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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宿星王帳一一
“如何,已經奪下了嗎?”祭天星端坐王帳座前篤定的問。
剛由陣前回來享報軍情的士兵臉色一白,“沒……沒有,局勢突變,光……光海大人戰死!”
“什麼?!光海死了!誰殺的?”他錯愕。
“是……是弦月王後殺的。”
“玫兒?!她此刻人在月甯關?!”他吃驚的站起身。
“沒錯,她親自領著弦月的兵馬在關前與咱們纏鬥,讓弦月士兵士氣大振,反敗爲臉,咱們……咱們根本攻不下月甯關,死傷慘重……”士兵抖著聲說。
祭天星雙目大嗔,神色變得複雜起來,一陣沉吟後,手掌往桌案上劈去,手如金刀,當場劈斷桌子。
“走,隨本王上戰場!”
寒風刺骨中,漫天箭矢如蝗飛至,祭天星策馬見玫瑰站在月甯關的高台上,散發出一種如鳳凰般威儀萬方的氣勢。
那張臉龐是他朝思暮想的玉雕容顔,他不覺看得有幾分的恍惚。
忽然,見到一支淩厲的箭矢劃過她肩膀,在空中灑出了一道鮮血長虹,他臉色倏地一變,“停,停戰!”他出聲大喊。
轉眼兩方人馬立即停戰,無人繼續廝殺。
玫瑰也發現他的存在,凄憤的目光朝他望去,眼瞳裏滿是說不清的恨意。
“還我夫君來!”她開口便道。
他忍不住的感到心中泛酸,“許久不見,見到本王難道不能先問候我一聲再提他嗎?”他感歎的問。
“你我是敵人,無項惺惺作態,我的夫君呢?”她面色沉重的再問。
祭天星眼底的寒意變深。“他已經死了!”
“住口,逍答應過我,定要陪我一世,他不會死!”
他瞳眸微微一縮,“不管你信或不信,他死了!”
他的話比箭矢還要鋒利,刺進她胸口,幾乎令她無法呼吸,周邊的弦月士兵聞言個個面如死灰,悲憤不已。
“你休想以此打擊我弦月士兵的士氣,就算逍已死,還有他的兒子在,弦月不會滅!”她眼眶積滿淚水,硬生生忍著不讓它落下。
“兒子?你爲他生下一子了?!”他見她腹部未隆出,想到她已爲冶冷逍生下傳人,不禁怒容滿面。
“是的,這個孩子將會繼承父業,而弦月有我在,你別想奪取!”她因激動,語氣激昂。
他深深凝望著她,“投降吧,你該知本王爲何而戰,本王要的不隻是弦月,還有你!”他深情的道。
玫瑰面色如霜,寒臉風雪,“你若重我,又怎會殺了我的夫君,將我逼到這步田地?而你以爲,月甯關破我就能屬于你嗎?我生是弦月王的人,死也是弦月王的後,弦月滅的那一日,便是我的忌日,我若死,屍體隨你處置!”
“玫兒……”他臉色如地上的雪一樣蒼白。“你當真忘不了他?”他痛苦的問。
“他是我夫君,此生唯一的男人,要我如何忘?我曾一度傻得以爲隻要他不去爭奪天下,就能保兩國都安樂,可我錯了,天下是靠鮮血堆砌出來的,也得靠鮮血維持穩定,唯有血洗才能換得天下一統、換得民生安定,但我竟要求他仁慈,是我害了他、是我誤國,而你,毀我國家、滅我家庭,葬送我的幸福,甚至連我爹的死也與你有關,我恨你,祭天星,你聽明白了嗎?我恨你、我恨你,今日,若非你死,就是我亡!”她在充滿血腥氣昧的戰場上,嘶聲大喊。
祭天星胸口一陣氣血翻騰,竟是吐出一口血來,差點跌下馬。
左有大驚,趕上前要扶他。
他推開旁人,目光隻牢牢的鎖著她,“你對本王……連一絲絲的情感都沒有嗎?”他今日想要個答案。
“沒有!”玫瑰不假辭色的回菠。
他沉痛的閉上眼,“玫兒,你真的好狠心。”
“我不狠,狠的是你,是你讓生民塗炭,讓人間如煉獄!”她對他痛恨的說。
“你!”
