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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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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蘇霏 -【追我很不簡單(好女生不寂寞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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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7 00:54:0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她沒有後悔。

  但是那只是性,汗水淋漓、無與倫比的性。

  錢良玉一醒來就這麼告訴自己。

  她側首看向身邊的人。他仍熟睡著,這是她首度近瞧他的模樣,他的睫毛不特別長,卻相當濃密,輪廓俊挺,算不上漂亮,卻也挑不出瑕疵,皮膚像牛奶巧克力,有種非常陽光的色澤,當他不睜開那雙晶亮、狡黠的眼睛時,看起來是如此年輕、無害。

  她想伸手觸摸他,但隨即對自己皺了皺眉,她怎麼好像貪戀起他的容貌?這一點都不像她。

  輕輕地移開壓在腰間的手臂,她盡可能無聲無息地下了床,赤腳避開散落四處的衣物,包括那條三角形的豹紋──不,據他說那是虎斑內褲,豹紋內褲拿去洗了,跟他的紅色丁字褲和迷彩四角褲一起。

  真不曉得她為什麼會記得這種無聊的片段……

  小心地推開衣櫥的門,她取出一套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

  從浴室的鏡子裡,她看見一個徹夜放縱過的女人,全身的肌膚滿是淡粉紅的印記。她生來膚白,所以那些歡愛的痕跡顯得特別清楚。憶及昨夜的放蕩,耳根不禁又熱了熱。

  她踏進浴缸,開了蓮蓬頭調好水溫,熱水嘩啦啦地沖刷著身體,卻沖不掉體內的那團混亂。一夜之間,她的平靜生活似乎全然失控,而她厭惡這種難以掌握的感覺。

  他說他愛她……

  但是那又如何?她又不愛他,相反地,她討厭他討厭得要死,不是嗎?

  你是真討厭他,還是你認為你討厭他?這個問題毫無預警地浮現。

  錢良玉心煩意亂地抹了一把臉,拒絕去想江木蘭說過的話。

  她硬是壓下內心的煩躁,把沐浴乳在身上抹了一遍,又把渾身上下衝個乾淨。

  她已經獨自過了十幾年,自給自足,很滿意目前的生活,她不需要愛情,她有兩個親如姊妹的朋友,她愛她們,她們也愛她,這樣就夠了。

  她不需要有個老是惹她生氣的男人介入她的生活,她不怕偶爾的寂寞,事實上,她擁抱寂寞。

  錢良玉踏出浴缸,拭乾身體後穿上衣服,心中已冷靜許多。

  事情很簡單,她昨天情緒失控,一時衝動,加上身為一個三十歲的熟女,有生理需求再自然也不過,所以她跟他上了床,有了一夜情,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又不是天底下第一個跟人發生一夜情的女人。

  對,就是如此!

  只是性而已。

  錢良玉走出浴室,頎長、結實的男性美背映入眼簾,項朝陽不知何時已經醒了,他赤裸著上身,縐巴巴的牛仔褲隨意地裹著那雙長腿,錢良玉知道他的左腿上有手術留下的淡淡疤痕,她昨晚發現的。

  項朝陽吹著口哨,在她的衣櫥前忙碌,似乎心情很──等等!她的衣櫥?!

  錢良玉定眼一看,大驚失色。

  「你在幹麼?」她衝了過去,發現地上堆了一堆自己的衣服。

  「你洗好啦?」他對她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原來你有起床氣,一大早會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可是太輕描淡寫了,錢良玉感到體內的怒氣正急遽攀升。

  「你把我的衣服丟在地上幹什麼?」她一把搶下他手中的另一件襯衫。「誰准你亂翻我的衣櫥?」

  「我起來的時候看見衣櫥開著。」項朝陽的表情很無辜,好脾氣地解釋。「裡面都是黑衣服,我就想趁你洗澡的時候把它清一清,黑衣服真的不適合你,還是丟了好。」說著,他又從櫥子裡抽出一條黑褲子。

  「你給我住手!」錢良玉又把褲子搶過來。「不准再碰我的東西!」

  「不用心疼啦,今天不上班,我帶你去採購,包準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聽說101大樓和那個什麼京華城有不少精品,我們去買個夠,你不必擔心花費,我早就想過過寵女朋友的癮。」

  女朋友?!

