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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綠光 -【拒當小妹(女人當家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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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5 06:11:2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席斯柔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住所,時間老早過了十二點。

  將車停好,走進屋內,只見客廳的燈全數打開,電視正播放著韓劇,音量很大,但他最愛的女人卻抱著抱枕在沙發上縮得好小好小,睡著了。

  她在等他嗎?

  應該先打個電話跟她說一聲的,可當他踏進那間房後,就連一點打電話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無所謂,這件事就快要過去了,以後,他可以每天每晚都陪著她。

  他坐在地毯上,倚靠著沙發椅,長指掠過她眉間微皺的摺痕。

  是怎麼了?怎會連睡著時都是一臉不開心?

  正疑惑著,餘光瞥兌她左手拇指竟纏著繃帶。

  拾起她的手仔個審視著,他無法判讀是怎樣的傷口,然而他的動作驚醒了睡夢中的舒亞米。

  眨了眨眼。「你回來了?」看了眼時鐘,都已經快要一點了。

  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待在飯店裏嗎?

  「小妹,你的手怎麼了?」席斯柔輕啄著她柔白的手背。

  「被車針紮到。」她回得雲淡風輕。

  「怎會被車針紮到?」他眉頭攏起。「這麼不小心!」

  「不是很嚴重,拔掉的指甲還會再生的……」她簡單把傷勢講解完畢,說完,席斯柔已經冷汗涔涔。

  「以後不要再使用縫紉機了。」她說得輕描淡寫,他卻聽得很怕。

  「那怎麼可以?與彤說,當她成為知名設計師時,還要仰仗我的好功夫呢。」

  他聞言忍不住苦笑,脫下西裝,將她摟在懷裏,心裏覺得好滿足。「好,你要怎樣就怎樣,但是記得,一定要小心一點。」

  「嗯。」她點點頭,窩在他暖暖的胸膛,卻突地聞到一抹不屬於他的氣味,心口一窒。「柔柔,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嗯?」下巴摩挲著她的發。

  「你今天下午之後,都跟端顏在一起?」

  摩挲的動作打住,她閉上眼,聽著他的心跳,聽見他回答,「是啊。」

  他沒有騙她。「做什麼?」她又問。

  「業務上的事。」他對答如流。

  「資金問題?」他的心跳始終沉穩規律,仿佛在告訴她,是的、是的。

  「巽介跟你說的?」語氣很柔,眸卻凝起。

  「嗯,他說,要不是有端顏的金援,裕合早就倒閉了,這是真的嗎?」她抬眼看著他,想從他的眼中看出真偽。

  老媽曾經跟她說,人,就端看一雙眼,眼裏寫滿了看法和想法,再老謀深算的人,也能從雙眼看出端倪。

  而他的眼神很柔,盛滿了對她的寵溺和疼愛。

  可以相信他吧?

  「他說的沒錯,不過,用金援兩個字,未免太聳動了。」席斯柔低聲笑著,心裏卻想,改天非找堂哥算帳不可。「端顏是旭陽金控總經理,有她調頭寸,公司在資金的運轉上,總是方便一點,最主要的是,她人脈很廣,接觸她,可以開發更多業務。」

  「所以你常跟她私下見面?」

  「一個月最多兩三次吧。」他說的是實話,這是他的極限,再多,他會翻臉。

  「真的?」她軟軟地倒進他的懷裏。「只是談公事?」

  「……嗯哼。」不是故意瞞她,而是這件事就快要結束了,沒必要對她提起。

  「你在家等我,是不是很無聊?」

  「我有說,我是在等你嗎?」她努了努嘴,不想讓他太得意。

  與彤說,他們可能是在視訊會議室裏開會,也許裏頭不只他們兩個,要她別胡思亂想,與其想破頭,不如直接問個清楚。

  所以她乖乖地等,卻沒料到他回來這麼晚。

  「如果不是等我,幹麼在這裏睡?」他輕咬著她努起的唇瓣。

  「房間太大太靜,不好睡。」靜得讓她心裏發毛,要她怎麼睡?「我還是比較喜歡住在小小的公寓裏,雖然常常很吵鬧,但是有點人聲,總覺得比較好睡。」

  「我們來製造一點聲音,做一點運動,讓你好睡一點。」火熱的吻綿密地沿著她細嫩頸項落下。

  她輕吟了聲,抬眼,捧住他的臉。

  「怎麼了?」他粗嘎問著。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她還是有點不安。

  他微愕,而後輕笑。「為什麼這麼說?」

  「其實,我媽並不是二次婚姻,當年她是未婚生下我,而我爸跑了。」她突地說起往事。「那時,他們都太年輕了,也正因為這樣,我媽的不安全感很重,她對人很難信任,但她卻沒有顧忌地信任你爸,我想,她一定很愛你爸。」

  她也見識過了,席老爸為人老實又貼心,也難怪能夠打開老媽上鎖又生銹的心房,也因為如此,她才放心把老媽交給他。

  「嗯。」他關掉電視,抱起她上樓,一路聽著她的絮語。

  「大概是被我媽傳染的吧,我對人也難以信任。」她被拋進軟軟的床上,被暖意包圍,腦袋渾沌了起來。

  她很難信任人,所以才會用三年的時間觀察他,確定他是個值得交托的人後,才鼓起勇氣告白。她以為,自此以後不會再疑神疑鬼,老是懷疑人心,但事實證明,當她看到床上那一幕,卻連去驗真證真假的勇氣都沒有。

  現在的她,曾試著先小心驗證,對他有信心,可是,還是好不安很恐懼。

  很怕驗證之後,一切如她想像。唉,愛人真的是太麻煩了,讓她惶恐度日。

  「嗯。」他聽著,渾身上下都在忙。

  「柔,你真的喜歡我嗎?」她不禁問道。

  不是蓄意懷疑他,而是種種跡象再加上她的猜疑,讓她的心始終平靜不下來。

  「那當然。」他咬了她一口,眼色柔亮如月光。

  他小妹的腦袋瓜子裏到底是在想些什麼?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問他這種同題?