“我再說一次,我從沒愛過你,從沒有,我心中一真隻有逍一個,就隻有他!”
他身子仿佛遭受重擊,似坐不穩了。
“你這女人不識好歹,竟敢拒絕咱們王上,既然如此,就讓你與弦月王一樣死無葬身之地!”祭天星身邊的人瞧不下去,手一揮讓弓箭手朝她放箭,打算殺了這礙眼的女人再說。
瞬間,滿天淩厲的箭芒疾射而出,玫瑰見狀吹起一聲長哨,不知何時盤旋在空中的上幹隻鳥兒瞬間俯沖而下,七八隻鳥合力衍住一支支的箭,但有些箭矢力道太過強勁,鳥兒攔不住箭勢,反倒讓箭矢扯著去撞物體死亡,也有些躲避飛箭不及被射死的,但盡管如此,還是有效的阻止了許多射向她的箭,再加上王燕眼明手快的命人拿後牌擋在她前面,所以即使身處箭雨中,她依然毫發未傷。
但因鳥兒有損,若是再有下一波飛箭,她必是躲不過了。
當祭天星見到手下射出箭雨時,立即驚吼道。“還不給本王住手,誰都不許傷她!”這一吼讓弓箭手不敢再射出第二波的飛箭。
“王上,此女不死,咱們拿不下月甯關!”左有急道。
“是啊,此女對您無情無義,這樣的女子根本不配得到您的青睞,更不能成爲咱們宿星的王後,王上應當機立斷斬斷對她的迷戀,立即殺了她才是!”
“沒錯,況且咱們士兵的體力與戰力都已到了極限,她不死,月甯關不破,衆將士也撐不了多時,王上請三思!”
左有紛紛力勸他殺了玫瑰,個個焦急得猶如大在燒。
祭天星臉色發白,遲遲無法遵從衆人的意思下那道攻擊的命令。
“你們不必勸他了,他狠不下心奪那女子的命,不如就讓我來!”李玲突然出現,她一身軍戎,原來也混在軍中,而更讓人吃驚的是,她竟會武功也會射箭。
她搭箭上弓後,二話不說的射出箭矢,事發突然,令所有人措手不及,那箭就在祭天星沖冠裂皆下飛射向站在高牆台上的玫瑰,此箭來得快,就連玫瑰自己也來不及反應,此時忽有一隻鳥兒機靈的沖飛過來,想銜住那支箭,但是憑鳥兒一己之力哪能阻得了箭勢,當銜上箭身時,便讓箭拉著一同撞上玫瑰的身子,那箭還是沒入她的身子,她睜大眼瞧見小絲頭骨破裂的撞死在她的胸前。
“小絲?!”眼淚自她眼角滑落,她仰望漫天的飛雪,悲愴一笑。
“逍……我終究有負你所托,守護不了弦月……您怪我嗎……”她仰頭,雪花落在她臉龐上化成雪水後,和著她悲惋的淚水一起滑下,那模樣悲側奪人。
“逍……您等我……別拋下我啊……我就來了……”
高台上,玫瑰身子一傾,跌落高牆,王燕在她跌落前想去拉住她,可借來不及,隻見她猶如破布般墜下。
祭天星魂飛魄散的策馬去接,終于將她抱個滿杯,沒讓她跌個粉身碎骨,可當見到沒入她胸口的那支箭以及她身上沐目驚心的血時,他手臂不住的顫抖了。
“玫兒……”他幾乎亂了方寸,“李玲,本王殺了你!”他轉頭怒瞪一臉無俱的李玲。
“這女人是宿星的敵人,她若死,我即便因此陪葬也甘願!”李玲忍淚說。不管于公于私,玫瑰都必須死,她不後悔在他面前親自殺了玫瑰。
“你想死,本王成全你,來人!”他狂怒,正要處死李玲卻被打斷。
“不好了,王上,咱們後方有敵軍!”忽而有人驚慌的向祭天星稟報。
“敵人都在月甯關內,後方哪來的敵軍?”祭天星聞言,無暇再問罪李玲,不由得愕問。
“來者身分不明,屬下已派人去查……”
“是王旗!是弦月王旗!”月甯關內的王燕站在高台上,興奮的大喊。
祭天星神情驟變,“冶冷逍已死,哪來的弦月王旗?”
