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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珈 -【女兒醉(天賜良緣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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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5 00:10:0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當大夜裡,寧獨齋上長白客棧陪劉大人,一回來,婢女即跑去通知自家小姐。

    「小姐,等等——」一見恬兒要走。婢女立即跟在後頭追問。

    「晚上還需不需要小的幫您等門?」

    真是!非要她說這麼白不可。她朝婢女額上一戳。「熄燈吧。我晚上不喊你了。」

    婢女:「聽見了。」

    走著走著,正好遇見伺候寧獨齋的男僕,男僕手裡端著茶盅。

    「四爺要的?」她朝茶盅一睇。

    「是啊,小姐。」男僕恭敬答。

    「給我吧。」她接手捧過,接著又說了句:「下去休息吧,你也累了一天。」

    一等男僕離開。她捧著茶盅,輕敲寧獨齋房門。

    裡邊人問也沒問,自接喊:「進來。」

    她打開門,看見他坐在桌案前,專心三思地寫著什麼。

    「東西擱著,你就可以下去了。」他頭未抬地說,連來人是她也沒發現。

    她大眼骨碌一轉,想到一個主意。

    放下茶盅,她當自己真是男僕,一轉身朝門邊走。可她只是把門輕輕帶上,然後脫下繡鞋,躡手躡足走回房內。

    正寫著菜譜的寧獨齋太過專心,壓根兒沒發現房裡多了個人。

    晚上他和劉大人共進晚餐,邊吃劉大人邊聊起阿景打聽回來的消息,一邊感歎現今世道,竟然還有此等官民勾結,魚肉鄉民事情!

    劉大人說:「照這情形,不需三天,我明兒就上紅橋府衙,把時家那案子調出來審閱審閱。」

    是這幾句話,讓寧獨齋想起有幾道菜色王叔還不拿手,既然時大哥的冤屈即將得雪,那他也該趁回返寧家堡之前,把做法交給王叔,以免措手不及。

    他這會兒忙的,就是那菜譜。

    可寫著寫著,突然一件香馥馥的粉色東西,攤到他桌案前。

    怎麼會有這個?他皺眉拿起,一看。雙眼倏地瞠大。

    竟然是件兜衣——而且還是熱的!

    抬頭,便見香肩半露的恬兒,就坐在圓桌邊梳著她頭髮。

    這丫頭!他立刻起身。打哪兒想出來的點子?

    感覺他來到身後,她擱下梳子,回眸一笑。「終於發現我啦!」

    「進來幹麼不出聲?」他攔腰將她抱起,低頭一看,乖乖,她絲袍裡邊除了沒穿兜衣,連褻褲鞋襪也都脫了。

    偎在他懷裡的她,身上只披著一件絲袍。罩在外邊的對襟背子,早被她摺起放在一旁。

    「想試試你什麼時候才會發現我來了。」見他雙眼發直地望著自己胸脯,她半羞怯地勾住他脖子。「有沒有嚇著你?」

    她這主意,是按先前畫冊上做的。冊子裡男人跟他一樣,同樣俯案疾書,女人卻半裸著身子覷望著男人。

    她覺得女人的表情香艷,才想如法炮製一番。

    「不會,你這樣——很迷人——」

    他指尖沿著她裸露的胸脯畫著,燙熱唇舌跟著滑下她頸脖。

    唇與掌在她胸脯上交會。他雙手柔擰她鼓挺的胸脯,唇舌輪流吸吮兩隻峰尖,直到她抱住他頭難耐地聲吟。他才輕輕撥開她雙腿,碰觸她濕滑的開口。當他長指滑人,她感覺濕液自體內淌出,她臉倏地紅了起來,「我想你。」

