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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來啦！」李震天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眼神慵懶的睇著他。
慕君天冷眸盯著他，臉色難看。「你知道我來的目的？」
「為了女人。」他輕笑，眉宇間有著淡淡的調侃與玩味。
「這個女人是你親妹妹。」慕君天提醒他。
「我知道，所以我替她挑了個好婆家。」
慕君天眉頭深鎖，拳頭握得相當緊實。「你想把她嫁給誰？」
「嫁給誰與你有什麼關係？」李震天慵懶地靠在龍椅上，漫不經心道：「你已經放她回來，我說過，只要她一回皇宮，就與你沒有關係，你該不會忘了吧？」
「就算我沒放她回來，你也會想辦法讓她回來。」慕君天一眼看穿他的計謀，「你只不過利用我替你完成事情。」
「那麼你為什麼不娶她為妻呢？」李震天反問，慕君天則陷入沉默。
「要朕告訴你為什麼嗎？」李震天微笑，但笑意不達眼底，甚至露出一抹寒光，「因為你怕，如果娶了恆雪，就得幫朕處理你不願做的事，其中包括把晶晶找回來，必須與四王起正面衝突。」
「你既然知道我不願意這麼做，又何必強迫我呢？」慕君天淡淡道。
「但你私底下還是替朕處理了不少事。」而且還處理得很乾淨。
「我只是削減他們的勢力。」他必須先未雨綢繆。
「所以呢？你到底在擔心什麼？」李震天反問他。
「我怕你們為了一個女人反目成仇，屆時若真的引發內亂，只會弄得民不聊生。」
「沒想到宰相大人如此憂國憂民，真是令朕感到欣慰呀。」李震天拍手叫好，口氣卻有著明顯的嘲諷之意。
「你到底想怎麼樣？」慕君天的黑眸燃起一絲怒火。
「我只是想把恆雪嫁給南澤王，有了這層姻親關係，相信南澤王就會安分一些了。」李震天淡淡道。
「你真的這麼想？」他語氣低沉，眉心糾結。
他永遠搞不懂眼前的男子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是一國之君，但有時候他的做法真的會讓人無法苟同，甚至恨得牙癢癢的，慕君天終於能體會四王為什麼會對他不滿了。
「你可知道這次可是南澤王親自上門求親，要求賜婚！」
他話一說完，慕君天臉色一沉，瞳孔微縮。
「你答應了？」
「朕確實打算這麼做。」李震天毫不猶豫道。
「即使與我反目成仇？」慕君天狠睨著他。
「慕宰相現在是在威脅朕嗎？」
「微臣不敢，您可是一國之尊，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他說得咬牙切齒，漆黑的眼眸盈滿冰冷寒光。
李震天無奈地嘆口氣。「好吧，朕就跟愛卿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
「二個條件。」他比出二根手指。「第一，把晶晶帶到我身邊來。」
「你不怕惹惱南澤王，引起四王開戰嗎？」
「你的手腳乾淨俐落，自然不會被他們發覺，等到他們有所察覺時，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李震天微笑以對，慕君天則臭著一張臉。
「你說得倒是輕鬆容易。」要避開四王的眼線，談何容易？
「如果做不到，我只好把恆雪嫁給南澤王，這樣子我也有機會接觸到晶晶，你不覺得這個主意也不錯嗎？」
慕君天臉孔微微扭曲，「說到最後，你還是為了那個女人。」
「你現在不也是為了一個女人在求我嗎？」李震天說得雲淡風輕，殺傷力卻十足。
慕君天啞口無言，陷入沉默。
他說得沒錯，他的確是為了一個女人才有求於他。
「就算她懷孕，肚子裡有我的孩子，你也要將他嫁給南澤王？」
李震天笑了，一點都不驚訝。
早在他將李恆雪賞賜給他時，就已經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不過這招對他沒用。
