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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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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潔 -【不甩官人(丈夫真難為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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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2 00:03:4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勁風吹拂得人人衣袂翻飛,船泊在港口,隨著風浪晃蕩著不安的姿態。

    水蘊星雙手落在船身邊緣,向來清亮的眸子蒙著薄薄的霧氣,看著原本湛藍的天空緩緩染上燦爛紅霞,直至海甯港明熾的燈火取代了夜色,心也緩緩沉入海底。

    「星兒……」水蘊月擔心地握著妹妹的手,對朱胤然的突然離去大感錯愕。

    「我沒事。」水蘊星輕扯唇,面無表情地強扯出一抹笑。

    她氣自己,千不該萬不該,為何沉不住氣跑到容千襲與朱胤然相約的客棧……

    以致於撞見那讓人心碎的一幕!

    水蘊星沉痛地閉起眼,強迫自己接受眼前的事實。

    她早有預感,在容千襲出現的那一刻她便知曉,朱胤然隨時會離開她,回到屬於他的世界。

    耳畔傳來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的聲音,連帶的也吹亂了她明朗的思緒。

    果不其然朱胤然爽約了,直接投入足以與他匹配的「未婚妻子」懷裏,而她對他而言不過是一時意亂情迷,在患難中產生的情愫,亦只是南柯一夢。

    兩人經歷的一切,在夢醒後便回歸原點。

    當他回到現實,就這麼屈就在未婚妻嬌美的繾綣柔情之下,而忘了原本追逐的自由?

    彩雲漫天,轉眼天就要黑了,王海不得不上前打斷姊妹的談話。「四小姐,再不走會誤了時辰。」

    水蘊星驀地回過神,語重心長道:「三姊你趕緊回去吧!入夜後港邊風大,可別受了風寒才是。」

    「你別想太多,自己千萬要小心,知道嗎?」水蘊月撫著她的發,柔聲地交代著。

    「成了、成了,別當了娘就當真成了婆婆媽媽,莫怪淨兒總要嫌你嘮叨!」既拋不開心頭千絲萬縷的情緒,她只得狠下心割捨。

    水蘊月無奈地苦笑,戳了戳妹妹的額角,才轉身對王海道:「王師父,萬事就拜託你了。」

    「沒問題!」王海胸有成竹地朝她打了個手勢,另一頭指揮著船工做啟航前的準備。

    水蘊月擰著眉,因擔心妹妹而頻頻回頭。

    「你也要保重,乖乖的回家,小柱子別再帶著姊姊四處兜轉了,知道嗎?」心情再怎麼低落,水蘊星還是不忘吩咐著。

    「知道了、知道了!」小柱子扶著水蘊月,有些好笑又好氣地朝她揮手喃著。「我瞧你和蘊月姊姊是半斤八兩,一樣嘮叨。」

    水蘊星當然沒聽見小柱子的咕噥,看著他們下了船後,她斂去笑意,收回渙散的目光,語氣喑啞地對著王海道:「王師父拔錨啟航吧!辛苦你們了。」

    「啟航!」王海大聲吆喝著,直至船工們整理完纜繩才分神看著她。

    他自幾年前領過柏永韜進靈珠島並吃了閉門羹後,才摸清靈珠島附近的海域與氣候,遂成了頭一個不是島民、卻能順利進入島的人。

    所以大家直接就稱他為航海奇人。

    而認識水家豪氣颯爽的四姑娘更非一兩日,見她如此沮喪倒是頭一回。

    感受到王海關切的目光,水蘊星淡淡地掀唇。「王師父,我沒事。」

    他點了點頭,安慰地拍拍她的纖肩,眸光不變地道:「王師父知道你沒事。」

    「那你做啥猛盯著我瞧?」她的語氣有難掩的惱。

    「瞧你苦巴巴的一張臉,瞧得我的心都跟著苦了。」王海搔了搔頭,表情十分苦惱。

    水蘊星努起唇,臉上的笑容略顯僵硬,根本掩飾不了心底的落寞。

    「傻姑娘,船都已經啟航了,來!讓王師父教你唱歌。」

    「我不要。」她別開臉,眼眶蓄著淚、喉間哽著酸,哪還有心情唱歌呢!

    王海揉了揉她的發,不理會她的低落。「來、來,唱歌、唱歌!」

    水蘊星搖搖頭,勉強地振了振精神。「王師父,我真的不想唱歌。」

    「傻話!」他不由分說地領著她走向船頭,讓開闊的視野、船頭破浪前行的壯闊映入眼底。「不想說話就唱歌,開了口煩惱才會走,懂嗎?」

    水蘊星望著王海,眸中有酸澀也有感動,她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了逗她開心。

    就在此刻,王海語重心長地開口。「其實我信得過阿然,雖然沒幾天相處,但我瞧得出他是真心喜愛你。」

    一聽他提起朱胤然,水蘊星臉上血色褪盡,又紅了眼眶。「別提他好嗎?」

    「怎麼能不提!你不知道他有多過分,仗著人高馬大、武功好,硬是從我這裏搶了條寶石手鏈,說是要送給心儀的姑娘……後來,也不知道送給誰了?」愈說他的語調愈是激亢地揚高著,根本就是故意在調侃水蘊星。

    水蘊星愣了愣,想起了他送她的寶石鏈子,心更酸了。

    是!寶石手鏈是在她這裏,但朱胤然心愛的姑娘不是她呀!

    她抿著唇不發一語,而王海的聲音卻像海浪滔滔不絕地在耳邊繞。

    「你也知道,我的武功不如他,自然打不過他,只得由著他去嘍!唉呀呀!說好說歹那也是我要送給心儀姑娘的心意呀!你說,我能不鬱悶嗎?所以你得陪我唱歌!」

    她還沒點頭,王海已扯開了嗓,拉著她的手唱了起來。「海上兒郎悠得悠得,水裏浪裏溜得溜得……我的姑娘朝思暮想,念喲念喲,淚兒嘩啦、浪兒淘啦,隨著風兒串著相思轉啊轉啊……」

    聽著他高亢的歌聲,水蘊星愈想愈沮喪、愈想愈心酸,心裏一緊,失了一向的勇氣與堅強,說不出的委屈全都化成眼淚,嘩啦啦地流出她的眼角,婉蜒成一道淚河,在盛夏的海風中悄悄蒸發了!