  是他太失責,用行動不足以證明心意?

  「不可以騙我。」她由著他恣意妄為,像是浸淫在暖海之中。

  他怔住,隨即咧嘴一笑。「嗯。」

  「別嗯啊嗯的。」感覺很敷衍。

  「好。」

  「那……我想睡了……」

  他瞪著她,果真瞧她閉上眼,沉沉睡去。

  他突地搖頭笑了,替她將被子蓋好,將她摟進懷裏,兩人一道睡。

  看著她的睡臉,他突生衝動,想跟她說,有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這種話,她聽得進去嗎?她能接受嗎?他沒有把握,也沒有勇氣。

  所以,他只能用他的方式愛她,直到他和端顏的契約解除的那一天。

  快了,只剩最後兩次而已。

  * * *

  夜靜寂。

  舒亞米獨自一人待在紡織廠裏,檢查服裝的每處細節。

  在蘭姊的幫忙之下,制服如期完成,明天就可以交付。

  荷葉V字領口,無袖長擺白襯衫配上英格蘭格子黑色A字短裙,胸口處抓皺摺,可以掩飾扁胸,斜邊抓皺,可以掩飾肥腰,A字短裙可以掩飾廣臀。

  她也好喜歡這一套衣服哩。

  可惜,這已經是裕合的制服了。

  剪著線頭,檢查縫線是否完美,壓根沒發覺夜色已經很沉,有幾許涼風從窗縫滲入,吹得她腳邊一陣發涼。

  抬眼看著掛檣的大鍾,驀然發現時間已經十點了。

  前後看了一圈,什麼時候跑得沒半個人,她壓根沒發覺。

  低頭再剪線頭,驀地想起席巽介曾經說遇的廠內傅說。糟,已經十點了!思及內容,她暗叫不妙,快快收拾,突然覺得角落邊的暗處彷佛有鬼魅窺伺,又覺得掛在牆邊的展示布好像微微飛揚。

  媽呀~~她不想收了,但卻又不能不收。

  心驚肉跳,如臨大敵,兩隻手忍不住打起顫,突然,一陣風自沒闔上的門吹進,刮起了展示布,布擺輕輕地揚高,嚇得她原地跳起。

  柔柔、柔柔,救命啊!需要他的時候,他到底是跑哪去了?

  她心裏暗叫不妙,努力收起最後一件制服,擱進箱內的瞬間,抓起包包準備要跑——

  「你怎麼還在這裏?」

  「嗚哇!」舒亞米跳起,隨即躲到桌子底下。

  「亞米?」席巽介被她嚇到。「你在幹麼?」

  聽出是席巽介的聲音,她才從桌子下爬出來。「你在幹麼啦!」厚,人嚇人會嚇死人耶。

  「我才被你嚇到咧。」他拍了拍胸膛。「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回去?」

  「我在整理明天要交出去的制服。」深呼吸了幾次,確定魂魄回籠,雙腳也有了些力量,才快步走向他。「本來想等席斯柔過來接我,可是我沒想到他今天沒過來。」

  最近,都是他送她上下班的,所以她今天也很自然地等他過來,豈料他竟然沒來。都已經十點了,他到底是跑哪去了?該不會是丟下她先回家了吧?

  沒良心的男人。

  日子才甜沒幾天,他就打算偷懶了?

  「他今天不會過來了,我送你回去吧!」席巽介抓起鑰匙準備鎖門。

  「你怎麼知道他今天不會過來?」跟著他走到停車場,舒亞米不解問著。

  「那當然,今天是二十號嘛,他沒耗到半夜是回不了家的。」他隨口回答。

  「什麼意思?」她眯起眸子。

  為什麼二十號,柔柔就一定要耗到半夜?

  他又是怎麼逼麼清楚柔柔的行程?

  「就是……」話到一半,席巽介驀然發覺自己太多話,有股衝動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就是,呃……」

  該死,都怪他親親老婆不准他撒謊,害得他的無敵撒謊神功掉了七八成功力,現在臨時要他編一個合理的謊,絞盡腦汁也擠不出來。

  Shit,他這麼多話幹麼呀?

