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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琪 -【浪子的千金(101神話之一)】《全文完》 .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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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18 08:11:4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江智媛走後,商子央轉過頭面色凝肅、不發一語地緊盯著路渝寧,上下來回反覆看著,像在確認她究竟是不是當年大家口中的「醜八怪」。

  路渝寧無法承受這種彷彿要將她看穿的注視,於是捧著渾圓的肚子,邁開沉重的步伐,走到一旁沙發前坐下,迴避他剖析的目光,同時讓她可以安穩地坐著,接受即將到來的盤問。

  商子央怎麼看,都無法將眼前這個懷了身孕卻依然美麗的女人,和當年那個醜小鴨般毫不起眼的女孩聯想在一起,她們真是同一個人嗎?

  「剛才智媛所說的,都是事實嗎?」他的聲音很冷,因為他發現,自己對於正和他住在一起的女人的過去,幾乎一無所知。

  乍然聽到他所不熟悉的她的過去,他突然覺得,她好像不是路渝寧,而是另外一個人。

  「你想知道什麼?關於我曾是醜八怪的過去?還是我到你身邊來的目的?」路渝寧苦笑著問。

  「全部!我什麼都要知道,把妳所隱瞞的,全部告訴我!」商子央強硬地命令道。

  「好,那我就全部告訴你。剛才江智媛說的沒錯,我確實就是當年大家口中的醜八怪,而我來到你的身邊,也確實是有企圖的。」

  她閉上眼,豁出去似的說出實情。

  或許江智媛的出現,並非全然是件壞事。

  因為她一直煩惱著該怎麼告訴他,有關她的過去,雖然江智媛是為了破壞他們的關係而出現,但正好促使她把一切都說出來。

  「企圖?妳的企圖是什麼?」商子央懷疑地問。

  「報復。」她輕聲回答。

  雖然現在她已經完全不這麼想了,但當時她確實一心一意想著報復。

  「報復?!」商子央震驚不已。「我做了什麼事,讓妳必須報復我?」

  「你忘了?」路渝寧苦澀地一笑,果然「施」比「受」更有福,他加諸在他人身上的羞辱,讓那人痛苦了六年,而他自己卻一轉頭就忘了。

  「六年前成人宴的那天,我向你告白,你說我令你想吐!這些話,傷透了我的自尊和我的心。」

  「所以妳要報復我?」商子央的黑眸開始轉冷。

  「沒錯。我想讓你也丟盡顏面,受眾人恥笑——就像我一樣。」

  「那麼妳來應徵我的秘書,也是早就計劃好的?還有我們共度的那一夜——」

  「是的,那全都是我的計劃。應徵你的秘書,還有氣走艾蓮達和徐碧娜那些女人,也是我的計劃之一,我設計讓你們分手,想讓你嚐嚐失戀的滋味,雖然到最後都是你甩了她們。」

  她垂著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我本來還計劃,要懷下你的孩子,然後利用孩子來折磨你、讓你痛苦,可是懷孕之後,我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我愛這個孩子——」還有你!

  但最後那句話她沒有勇氣說出來,現在她說愛他,他還會相信嗎?

  「妳到底還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商子央以看陌生人的眼神瞪著她,難以置信地搖頭。「我從來沒想到,妳竟是心機如此深沉的女人!我承認成人宴那晚,我說話確實過分了點,但那是無心的,我並非對妳有任何成見、存心攻訐妳,如果妳有任何不滿,大可當面告訴我,我會向妳道歉。妳何必心懷怨恨這麼多年,還費盡心思潛伏在我身邊,伺機報復?妳好重的心機——不,妳簡直可怕!」

  他難以接受,這個讓他受盡煎熬、又享受到極大歡愉的女人,當初接近他的目的,竟然是為了報復?