    她真的是他心儀的姑娘嗎?

    ***鳳鳴軒獨家製作******

    朱胤然昏了不過半盞茶的時間,一醒來他發現自己整個人是倚在一隻華轎內,當他掀開窗簾,華燈初上的街景頓時落入眸光。

    為何他會在此處?他深深吸口氣,仔細回想著,直到腦海蹦出容千襲催他喝下的那杯「離別茶」……

    霍地,所有事在瞬間串連了起來,容千襲藉著與他見面的機會,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朱胤然回過神,轎外窸窣的耳語傳來,他手指按著緊鎖的眉心,氣運丹田,待內力於體內運行一周後才掀開轎簾闊步邁出。

    「胤然大……哥!」容千襲似是未料及他會這麼快醒來,慌忙地瞪著侍女,驚愕地說不出話。

    朱胤然面罩寒霜,吐出的語句字字挾著冷意。「我沒想到你會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容千襲,你太令我失望了!」

    容千襲驚訝地倒抽了一口氣,慌了陣腳。「胤然大哥你別氣……別氣!是王爺要我無論如何一定要帶你回王府!真的與我無關……」

    「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懂?我根本不可能再回王府。」

    他淡泊的眸光言明著無欲無求的堅定,那一瞬間容千襲才真正明白,朱胤然的話不假。

    「但王爺、王爺要你回去……你怎麼能辜負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容千襲驚愕地眨著眼,他不帶半點情緒的聲音在耳畔嗡嗡作響。

    「今日的事我不怪你,只希望你能早日想通,你想嫁的是我,還是『富貴榮華』。」朱胤然面無表情地看她,心裏再無牽絆。

    容千襲看著他,像被狠狠甩了一巴掌似地難堪不已,踉蹌退了一步。

    「小姐……」侍女見狀,連忙上前攙住她。

    「你回去告訴我爹,我不會繼承王位。」語落,他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小姐!二世子走了,追是不追?」

    容千襲愕然抬眸,所有情緒似乎在瞬間被抽空,垮下肩喃著。「就算追到了又如何?一切都完了、完了……」

    女人的青春有多少年可以蹉跎,原以為她押對了寶,卻沒想到選中的竟是一隻不願被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錦衣玉食、富貴榮華他不要,要的竟只是一片可以態意翱翔的自由天空?

    她不懂呀!容千襲落下,一滴不甘的淚……

    ***鳳鳴軒獨家製作******

    不斷留意著時辰,朱胤然飛也似地奔至港口,腳步才定,未來得及喘息,目光便迅速梭巡著泊在港口的大船,心存著最後一絲冀望。

    「不用看了,四姑娘的船早離開海甯港了。」

    朱胤然定睛一瞧,這才發現說話的中年男子是白天幫忙搬運補給用品的碼頭工人。

    「走……走多久了?」

    「酉時出發,該有幾個時辰了。」

    她……走了?即使早猜測到答案,但還是心存冀望,現下希望破滅,頓時朱胤然心頭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焦躁充塞在胸臆間——

    他知道,一切都太遲了。

    一陣蕭瑟的海風吹來,他定了定思緒,沉冷地問:「大叔,現下哪兒有船可以進靈珠島?」

    碼頭工人一時為之語塞,好半晌才回過神道:「公子爺開玩笑吧!就算找遍整個海甯港也沒人敢進靈珠島。」

    「此話怎講?」朱胤然疑惑地看著他,他耐著性子問。

    「這靈珠島可是有妖島之稱,附近海域多變,常會發生船難,除了靈珠島的島民,根本沒人可以順利進島。」他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語氣十分凝重。

    「這麼說,是聘不到船了?」他的盤算在瞬間崩坍,怎麼在他隨著王海聘船辦事時,沒聽他提過。

    「如果是進靈珠島,咱兒給你打保證,准沒轍的。」

    「有勞了。」朱胤然臉色平靜,心冷得徹底,仍不忘道謝。

    他恍惚不知所覺地走回「郝鋪」,一至鋪子瞧見小柱子,連忙抓著他問:「小柱子,你有辦法可以回靈珠島,是不是?」

    小柱子呆愣了半晌,原本欲開口罵人的話,卻見他十分沮喪的模樣,全哽在喉頭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小柱子,你一定知道怎麼回靈珠島,是不是?」朱胤然拽著小柱子的肩頭,激動而急切地問。

    他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一時半刻便能解決,他該沉著以對,偏偏一想起水蘊星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離開,他的心就好似被萬箭穿心般,沉痛地無法呼吸。

    小柱子被他拽得眼冒金星,更被朱胤然氣急敗壞的焦慮模樣給駭住了,在他心裏,朱胤然一向沉著穩重又內斂,是與柏永韜一樣出色的男子。

    「然大哥,對不起。」他垂下頭,不敢透露半點關於靈珠島的事。

    得到小柱子的答案,朱胤然清朗的黑眸中充滿了迷惘,他壓了壓眉,想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再想辦法。

    「既然都已經做了決定,還回來做什麼?」水蘊月由後堂走了出來,懶懶抬眉覷了他一眼,冷冷看著他眉宇間風塵僕僕的疲態。

    朱胤然拉回神馳的心緒。「有些事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清楚的,三姊,星兒還好嗎?她……難過嗎?」