    聽見這話,她差點哭了。

    「我也是——雖然明明每天都見得到面——還是想你——」

    「想我什麼?」他嘴貼在她耳邊說道。同時慢條斯理移動長指,品味她身子不由自主地顫動。「想我這麼碰你?」

    她嘴裡哼著,雙眼閉著,感覺又羞又舒服。他的嘴慢慢回到她胸脯,一陣撥弄柔捻之後,她爆發了,襲來的快意將她身子染得又熱又紅。

    可瞧瞧他,衣冠齊整,彷彿這會兒,只是跟她愉快地喝了杯茶。

    「你汗濕了。」他俯頭恬去自她胸脯滾落的汗滴,滿足地咋咋舌頭。

    她不依地推了下他肩膀。「瞧你好整以暇的——」

    「我沒有。」為了證明他也是慾火騰燒,他拉來她手,輕按住自己脹痛的男更。

    她美眸先是一訝,而後變得迷濛、深邃——他想,這應該是她喜歡的表現。

    「我沒想過——這兒摸起來——是這個樣子的?」她細白的手隔著衣物摩挲他突挺的男物。

    「你怎麼想它?」他輕咬她耳朵,噴出來的鼻息不若他表情沉穩。

    「我以為會像擀面棍兒一樣——看起來也像面棍兒——」她纖手鑽進他袍晨,好奇地揪著。「我可以直接摸摸?」

    他顫抖一歎,哪有說不的道理。

    「來吧。」他翻身往床上一躺。「今兒我是你的人了,任你怎樣都行。」

    「胡說。」她曲指往他那兒一彈,感覺他肩膀震了一震,她抿嘴笑。「上回不也有人說我是主他是僕,結果呢?我這個主子被人欺負去了。」

    「壞丫頭。」他抓起她右手嚿著。「再多摸摸我。」

    「偏不。」她一副不讓他好過的神情。「你給我乖乖躺著,雙手搭在頭上,沒我允許,不准伸手碰我。」

    瞧她又嬌又野的表悄,他心頭彷彿有把火燒著。

    老天,世上競有此般教人神魂顛倒的女子。更不可思議的是,她還是他的。

    歎口氣,他依她話做,把兩手搭在頭上,一雙烔亮的眼睛盯著她跨到自個兒身上,豐潤的乳波就在他眼前搖來晃去,近到他可以嗅到她香甜的氣味,他伸舌想舔,她卻按住他的嘴。

    「誰准你碰的?」她大眼亮得跟星星一樣,可見樂在其中。

    「你這是在折磨我。」他咬牙歎道。

    「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兼小小捉弄一下罷了。她嬌俏地眨了眨眼,停在他唇上的小手開始下滑,畫過他喉間的隆起,往下解開他袍上的絆扣,再來是裡裳、裡褲、鞋、襪。

    然後,她坐在自個兒腿上,目不轉睛望著豎目橫眉的男物。

    這個,就是他夜裡弄得她欲仙欲死,氣都快喘不過來的東西。

    她握住它極難圈握的身量,感覺它雖不若面棍兒堅硬,可又有種嚇人的氣勢,她極其仔細地熟悉感覺它——隨著她指尖每個蠢動,他平躺的腰肚不斷輕顫,他喉間冒出低吟,感覺自己已在崩潰邊緣,可他依舊強忍著不動,就為了她臉上的興致勃勃。

    最後,她手指來到它圓鈍泛紫的末端,上頭有個細小的開口,在她不斷地擠壓柔捏中,有顆晶瑩的水珠出現在它上頭。

    纖指輕輕抹頭,她側頭看他,用他說過的解釋反問:「你『舒服的證明』?」

    「是。」他聲音極其暗啞。

    她聰明腦袋可不是白長的,他舉一她就能反三。

    「所以說,我也能像你碰我那樣——碰你?」

    他還來不及說活,她已把指頭放進嘴裡嘗著。

    「鹹鹹的。」

    他再度聲吟;確信自己會「死」在她手裡——可他何其甘願,他俯首稱臣。

    彷彿聽見他無言的的吶喊,她湊下唇恬了一口後,再張開小嘴兒。兜罩住他極難一口含進的冠頂。他彷彿遭受雷擊般地大聲咆哮,擱在頭頂的雙手緊緊攢住,身子繃得死緊……

    「獨齋?」

    他親親她額,又蹭了蹭她鼻頭。以他從沒想過的溫柔,喃喃回應她的呼喚。

    「我在。」

    然後她再沒說話,將臉埋進他厚實溫暖的胸膛,徹底地沉入夢鄉。

    同在此時,兩名小賊打著兩隻包袱,摸黑翻進時家。這兩人正是黑臣虎手下,至於包袱裡邊,藏著一發不可收拾的炸藥。

    自金老爺同意取下時恬兒性命,黑臣虎便在心底琢磨,怎麼做才能確實又不費勁。

    他頭一個想到的是下毒,可打探幾天,尋不到可靠人手,他只好放棄。第二想到的是雇殺手,可一想到得花上不少銀兩,他立刻打消了念頭。拖磨了幾天,正當一籌莫展。他一個狐群狗黨自個兒找上門來,說有辦法開到火藥,黑臣虎靈機一動,事情就這麼定了。

    藉著月光,兩名小賊尋到恬兒的跨院,才剛把包袱裡的火藥拿出埋好,卻聽見一名婢女跟巡守的傭僕交代,說晚上小姐不回房,要他們今晚不用繞過來了。

    兩小賊互看一眼,一時沒了主意,「小三,你說怎麼辦?」一小賊問著同夥。「這節針眼,難不成還把火藥掘起帶回去?」

    「找死啊你。」被喚小三的小賊啐罵。「忘了出門前黑爺怎麼交代?今晚沒把事情辦成,要咱倆提頭來見?」

    「可剛時家們僕不是說了,他們家小姐不在——」

    「我知道,我耳朵沒聾。」小三歎氣。「我看這麼著好了,咱們先等上一等,要是天亮之前時家小姐還是沒回來,咱們就先離開。」

    「火藥呢?」

    小三拍了夥伴一下腦門。「還消問?當然是帶走!」

    挨打的小賊嘟嘍:「與其這樣,我是覺得,不如我們先撇——」

    「黑爺怪罪,你一個人擔?」小三橫眼。

    「不不不——」小賊搖了搖手,乖乖蹲在暗處等了下去。

    豎日清晨,天色還有些朦朧,向來早起的恬兒已回自己房裡。

    婢女進來道了聲早,又離開去端洗臉水了。恬兒走到屏風後邊,才剛拉下對襟竹子繩帶,突然一陣轟響,接著大搖地動。

    原來是外邊的小賊一見恬兒回來,二話不說點燃了引信,接著兩人一竄,翻過牆逃走了。

    「天吶!小姐、小姐人還在裡邊——」跑去端洗臉水的婢女一見屋頂垮下,嚇得臉都白了。「老天。來人!快去找四爺!」

    正往灶房走的寧獨齋,還以為是地牛翻身,忙抓穩了身邊欄柱。「怎麼回事?」

    一旁的男僕也是驚魂未定。「不知道——」

    「不好了,四爺——」一名僕役衝來報訊。「小姐出事了,她的跨院像泥塑的一樣,忽然間全垮了!」

    寧獨齋一所,心跳彷彿停了。他竄上去抓住僕役。「小姐人呢?」

    僕役「哇」一聲哭了。「小姐就在房間裡頭,江叔他們正在挖呢!」

    他一把推開僕役,沒命地狂奔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寧獨齋一衝到恬兒所居的跨院,整個人都傻了。怎麼會?