「恆雪肚子裡的孩子，你不用擔心，等孩子生下來之後，我會派人送到你的府邸。」
「李震天，你真的打算逼我與你反目成仇嗎？」
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以往就算他再怎麼不悅也會尊稱他一聲皇上，沒想到這次卻連名帶姓。
「只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兩個要求，慕宰相會做不到嗎？」
看著他慵懶的笑容，慕君天的眼神像兩把利刃般射向他，不過，一想到心中的小女人，他還是深吸一口氣，壓抑滿腔的怒火與心浮氣燥的情緒。
「還有另一個要求呢？」
李震天知道他妥協了，嘴角微揚。「你有個妹妹吧。」
「然後呢？」
「我想收她為義妹，然後賜婚給南澤王。」李震天漫不經心道，但所做的決定卻是經過一番詳細計劃。
「你隨便選名公主嫁過去就行了，為什麼選擇我的妹妹？」
「她們都不是可以信任的女人，我也不想在我們與四王之間再扯入第三股勢力，最好的方法就是……」他看向慕君天，不用多說，相信他已經明白。
「我知道了，我會去詢問，但並不代表我辦得到。」
「我相信你，你絕對可以辦到。」李霸天噙著笑容，意味深長道。
※※※※
「我不要見他。」李恆雪低吼，一旁的小蓉忙著安撫。
「公主，妳別生氣，小心肚子裡的孩子。」
「妳去跟他說，我不想見他，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
「不想見就別見，請公主以身體為重。」小蓉還是頭一次看公主生這麼大的氣。
李恆雪心中百感交集，為什麼他還有臉來見她呢？
是他不要她，是他毫不留戀地將她送回宮，為什麼還要出現，讓她再度以淚洗面呢？
「為什麼不見我？」低沉的嗓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你……」李恆雪猛然回過頭，看到那張讓她生氣卻又想念的臉孔，胸口哽了一口來，不上不下，讓她更加焦躁難安。「誰叫你進來的，來人啊，快將他趕出上。」
但是她叫了老半天，卻沒有半個人出現。
「不用叫了，我叫他們全下去了。」
「什麼？！」李恆雪氣急敗壞道：「你有什麼資格叫他們下去？」
「別忘了，我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我說的話應該還夠份量，更何況在這宮庭內苑，他們也不需要擔心什麼。」
瞧他步步逼近，她的心亂成一團。
「別過來！」她低喝，躲到小蓉身後。
「妳下去。」慕君天命令小蓉。
「別聽他的話，留下來。」她執意與他唱反調，緊緊拉著小蓉的手臂。
慕君天神情不耐，手一伸，將她用力一拉，李恆雪一個驚呼，整個人跌入他的懷裡。
「下去！」這一次慕君天的語氣強硬，讓小蓉不得不從。
一等到小蓉離開之後，慕君天低頭俯瞰著懷中的小女人，她紅唇微噘，眼中流露出濃重的不滿。
「放開我！」她死命的掙扎。
「乖一點。」擔心她會弄傷自己，他伸手拍打她的小屁股，讓李恆雪臉頰變得豔紅，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憤怒。
「你把我當作小孩子嗎？」她神情微惱。
「妳的表現就跟小孩子沒兩樣。」慕君天淡淡道，答案讓李恆雪氣到快吐血。
「我像不像孩子，與你沒有任何關係，還不放開本公主，我可不是你能隨便摟摟抱抱的女人。」李恆雪嬌斥，擺出公主的架勢。
「我們連孩子都有了，怎麼會說沒有任何關係。」慕君天瞇起眼眸，突然語出驚人。
「什麼？！」她訝異抬起頭，錯愕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你為什麼會知道？」
「妳以為妳瞞得過我嗎？」男人的語氣變得冰冷。
「你到底想怎麼樣？」李恆雪像隻小刺蝟，小手撫著肚皮，一臉防備的捍衛著自己肚裡的孩子。「我絕對不會讓你傷害到我的孩子。」
「妳以為我會怎麼做？」他冷冷反問。