    「你說呢?」水蘊月狠瞪了他一眼,眼泛愁光地道:「你該死!讓心儀的姑娘由白天等到晚上,你說她心會不痛、不難過嗎?」

    雖然由客棧回來後妹妹什麼都沒說,但依著妹妹備受打擊的模樣她便知道,朱胤然惹她傷心了。

    朱胤然聞言,思緒模糊了片刻,心頭受到了極大撼動地想殺了自己。「她……等了很久?」

    「海上的風都不及你的行為讓人心寒。」水蘊月拼命的克制自己的情緒,自從與夫婿重逢後,心情再也沒如此激動過。

    「對不起!三姊,事情脫出了我所能掌控的範圍。」似是壓抑了許久,朱胤然沉痛地問:「三姊,我想聘個師傅領我進靈珠島,你可以幫忙嗎?」

    水蘊月愣了好一會兒才不疾不徐道:「我不明白你對咱們家星兒用了幾分的感情,假若這是星兒的決定,我尊重她。」

    看見妹妹為他心酸、流淚,愛妹心切的水蘊月自知無法處在中立的立場幫他。

    他蹙眉,聽懂了水蘊月話裏的意思。「小柱子那你能幫我嗎?」

    小柱子吭也不吭一聲地垂下頭,不敢發表意見。再怎麼說是朱胤然讓水蘊星難過、傷心,自己絕不可能胳臂往外彎地幫他。

    朱胤然斂下眉,瞬時有種孤立無援的感覺。

    瞧著他落寞的神情,水蘊月眸色微黯地冷冷開口。「朱公子,你知道嗎?靈珠島有一個傳說,傳說它是一座極具靈性的島——在我爹和我娘誤入靈珠島後,陸續留下的定居島民都是經由靈珠島所決定。與島無緣的人會在沒接近靈珠島前就落海溺斃,假若你真有心,就自己聘船入靈珠島,讓上天決定,你與星兒是否有緣。」

    朱胤然篤定地看著她,語氣萬分堅定。「我知道我讓星兒傷心了,所以就算會失去性命,我也一定會到她的面前,解釋今天失約的一切原因。」

    水蘊月看著他,深深歎了口氣,即便有再多的不滿,也全因他癡情萬分的眸光而消失的無影蹤。

    「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那就請你自己備船進靈珠島吧!」她刻意冷漠地落下話,轉身離開。

    他的決定讓小柱子不可置信地盯著他。「然大哥你別傻了,一般人是不可能順利進入靈珠島的。」

    「事在人為,我相信我自己辦得到,更相信靈珠島會接受我。」

    他的嗓音透著很深很深的疲憊,但其中的堅毅卻有著教人不容忽視的魄力。

    小柱子兀自怔愣著,心裏因為幫他還是不幫而掙扎著。

    ***鳳鳴軒獨家製作******

    太陽從海平面升起,露出萬丈光芒,朱胤然杵在港口旁,依著先前跟著王海聘船、備糧的過程為這趙出海做準備。

    他原本想租聘一般小型的三桅船,豈料老闆因為聽聞他要獨自駕船進靈珠島,於是委婉地請他將船買下。

    原因不外乎只有一個,通常進靈珠島都是有去無回,船沒回來就算了,慘一點有些人甚至連命都丟了,於是乎海甯港附近的船家幾乎沒人敢做這賠本的生意。

    因此朱胤然買下了一艘三桅船,做了孤注一擲的打算。

    小柱子與水蘊月躲在暗處,悄悄地觀察朱胤然的一舉一動,看著他買船備糧準備著,似乎還真有那麼一回事,讓小柱子看得心驚膽顫。

    「蘊月姊姊,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看來這小子是吃了秤陀鐵了心。」水蘊月掩飾心頭的震懾,搖了搖頭,幽幽歎氣。

    「那……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吧!」遲疑了好半晌,他才出聲詢問。

    水蘊月瞥向他,眸中儘是不解。

    「我沒背叛蘊星姊姊哦!只是讓兩人有面對問題的機會。」小柱子拼命搖頭擺手,深怕水蘊月懷疑似地解釋著。

    「假若他真的遇上船難死了,星兒也不會開心吧!」她咕噥著,心裏則盤算著該如何拿捏分寸。

    「蘊月姊姊,我……可以嗎?」

    「我管不著你,這是你的決定。」她撫了撫肚皮,發現肚裏的孩兒悄悄踢了她一腳,似乎在抗議著娘親的無情。

    小柱子喜上眉梢地揚高語調。「這麼說是可以嘍?」

    「都說了是你自己的決定,關我什麼事。」推了推他呆呆的臉輕啐,水蘊月索性來個相應不理。

    他笑睨著水蘊月言不由衷的模樣,語重心長地開口。「我相信蘊星姊姊一定會感激我們的!」

    ***鳳鳴軒獨家製作******

    三桅船徐行在海上,漫天星燦的寧靜夜空伴著海浪衝擊船體,浪濤聲不斷充斥迴響在耳邊。

    這是朱胤然頭一次出海,心裏除了雀躍外還夾雜著更多難解的心情。

    「然大哥,天氣好像不太對。」小柱子赤腳踏在甲板上,沉重的語氣如同他踩出的聲響,教人難以忽略。

    明月高掛,漫天星子直鋪天際,連拂面的海風也透著股溫煦的暢然,朱胤然撇過頭皺起眉,有些不解。「在海上這樣的天氣……不算好嗎?」

    小柱子歎了口氣,莫可奈何道:「其實人們要說靈珠島是妖島真不為過,自從失去鎮島之珠後,島附近海域的天氣變化,真的教人捉摸不定。」

    「你不應該隨我出航的。」他面不改色地微笑,笑容裏有一絲說不出的落寞。

    小柱子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若真如三姊所言,這也是靈珠島對我的考驗,不是嗎?」朱胤然斂眉垂首,純厚的低嗓透著一絲自嘲。

    小柱子聞言哈哈大笑地想攬著朱胤然的肩,做出海派的哥兒們舉動,偏偏朱胤然高他許多,迫得他只能仰著頭說話。「其實這一招是咱們唬外來人用的。」

    朱胤然一怔,沉吟了片刻才開口。「什麼意思?」

    「你只需記住,在靈珠島遇上暴風雨只有一招,謹記此點你就能安然進島。」

    「還有竅門?」他揚眉,唇角揚起玩味的笑容。

    小柱子點了點頭,豪爽道:「多做無益,棄船。」

    「棄船?」朱胤然的眉攢得更深。「為何?」

    「很多不知門道的人會拼命收帆、轉舵……與天鬥,可咱們可不同了,遇上太強的暴風雨只要往西泅泳,當然能潛多深就潛多深,進入海裏,你會發現海底自有一番與海面截然不同的景致。」

    「我會記住的。」朱胤然站在甲板上,望著愈發清晰可見的靈珠島,他緊握著桅杆的掌已如實反映出他此刻的心情。

    不知道星兒見到他會是什麼反應。

    生氣?又或者其他?