  「不!你聽我說──雖然當初接近你,確實是為了報復,但是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我早已不恨你,也早已打消念頭——」

  當初她滿心忿恨,所以才會做出這些以恨為名的報復,現在仔細想想,她何必苦苦記著這股怨恨?雖然他在不經意間傷了她的心,但他並非存心故意傷害她,她該充實改造自己的外表與內在,並以更明亮開朗的心情面對人生。到那時她再正大光明來到他面前,瀟灑地向他打聲招呼:「嗨!你還認得我嗎?」

  或許那時,局面將完全不同。

  「不要再說了!妳虛偽的解釋,我一個字都不想聽!」

  他無法不猜測,她和他在一起時,所有的喜怒哀樂等情緒反應,是不是都是在作戲?說不定連在床上滿足的表情,也全是裝出來的……

  思及此,一股被欺瞞的憤怒,瞬間湧上心頭。自尊心甚強的他,怎麼也無法接受被欺騙的事實。

  「子央,你聽我說,事情並非你想的那麼不堪——」

  「夠了,閉上妳的嘴!」商子央冰冷地喝斥,然後粗魯地揪起她的手臂,將她拉到面前。「從妳那張美麗小嘴裡說出來的謊言,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好痛!子央——不要傷了我們的孩子。」她捧著渾圓的腹部,虛弱地哀求。

  「我們的孩子?」商子央冷笑。「妳有什麼證據證明,這個孩子是我的?依妳工於心計、說謊成性的性格看來,這個孩子是我的這句話,有幾分真實性呢?」

  路渝寧慌忙解釋道:「我唯一的男人只有你,我保證孩子絕對是你的!我愛你——」

  「妳的愛不值一文!」

  商子央嘶吼道,怒氣沖沖地轉身,開門離去。

  ※※※※

  路渝寧宛如人偶般,動也不動地呆坐在沙發上。

  他走了……他說她的愛不值一文,他鄙視她的愛。

  早在她決定回國,對他進行報復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一天──他知道實情後,會恨她的!那時她以為自己不會在意,但直到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在乎他,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厭惡她,甚至可能恨她……他不會再在乎她了!

  她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看見他對她展露的寵溺笑容,也感受不到他溫柔的碰觸了,就算他勉強回到她身邊,過去兩個月那種親密、信任的和諧,也不會再出現。

  今後他對她,永遠都會抱著懷疑、不信任的態度,還有什麼比一段無法信任的感情更悲哀的?

  況且,他根本不愛她!

  在他發現她最初的動機之前,他雖不愛她,但至少還願意給她他的寵愛,然而現在——她怕是連個笑容都得不到了。

  許久之後,她緩緩拖著僵硬的身軀起身,走回臥房。

  該是離去的時候了!

  他既恨透了她,想必是不會願意再看見她的,除了走,她別無他途。

  她拿出大旅行袋,開始收拾簡單的衣物和重要的物品,她低頭收拾著,淚水也一滴滴流淌下來。

  只要一想到要離開子央,她的心就好疼、好疼,她並不想離開他呀!

  然而,她能不走嗎?

  從他剛才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他有多麼厭惡她、鄙視她,她想他根本不願再見到她。