    昨晚明明還是好好的屋宇,竟突然成了一地碎瓦!

    「恬兒!」他大吼著,一邊瘋狂地翻開塌碎的瓦塊木料。「恬兒,你聽得見嗎?回答我!恬兒——」

    一旁的江叔跟其他釀工,也是拼了命地翻掘。

    「動作輕點,萬一踩著了小姐——」江叔邊挖邊喊。

    一名釀工突然大叫:「找到了、找到了!」

    寧獨齋立即竄了過去,先是看見一隻手臂,露在碎瓦下方。

    他狂吼著翻開傾倒的屏風,然後他看見她,動也不動地癱在碎瓦礫底下。

    那瞬間,他以為自己的心也跟著停了。

    「恬兒。」他彎下身,抖著雙手輕輕觸碰她臉。

    她沒有回應,長長的眼睛覆下,像是脈著了一般。

    顫抖的平移到她鼻前,一發現仍有鼻息,兩顆豆大的珠淚,「啪答」地落在她臉上。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他抓起她手喃喃地哭著、親著。一旁釀工們被他反應感動,好幾個人也擦著眼眶,尤其是江叔。

    衝著他的眼淚,江叔心想;這杯喜酒他們是喝定了。

    「快點。」江叔抹抹淚眼大叫。「快去找片木板,還有大夫,馬上去請大夫過來!」

    一刻鐘後,大夫坐在寧獨齋床邊幫恬兒診脈,細聽了一會兒後,又動了動她手腳。

    「只是嚇暈了過去,」大夫微笑站起。「我開個安心收神的方子,喝上幾天就沒事了。」

    寧獨齋在一旁看著。「如果沒事。她怎麼一直沒張開眼睛?」

    「沒那麼快。」大夫拍拍他肩膀。「突然來那麼一下,就算沒傷三魂七魄也嚇飛了一半。如果您真不放心,多在她旁邊叫喚幾句,應該會早點醒。」

    「我明白了。」寧獨齋點點頭。「謝謝大夫。」

    「大夫請。」男僕打開門。

    「不送。」

    大夫欠了欠身,跟在男僕身後離開。

    寧獨齋坐下,滿懷憐惜地撫著她臉頰。

    老大,他二十多年來遇過的動盪還會少了?可就沒這一回,教他差點心神俱裂。尤其剛才,發覺她仍有鼻息的時候,他竟然感動到掉了眼淚。

    那一瞬間,他驀地發覺,她在他心裡的地位——已不單單是他的人這麼簡單,可以說,她是他的命。

    他不敢想,若剛才把屏風掀開,看見的是毫無生息的她——他肯定痛不欲生,說不準也跟她一塊走了。

    他捧著她的手,輕輕柔擦自己的臉,那股痛還殘留在他心頭盤旋不去,他知道,自己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他突然記起那一回他偷跑回家,卻又一次被娘親轟出門時,師父曾摸著他的頭說了幾句話——「記住了,你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從出生就有個家可以賴可以靠,但你不同,你是比其他人手苦,得靠自己去找,自己去掙,但你要知道,老天爺從小虧待人。你這兒少的,別的地方老天會補你的。」

    當年聽不懂的,在遇上她之後,他突然明瞭了。

    爹跟娘給的那個家,是不能選的,命好的像恬兒,一出生就備受雙親寵愛;慘的就像他,千求萬忍也換不到娘親絲毫疼惜。

    可出生定了不代表將來也定了,就像他遇上她,自她拉起他手說她喜歡他開始,溫暖的火焰便一點一滴融化掉他心裡的陰影,讓他知道,就算是爹不疼娘不愛的他,也是有人在乎,有人憐惜的。

    她就是老天爺補給他的。

    有了她之後,他發現幼時捱受的苦,感覺,竟沒那麼苦了。

    是她的功勞吧,她把他的心傷給醫治好了——用她滿滿的疼惜與感情。填補了他心世的匱乏。

    他已經不能沒有她,再也不能。

    「恬兒……」他望著她臉輕喃:「聽見我了嗎?你知道你快把我嚇死了?我這一輩子沒這麼驚慌失措過,前腳你才剛幫我穿上衣裳,跟我說午時見,後腳你就躺在瓦礫堆,動也不動的。不要這麼嚇我,真的,你不知道你有多重要——」

    心裡驟起的激動讓他好半天說不出話。閉著眼喘幾口氣後,他按大夫教的,繼續在她耳邊說:「昨天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跟你提,欽差劉大人答應重新審理時家的案子了,你要趕快醒,睡飽了就起來了,萬一錯過金家被劉大人整治的好戲,可就後悔未及……」