    他歎了口氣,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為著心儀的姑娘打亂了思緒。

    小柱子見他浸淫在自己的思緒裏,識趣地回船艙等著迎接暴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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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2 00:03:5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神聖的大廳裏,半丈高的雕花檀木架上置著兩顆發出煢煢瑩光的珍珠,遠不及當年皓光四射的熾人光芒,由兩顆靈珠發出的燦光,卻更加突顯廳中黯然失色的沉闃。

    「老天終有眼呀……」等了幾年,再見靈珠重回靈珠島,水謙和已分不清蕩漾在胸口的是喜或是悲。

    「爹!」水蘊星偎在父親的懷裏,感動莫名地任淚水無聲地悄然滑落。

    「乖女兒,爹代靈珠島的島民謝謝你,辛苦了!」攬著小女兒的肩,水謙和感動地啞了嗓,一雙經歷歲月風霜的手,安撫地落在她的纖背上。

    「女兒不辛苦。」抹掉臉上的淚水,水蘊星漾開笑。

    「都瘦了一圈還說不辛苦?」他捏了捏小女兒削尖的下巴,眉頭因為心疼而愈擰愈緊。

    「真的不辛苦。」她吐了吐舌,嬌嗔著。「日後女兒會留在島上,讓爹養胖不就成了。」

    「說什麼傻話!」水謙和睨了她一眼,臉上的笑容帶著寵溺與關心。「怎麼不回泉州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沒事!只是想留在靈珠島,想念島上的一切罷了。」

    原本她是打算同朱胤然留在島上的……但事與願違呐!

    水蘊星一思及此,心還是抑不住地泛著酸楚。

    父代母職許多年,即使女兒們都長大了,一舉一動還是逃不過他的眼。「真是這樣?」

    「難不成爹不喜歡星兒留下來陪你?」水蘊星努起唇,投入父親的懷裏,摟著他的腰撒嬌。

    自從靈珠島失珠後,四個女兒和孫子一一離開島,他有好一陣子無法適應身邊冷冷清清的日子。

    女兒留下他固然開心,但她的幸福卻遠超過一切。

    「傻丫頭,你留下來爹怎麼會不開心。」他撫著女兒的頰,語重心長地問:「倒是你,心裏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哪有什麼不開心的。」她低垂著眉眼咕噥著,不願父親為她擔心。

    水謙和撚胡笑了笑,哪里不知道女兒不願讓他憂心的想法。「稍早前你三姊捎了只信鴿,信裏說了不少事……」

    「三姊……她信裏說了什麼嗎?」她屏住呼吸,深怕三姊會向父親透露什麼不該說的事情。

    細察著女兒的反應,水謙和一臉平靜地繼續開口。「沒說什麼,不過是些瑣碎的小事。」

    水蘊星暗暗松了口氣,深怕心事就這麼坦露在父親面前。

    「不過比較讓爹擔心的是,月兒說,有個癡情的男子,為了咱們家星兒飄洋過海來了。」

    水蘊星瞠眼,扯著父親的袖口愕然問:「什麼?」

    瞅著女兒,水謙和感慨萬分地歎了口氣。「原來咱們家星兒也有不想讓爹知道的女兒家心事。」

    「爹呀!」她輕跺蓮足,無法再隱藏地坦露了心情。

    水謙和不疾不徐地將信裏的內容重複了一遞。

    水蘊星眼眶微熱,眼淚幾乎就要落下。「他怎麼可以獨自一人來靈珠島呢?他不知道這附近的海域有多危險嗎?」

    這個混蛋!當初是他違背誓言重回舊情人的懷抱,現下又何必冒險來靈珠島尋她呢?

    她不懂!不懂這可惡的男人心裏打著什麼鬼主意。

    「孩子不用擔心,吉人自有天相!」他安撫著女兒慌亂的情緒。

    「誰擔心他了?我才不管他的死活呢!」她言不由衷地嚷著,咬著唇,淚水卻不爭氣地一滴滴落下。

    心疼地握住女兒的手,水謙和卻露出笑容,心想說不準靈珠島又要辦喜事了!

    不過希望這回可得歡歡喜喜落幕才成,別又像上一回替三女兒辦喜事一樣,惹了禍端,一擱就擱了好幾年。

    水謙和搖了搖頭直歎,天下父母心呀!

    ***鳳鳴軒獨家製作******

    果真天有不測風雲,在小柱子的「金口」之下,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海風在片刻間急遽增強,勁風掀起濤天巨浪,幾乎就要將船淹沒。

    雖然有小柱子領航,但他畢竟經驗還淺,在船即將靠近靈珠島之際,一場突然而至的風暴降臨了。

    「然大哥,記住我所說的!」

    風雨太大,小柱子的呼喝夾著疾風狂浪,瞬間沒入茫茫大海當中。

    連喊了數回,他沒得到朱胤然的回應,只得下潛至安全的區域,直接泅泳回靈珠島。

    另一邊,朱胤然在小柱子躍下海後沒多久也跟著跳下海,當三桅船悲慘地翻覆在茫茫深海當中,成了一堆廢木後,他唇邊亦拓出一抹淡笑。

    唉!莫怪海甯港附近的船家沒人敢做靈珠島的生意,能躲過這詭譎天候之人或許寥寥無幾吧!