  為了不讓他再生氣,她只能離開,帶著他不承認的孩子,孤獨地過生活。

  想到這裡,淚水又模糊了她的視線。

  「啊!」忽然,孩子用力踢她一下。

  不知是否受到她情緒波動的影響,今晚孩子動得特別厲害,彷彿想藉由踢踹她的肚皮,表達些什麼……

  她輕輕地揉搓肚皮一會兒,溫柔地跟腹中的孩子說話,暫時安撫孩子頻繁的胎動之後,她繼續收拾物品。

  當行囊整理好,她留戀地回顧這間曾經裝滿她美好回憶的房間,躑躅許久,捨不得離去。但最後,她還是不得不動身離開。

  她移動蹣跚的步伐走向大門,想在商子央回來前悄悄離去,免得礙他的眼,但她才剛走到門邊,大門就砰地一聲被人用力推開,接著一身酒氣、雙眼赤紅如魔鬼般的商子央走了進來。

  「妳想去哪裡?!」他看見她手中提著大旅行袋,隨即震驚又憤怒地詢問。

  他剛才到附近的商店買了幾瓶啤酒,坐在大樓的樓梯間,一口氣將那幾瓶啤酒全喝光了。他一邊喝著,一邊回想剛才所聽到的事實,心中的怒火更加狂熾。

  喝光啤酒後,微醺的他還不滿足,想到家裡還有朋友、客戶送的珍貴名酒,於是又折返回來,沒想到竟會看到路渝寧提著行囊,準備離開他。

  「我要走了。」她眼眶含著薄淚,忍住悲痛說:「我們的緣分已盡,雖然我真心愛你,但你是那麼厭惡我。我想——你不會想再見到我,所以我想離開,免得讓你更生氣。」

  「我厭不厭惡妳是一回事,讓不讓妳走又是另外一回事,總之——我不准妳離開!」想到他差點錯失阻止她離去的機會,他就忍不住捏一把冷汗。

  「你不是恨我嗎?何必還要強留我呢?」這不是讓彼此都痛苦嗎?

  「就算是如此,我也不許妳走!我還沒膩煩——妳該慶幸自己有副妖嬈熱情的軀體,留得住我的心,老實說,妳高明的床上技巧,連艾蓮達都自嘆弗如!」他故意矮化她,拿她和艾蓮達那種以色侍人的女子相提並論。

  路渝寧臉色一白,咬咬唇,含著一抹淒苦的笑容問:「你這又是何苦呢?何必強留下我,讓彼此互相傷害?」

  「這是我的事,妳管不著!」

  微醺的商子央更加滿不講理,他迅速抓起她的手,將她拖向臥房。「妳給我回房去!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妳離開那扇門一步!」

  害怕她離去的商子央,沒有深思自己不願她離開的理由,只魯莽的想用自己所能想到唯一的方法──囚禁她,來避免她偷偷離去。

  「不——子央,請你讓我走——」

  路渝寧手中的旅行袋掉落地上,根本來不及彎腰去撿,就被他猛力拖進臥房。

  「妳給我安分待在裡頭,不准再有離開的荒謬念頭!」

  他用力將她摜在床上,大聲命令之後,砰地甩上門,並從外頭上鎖。

  「不要——子央,你別把我鎖起來!我的肚子好像不舒服……子央……」

  商子央根本聽不進她的話,此時他認為她所說的任何話,都是為了逃出來而蒙騙他的謊言。

  他不會忘記,她是個多麼狡獪、善於說謊的女人!

  不顧她在房間裡聲聲哀求,他逕自回到客廳,將壁櫃裡的各酒全部搜括出來,扭開其中一瓶,開始仰頭猛灌起來,

  他必須藉由酒精的力量,讓他忘了她從頭到尾都是在報復他的事實。

  ※※※※

  「子央?開門哪!子央──」

  路渝寧發現自己被他囚禁在臥房裡,驚恐得不住握拳拚命敲打門扉。

  「子央?你別把我關起來,快放我出去!」路渝寧敲打著、呼喊著,不知過了多久,她雙手都捶得又紅又痛了,門外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她耗盡體力,累得不住彎腰喘息,這時,腹部突然傳來一陣痛楚,剛開始她以為是肚子裡的小傢伙不安分,又在裡頭練拳擊,可是那種痛楚太過尖銳,令她幾乎無法承受。

  而且她也恐懼地發現,雙腿間有溫熱的液體往下流,她驚慌地拉高裙子低頭一看——淌流在雪白大腿上的,竟然是血!