在他懷中奄奄一息的玫瑰卻露出了凄美的笑顔,“逍……回來了……他……回來了……”
祭天星的臉色青得不像樣。“是我親手殺死他的,他不可能再出現!來人,不管敵人是誰,先集合所有人,咱們準備迎擊!”他整肅軍心,打算迎敵。
將領們聞令立即召集士兵,準備對抗由後方包夾過來的不明軍隊。
不久,即瞧見後方雪煙崛起,無數馬蹄齊聲奔至,雪塵中,領在最前頭的男子身形矯捷,轉眼就見他的坐騎如金戈鐵馬般的出現在衆人眼前。
轉眼就見他的坐騎如全戈鐵馬般的出現在衆人眼前。
冶冷逍安然無恙的以脾脫之姿坐在戰馬上,而他身後有數萬的鐵騎精兵傭護,氣勢淩人,英姿威武磊落。
祭天星見他活著出現,體內的血液已是涼到骨心裏去了。
“逍……”祭天星懷中的玫瑰,向夫君伸出發顫的手,他果然沒死,果然沒死……她喜極而泣。
冶冷逍猛然在人群中見到全身是血被抱在祭天星懷中的玫瑰,他倏然目皆盡裂起來,“玫兒!”他沒想到會見到她這模樣,胸腔立即逸燒起熊熊怒火,“祭天星,你敢傷她至斯,孤要你全軍抵命!”他切齒腐心的道。
祭天星臉色一僵,“說什麼大話,我宿星十萬大軍聚集在此,還怕你這中途失蹤落難的人嗎?”祭天星震驚過後,拾回傲氣的說。
“中途落難?”冶冷逍冷笑,龍驥虎視,“孤未曾嘗過落難的滋味是什麼,反倒是你,如今成了孤軍,南方的家是回不去了!”
“你說什麼?!”祭天星臉色丕變。
“哼,孤去奪殺你的老家了,不然你以爲孤這麼蠢自己出關讓你射殺?孤作死後帶著由射日調來的兵馬繞路往南去,攻得你的老巢措手不及,而你傾盡所有的兵馬在月甯關背水一戰,哪裏還有人固守宿星王城,你敗在根本未留後路,孤看準這點,讓你連回頭路都沒得走!”
祭天星聞之震驚愕然得無以複加,周圍的宿星士兵亦然,個個驚白了臉孔,萬沒想到他們會回不去。
“不可能,這是危言聳聽之詞,宿星王城不可能落入你手中!”祭天星不信。
“王上!”驀然一名宿星小兵騎馬奔馳過來,驚慌失措的奔至他面前。
祭天星睜眼瞪視那名小兵,他記得這名小兵是他王帳裏的傳命兵。
小兵忽而跪下痛哭流弟,“王上,南方飛鴿傳書剛到,信上說……說……咱們王城已教弦月兵占領了……”小兵雙手捧著密函,在地上泣不成聲。
祭天星面無血色的奪過小兵手中的密函,一瞧後,那薄薄的紙滑落他的手,在風雪中飄揚。
宿星衆將見到這番情景已是不言而喻,人人揮淚,齊聲大哭。
“祭天星,你已窮途末路,還不將玫兒還給孤!”冶冷逍面容陰沉的道,急欲奪回重傷的妻子。
“不,她是本王的,而且誰說本王已經窮途末路,本王還有數十萬的雄兵,還能由你手中奪回失去的宿星王城!”祭天星提振精神的道,他不認輸。
他不可能會輸,他一心圖謀今日,人都在弦月都城下,眼看心愛的人與大好的江山都在眼前,他如何會敗!
“來人,咱們提刀再與冶冷逍決一死戰!”他氣蓋山河的說。
“王上……末將們都無力再戰了……嗚嗚……”他最得力的戰將居然硬聲泣語的回答他。
他錯愕地回頭,見自己的士兵兵盡器竭,傷的傷,殘的殘,沒受傷的也因寒冬逼迫,縮著身子根本站不真身軀,要如何讓他們再拿起兵刀殺敵?