「我不知道你會怎麼做，但對你而言，我肚子裡的孩子只會是你眼中的麻煩。」
「我從來沒有這麼說，也不曾這麼想過。」慕君天蹙起眉頭，沒想到在她心中，他的評價這麼低，是因為他拒絕娶她為妻，所以她連他的人格都否認嗎？
「那請問你來這裡是想做什麼？」她才不相信他沒事會出現在自己眼前，肯定是自己尚存一些利用價值，他才不得不進宮來找她，思及此，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淡淡的悲哀。
她對這男人而言到底算是什麼？他真的不曾為她心動嗎？
「我來接妳回去。」
他話一說完，李恆雪怔愣住了。
「回去，回去哪？」她詢問，他消失了一、二個月後，又突然冒出來說要接她回去，他在耍著她玩嗎？
「回家。」
「那不是我的家。」李恆雪冷言冷語，「我與你非親非故，我沒有資格跟你回去？」
「妳肚子裡有我的孩子，難不成妳想讓他變成一名私生子？」慕君天挑眉詢問，她之前不就是為了孩子才逼婚，怎麼現在改變心意了？
「然後呢？」她抬起頭，清靈眼眸直視著他。「你打算拿我們母子怎麼辦？一輩子鎖在府中，不能踏出大門半步？」
「我沒有這個打算。」他淡淡反駁。
「那你究竟要怎麼處置我們？」李恆雪咄咄逼人，「你不打算娶我為妻，也不想承認孩子，把我們接回去，只會徒增困擾。」
「我從來不覺得這是困擾，況且……」他停頓一下，原本不想在這時候提起，但若是不提，她絕對不會跟自己離開皇宮。「回去之後，我會立刻娶妻。」
「娶妻？！」李恆雪臉色蒼白，倏然掄起小拳頭敲打男人的胸口。「慕君天，你這個渾蛋……太可惡了！」
她眼眶泛紅，淚花在打轉。
慕君天不想娶她為妻，現在突然跑來說要接她回去……，原來他是打算娶別的女子，這樣就算他突然多出一名孩子，也不會有人懷疑。
他只是想要她肚子裡的孩子，那她呢？她該怎麼辦？
突然，慕君天悶哼一聲，表情痛苦，眉心糾結。
李恆雪看到他的胸口綻放出一朵刺眼血花，小嘴微張，愣愣看著鮮血染紅他的衣裳，且不斷擴散。
「你……受傷了……」她的聲音微抖，眼神驚慌失措。
「小傷不打緊。」慕君天根本沒把這一點傷放在心上，結果卻換來她不滿的目光。
「我去叫御醫。」
「不用了！」他還是阻止，搖搖頭。「這一點小傷死不了人。」
「你這個固執的傢伙。」李恆雪氣得在原地跺著小腳。
他用手臂緊緊攬住她的腰，不讓她離開。
因為他受傷的緣故，她也不敢再掙扎，生怕牽扯到他的傷口。
她為什麼還要在意他的生死？
「因為妳愛我。」慕君天回答道，李恆雪這才發現她把心中的疑惑脫口而出。
聽到他的回話，她覺得好不甘心。
「我才不愛你！」她口是心非。
「真的嗎？」黝黑的眼眸凝視著她，直到她心虛把頭轉移。
「你不是要成親了，又何必在乎我愛不愛你。」說到這，李恆雪眼眶微微泛紅，想到他與另一名女子即將雙宿雙飛，嫉恨就像一根針紮在她的胸口，隱隱作痛。
「妳知道我要成親的對象是誰嗎？」他詢問她。
「我不想知道。」她摀住雙耳，他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
慕君天執意將她的小手拿下來，要她仔細聆聽。
「是妳！」
她微微一僵，瞪大眼睛，表情充滿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她搖搖頭，「你是故意在哄我開心，你明明拒絕娶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慕君天打斷。「我只說現在不能娶，沒說以後就不娶，是妳自己沒問清楚，又急著要我表態。」
「你……」李恆雪氣憤瞪著他，「是你什麼都不願跟我說，要我如何相信你？」
他若沒有提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她絕對不會接受他的朝令夕改。
「妳以為皇上將妳賞賜給我，會安好心眼嗎？」手指輕撫著她的粉頰，語氣冷冽，聽得出對皇上的不滿。
李恆雪猛然想起當初皇兄與她說過的話，他要她去當探子，是因為皇兄也不信任他，還是另有所圖？