  難道是她早產了?還是肚子裡的孩子怎麼了?她驚慌不已,這時唯一想到能救她的人,就是商子央。

  「子央?!子央——」

  她忍住腹部逐漸加劇的痛楚,繼續轉身大力擂門。

  「子央,孩子快出事了!子央,求你快開門,救救孩子……」

  不論她怎麼敲、怎麼喊,門外就是沒有回應。

  最後,體力耗盡的她絕望地趴倒在地,無助地哭泣。體內的鮮血持續流出,她的身體愈來愈冷,意識也逐漸模糊不清。

  她最後的意識是——恐懼。

  她很怕自己和孩子將會永遠醒不來,就此離開世上。

  在意識完全喪失前,她用盡體內僅有的力量,吶喊出最後一聲呼喊:

  「子央——」

  ※※※※

  「唔……」

  在客廳喝酒的商子央,眼皮逐漸沉重,頭一歪,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可是才剛睡著沒多久,他就突然驚醒,好像有人喚醒他。

  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種打從心底升起的不安,令他渾身發冷,毛骨悚然。

  他立即發現,原本敲得砰咚作響的門,已經寂靜下來了。

  是她敲累、睡著了?還是她已經逃出去了?

  一股說不出的不安籠罩他的心頭,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到臥房前,半瞇著眼,摸索地打開門鎖。

  門開了,他探頭往裡頭一瞧——沒人?!

  「渝寧!」他以為她走了,酒霎時醒了大半,正想焦急地四處尋找,不經意低頭一看腳邊,這下酒意全被嚇醒了。

  「渝寧——」

  她下半身浴血地趴倒在門前,一動也不動。

  商子央飛快衝到地身邊扶起她,驚恐地發現,她的身體好冷,難道她已經……

  他顫巍巍地將手探到她鼻下好一會兒,終於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

  「渝寧!」他欣喜得熱淚盈眶,幸好她還活著!太好了!

  彷彿感覺他的到來,路渝寧緩緩睜開眼,毫無生命力的雙眼,呆滯地望著他。

  「子……央?」是她迴光返照,看見幻影了嗎?

  「是!是我!妳別說話,我馬上去叫救護車!」他慌忙想起身,但她卻用僅存的微弱力量拉住他。

  「先別去……好嗎?」她用盡體力,虛弱地朝他一笑。「我有些話,想告訴你……」

  「好!妳說,我聽。」她虛弱得奄奄一息的模樣,令他心疼得眼眶發紅,鼻頭發酸。

  「子央,我……愛你,真的愛你……和你在一起這段日子我好快樂……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

  這句話,讓商子央的淚再也克制不住地落了下來。

  「我也是,我也是……我相信妳愛我,因為我也是如此愛妳啊!」先前無論她怎麼說,他都不肯相信,但現在她生命垂危了,他才願意相信。

  他的覺悟,會不會來得太晚了?

  「子央……」路渝寧聽了他的話,眼中綻放出喜悅的光芒,她眼中泛著淚光,定定地望著他,像要將他的模樣永遠記住。

  接著,她露出滿足的笑容,緩緩閉上眼睛……

  「渝寧?渝寧?!」商子央撕心裂肺地大吼:「渝寧——我去叫救護車,妳等我——妳要撐下去!我不能失去妳,妳一定要撐下去,知道嗎?」

  商子央語無倫次地嘶吼完,立即拔腿衝向客廳的電話旁,顫抖的手抓起話筒,按下三個求救的電話按鍵。

  當電話迅速接通時,他哽咽地對著話筒大喊:「我需要救護車!請你們救救我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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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18 08:14:4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路渝寧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趟很長遠的旅行,一直在黑暗中不斷的漂浮,身旁掠過很多光影,但她總看不清那是什麼。

  她猶閉著眼,嘴角浮現一抹淺笑。

  雖然她現在仍在黑暗中,但她覺得很舒服、很有安全感,彷彿再也沒人能傷害她,那些悲傷、痛苦都已過去,現在的她是輕鬆自在的。

  忽然,一個溫熱的觸感落在她的額頭上,接著是鼻上、唇上。

  「妳這個小懶蟲,還要賴床到什麼時候?」一道熟悉而寵溺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醫生說妳明明已經康復了,卻一直賴床不肯清醒,妳知不知道這樣令我有多擔心?」

