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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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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鄭媛 -【黑豹的小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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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13 00:07:1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她恨他!

  恨他莫名其妙地羞辱自己,並且打亂她平靜的生活。

  『恩寍,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張澤猶豫了一上午,終於走過來問她。

  『沒有啊。』恩寍搖頭。

  『最近天氣多變化,我看你整個早上一直皺著眉頭,我還以為你生病了。』

  『我沒事。』恩寍道,勉強露出笑容。

  『沒事就好……』張澤搔搔頭,頓了頓才接下問:『最近,伯母還是一直安排你相親嗎?』

  恩寍愣了一下。『嗯。』

  『說實在的,』張澤坐在她身邊。『恩寍,我一直很想問你,你──你真的那麼想結婚嗎?』

  氣氛一時間變得很沉默。『其實是我媽,她希望我結婚。』恩寍老實說。

  『那你自己呢?』

  『我?』她無奈地微笑。『不結婚都很好,如果能找到合適的物件,結婚也沒什麼不可以。』

  這是三年來,她一直抱持的觀念。

  『我不太明白,恩寍,你所謂「合適的物件」,標準是什麼?』

  她呆了片刻。『你問倒我了,其實──其實也沒什麼標準啦!只要兩個人看得順眼,對方願意娶我就可以了!』她打哈哈。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從不考慮我?』張澤鼓起勇氣問她。

  恩寍屏住氣。『呃,我們做朋友,不是也很好嗎?』她笑著回答。

  張澤沉默地瞪著地板。『如果是這樣,我寧願不要當你的朋友。』片刻從他自嘲地道。

  恩寍深吸一口氣後,轉移話題。『張澤,我們不要再說這個了……』

  鈴鈴──店裏的門鈴聲響起,等恩寍看到進來的人是誰,她的臉色全然變了。

  『你來幹什麼?』她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防備的站姿,顯得有些激動──她忘不了昨天晚上,黑耀堂給她的羞辱!

  黑耀堂逕自走進十坪不到的小店,嗤笑問:『開店做生意,卻不准客人進門?』

  『我們這家店就是不歡迎你!』她瞪著他那張嘻皮笑臉。

  他竟敢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昨天晚上,她真的應該到警察局去備案!

  『恩寍,他是誰?』張澤問。

  張澤被這種狀況搞糊塗,他從來沒見過恩寍這麼激動。

  恩寍還來不及開口回答,沒想到黑耀堂竟然大言不慚地道:『我是小寍的未婚夫。』

  張澤呆住了。

  『黑耀堂!』恩寍簡直不敢相信,這男人厚臉皮的程度。『請你馬上出去!』她怒斥。

  他非但不出去,反而大剌剌地在店內坐下,囂張地伸直他的長腿。『反正我已經來了,正好趁這個機會,讓你介紹一下自己的「丈夫」和『未婚夫』,彼此互相認識認識。』他揶揄道。

  『恩寍,他到底在說什麼?』張澤的驚愣,完全表現在臉上。

  恩寍的臉孔漲得通紅。

  她氣忿地走到他跟前。『你到底走不走?』

  『幹嘛?』他咧開嘴,十足無賴。『怕兩個男人為了打架?』嘲弄道。

  『黑耀堂,你簡直討人厭到極點。』她咬著牙詛咒他。

  他笑出聲。『真的?聽起來逝不錯!反正我從來沒讓女人「討厭」過,正想嘗嘗是什麼滋味。』

  她氣忿地瞪著他。

  『恩寍?』張澤疑惑地道:『你從來沒告訴過我,你已經有未婚夫了?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接受伯母安排的相親──』

  『張澤!』她宣忙打斷他的話。『我出去一下!』

  不等張澤回答,她拉住黑耀堂,硬把他拖出店外。

  『你到底想怎樣?!』到了附近的小公園,她生氣地質問他。

  他悠哉地凝望生氣,女子,可沒讓她模糊焦點。『一個結了婚的女人,竟然還需要相親?再說,你的丈夫還真大方,明知道你三年來不斷在相親,竟然還願意容忍?』

  『夠了!』她蒼白著臉。『你想諷刺我到什麼時候?』

  『是誰先說謊的?』他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臉。

  『那又如何?我喜歡隨便說說,沒有人要你當真。』她冷淡地道。

  他別開嘴,笑容很冷。『你難道沒聽說過──謊言一定得付出代價?』

  『如果你不再出現,打擾我的生活,就不會聽見任何不中聽的謊話。』她轉身想走回寵物店。

  黑耀堂拉住她的手。

  『奇怪了,』他低笑。『我越來越覺得,這個挑戰比以往任何遊戲,還要有趣多了!』

  恩寍蒼白著臉愣住。

  下一刻她掙脫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奔回寵物店。
  

  隔天下午,恩寍在寵物店工作時,突然接到母親的電話──『恩寍,你正在跟姓黑的交往嗎?』夏雨辰的聲音顯得很困惑。

  恩寍住,不祥的預感,突然籠罩她的心頭,她臉色蒼白她問母親:『媽,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黑氏老二打一通電話給你爸,要求咱們家覆行三年前的婚約,如果你爸不照辦的話,他威脅要奪走公司的重要客戶。』夏雨辰的聲音很憂慮。

  聽到母親的話,恩寍簡直不敢相信。『他瘋了!』

  『恩寍?』夏雨辰愣住。

  『媽,我改天再打電話給你!』

  掛上電話,恩寍連工作服都來不及脫下,回頭跟張澤知會一聲,她抓起皮包就走──她知道上哪裡找他,黑耀堂!

  只要到黑氏集團,就一定找得到人!
  

  『你要找阿堂?』黑耀司挑起眉,盯著怒氣衝衝,無視樓下保全的小女子。

  『他人呢?』恩寍無畏地瞪著,傳聞中血是冷的黑家的老大。

  『你沒把阿堂跟我認錯,倒很有趣。』黑耀司慢條斯理地道。

  恩寍冷淡地道:『我沒時間浪費,請直截了當告訴我,他人在哪裡?』

  黑耀司咧開嘴。『小姐貴姓?』

  『這不重要。』恩寍直視對方。

  黑耀司起眼,倏然想起,自己見過這名女子的照片。

  抽出一張白紙,他抄下一個位址。『到上面的位址,應該可以找到阿堂。』他將紙片交給女子。

  得手過程雖然稍嫌容易,恩寍仍然毫不猶豫地接過,隨意瞄了眼上頭的位址。『如果找不到人,我會再來找你。』

  『請便。』黑耀司輕鬆自若的攤開手。

  拿著紙條,恩寍離開黑耀司的私人辦公室。

  『我料得沒錯,她衝動的個性,三年沒變。』從黑耀司辦公室後的暗門,走出另一名相貌幾乎一模一樣的男子。

  『把她騙到那裏,對你有什麼好處?』黑耀司問。

  『重溫舊夢。』黑耀堂瞇起眼徐道。

  黑氏老大挑起眉。

  這一回,連他都猜不透,阿堂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朱家千金,明明是他不要的女人,除非───阿堂改變心意?!