  體內的一根弦繃斷,錢良玉所有的焦躁不安在瞬間湧上,轉化成更多的怒火。

  「項朝陽,你給我聽好,我跟你睡了一個晚上,並不代表我就是你的女朋友,我們什麼都不是!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也不想當你的女朋友!」

  他的笑容逝去,臉色一沉。「你後悔了?」雖說是問句,但是肯定的成分居多。

  「你說過你不會後悔。」

  「我沒有後悔。」他的指控語氣幾乎讓錢良玉退縮,但是一瞧見地上的衣服,又讓她強硬了起來。「昨晚只是性,沒有其他任何意義,也沒給你任何權利干涉我的生活。」

  「只是性?」項朝陽聲音緊繃,俊臉上烏雲密佈。「對你來說昨晚只是性?」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錢良玉別開頭,把手上衣服掛回櫥子裡。

  「有本事你就對著我再說一次!」項朝陽火大了。

  經他一吼,錢良玉的怒氣再度上升。「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到底還想怎樣?這些黑衣服是我的,我愛穿什麼就穿什麼,那是我的自由,你沒有任何權利把它們丟掉,更沒有權利介入我的生活!」

  「你稱這叫生活?!」他憤怒地指著地上那堆衣服。「這不叫生活,這叫自我折磨!我該死地有每一分權利把你從黑衣服裡拖出來,必要的話,我會放把火把它們燒個精光!」

  錢良玉氣得渾身發抖,口不擇言。

  「你有什麼權利,嗯?當我不得不面對恨我的母親、軟弱的父親時,你在哪裡?當我一個人被留在台北、夜夜懷疑自己的存在價值時,你又在哪裡?從你離開的那一天,你就喪失了所有的權利!」錢良玉驚駭地咬住唇。直到嘶聲吼出一切,她才知道自己當年有多麼在意他的離去……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從沒忘懷當時那種遭到背棄的感覺。

  內心深處,她知道自己的指責對他不公平,可是她就是無法控制住情緒。

  項朝陽錯愕萬分,俊臉上有著懊悔,有著慚愧。

  「小玉,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我當初傷你傷得這麼深……」他伸手想碰她,她卻後退了一步,大手失望地垂下。

  「原諒我,好嗎?」他輕聲懇求。「現在我回來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讓我照顧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顧。」她頑強地搖頭,決然道:「我現在一個人過得很好,如果你真心想對我好,那麼請你別再打擾我,還我原來平靜的日子。」

  項朝陽像是腹部突然挨了一拳,臉上血色盡失。

  「我回來得……太遲了嗎?」

  咬牙忍住胸口的疼痛,錢良玉謊稱:「你不必把我剛剛說的話放在心上,那只是小孩子奇怪的依賴心理,早已過去,現在我們都是成人了,各有各的日子要過,我並不需要你。」

  黑眸裡掠過痛楚,項朝陽再開口時,聲音苦澀無比。

  「小玉,我就問你這最後一次,你真的希望我從你的生活中消失?」

  她覺得喉嚨彷彿被某只邪惡的手掐住,發不出聲音,然而她咬牙,把心一橫,毅然點頭。

  「好吧。」項朝陽費力擠出一個扭曲的笑。「既然如此,我會如你所願,你放心,我不會再來煩你。Adios,miamor。」再見,我的愛。

  他撿起昨晚丟在地上的桃紅色T恤,走出她的公寓。

  錢良玉癱坐在地上,想哭,卻哭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響了,她跳了起來,火箭似地衝到門邊。

  一定是項朝陽回來了!

  以前不管她如何用話刺傷他,他總會回頭找她──

  錢良玉火速開了門,看清門外的訪客時,強烈的失望幾乎讓她滅頂。

  「早安,良玉姊,你昨天請假,我只是過來看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錢良玉看著嬌怯笑著的溫老師,忽然對她再一次的不請自來覺得很反感。

  「我只是去辦一點私事。」她冷淡道,沒有請她進門的打算。

  「我剛剛在巷口的時候,看到一輛紅色跑車開出去。」溫老師試探地看著錢良玉,輕笑著說:「看起來有點像項老師的車,不過我想我八成是看錯了。」

  他真的走了……錢良玉心一沉,臉色更加好看不到哪裡去。

  「的確是他。」

  溫老師似乎被她直截了當的回答打擊到了,漂亮的臉上寫滿了遭朋友背叛的神情。「他這麼早就來找──」

  「抱歉,溫老師。」錢良玉疏冷地打斷她。「如果你想知道項朝陽的事,自己去問他,你喜歡他是你的事,我無法為你的感情負責。」她不是笨蛋,不會看不出溫老師對自己示好的用意。

  溫老師的臉色變了變,笑容已經很勉強。

  「我人有點不舒服,不送了。」錢良玉關上門,把溫老師阻隔在門外。

  她知道自己剛剛得罪了溫老師,但是她顧不了那麼多,她已經夠心煩,何必去管一個只想利用她的人?

  同一時間,項朝陽回到自己的公寓,心灰意冷。

  他真是自大、愚蠢得可以!

  為什麼以為在經過這麼多年後,只要他回來,小玉就會歡歡喜喜、高高興興地投入他懷抱?