    稍晚,江叔派人來請寧獨齋。兩人站在清出的瓦礫堆裡,江叔指著牆邊的小洞說話。

    「四爺,這幾個洞,我懷疑就是小姐屋子垮下的主因。」

    寧獨齋捻了一撮土石嗅嗅,這個味道,要是他沒記錯。是硝石跟硫黃的臭味。

    「有人用了火藥。」

    「我也這麼認為。」江叔答。「只是,會是誰下的手?小姐心地善良,不可能在外邊跟人結仇。」

    他斂眸想了會兒。「雖然一時找不到證據,可思來想去只有一個人,金老爺。」

    「對!」江叔氣憤難平。「眼下也就只有金家在打咱們家主意!這個金家老爺,想不到這麼趕盡殺絕,氣死了少爺不夠,還想致小姐於死地——」

    「四爺——」一僕役邊喊邊揮手。「您快來,小姐醒了。」

    寧獨齋一聽,立刻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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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房裡,恬兒正在婢女的伺候下喝著湯藥,見寧獨齋急如星火地衝了進來。

    「恬兒!」阿彌陀佛,謝天謝地,她醒過來了。

    「四爺。」恬兒望著他笑。剛才他還沒來的時候,婢女同她說了許多事——包括他當著眾人失控、哭泣的舉動。

    能被他這樣重視著,她想,她滿足了。

    她揚揚手示意婢女退下。一待房裡只剩他們兩個,他立刻牽起她手,好確定這不是一場夢,「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腳呢,手呢?」

    「頭有點疼……」她摸摸自己後腦,那兒腫了一個大包。「大概是屏風倒下的時候,砸傷了。」

    「我瞧瞧。」

    他輕輕壓了一下,她輕「嘶」了一聲。

    「真的,腫包不小。」他坐回她床邊。「我剛才去過你房間,我懷疑這件事跟金家脫不了關係。」

    「我不知道。」事情發生得太快了,她到現在還渾渾噩噩的,感覺像作了一場夢。「我只記得我走到屏風後面,正打算換件衣裳,屋子就轟的一聲垮了下來,然後我就暈過去了。」

    「你福大命大。」他執著她手輕捏著。「壓在你身上的屏風。幫你擋下不少碎石,我剛從你房間過來,你房裡的床啊桌子椅於,全被炸得破破爛爛。」

    「你這麼一說我才想到,」她表情很認真。「在轟一聲巨響之前,我好像聽見哥哥喊了一聲——恬兒小心。」

    他點點頭,不無可能,或許真是好友冥冥之中幫了忙,要不怎麼那麼剛巧,她屋子裡的東西幾乎全壞了,就只有她沒什麼大礙。

    他展臂輕輕將她擁進懷裡,「你醒過來就好,從今以後,我們倆就睡同一張床,共用一間房,我就不信金家那幫人還有辦法對你怎樣——你知道嗎?你把我嚇壞了。」

    她仰起頭輕碰他眼睛。「我聽婢女說,你哭了?」

    他抓來用力一親。「那個時候,要是我發現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大概也沒辦法活了。」

    「別這麼說,我不愛聽這種話。」她按住他的嘴。

    「聽見我願意跟你一塊死,你不高興?」他有些驚訝。

    「當然不高興。」她表情很認真。「雖然獨自活著很痛苦,就像嫂嫂,哥哥走了以後她成天以淚洗面。可是我總覺得,活著就有希望,說不準將來還會遇上什麼好事。」

    「不會了,」他拉起她手貼在他胸口。「能讓我另眼相看。還願意打開心門喜歡著的女人。就只有你了。」

    她瞠大眸子。她沒聽錯吧?他剛才真的說了?他喜歡她?

    「你剛才說——」她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我喜歡你。」經歷了剛才的震撼,他知道,有些事,他得趁她聽得見、看得見,人安然無恙的時候表明。剛才那一刻,看著她躺在石礫堆裡的時候,他真的好擔心再也沒機會親口跟她說。

    「我喜歡你,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好像才一眨眼,你就住到我心裡好深好深的地方去了。但這種感覺對我來說太陌生,我競拖到現在才弄清楚,原來那就是喜歡。」

    她雙唇顫抖著,噢。她好開心,她快要哭了。

    「你瞧瞧我,又哭又笑的——」她用力吸氣,可是眼淚還是滂沱地掉了下來。

    「嚇到你了吧?」他輕擦去她眼淚,還用唇輕輕吻著。「想我之前說得那麼狠,你一定以為這輩子聽不見我這麼說的,對吧?」

    她啼哭著點頭。「我擔心你娘帶給你的傷害太大了,我一個人彌補不了。」

    「那就多生幾個娃娃幫忙補。」他往她腰腹一看,心想這裡邊該不會已經有了一個像她的女娃,或者像他的男娃。

    「娃娃……」她一噎,好似從沒想過這件事。

    「怎麼了?」他看著她表情。「你應該知道,我們夜裡做的那些事,是會讓你懷上孩子的吧?」

    「我當然知道——」她輕按著肚子。而且她也已經想好,要是有了孩子,她一個人定會非常細心地照顧他長大。「你的意思是……打算讓孩子叫你爹爹?」

    他一愣。「你怎麼會這麼問?你懷了孩子,我當然是孩子的爹。」

    「但這樣一來,人家會怎麼想你——」

    她越說他越糊塗了。「我跟我的妻子孩子在一起,別人要怎麼想我?」

    她驚訝地眨眼。「你是說我嗎?你要娶我為妻?」

    老天!他皺緊濃眉。「你不知道嗎?我不是早說過你是我的人了。」

    她連連搖頭,這跟她原初想的不一樣,「我是你的人沒錯,但我不能嫁給你。」

    這什麼話!他突然怒火中燒。

    但還不是生氣的時候——他提醒自己,別忘了她才醒過來。

    他重重吸口氣。「說清楚,為什麼不能?」

    她扭著指頭,半晌才擠出話。「嫁紿你,酒窖怎麼辦?我也不可能丟下嫂嫂,丟下小磊,還有江叔、王叔、掌櫃他們——」

    「誰要你丟下?」這事他早想好了。「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離不開時家,離不開酒窖跟那些醪、那些面,可你也離不開我——我沒說錯吧?」