    處在海流激蕩當中,朱胤然瞥了一眼近在眼前的靈珠島,奮力潛入深海處,遵循小柱子的提點,往西遊去。

    ***鳳鳴軒獨家製作******

    一夜狂風暴雨,豆大的雨點撲打在房外的芭蕉、芋葉上,似亂了譜的曲調,教人憂懼的心情更添了煩亂。

    她本來已經打定主意不再想他、不再愛他,卻因為三姊的家書亂了心緒。

    水蘊星杵在窗前緊繃著臉,又是懊惱、又是擔心地被矛盾的心情折磨著。

    好不容易雨歇天晴,躲在烏雲後的晨陽悄悄露臉,綻放暖了一地的金燦日陽。那湛藍的天空宛若剔透的水色琉璃,讓人瞧不出昨夜的風雨肆虐。

    曙光才露,水蘊星就急忙踏出閨房,一出房門,父親慈藹的面容便落入眼底。

    「這麼早上哪去?」

    「我……到海邊走走。」水蘊星支吾著,清雅的面容透著一夜未眠的疲憊。

    相較女兒的憔悴,水謙和反而顯得神采奕奕。「正巧,咱們父女倆一起去。」

    她目光一沉,小心探問。「爹去海邊做什麼?又或者有什麼消息?」

    「自失去鎮島靈珠後,這莫名的暴風雨總會不期然地發生,按島例是要四處巡視的。」他清了清嗓,思忖片刻又道:「對了,倒是小柱子回來了。」

    水蘊星眨了眨眼,一臉困惑地問:「小柱子?他……他怎麼會回來?」

    「他說他與朱公子坐同一艘船一起回來的。」

    直直瞅著父親,水蘊星震了震。「那……意思是?」

    「禍福難論,過不過得了這場災厄,端看他個人的造化。」水謙和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溫聲道。

    她呆愣了好一會兒,表情淒然地顫聲道:「爹……星兒不想他死呀!」

    水謙和見狀安慰道:「放心!你留下來安心歇著,若真有他的消息,爹會派人通知你的。」

    她搖搖頭,淚水無意識的溢出眼眶,堅決道:「不!我不要休息,就算他真的慘遭不幸,我也要尋回他!」

    她轉身飛快地奪門而出,腦中飛轉的念頭是——

    朱胤然你這混蛋,你若真就這麼走了,我會恨死你、恨得讓你上不了西天、下不了地獄!

    ***鳳鳴軒獨家製作******

    佇在小碼頭,水蘊星再一次嘗到等不到人的心酸苦楚。

    她一早繞著島外圍走了一圈,海邊除了被狂風掃落的殘枝、落葉,還有幾片被浪擊打上岸的船板、桅木外,其餘什麼都沒有。

    轉眼間半天又這麼過去了,水蘊星把玩著聽說是朱胤然由王海那邊搶過來的手鏈,忍不住傻傻地又哭又笑。

    她還真看不出來,像朱胤然這麼溫文爾雅的人也會做出這種事,就像當日為了救她脫離險境,迫使他不得不使出暗器般,好像所有的壞事都是為了她一樣。

    她歎了口氣,既是如此,他怎麼可以投入別的姑娘懷裏呢?

    她一氣之下,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湖,又讓那嬌橫的身影打得更亂,倏地揚臂把他送的手鏈往前拋擲,一邊吼道:「朱胤然,你混蛋、混蛋!」

    「姑娘精神似乎挺好的。」

    一抹虛浮的笑聲落入耳底,水蘊星猛然旋身,心底的哀愁一發不可收拾地怒泄而出。「關你什麼事,這是——」

    當水蘊星眼底映入一抹高大的人影時,她的呼吸驟然停住,眸光直直落在眼前的男子身上。

    男子面色蒼白、腳步虛浮,想必是費盡一番折騰才順利上岸。

    他那一頭未束理的亂髮披在身後、破爛的上衣掩不住結實體魄,露出了大片胸膛……

    一看見他,水蘊星渾身血液沸騰似地,幾乎無法思考。

    即便落魄如此,他還是英挺迫人!

    「想來我是通過靈珠島的考驗,又或者這一切……只是幻覺?」朱胤然在看見水蘊星清雅的面容後,失神地扯了扯唇瓣,喃喃自語著。

    他運氣不好,雖然順利躲過暴風雨,卻在上岸前一刻被珊瑚礁給劃傷了腳,流了多少血他不清楚,只知道他在恍惚中仍堅持著——要見水蘊星!

