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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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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潔 -【夫君少裝傻(巧戲姻緣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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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18 00:09:5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夜深人靜,在那月明星空下,寂靜伴著兩人沉重的步伐回到客棧裏。

    不同的心思卻纏繞著相同的情緒,在此刻,詠兒與烈竹逡都為彼此的未來發愁。

    向來不識愁滋味的詠兒,終於體會到愁字怎麼寫。

    是日,他們各懷心思,共乘一騎地策馬上了青城山。

    「逡哥,你說況允風真有通天的本領嗎?」打破沉默,詠兒若有所思地開口問。

    「我從未應證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認識他以來便發覺他的話句句是玄機。」輕拉韁繩,馬兒不疾不徐的緩緩前行。

    抬頭望著厚實的雲層,他擔憂地輕喃:「似乎快下雨了,我們得加快腳程。」

    「嗯!」輕輕頷首,詠兒突地感覺到一陣暈眩。「逡哥……地在轉嗎?」

    「什麼?」沒聽清楚她細喃的語音,烈竹逡傾身向她,卻發現詠兒的氣息短促。「妳不舒服嗎?」

    伸手探向她的額,烈竹逡的指腹被她覆在額上的冷汗給嚇了一跳。

    詠兒聽若未聞地晃著腦袋瓜,倏地,一股腥氣湧上喉間,並溢出唇角。「我不知道……」

    血……她揚起手想拭去,卻發覺四肢沉甸甸地使不出力,一聽到烈竹逡關切的嗓音,詠兒倒入他溫暖的懷抱裏低喃:「逡哥!我想睡……」

    「想睡?」勒住韁繩,烈竹逡察覺到詠兒的異常,立即翻身下馬察看,詠兒頸項上腫脹的爪痕讓他驀然一驚。「妳讓水琉璃碰到妳了嗎?」

    「昨天在小山坡上,她扣住我的脖子,揚言說要殺了我……」思緒迷蒙,詠兒吃力地回應,一張小臉透白的像張紙。

    「逡哥,我怎麼了……我要回家了嗎?身體好輕……就像是要飛起來一樣……這樣……是不是……就可以飛回家了……」無力闔上眼,詠兒的嘴角、眉梢透著濃濃的倦意,意識已如她破碎的言語般渙散、混亂。

    「不!妳不可以回家!」替她拭去唇邊的血絲,烈竹逡一聽到她要回家,向來絕佳沉穩的自製力就要潰堤。

    詠兒說要回家,她說她的家在遙遠的幾百年後,他不明白她要怎麼回家。

    是永遠消失嗎?

    一思及這個可能性,血色頓時由他俊逸的臉龐褪去,一顆心竟泛著無以復加的疼痛。

    不!水琉璃指間的毒不足以致死,妳不能死,也不可以消失。

    「詠兒妳聽著,我愛妳,絕不讓妳回家……妳聽到了沒!」他吼著,一向沉穩冷情的思緒已隨著昏迷的詠兒而消失得渺茫無蹤。「該死!」

    他知道青城山上道觀多,分佈卻極散,一時中刻間他也想不出該往哪個方向,才能到達最近的落腳處。

    分神打量著林木蔥郁的環境,烈竹逡終於在眼前不遠處發現了座依山而建的小涼亭。

    而在涼亭旁竟有個被垂蔓覆住的隱密石洞,若非他眼力過人也難以察覺。

    將馬兒系在亭柱上,他迅即攔腰抱起詠兒進入了石洞。

    石洞內尚稱明淨,烈竹逡整理了個地方讓詠兒躺下,並將前些日製成的解毒藥粉和水讓她喝下。「詠兒,張開嘴把它吞下。」

    或許是毒氣在她的體內遊走,詠兒已陷入昏昏沉沉、分不清東南西北的迷茫當中,中句話也說不出口。

    擰眉折騰了好半天,烈竹逡終於將藥順利灌入她的口中,心裏不免責怪著自己的粗心大意。

    看著圈覆住詠兒那纖細項頸的指痕,烈竹逡心疼至極地替她上藥。

    幾個時辰過去,她的額角鋪著薄汗,擰緊的眉頭也鬆懈地恢復原有的美麗弧線,卻遲遲未轉醒。

    驀地,他發覺自己極懷念詠兒那張美麗的笑靨。

    半倚在她身旁,緊緊握住那無力的柔荑,烈竹對仍沉睡的她輕喃著:「我知道自己自私,但我希望妳能留下來……不要回家……」

    偌大的山洞裏回蕩著他乞求的低訴,一字一句深切而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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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涼如水,漆黑的石洞裏只透過垂蔓溢出些許夜色。