  這個聲音是……誰?她皺起眉頭,努力想著。

  她覺得這個聲音很像她所熟悉的那個人,但她最深刻的記憶,是他生氣吼叫的模樣,所以她不敢睜開眼睛,怕一睜開眼睛,現在這個溫柔的他,就會變回那個憤怒吼叫的男人。

  「妳當真這麼狠心,不睜開眼看我一眼?難道孩子怎麼了,妳也不管了嗎?」他的呢喃充滿了悲傷。

  孩子?

  路渝寧這才想到,自己孕育八個多月的孩子,到哪裡去了?

  她趕緊側著耳朵聆聽耳畔傳來的話語,想知道關於孩子的事。

  「我們的寶貝兒子已經誕生兩個月了,早產的他已經離開保溫箱,像正常的嬰兒一樣開始接觸外面的世界。我替他請了一個褓母,二十四小時專職照顧他。不過我還沒替他取名字,因為懷他時妳受了最多苦,所以我要等妳醒來之後,親自替他命名,如果妳還不趕快醒來替兒子取名字,他就要當一輩子無名氏了。」

  無名氏?那怎麼可以!路渝寧慌張得想阻止。

  孩子沒有名字,那要怎麼稱呼,總不能一輩子叫寶寶、娃娃,或是阿豬、阿牛吧?

  商子央興奮地發現,她的眼球轉動變得頻繁,而眉頭也微微皺起,好似對他的話語有反應。

  原來他先前說的話,她不是沒聽到,只是不願回應。顯然她對關於孩子的事,反應比較激烈!

  商子央忍住對孩子的吃味,繼續在她耳邊給予「刺激」。

  「而且妳不醒來,孩子沒有媽媽,妳要他怎麼辦呢?難道要我另外娶一個來當他的媽媽嗎?」他假裝自問自答道:「其實這也不是不可以,我想艾蓮達和江智媛都很樂意做孩子的後母,只是她們會不會善待孩子,可就不得而知了。」

  什麼?他要娶艾蓮達或江智媛為妻?

  不行呀!他們絕對不會好好善待孩子的!

  路渝寧急得想說話,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再說長夜漫漫寂寞難耐,誰來安慰我呢?唉!看來只好娶她們其中一個為妻了,否則誰來慰藉我的寂寞?」他故意把自己說得像個不可一日無女人的大色狼。

  他要別的女人來慰藉他的寂寞?路渝寧聽了好嫉妒,又怕他當真娶後母來荼毒孩子,連連眨動雙眼,努力想撐開眼皮。

  見她反應愈來愈大,他知道自己下對了藥。他耐心等待了—會兒,她卻依然沒有醒來,他再給予最後的一劑猛藥——

  「不過我想,她們大概無法長久容忍孩子的存在。」

  沒錯!路渝寧欣慰地鬆了一口氣,高興他總算顧及到孩子的幸福及感受,誰知道他接下來又說:

  「好吧!為了不破壞我跟妻子的感情,一到孩子可以上學的年紀,我就立刻把他送進寄宿學校,裡頭有人會照顧他,我只要偶爾去看看他就行了。」

  什麼?他要把孩子送進寄宿學校,還說只要偶爾去看看他就行了?

  天哪!他怎能這麼殘忍?就算他們的兒子大得能夠上學,依然只是個孩子,他怎麼忍心把沒有媽媽在身旁的他,送到遙遠的寄宿學校,讓他孤零零地一個人?

  這太殘忍了!他怎能這麼做?