  『隨你,別玩得太過火就好。』黑耀司似笑非笑地道。

  連大樓保全都擋不住的女人,還是不要輕易得罪的好。

  這個爛攤子,就留給始作俑者收拾。
  

  恩寍想不到,黑耀司給她的地址,竟然是江家別墅。

  『黑耀司在玩什麼把戲?』瞪著別墅大門,恩寍喃喃自語。

  『恩寍小姐?』江管家老早等在大門口。

  看到眼前的女子成熟明媚,全然不似記憶中的黃毛丫頭──江管家不禁狐疑地瞪大眼睛。

  『女大十八變──恩寍小姐,您的改變──實在太驚人了!』江管家驚歎。

  『謝謝。』不管這話是褒是貶,恩寍懶得計較。『請問黑耀堂在這裏嗎?』她開門見山直問。

  『阿堂少爺嗎?』江管家微微一笑。『請恩寍小姐到裏面等一下。』

  『他不這裏?』她問。

  『阿堂少爺等一下就會到達。』

  『等一下?』

  『是的,阿堂少爺吩咐我,先在大門口等您,他一會兒就到。』江管家回道。

  聽到江管家的回答,恩寍不禁感到忿怒──看起來,黑氏兩兄弟聯合起來在整她!

  她不再多說,轉身就往回走。

  江管家還來不及開口叫她,一部紅色跑車『轟』地一聲,疾駛而來,轉眼間已經停妥在恩寍面前。

  『一點耐心都沒有,可不像曾經花──二十天又五個小時三十四分──等我的你。』他開門下車。

  恩寍惱怒地瞪著男人。『請你不要一再重複提及「過去的事」!』

  他撇開嘴。『你害怕?』挑釁道。

  恩寍瞇起眼,一秒鐘後她咧開嘴,掃了眼他那輛囂張紅色的跑車。『我只是覺得,成熟的男人想謀殺一個女人,不必用這種開快車耍帥的幼稚方式。』

  『噢?』他笑看她的怒容,逼近她身邊。『那該用什麼方式?一個吻?』

  她瞪著他。『我不想說廢話了!』當著江管家的面,她跟他攤牌。『我警告你,有事沖著我來,不要威脅我爸!』

  『我威脅令尊就是沖著你來,』他嗤笑。『你不會跟三年前一樣,還老是愛裝傻吧?』

  恩寍的眉頭深深皺起──她實在懊悔,自已三年前笨到徹底的愚蠢行為。

  『黑耀堂,我實在不明白,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假裝聽不懂暗示,直接切入主題。『說穿了,三年前是你毀婚在先,現在又莫名其妙的,突然要求覆行婚約──你以為打著黑氏的名號,研可以予取予求,任意妄為了?』

  『予取予求?似乎是不錯的主意。』他低笑。

  『黑耀堂──』

  『喂,』掏掏耳朵,他若無其事地打斷她的咆哮:『我車上有泡面和零食,一起來扛吧!』

  說著就走到駕駛座旁,打開車門──恩寍呆呆地瞪著車座內──果然有好幾箱的泡面和零食。

  『還愣在那裏幹嘛?快來幫忙啊!』他回頭朝她喊。

  『你想幹嘛?』她站在原地不動,兩隻腳像生了根,狐疑地瞪著他。

  『阿堂少爺,我也來幫你。』江管家好心道。

  『喂,女人多疑的天性等一下再發作,沒看到老江都過來幫忙了?』他嘲弄她。

  瞇起眼,瞪了他好一會兒……然後她走到車子邊接過一箱零食,決定看他想搞什麼鬼。

  『零食搬到二樓,記得嗎?左邊算來最後第二個房間。』他指揮若定。

  『那是我的房間!』她皺起眉頭,瞪著手上抱的大紙箱。

  『對,零食就是給你的。』

  她僵在原地。『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手裏抱著一箱零食,她吃力地追上腿長的黑耀堂質問。

  他回頭瞄她一眼。『我可以放你父親的公司一馬。』

  她瞪著他不接腔。

  『條件是,你得陪我,在這裏住一星期。』他道。

  恩寍睜大眼睛。

  『別誤會,』他嗤笑。『對一個「不是女人的女人」,我可沒興趣。』

  恩寍氣的僵立在原地。

  發現她沒跟上來,他頭也不回地喊道:『快跟上,否則我一通電話打回黑氏,結果如何我可不保證。』囂張地威脅。

  這個男人!

  恩寍咬牙切齒地瞪著他高大的背影──她發誓,如果有機會,她會在他的泡面裏下砒霜!

  

  淩晨十二點,恩寍一個人坐在別墅房間裏,瞪著地上裝滿泡面的紙箱發呆。

  剛才她已經打過電話給張澤,拜託他好好照顧店。

  另外還打了一通電話給苪思,本來想通知她,這幾天自己暫時不能回公寓,免得苪思擔心,誰知道打了一整個晚上的電話,卻找不到人。

  她想不懂黑耀堂到底在搞什麼鬼,除了忿怒外,還有一絲迷惑。

  『最近到底是怎麼了……』她呆呆坐在床上,喃喃問自己。

  叩叩!

  陽臺上的落地窗,突然響起敲門聲。

  『喂,沒睡的話就出來,陪我聊天!』黑耀堂站在陽臺上喊。

  恩寍假裝聽不見。

  半天沒動靜,黑耀堂索性自己打開落地窗,惡霸地威脅她──『喂,快點出來,否則別怪我一通電話──』

  『你開口閉口只會威脅女人嗎?』她惱怒地瞪視他。

  恩寍用目光淩遲對方──幸好她手邊沒槍,否則他一定被亂槍掃射。

  黑耀堂大笑著離開窗邊,走回陽臺前他皮笑肉不笑地『下令』──『限你三秒鐘內出來。

  恩寍想尖叫,卻只能乖乖按『規定』,三秒內跑出陽臺。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可不可麻煩你,不要一個人唱獨角戲,能不能先透露一下你惡毒的詭計,到底有什麼陰險目的?!』她瞇起眼,努力告訴自己要冷靜。

  他吹了一聲口哨。『精采!你罵人的「口技」,三年內登峰造極。』

  『多虧您!』她學他皮笑肉不笑,做作地道:『倘若不是對手太惡劣,還激發不出我的求生潛能。』

  黑耀堂挑起眉悶笑。『喂,我不是找你搞笑的。』

  『誰在搞笑啊?!』她懊惱地道。

  明顯的,她越生氣,他好像越得意。

  她真笨!三年前,她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這男人是怪胎?!