  老天……她真是他所遇過最倔強、最難搞的女人,可偏偏他就是愛慘了她,也只有她,才能傷得了他。

  他被甩得乾淨徹底、毫無尊嚴,好,算她狠──

  項朝陽癱在沙發上,自嘲地笑,可是心裡好苦。看來她是真不愛他。

  就算不愛他也無妨,他愛她就夠了,可是她連機會都不給他……

  「Carajo!項朝陽,你他媽真的是賤到骨子裡了!」他忍不住罵,連自己都替自己覺得丟臉。

  眼角瞥見閃動的紅光,答錄機上有留言,他沒精打采地按下按鍵。

  「Hola!是我山謬。項,上次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人家經理正等著答案,你回來之後打個電話給我……噢,對,小姐追到手了嗎?呵呵呵……追不到的話,貝蓮要替你介紹美女,記得打電話給我。」

  項朝陽又吐出一大串不堪入耳的髒話。

  他沮喪地抓亂了頭髮,走到窗邊,看著台北市的水泥叢林,灰灰的天空……說實在的,他真的有點想念西班牙的藍天白雲,還有那蔚藍、美麗的地中海。

  在窗邊佇立了許久,心中也有了決定,他回到沙發旁,拿起電話撥了山謬的號碼。現在西班牙大約是凌晨三點,不過山謬不會介意的,頂多問候一下他媽媽。

  電話接通,果然,山謬咒罵了幾句,項朝陽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他,兩人又談了約二十分鐘,然後項朝陽收線。

  接下來,他又撥了另一組號碼,這次是國內電話。

  「喂,小舅,我是阿陽,跟你說件事你別生氣……」

  他的這位舅舅,正好是集英高中的理事長,也就是當初助他得到體育老師職位的幕後黑手,不過學校裡沒人知情。

  跟舅舅談完,也被念了一頓,項朝陽再次收線。

  現在,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得做,這是他早該為她做的……

  項朝陽找出一個牛皮紙袋,裡面是當初他僱人調查錢良玉下落的報告,他取出資料,找到了需要的地址。

  星期一,辦公室裡的老師聚集在一起,分享著最新八卦,好幾名聽眾甚至特地從隔壁辦公室來打探消息。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早上校長跟理事長在談話時,教務主任親耳聽到的,然後教務主任又跟我說。」

  「啊……」一名女老師不太敢相信。「才三個多月欸,沒見過哪個老師這麼快就離職呢……」

  「真的挺可惜的,他人緣很好,學生都很喜歡他,很少看過那麼受學生歡迎的老師……」

  「我想一定跟錢老師脫不了關係,他追她追得那麼努力,結果咧,現在卻突然辭職,我看一定是失戀了啦……」

  「說起來那個錢老師真是鐵石心腸,要是我年輕個二十歲,這麼讚的男人我一定卯起來倒追~~」一個較年長的地理老師說。

  「別說了。」一個男老師低聲警告。「錢老師來了!」

  錢良玉抱著一疊考卷走進辦公室,忽然覺得怪怪的,她眉頭輕蹙。剛剛進門前明明聽見辦公室裡頗熱鬧的,怎麼現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不過疑惑只維持了一下下,她對這些閒聊八卦向來不感興趣。

  她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了下來,埋頭改了幾份考卷,然後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不遠處那個無人的座位。

  項朝陽帶球隊到花蓮比賽去了,要去兩天,這個消息是她今早無意間聽見的,她認為這對她是好消息,因為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

  從星期六那天他離開她的公寓後,她便沒再見過他……

  在她說了那些話後,不知道他是不是會恨她,永遠不再理她?

  猛然意識到自己在發呆,錢良玉趕緊回神。

  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這是她要的結果,不是嗎?

  錢良玉收回視線,強迫自己專心改考卷。

  「錢老師。」資深的地理老師來到她桌前,決定告知她聽來的最新情報。「項老師要辭職了,你知道嗎?」

  「什麼?」來不及阻止自己,她脫口道。

  地理老師的目光帶著譴責,像是認定她是罪魁禍首。

  辦公室裡其他人也豎起耳朵,想知道「負心女」錢老師的反應。

  「教務主任早上聽到理事長說的,項老師已經提出辭呈,只教課教到學期結束,暑假一到他就會回西班牙。」

  他又要去西班牙了?!他又要離開了?!

  她只是叫他別再煩她,沒有要他去那麼遠的地方啊!

  錢良玉的胃一陣糾結,握著紅筆的手連指節都泛白,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保持住臉上的冷靜,她絕對不會在眾目睽睽下失態。

  她看著地理老師,目光平穩,聲音清清冷冷。

  「為什麼要特地告訴我?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眾人倒抽一口氣。厚~~有夠冷血!

  「抱歉,我還有考卷要改。」錢良玉低下頭,繼續看考卷,把地理老師氣得半死。

  只是沒人發現,幾乎有半個鐘頭,錢良玉都沒移動過批分數的紅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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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7 00:54:3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夕陽西斜,學校裡大部分學生都已離開學校,溫老師憂鬱地走向側校門,準備搭車回家。

  昨天聽說項老師要離職,教她怎能不憂鬱?

  大家都說項老師是因為情路受挫才辭職,因為錢老師不要他。

  她實在不懂錢老師有什麼好的,人又不是特別漂亮,個性又陰陽怪氣的,為什麼項老師就是那麼死心眼?