  「他是跟誰有約?」舒亞米面容一凜。

  「呃……」救命啊,不要再問他了。

  「他跟誰,在每個月的二十號有約?」她換了個方式問,話出口的瞬間,不由得聯想到,不只是二十號,彷佛只要是逢十的日子,他都不在。

  十號那日是如此,上個月的十號也是如此。

  「他跟人有約,為何定在每月逢十的日子?」她心頭微顫,有股不安自心底竄出。

  「那是、那是……」席巽介哀號她的聯想能力為何如此之好,煩躁地抓了抓發。「好,我說,你不要激動,好嗎?」

  舒亞米不語。

  「……他是跟端顏有約。」席巽介重重地歎了口氣。

  「端顏?」她咬了咬唇,試探性地問著。「是業務上的事?」

  「……嗯。」他硬著頭皮順著她的話答。

  「騙人!誰家的業務非得要搞到三更半夜?」明擺著是在誆她,「你剛才說過,不耗到半夜,他是回不了家的!」

  孤男寡女耗到三更半夜,還能做什?!

  十號那天,她目擊他們走進飯店,雖說不確定他們到底是不是進了十八樓,但重點不在樓層,而是她可以確定,他們是在套房裏幹盡了下流事!

  那晚,從他身上聞到不屬於他的香味,她就該發現的,不是嗎?

  他在騙她!

  「既然已經有交往的人了,為什麼還要招惹我?!」渾蛋,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她這麼努力地想要相信他,而他竟是這樣對她。

  「亞米,你冷靜一點。」席巽介見她要走,連忙扣住她的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斯柔沒跟端顏交往,他只是……」

  「利用端顏?」她抬眼,水眸盈滿清亮淚水。「聽說因為端顏相救,裕合才不至於走上倒閉—途,所以他報答?所以他利用?還是,他根本就是喜散她?!」

  無論答案是哪一個,他出賣男色,這總是事實吧!

  要不,誰來告訴她,孤男寡女在飯店套房裏耗到三更半夜,到底還能做些什麼呢?!

  不要告訴她是蓋棉被純聊天!

  席巽介被她的一番話給逼得無話可說。「是,他可能是要利用端顏、報答端顏,但他絕對沒有喜歡端顏!」這一點,他可以保證。

  「天曉得。」管他喜歡與否,當他努力解開誤會挽回她時,卻還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她無法接受。

  「雖然兩人待在飯店套房裏,但也許並沒有做什麼啊,你知道斯柔是什麼樣的人。」他很專情、很死心眼的。

  舒亞米聞言,淚水自驚慌的眸中滑落。「真的在飯店套房?」

  席巽介話一出口,有股衝動想要掐死自己。

  言多必失,話多必死啊!

  舒亞米抹去淚,背起包包,轉頭跑出紡織廠。

  「亞米!」席巽介追出去,卻見她已經搭上計程車。

  該死,平常要搭車時,還不見得招得到,為什麼今天一出來,就那麼巧教她給遇上了?

  拿起手機,席巽介撥出號碼,隨即又頹喪地切斷。

  斯柔現在正忙,就算打給他,他也沒辦法接啊,但亞米要是又搞失蹤,他豈不是罪大惡極?

  算了,傳個簡訊給他吧,好歹他辦完事後,讓他心裏有個底。

  * * *

  舒亞米搭著計程車來到那日目擊的飯店。

  如果照席巽介所說的,他們是逢十約會,那麼她猜,應該會在同一家飯店,甚至是同一間房才對。

  原本是想逃的,但,她還是想搞清楚狀況,很怕再次誤會。

  只因這段日子以來,他真的對她太好,全心全意地包容她、寵愛她,要說他—點都不愛她,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她無法接受他同時也對另一個女人好。

  哪怕只是報恩或其他理由,她都無法接受。

  電梯來到十八樓,門開,她深呼吸一口,怯怯地踏出腳步。

  「您好,這裏是管制樓層,請問您有什麼事?」才踏出電梯門外,服務生立即上前詢問。

  舒亞米努力地勾出笑容,端出證件。「你好,我是席斯柔先生的助理,他有一份急件要我幫他送過來。」她說得活靈活現,很像一回事。「他是跟端顏小姐一道的,應該還在吧?」

  說完,她幾乎是屏住氣息,等著對方的反應。

  他真的在這裏嗎?

  服務生看了她的證件,確定她是席斯柔的助理,猶豫片刻才道:「請稍等,我先通報一聲。」

  心頭一窒,她破碎地應了聲。「好的。」

  他真的在這裏……心沉重地跳著,震得她頭發暈,神色恍惚,即不得不強自鎮定。

  看著服務生查詢電腦,螢幕上浮現出套房號碼,他拿起電話正要詢問時,眼尖瞧見套房號碼的舒亞米已經拔腿狂奔,和他玩起躲貓貓的遊戲。

  「小姐,請不要亂闖!」服務生低喊著。

  舒亞米快步跑著,尋找著一八零一號房。

  長廊被暗紅色地毯吞噬到盡頭,她踉蹌著腳步,轉過一個彎,瞥見燙金的房間號碼就貼在黃褐色的銅門上。

  狂猛的按著一旁的電鈴,並不時回頭張望。

  房間裏,端顏停住動作,視線看向房門口。

  「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是電話響,現在是門鈴響,到底誰在找碴?」這個時候正要聚精會神,絕不允許分心的。