  『OK,』攤攤手,他似笑非笑,凝視她忿怒的明眸。『Calm down,算是老朋友,陪我幾天,沒這麼痛苦吧?』

  『非出於自願,就讓人痛苦的不得了!』她很倔強。

  『那就把七天縮為三天,這個買賣應該夠劃算。』黑耀堂道。

  她狐疑望他,質疑他的誠意。

  『只要這三天,你不再跟我針鋒相對。』他道。

  『為什麼?』她突然問。

  『嗯?』他斂下眼。

  『你把我找來,到底為什麼?』她抬頭凝望夜空裏一閃一閃的星景。

  『如果我說,是為了緬懷我們之間的友誼,你相不相信?』

  『絕對不信。』

  『那就別問我為什麼。』他低笑。『小姐,這是個傻問題。』

  恩寍的臉孔微紅。她瞪著鵝絨般烏漆抹黑的天空,閉口不再多言。

  『你呢?怎麼沒結婚?』他突然問她。

  『什麼?』她假裝不懂。

  『你該不會不記得了?三年前,我在臺灣見到你最後一面,當時你告訴我,你已經答應那獸醫的求婚。』他十分樂意提醒她。

  『那是我的事,沒必要跟你報告。』她別開眼,不打算回答他。

  『這一個星期來,相親次數高達五遍──既然這麼急著把自己嫁掉,有好的機會,沒道理不把握。』他道。

  『你調查我?』她杏眼微瞇。

  他咧開嘴,若無其事。『既然我要求履行婚約,當然得查清楚「未婚妻」的現況。』

  『履行婚約這種事,不是你一廂情願,說不就不、說好就好!』提及此,她儘量讓自己保持淡漠。

  『沒錯,這是十多年前雙方長輩間的承諾,即使單方面毀約依然成立。』

  『你──』

  『更何況,』他沉聲道:『事實上,你並未嫁人,既然我們兩個都未婚,就該履行承諾。』

  『那只是一樁兒戲婚約!』她不再回避他的視線。『你也同意的,不是嗎?難道這三年你沒感到更愉快、更自由、更如你所願?否則你又何必在婚禮當天,毫不猶豫地丟下新娘?』她面無表情地陳述。

  『你恨我?』

  『三年後再說恨,已經沒意義了。』她淡開眼。

  黑耀堂的視線倏然深沉起來。『撇開婚約,如果我說,我只是想追回在這裏認識的,那個愛吃泡面和零食的女孩?』他低嗄地道。

  恩寍的心口揪緊。『那個女孩,早已經戒了泡面和零食。』她漠然地道。

  他沉默片刻。『那麼,就把我當成相親的物件。』然後道。

  『不可能。』

  『為什麼?』他挑起眉。『反正你的目的只是想結婚。』

  她瞪著他,胸口微微起伏。『那麼你的目的呢?如果我沒記錯,上一回你車子裏那位小姐,會很樂意成為你名符其實的「妻子」。或者,那也只是你的床伴之一?』不著痕跡地,她很快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你是說林薇?』他瞇起眼。『我不否認,有一整年的時間,她是我的女伴,現在仍然是。』

  『所以呢?即使婚後你仍打算擁有無數的「女伴」,而』妻子』只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名詞?』她搖頭失笑。『黑耀堂,我真的不明白,你是怎麼看待男女之間的關係?是的,我想結婚,為了我母親,我的確很需要一個老公──但我還沒有喪失理智到,倚靠一個虛無縹緲的婚約,而不在乎讓自己蒙羞!』以冷淡的口氣,她彷佛陳述與己無干的事實。

  他瞇起眼,研究她過分的冷靜。『告訴你實話,是因為我不打算否認事實,僅止如此。』

  『很好,我很瞭解。』恩寍公式化地微笑,武裝起自己。『所以我們沒什麼好說的,浪費時間根本是錯誤。你可以繼續遊戲人間,而我,我繼續相我的親。』

  離開陽臺前,她回首道:『我答應你,這三天可以平靜度過,只要你不再騷擾我父親。』

  然後她轉身走開。

  凝望她房內拉上的窗簾,黑耀堂的俊臉,佈滿陰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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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13 00:07:3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隔天直到接近中午,恩寍才起床,也許因為一夜輾轉難眠,醒來的時候,她覺得痛欲裂。

  吃過藥後,她繼續躺在床上休息,不知不覺,中餐時間早就過去,她根本吃不下飯,直到下午胃已經開始痛起來,才勉強下樓找食物。

  餐桌上連一點剩菜都沒有,她想起黑耀堂搬了一箱泡面到廚房,走進以前曾經來過的地方,她找到那箱擱在地上的泡面,準備替自己沖泡今天的第一餐。

  『我說過了,我要找阿堂!他明明在這裏,你憑什麼阻止我上去找他?!』女子尖銳的嗓音穿透牆板。

  『小姐,阿堂少爺在真的不在這裏,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江管家冷靜地解釋。

  聽到爭吵聲,恩寍走出廚房,在餐廳門口見到林薇──她想起某一天晚上在餐廳停車場,在黑耀堂的車子裏,見過這名女子。

  『我不相信,除非我親眼看到,他人不在這裏!』

  林薇伸長頸子,趾高氣揚地逕自往裏面走,卻在路道口遇見恩寍。

  『是你?!』瞪著恩寍,林薇瞇起眼。

  基於好意,江管家出聲警告。『恩寍小姐,你快點回房間去──』

  『我還真沒見過,比你更笨的女人!』林薇突然出言嘲諷恩寍。

  不只江管家呆住,恩寍也錯愣地怔視咒罵自己的女子。

  『那一天晚上打過照面,我就調查過,才知道原來你跟阿堂還有過婚約?!』林薇噘著嘴嗤笑,故意對著恩寍搖頭。『不過我實在沒想到,天底下,竟然真的有像你這麼死皮賴臉的女人!』

  恩寍無言地凝望對方。她的臉色蒼白,雙唇緊閉。

  江管家站到林薇面前。『恩寍小姐,聽我的話,你快點回房間去──』

  『為什麼不讓我把話說完?!』林薇斥責管家。『把話攤開說個清楚,對她只有好處!』她嗤道。

  江管家第一次對『來客』面露不豫。『這位小姐,你要找的是阿堂少爺,跟恩寍小姐一點關係都沒有──』

  『沒關係。』恩寍終於開口說話。『讓她說吧,我想聽。』她蒼白著臉,平穩地道。

  『你既然想聽,那我就告訴你!』林薇嘲弄地,瞪著恩寍素白的臉孔。『你變成上流社會的笑話,都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當時阿堂連禮堂都沒踏進去,我想他的意思很明白──你根本就不是阿堂要的女人!』林薇豔麗的臉孔,堆滿不以為然的笑。