再加上衆人得知宿星王城被占,自己成爲孤軍,已回不了家,悲傷情緒滿環,萬念俱灰,哪還有一絲鬥志再戰。
而相反的,冶冷逍的兵馬個個兵強馬壯、神采奕奕、殺氣騰騰,未對決就已能判定輸贏。
“祭天星,識時務者爲俊傑,投降吧!”冶冷逍的王者之勢銳不可當。
“不,本王情願戰死,也不可能在國破家亡之後苟活!”他忿然舉劍,決心要戰到最後。
冶冷逍斂容,心中對他是有幾分飲佩的,“你既求死,那將玫兒交給孤吧!”他緊盯著瞧似命在旦夕的玫瑰,暗自心急不已,急著要查看她的傷勢。
祭天星神情沉痛,低頭望一眼杯中已然氣息渺茫的玫瑰,深深不舍,卻也無可奈何,“好,玫兒還給你!”他咬牙道。
玫兒重傷,而他已無活路,何苦拖著心愛的人一起死,而且玫兒就算死,應該也想死在冶冷逍懷裏吧,因此他忍痛同意交出人。
冶冷逍策馬過去,要親自接回妻子。
祭天星顫抖的將玫瑰抱起,“玫兒,對不起,本王進攻弦月本意是要你活,沒想你會因而……”見血不斷的由她身上流出,幾乎染得他一身紅,他話到喉間不禁硬咽了。
他心中的恨自是無法言語,隻能親手將心愛的女人交回冶冷逍手中,因爲隻有這麼做,她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冶冷逍心急如焚的想接回玫瑰,沒注意四周動靜,突然李玲策馬竄了出來,趁祭天星不備擄走玫瑰,一把刀架在玫瑰的脖子上。
“你做什麼?”冶冷逍大怒。
“讓開!”祭天星亦大喝。
“不,天星,你想戰死,我卻不能如你的意,這女人現在是咱們的護身符,你不能交出去。”李玲將刀抵著玫瑰的頸子。“咱們走!”她要祭天星挾持玫瑰離開。
“放下玫兒!”冶冷逍全身散發出冷利氣息,李玲膽敢扶持玫兒,他必將她碎屍萬段!
“本王說過,甯願戰死也不願意苟活,你放開玫兒!”祭天星不肯照她的話做。
“那我就先殺了她,瞧你走不走!”
“你!”他瞧玫瑰已氣若遊絲,隻剩一口氣,而李玲那刀又在玫瑰頸上逼出了一道新傷口,他顧慮到玫瑰的安危哪能不從,隻得咬牙道。“好,本王走!”
祭天星扯過韁繩和李玲準備縱馬離去,其他宿星士兵見他們的王上願意撤兵,紛紛也跟著上馬要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王還在,總有複國的一日。
“大夥們,跟著王上走!”有人大喝。
“王上,難道真任他們帶著王後娘娘逃了?”黃德策馬來到冶冷逍身後焦急的問。這些人皆是強弩之末,逃了也不足爲慮,但王後娘娘的傷勢嚴重,若不盡快就醫,恐有生命危險。
“當然不!”冶冷逍已被激起漫天怒大,“他們想護祭天星逃命,孤就讓他們徹底死心。”他怒不可遏的取出長弓,抽出金頭箭矢,輕喝一聲,那支鋒利的箭氣勢萬幹的朝祭天星背後射去一
李玲的馬落在祭天星之後,見到那飛箭朝他射去,她大驚,未能來得及呼喊提醒,那金色箭頭已穿入他的身子,一口血自他口中噴出。
李玲驚得立刻丟下玫瑰,翻身躍上祭天星的馬,扶著他中箭的身子揚長而去。
玫瑰伏在李玲原本在騎的那匹馬上,馬兒受驚的任奔不止,她無力控制,無奈的就在她閉起眼睛等著摔死的剎那,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將她自瘋任的馬背上勾攬回一溫暖的杯中。
她聽見傭抱他的人心跳如鼓,她睜開眼,見到自己的夫君,“逍……”
“玫兒!”他策馬營救,將她帶回城下,此刻緊緊抱住她,方才的那一瞬間他幾乎心跳停止,幸虧自己動作快,趕上她伏著的那匹畜牲,這才能及時將她救下。
“逍……您沒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在他懷中淚流滿面。