  「你去看看吧,吵死人了。」斜倚在巴羅克式的古典沙發上的席斯柔,一身赤裸,打算起身穿條褲子。

  「不用穿,等我回來。」端顏起身,轉出房門,走過一條走道,盡頭就是大門。

  門一打開,端顏瞪著眼前的混亂。

  一名年輕女子正和樓層服務生爭執不休。

  「發生什麼事了?」她冷聲問。

  兩人同時回頭,舒亞米看兄端顏的瞬間,隨即大力推開服務生,從她身旁沖進房去。

  「喂,你在幹什麼?!」端顏喊著,跟著追了進去。

  沿著走道,路徑右側一扇門看去,是間商務辦公室,裏頭沒人,再向前走,是間大廳,依舊沒人,再走,只兄一扇半閉的門,裏頭燈火明亮,而斜對著房門有座沙發,沙發上……有個赤裸的男人。

  「小妹?!」席斯柔驚喊出聲,向來深斂的情褚在瞬間出現裂痕。

  舒亞米瞪著起舞的前方,一臉慘灰,感覺心再次被撕成碎片。

  一小點的不安在心底萌芽紮根,瞬間變得茂密,遮蔽了她的雙眼,而被背叛的滋味再次在心底蕩出巨大漣漪,晃動她的心神。

  她突地想起,與彤說過,他要她幫他設計婚紗……又想起他總是叫她小妹,感覺像是刻意在區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眼前的畫面證實了她心中的不安成真,婚紗是他為別人訂下的,叫她小妹,因為她只是他的小妹,脫掉這兩個字,她什麼都不是。

  說不出半句話,她顛了下腳步,在他的疾呼聲中,轉身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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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5 06:11:5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小妹!」席斯柔嘶啞喊著,然而回到房內的不是舒亞米,而是端顏。

  「你認識她?」她皺起好看的眉。「嘿,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她,」他氣急敗壞地喊著。

  「就算要去,也要穿上衣服啊,你這樣子能出門嗎?」她好心地提醒他。

  席斯柔圊言,心神斂定些,回頭穿上衣物。

  「我想起來了,我曾經見過她。」她回想著。「那一次,我到你辦公室找你,要進去之前,跟她擦身而過,你說,她是你的小妹。」

  之所以對她有印象,是因為她滿臉通紅地飛步離開,那感覺,像是後頭有什麼鬼怪追趕,教她莞爾。

  「她是我的女人。」著完裝,他準備離開。

  「女人?你上次不是這麼說的,你說她是小妹。」

  「小妹是我對最愛的女人的昵稱。」臨走,他回過頭說:「端顏,你待在這兒別走。」

  「你還會回來嗎?」她笑著問。

  「我會帶小妹回來,你幫我跟她解釋。」斂去笑意的席斯柔,森冷如惡鬼。

  端顏無奈一歎。「好,你怎麼說怎麼好,我還能說什麼呢!」

  * * *

  舒亞米死命地拔足狂奔,仿佛後頭有著魑魅魍魑在追趕。

  她跑過了一條又一條的街,轉進一處公園裏,直到感覺胸腔像是要爆開般的難受,她才粗喘著氣息倚在樹邊停下腳步。

  腳步一停,淚水唪啦如雨下。

  騙人、騙人,他又騙她了!他全身赤裸,和一個女人在飯店套房裏,能做什麼?答案昭然若揭,不需再多問了。

  這一次,沒有誤會,沒有冤枉他了吧!

  她坐在陰暗的樹底下,放聲大哭。

  不管他的用意為何,他的行為已經背叛她了,他背叛她!

  可惡的男人,可惡透頂,為什麼要這樣耍她,為什麼?

  「小姐,你沒事吧?」

  頭上傳來關心的聲音,她抬眼探去,淚水滿面,無力地搖搖頭,淚水掉得更凶了,完全無法控制。

  只因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對看起來感情很好的情侶。

  「這麼麼晚了,你一個人在這邊不太好吧?」那一對情侶關心的說。

  「我要回家了。」她看那個女人挽著男人的手臂,恩愛的模樣,淚水又忍不住落了下來,勉強自己起身離開,但走到公園外頭卻不禁愣住。

  她住哪?

  舒亞米震住了,想不起家在何方,再努力思索,竟也無法分辨自己身在何處,嚇得渾身直冒冷汗。

  她怎麼了?怎會忘了自己是誰?

  她倉皇失措,驚駭慌亂,突地,手機聲響起,她拿起一看,猶豫了下才接起。

  「喂?」聲音是虛弱無助的。

  「亞米,你怎麼了?」電話那頭的蘇義傑聽出她的不對勁。

  「義傑?是義傑嗎……」她哭喊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他跟著緊張,大聲詢問。

  「我、我沒事,我只是突然忘了自己是誰,我……」不知道家在哪里,不知道怎麼回家,還好聽到他的聲音,讓她想起自己是誰。

  「亞米,你冷靜一點,先告訴我,你現在在哪里……」蘇義傑聽完她破碎又片斷的說明之後,抓起車鑰匙,立即前往。

  * * *

  席斯柔心急如焚,開著車在人潮散去的午夜街頭到處繞圈子,飯店附近都找遍了,卻始終沒發現她的身影,於是掉頭回家。

  可家中,一片寧靜黑暗。

  他知道她怕黑,只要天一暗就會打開所有的燈;他知道她怕靜,所以一個人在家一定會打開電視或音響,但眼前的黑暗和安靜,在在告訴他,女主人並沒有回來。

  掏出手機,撥打一組號碼。「喂,佳豫,亞米有去找你嗎……沒……沒事、沒事,我只是問問而已。」

  掛了電話,他無力地坐在玄關外的階梯暗咒著,黑眸微眯。

  已經這麼晚了,她會上哪去?