  『是嗎?』她的口氣出奇平淡,沒有一點被邀怒的痕跡。『那麼,你認為他要什麼?』

  林薇輕蔑地冷笑。『男人要什麼?!當然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嘲弄地打量恩寍全身。『在臺灣的上流社交圈裏,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每個人暗地裏都在恥笑你──不自量力,竟然妄想高攀黑氏!』

  『也許你說的對。』恩寍自始至終很平靜。『婚約曾經讓我難堪,但也是因為這樁婚約,到現在我仍然是黑耀堂的未婚妻。』

  林薇瞇起起眼,出口的話更惡毒。『真可笑,你竟然直到現在,還在做白日夢?!說你笨,你還真的很笨!居然到現在還搞不清楚,虛有其表的婚約,根本就綁不住一個男人的心!不過,像你這種女人,我看就算花一輩子的時間,你大概也不會懂,當初你的男人為什麼會拋棄你,在禮上給你難看!』

  恩寍的臉色很蒼白,江管家擔心地望著她。

  『我看你大概誤會了。』她很堅強,甚至露出笑容。『事實上,幾天前阿堂已經再一次跟我求婚。』

  林薇錯愕地瞪大眼隨即露出鄙夷的神色。『不可能!像你這樣的女人,滿街都是,阿堂怎麼可能會跟你求婚?!』她毫不掩飾地嘲笑。

  『如果是事實呢?』恩寍自信地微笑。『阿堂跟我一起,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你還不相信,可以自己問他。』

  林薇的笑臉僵住。『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根本就是虛張聲勢。』她瞇起眼。

  『那就等著看好了。現在,你自己選擇立刻離開這裏,或者留下來自取其辱,不過我怕等阿堂回來後,不然更難堪。』恩寍淡淡地道。

  之後,根本不管對方有什麼反應,她立轉身逕自走上樓。

  『您請回吧!』

  『憑什麼?!我偏要等阿堂回來,揭穿她不要臉的謊言!』林薇冷笑道。

  『可是──』

  『你不該來這裏。』黑耀堂靠在門邊。

  他站在這裏已經有一段時間,換句話說,剛才那一幕,他看得一清二楚。

  『阿堂!』林薇高興的迎上前,但黑耀堂的臉色,卻讓她略微卻步。『阿堂,我在黑氏集團樓下等了好久,才等到黑耀司──他告訴我你在這裏。我本來也想等你回去再說,但是我們已經兩天沒見面了,我好想你,所以才跑來找你的。』她討好地道。

  黑耀堂早猜到,阿司那傢伙不會讓他好過。

  『現在馬上離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他沉聲道。

  林薇的笑臉僵住。『阿堂,你怎麼了?我特地來找你──』

  『剛才那不是自稱,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他的俊臉很冷。『我們結束了,你比誰都還清楚。』

  林薇愣住。『阿堂,你在開玩笑對嗎?』她不信自己比不過那個女人!

  『我從來不跟女人開玩笑。』他冷淡地道。

  『可是,你明明為了我回國──』

  『為了你回國?』他笑出聲。『你很清楚,我黑耀堂想要一個女人,根本不必玩遊戲!』

  林薇瞪大眼睛。

  『滾,我不想再聽到任何惡毒的話,試圖傷害我的女人。』他輕描淡寫地丟下話,卻有濃重的威脅意味。

  林薇臉色一變。黑耀堂話中的意味,已經明確。

  無視於林薇錯愣的表情,他若無其事地對江管家道:『老江,送客,如果她還不走,就叫阿巖找人過來,把她弄走。』他不留情地道。

  江管家立刻咧開大大的笑臉──『是,阿堂少爺,我立刻照辦。』他絕對會照辦──把這個討人厭的女人轟出去!
  

  恩寍不敢相信,為什麼連一個陌生女人,都能跑來羞辱、嘲笑她的過去?

  一整天,恩寍蜷縮在床上,抱著痛了一下午的胃。

  下樓本來是想找一點東西吃,現在卻連泡面都吃不成,她的胃痛因為空腹一整天而加劇。

  回到房間後,她原本打算躺回床上,房門卻被人從外打開──乍見到黑耀堂,她愣了一下。

  『有事嗎?』她很快回復鎮定。

  她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回來了。

  『剛才我到你自己親口承認,是我的未婚妻?』他咧開嘴,質問她。

  恩寍別開眼。『我現在很累,有事請你明天再說。』她沒料到,他全聽見了。

  他抓住她的手。『到現在為止,你不說謊就是逃避。這種遊戲,你打算玩多久!』

  她甩開他。『這個問題該問你!你麼時候在我眼前消失,我就不必勉強自己應付你!』

  他拍手鼓掌。『嘖嘖,攻擊火力越來越強,雖怪林薇也不是你的對手。』

  『看著我被羞辱,你覺得很愉快?』她木然地道。

  『我只想知道,你會怎麼應付。』

  『是嗎?』她蒼白地冷笑。『就像三年前一樣,把我丟在沒新郎的婚禮上,讓我被眾人恥笑!讓我的家人再也抬不起頭──然後看我怎麼應付?!』

  黑耀堂的臉色,驟然沉下。

  『很抱歉,三年後的我,已經不再是脆弱的溫室花朵!想看我受傷後可憐兮兮的模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因為你絕對看不到預期的結果!』她像刺蝟一樣針鋒相對。『這種低劣的傷害根本不算什麼,重要的是不再重蹈覆轍!』她故做堅強。

  但劇烈的胃痛,卻讓恩寍情不自禁皺眉頭。微彎著腰,她掩飾痛苦,裝作若無其事地爬上床。

  他卻看出,她的臉色蒼白得不對。

  『你在生病?』他瞇起眼。

  『不干你的事……』她翻過身。

  但下一秒鐘突然而來的強痛,讓她整個身體蜷曲──看到她的臉孔倏然間慘白,黑耀堂的神色一變。

  『過來!』他上前一步,無視她的掙扎,強行抱住頑強抗拒的女人。

  『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她倔強地道,卻忍不住呻吟……黑耀堂看到她的手緊壓著骨部。『你吃過晚飯了?』他沉聲問。