    不甚安穩地張開眼,詠兒便瞧見烈竹逡倚著石壁打盹的模樣,眼眶不禁一熱,晃了晃兩人始終十指相扣的手。「逡哥……」

    聽到那專屬於詠兒的呼喚,他瞬即睜開眼,怔怔地朝她望去。「傷口會痛嗎?」

    搖搖頭,瞧見他那深邃的眸子裏沁著疲憊的血絲,詠兒伸出手,心疼地撫著他冒出胡髭的青色下顎。「對不起,我又讓你擔心了。」

    握住她在下顎遊移的小手,烈竹逡低垂下頭,情意連綿地用她的手貼住自己的臉,闔著眼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似乎能感覺他心中的繾綣情意,詠兒心中跟著湧起了複雜的情緒,不知浸淫在情裏的滋味是甜還是酸,又或者是苦。

    她的愛情來得太突然,也太不可思議了。

    才想開口,石洞外竟毫無預警地下起了大雨。

    「真的下雨了!」詠兒輕喃,驟降的氣溫讓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砰的一聲巨響,一道閃電由空中劈落,還未回過神,聲聲巨響再次打破黑夜的寧靜。

    恍惚中,她聽到馬兒受驚的嘶鳴,卻顧不及地摀起耳朵,把自己埋入烈竹逡的懷抱裏。

    從小她就怕打雷,每到雷雨交加的夜晚,她總是窩在被窩裏,像只把頭埋進沙子裏的鴕鳥,直至雨停。

    因此,老哥還取笑了她好幾回。

    偏偏到現在,這個習慣還是改不了,讓她慶倖的是,烈竹逡非旦沒笑她,反而大方地攤開他的雙臂,讓她感受他懷裏的溫暖。

    雖然他沒開口,詠兒卻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呵護與疼惜。

    他愛她!雖然木訥不擅言詞,但由他的言行舉止,詠兒可以感覺得出來。

    有空再回來玩,又或者和烈大夫回來辦視事也成,讓大家一起分享你們的喜悅。

    呵!別害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再自然不過啊!

    不知怎地,老婆婆在他們離開樹正寨前說的話,不斷在她的耳邊反復旋繞著。

    想到錯入時空至今,他一直是陪在自己身邊的人,胸口一熱,她伏在那溫暖熟悉的胸口道:「逡哥!我想通了。」

    「想通什麼?」不明就裏地淡淡啟口,烈竹逡一顆心難以克制地懸在胸臆間,等著她的答案。

    她揚起灼灼目光,對烈竹逡無比堅定的開口道:「我……不回家了。」

    「什麼?」難以置信地瞅著她,烈竹逡的聲音顯得低啞而錯愕。

    抬起雙手環住他的頸,詠兒以異常晶燦的眸光笑著對他道:「我不回家了,我要留在這裏,跟著你一輩子。」

    怔怔地凝著詠兒那張重現在他眼前的笑臉,烈竹逡的胸口一緊,霍然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的話。

    「詠兒……」俊朗的眉宇滯著千言萬語,還未開口,屬於姑娘的馨香氣息便輕輕往他襲來。

    她的吻落在他的眉心。「我討厭你皺眉頭……」

    順著鼻樑而下,她的唇顫然地落在烈竹逡的唇上,以生澀的本能反應,去挑戰男人的自製力。

    捧著她小巧細緻的臉,烈竹逡的聲音沙啞而低沉。「詠兒,好人家的姑娘不可以這樣……」

    「我是你的,在你撿到我的那一刻你就這麼認為了,對不對?」她吐氣如蘭的呼吸輕撫著他的臉,在那盛滿情意的美麗眼瞳裏,有著他無法抗拒的魔力。

    「我們逾矩了,妳知道嗎?」壓抑著強烈的悸動,烈竹逡的眸光逐漸深沉。

    「那……這一次算我輕薄你好了。」她巧笑倩號,微啟的雙唇銜住男子的唇,企圖在摸索的過程中找回他吻她的美好感覺。

    哪有姑娘家輕薄大男人的,這是什麼理論!