  「我不准……我不許你娶那兩個女人……為妻……」她努力許久,終於艱難地睜開乾澀的雙眼。

  然而當她睜開眼,迎接她的不是負心薄倖的臉龐,而是滿含喜悅與期待、熱淚盈眶的深情雙眸。

  「我終於等到妳清醒了!」

  這句話,包含多少商子央歷經的辛酸與悲痛。

  兩個月前,她緊急入院剖腹產下孩子,雖然脫離了險境,但就此昏迷不醒。從那天起,他沒有一天睡得安穩,每每總在夜裡懊悔、擔憂地醒來,然後望著漆黑的室內直到天明。

  這種身心煎熬、生不如死的感受,若非親身走過的人,是無法深切體會的。

  「子央……」路渝寧怔住了,他的模樣看起來好憔悴,好像很久沒能好好睡一覺似的,黑眼圈簡直可比大陸國寶——熊貓。

  「妳好狠心!居然生下孩子之後,就這麼昏睡兩個月,不顧我有多麼擔憂,逕自沉睡夢中。我要妳補償我!好好的補償我!」他半威脅地柔聲警告。

  「那……你想怎麼做?」路渝寧有些害怕,他該不會想再把她關起來吧?

  「到時候妳就知道了!」商子央神秘地一笑,決心賣個關子。

  就讓她多著急一會兒吧!

  ※※※※

  「來,我們回家了!」

  這天,是醫師宣布路渝寧完全康復,可以出院的日子。一早,商子央就迫不及待開著車,到醫院接她回家。

  「孩子呢?」路渝寧望著他空空的兩手,失望地問。

  在她清醒過來,但依然住院調養這段期間,商子央只抱過孩子來看她一次,之俊就不曾再將孩子抱來。

  他總是壞心地說:「想看孩子?那還不簡單!只要妳快點好起來,回家就能看個夠了。」

  現在她即將出院了,他還不肯將孩子抱來。

  「孩子先到某個地方等我們了,等會兒妳就可以見到他,不必這麼著急。」他酸不溜丟的回答,對於她愛孩子勝過他感到吃味不已。

  不過誰叫兒子也是他製造出來的?對於自己的「產物」,他還能有什麼怨言?只能說自作自受吧!

  「你把他送到哪裡去了?」路渝寧緊張地問。

  他在她昏迷時的警告依然言猶在耳,她很怕他把孩子送到什麼寄宿托兒所之類的鬼地方,丟給一群陌生人去照顧。

  「妳想知道?跟我來就知道了。」

  他接過她手中的行李,攬著她的纖腰往外走。

  他一邊走著,大手也不安分地在她的腰上、臀上游移撫摸,然後用滿含情慾的緊繃語調,附在她耳邊啞聲道:「經過這陣子的調養,妳恢復了身材,而且更玲瓏有致了。」

  前陣子她簡直是骨瘦如柴,幸好他命人三餐按時送補品來,逼她全部吃下,才把她逐漸養胖,恢復以往飽滿紅潤的模樣。

  路渝寧聽了,霎時羞紅了臉,嬌嗔地白他一眼。

  這個大色狼,真是色性不改!在她掛心孩子去向的這時,他居然只想到——

  「本來嘛!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我們三個多月沒同房,妳要我不想?除非我是太監。」

  「你還說——」她已經夠羞了,他還說得理直氣壯,而且很大聲,完全不怕引來側目。

  「好好!我不說了,我回去用做的總行了吧?」他語調飢渴,火辣辣的目光簡直像要當場將她生吞活剝。

  「你——你去找別的女人呀!你不是說要娶艾蓮達、江智媛什麼的嗎?你可以去找她們呀!」

  她翻起舊帳,亂吃飛醋。

  「我是可以去找她們,但是我不要她們,我——只要妳!」

  路渝寧聽了,又羞紅了臉垂下粉頸。他說這句話的意思——可是她想的那樣?

  他們來到停車場,商子央讓她先上車後,立即駕車駛上寬廣的馬路。

  一路上,他左手輕鬆掌控方向盤,右手則越過排檔桿,緊緊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兩人沒再交談,只是默默享受寧靜祥和的時光,此刻心靈上的滿足,卻遠勝過任何歡樂的時刻。

  汽車逐漸駛向郊外,路渝寧的心又開始不安起來。

  這裡已經遠離都市塵囂,難道他把孩子送到郊區的育幼院去了?