  去找與彤?

  他突地抬眼。對,她應該會去找與彤,正坐上車打算再去找人,卻發現外頭傳來車聲,他不由得眯眼看著來者。

  車子在他面前幾步遠停下,下車的人是他的父親和舒若男。

  「嘿,你知道我們回來,特地來迎接我們嗎?」舒若男一下車,儘管臉上有著倦意,卻依舊笑嘻嘻的。

  「媽。」他一句媽喊得很自然,不只是因為他早把她當母親看待,更因她是亞米的母親。

  可是,他們回來得不是時候。

  「兒子。」她笑咪咪地喊著。「放心,我和你爸絕對沒忘記帶禮物,咱們進門再看。亞米呢?」

  「她……」

  舒若男看著屋內,發現都沒有燈光,隨即又看了一眼時間。「她上哪去了?」

  她清楚女兒的習性,知道她向來是開燈睡的,裏頭這麼暗,那就代表她根本不在家。

  「她……」他濃眉蹙緊,不知道該怎麼瞞她。

  舒若男目光一凜。「發生什麼事了?」

  席斯柔心裏—陣混亂,急著要出去找人,卻又得要面對她的質問。

  「怎麼啦?」席稟成悠閒下車,壓根沒發覺任何不對勁,頭上還戴了頂墨西哥帽。

  「給我把話說清楚,席斯柔!」舒若男連名帶姓地喊,臉色臭到不行。

  「媽,能不能等我回來再解釋?我、我現在急著去找亞米。」他焦躁不安的看著她。

  「她在哪?」她板起臉。

  「……就是不知道才要找。」

  「你到底是在搞什麼鬼?要你好好照顧她,你是怎麼照顧的?!居然連她去哪都不知道?」舒若男高分貝地炮轟。

  席稟成趕緊充當和事佬。「若男,先別激動,聽柔柔把話說完嘛!」

  「我在等啊,他肯說嗎?!」她氣得跳腳。「我告訴你,我不是不知道你跟亞米之間的事,但我看你對亞米很用心,也覺得亞米還很喜歡你,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你們去,但你現在要是不把前因後果解釋清楚,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還有——我會考慮跟你離婚!」最後一句,是對著席稟成說的。

  聞言他嚇綠了臉,催促著兒子趕緊解釋。

  席斯柔無奈地把當初的誤會,以及剛才發生的第二次誤會都說得詳細透徹。

  「……我現在急著找她解釋。」

  舒若男聽到最後,眉頭越皺越緊,「我請教你,你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脫光衣服跟一個女人在飯店套房裏?這種狀況叫做誤會?那要怎樣才不叫誤會?是要目擊你們翻雲覆雨不成?!」

  「若男,不是你想的那樣。」說到這一點,席稟成不得不護著兒子。「他會這麼做,全都是為了公司。」

  「為了公司,你要兒子去出賣男色?你這個老爸是怎麼幹的,這麼窩囊?」她擺出夜叉嘴臉。「如果公司非得要靠你兒子出賣男色才經營得下去,乾脆讓它倒閉算了,為什麼非得要柔柔做出這種犧牲?對柔柔而言,公平嗎?!這跟賣子求榮有什麼不同?席稟成,你讓我好失望!」

  「我……」席稟成很委屈地閉上嘴。

  他無法反駁,只因兒子確實是為了公司出賣男色,他這個當老爸的也很於心不忍。

  「這個婚,我們是離定了!」算她瞎了眼看錯人。

  席斯柔見狀,趕忙勸和,「媽,事情跟你想的有點出入,實際上我只是……」

  他把原由說得再仔細一點,舒若男聽了眨眨眼,還是很存疑。「真的是這樣嗎?」

  「真的。」

  「可是……」就算解釋過了,她這個媽還是不太能釋懷耶,亞米能釋懷嗎?她很懷疑。

  「我會讓她相信我的。」見舒若男總算信了幾分,他才安心了點。「媽,我先去找亞米。」

  「幹麼急著去找?先打電話問與彤不就得了!」舒若男借他手機一用。「喂,與彤?欸,你在睡啦?」

  「還沒,剛要睡。」電話那頭的林與彤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那麼,亞米沒去找你?」

  「沒有啊,亞米怎麼了嗎?」

  「沒事,她跟柔柔發生了一點誤會,跑出去了,也不知道上哪去。」

  「這樣子啊。」林與彤攢眉忖著。「她是不太可能去找艾娃,也沒來找我,那可能得要找義傑問問了。」

  「義傑?」舒若男微挑起眉,餘光瞥見她話一出口,臉色就變得鐵黑的席斯柔。「你知道要怎麼聯絡他嗎?」

  「我不知道他的電話號碼,但我知道他住哪。」她很少跟他聯絡,畢竟他追的人是亞米不是她。

  「把地址給我……」舒若男念著,席斯柔在旁抄下,隨即上車,打算在夜色裏逮捕愛人歸案。

  「亞米,別哭了,到底是發生什麼事?」蘇義傑擔心極了。

  到公園接她,—路上她低泣不休,回到他的住所,還是哭,哭得風雲變色,天地震盪。

  替她倒了杯熱咖啡,她喝了一口,繼續抽噎。

  「亞米,是你跟他之間又發生什麼事了嗎?」他盤腿坐在她面前。

  他的房間不算太大,十坪大小,隔成一房一廳一衛再加一個小廚房,而眼前,客廳到處擺滿手工藝品,兩人隔著一張小矮幾對看。

  她用力地點點頭。

  義傑來接她後,她短暫失去的記憶大半回籠,這狀況跟幾個月前誤會席斯柔和佳豫有一腿時一模一樣。

  八成是因為嚇過度吧?