    無聲地暗歎了口氣,他將詠兒壓入自己的懷裏,讓兩人的唇更為貼近,也讓自己的舌肆無忌憚地品嘗她口中的甜蜜。

    詠兒被他吻得昏昏沉沉,那難耐的激情讓兩人的衣物渾然未覺地在吻中一一褪去。

    輕輕撫著她佈滿紅暈的瑕白臉龐,烈竹逡修長的十指扣住她的青蔥十指,溫柔的領著她進入另一個她未知的世界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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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殘冷月懸在天際,轉眼已過五更天,被雨水洗滌過的山林有著無比清新的氣息。

    窩在烈竹逡暖暖的懷抱裏,詠兒有著說不出的安心。

    「逡哥,我喜歡你的頭髮。」歡愛過後,他的發覆在她雪白的嬌軀上,抑不住地,詠兒樂此不疲地以指卷著他的發,顯然把此當成她的樂趣。

    用鼻蹭了蹭她嬌俏的小鼻頭,烈竹逡還沒開口,詠兒便不自覺地弓起了身子道:「你這樣會讓我想起當歸啦!」

    「好像在土樓那一晚後,妳和當歸的感情似乎愈來愈好。」揚起俊眉,他低沉的語氣有著微微的惱意。

    想他可是花了十多年的時間才取得牠的信賴,沒想到詠兒一出現,那狗腿狼便完完全全易了主。

    「這可是我和當歸的秘密。」輕揚著笑,她輕啄男人好看的唇,堅持不透露她和當歸變成好朋友的關鍵之夜。「不過,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實告訴我。」

    「這不公平,妳和當歸的秘密不讓我知道,為何……」

    「那不一樣!」詠兒努起唇直接否決烈竹逡的想法。

    無關嫉妒,她只是單純地想知道逡哥和水琉璃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和水琉璃究竟有沒有……」

    「沒有!」烈竹逡沒料到她會提起這件事,俊顏驀然一赧,直接否認。

    「為什麼?」她一直不明白,逡哥和水琉璃的認知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落差。

    輕擰起眉,烈竹逡的眸中有著乞求。「水琉璃已經死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不?」

    「不好、不好!」她堅決想知道,在這麼保守的年代裏,壞女人會有如何大膽的舉止。

    她承認她的好奇心是重了些,若真要套一句現代詞彙,就是「八卦」兩個字啦!

    縱使腦筋再靈活,面對詠兒那總是出其不意的問題,烈竹逡除了歎息還是只有歎息。

    其實他和水琉璃間的事也並非那麼不可告人,只不過沒必要說出來罷了。

    「逡哥……人家真的很想知道,你說啦!」為了知道答案,詠兒簡直整個人都要貼到他身上去了。

    最後,他終是無奈地開了口:「她和妳一樣輕薄了我,我在關鍵時刻就把她踢暈了,就這樣。」

    烈竹逡雖極力壓低嗓音,但石洞中還是清楚地回蕩著他低沉的餘音,讓兩人都不可抑制地燒紅了雙頰。

    詠兒更有種想找塊豆腐直接撞死的衝動。

    原來她的行為和水琉璃一樣被列為壞女人之伍。

    「不過……妳不一樣。」良久,烈竹逡突然開口,一雙健臂則輕輕地將嬌小的詠兒圈在自己懷裏。「能被妳輕薄,是我的榮幸。」

    這……是屬於「烈」式的甜言蜜語嗎?

    她該高興嗎?

    詠兒頭一回有種哭笑不得的窘態,不過她馬上就釋懷了。

    若真要嚴格說來,水琉璃的前衛還是略勝她一籌。

    「那我該感謝你沒把我踢暈嗎?」辣辣地賞了他一記拐子,詠兒看著他吃痛的表情,抑不住地笑出聲。

    烈竹逡還來不及回應,一抹清亮的鈴聲已回蕩在寧靜的山谷間。

    凜起眉,詠兒不解地道:「是我的手機鈴聲,可……我早把它關機了不是嗎?」

    一股莫名的顫慄湧上心頭,詠兒眼前掠過許多恐怖片的驚悚鏡頭。

    「它會響多久?」她還在猶豫,烈竹逡已發出了疑問。

    「我不知道。」握著他的手,詠兒無法給他正確答案。

    「出去瞧瞧?」拉起披風裹住彼此,他徵詢著詠兒的意思。

    手機還在響,有烈竹逡在身旁,詠兒一下子安心了許多。

    一踏出石洞,他們赫然發現詠兒的大背袋有被雷擊中的跡象,馬兒也因驚嚇,早掙脫韁繩失了蹤影。

    詠兒彎下身拾起手機,在手機螢幕顯示出「樊爾」的瞬間,她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通話鍵。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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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18 00:09:5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詠兒!天啊!我的詠兒,我終於打通了……」電話彼端傳來如雷般的歡呼,樊爾似乎處在一個人很多的地方打的電話。