  本來她也覺得錢老師人還不錯,畢竟她救過她,可是後來她發現錢老師很自私,明明不喜歡項老師又不肯幫她,虧她還想盡辦法跟錢老師打好關係,結果她無情得很,上星期六還賞她閉門羹,真是有夠差勁!

  「溫老師!溫老師!」一個女學生跑了過來,是一張陌生的臉孔。

  「同學,怎麼了?」溫老師猜她是別班的學生。

  「老師,你可不可以幫幫我?」學生的眼睛紅紅的,好像哭過。

  「有話慢慢說,發生什麼事了?」

  「我弄丟了我班上的班費,我很確定掉在哪裡,可是一直找不到,老師你可不可以幫忙我一起找?」

  「掉在哪裡?」

  「跟我來。」學生拉著她走,溫老師覺得學生挺可憐,也沒拒絕。

  不一會兒,溫老師發現自己正接近那個讓她惡夢連連的鐵皮屋,她本能地抗拒,但是女學生揪緊了她的手。

  「就在後面的草叢裡,老師你幫我找一找。」學生焦急的語氣讓她不忍。

  她們來到鐵皮屋後方,溫老師發現事情不對勁的時候已經太遲,三個比她高大不少的女生圍了上來。

  「還記得我嗎,溫老師?」帶頭的女生約有一七五公分,沒穿制服,溫老師腿都嚇軟了。那是前陣子威脅過她的太妹學生。

  幾天前才聽說太妹學生因校內吸煙被總教官記了第三支大過。

  「你、你、你……不是被退學了嗎?」溫老師結巴,背脊幾乎貼上鐵皮屋的牆,悲慘地發現剛剛騙她來的學生已經開溜。

  「是啊……」太妹瞇起雙眼,目露凶光。她最近可堵爛得要死,被退學又被家裡老頭海削一頓,連零用錢都大幅減少,一切都是拜學校的老師、教官所賜。

  「我也不想為難你。」太妹走近,一根木棍在掌心拍呀拍,笑得極為奸邪。「只要你告訴我那個姓錢的黑衣女住哪裡,我就放你一馬。」

  集英高中為確保教師隱私,向來不對學生公開教師們的住址,教師通訊錄也只有教職人員才有,太妹找不出錢良玉的住址,決定從膽小如鼠的軟柿子溫老師身上下手。

  「讓、讓你退學的是總教官……你找錢老師做什麼?」儘管快哭了,溫老師還是鼓起勇氣問。

  「我最堵爛的就是她!」事實是,總教官是個高頭大馬的男人,而且聽說家裡幾個兄弟都是警察,她惹不起。此外,比起總教官,她更恨那個黑衣女,恨她一下子連記她兩支大過,也恨她那種冷傲、囂張的態度。

  「快把她的住址給我。」到時她會叫混道上的男友帶人去教訓那個黑衣女。

  「我、我、我不能……」溫老師連聲音都發抖,聽起來一點都不堅決。

  「不說是吧?那麼我會找人劃花你的臉,強姦你,然後再把你賣去做雞。」太妹惡狠狠地威脅。

  如果溫老師不是那麼膽小,她會發現太妹的話很像黑社會港片裡的對白,可是她快嚇死了,哪注意那麼多。

  況且……況且她也覺得錢老師的態度很差,需要改進,需要學著謙和些。

  選擇就在那一念之間。

  「如、如果我告訴你錢老師的住址……你會放過我?」

  「我說會就會,你怎麼那麼囉唆?快說!」

  出於自保的本能,以及女人的嫉妒心,溫老師供出了錢良玉的住址。

  晚間十點半。

  錢良玉手中拎著購物袋,走在回公寓的路上。稍早,她發現家裡的洗髮精和牙膏都已經用完,於是決定到便利商店購買這些生活必需品。商店只在三條街外,所以她沒騎車,把這段路當散步。