    他說對了。每一個字都對。

    她摀住眼睛,因為眼淚又流下來了。

    「傻瓜。」他輕輕把她雙手拉開,直視她淚汪汪的眼。

    「我、我本來是打算,留個紀念就好……」就像她拿走的酒杯,他送她的綬環,她會連同愛著他的回憶。一輩子留在身邊珍藏。

    只要被他抱過、親過就好,她從不敢奢望能擁有他。

    他搖頭苦笑。

    「你到現在還個明白?不只你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你了。」

    她哇地撲進他懷裡。「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我本來以為,我只剩下幾天時間能陪著你看著你,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去奢望將來……」

    「是我不對。」他輕挲她頭髮。「我應該再早一點告訴你,去祭拜時大哥的時候,我已經跟他稟明瞭,我會好好照顧你,絕對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但她還有疑慮。「那寧家堡怎麼辦?我沒辦法陪著你——」

    「我想過了,」他望著她的眼說。「成親之後,我們一個月寧家堡、一個月時家,兩個地方輪流住。反正兩個地方也才四、五天路程。我們來回也可以順便運酒,兩全其美。」

    這主意——聽起來還不賴,但就是辛苦他了。

    「你師父那兒呢?他會不會不高興?」

    「你放八百個心。」他親親她額頭。「我師父絕對不會有意見。只是有一點你得先依我,師父壽辰就快到了,你得空個幾天跟我跑一趟寧家堡,拜堂同時見過師父。」

    「這麼快?」她眼淚終於停了。

    「我還嫌慢。」他一擰她鼻子。「事情是這樣的,我上頭三個師兄,這幾個月來也幫他們自己挑定了媳婦,師父他突發奇想。趁他壽辰,一塊把婚事辦一辦,來個喜上加喜再加喜——我前兩天才剛給師父寫了封信。他若見我上頭寫了些什麼,一定會嚇一大跳,想說我南下買辦料材,怎麼連妻子也一塊準備好了。」

    「怎麼說?」她不懂。

    「你忘了,我以前多討厭女人。老實說。遇上你之前,我壓根兒沒想過我會跟哪個女人拜堂成親。」

    「我好高興……」她臂膀勾住他脖子,整個人埋進他懷裡柔著。「想到從今爾後,再也沒人能把我們倆分開……」

    他正要捧起她臉親著,外頭突然有人來敲門。

    「小姐、四爺,外邊來了個楊巡捕,說欽差劉大人有請。」

    「你請楊巡捕稍等一等。」寧獨齋答。

    她望著他問:「欽差劉大人找我們做什麼?」

    「當然是時家的案子,」他審視她略顯蒼白的臉蛋。「你身子還扛得住嗎?」

    「沒大礙,只是頭還有點暈。」她在他攙扶下慢慢站起。「不過你得說清楚點,劉大人怎麼突然來了?我怎麼都沒聽說?」

    「本來打算昨晚說的,不過有人淘氣。脫了兜衣丟到我桌上,正事我就忘了。」

    她很清楚他話裡的「有人」是誰,蒼白的小臉終於有了些血色。

    「我怎麼知道——好嘛。你現在說也不算遲。」

    他笑著刮刮她臉頰。「先走,其他路上再告訴你。」

    寧獨齋與恬兒抵達紅橋府衙時,金老爺、黑臣虎等一干人。

    全在衙上跪成了一列。

    欽差劉大人高坐堂上,一旁是神色慌張的紅橋陳縣令。寧獨齋跟恬兒一進堂裡。金老爺和黑臣虎立刻瞪大了眼睛。

    「你剛才不是說事情已經辦妥了?」金老爺倏地望向黑臣虎,小聲地質問:「怎麼她竟然沒事?」

    「我底下人是這麼說的——」黑臣虎接著看著一旁手下,被派去埋火藥的兩人嚇得不敢抬頭。

    「黑爺,我們是真的看見那房子倒下了,可是……就不知道……」

    劉大人驚堂木一拍。「你們幾個,在那兒嘀嘀咕咕什麼?」

    「沒沒沒、沒事。」金老爺忙說。

    寧獨齋跟恬兒互看一眼,瞧金老爺跟黑臣虎嚇成那樣。他們幾乎可以斷定,塌樓的事鐵定跟他們有關!