    「怎……怎麼可能?我們不可能連得上線的。」

    是怎樣的機緣巧合連結了不同時空,拉出了樊爾先前所說的空間學說。

    她還記得樊爾說黑洞加蟲洞加白洞就等於哆啦A夢的任意光圈,當時他是以最簡單的原理讓她明白了複雜的空間學說。

    「詠兒,妳在某個朝代的九寨溝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難以置信地驚歎出聲,詠兒不自覺地揚高了嗓音。

    「我夢到妳,是妳告訴我的。」樊爾輕輕開口,語氣裏有著相同的感慨萬千。「詠兒,縱使相隔千百萬裏,依然阻隔不了我們的感應。」

    這是屬於雙胞胎的心電感應,詠兒感動地紅了眼眶。

    「那一晚我沒聽清楚,妳究竟掉到哪個朝代去了?」

    「明朝。」

    她的話一落,樊爾身旁的聲音又開始紛雜了起來。

    深深吸了口氣,樊爾反倒沉重了起來。「詠兒對不起,依目前的科技,我們還沒辦法讓妳回來。」

    「哥,沒關係,我現在很幸福。」如果在幾個月前,她聽到這一句話,可能會抑不住地號啕大哭,但現在不會了,因為現在她身邊有個疼她、愛她的男人。

    她再也不會彷徨無助了。

    「真的?」不確定地開口,樊爾心疼萬分地道:「我知道妳堅強,但不許騙我們知不知道?」

    「嗯!」她微微頷首,當父親及阿公相繼與她通話後,她的淚水便止不住地紛然落下。

    驀地,肩上一股溫暖的力量落下,抬起頭,落入詠兒眼底的是烈竹逡那安慰的眸光。

    「阿公你不用擔心,我一掉到這個年代,他就一直在我身邊了,嗯!他也是個醫生。」

    回過神,阿公老當益壯的嚷嚷讓她備感溫馨。

    「叫他過來和阿公說說話。」

    呃?沒料到阿公會有此要求,詠兒愣在原地,回過神後,烈竹逡已經接過電話畢恭畢敬地接受老人家的質詢。

    「小子,你哪間學校畢業的?」

    瞠著眼,烈竹逡學著老人家的語氣問詠兒:「哪間學校畢業?這是什麼意思?」

    「阿公是問你師承何派啦!」在他耳畔低語,詠兒有種啼笑皆非的無奈,這種感覺好怪。

    烈竹逡將電話貼近耳邊,一股鬧哄哄的語音直直沖入耳底。

    彷佛阿公無厘頭的問話讓一干人跌得東倒西歪。

    「阿公你問重點啦!手機很快就會沒電,也隨時都可能斷訊。」

    「這攸關著咱們家詠兒的幸福,很重要,別插嘴。」老人家吼著,似乎對眾人的反應十分反彈。

    待手機只剩老人家的聲音,烈竹逡才簡略道:「阿公,在下師承藥穀醫仙逢藥子門下,自小在藥谷習醫又習武。」

    直接省略前頭他聽不懂的部分,老人家中氣十足地暢笑出聲。「聽你這語氣說來,學的是中醫嘍!好、好,咱們家詠兒可是未來醫界最有潛力的美女醫生,你娶了她可是你幾世修來的福分!」