“對不起,孤來遲了……咱們的孩子……”他終于注意到她未隆起的小腹。
“我爲您生了個兒子……是個王子……您高興嗎?”她問,血自她口中湧出。
他心驚的爲她抹去不斷由嘴角冒出的鮮血,“高興,孤高興極了!”聽到這個消息他五味雜陳,他有兒子了,但兒子的親娘卻傷重。“你爲什麼會在月甯關?”他推心的問。
“王後娘娘爲了阻檔宿星王攻破月甯關,因此剛生下王子後就親自到此坐鎮,還射殺叛賊光海,激勵全軍戰士!”王燕由月甯關內奔出來享報道,見到王後瀕死,忍不住老淚縱橫。
冶冷逍一征,懊惱至極,“孤若知你會早産,絕不會離開月甯關前去宿星王城,孤會守著你直到兒子出世,如此你也不會……”就因以爲她離産期還有幾日,他便決心冒險突襲宿星王城,在拿下宿星後,他便日以繼夜的趕回來,爲的就是要親自迎接自己的兒子出世,可哪裏知道結果竟是讓她甫生子後就來到月甯關爲他護關,他既侮且根,對她心疼愧疚不已。
“是屬下的錯,因爲王上前去宿星王城,月甯關又十分危急,屬下怕您回來之前月甯關便失守,宿星王一旦攻進王都,定會對王後娘娘以及王子不利,屬下想先保住他們母子的性命安全,這才前去告訴王後娘娘您戰死一事,隻想騙王後先帶王子離宮,但哪裏知曉王後娘娘得知您的死訊後,反而誓言定要爲您守住月甯關,讓文采她們先帶著王子走,她自己則來到此地,她的傷是廢後李氏所爲,王上,您定要殺了那廢後替王後娘娘報仇!”王燕悲憤的道。
“會的,孤會要李玲付出代價!”冶冷逍辭色俱厲。
“逍……無須報仇,李玲想殺我也是情理之中……您說的,對敵人哪能心軟……”玫瑰揪著他的衣袖,讓他別去找李玲。
他面笆陰沉至極,“你這傻女人!”她終究是個心慈的人,情願人傷她,不願她傷人,“你不該來到月甯關的!”他語氣也顫了。
“我……我是弦月的王後……承諾過與您一起守護國家……我不能失職……”玫瑰拖著一口虛弱之氣,微笑說。
他如冰的眼神佑佛如浪般澎湃。
“咱們的兒子……就交給您了,替我……替我……”她身子冰涼得好似沒了人氣。
“不許胡說,你不會有事的,孤這就帶你回弦月王宮,太醫會醫治好你的傷勢,你一定能活下來!”冶冷逍神情一緊,顧不得月甯關前一片兵馬狼籍,要他坐鎮指揮,擁著她策馬先回王宮,留下王燕善後。
玫瑰苦笑,口中再湧出鮮血,皚皚白雪和著她鮮紅的血,曳出一地的點點嫣紅,竟成了極爲瑰麗凄涼的景緻,“逍……我愛您……隻愛您……別忘了
啊……“
他策馬任奔,眼眶已紅,寒冷的風雪打在他臉上,他也渾然不覺得痛。
冶冷逍短短一年之內,分別滅了射日與宿星,就連劉墨雲也已死了,天下再無他的敵人,他于兩個月前,終于正式稱帝,史稱弦月大帝。
弦月大帝立都于關中,弦月王宮改稱帝宮,所有禮制規範以帝制定之。
從此,四方平定,海內晏如,真正的成就了黃河清,海水平的安樂世道。
關中城東有棟清冷小屋,冷風一陣陣吹過,帶起樹梢上的枝葉沙沙作響,抖落下的黃葉遍布周圍,其景簫條之中還帶著一股腐敗之氣。
屋裏躺了個人,他瘦骨麟峋,氣息微弱,再不複見之前的英挺健朗,已是個行將就木之人。
屋裏的窗是開著的,他寂寥虛弱的盯著窗外看,外頭不知何時飄起了蒙蒙細雨,而他終于見到一個人,這人穿著金鳳披風,沒撐傘的任絲絲細雨灑在她的肩頭上,踏著緩慢的步子朝屋子這裏走了過來。
他笑了下,笑容極美,但卻反讓人瞧見笑容背後的桑榆晚景。
一隻纖手推開木門,掀起卷簾,人進到屋子裏。
屋裏隻有他一人,知她要來,其他人早避開了去。
他的眼睛深邃而甯靜的望著她,已不見先前的激情狂躁。
他見她兩片嘴唇血色極淡,行動緩慢,似是傷勢才剛痊愈便下床來探他。
她進屋後一句話未說,隻是靜靜地坐在他的床緣上,垂著首也未朝他看去。
