤查,依參與德爾寒叛君逆倫的輕重,酌量判刑。

  處理完這些事,也已月餘,皇宮也慢慢恢復到原來的平靜。

  雖然痛失一個兒子,但想到德爾寒的殘忍與執迷不悟,皇帝仍然慶幸季祖崴跟慕容梨及時的阻止了悲劇,雖不到龍顏大悅,但也該論功行賞。

  這一日,他將有功的相關人等全召至金鑾殿前,賜黃金、珠寶無數,更直言慕容梨要任何賞賜都成,當然,以一名女子而言,最重要的是終身大事,所以,要他賜婚也行!

  聞言,盼了月餘的季祖崴低頭微笑。

  慕容梨粉臉漲紅,「這、這……我、我是——這種事……我是道姑啊。」吞吞吐吐,但其實,她說得有點心虛,因為這段日子她居住在寶親王府,在季祖崴的堅持下,她早換下道袍,都是一身綢緞袍服,盡見貴氣,此刻,亦然。

  「慕容姑娘並非道姑,而是讓藝一道長收下學藝,才穿上道服,但是算來,也正值及笄之年,是該擇夫婿了。」季祖崴也在一旁笑著搧風點火。

  「是啊,是該嫁了。」皇后也笑著幫腔。

  「不、不用啦。」慕容梨真的手足無措,也氣季祖崴,這段日子她被他吃了多少回,不嫁他嫁誰?!壞家伙!硬是要捉弄她,要她當皇上的面選他當她的夫婿!

  「你放心,朕會仔細挑選,找權貴世家或皇親國戚中的才子,不可能沒有一個入不了你的眼——」皇帝頓了一下,在皇后笑盈盈的眼神示意下,撫須笑問,「還是,你早已心有所屬?」

  「是啊,皇上何不由慕容姑娘自己欽點夫婿?」皇后又道。

  德爾泰也受好友之託,幫忙推一把,所謂的朋友妻,不可戲,他已將對慕容梨的感情轉化為兄妹情,誠心的祝福尋得真愛的好友,「在我看來,寶親王居皇族高位,備受父皇倚重,慕容姑娘——」

  「知道了,就寶親王,請皇上賜婚!」慕容梨臉紅紅的小聲開了口,真是的,她有一種被逼婚的感覺,這哪是賞賜?!

  「好!擇一良辰吉日,朕就為你們賜婚。」皇上心情大好。

  「謝皇上。」季祖崴立即拉著慕容梨跪下謝恩。

  「平身。」

  「謝皇上。」季祖崴在扶慕容梨起身時,以只有她聽得見的聲音道:「這樁婚事可是你親自開的口,日後,對來自未來、愧對齊姥姥、應該回去的蠢事,可不許再提,你得與我扶持到老!」

  她無言的瞪著他,原來就是為了這事!看來他還是不信,虧她這陣子一直跟他聊未來的事,想來,反而讓他忐忑不安了。

  眾人恭送皇帝、皇后離開後,德爾泰走上前祝賀,「恭喜。」

  「謝——」慕容梨正要開口,竟看到上回那名鬼婦人出現在德爾泰身邊,她身邊還有久未見到的季老王爺!

  「怎麼了?」德爾泰跟季祖崴都發現她神情一變。

  她指指德爾泰的身邊,再看著季祖崴,「你的爺爺,總算出現了。」她再看季老王爺,「我以為你早已去投胎了。」

  「我這段日子都在找柔妃娘娘。」

  他很快的向她解釋了一些事,她明白的頻點頭,但在德爾泰跟季祖崴的眼裡,她的對面根本沒人,這情況看來頗詭異。

  慕容梨終於都明白了,她看向那名雍容華貴但憂心忡忡的鬼婦人,微笑道:「你放心,我現在就去求皇上。」

  兩人仍然是一頭霧水,但她已拉起裙擺,快步的追上已離開金鑾殿的皇帝,兩人也跟著追了出去。

  「皇上請等等!」她快步奔至皇上跟前,屈膝跪下,「民女可以斗膽再向皇上要一個賞賜嗎?民女知道六皇子會在三日後斬首,可否留給他一個全屍,改賜毒酒?」

  皇帝跟皇后互看一眼,他們也討論過這件事,但德爾寒罪大惡極,按律法應該斬首。

  「請皇上開恩。」慕容梨見兩人看似為難,急急的又磕頭請求。

  他們著實不解,「你別這樣,寶親王,快拉她起來。」皇帝看向一旁的季祖崴說。

  「為什麼會有這麼突然的請求?」皇帝再問。

  「難道是我爺爺跟你說了什麼?」季祖崴脫口而出。

  「季老王爺?」皇帝跟皇后同時一愣。

  「對、對,就是,他覺得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六皇子得死,那就慈悲點,別屍首分兩截,他、他、他不想見到他的魂魄時,呃——也分兩半。」