    語落,老人家滿意地笑得合不攏嘴。

    不用貼近話筒,詠兒都可以聽到阿公的笑聲了。

    「能娶到詠兒的確是我的福分。」似乎是感受到老人家的歡喜,烈竹逡輕揚起笑回應著。

    「雖然阿公不能觀禮,可你也千萬記住,不可以欺負咱家的寶貝孫女,現在有支家暴專線,是容不得你造次……」

    老人家還沒說完,一陣嘰嘰喳喳的討論聲又爆湧至電話旁。

    啼笑皆非地透過電話感受到阿公不改疼惜她的豪氣幹雲,詠兒的心不舍地蒙上了難過的思緒。

    「阿公、爹地、哥,你們要保重……」

    詠兒話還沒說完,那間斷的訊號已沒入時空當中,而初冉的朝陽在此時顯露出萬丈的光輝。

    遠處山巒層迭的美景,在陽光下無所遁形地落入眼底。

    「逡哥……」將臉埋進他懷裏,詠兒心中的不舍隨著眼淚落在烈竹逡的胸口。

    「不哭了!妳瞧,彩虹伴著日出出現了。」

    趁著她仰起頭,烈竹逡順勢攫住詠兒的唇,企圖用吻撫去她心中的難過。

    情難自禁地攀附著他的肩,她趁隙輕斥道:「逡哥,你學壞了。」

    「為了妳變壞,沒關係。」

    感受著彼此的美好,烈竹逡笑著回應,加深了這個吻。

    在這一刻,他們的幸福日月可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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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入矗立在陡峭山崖上的居所,詠兒詫異不已地看著泡好茶等待的況允風。「你好可怕……」

    聽到她率直的話語,況允風輕揚眉,不置可否地笑出聲。「這實非我所願,姑娘請坐。」

    斟上兩杯茶,他轉向老友道:「昨夜一場大雨擾亂了許多事,卻也因此成了定局。」

    相視而笑,詠兒等著他繼續開口。

    「你們等著拆我的台嗎?」慢條斯理地將茶倒入碗裏,將覆上茶蓋的蓋碗茶遞給詠兒,況允風輕笑道:「這是茅亭貢茶,喝喝看?」

    瞧他這般閒情,詠兒也跟著放鬆了思緒,茶一入口,那滿腔的甘香清而不淡地盤旋在其間。

    驚豔地微挑起眉,她眉睫染笑地說:「好喝。」

    「當然,茅亭貢茶是青城四絕之一。」掀開茶蓋輕啜一口茶,況允風細細品味著佳茗,心頭也若那溫潤滑入喉的茶般,有著說不出的溫暢。

    他沉眉望著眼前情意了然的二人,況允風不忍打斷卻仍是揚起清俊濃眉,高深莫測地對著詠兒開口:「這一回,我這滿口胡言的江湖術士已全然無用武之地,因為妳已經創造了屬於自己的命盤。」

    「創造屬於自己的命盤?」朝烈竹逡會心一笑,詠兒佯裝不解地問。

    彷佛已看穿詠兒欲試探的伎倆,況允風道:「開天闢地以來,妳是首位開創自己命盤的人,今日一聚,純屬閒話家常。」

    不可諱言的,他有些失望,不過數日,再見詠兒時,她的命盤竟已出現逆轉性的更動。

    他不懂是怎樣的機緣巧合創造如此神跡,卻深知她的改變也讓老友的命盤成了定局。

    笑了笑,況允風身上那淡然的氣質讓人幾乎有種隱入山林的錯覺。

    飲盡一杯茶,詠兒便讓他們去聊屬於男人的話題,在四處閑晃的同時,她意外發覺在如此幽靜之處,竟充滿著讓她驚豔的發現。

    在青城山上小住了幾日,詠兒在那奇花異草的環繞當中,有了相當大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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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無事一身輕的緣故,回羊峒的沿途,詠兒與烈竹逡既像師徒又像夫妻地走過一山又一山。

    這日兩人在行經成都山區時,烈竹逡指了指馬側的小籃子問:「這些是什麼東西?」

    瞧她為縫那些宛若香包的小袋子,冷落了他好幾日,烈竹逡便心有不甘。

    立正他身側,詠兒連忙撫慰地勾住他的手道:「裏頭的花花草草全是這陣子你教我認的解毒藥植物啊!我配了十來種天然藥花,把它們曬乾、碾碎,包裝成袋縫起來,掛在脖子上好看又實用。」

    雖然兩人常為藥物的效性起爭執,但不可否認的,詠兒十分聰明,往往能舉一反三,做出一些他看都沒看過的新玩意兒。

    「瞧這裏頭有薄荷的成分,一戴上蚊蚋便不敢近身了。」

    「知道妳聰明了!」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鼻頭,烈竹逡讚揚地道。

    「當然,我可是身兼『鬼面閻羅』的嫡傳弟子及夫人兩種身分呢!」

    瞧她得意洋洋的模樣,烈竹逡微挑起眉,難掩對她既寵又愛的神情。

    要說兩人甜蜜時是濃得化不開,但若一遇到為藥性起爭執時,卻又執拗得互不相讓,直至真正的答案出爐後才又甜甜蜜蜜、相親相愛。

    這一日,兩人才剛為初采的一味藥鬥嘴。

    在行經一雙叉路口時,共乘一騎的兩名女子引起了詠兒的注意。

    這是她到明朝遇到的第一對雙胞胎耶!