“對不起……”他久未曾開口說話,突然發出聲音竟是沙啞難聽得幾乎認不出是他的聲音。
她搖頭,“都過去了。”她淡然說。
“你的傷……”
“是小絲救了我一命,要不是它阻了那箭勢,那一箭就會射穿我的心口,如今,我已沒事了。”玫瑰經描淡寫的道,她沒說出來的是,她傷及肺腑,盡管痊愈後,也無法再像從前一樣生龍活虎了。
以後她說話大聲不了,也不能快跑,而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損傷,太醫說她才生産便受此大創,從今以後她再也不能受孕了。
自己不能再爲逍孕高其他的子嗣,這令她極爲心痛,但不想床上的人更內疚,因此她什麼也不提。
祭天星眼神極其黯談,因爲明白那日她受的傷勢如此嚴重,後遺症不可能如她所說的這般輕松。
但是……他再也無力補償自己的過錯了。
“謝謝你肯來,死前能見你最後一面……我很滿足……”
她經輕點頭,“此生不能接受你的情,隻有答應最後與你見上一面,了卻你的心願。”兩個月前他中了逍那一箭,能拖命至今已是奇跡。
一滴男兒淚自他眼角湧出。“多謝……”
她沉默不語,沒有回應他的感謝。
祭天星的呼吸已逐漸虛弱起來,“玫兒……我並不後悔因你而走上滅絕一途,若有來生……我願化作你的小絲,再爲你擋險。”他說這話時並不激動。眼神已如天空一樣沉穩安詳。
玫瑰仍是沒動,他們之間有太多的愛恨情仇,她理不清自己究竟是恨他還是可憐他。
“玫兒……永別了。”祭天星驀然緊緊握住她的手。
她閉上眼,心頭揪成一團,半響後,那隻手松開了,一塊繡有龍鳳呈祥的錦繡方巾落在她手上,這是他到死才願意放手的東西。
玫瑰屏住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再受不了這令人窒息的一切,沒去瞧那床上的人最後一眼,她霍地站起身離開,才走出屋子,李玲已站在門外,兩人相見皆是一征。
“謝謝你肯走這一趟,他終于能……瞑目了。”李玲哽聲對她說。那神情恍若有萬種情緒在心頭,有愛有恨還有感激。
是李玲去求她來的,她這才會出現在這裏,“你不用謝我,我是爲還他的情而來的,縱使他傷害過我,但同樣也幫過我許多回,我隻願他好走……”
“我明白……但還是謝謝你,至少你沒有因爲過去的恩怨,將他恨到底。”
“要恨一個如此深愛過我的人……其實並不容易。”
李玲的臉龐襄時雪白,“……那至少讓我說抱歉,雖然我不後侮對你放箭,但我並不是真心希望你死,隻是認爲你若死,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雖然她曾想過于公于私玫瑰都得死,但她知道她其實很無辜。
玫瑰點點頭,曉得李玲的意思,“沒錯,若我一開始就不存在,也許局勢的變化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三朝仍在,所有人都未死。”
李玲搗著唇,似乎在壓仰什麼心緒,她若未出現,自己還是冶冷逍的妃子,而屋裏的那男人雖然不會屬于自己,但至少不會國破人亡。
“你好走,我……先進去了。”李玲澀難的開口,似無法再面對她,轉身進到屋裏。
玫瑰歎了口氣,才走了幾步路,屋裏已傳出李玲的痛哭聲,祭天星死,她自是肝腸寸斷。
李玲對祭天星的癡,並不比祭天星對她的,李玲同樣也是個可憐的女子,終其一生求不到兩情相悅的真愛。
玫瑰仰起頭來,淚水早已無聲的蓄滿眼眶,望著陰雨紛飛的天空,悲傷的眼淚終于白眼角滾滾而落。
一支傘突然出現在她頭頂上,爲她擋去綿綿細雨。
“身子才剛好,別淋雨。”冶冷逍溫柔的說。
她撲進他懷裏,眼淚落得更兇,“咱們一走要幸福,我不要像祭天星與李玲一樣,悲慘一生!”