    「不、不是幻覺……」她移動著步履,內心驚喜欲狂。

    朱胤然揚了揚眉,縱使思緒渾沌,還是擠出腦中一直盤旋的話。「星兒,對不起!」

    他的話似一劑靈藥,瞬即掃去她心中所有的難過與憂心。

    看著他俊朗的眉目、深邃的黑眸與熟悉的俊顏,她竟有些不知所措地怔愣著。

    「星兒、星兒……」他輕喚,想開口說些什麼,卻驀地倒地不起。

    水蘊星飛也似地張臂抱著他,淚如雨下。「我原諒你了!」

    安心地合上眼,朱胤然的氣息短促地落在她的頸邊,成了無語的歎息。

    ***鳳鳴軒獨家製作******

    「不礙事,這公子身強體壯,好好休養個三五天就成了,比較嚴重的是大腿上的傷,口子不小,得好生照料著。」

    島上的大夫姓言,是前年才來的,年輕英俊又醫術高明,是島上許多姑娘傾心的對象。

    「有勞大夫。」水蘊星將藥箱遞給他,隱約察覺到他眸中不尋常的愛戀,倏地飛快地別開眼,下意識坐回床畔,緊緊握著心愛男子的手。

    大夫瞧著她緊張的神情,抑不住搖搖頭笑了笑。「這藥方我留下,晚些你再差人過來藥堂取藥。」

    「好。」她微微頷首,拙著床上男子的手不自覺加了幾分力道。

    「那不叨擾了。」他識趣退出,早看出姑娘心有所屬。

    待大夫的身影漸遠,水蘊星才暗暗松了口氣。

    「四姑娘,我的手要被你擰斷了。」

    調侃的話語傳來,水蘊星回過眸才發現朱胤然早已睜眼,不知凝睇了她多久。

    水蘊星眨了眨眼,連忙放開手驚呼。「你醒了?」

    「還瞧見別的男人覬覦我家娘子的神情。」他俊眸微眯,刻意加重了「覬覦」兩字。

    水蘊星怔怔地覷著他,萬般柔情在瞬間被心頭一把火迅速燃盡。「你腦子定是讓海水給浸壞了,誰、誰是你娘子?」

    看著她氣呼呼的模樣,朱胤然不以為意地抬起手,輕輕撫著她如凝脂般的雪膚歎道:「星兒,你還在生我的氣,對吧?」

    「沒有!」水蘊星別過臉,知道他精神好了些後,新仇舊恨跟著漫上心頭。

    他低眸斂眉,若不是親眼看見她為他憂心的神情,他或許會以為這一切只是出於他的想像。

    「我知道你生氣,也知道你絕對有資格恨我,但不要氣太久,好嗎?」

    他放低姿態柔聲哄道,溫柔的嗓音似絲般縫蜷纏入她的心口,讓她內心強烈的掙扎,對他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

    「星兒!」

    「我氣!怎能不氣,我恨死你、討厭你!永遠永遠都不理你!」她嚷著,理智盡失地掄起拳頭,以所有的氣力槌打著他結實的胸膛。

    朱胤然瞧著她生氣的模樣,在她眼底探見她眸中深不可測的情意,一顆懸蕩不安的心終於落了地。

    「沒關係,只要你心裏還有我便成了。」他輕扯唇,縱容她恣意地發洩情緒。

    許是喊累、哭累也打累了,她趴在他的身上,眼淚如珍珠般、一顆一顆落在他的胸口上。

    「你怎麼可以騙我、怎麼可以吻她、抱她、怎麼可以讓我等你、怎麼可以讓我這麼傷心難過!」淚水夾著委屈、怒意,讓她的話語無倫次、亂七八糟地揉成了一團,卻更加深朱胤然心裏的愧疚。

    張臂抱著水蘊星柔軟的嬌軀,朱胤然沉聲開口。「我道歉,因為千襲的任性讓你受了傷。」

    他捧著她的臉,讓她清清楚楚看見了他眸底濃烈的深情。「我不管你信不信,當時千襲為了讓我回到王府,她下藥迷昏了我……」

    「你說……她下藥?」抬起淚眼,水蘊星不可置信地瞅著他。

    「我醒來後立刻就跑到港口,偏偏事與願違,我錯過了你!後來三姊很生氣,告訴我關於靈珠島的傳說。」

    「傳說?」

    他扯開笑容,黝黑的眸子裏有著莫可奈何的笑。「她說靈珠島具靈性,會挑選住進島的人,假如我和你有緣,我便會順利進入靈珠島。」

    她屏住呼吸,怔怔地望著他。「所以……所以你會才同小柱子一起駕船回靈珠島?」

    他深深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並不打算把小柱子傳授與他的絕招說出,現下的狀況,得使點伎倆才能抱得美人歸!