  但,她現在卻覺得為何不乾脆讓她把傷她的人給忘了,把關於他的記憶也消抹得一乾二淨,她的心才有可能獲得真正的平靜。

  「你該不會又誤會人了吧?」義傑笑道,瞧她淚水稍止,安心了點。

  「才不是,我親眼看到的。」喝了口咖啡,抽噎了下,那一幕還在她的心底發酵、發痛。

  「你上一次也是親眼目睹。」不是他想吐槽,而是有些事,光看畫面是不准的。

  「這次不一樣。」不一樣……這一次看到的是赤裸的他,那不可能再有其他的解釋了。

  「哪里不一樣?」

  她搖搖頭,不想說。

  蘇義傑沒轍,知道她的個性很牛。「先把心靜下來,再好好想想。」

  「不用想,我要跟他分手。」不需要解釋了,這種狀況再解釋也只是說謊,她不會信的,也不想再信。

  「不會太衝動嗎?」雖說分手對他有利,但他並不樂見她因此受傷。

  「不會。」現在要是不分,往後會更痛苦。

  「真的?」他再問。

  舒亞米無言。

  現在的她,沒有能力思考,心頭亂紛紛,神色淒絕。

  突地,門外響起急促的門鈴聲,嚇得她渾身—震。

  他看她一眼。「我去開門。」

  「如果是找我的,就說我不在這兒。」她小聲說著。

  這麼晚了,會找義傑的人不多,找她的可能性倒很大,但這個時間會是誰來找她?

  是不是席斯柔去找與彤問她下落?若是,那也太巧了,畢竟義傑是為了問制服進度如何才打電話給她,她並不是特意找他好閃避剛發生的問題。

  蘇義傑往外走,開了門。

  瞬間,門外閃進一抹高大的身影,雙目怒紅地瞪著他。「亞米呢?」

  他一愣,猶豫了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卻見對方目光往下一移,瞧見了舒亞米的鞋子。

  「小妹!」他聲音微啞地喊著,隨即大步走進裏頭。

  聽到聲響,舒亞米立刻躲進蘇義傑的房裏,將門反鎖。

  「小妹,我知道你在這裏,出來!」他暴喊著,難以置信三更半夜她真的躲到蘇義傑這裏。」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是故意要氣他的嗎?

  「不要!你走,我不要再見到你!」舒亞米高喊的嗓音幾乎嘶啞。

  「你出來,我可以跟你解釋。」他抵著門板,像只負傷的野獸低吟。

  「你去解釋給其他人聽吧,我不聽!」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謊言,全都是謊言。

  「你真可惡,既然已經跟別人交往到要結婚的地步了,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為什麼要騙我?」

  「什麼結婚?」誰啊?

  「與彤說的,你要她幫你設計婚紗!」

  「那是給你穿的!」

  她一愣,咬了咬牙,鐵了心不信他。「你騙人,那是給端顏穿的,我一點都不適合穿那種低胸婚紗!」她沒有G奶,不適合穿那種自曝其「小」的婚紗。

  「我哪里知道林與彤設計成什麼樣子?我根本還沒有看到設計圖!」他對著門吼著。

  「無所謂,你想娶誰就娶誰,不關我的事。」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吼。

  「小妹!」他咬牙喊著,握緊的拳頭槌在門板上。「出來!」

  渾蛋,她還打算怎麼折磨他?早跟她說過,不許她再跟蘇義傑見面,她明明也答應的。

  「不要!」她對著門板吼回去。

  以為大聲她就會怕嗎?什麼都不要的她,沒什麼好怕的。

  席斯柔深吸口氣,回頭問著蘇義傑。「介意我踹門嗎?」

  他張口欲言,但遲疑半天,無奈地道:「不會。」

  不該這麼回答的,但是,席斯柔神情挫敗,臉色很慘,和他初見時那陽光般燦爛笑的俊朗截然不同,讓他不由得同情。

  震耳欲聾的踹門聲在眼前響起,很快的,門便被踹開,且門上留下一個破洞。

  蘇義傑見識到他驚人的破壞力。

  不一會,便看到席斯柔像拎小雞般將舒亞米拎出來。

  「義傑,救我!」她喊著,淚流滿面。

  蘇義傑想阻止,卻見席斯柔投射出殺人的目光,教他乖乖閉上嘴,很怕門上的破洞待會移轉到他身上。

  於是,她就這樣被帶走了,騷動過後,屋裏只剩他獨自善後。

  「我不要去,救命啊~~」坐在車內的舒亞米又踢又踹,急拍著車窗,一副被挾持擄走的模樣。

  「給我坐好!」席斯柔暴吼著,嚇得她立刻端正坐好。

  「嗚嗚,凶我……」明明他做錯事還敢凶她,她當初怎麼會喜歡上這種人?