他樓著她,輕拍著她的背,面容亦是無比的沉重。
是他親自帶她來見祭天星最後一面的,他對祭天星也有一份飲佩之情,若非兩人定要爭個高低才能定天下,他何嘗舍得殺祭天星這樣一個英雄人物,可借,成者爲王,敗者爲寇,有祭天星就沒有他,同樣的,這女人也隻能有一個男人,盡管他對祭天星惺惺相借,但也不能讓出心愛的女人。
盡管陰雨簫索,小屋凄涼,但至少有這女人的最後相伴,祭天星應該願足了。
這是他對敵人最後也是唯一的慈悲。
“會的,孤絕不負你,一生的愛隻讓你一人擁有!”他傭著她許諾。
兩人一同瞧向天空,這雨雖然綿細的打下,但忽然間,顯得生機勃勃。
逝去的生命已結束,但留下來的人要繼續過他們的人生,而且隻許燦爛,不許有悲傷。
弦月大帝稱帝第十五年,元旦。
自大帝一統天下後,四方升平,萬象更新,百姓安平樂業,國勢空前強盛。
元旦這日弦月大帝照例會在帝宮施放煙火慶賀一年之始,而百姓也可在帝宮外觀看到滿天星大輝煌。
因此在這一日,百姓們會扶老攜幼的來到帝宮外頭聚集,也會出現許多攤販做生意,連雜技團都紛紛出籠,在空地上表演吸引人潮,一片的歡樂景象會持續一整日。
“嘖嘖,真是吵鬧啊,爹該堅持一下才是的,怎能隨娘的心意就將帝宮外搞得與市集無異,壓根敗壞帝宮的莊嚴與宏偉,當真不像話!”少年俊眼修後,氣度不凡,手拿一把附庸風雅的摺扇,身上穿著的衣裳色澤雖不搶眼,但細看那質地與做工,卻是上等中的上等,民間的裁縫根本做不出來。他在人群中穿梭,邊走邊嘖嘖的抱怨。
他身後跟著一名隨從,年約十八、九歲,“少爺又不是不知,老爺最疼、最寵的就是夫人了,夫人盼每年微服出巡與民同樂一回,老爺自然是萬般好了。”
“他們好,我可不好,瞧這都快到施放煙火的時候了,還不見他們回去,這煙火是放還是不放?”每年的煙火都由父皇親自主持施放,他帶著母後出帝宮遊樂至今還沒回去,這才勞得他出來尋人,免得誤了施放煙火的時辰。
少年個性孤僻,不喜熱鬧,見到人多的地方就厭煩。
他的侍從白是了解他的毛病,馬上道。“要不小全子去找,您先找個地方坐下來歇歇,等小全子找到人了,立即來通知您過去。”小全子提議。
他皺後的瞧著房摩毅擊、熱鬧擁擠的四周,實在感到煩躁,真不明白父皇與他也是同性情的人,怎麼就有辦法忍受賠母後到這樣紛鬧的地方,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天,要是自己,將來再寵一個女人,也決計做不到這樣,他搖頭,不耐煩的朝小全子擺了手,“去去去,我就在那賣風箏的攤子旁等你,你速去速回。”
他懶得再去人擠人,瞧那買風箏的攤子前人最少,便決定去那裏等了。
“好,奴才這就去,一有消息立刻回報。”小全子一溜煙的離開。
他踱著步伐,慢慢的往那賣風箏的攤子走去,心想,這老闆真是傻呼呼,元旦天寒,這麼冷的天誰會買風箏去放?不凍死才怪!
也許賣個博浪鼓都比賣風箏強。
他來到攤子前,發現賣風箏的是個小丫頭,而且年紀很小,恐怕隻有七、八歲吧?
不禁又想,她的爹娘也真是的,怎讓一個小娃顧攤,這更賺不到錢吧?