  這一帶向來安靜,住戶不多,僅有的一些店家也早已關門,晚上九點以後少有人車往來,所以當她聽見轟隆隆的車聲時,本能地頓下腳步,轉過頭,刺眼的車燈讓她的眼睛瞇了起來。

  「就是她!」一個女聲喊道。

  三輛摩托車在錢良玉週遭停了下來,將她團團圍住。

  車上騎士一一下車,錢良玉警戒地看著他們,對方總共是三個阿飛型青年和一個坐在後座的高個兒女孩。

  錢良玉立刻認出那個被她記了兩支大過的小太妹,聽說幾天前才被退學。

  看來小太妹尋仇來了。

  「聽說你很跩喔,老師~~」一個穿著超「台」夏威夷衫的粗壯青年逼近她,口臭熏得她皺眉。

  「你們想怎麼樣?」錢良玉冷眼看著他們,只有她知道自己的手心正微微冒汗。對方來意不善,而且人數比較多。

  「也沒想怎樣,不過你惹我馬子不爽,老子想替她討回這筆帳。」這次說話的人瘦得像竹竿,臉長得像猴子。

  如果不是情形不妙,錢良玉真想叫小太妹去配副眼鏡,找到這種男朋友,眼睛肯定有毛病。

  「阿彪!不要跟她囉嗦那麼多,快給她一點教訓!」小太妹命令男友。

  錢良玉出其不意地把購物袋摔到阿彪臉上,正想趁這空檔逃跑,怎料她身後的第三個男子一把扯住她的頭髮,她痛得淚水幾乎湧出。

  「X!死賤人!鼻子都被你打歪了!」阿彪揉著臉,火冒三丈,一巴掌甩在錢良玉臉上。

  頰上熱辣辣的,錢良玉的倔性子也被激了起來,她生來吃軟不吃硬。

  「反正本來就不帥。」她輕蔑地冷笑。

  「媽的!爛貨!」阿彪的手又舉了起來,錢良玉咬緊牙關,閉上眼,準備承受另一個耳光。

  「啊呀!」痛呼,來自阿彪。

  錢良玉訝異地睜眼,阿彪正在流鼻血,這下鼻子真的歪了。

  揍他的是項朝陽!錢良玉又驚又喜。

  「小玉,你沒事吧?」項朝陽問著,揪住阿彪的衣領,給他一個球場上常用的頭捶,阿彪頭昏眼花地跌在地上。

  「我沒──唔!」錢良玉悶哼一聲,擒住她的男子又用力地扯了下她的頭髮。錢良玉真的火大了,抬起腳跟,使勁往下一踩。

  「靠!我的腳!」背後的男人鬆手,跳腳,痛得唉唉叫。

  粗壯青年撲向項朝陽,兩人打成一團,錢良玉心焦如焚,想幫忙又不知從何幫起,這時眼角捕捉到地上的動靜,那個叫阿彪的猴子臉正從地上爬起來,神情陰狠地瞪著項朝陽,像是已惱羞成怒。

  他手上有什麼東西閃爍了下,錢良玉仔細一瞧,魂飛魄散。

  那是一把瑞士小刀。

  「小心!他有刀!」她對項朝陽大喊。

  「阿彪!」呆站在一旁的小太妹也嚇壞了。

  但是已經太遲,項朝陽剛一拳把粗壯青年打得倒退好幾步,來不及轉身,阿彪撲上前,把刀戳進他的腰後,抽出,項朝陽的身體劇烈地一震,痛哼一聲。

  錢良玉覺得那把刀像戳在她身上,她想也沒想地衝到項朝陽身邊。

  其他人都傻了,連阿彪也呆呆拿著沾血的小刀,像是完全不敢置信。

  然後小太妹歇斯底里地尖叫:「啊──阿彪,你殺死他了!你殺死他了啦!啊──我只要你教訓她而已!你幹麼殺人?!你殺死他了啦!我們會被抓──」

  「閉嘴!」錢良玉用身體支撐著項朝陽,狂亂怒吼:「快叫救護車!」

  小太妹被她的氣勢震懾住,張著嘴巴。

  而幾個阿飛都是「俗仔」,惹出麻煩便只想溜之大吉,他們迅速跳上車,小太妹也被男友拉上摩托車,所有人一個跑得比一個快,錢良玉恨得只想殺人。

  「你好凶……」項朝陽虛弱地笑道。

  「你別說話!」她想凶他,可是氣勢無影無蹤。「你有帶手機嗎?」

  他吃力地從牛仔褲裡掏出手機,她一把搶過,迅速撥號,叫了救護車,收好手機,找到他的傷處。

  傷口在他背後腰上幾公分的地方,靠右側,天藍色的襯衫已被染成紅紅的一片,錢良玉感到一陣胃酸湧上喉間,但是她努力壓下反胃的感覺。

  「你可以走嗎?」她問。項朝陽點頭,她把他扶到電線桿旁,讓他靠著水泥柱。

  「別擔心,死不了……」他扯動嘴角,但是劇痛使他的笑容有些扭曲。

  「你白癡嗎?!」她嗄啞地吼他,嗓音顫抖著。「有手機怎麼不先報警?逞什麼英雄!」

  「我看到他們打你,一時沒想那麼多……」他伸手輕撫著她紅腫的面頰,又心疼又關切。「還很痛嗎?」

  受傷的是他呀!錢良玉望著那有些蒼白的臉,搖了搖頭,眼眶刺痛了起來。

  「那些人是衝著我來的……」她不禁哽咽,悔恨交加。「如果不是我得罪了那個小太妹,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小玉。」項朝陽凜起臉色。「不是你的錯,是那些混混自己不學好,你不能總把罪怪在自己頭上,他們就算不找你的碴,也會找借口找其他人的麻煩。」

  可是他不是其他人啊!

  錢良玉心中立刻反駁,視線又落在他的傷口上。那抹刺眼的暗紅正逐漸擴大,他仍在流血,救護車怎麼還沒到?

  她好擔心,好害怕,就像弟弟騎車離家的那一夜,她失措、慌亂,冰冷的恐懼竄過全身,令她渾身發抖。萬一項朝陽流血太多怎麼辦?萬一那些穿白袍的醫生又告訴她他們無能為力怎麼辦?