  才正想著,汽車已駛入一棟有著寬大庭院的宅邸,放眼所及,皆是花朵繽紛、綠木扶疏的庭園。通往主屋那條長長的車道兩旁,立著一個又一個綴滿粉紅玫瑰和蕾絲的拱門,看起來像極了通往聖壇的紅毯。

  「這是哪裡?好漂亮!」

  路渝寧忘我地讚美道,絲毫沒有察覺有何怪異之處。

  直到汽車在宅邸門口停下,從屋內走出大批迎接的人——包括她的父親、繼母等許多她熟悉的親友時,她驚喜落淚之餘,才發現不對勁。

  這棟房子是——

  「歡迎來到我們的新居,商太太!」商子央低頭親吻她柔嫩的粉頰。

  「子央,你……」路渝寧驚喜交加地望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想娶妳為妻!渝寧,妳肯嫁給我嗎?」他有點憂慮地望著她,怕她還記恨他差點害她和寶寶喪命那件事。

  然而路渝寧只是喜極而泣地問:「為什麼?你明明是不肯結婚的。」

  「因為我愛妳!」

  「不可能!」騙人!他明明就恨她,怎麼可能愛她?

  「妳忘了在妳昏迷前,我就曾告訴過妳,我愛妳呀!」他好聲好氣地提醒道。

  「那是你以為我快死了,所以才那麼說的。」她不敢輕易相信,怕相信之後發現這只是一場玩笑,她會承受不住的。

  「不!如果不是我真心所愛的女人,我絕對不會隨便亂說,我說愛妳,就是真的愛妳,難道這陣子我對妳所做的一切,還無法讓妳感受到我的真心嗎?」

  這是否就是報應?他好不容易真正愛上、準備與她共度一生的女人,居然懷疑他的真心?

  「我只感受到你的手整天在我身上摸來碰去。」路渝寧低聲嘀咕。

  「那全是為了替妳的婚紗量尺寸呀!」商子央窘紅著臉大喊。

  「呵呵!渝寧,今天可是妳結婚的大日子,典禮差不多快開始了。來!我替妳設計了一套漂亮的婚紗,尺寸就是子央『手量』後告訴我的,也不知道準不準確,妳快來試穿看看。」

  路渝寧的繼母笑呵呵地將她拉到身旁,準備帶到房裡更衣。

  路渝寧的視線接觸到站在繼母身旁的父親,立即畏縮地垂下眼眸,怯生生地喊道:    「爸……」

  路渝寧的父親路廣舟不發一語,只是抿唇嚴肅地望著她,路渝寧羞窘不安地站著,不知該怎麼辦。

  這時,商子央快步走到她身旁,保護地將她摟進懷裡,然後睜大眼眸直視即將成為他岳父的男人。

  「爸,關於渝寧未婚懷孕的事,請你不要怪她!您該知道,這種事通常都是男人的錯,如果您要怪,一切都請怪我吧,不要怪渝寧,她是被我強迫的。」

  聽了商子央替她辯解的話,路渝寧大驚喊道:「不是這樣的!子央,明明是我——」是她趁他酒醉時引誘他,才會懷下孩子,並不是他強迫她的。

  「我知道,是你們兩情相悅!你說對不對,廣舟?」路渝寧的繼母笑著緩頰。

  路廣舟看看心愛的妻子,嘆了口氣,告訴自己:罷了!