  胃部絞痛的太過厲害,她終於放棄抵抗。搖搖頭,她緊皺著眉頭,痛苦地閉上眼。

  『胃部不舒服?』他的語氣放柔,大手壓上她的腹部。

  『嗯……』她忸怩地側過身,仍然想拒絕他。

  拉開她固執的手,黑耀堂將自己的大手按在她的胃部上。

  『老江!』他朝門口喊。

  江管家第一時間就沖上來。『阿堂少爺有事嗎?』

  『家裏有沒胃藥?』他問。

  『有啊,家裏的醫藥箱裏常備著。』江管家回道。

  『拿上來,順道端一碗白飯,和幾盤容易消化的菜進來。』他迅速吩咐。

  『是。』江管家立刻下樓照辦。

  『我想吃稀飯……』恩寍皺著眉頭要求『不行,胃痛絕對不能吃稀飯。』他霸道地道。

  空腹一整天,一想到乾飯,她根本咽不下。『可是……』

  『聽話,』他哄她,語調底柔。『不要像個孩子。』

  恩寍的臉孔漲紅。

  別開臉,她生的是自己的氣。這幾天嫽一直表現得很成熟、堅強,她氣自己剛才竟然在他面前,流露出任性、孩子氣的一面。

  『等你的胃不再痛,想吃什麼,我都不會阻止。』他道。

  江管家把胃藥拿上來後,他打算動手喂她吃藥。

  『我自己來就好了。』她含著藥片,拒他於千裡之外。

  他沒堅持。等她吞下藥片後,他突然抱住她的腰──『你做什麼?』她防備地道。

  『先替你按摩一下,再吃飯。』

  『不必了──』

  他根本不理會她的拒絕,逕自自身後摟住她的腰,大手徐徐在她的胃部上方輕壓。

  雖然他的按摩很溫柔,舒服到她忍不住想籲氣歎息……但那幾乎碰觸到她敏感地帶的大手,卻讓她全身僵硬。

  『我已經好多了。』恩寍的臉孔漲紅。原來,他很會照顧人。

  『再等一下,等到你全身放鬆,我就放手。』他低嗄道。

  恩寍揣測著,為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嘶啞。紅著臉,她只能沉默地,任由他繼續在她的上腹部按壓……過了一會兒,胃部絞痛慢慢緩和,她閉上眼睛,全身漸漸放鬆……『好一點了?』

  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恩寍倏然睜開眼。『好多了。』她急忙扭脫他的懷抱。

  她竟然放任自己忘情地,陶醉在其中!

  正好江管家端了飯菜進來,她別開眼,盯著豐盛的餐盤。

  『快吃飯,否則藥效過後,胃痛就會再犯。』他低嗄地道。

  恩寍沉默地端起飯碗,眼角餘光注視著他走出陽臺,留下她獨自一人待在房間內。
  

  吃過飯後,恩寍的急性胃痛已經完全緩和過來。

  看到他站在陽臺上,她猶豫片刻才決定走出去。

  『謝謝你,剛才為我做的一切。』她站在他身後道。

  她告訴自己,走出來只是道一聲謝,因為不想欠他什麼。

  『好一點了?』他轉過身,眸光很深沉。

  『嗯。』

  兩人間忽然陷入一片沉默。

  回避著他的眼神,她轉過身打算回臥房──他突然離開原先站的位置,迅速抓住她的手,在恩寍還未反應過來前,將她纖細的身體扯進懷中。

  錯愕下,她抵住他的胸膛。『你要做什麼?!』

  『我花太多時間了。』他僅僅低道,將她壓在陽臺的矮牆邊。

  她的臉色驟變。『你想怎麼樣?』推拒他厚實的胸膛,恩寍第一次感受到男人強迫性的近逼。

  『遊戲太迂回了,我已經失去耐心。』他直截了當道。

  恩寍試圖甩開他的手。『放開我!』他話,挑起她的怒意。『聽到沒?!我現在就要離開這裏!』

  黑耀堂的目光深沉。『現在想走?太遲了!』

  她的背脊,莫名地竄起一股寒意。

  『三年前你在這裏接近我,卻一直隱瞞我們曾經有過婚約的事實,試圖利用你的青澀,撩撥一個成熟的男人──你跟我一樣有罪。』他指控她。

  她瞪大眼睛。『你瘋了!』

  『那是一道網子,小寍,』他非但不放,並且繼續往下道:『曾經撒下的網,現在想收手,恐怕來不及了。』

  『你想怎麼樣?』她瞪著他,語調微顫。

  近距離允膚相親,她的手心,無可避免地熨燙著他胸膛的熾熱。

  『我不會放手的。』他沉聲低語:『直到我弄明白,你的網撒的有多深。』

  『你這個瘋子……』她喃喃道,窒息地承受他漸漸壓迫過來的重量。

  『是嗎?』他低笑。『真奇怪,天底下有這麼多女人,我竟然被一個不是女人的女人迷惑。』

  恩寍的臉孔漲紅。下一刻,他的唇已經壓上她的──『嗚……』

  錯愕下,她反咬他的唇,血腥沒有阻止他的進擊,反而讓他的舌頭有機可乘,直接竄進她的唇內,翻攪她唇內私密的部位……她捶打他的胸膛,仍然不能阻止黑耀堂狂肆的侵入,他猛然捏住她豐腴的雙臀,將她的下半身壓向自己的胯間──恩寍倒抽一口氣,她使盡力氣掙開他的吻。『放開我!』

  一個鐘頭前她竟然還很感激他!沒想到,他根本是一個瘋狂的惡魔!

  黑耀堂的回應,是壓住她的後頸、定牢她的頭部,將她的唇再一次壓向他的。

  這一回恩寍避無可避,他的舌強行入侵後,更加狂肆地在她嘴內翻攪,嘗盡她的甜味和青澀……他狂烈的吻,沿著她雪白的頸子下滑,直來到領口,隔著薄紗洋裝,他的大手不知何時,已經放在恩寍的胸口,突然收緊五指,握住兩團鼓起的軟球……『不要……這樣……』她慌亂地低吟。

  『嗯?』他喑啞地低笑,越來越放肆地揉捏她。『這樣?』

  她咬著唇抵住他壓迫自己的胸膛,狂亂地搖頭……嫣紅的臉孔上有好幾綹散亂的發絲、領口也因為掙扎而敞開……黑耀堂瞇起剔黑的瞳孔呈現闇濁。他動手掀起她的裙擺,他將她下身的長裙卷到腰上,長腿跨進她勻稱的大腿間,壓迫她腿間的敏感部位──『不要!你不可以這麼做……』她睜大眼睛,聲音顫抖著。

  黑耀堂的大手直接撕裂領口,拉下款式保守的罩杯,在她的抽氣聲中捏住兩團顫動的裸乳,撥弄繃緊的乳頭。

  『你怕?』他的俊臉因為欲望而顯得陰鬱。

  『我恨你!』

  在他面前半裸的窘境,讓她瘋了一般固執地捶打他,直到黑耀堂突然放手,恩寍身想跑回房間──『啊!』突然被攔腰抱住的她尖叫。

  她撲倒在陽臺上,他從後方撕掉她上半身剩餘的衣物,粗糙的大手,從恩寍背後握住她赤裸的胸脯,他粗硬的胯下,壓在她敏感的臀溝上……他幾近野獸般的掠奪、剝除她心理上的防線,將她的意識集中在感官被攻擊的重點部位──拉開她的大腿,隔著單薄的內褲,黑耀堂迅速拉下拉煉,利用男人的武器,邪惡地刮磨她雙腿間細緻的柔軟……『嗚……』