    兩人跪下傾拜。

    「草民寧獨齋拜見欽差大人、縣衙大人。」

    「民女時恬兒拜見欽差大人、縣衙大人。」

    劉大人說話。「時恬兒,抬眼看看,身邊跪著這幾位,識不識得?」

    恬兒抬頭細瞧了幾眼,回答:「識得。一位是金家酒莊金老闆,一位是咱紅橋城裡無人不曉的黑爺。」

    「金老爺狀告你們時家草營人命,明明是酒坊,釀出來的酒卻把人給喝死了,你有什麼話說?」

    「回稟欽差大人,絕無此事。」恬兒平靜地將幾個月來的糾葛——訴說,包括金家對時家的脅迫,還有縣衙大人憑著金老爺之口,就認定時家有罪,硬是封了時家酒牌;之後,還三天兩頭遣黑臣虎一班人來鋪子砸場——劉大人聽完,朝抖個不停的陳縣令一望。「陳大人,確有此事?」

    「劉大人,冤枉。」陳縣令自然矢口否認。「雖說金家老爺確實是下官的丈人,可下官辦事,向來稟公處理,絕無循私臧否——」

    劉大人突然抬手。「怪了。陳大人現在說的,怎麼跟我打聽的不一樣?楊巡捕。」

    「是。」楊巡捕到堂外領了兩個人進來。

    一個,是先前告官說自個兒夫婿喝了時家酒死了的婦人。另一個,是被左捕頭霸著誣告時家偷賣酒的猥瑣漢子。

    金老爺一看,心裡涼了半截。

    這兩個人,他不是早要黑臣虎打發他們離開城裡。怎麼又被找回來了?

    「怎麼回事?」金老爺小聲問黑臣虎。

    黑臣虎一搖頭。「我發誓,我真的按您吩咐做了。」

    上頭的驚堂木又敲了。「金老爺、黑臣虎。眼前這兩位,你們應當很熟悉吧?」

    金老爺搖搖手,不敢搭腔。

    「你們兩個——」劉大人說。「把昨晚跟楊巡捕說的話,仔仔細細再說一遍,你先說。」

    婦人一見劉大人指著自己,縮著脖子說話了。「是這樣的,其實民婦的夫婿根本不是喝酒死的,民婦所以誣告時家,全是因為這位黑爺逼迫民婦——」

    「你說什麼!」黑臣虎大吼,直起身就想過去揍人。

    楊巡捕眼明手快,立刻押著他跪下。「公堂之上,豈容你撒野。」

    「劉大人,您絕不能聽那瘋婦隨便胡言!」黑臣虎大叫。「草民棍本不認識這位婦人,而且跟時家既無冤也無仇,草民幹麼找人陷害時家--」

    「噢。」劉大人微笑。「如果事情真像你說的,你跟時家毫無冤仇,你為什麼又三番兩次到時家找碴?」

    黑臣虎怞口氣。自小到大,他背脊從沒一刻這麼冷過。

    劉大人是有備而來,他所以微服出巡,就是知道很多冤屈,得靠私下查訪才能釐清。

    再加上黑臣虎做事馬虎。處處露破綻。大概從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有個比陳縣令還大的官來他們紅橋城辦案。

    「我打聽到的事情還不只這樣。旁邊這位,來說說當時左捕頭是怎麼找上你的——」

    劉大人話沒說完,原本站在一旁的左捕頭,也噗咚一聲跪了下來。「大、大、大、大人——」

    黑臣虎跟金老爺一看這陣仗。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豎日吉時。一串大紅鞭炮炸亮了整條樁樹胡同,被查封的十多張酒牌,終於又掛回酒鋪牆上。

    一批批前來賀喜的客人,將酒鋪擠得是水洩不通。

    「恭喜恭喜,真叫沉冤得雪——」

    「啊,好久沒喝你們的桂花酒,這些日子,我還真想得緊——」

    「謝謝、謝謝,謝謝各位——」笑不攏嘴的掌櫃忙著回話。邊轉頭要跑堂快點把酒菜送上。「來來來。各位,咱家小姐交代,為慶賀時家酒牌重新掛上,今天所有人喝的酒,全由小店招待!」

    「不騙人?」客人們嚷嚷。「那就謝謝啦!」

    另一邊,時家敞廳也擺了兩桌。今天很特別,不但劉大人、楊巡捕來了,連恬兒那個愛躲在房裡不問世事的嫂嫂,也難得露臉。

    宮紫蓮是特意來謝劉大人的。雖然她嘴裡仍舊念著,要是寧獨齋或劉大人早幾個月來,說不定時勉就不會被金家人給氣死,不過她算是識趣,沒有當著大家面掉下眼淚來。

    「來來來,我們大夥兒敬劉大人一杯,多謝劉大人幫,幫咱們大夥兒洗刷了這冤屈。」江叔代表窖裡的釀工喊道。

    劉大人起身回敬。『好說,我劉某受皇上器重,領了這欽差之職,當然就得明察秋毫,不枉不縱。」

    「劉大人還真幫我們少爺出了一口氣!」一名釀工起身敬酒。

    「劉大人不曉得,我們窖裡的釀工一聽您把金家老爺的酒窖查封。還把循私枉法的陳縣令抓起來,心裡有多開心!」

    「民女代哥哥敬大人一杯,謝謝大人。」恬兒舉起酒杯。

    「別客氣。」劉大人連回了兩杯酒。「說來是我得謝謝你們諸位,釀出這麼好的酒,還有這些菜,我劉某今天不到嶺南來,還不曉得這兒有這麼多寶貝。」

    恬兒微笑。「大人喜歡就多吃點、多喝點。」

    「當然當然,你不曉得我等這一刻多久了。前天,四爺明知道你們酒牌被封,還硬在我面前誇了你們的酒之棒、之香、之醇。惱得我肚裡的酒蟲都癢了起來。」

    寧獨齋搖了搖手。「還望劉大人見諒。」

    「不過我今天可見識到了。你們的桂花酒,真是不愧有『瑞露』之名。」

    劉大人說完,在座的釀工們都笑嘻嘻的,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

    一旁的楊巡捕接口:「諸位或許不曉得,我們家大人對酒特有研究。大人到紅橋第一晚,聽了四爺的話,叫了金家的金花玉露,只沾了一口,大人立刻派我到外邊查案,說這案子鐵定有鬼。」