「我不明白。」她搖搖頭，這與娶她有什麼關係？
「這段時間，我就是忙著處理他所提出的要求，唯有如此，我才能娶妳為妻。」
心一慟，李恆雪的小手撫著他的胸口，避開滲血的傷勢。「這些傷就是這樣來的？」
「也算是。」他點頭。
「為什麼？」李恆雪眼兒迷離，「你不是不要我了？」聲音帶著微微哽咽。
「我若不要妳，又何須冒著生命危險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務？」
「我一直以為我對你而言，一點都不重要，沒想到……為了我受這麼重的傷，值得嗎？」聽到他是為了自己，李恆雪有說不出的開心，但也有更多的心疼。
「值得。」他低聲輕喃，眸中閃爍著濃濃的愛意。
李恆雪抬起頭，看到慕君天冰冷的黑眸已經被柔情所取代，心頭一陣狂喜瞬間淹沒了她。
「其實第一次在御花園見到妳時，妳的身影就已經入侵我的心，皇上也明白我對妳的在乎，所以才故意將妳送到我身邊，這樣才能掌控我，讓我心甘情願為他賣命。」
「你一開始不是很討厭我嗎？」回想起四年前，兩人在御花園的相遇，李恆雪還是不敢相信，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置身在夢境？
「妳不也是。」他淡淡反駁道，原本打算恨他一生一世，現在卻心心念念著他。「或許我應該感謝妳。」
「感謝我什麼？」
「就是因為妳的厭惡，讓我不得不注意妳。」他低語，「我以為妳一開始是在裝模作樣。」
「可是現在我一樣被你網住了。」心頭濃烈的思念，全數化為行動，她用力抱住他，小臉深埋進他的心窩，仔細聽著他規律的心跳聲，露出甜蜜的笑容。
過了好一會兒，李恆雪似乎又想起什麼，蹙起秀眉問道：「皇兄到底交代什麼任務給你？」
「他只是想要一個女人罷了，只不過……」慕君天低吟。
「只不過什麼？」她追問下去。
「以後會是多事之秋。」
慕君天眉心鎖了起來，如果讓南澤王知道他把他最重要的女人綁到皇上面前，恐怕會直接開戰，而其他三王也會趁機作亂。
或許在外人眼裡，四王之間是水火不容的，但慕君天曉得，四王之間的矛盾正在逐漸化解中，而皇上與他對四王的打壓，早已引起四王的不滿，因此他才需要未雨綢繆，想盡辦法削弱四王的勢力。
「與我們有關嗎？」李恆雪仰起頭，擔憂地直視他深思的臉孔。
「妳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妳及孩子一根汗毛。」
「我不擔心這個，我擔心的是皇兄真的答應讓我們在一起嗎？」李震天的心思沒人能猜透，李恆雪擔心，哪天他心血來潮，不知又會想出什麼戲弄人的把戲。
「妳放心，他暫時沒有空管我們的事。」慕君天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容，緊摟著心愛的女人。
四王與那個女人足夠讓那傢伙忙到人仰馬翻，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理會他們。
「我們回家吧！」大掌覆上她的肚子，想起這兒孕育著他們兩人愛的結晶，他心頭便盈滿暖意。他會永遠陪伴在她和孩子身邊，愛他們一生一世。
李恆雪緩緩勾起一抹燦笑，輕輕頷首，「我們回家。」
她知道有他的地方就是家，她終於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歸宿。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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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我是分身
發表於 2022-2-24 01:2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