  慕容梨答得很心虛,因為真正的原因並非如此,可是她又被要求不能讓皇帝或皇后知道實情。

  「是嗎?其實朕原本就想給他留個全屍,只是不想干預宗人府,但——既是季老王爺請求,請慕容姑娘跟他說,朕會這麼做的。」

  「謝謝皇上!謝謝皇上。」她暗暗的鬆了口氣。

  皇帝跟皇后再次往寢宮而去,德爾泰則看了她很久,說了幾句話,「如果,日後有機會見到我六皇兄的魂魄,請告訴他,我依然認定他是我的皇兄。」

  她明白,因為他多次入天牢探監,但德爾寒總是背對著他,不言不語。

  德爾泰感激一笑,先行離開了。

  這一晚,直至慕容梨跟季祖崴回到寶親王府,兩人經過庭院,她主動走進亭臺坐下,在季祖崴不解的遣退隨侍的下人後,慕容梨才對他說出實話。

  「其實讓六皇子保留全屍是柔妃娘娘要求的。」

  季祖崴一臉錯愕,「柔妃?!可是她很早就死了!」

  她點頭,「原來,她就是一直在暗中守護太子的鬼婦人,若不是她,太子肯定喝完那杯毒茶,中毒身亡了。」想到當時的情況,她餘悸猶存。

  「她是六皇子的生母,死了六年,沒想到,魂魄還在人間。」

  「可見她很早就知道自己兒子的野心,放心不下,才會留在人間——」她突然住口,看著站在前方的季老王爺和柔妃娘娘,她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

  「怎麼了?」季祖崴不解的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但那裡沒人——只有幾棵枝頭上積了雪的枯樹,左看右看,也都是一片銀白世界,寂靜無聲。

  心念一動,他突然跟著她站起身問,「是我爺爺?」

  她點頭,步出亭臺,踏過積雪,看著眼前的季老王爺,話卻是對著季祖崴說的,「你爺爺和柔妃娘娘要離開了。」

  永遠嗎?他深吸一口氣,也舉步走到她身邊,喉頭酸澀的開了口,「爺爺,放心的走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跟梨兒的。」

  「他笑了!很開心,他這段日子為了你的事,四處找柔妃娘娘,這才知道所謂一名女子會讓季家全毀一事,全是柔妃娘娘刻意杜撰的,為的是要阻止六皇子做出弒父、弒君、弒自己手足的人倫悲劇。」

  她頓了一下,目光移到季祖崴的臉上,「但她唯一想到能阻止這一切的就只有你,所以,她才撒了謊,如此一來,季老王爺也會因此留下來守護你,幫你趨吉避凶,對此,她對季老王爺很抱歉,但真的是用心良苦。」

  「身為六皇子的母親——」季祖崴嘆氣搖頭,「也太難為她了。」

  「但這些事,她不想讓皇上跟皇后知道,她仍覺得愧對他們。」

  原來——難怪她剛剛吞吞吐吐的,季祖崴看著前方道:「柔妃娘娘已經盡力了,請放心的離開吧。」

  「她微笑點頭表示明白了,呃,她跟你爺爺要一起離開了——等等,」慕容梨突然對著前方大聲的叫道:「季老王爺,請再走一趟無路森林吧,替我跟齊姥姥說一聲,我留在這裡定居了,但我一定會幸福的,請她放心。」說到後來,她眼眶泛紅、聲音也哽咽了,她還是有好多好多的捨不得。

  季老王爺點點頭,「我知道,我孫子的幸福也麻煩你了……」

  柔妃娘娘亦朝她一笑。

  瞬間,一道白光從天灑下,兩人同時往光芒走去。

  慕容梨眼眶的淚水也在瞬間滾落臉頰。

  突然,季祖崴無聲無息的猛地一把將她拉入懷裡,抱得好緊好緊。

  「怎、怎麼了?」她被他嚇到了!

  「所以,是真的,包括無路森林、包括齊姥姥,都是真的?!」她不至於要逼他相信這些,而說出那一席交代爺爺轉告知給齊姥姥的話。

  「是,但你把我抱得好緊,我都快要不能呼吸了。」她小聲的抗議著。

  季祖崴這才放開她,見她閃動著淚眼,他不捨的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再問,「還有任務完結,你得不小心來場意外,香消玉殞的回到你的世界也是真的?!」一想到那畫面,俊臉上已見蒼白。

  「是,原來你都有聽進去。」她好訝異,因為他總一副不信的樣子。

  他怔怔的瞪著她,所以,他真的愛上一個來自未來的女人?