    瞧著馬上那兩個面貌出眾標致的美麗姑娘,詠兒才想趨步上前搭訕,卻被突然落下馬的姑娘給嚇了一跳。

    下意識伸手一接,她抱住了姑娘嬌軟的身軀,自己的身子卻也跟著跌落在地。

    就在她氣憤難耐地對著烈竹逡抱怨他的駑鈍時,仍在馬上的姑娘立即朝她猛道歉。

    在那自稱是病姑娘的姐姐的歉語當中,詠兒約略明白地替她把了脈,下了藥方子並贈瞭解毒藥袋。

    當然,名片是最後必給的。

    待她巧笑倩兮地目送走兩位俏姑娘,詠兒頭也不回地直往前走。

    烈竹逡也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卻未對方才的事做出任何解釋。

    猛地,隱忍不住心中怒氣,她頓下腳步瞪著烈竹逡。「逡哥!為什麼這麼久了,你還是沒辦法改變?」

    在她面前,他是溫柔善良的;可一旦行走江湖,他的冷情卻是一如往昔般絲毫未變。

    為什麼?這一直是她心頭的疑問。

    面對詠兒的質疑,他的神色隨之一黯,歎了口氣。「詠兒,咱們早日回羊峒好不好?」

    並非他寡情地不願對弱勢之人伸出援手,而是在無法斷定此人該不該救時,無私的救人是一種冒險。

    深知她執著的性子,烈竹逡又緩緩道:「我知道,或者在你們那個世界,醫生該是無私地付出他的所學,幫助需要的人。

    但在這個時代,是以道德正義來斷定是非善惡,妳又如何分辨誰該救、誰不該救?一旦行醫救人,無論落得的名聲好或壞,我們的生活必會因此起干戈的。

    向來我便不願涉及江湖的恩怨是非,我更不希望妳再因我錯救一個人而受傷,這就是我的理由。」

    「逡哥!」是她太單純了嗎?逡哥的一番話讓她起了省思的念頭。

    她豈能以未來世界的做事方式來對待這裏的人事呢?就如同她仍無法接受俠義之上操縱生死、擅取人命的道理一樣。

    揚起唇,她溫順地微微頷首。「好!我們回羊峒,但如果我們真的遇到需要幫助的人,我們一定不能見死不救,好不好?」

    輕揚起笑容,他算是給了她答案。

    朝她張開大手,詠兒意會地與他十指相扣。「當歸,牠一定很想念我們。」

    「應該比較想念妳。」烈竹逡終於松了一口氣,這流浪在外的日子對他而言,已經太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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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