    「金家那酒哪能喝啊?」江叔連連搖頭。「四爺,您可折煞劉大人了。」

    「是是是,我認錯,我在這兒跟劉大人賠不是。」寧獨齋舉杯一敬。「我只是覺得話說再多,比不過親嘗一口。大夥兒沒瞧,大人一喝就知道金家不對勁。」

    「當然不對勁。」劉大人一副心有餘悸模樣。「釀酒憑的是人品,人品不佳者,釀出來的酒自也不會好哪兒去。若真要說喝死人,金家的酒才是,我嘴剛碰到就趕緊吐了出來。」

    「所以說時家的酒好,憑的就是釀酒大有人品。」寧獨齋舉杯望著恬兒。「時小姐,我敬你一杯。」

    「四爺謬讚。」恬兒謙著,但還是喝光了杯裡的酒。

    「噯。」劉大人放下筷子。「四爺,時小姐,劉某得到一個消息——你倆什麼時候請我們大夥兒喝喜酒?」

    寧獨齋望著恬兒一笑。「正好劉大人在這兒。我向大夥兒公佈一項喜訊,我跟恬兒即將完婚。」他把兩人商量好的事兒說個清楚明白。

    釀工們一聽今後他們倆會在寧家堡和時家兩地輪住,全都開心得不得了!

    這樣一來,小姐的幸福顧著了,酒窖的命脈山保住了!

    「四爺,時小姐,還真恭喜你們!」劉大人舉杯。「到時我一定上寧家堡喝這杯喜酒!」

    「我就怕劉大人沒空來!」寧獨齋仰頭一飲而而盡。

    一旁的恬兒甜甜地笑著,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能在這敞廳接受大家的祝賀。她本以為自己得力了這個家孤老終生的。沒想到老天爺有旁的主意。還幫她送來她六年前就偷偷戀慕著的男人。

    寧獨齋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放下酒杯時,還看著她眨了下眼睛。

    看得出來他很開心。

    「來來來,我們大夥兒一起敬四爺,還有小姐。」江叔站起來喊。「我們窖裡能有今天,全靠他們兩位!」

    「還有劉大人。還有嫂嫂。」恬兒回敬的時候,不忘提起他倆。

    「對對對,都要敬!都要敬!」江叔連喝了好幾杯酒。「今大真是太開心了,肯定要來個不酢不歸!」

    「沒錯,不醉不歸!」

    大夥兒高舉的酒杯,在半空中同時碰上。

    「干!」

    七天後,寧可老人壽辰當日,中堂庭上擺足了四頂大花轎,寧家四位爺——千歲、夢仙、離苦與獨齋,各牽著自個兒找來的媳婦兒——花桃、袁雨露、唐靈跟時恬兒。徐徐走上廳堂,敬拜大地跟高堂。

    穿著錦袍一臉喜色的寧可老人自開始便笑不攏嘴,他一輩子最記掛的就這四位徒弟,看著他們一個個長大自立,現在還都娶了親,眸底那抹孤寂也被柔情代替,他眼角突然有些濕了——但那是欣喜的眼淚。