  從沒見過他這麼兇狠的模樣,心不由得陣陣抽痛著。

  席斯柔見狀,重歎口氣。「小妹,我不是凶你,我只是……我不是跟你說過,要你別去找蘇義傑,為什麼你不聽,甚至在這種時候去找他?」

  他看著前方,飯店已經近在眼前。

  「你管我要找誰?反正我們已經分手了。」她凶巴巴地喊著,兩眼噴淚。都到這種地步了,他還有臉與師問罪?

  「那是你說的。」他煩躁的低喊,將車駛進飯店停車場。

  車子停妥,隨即將她拎出車外。

  「我會讓你收回這句話的。」

  「不可能。」她回得斬釘截鐵,仿佛心意已決。

  「好,不管怎樣,你先陪我一起上樓,讓我們再看一次案發現場。」大手緊扣著她,像是怕她逃跑似的。

  「現在是怎樣?捅我一刀不夠,還打算再轉一圈,讓我的傷再也不會好?」好狠、好沒人性,是她認人不清,遇人不淑。

  「等看過了再下定論也不遲。」架著她上電梯,來到了—八0一號房外。

  席斯柔按下電鈴,等了好一會,端顏才出來開門,她一臉倦容,看起來好像剛睡醒,惺忪的眼看起來嫵媚多情,舒亞米心裏在滴血。

  「怎麼這麼晚?」端顏語帶抱怨。

  「抱歉,找她花費了一點時間。」他強拉著舒亞米入內。

  她抗拒著,死也不看他們之間的春宮秀,她寧可把眼戳瞎。

  「好了,我們繼續。」三人走進房內,席斯柔鎖上門,隨即走到沙發前,準備寬衣解帶。

  舒亞米瞪大眼,難以置信聽見的話。

  渾蛋、渾蛋,他真的打算這麼做?

  端顏不雅地打了個哈欠,看著舒亞米那哭喪的臉,往床邊一坐。「你還能繼續啊?」

  席斯柔褪去西裝,脫下襯衫,露出健壯的體魄。「我要讓她明白,她再一次的誤會我,還跑到男人家中躲藏有多惹惱我。」

  眼見他扯掉皮帶,解開褲帶扣環,她不由得拔尖嗓子嚷著,「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看,你放我走,你這個壞人,渾蛋!」聲淚俱下,哭得像是個淚人兒。

  嗚嗚,她不要看,分手了,已經分手了……

  席斯柔回頭,目光微黯,心疼極了,卻也氣極了。

  「依我看……」端顏懶懶地說:「你不是說要跟她解釋嗎?為什麼我看她還是沒搞清楚?與其脫光,你直接讓她看畫就夠了,不需要這麼刺激她吧?」

  她可不想壞人姻緣,只是想畫畫而已。

  「畫?」舒亞米微愕。

  席斯柔指了指前方,她這才發現牆邊有一座畫架,上頭擱了張畫,再仔細聞,空氣裏充滿油畫氣味。

  他把畫轉過來,讓她看仔細。

  舒亞米見狀,瞪大眼,而後眯起眼,左偏著頭、右偏著頭,完全不懂畫布上頭畫的到底是什麼。

  「我的裸體畫。」席斯柔無奈道。

  「嗄,裸體?」裸在哪里,為什麼她看不出來?

  畫布上頭有著斑斕的色彩,也有一張人臉,但看不出來人形,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這是抽象畫,有慧根的人才看得懂。」端顏呵呵笑著,一臉驕傲。「斯柔,雖然你還欠我一次,不過畫已經快完成了,就這樣算了,我們的契約到此結束,免得你家小妹又誤會你。」

  舒亞米聽得一愣一愣,下巴都快要掉下來。

  「好了,你們慢慢聊,我要回去睡覺,累死了,為了等你們來,等得我都睡著了。」端顏拎起包包,又打了個哈欠,腳步優雅地離開。

  她這一走,室內突然變得很靜,靜到讓舒亞米全身發毛,而席斯柔漾著火花的視線,更是教她背脊升起一股惡寒。

  難道說,他們在這裏只是純裸體畫畫?

  真的假的?

  「還不夠詳細嗎?」他沉聲道。

  「……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合作騙我?」她嘴硬得很。

  席斯柔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好,我從頭解釋一次,幾個月前,就在你離開我的那個時候,裕合因為業務拓展不彰,資金周轉不靈,而我手頭上有幾個業務尚等待開發,前景看好,所以,為了資金,我去拜託端顏融資給裕合。」

  她沈默不語,很認真地聽著。

  「不妨告訴你,能夠搭上SO那條線,端顏功不可沒,畢竟SO精品集團的總裁就是她表弟。」席斯柔頓了頓,揉了揉疼痛的額角。「因為如此,我欠她太多恩情,而她極喜歡畫畫,對我提出交換條件,要畫我的裸畫。」

  「等等,要是她沒看過你的身體,又怎麼想畫你的裸畫?」她嗔道。

  總算給她找出破綻了吧,看他怎麼狡辯?

  「畫畫這種藝術,我不懂,就好比你從畫上也完全看不出我的裸體到底出現在哪個角落裏,對不對?」

  天曉得端顏是為什麼要畫他的裸體,但那一點都不重要好嗎?不要錯開話題。「正因為她畫的是抽象畫,我才答應讓她畫的。」

  「她一定是喜歡你。」她咕噥著。

  「嗯?」

  「你還是脫光衣服給她看啊!」她的男人被看得一乾二淨,她心裏不舒服。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他也很無奈。「反正無所謂啦,她的畫沒人看得懂,也不會有人看得出那是我的裸畫。」

  「你一開始為什麼不說清楚?」音量大了一點,表情很無辜。

  要是打一開始把事情說白,又怎會惹出這些風波?