  萬一……

  如果項朝陽出了什麼事,她也不想活──

  眼眸倏地大睜,錢良玉震驚莫名,被腦中浮現的念頭嚇了一跳。

  老天……她從來不知道他對她竟然是如此重要……

  「別哭啊……」項朝陽輕拂去她頰上的淚水,發現她的神情不對勁。「怎麼了?」

  「沒什麼。」錢良玉搖頭,暫時甩開這個突來的領悟,他的傷勢更緊急。眼看著他的臉色愈來愈慘白,血愈流愈多,她等不下去了!

  「你的車呢?我載你去醫院。」她不敢騎機車,他看起來彷彿隨時會暈厥。

  「我直接從火車站搭捷運過來,沒開車。」項朝陽歉然道。他才剛從花蓮回來,一跟球隊分開就來找她了。「我只是想親口告訴你,我已經辭職了,以後你不用擔心會再看到我……」

  錢良玉的心頓時沉到谷底。是啊,她成功地趕走他了……

  儘管昨日就知道他會離開,聽他親口說出仍是一大打擊。

  救護車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她的愁緒,兩分鐘後,他們已在前往醫院途中。

  一路上,錢良玉緊緊地握著項朝陽的手,心中不斷地對上天懇求道:

  拜託,請別讓她失去他……

  拜託,請讓他的傷勢無礙……

  拜託,請讓他盡快復原……

  拜託,請別讓他離開她……

  因為她需要他……

  因為她愛他。

  錢良玉停在病房外,裹足不前。

  項朝陽受傷已是前一晚的事,所幸他的傷口不深,沒傷及內臟,在急救治療之後,已無大礙,只需住院兩、三天,而整件事也已經報警處理。

  她在醫院裡待到大半夜,最後在項朝陽的堅持之下才回公寓休息。今早,她先到學校一趟,交代了事情經過,又替自己和項朝陽請了假,才又來到醫院。

  只是現在,她忽然有些卻步,心中忐忑著。

  如果她開口,他是否會為她留在台灣?

  她有那個權利要求嗎?在她對他如此絕情之後?

  他會願意嗎?他還要她嗎?他……還愛她嗎?

  錢良玉到天明都未合眼。這些疑問在腦中盤旋不去,在幾番掙扎後,她決定放手一搏。

  然而儘管決心已下,真正付諸實行卻不容易,她害怕聽見不想聽的答案。

  深吸了一口氣,錢良玉趕跑心中的怯懦,走進病房。

  「小玉,你來啦。」項朝陽一見是她,立刻露出微笑。他正靠著床頭坐著,方正的下巴上有著隱隱的淡青色鬍渣,看起來有點落魄,不過氣色不錯。

  「你吃過早餐了嗎?」話一出口,錢良玉才發現這個開場白有多蹩腳,都已經十點多了。

  「早吃過了,來,過來這邊坐。」他指著床邊的椅子,等到錢良玉走近坐下,那兩道劍眉卻擰了起來。「你沒睡好嗎?怎麼黑眼圈都出來了?」

  「我睡得很安穩。」錢良玉撒謊,趁著勇氣尚未消退,接著道:「我……有件事想問你。」

  「你說。」

  她咬了咬唇瓣,下定決心道:「你……是不是非得去西班牙不可?」

  他微怔,然後陷入沉默,錢良玉的心涼了半截。

  果然,他已決定離開……

  「那裡有個不錯的工作機會。」項朝陽終於出聲。

  「你在這裡也有工作,難道你不喜歡在集英帶球隊?」她不願太快放棄。

  「我在這裡工作得很開心。」他勾唇微笑,卻笑得有些無奈。「但是我要是繼續待在這裡,會忍不住去煩你,你不會喜歡那樣。」

  「我不會介意!」她衝口道,耳根子卻不爭氣地熱了。

  黑亮的眼眸注視著她,有些莫測難辨,他又有好半晌不說話,錢良玉感到空前的緊張,又同時氣惱自己。

  可惡!她怎麼表現得像個情竇初開的愚蠢小女生?!

  「小玉,你是在要求我留下來嗎?」他輕問,溫和的嗓音卻沒洩漏任何想法。

  「如果……如果我是呢?」他會留下嗎?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她心中七上八下。他為什麼不直接回答「好」或「不好」?