  如果今天立場對調,他可能也會不顧一切將愛妻吃了,先將她佔為己有再說。

  再說依他看,這個姓商的小子確實是愛著他的女兒,他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不過身為岳父的尊嚴可不能打折扣,他還是板起臉,搬出事先準備好的台詞教訓這對小兒女:「你們簡直是亂來!還沒結婚就先生了孩子,根本是本末倒置,順序錯亂!要是每個人都像你們這樣,世界就大亂特亂啦……」

  他教訓得義正辭嚴、頭頭是道,可是他心愛的妻子卻在一旁扯他後腿。

  「還說呢!剛才是誰一看到小外孫,笑得嘴張這──麼大。」她比了個誇張的大嘴姿勢。「還直說這小子長得好,將來是將相之材?現在又教訓人家不該先生孩子,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欸!妳這是——」

  路廣舟被妻子一拆台,頓覺面子掛不住。

  見父親被繼母調侃得說不出話的窘樣,原本害怕父親怒氣的路渝寧,終於寬心笑了出來。

  原來她從小敬仰畏懼的嚴謹父親,在心愛妻子的面前,也不過是個平凡的男人呀!就像——

  她仰起頭,注視也正低頭凝視她的商子央。

  從他深情款款的眼中,她看見了真誠與——愛。此時她終於相信,他是真的愛她。

  正因為愛她,所以他願意拋棄他最崇尚的自由,走向家庭、妻兒與責任。

  這時,褓母剛好將「盛裝打扮」後的寶寶抱出來,頓時引起現場一陣騷動。

  「我的寶寶!」

  路渝寧第一個上前,接過她還有些陌生的孩子。

  他身上穿著小天使造型的白色袍服,腰間繫著腰帶,頭上還戴著柔軟的白色髮圈,上方連接一個金色的光環,唇紅齒白,軟嫩可愛的模樣,看起來活脫脫就是個天使。

  「好可愛……子央,我們的兒子好可愛……」路渝寧感動得熱淚盈眶,幾乎說不出話來。

  抱著孩子的感覺,是如此真實、如此滿足,再加上愛她及她愛的丈夫——

  她忽然覺得,人能活著真好。

  真的,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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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18 08:15:00 |只看該作者
尾聲   

  「結婚典禮呢?已經開始了嗎?」

  接獲消息匆忙從國外趕回來的江瀚洋、以及人在國內卻被蒙在鼓裡的兪驥衡雙雙趕到婚禮現場,只見滿地花瓣、彩帶,還有滿桌的殘羹剩飯,而偌大的院子裡,已經連個人影都沒看見了——喔,不!還有幾個。

  那是掃地的歐巴桑、清潔工,還有從外燴的飯店前來收拾碗盤殘羹的幾名服務人員。

  「人呢?」兪驥衡與江瀚洋四處張望,一對新人早已不見蹤影。

  「新人早就走啦!」打掃的歐巴桑抬起頭,訕笑著告訴他們:「聽說新郎好像是帶著老婆孩子,陪岳父岳母環島旅行去了,大家早走光光啦,你們現在才趕來,來不及啦!」

  「什麼?!」

  這個不夠意思的商子央,究竟有沒有把他們當朋友!否則為何結婚這麼重大的事,居然沒通知他們出席?實在太過分了!

  就在他們憤怒地咒罵不停時,兩人的手機同時傳來收到簡訊的嘟嘟聲,兩人狐疑地對看一眼,取出手機一看——果然是商子央傳來的簡訊!

  親愛的朋友,你在找我嗎?

  我己完成結婚的程序,正式成為已婚一族,不請你們來參加婚禮,是為了「答謝」你們刺激我去追渝寧,差點搞砸我們美好的戀情。

  不要怪我無情,有了異性沒有人性,這是人之通病。

  不服氣?那就自己去找一個呀!

  「商子央——你這渾蛋!」

  兪驥衡和江瀚洋怒然仰天長嘯。

  然而,無論他們如何咆哮,商子央也聽不見。

  現在他正坐在豪華轎車上,左手擁著妻子,懷中抱著兒子,正準備陪同岳父母前往溪頭度假。

  人生啊,實在太美好了!關於兩位好友那憤怒鐵青的臉,他可是連去想的興致都沒有哪。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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