    壓下心頭不顧一切想將她擁入懷裏的衝動,朱胤然扯開蒼白的唇苦笑。「這一趟,走得還挺辛苦的……」

    水蘊星聞言,被他的努力和愛意深深撼動,笑意逐漸染上了她的面龐,點亮了她水燦的眸子。

    他雙手輕柔地摩挲著她清雅美麗的臉龐,小心翼翼地蹙眉問:「那……你會原諒我嗎?」

    「一點點。」她甜甜地笑了。

    「一點點?什麼一點點。」他蹙眉深思,雙眸隱含著不解。

    她擰著他挺直的鼻樑,不疾不徐地抿著唇淺笑。「就先原諒你一點點嘍!」

    「那得等多久才會氣消?」朱胤然瞬時呆愣住。

    「就看你的表現。」

    水蘊星話才落,朱胤然眼中閃爍著狡黠,一個使勁,水蘊星便被他帶入懷裏,霸氣地奪去她甜美的吐息。

    「你!」她瞠著眼,未料及他的突襲。

    「是你說要看表現的。」他竊笑著,深深吻上她的唇,深深陷入澎湃的激情當中。

    「唔、唔……不是……」水蘊星詫異的低呼,胸口隱隱被撩起的悸動,隨著窗外飄零的秋葉,緩緩下墜……

    ***鳳鳴軒獨家製作******

    兩個月後

    靈珠島不同于朱胤然在中原所見的名山大川,島上綠意蓊郁、清泉潺湲、水源充沛,景色幽麗地讓人驚豔不斷。

    此刻時節正進入初秋,綠意中間雜著幾抹黃,相信深秋後必會染上一片丹紅。

    水蘊星爬上了樹,穩穩地坐在粗枝橙上,兩隻腳在空中輕輕晃蕩著,邊嚷道:「哇!我終於回來了!」

    即便山光水色綺麗迷人,卻遠不及水蘊星帶給他的震撼,回到靈珠島的她素淨如昔,清新柔美得好似個無邪的少女。

    朱胤然常常恍然不覺地,便這麼被她吸引、迷惑著。

    「胤然大哥,快上來呀!這裏視野開闊,可以看遍靈珠島的山光水色哦!」她大方地挪了個位置,揚手喚著。

    「你爬樹的功夫挺不錯的。」朱胤然仰首望著她俐落的身影,歎為觀止地直想拍手叫好。

    「這當然,這裏是我家、我的島,我自然比誰都熟悉。」她朱唇漾著笑,銀鈴笑聲穿過蔥綠林木,化成了股風,包圍在他的身旁。

    朱胤然看著她,心裏感慨萬分。

    他如願得到了他所渴望的自由,與心愛的姑娘來到靈珠島後沒多久,他便收到水蘊月由泉州捎來的消息。

    因為他棄位、三弟出府尋珠後失了蹤,所以大哥順利繼承了王位。

    一場關於王府的權勢鬥爭因此蒼涼落幕……後續發展如何他已無心探知,最重要的是,他的心已全然自在地回歸純樸。

    「我話都說完了,你還愣在那邊做什麼?」發現他愣在樹下,水蘊星出聲拉回了他神游的思緒。

    朱胤然回神,倏地提氣翻身躍上枝頭,穩穩地坐在她身旁。

    水蘊星見狀,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嚷著。「你作弊,不可以用輕功!」

    「你又沒說!」朱胤然挑眉,沒好氣地反問:「樹下也沒立不能用輕功上樹的規矩啊?」

    她愣了愣。「是這樣沒錯,但……」

    她話都還沒說完,朱胤然便攔腰將她抱起,讓她坐在他的腿上,緊緊地擁住她柔軟的嬌軀。

    「又要抱抱?」她瞅著他,眼中透出嬌羞的神情。

    「不行嗎?」唯有抱著她,他才能感覺到生命的圓滿。

    水蘊星驀地笑了,將臉貼在他心口,細聲說著:「這樣的日子挺快樂的,不是嗎?」

    在島上自給自足,過著似閑雲野鶴般的平淡日子,這是屬於他們的人生呀!

    他扯了扯唇,貼著她的額,感覺彼此的氣息深刻而長久地繾綣,如同他們的心已緊纏住彼此,再也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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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為了水蘊星與朱胤然的親事,才剛坐完月子的水蘊月偕著夫婿與一兒一女回到了靈珠島。

    遵循當年幫三女兒辦的婚禮,水謙和命人在島的西邊小屋附近的海灘架了長桌,圍著營火,有張嬤嬤釀的好酒、李大叔拿手的好廚藝和大家七手八腳摘的水果,全都擺在長桌上任人取用。

    島主一聲令下,島民徹夜唱歌跳舞,慶祝這天大的喜事。

    一整天在繁文縟節的折騰下,兩人一時興起,在拜完堂後沒多久便直接溜到島西的崖邊共享親密時刻。

    遠離熱絡喧鬧的氛圍,他們在崖邊共賞月色。

    「三姊找不到人,一定會氣壞了。」

    「誰讓你這麼急,連交杯酒都來不及喝、鳳冠也來不及拿下。」朱胤然寵溺地摘下她的鳳冠,讓她枕在自己懷裏,啼笑皆非地歎道。

    水蘊星悶悶地低喃。「你不覺得一整天下來悶死人了嗎?況且你不也拎了一壇酒,交杯酒什麼時候喝都可以,不是嗎?」

    他擰了擰眉,沒好氣地開口。「何止交『杯』酒,是交『壇』酒了!」

    這陣子下來,水蘊星怕是已經被他帶壞了,他愛四處遊歷、她率性灑脫,兩個人就這麼快樂地依他們所愛的方式愜意過日子。

    水蘊星唇邊染笑,纖肩因為止不住的笑微微顫動著,片刻過後她輕歎出聲。

    「怎麼歎氣了?」

    月光落在海面,灑落一整個海面的碎銀燦光與天上潔亮的星子相互輝映著,這樣美的景色,讓她快樂的心窩又填進了淡淡的愁緒。

    「這樣的月色讓我懷念起大姐的白玉笛,以前我們偶爾會在島西的小屋過夜,只要月亮一出來,大姐就喜歡伴著月色吹笛……」

    關於水蘊星兩個姊姊為了尋靈珠而失蹤的事他也知道,安慰地摟著妻子,他喃道:「你不是說過,三姊曾求過姮娥女神佑我靈珠島及島上簽文詩之事嗎?」

    她微微頷首,已瞭解他話中之意。

    「想必你其他兩個姊姊必會像我們一樣,將靈珠帶回靈珠島,並帶回她們的相公。」他沉靜凝視著她,語氣有說不出的堅定。

    水蘊星思及此,心口發熱地與他交頸相偎,感激上蒼的安排。

    「走!咱們去海邊走走!」

    「什麼?」水蘊星蹙起眉,一臉錯愕。

    「今天是咱們的大喜之日,不該這麼沉重。」他握住妻子軟白的柔荑,瀟灑狂妄地揚眉。

    她眉心一蹙,有幾分躊躇。「還是得回去把這一身衣裳換掉,滿身累贅,濕了更麻煩。」

    朱胤然不容置喙地抱著她,足尖輕點,眨眼間已來到他方才所說的地方。

    腳一落地,淺浪擊來,直接打濕了兩人的衣擺。

    兩人相視一笑,想法不言而喻。

    朱胤然邪邪勾唇,替妻子脫去紅色繡鞋,抱著她逐浪。

    當浪一襲來,水蘊星忍不住拎高裙擺尖叫著。「海水很冷!」

    笑聲掩過浪聲,那畫面卻讓前來尋人的水蘊月頭痛不已。

    在兩人皆把對方潑得一身濕時,水蘊月揚高的怒嗓打破了他們玩得正開心的情緒。

    「我的老天爺!」水蘊月又驚又怒,頭痛地撐額低叫著。「水蘊星,你今天是新娘耶!」

    「就由著他們吧!大喜之日有著屬於他們的狂放率性也挺好的。」柏永韜攬著愛妻的肩,沉穩地低笑出聲。

    水蘊星俏皮地吐了吐舌,她直接躲在夫婿的身後,賴皮地道:「是胤然大哥的錯,不關我的事。」

    「這下可好了,你們一身濕,接下來的程序要怎麼辦?」水蘊月插著腰,簡直被這對玩心過重的新人給氣得不知該說什麼。

    「直接跳過嘍!」水蘊星爽快地開口。

    「這怎麼成!」水蘊月沒好氣地嚷著。

    「當然不行!」朱胤然抗議地出了聲。

    水蘊星狐疑地看著兩人,抑不住輕笑。「怎麼這會兒你又和三姊同一個鼻孔出氣了?小心姊夫拆了你的骨頭。」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水蘊月已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對、對,三姊教訓的是。」朱胤然誠懇地接口,旋即附在妻子的耳畔低語,堅持地重申。「春宵一刻值千金,什麼都可以跳過,就這個不能省略!」