    寧可老人心想,他一個老人無能教會他們的信賴、責任,還有愛,他們靠著自己尋到了。

    正午過後,一戲班在庭中搭上,三爺寧離苦找來的名角在偌大台上唱起了(玉簪記),底下一張張圓桌上坐滿看戲吃宴的堡民。戲裡的陳妙常一露臉,大夥兒群起叫好。

    為了慶賀師父壽辰,今天同是新郎倌的寧獨齋還是捲起衣袖做了幾道拿手菜,同是新嫁娘的恬兒也準備了道碧玉匏瓜孝敬師父。

    寧可老人一吃,連連讚好。「獨齋,這回你可有口福啦,你媳婦兒不但會釀酒,手藝也是一等一!」

    寧獨齋一睇身旁的恬兒,一副有妻萬事足的滿意。

    「師父不公平——」一副苦樣怒地喊:「光誇師弟不誇我,我可也是費了千辛萬苦才找來名角劉暉古唱戲!」

    「庭上就獨你沒資格說嘴。」寧可老人硬塞了一口脆鱔進三徒兒嘴裡。「從小到大就你最貪玩多事,若不是唐靈不嫌棄,我還真擔心你得打光棍一輩子。」

    唐靈一望撓頭抓耳的夫婿,掩嘴偷笑。「師父,您就別再調侃他了。」

    「是啊。」大師兄,人喚「一爺」的寧千歲,看著剛成了自個兒妻子的花桃說:「我跟花桃所以能遇上,還是承三師弟貪玩的脾性,師父您就看在這點,少叨念他一回。」

    「沒錯沒錯,」寧離苦得意了。「今天就大師兄說的這句話最動聽!」

    一旁的二師兄寧夢仙望著四師弟。「真是風水輪流轉,先前我跟雨露一塊,還有個人氣虎虎吵著說他不承認、不接受——不知他這會兒怎麼說啊?」

    「夢仙。」袁雨露嬌瞪一眼。「都多久的事了——」

    「嫂子別怪二師兄,那件事確實是獨齋理虧。」寧獨齋早知道二師兄會乘機挖苦,無所謂,反正他這會兒知道,心底安住著人的踏實,實在太美、太好了。

    難怪向來冷靜的二師兄會意亂情迷,感覺像變了個人似。

    嘗過箇中滋味的他,總算明瞭了。

    他朝恬兒看了一眼,兩人極有默契,他手才剛剛碰到她的,她便反手握緊。

    她湊在他耳邊問:「你做了什麼?二師兄為什麼那麼說你?」

    「故事很長。」他瞅著她微笑,已經開始期待兩人往後的日子。

    「找個空暇,我再慢慢告訴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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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5 00:10:46 |只看該作者
後記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聽過一個名詞——「同時性」。

    這個名詞是心理學家榮格提出來的,有點像是我們愛講的「巧合」,打個最簡單的比方:我想起某個朋友,然後我手機響了,一看來電號碼,恰恰就是這位朋友打來找我。

    突然說起「同時性」,是因為這半年多來撰寫的「天賜良緣」

    系列,我隱藏在書裡邊的意義,跟我的現實生活有種微妙的巧合——改變。系列裡邊八個人,四男四女,都在相遇之後,緊接著面臨一個非常重要的抉擇——到底該選擇原來的生活方式,或者是投入未知?

    當然,在你/妳看見這篇後記的時候,你/妳一定知道他們選擇了哪個。

    不過在現實生活中,我也面臨了同樣的考驗。

    看過《千秋歲》的讀者,應該都知道我在六月份時生了一場病。或討是我愛胡思亂想,但我一直覺得,生病的關鍵點,在於我跟小朋友說了一句——我要改變。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吸引力法則,我心裡想著什麼,然後,它賓的就來了。

    我改變最多的,是我對健康,還有對身體的認知。說了不怕大家笑,以前我超討厭流汗,對於運動,更是敬謝下敏。可就在這半年內,我改變了。以前跑個一百公尺就滿身大汗氣喘如牛的我,現在竟然自願每天到家裡附近的國小,跑上一千公尺(分兩次跑,這部分我後邊再提),我愛上了流汗的感覺,吃起全素,也更留心每天吃到肚裡的東西,到底是不是我身體真正需要的——你說,這是不是很像書中的四組男女主角?

    原本討厭的東西,因為一個念頭閃過,起了改變。

    而改變,開頭帶來的總是麻煩——因為我們習慣了舊有的生活,像我跑步,開頭跑個一百公尺回家腿酸三天,我的身體好像是在嘲笑立意要改變的我一樣。可我發現,當我下定決心埋頭去做之後,漸漸的,嘲笑與不配合的部分少了,再過一陣,我發現身旁的朋友,也跟著有了改變。

    改變是「天賜良緣」系列的重點所在,不管我們原初遭逢什麼,只要我們下定決心選擇不一樣的路,世界肯定會有所不同。

    這是我親身的體悟,也是撰寫「天賜良緣」系列半年來的心得。

    接著來聊聊《女兒醉》。

    我非常喜歡女兒醉裡邊的時恬兒跟獨齋——我知道每本書後記我都會這麼講,我喜歡該本書的男女主角,可這是實話,因為寫出感情來了。設定「天賜良緣」系列初時,我就決定好了要寫四個心中有傷口的男主角,其實也是吻合了當前的社會狀態,我一直覺得我們每個人,心裡或多或少都被傷害過。我設定的方向是較悲慘的狀態,打小被遺棄、被虐待——這樣子的小孩長大,真的,心門多少是關著的,因為害怕再次受到傷害。

    而我要借《女兒醉》這本書傳達的是,不要怕。老天爺關了我們一扇門,勢必會幫我們開另一扇窗,就像書中的寧獨齋。或者是同系列裡的其他男主角——沒有童年的苦,就不會遇上他們師父,沒遇上師父,自然也就不會遇上他們所深愛的女人。

    傷痛,常也是打開幸福的鎖匙。如果不要前者,真的,通常就沒有後者。

    俗話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如果讀這本書的你/妳。正好遇上不如意的事,希望這本書能夠帶給你/妳一點點的安慰與歡喜。

    不要忘記,傷痛,常也是打開幸福的鎖匙。

    PS:我的運動習慣——剛到國小躁場時先做簡單的拉筋暖身運動,接著走一圈躁場(兩百公尺),跑兩圈(四百公尺),再走一圈調整呼吸;然後我會找一個較空曠處,做非常徹底的拉筋運動。以前五體不動的我,彎腰大概呈九十度,但持續做拉筋運動後,我現在可以雙腳並立手掌子貼在地。

    說「徹底」,是指要做到不會痛為止。拉筋運動非常痛,但它是雕塑體態很有用的運動。

    拉完筋後,我會再跑三團躁場,八百公尺,跑完再走最後一圈調整呼吸,然後走回家洗澡,歷時大概三十至四十分鐘。

    要提醒一下,做完運動後最好不要騎乘摩托車,以免感冒,然後最好在半個小時內把身體洗乾淨。因為運動時身體會借毛細孔排出不要的廢物,超過半小時,廢物很容易又會被皮膚「回收」回去,千萬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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