    營火將墨色天際耀照得有如白天,一場婚禮在羊峒的樹正寨中舉行。

    聽說新郎是住在五彩湖的大夫,而新娘則是來自外地的姑娘。

    雖然兩人都不是樹正寨裏的寨民,但其盛大與歡樂的氣氛卻不比真正寨民的婚禮來得差。

    「婆婆!我好開心啊!」抓起當日收留他們在樹正寨過夜的老婆婆的手,新娘子汪詠兒開心地笑得合不攏嘴,直拉著她進入人群中跳舞。

    她沒想到木訥的逡哥會回到樹正寨,央求老婆婆在這裏替他們舉辦婚禮。

    這種熱鬧的氣氛,讓她美麗的臉蛋除了數不盡的笑容,還有感動的淚水在臉龐閃耀。

    「傻姑娘,大喜日子,哭了不吉祥的。」婆婆和藹而溫柔地替她抹去了淚水,看見殘留著淚光的臉龐,老人家有著說不出的訝異。

    姑娘變美了,原本短短的紅頭髮已長至肩膀,蓄成了烏溜溜的柔順青絲,將她的小臉襯得若天上明月般皎白。

    「不會不吉祥,因為今天詠兒很開心、很開心。」

    遞給她一顆紅心蘋果,老婆婆低喃:「願你們永遠同心、平安。」

    「謝謝婆婆!」

    羌笛奏出快樂的樂音,隨著那唱歌跳舞的熱絡氣氛,詠兒看到烈竹逡朝她趨近的頎長身影,不禁心頭一熱,羞紅了臉蛋。

    雖然她才二十一歲,但怎麼有種除了他以外,心再也不起波瀾的感覺呢?時間愈久,她對他繾綣的愛意就愈濃。

    「大家都說新郎和新娘得跳舞。」朝他出落得更加美麗的新娘伸出手,烈竹逡咧嘴猛笑,笑容裏還帶著幾分赧然。

    「好!」將手擱在他溫柔的大掌中,兩人隨著樂音起舞。

    火光交錯間,他們幸福的身影與未成親前參加他人婚禮的影像重迭,交織在心頭,兩人登時感慨萬千。

    「逡哥!我的頭髮終於長到可以和你結髮的長度了。」握著他的手,詠兒那雙清澈美麗的眸子盛著說不盡的愛意。

    她知道那深埋在彼此心頭的相思結,已纏繞成一體,再也沒有解開的一日了。

    舒眉頷首,烈竹逡情難自禁地停下腳步,將她擁入懷裏。

    千言萬語,盡在說不盡的柔情當中。

    「我終找到妳了,詠兒!」

    霍地,一抹熟悉的身影落入兩人浸淫在彼此幸福的眸光當中。

    抬起眉望向那年約四十的中年男子,詠兒詫異地怔滯在原地,為什麼他會變得這麼老?

    「恭喜妳!」

    當那嗓音再次落下,詠兒的眼眶濕了:「哥……為什麼你……」

    「自從那一次和妳通過電話後,轉眼間過了二十年……」

    「二十年……這……怎麼可能?」難以置信地揚高語氣,詠兒完全沒辦法理解。

    「妳還記得當年和妳最後一次通話嗎?」

    當然記得,那一夜是改變她一生的轉折之夜。

    「我一直留下當年偵測到手機訊號的座標位置,發明時光機後,我便在裏面輸入了當時的數據,沒想到碰上的竟是妳的婚禮……」緊緊盯著妹妹美麗如昔的容顏,汪樊爾感到無限欷歔。

    當時手機收到的訊息仍有誤差,不過無妨,至少他如願見到詠兒了。

    「也就是說,你利用二十年後發明的時光機,回到二十年前發出手機訊號的位置,找到了我?」

    「沒錯!」點了點頭,汪樊爾贊許地開口。

    雖然時間點仍錯了,但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至親之人,是她始料未及的。

    千絲萬縷的思緒湧上心頭,詠兒感慨萬千地無語了。

    「只要利用時光機就可以回家,妳……還想回家嗎?」撫著妹妹依舊年輕的美麗臉龐,汪樊爾強忍著激動開口。

    他話方落,烈竹逡卻迅即將詠兒護在身後,以一種捍衛的姿態道:「你不能帶走她!」

    無懼地迎向於烈竹逡欲殺人的眸光,汪樊爾優雅依然地開口道:「決定權始終在詠兒不是嗎?妹婿。」

    「妳可以把時間調回到我們初上實驗船之前,如果妳真的想回去的話。」

    「哥……」雙手緊緊扣住烈竹逡的手,詠兒迎向哥哥的目光,堅決地搖頭。「既然上天已經安排讓我的愛情流浪到古代,那我便不會再回去了。」

    回過頭,她直直凝視著心愛男人鐵青至極的臉龐道:「我相信這一輩子他會待我極好、極好……」

    當詠兒那堅定不已的語氣落入耳中,烈竹逡的心頭再也抑制不住撼動,以極為誠懇的語氣道:「詠兒是我這一輩子的珍寶,請把她交給我!」

    「哥!」

    搖搖頭,汪樊爾感受到兩人間的綿綿情意,百感交集地笑了。「其實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為了不錯擾時空,研究學會規定穿越時空只有一次的機會。妳一直是大家心頭放不下的牽掛,看到妳找到了自己的歸宿,我對爹地總算也有個交代。」

    為了詠兒,這些年來他一直不放棄鑽研關於時空學說的研究。

    終於在他不惑之年研究出了時光機,這也算是詠兒為他帶來的榮耀。

    「對不起,請你幫我轉告大家,詠兒現在很好、很幸福。」

    她沒料到,在這裏不過一年的時間,在未來的世界已匆匆過了二十年。

    那些她來不及參與的無情歲月,讓她感慨萬千!

    手牽著手彼此相偎,詠兒與烈竹逡同時跪下,朝著汪樊爾拜別。

    「我會把影像傳回去給爹地的,詠兒,祝妳幸福!」

    倏地,汪樊爾的身影在他們眼前消失,羌笛喜悅的樂音再一次清晰地落入兩人耳裏。

    營火之光就著濃濃情意熾熱燃燒,喜悅的樂音交雜著情人未曾間斷的低語,今夜是屬於他們的婚禮!