    水蘊星聞言,一張俏臉羞得漫上紅霞,她直槌著他道:「你、你不正經!我偏不、偏要略過這一項!」

    「我是你的相公、你的官人!」朱胤然擰眉,不悅地宣示。「你怎麼可以不聽我的!」

    「哼!」水蘊星抬起下顎,偏是不甩他,往火光躍動的方向走。「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我當然要和小柱子和淨兒跳舞、喝酒直到天亮!」

    「小柱子?你怎麼可以找小柱子?要跳舞、要喝酒只能跟我!」

    水蘊月微惱地睨著妹妹率性胡鬧、妹夫捧醋狂飲的模樣,真不知該說什麼。

    月正圓,潤白的月光映出兩道幸福的甜蜜儷影。

    隱隱約約在海的另一處,白玉笛清潤的曲調,隨著海風悠悠傳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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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2 00:04:44 |只看該作者
後記

    真的能不甩你嗎
季家小潔

    又到了和大家說說話的時間嘍!

    一開始便要感謝所有小松松們對「不馴的誘惑」贈獎活動的支持,當親親小編告訴我明信片還挺多的時候,小潔是錯愕+錯愕+錯愕!

    當時還怕沒人參加活動,所以獎項不敢設太多,以致最後有小松松上城市抗議獎品太少,唔……小潔一定會找機會補償大家的,相信我!(眼神堅定狀)

    看完大家寄來的明信片才發現,大家喜歡小潔的作品還挺平均的,幾乎每一本都有人提到,更有不少人很認真答題,並把感想塞了滿滿一張明信片,也有人藉此給小潔加油、打氣。

    所有的所有,讓我感動的想尖叫——謝謝各位小松松們的肯定,因為這對小潔而言,是很大、很大、很大的鼓勵。

    另外發現,差點被小潔「賜死」的春語姐,竟然成為大家最想看的故事!

    記得親親小編當時很得意地在電話那頭告訴我,看吧!看吧!幸好我救了春語,因為大家最想看的是春語的故事,哈、哈、哈!

    好吧!小潔承認,本姑娘我到目前為止是絕對沒辦法超越親親小編的睿智與冰雪聰明,不過也就因為如此,才特別疼愛你呀!(哈!親一下唄!)

    坦白說,當小潔決定讓春語變植物人時,關於春語的愛情故事已經成形了,算是一個挺特別的設定,至於會不會寫就且看未來的發展嘍!

    整個「夏日魔法」,由「BlueTempo」延伸出的架構還頗龐大的,為什麼葉拜星後來會把「BlueTempo」交由春語管理?還有關於墾丁四美與他們的另一半的故事大綱,都已經乖乖留在檔案夾中等著排隊。

    但所有的故事真的能照順序完成嗎?小潔自己先大笑三聲好了,因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不說別的,這一次『丈夫真難為』的系列就插隊插的超級嚴重!

    現在是怎樣!!!雖然《娘親我最大》已經出版了,但並不代表延伸出的故事可以插隊啊!

    但真的能不甩這點嗎?唔……在親親小編的強烈建議下,為了小松松們,小潔只得捨棄原本想寫的新系列(雖然也是古代稿)直接開了新稿,把水家第四個姑娘的故事交代清楚了。

    接下來便是大姑娘霞霞的故事了,嗯……壓力挺大的,不過小潔還是很有志氣地為自己訂了高目標,咱們就拭目以待唄!

    以上,向眾家親親交代了讓人難以決定的新系列後,和大家說些好玩的事唄。

    這次北上除了到「吃茶趣」吃午餐聊八卦、鞭打現實生活中那個「穿著Prada的惡魔」外,最值得一提的是和那子及熙熙的聚會。

    不為別的,只為了熙熙提出關於「的得地」三個字的用法。

    我想一般人看小說時是不會特別注意作者是不是用錯「的得地」三個字的,但恰巧熙熙最近接觸另一個領域的小說,這才研究起這三個字的用法。

    熙熙說,她問了三個編輯關於「的得地」三個字的用法,結果得到了三個不同的答案。

    所以她問我和那子,知不知道這三個字的用法。

    呵呵!這三個字的用法真要說出個所以然,還真的有那麼一丁點難以解釋哩!

    但教小潔訝異的是,當熙熙為我們的答案無言時,吉兒竟然就當我們的面,十分了不起地上起國學常識!

    哦!這真的太不可思議了,那是為了擠一頁Word作文、耗了一整天,差點把電腦砸了的吉兒?

    對文字組合完全沒轍的她,竟就這麼侃侃而談「的得地」三個字的用法?

    基於此點,小潔更加深刻體會到,國文考一百分的人並不一定會寫作文,會寫作文的人,國文並不一定可以考一百分。

    所以,真要說當個文字工作者,多多少少要有一點天分吧!

    有了這點認知,小潔更有捧「墨」狂飲的衝動,我想我還是得多多努力充實自己,多喝些墨水,多讓自己有成長的機會比較實際啦!

    只是很開心的是,當在我仍在言小這塊園地努力耕耘時,身旁有大家的陪伴。

    小潔期許自己的成長能為大家編織更多美麗的夢。

    最後辛苦親親小編們,關於活動、關於大家為我的書做的一切的一切,點滴在心頭,這會是我最美麗的珍藏,我不會忘記的!

    咱們下一本故事海上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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