  恩寍的雙手被反鎖著,任由他予取予求。

  看不見黑耀堂的臉孔,在三年前同一個地點,在陽臺的星空下,她的身體漸漸感受到男人傳達給她的欲望。

  她僵硬的四肢逐漸放軟,忿怒被撩撥取代,黑耀堂的氣息突然灌注到她的四肢百骸,初嘗禁果的震撼,讓她強烈地感受到,自己對這個男人真正的感情……她急促而盲目地喘息著,直到敏感的三角地帶隔著內褲,突然被男人的手指捏住──她像被電擊一般,身體情不自禁地顫抖。

  『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遊戲,明白了嗎?』他喑啞地道。

  她回以一陣嬌喘。

  『不過,我很慶倖,三年前你沒有以這種方式誘惑我。』他的目光陰闇,濃重地粗喘。

  當他壓迫到那敏感的一點,她的喘息,在自己也無法預料下,猛然轉變成滿足的啜泣。

  『而是由我,來教會你愛一個男人的方式。』他嘶啞地續道。

  集中的愉稅,汗濕了她胴體,酸澀的眼眶突然湧出淚水──恩寍的心房,正在一點一滴崩解。

  三年前她甚至願意獻出自己!只要他願意,她什麼都能給,卻連他一點點的注目都不敢暑求。

  然而三年後,他企圖介入她的生活,她卻高築心防──只因為她害怕自己無法控制,早在三年前,已經遺失的芳心。

  等待她顫抖的高潮過後,黑耀堂暫時撂開手,轉過她火熱柔軟的身體,將她赤裸的嫣紅胴體摟在懷中。

  『男人也許有很多「遊戲」物件,但是對於自己真正鍾愛的女人,他是霸道而且獨裁的!這不是孩子的遊戲,是生物有始以來,最莊嚴的成人禮。』他粗啞的低喃,有如宣誓。

  她閉上眼,沉默地任由淚水不聽話地流洩……他將半裸的她,抱回房內的大床上。

  她想蜷住自己,他在她翻身前,已經動手抓住她的大腿。恩寍全身嫣紅,在恩寍的擺佈下,她莫名地嚶嚀啜泣……他知道,這個男已經讓她徹底嘗到了性愛歡愉的滋味。

  被半強迫地側過身,她羞赧地導識到,他已經拉下她的底褲。『不……』她嬌喘,阻止不了自己滑潤的私密處,曝露在他面前。

  『這裏,說明你是貨真價實的女人。』他低啞地道,手指像惡魔一般,揩過她腿縫間激情的潮濕。

  『啊!』

  他抹過自己腿間同時,恩寍全身如觸電一般嬌顫著。

  『寶貝……』他闇下眼低喃。

  她敏感的反應,引發他低促的粗喘。

  『永遠記得,今晚是哪個男人讓你快樂。』他拉開她的大,目不轉睛凝視她腿間誘人的潮濕,嘶啞地宣誓。

  在她顫抖的原刻,黑耀堂毫無困難地──一舉沖進入她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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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13 00:07:51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永遠記得,今晚是哪個男人讓你快樂。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告別式。

  但就算再一次受傷,恩寍告訴自己,已了無遺憾。

  這是在三年前,就該完成的儀式,只不過當時,他從來沒有給過她任何機會。

  第二天清晨恩寍醒來後,黑耀堂已經離開了。

  恩寍一個人孤單地從大床上坐起來,腿間的疼痛,讓她不禁皺起眉頭。

  隔壁的枕頭有些微凹陷,被子裏存有餘溫,說明男人剛離開不久。他就這麼走了,沒有解釋,也不說再見。

  反正……永遠記得,今晚是哪個男人讓你快樂。

  見面的時候不Say hi,分手的時候不說再見。永遠保持模糊的曖昧。

  恩寍永遠記得,她離開美國那一天清晨,黑耀堂正打算用這種方式離開,企圖擺脫她的糾纏。

  其實,她不會繼續糾纏他的,因為她最擅長的,就是『逃避』。

  瞪著鏡子裏臉色蒼白的自己,恩寍喃喃念道:『沒關係、沒關係的,只要回家就好了……』

  跟三年前一樣,她獨自一個人走出江家別墅大門口。不同的是,這回江管家以充滿憐憫的眼神,目送她離開。

  一小時,獨自一人回到公寓,恩寍很快就發現,公寓內除了苪思的私人物品,小岩的衣服和小被子都不見了!只有桌上下的一張簡單字條,上面苪思的筆跡寫著──恩寍,我離開一陣子,勿念。

  恩寍到處找不到苪思,問過房東也得不到解釋。

  她心想,也許苪思出外旅行,來不及告訴她,所以僅留下字條。過去苪思也經常出外旅行,只不過當時小岩還小,都是由她照顧。

  隔天早上,恩寍回到寵物店上班,張澤一見到她就焦急地問:『恩寍?!你讓我好擔心──這幾天你到底上哪兒去了?』

  『我去旅行,散散心。』她不想解釋,只淡淡地道。

  『你還好吧,恩寍?我你最近好像很累的樣子。』張澤關心地問。

  『我很好。』恩寍輕描淡寫地道,走放動物的玻璃櫃前,撫摸幾天沒見的小朋友。

  『恩寍,』張澤猶豫了片刻,然後鼓起勇氣。『恩寍,我知道現在跟你提這件事很不恰當,但是這三年來你應該很清楚我的心意──』

  他頓了頓。恩寍明知道張澤會說什麼,這一次,她沒有阻止他。

  『恩寍,你嫁給我好嗎?』張澤屏著氣道。

  不知為什麼,最近他有種很不安的感覺──似乎是自從上回,見過那個陌生男人以後,他就有一股不安感──覺得恩寍會離開自己。

  所以,他著開口,再一次跟她求婚,雖然明知機會跟以往一樣渺茫。

  恩寍沒有回頭,她盯著小動物,半晌後她輕聲問:『張澤,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

  她回過頭,認真地盯著他。『即使我對你,根本不是男女間的愛,你還想娶我嗎?』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啊,』張澤搔搔頭。『我父母結婚前,連面都沒見過。』

  恩寍微微一笑。她不懷疑張澤的誠意,否則他不會在她身上浪費三年的時間。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那麼,我們就結婚吧!』她歎息地道。

  張澤呆住了!