    望著彼此,夫妻倆心有靈犀地相視一笑。

    「我們跳舞去吧!」

    【全書完】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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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18 00:10:25 |只看該作者
後記

    時空轉換
◎季家小潔

    六月十三日,我想我永遠忘不了這一本書的完稿日吧!

    因為住在台南二十多年,季潔還沒遇過這麼大的雨。

    這一場雨由十二日晚上狂下至十三日,從沒感受過「淹水」之苦的我們,第一次看著雨水進入客廳、廚房,縱使潔爸一大早便鋸了幾塊板子護衛著家門口,還是阻止不了水灌入的速度。

    望著灰濛濛的天空,雨大到讓人有種天就快塌下來的錯覺。

    小侄子們興高采烈地直想玩水,而大人們則愁著眉,擔心雨不停該怎麼辦?水愈來愈髒怎麼辦?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季潔猛然驚覺,原來我早過了那種看到「淹水」會開心地想玩水的年紀了。

    只是沒辦法出門上班,撈了一天「淹水」假,季潔便提早把稿子寄到出版社,快快樂樂放了一天假。

    嗯!和讀者們報告完這艱困的「淹水」日,回到正題和大家談談這本書吧!

    其實穿越時空的題材並不新鮮,當時還有點後悔在「娘子不當家」裏提到詠兒的出現,因為我壓根沒想到要讓她這麼早出現。

    故事大綱歸故事大綱,真要落筆時還真是要斟酌許久呢!

    不過在季潔苦思該如何將故事合理化時,向來喜愛「百慕達三角州之謎」、「金字塔」等神秘話題的吉兒妹卻給了我很大的幫助,也因此順利完成了這本書的基本架構。

    只是當吉兒妹把這些神秘傳說資料抽出了閱于時空轉換的部分時,季潔差點沒暈倒了。

    要在短時間內看完那些資料,並轉換成簡單好閱讀的文字,是一件頗費時間的事,於是可憐的吉兒妹便替代上了一堂簡單的時空、物理課。

    「超越光速時就會回到過去,如果以接近光速前進會造成『時間膨脹』,所以時間會過得比別人慢,而時間和空間是結合在一起的,時間會受到影響,空間必定也會跟著改變……」

    對這些「超」有興趣的吉兒妹愈說愈亢奮,而我則早被瞌睡蟲征服、夢周公去也。

    「妳這樣對得起讀者嗎?」吉兒妹義憤填膺地用她又大又雪亮的美眸瞪著我。

    「我……我,這是妳的錯!沒有人會選在睡前講這種話題,以前上課都上得『二二六六』了,更別說畢業這麼久了。」

    縮在床角,季潔不服氣地死不承認自己沒這方面的天分。

    而且……而且睡前的悄悄話又不適合這麼嚴肅的話題!

    「呵!我看妳九寨溝的資料倒是找得滿勤的,有人會為了寫一本十說連買二、三本九寨溝的旅遊手冊嗎?」

    冷冷勾起唇角,吉兒妹以著一種鄙夷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對於老姐這種心態,完完全全沒辦法理解。

    「因為九寨溝很美啊!搞不好有一天可以去。」季潔想起九寨溝美美的風景,心情都忍不住好了起來。

    「厚~~真受不了妳,妳不會想每寫一本小說就買一堆相關資料回來吧?!」吉兒妹很慎重、很慎重地看著我。

    「不可以嗎?」

    這是一種癖好嗎?看到美美的書,季潔會控制不了找一堆可以把書書買回家的理由。

    「救人哦!妳的稿費還沒領到就先支出,說!這筆錢哪來的?」

    吉兒妹再一次很慎重、很慎重地看著我。

    「唉!三八姐妹,咱們感情這麼好,妳先墊、妳先墊。」季潔很不要臉地巴著老妹不放。

    歎了長長一口氣,吉兒妹把書錢用特大的紅字記在本子上。「記得還我!」

    「領稿費一定還!再請妳吃飯,乖妹妹。」

    嘴上雖叨念著季潔走火入魔的行為,她還是不忘把那厚厚一迭資料點畫出重點,還做出精簡的結論,也就是書裏樊爾對詠兒說的「黑洞加蟲洞加白洞就等於哆啦A夢的任意光圈」。

    「吉兒妳是做筆記的天才!」

    捧著愛心資料,季潔感覺自己好幸福哦!

    於是季潔輕輕鬆松帶著摩登女醫生汪詠兒到古代去流浪嘍!

    希望大家會喜歡哦!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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