  「齊姥姥還有交代,守護靈體、完成所託的使命,即使在危急中得犠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如此累積的善緣,才能讓齊氏家族所擁有的見鬼異能一代代的相傳下去。」她補充道。

  他吐了一口長氣,「所以,你真的是附體在慕容梨的身上,真名叫齊恩彤?」

  她微微一笑,「對,所以我跟你說了我不是仙姑嘛。」

  他深邃如海的黑眸定定的看著她好一會兒,突然又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真情流露的訴說著,「我不管你是齊恩彤還是慕容梨,我愛的就是我現在抱著的女人,未來的每一天,我都要跟她共度,我要她為我生兒育女,今生今世都不許離開我。」

  「你在跟我告白嗎?」她忍不住發笑。

  「告白?」

  「就是示愛。」

  「這是你們未來示愛的用語?」

  她含笑點頭,「對,還有很多,但你不必用學,因為,我會留在這裡,」她深情的看著他,「陪你看山看海、陪你共度晨昏。」

  「這是承諾?」他問。

  「是承諾。」她答得堅定。

  他放心的笑了,俯身,用力的吻住她的唇。

  她伸手摟住他的頸項,深情的回應。

  冬日的夜空再度飄下雪花,緩緩的落在兩人的頭上、肩上。

  寒風沁骨,但兩人一點也不覺得冷,他們的心是熱的、唇是熱的、相擁的身子更是熾熱的,因為,他們擁有彼此、擁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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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7-8 00:21:10 |只看該作者
【番外】   無路森林的下一章奇遇……

  三十一歲的謝皓晨發現他又在爬山了,而且,他還穿著一身出席世界商會領袖會議時的筆挺灰色西裝。

  驀地,眼前出現斷崖般的岩壁,他氣喘吁吁的轉往另一邊走,來到一處錯落堆迭的峽谷,岩壁間一道道瀑布水花噴濺,又沒路了!

  他扯掉菱格紋的領帶,看著四周,明明離上來山徑的行車道沒有多遠,但聽不見人車聲音,在大自然地形的屏障與瀑布水流間,似穿山切嶺般的隔絕了與塵世的界線,只有鳥叫蟲鳴……

  無路森林真的會在這裡?

  「呼……」他逼自己冷靜下來,闔上眼眸,回想每一晚同一個夢境,走在一樣複雜的森林裡,沿著那左彎右拐的山林溪流,從脊梁山脈沿著溪谷翻越,在他不知該往哪裡走時,一個陌生又沉靜的年輕女聲會不斷的在他的夢境中,一遍又一遍的呼喚——

  「到無路森林來,到無路森林……」

  他只能跟隨著她的聲音,一路走去,但每回走到一半,他就甦醒過來,發現自己仍身在美國舊金山的私人豪宅內。

  所以,此刻,他甚至無法確定他是在夢裡,或是真實的走在這山林裡。

  但這一次,他似乎走得更遠了,並見到雲霧飄渺的山林間,似乎有建築物?

  他的腳步更快了,接著他看到一間有著燈光的古老木屋。

  此時,一名拄著拐杖的白髮老婆婆開門走了出來,在她身後還跟了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穿著白色T恤跟牛仔短褲的年輕女孩。

  白髮老婆婆看到他,突然笑道:「他真的來了。」

  他不解,但年輕女孩走向他,手上還拿著東西,而白髮老婆婆只是朝他微微一笑,又回到了屋內。

  年輕女孩一走近,謝皓晨詫異於她過於精緻而絕美的五官外,還有不符合她年紀的沉靜氣質,「謝先生你好,我是齊氏靈媒家族裡,極少數擁有預知能力的五級靈媒齊雨靜。」

  他錯愕的看著她,「你——」她的聲音竟然與在夢裡呼喚他來無路森林的聲音一樣!

  她點點頭,「對,這裡就是無路森林,謝先生可以到達這裡,意謂著我們之間是真的有緣,來,這個給你,你會用得到。」

  她遞給他一個看起來年代久遠的紫綢錦囊,繡功相當細緻,但也見陳舊。

  他打開來一看,一個打火機、一小包乾糧、一把鑰匙。他蹙眉,「我要這些做什麼?」

  「你會用得到,屆時,我會去找你,再見到我,也許你肯卸下心房,相信我是帶著善意接近你的。」她態度仍然沉靜。

  「你找我,還要我相信你?我不懂。」他搖搖頭。

  她深吸一口氣,「你需要我幫你找回你的肉身。」

  他怔愕的看著她,有些困難的重複著,「肉、肉身?」

  她面露同情,「無路森林是個很特別的地方,每在落日後、晨曝前,就會有『客人』上門,這些人走路都是用飄的,來無影、去無蹤,但太陽升起後……」她抬頭一看,他直覺的也跟著抬頭——

  天已經亮了,金色陽光在此時灑落了他一身,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透明,然後漸漸的消失不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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