  恩寍拒絕過他無數次,每一回他提起時她總是刻意回避,但這一次竟然毫不考慮就答應──這反而讓他錯愕。

  『恩寍,我是很認真的,你不要以為我在開玩笑……』她答應的太爽快,他反而不敢相信。

  『我也是認真的。』恩寍收起笑容。『除非我們誤會了彼此的意思。』

  張澤皺起眉頭,顯然不是十分明白她的意思。『恩寍,你明知道我覺得我們兩個很適合,因為我們都喜歡動物,個性也很像,而且我們在一起工作已經將近三年了,非但默契十足、而且合作無間!你知道,我真的很喜歡你,恩寍。』他像解釋數學公式,一板一眼地陳述。

  凝望著認真的他,恩寍想,也許張澤對於愛的定義跟她不同,答應他的求婚,或許並非對他不公平。

  因為張澤『樂意』提供一張證書。而她,也能躲進一處,名為『婚姻』的避風港。

  『謝謝你……』她蒼白地微笑,喃喃地、由衷地道。

  雖然她不需要一個鋪張、重排場的婚禮。

  但母親以及男方家屬的反對,讓恩寍必須再一次面對,眾人齊聲『祝賀』的結婚典禮。

  男女雙方家屬,婚前廣發喜帖,並且在飯店席開百桌,就等禮成後大開喜宴,迎接近千名賀客盈門。

  結婚典禮前一刻,恩寍坐在新娘休息室,她已換上白色蕾絲婚紗,白晢的臉龐約略上了點淡妝,一頭烏黑的長髮飄垂在腰後,只象徵性地在發際邊,別上一隻假鑽髮夾。

  之前挑選婚紗時,她不顧眾人反對,毅然拒絕戴頭紗。

  雖然明知禮,但對一個不期待婚姻的新嫁娘來說,如何在頭紗被掀起那一剎那,面對新郎的喜悅,是一個可怕的難題。

  因此,她選擇不去面對。

  一臉喜氣洋洋的朱清沛,準時在典禮前五分鐘,出現在新娘休息室,然後挽著恩寍站在禮堂入口,一切準備就緒……但是,十五分鐘過去了,新郎卻始終沒有出現。

  『唉啊,到底怎麼回事啊?』

  『不會吧!難道跟三年前一樣,男方又落跑,朱家大小姐又被悔婚了?!』一名婦女掩著嘴竊笑。

  觀禮座上,眾人竊竊私語聲,一波波的耳語窸窣聲,簡直就像一場惡夢──從三年前的結婚禮堂,一直延續到今天。

  直到三十分鐘過去,恩寍穿著高跟鞋的小腿,已經開始顫抖……朱清沛瞪著女兒,不祥的預感讓他心生不安──如果新郎再不出現,這一次朱家的臉將丟得更大!

  『爸,我們回休息室。』終於,恩寍臉色蒼白地宣佈。

  『恩寍?!』朱清沛瞪大眼睛。

  『不必再等了,新郎不會出現了。』扔下手中花束,她的臉色雖然蒼白,不知為何卻有一股釋然的感覺。

  朱清沛眼睜睜看著恩寍轉身走開,女兒蒼白的臉色,不禁讓他擔心……

  回到休息室,恩寍麻木地脫去身上的禮服、卸去臉上的妝……現在,她終於明白自己的婚禮被詛咒,永遠都不可能得到幸福。

  眼淚無聲無息地滑下,她雖不明白張澤不到場的原因,但她並不怪他,是她自己活該,妄想利用婚姻當避風港。

  換上便裝從後門離開時,恩寍看到自己的父母站在禮堂門口,一一對來客鞠躬道歉。

  恩寍的心好痛。

  快步走到街口,她伸手招攔計程車,只想盡速離開這讓她窒息的地方。

  『小姐,上哪兒去啊?』計程車司機笑吟吟地問。

  『隨便。』她答。

  『咦?』從後視鏡瞄了乘客一眼。『小姐,你長的很可愛喔!可是看起來,心情好像不太好喔?』司機笑嘻嘻地道,露出一顆金爍爍的銀牙。

  恩寍木然地看了司機一眼,沒有回答。

  『你這麼漂亮,結婚了沒啊?』對方繼續問。

  『結婚』這兩個字撼痛了她的心口,讓她微震了一下。呆了片刻,恩寍機械地搖頭。

  『噢,那有沒有男朋友啊?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

  『司機先生,請你認真開車好嗎?』她微皺眉頭。

  『啊?』年約六十出頭的司機,笑咪咪的露出銀牙。『可是開車很無聊耶,漂亮的小姐陪我聊一聊天,有什麼關係?』

  沈默地盯著自己的膝蓋。恩寍別開眼,避免從後照鏡直視對方。

  『嘿嘿,小姐啊,我自我介紹,我姓張啦,我覺得你很投我的緣咧!乾脆我戴你到我們家去坐一坐好不好?』

  司機嘿嘿笑的搭訕,活像一個色老頭。

  恩寍開始覺得不對勁。『司機先生,請你停車,我在這裏下車就好了。』她寧願換一部計程車。

  『停車?可是你的目的地還沒有到耶,怎麼可以停車哩?!』老張瞪大眼精,還故意猛踩油門。

  恩寍這才注意到,車子行進方向越來越偏僻。

  『你要開去哪里?!』恩寍緊張起來。

  『小姐,你不要怕啦!因為我的小老闆威脅我,一定要把你載去見他,否則就要叫我的大老闆炒我的魷魚,那我每個月十萬塊的薪水就泡湯了耶!何況我還要養我那個體弱多病的老婆咧,我也是很可憐的啊,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的啊……』

  恩寍瞪大眼睛,根本聽不懂這個色色小老頭在碎碎念什麼!

  『你到底要載我去哪里?你快停車啊!』

  眼見車子越開越快,恩寍只好冒險打開車門──『喂,查某囡仔你要做什麼?!不可以打開車門啦!』老張伸出手想抓她。

  恩寍嚇得上半身探出車門外,只猶豫著何時是跳車時機……一部紅色跑車突然從後方抄過來,與計程車並行──『老張,停車!』黑耀堂對計程車上的駕駛吼。

  『是,阿堂少爺。』一見到他家二少爺耍帥的技術,老張就興奮起來──他們家二少爺,最帥了!全球F1賽車冠軍耶!現在阿堂少爺已經繼阿司少爺後,成為他司機老張的新偶像。

  恩寍被突然出現的黑耀堂弄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吱──計程車突然停下來,恩寍差一點跌出車外。

  黑耀堂同時停車,下車抓住打算落跑的女人──『放手!』恩寍甩開他。

  『該死的!』他詛咒。『你竟敢跟別的男人進禮堂?!』然後狂吼她。

  瞪著他熟悉的面孔,驀然想起兩人纏綿的那一夜,她迅速漲紅了臉。『那是我的事,請問你有什麼資格干涉?』

  他不怒反笑,只不過那張笑臉很邪惡。『我不會干涉,只會直接破壞。』

  恩寍呆住,在她還未反應過來前,剛才那個載她的色色小老頭,突然高聲朝這邊喊──『阿堂少爺,那個新郎被綁在大樹下怪可憐的,我現在去把他給放了喔!』扔下話,小老頭踩下油門一溜煙開走。