  「為什麼你想要我留下來?」

  錢良玉咬牙,即使對她百般困難,她仍是願意放下身段。

  「我……我不希望你離開。」

  「為什麼?」項朝陽再次追問,似乎對答案不是特別滿意,錢良玉卻被問得有些惱了。

  「我要你留在我身邊!這樣還不夠嗎?」她口氣直衝,心中十足彆扭。他不知道這對她有多困難嗎?她又不習慣把那些噁心的告白掛在嘴上。

  她不高興地看著項朝陽,卻見他驀地咧嘴笑了,是他慣有的那種很燦爛、又有點欠扁的笑容。

  「夠!當然夠!」他看起來開心極了,只差沒跳起來大聲歡呼。

  她怔住,原先的焦躁煙消雲散。「所以……你不走了?」

  項朝陽頓了頓,看起來很故意。「你親我一下我就不走。」

  壓在心頭的大石塊頓時落了地,強烈的喜悅和釋然同時襲上,她甚至來不及答話,就被他拉到身前,封住了嘴。

  溫暖的唇在她嘴上輾轉吸吮,錢良玉不多久便全身發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任他將火熱的舌探入口中,並忘情地回應他的撩撥、引誘。

  「咳、咳……」

  唇舌交纏的兩人沉浸在情人的嬉戲中,對外界的干擾毫無所覺。

  「咳、咳、咳……咳!」

  加重的咳聲竄入耳膜,錢良玉猛然驚覺──他們正在醫院病房裡,記得連房門都沒關呢!

  理智在瞬間回籠,她幾乎跳了起來,回頭一看,見到房內多出來的訪客時,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那是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身材瘦高,神情嚴肅……一個她認得的人。

  「理、理事長……」錢良玉難得地臉紅了,對這個幾年前錄用她的男人,她向來有著三分敬重。這下臉可丟大了……

  「錢老師,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跟項老師談談。」理事長的臉色有點難看,想必對剛剛見到的激情戲碼很有意見。

  錢良玉汗顏,同時又不禁訝異,她不久前才通知學校,看來理事長應該是一接到消息就趕來了。不過她沒多問,順從地點頭,臨走前瞥了眼項朝陽,後者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貓,有點不知死活。

  「我到樓下餐廳買點東西。」錢良玉拿起包包,走到門口。

  理事長一直等到她離開後才轉向床上的傷患。

  「還有力氣跟女人親熱,看來你也沒傷得多嚴重。」硬邦邦的聲音讓項朝陽縮了縮脖子。

  「嗨,小舅。」

  「你還敢笑!」理事長可不吃他那套。「不像話!追女人追到橫著進醫院,你還有什麼把戲不敢用?!」

  「冤枉啊,小舅~~我又沒計劃這件事。」項朝陽的眉毛拱成一個「八」字,露出小媳婦的表情。「我還沒勇到演出這種苦肉計啦!被刀捅到很痛的咧~~」

  「你活該。」罵歸罵,理事長的表情逐漸緩和下來。「那現在是怎樣?假辭職的戲碼取消了?我看你跟錢老師的進展挺神速。」

  項朝陽當作沒聽見最後那句譏諷,笑得可開心了。「是啊,她已經開口要我留下來。」唉,為了逼小玉表露真心,他可真是絞盡了腦汁,下了猛藥,辛苦呀!

  「真是胡鬧,把我都拖下水。」理事長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也不知道你那腦子裡裝的是什麼?要是錢老師到最後都沒開口留你,你怎麼辦?真的飛去西班牙?」

  「是啊。」項朝陽厚臉皮地笑著。「我會去看爸媽,幾個禮拜後再回來,然後你會再給我這個二度失業的可憐人一個工作機會。」然後他會再接再厲,繼續追小玉。

  「亂七八糟……」理事長歎氣,拿他沒轍了。「真搞不懂你爸媽怎麼會養出你這樣的兒子,我有點同情錢老師了,被你纏上甩都甩不掉……」

  門外,錢良玉沒再繼續聽下去,只是靜靜地轉身走開。

  她離開病房沒幾步就折返,打算問項朝陽和理事長是否想要什麼冷飲,不料卻聽見了項朝陽和理──不,他舅舅之間的對話。

  原來他並沒有真正打算辭職,只是故意藉此刺激她,那麼剛剛在她好不容易開口要求他留下來的時候,他表現出來的態度都是裝的,實際上心裡樂翻了……那個可惡的傢伙!

  錢良玉暗罵,然而粉唇卻不由自主地勾起。

  她該生氣的,可是她發現自己氣不起來,反而覺得胸口被一種甜甜的滋味充得滿滿的。為了她,他也算煞費苦心了……

  她不知道若是沒有發生昨晚的攻擊事件,她是否會及時發現自己對他的感覺,也許遲早還是會的,因為她實在無法想像再一次跟他分開。

  一陣熟悉的鈴聲打斷了錢良玉的冥想,那是她的手機,她想起自己在醫院,於是迅速取出手機按下通話鍵,並快步走到戶外的停車場。

  「喂?」

  「良玉……」電話中是個略顯蒼老的男聲。

  「爸?」錢良玉好驚訝,沒想到來電的竟是父親。

  「良玉,你這個週末有空嗎?」

  「嗯。」她簡短應了聲,不明白他為何問,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那好,我跟你媽想……想上台北看看你……」

  錢良玉這下子真的呆住了。他們想來看她?