  雖說她會介意,但她不會誤會。

  「說了,你、會、信、嗎?」他哼笑著。

  「但你不說,事情不是搞得更複雜、更曖昧嗎?」她反而怪起他來。「所以,全都是你的錯。」

  「是、是,全都是我的錯,而你呢?跑去跟蘇義傑哭訴?都已經淩晨兩點了,你還待在他的住處,你一點錯都沒有,全都是我的錯。」席斯柔雙手環胸,往床上一坐,瞪著地上的毛毯,眼色之熾熱,幾乎要將毛毯燒起來。

  「你生氣了?」她氣焰消退,怯聲問著。

  「不、敢。」他‘何德何能’能生她的氣?

  「……不要氣嘛!」她有點不知所措。

  沒看過他真正發火的狠樣,讓她覺得打從心底怕怕。

  「哼。」他別開眼。

  舒亞米絞扭著手,噎了噎口水,坐到他身旁,用很軟很輕的聲音說:「對不起嘛,大哥。」使出‘大哥’必殺技,逼他徹底軟化。

  「你知不知道我很火大?」態度軟化了點,但口氣還是很沖。

  「對、不起嘛……」把臉埋在他厚實的胸瞠左右蹭了下。

  「就跟你說不要再跟蘇義傑聯絡,你為什麼總是不聽?」歎了口氣,態度完全軟化,長指輕拭著她臉上未幹的淚水。

  「他打電話給我,問制服的進度,我那時哭得傷心,忘了自己是誰,也忘了該怎麼回家,所以……」說到底,他才是始作俑者啊,但她不敢再把錯推到他身上,就怕他更火大。

  不過,她沒想到他最最在意的,竟然是這件事。

  「真的?」他對她的話持疑。

  「在佳豫家裏撞見那一幕時,我也是這樣啊!」她扁起嘴,開始裝可憐。

  席斯柔看她愛嬌的臉,又歎了口氣,將她緊緊摟進懷裏。「往後不要再這樣了,而我也對你保證,我是絕對不可能背叛你的,這一點,麻煩請你務必相信,好嗎?不要再讓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找你,那會把我給逼瘋的。」

  「嗯。」她答應他,但聽完他所有的解釋,還是覺得有一處疑點無法澄清。「你為什麼總是叫我小妹?」

  「不好嗎?」他不解。

  「沒有不好,只是不懂你怎麼只叫我小妹,感覺上像是在區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好像我永遠只是一個小妹。」她要的不只是小妹的位置。

  「只是叫慣了。」他的臉色有點鐵青,口氣開始僵了。

  「我以為你叫我小妹,只是因為我是小妹。」

  「我第一次看見你時,就叫你小妹,後來就這樣叫慣了。」臉綠了,語調更硬了。

  「偶爾也要叫我的名字啊,我也會叫你名字嘛!」有來有往,感覺總是比較親密一點。席斯柔不語。

  「柔柔,」她抬眼,見他快要石化。「怎麼了?」

  「沒事。」他皮笑肉不笑。

  「叫我名字有這麼為難嗎?還是說,在你心裏有更重要的人了?」她哭喪著臉,作勢要離開他的懷抱。

  「不是。」他連忙拉回她。

  「不然呢?」

  他又不說話了。

  「問你,你都不說,那到底是怎樣?我們之間非得要搞出那麼多的誤會才過癮嗎?」她快氣炸了。

  「不是,而是……」他支吾其詞。

  「到底是怎樣?」

  「我……」他垂下臉。

  「嗯?」總算發覺他的不對勁,她張大眼直瞅著他的表情,卻發覺他臉上有抹不正常的緋紅,大眼滴溜溜地轉了一圈。「難道說,你是不好意思?」

  席斯柔羞惱的瞪著她。

  「真的是這樣?」她詫異極了,忍不住咧嘴笑得很樂。「柔柔,你不敢叫我名字?可你不都會在別人面前喊我的名字嗎?」

  天啊,竟然只是因為他不好意思?

  這個答案實在是太耐人尋味了。

  「羅唆。」在他人面前,總不能老是她啊她的喊吧!

  「呵呵,你在害羞……」她調戲著他,心裏覺得過癮,報復他害她今晚像是坐了趟雲霄飛車,嘗盡沖機和刺激。

  可她作夢也沒想到,如此瀟灑帥氣、昂藏卻也儒雅、完美到無可挑剔的他,竟會羞於叫她的名字。

  得知這一點,讓她覺得好虛榮、好得意。

  原來小妹是他對她的呢稱,是無可取代的代號,裏頭藏著他向來積極展現的深情,她到現在才懂。

  「閉嘴。」席斯柔張口對住她,蠻橫地糾纏著。

  她由著他釋放屬於他的侵略性和強悍。「柔,叫我的名字嘛!」歡愛中,儘管氣喘吁吁,她仍有餘力調戲他。

  然後,她就後悔了。

  很後悔、很後悔,因為他選擇用其他方式報復她,害得她一夜未眠,絕口不敢再提這個問題。

  嘻嘻,答案她知道就好。

  【全書完】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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