  恩寍的眼睛越睜越大,她簡直不敢置信──『你把張澤綁架了?!』

  他毫無羞愧地道:『不是綁架,是請他暫時去「休息」。』

  驀然湧起一股委屈和心酸,讓恩寍紅了眼眶。『你憑什麼破壞我的婚禮?!』她挫折地喊,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誰叫你隨便找人嫁!』他懊惱地吼回去,瞪著她的眼淚。

  恩寍睜大淚汪汪的明眸。『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我以認真、神聖的態度走進禮堂,一點都不隨便!』

  她的話似乎惹惱了他。『你說什麼?』黑耀堂的俊臉陰沈。『你竟敢說,你真想嫁給別的男人?!』

  『你儘管破壞十遍、一百遍好了,我一定會結成婚的!』不怕死地挑釁,她將怨氣一股腦地擲回給他。

  『該死的,你非把我惹火是嗎?!』他瞇起眼,語帶威脅。

  黑耀堂的臉孔佈滿陰霾,看起來想把她掐死……頭一回,恩寍看到這無心的男人,噴火的模樣。

  說自己想結婚,這種話,就能惹火他嗎?稍稍倒退兩步,她開始憂心自己岌岌可危的人身安全。

  『想結婚是嗎?!』他可能是氣瘋了,突然反常的冷靜,俊臉甚至挾帶可疑的詭笑。一把抓住不斷後退的女人,他拖著不情願的恩寍朝車子方向走。

  『你要做什麼,放開我──』恩寍甩不開他,只好讓自己卡在車門前,抵死不上車。

  『既然你想結婚,我就成全你──我們現在就進禮堂!』他硬要把她拖上車。

  『你瘋了!』她甩不開他的手,掙扎過程中卻割傷了自己的腿……『你這女人,到底還想怎麼樣?!』他沖著她吼,乾脆把她壓在車門上。

  沈默地咬著唇,她倔強地忍受著腿上的疼痛。

  瞪著不合作的女人,黑耀堂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真到看見她裙子上染了一片紅漬……他呆住,下一刻突然抱起她──『放開我!』恩寍掙扎著,捶打他蠻不講理、鉗制自己的手臂,傷口卻因為用力的動作而裂得更大,鮮血直往下流。

  『該死的,女人,你惹得我想把你揉碎!』懊惱地詛咒,他嘶啞的語氣多了一份無奈的柔情。

  他低柔的聲音,莫名弄痛了恩寍的心臟,但她別開臉,不說話也不看他,直到他迅速將她放置在後車座上,之後從車子內的簡易藥箱拿出消毒棉和紗布。乾淨的紗布,隨即覆蓋她小腿的傷口,壓住冒出的鮮血。

  她瑟縮了一下,他抱住她的腰。『會痛嗎?』粗嗄地問。

  他的技巧純熟,精確地直接按壓在傷口上,手勁雖然不輕,卻十分小心儘量不弄痛她,宛如呵護一件寶貝。

  垂著臉,眼淚不受控制地淌下頰畔,因為他溫柔的呵護,此刻她的心比腿上的傷更痛……『看著我,』他低嗄地命令,霸道、卻小心翼翼地捏住她纖細的下顎。『你以為,我完全不在意你的感受嗎?』他嘶啞地歎息。

  她木然地道:『無所謂,你從以前就是這樣……』

  『笨蛋!』他低咒,打斷她悽楚的控訴。『以前是以前,你看不出來現在差很多了?』

  遲疑地抬起眼,恩寍的眼眶完全泛紅了。

  『那天早上離開別墅後,我趕回美國處理事務。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打算回臺灣就跟你求婚,沒想到短短不到一星期,一回臺灣我就聽到你要結婚的消息!』他皺著眉頭,粗嗄地解釋。

  她不願相信。『你在說謊……』

  『知道我玩賽車嗎?』他捧著她的臉蛋,不許她別開眼。

  恩寍虛弱地點頭。

  『在賽車場上,我的綽號的Pard,也就是黑豹的意思。車迷都以為「黑豹」這綽號『源於我開賽車的速度,其實……籲出一口氣,他瞇起眼喃喃接下道:『事實上,這個綽號真正的意思是,只要遇到想認真的女人,下一刻,我就會像豹子般身手敏捷的──抹油開溜。』

  她怔怔地瞪著他,看著男人的臉孔,因為不習慣坦白而彼彼泛紅……『Shoot!』他喃喃詛咒。『我幹嘛解釋?!乾脆現在直接進禮堂就行了!』

  『你既然想抹油開溜,為什麼要跟我進禮堂?』在他動手抱起她前,她幽幽地問。

  黑耀堂的俊臉僵硬。『反正沒有男人肯娶你,我只好犧牲了』他撇開泛紅的俊臉。

  『如果你不搞破壞,張澤已經跟我結婚了。』她戳穿他蹩腳的謊言。

  他瞇起眼警告。『誰敢搶我的女人,我就派人解決他!』

  凝望他不講理的土匪表情,她忽然明白了,這個風流花心、閱女無數的男人,其實呵──居然不習慣說愛?!

  一抹笑意稍稍掠過她的眼眸,揪著心,她的語氣像歎息。『可能娶我的男人,都被你嚇跑了,看來我只剩唯一選擇──委屈自已,下嫁給你。』

  黑耀堂愣住,下一秒,他暴躁的俊臉奇跡地咧開笑容──『恩寍?!』他的呼喚很沙啞。

  『這一次,我的新郎還會逃跑嗎?』她遲疑地問他。

  『絕對不會!』急切地保證,他幾乎將她的身體揉進自已的胸膛,語調低柔得令她窒息。『而且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Pard的新娘是誰!』

  這一趟回美國,正是為了安排這場世紀婚禮。他一心想要給她一個與眾不同的驚喜,讓她相信,他的承諾堅若金石。

  『你願意嫁給我嗎,恩寍?』

  嫣紅的笑靨在她的頰畔泛開。這霸的男人呵,終於想起,該正式徵求新娘的同意。

  在他失去耐心前,她終於點頭。

  黑耀堂激動地將她擁進懷裏──『我保證,絕對會給你一個畢生難忘的婚禮!』他給出男人的承諾。

  三年前追到臺灣,他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回美國後他自我放逐,卻無法再頻換床伴──為了什麼?這三年來他拒絕思考,直到三年後再相遇,他終於明白,自己的心,早在三年前已經被一個小女人牢牢勾住──也許,愛情遊戲玩很過火,他驕傲的自以為是個中老手,不曾防備她的深情和青澀,讓她有機會撩撥他,直到他覺醒已經陷入羅網裏面,不能自拔。

  幸福的滋味,原本是那麼遠,突然又這麼的近……依偎在他懷中,一絲詭秘的微笑,稍稍在恩寍的嬌靨上泛開。結婚典禮當天,她保證,他也會有個畢生難忘的婚禮──平白心傷兩回,新娘不落跑一次,未免太不公平了,是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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