  「爸,你剛剛說……」她忽然覺得說話有些困難。「你……跟媽要來看我?」

  電話裡先是一陣歎息,然後錢父的聲音似乎充滿了懊悔。「良玉,我跟你媽對不起你……我們都只想著自己失去了兒子,卻從來沒想過你也失去了弟弟,是我們錯了……」

  錢良玉摀住嘴,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哭出來。

  「要不是阿陽把我們說了一頓,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這些年來吃了多少苦。」

  阿陽?錢良玉再次錯愕。「項朝陽去找過你們?」

  「是啊,他上星期六特地開車下來。」

  星期六……不就是她把他趕跑那天?他居然還為了她去找她父母……

  「他說的沒錯,我跟你媽一直都放不下死去的良偉,卻忘了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是我們剩下的唯一血脈了,不該受到這種待遇,是爸爸沒用,老是怕你媽受刺激,不敢跟她爭論,任她鑽牛角尖了十幾年。」

  「那現在媽她……」她原諒她了嗎?錢良玉遲疑著,不敢問。

  「你也知道你媽有多頑固,要她想通可能還得花一點時間,不過我想那是遲早的事……」錢父這時輕笑一聲。「還是阿陽有辦法,他跟你媽說,你一定不介意將來第一個兒子姓錢,如果她繼續沒理由地責怪你,這輩子就別想抱到姓錢的孫子。」

  兒子?!虧他想得出來……錢良玉又好氣又好笑,她要從哪裡變出兒子來?

  「良玉啊,那孩子對你很有心,你要好好待人家。」

  「我知道。」

  錢良玉收線後,心中激盪不已,只覺得幸福得想哭。

  她知道母親不會在一夜之間原諒她,也知道她那重男輕女的觀念根深柢固,但是沒關係,只要有了一個開始,相信未來的情況會漸漸轉變。

  一切都是因為項朝陽……

  他呀……真是個厚臉皮的傢伙,可是教她怎能不愛他?

  這一刻,她確定,就算昨夜他沒有受傷,她也會發現自己對他的愛意。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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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27 00:54:46 |只看該作者
  尾聲

  「不要這樣拉拉扯扯的,我們現在在學校,很難看欸。」

  「牽個手而已有什麼關係……」項朝陽再一次拉起錢良玉的手,然後再一次被掰開。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學校裡,我們就只是同事的關係。」

  「可是明明每個人都知道我們在一起啊。」他很不解也很委屈,覺得自己像見不得光的地下情夫。

  錢良玉猛翻白眼。有種人就是完全不知道「低調」兩個字怎麼寫,走到哪裡都愛引人注目,講都講不通。

  懶得再跟他爭辯,錢良玉走向教學大樓,把一臉哀怨的男友拋在身後。

  一路上,不少學生睜大眼睛瞪著她,她知道原因,但是她目不斜視、面無表情,當他們統統都是石頭。

  當她進入辦公室時,所有教職人員瞠目結舌,室內一片靜默,她仍是一派冷靜、若無其事,直到身後的男人放大嗓門──

  「怎麼樣?美吧?贊吧?我幫她選的洋裝喔!你們覺得怎麼樣?小玉是不是很漂亮?」項朝陽邀功似地詢問所有呆若木雞的同事。

  眾人目不轉睛地瞪著錢良玉,一時之間完全反應不過來。

  她身穿淺紫色連身洋裝,烏黑長髮披落在肩頭,膚白、纖瘦的她,乍看之下像個風姿綽約、飄逸動人的翩翩美女……除了那號破壞整體感覺的表情。

  嗯,是錢老師沒錯,那張冷冷淡淡的臉龐,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只是……很不習慣哪……

  「我跟你們說,我家小玉穿什麼都好看,我本來想跟她穿情侶裝,可是她害臊,會不好意思……」

  「項老師,那件洋裝在哪裡買的?」一個女老師率先回神,問道。

  「就在101二樓的那家叫什麼來著……我想想……」

  「項老師,你跟錢老師什麼時候結婚?」有人又問。

  「項老師,我一直想問你,你那頭髮在哪裡剪的?」一名男老師也湊上前,很快地,眾人將項朝陽圍住。

  錢良玉在辦公桌前坐下,努力壓下想拿頭撞牆的衝動。愛上這種有著孔雀性格、招搖愛現到極點的男人,她認了,真的認了……

  「錢老師。」嬌軟的嗓音在辦公桌前響起,錢良玉抬頭,看見了溫老師。

  「你……你今天很漂亮。」

  錢良玉一愣,略微僵硬地點個頭。「謝謝。」

  在項朝陽受傷後的第三天,溫老師曾向他們道歉,坦承是她給了小太妹住址,但事情已經發生,他們也不想再追究誰該負責任。

  錢良玉只知道一點,她也許永遠都不會與溫老師成為真正的朋友。

  「錢老師。」溫老師遲疑著又說:「項老師是個很好的人,我祝你們幸福。」

  錢良玉的視線移到辦公室另一端,看見項朝陽仍在跟同事東家長西家短,淡漠的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

  是的,跟這個趕都趕不走的傢伙在一起,她想,她會幸福。

  【全書完】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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