但他向來不愛管閑事,身子一拐,站到攤子的一側去,那旁邊剛好有塊大石可以讓他坐著歇腿。
在石塊上坐下後,他不住又抱怨的想起母後說什麼要低調,不要擾民之類的話,要不他現在已要藏在他身後的禦林侍衛想辦法去爲他弄張舒適的椅子過來,哪用得著坐在這硬邦邦的石塊上頭受罪。
坐了一會,他就感到無聊了,雙目四處輕瞄,忽地就與那賣風箏的小丫頭四目相交。
那丫頭竟敢與他比起眼珠大小,和他大眼瞪小眼,未了,還對他擠眉弄眼起來。
簡真放肆到了極點!
哼,此刻他人在外頭就不與她計較,這要是在帝宮裏,他非賞她個十杖八杖不可。
他扭過頭不去理她。
誰知不久那小丫頭居然跑到他身側,雙手托腮,睜著大眼睛,蹲著瞅住他道:“這位大哥哥,買個風箏吧!”
他冷笑,生意清冷,竟打上他的主意了,“不買!”他不客氣的拒絕。
“爲什麼不,我家爺爺做的風箏飛得可遠了,你若拿去與人比賽,包準得名次一回來。”她繼續勸說。
“無聊東西,我從不放風箏,再說,若真要放,隨便拿張紙綁上線升天,也無人敢超越我,何須要你的風箏爭名次。”他不屑的撇嘴,試問誰的風箏敢超越太子的,又不是不想活了。
他態度惡劣,但她仍舊一臉的甜滋滋笑容,這教他瞧得有些刺眼,這丫頭是怎麼了,臉圓得像包子,上頭還有一點一點的雀斑,這麼個芝麻包子臉笑得肉都擠成一塊了,真是難看啊!
他從小就討厭難看的東西,這會見到一個醜丫頭,嫌惡得都細眯起眼。
“你離我遠些!”他馬上要求。
小丫頭哪理他,仍舊蹲得好好的,甚至那顆芝麻包子臉還靠向他了,“大哥哥,說真格的,你不買我的風箏會後梅的。”
“後悔什麼?”買了才會後悔!
“瞧,這上頭有名家畫作,就算不放上天去飛翔,保存下來以後也能值錢的。”她突然由背後拿出了一隻約莫書本大小的風箏到他面前,上頭有幾個怪模怪樣的黑塊,在角落還有落款,留下“默默”兩字。
“別告訴我,這是你畫的。”瞧她一副獻寶的樣子,他猜也能猜得出來這是誰之作。
她笑嘻嘻地,“大哥哥真聰明,這畫以後很值錢的,你買還是不買?”她滿懷期待的問。
他臉一拉,“這蟲子不像蟲子,豆子不像豆子的東西,將來能值什麼錢,你小小年紀就知道來騙錢,將來長大也定是個女騙子,滾滾滾,別再來煩我!”他揮手道。
小丫頭不死心,“您瞧仔細,這不是蟲子也不是豆子,是我的自畫像,隻是畫小了些,還有,我絕不是騙子,你幹萬別誤會我,瞧嘛,你瞧仔細嘛!”她不死心,將風箏硬是推進他懷裏,要他再瞧瞧。
他極其火大,在帝宮裏誰敢同他這樣羅唆的,自己到了帝宮外居然被個醜丫頭纏上,還有那小全子怎麼還不回來,他都等得不耐煩了。
“大哥哥,你眼睛不小,瞧著楚點嘛,這要不了多少錢,你買去吧……”
“放肆!我說不買就是不買!”他脾氣本來就差,這會奪過風箏,一上火,立刻將那隻風箏折成兩截!
小丫頭見了傻了半晌,原本愛笑的包子臉瞬間成了哭包子,“你不買就不買,怎能毀壞我的風箏,你、你可惡!”小丫頭也不是好惹的,竟是跳到他身上,用力抓他的頭。
他大驚,正要喚來藏身的禦林侍衛時,天空忽然迸出了催璨的火焰來,所有人立刻歡呼的仰頭望去,那大樹銀花當真是美麗輝煌至極,他愣了一會後,隨即低咒一聲,帝宮的煙火都放了,那不就表示父皇與母後都回宮裏了,然而他還傻得在外頭尋人,登時氣得咬牙。
“你壞,賠我風箏,賠我風箏!”小丫頭還在他肩頭上放肆,扯著他大叫。
而四周群衆情緒正熱烈高漲的在瞧天空的煙火,誰也沒留意到小丫頭的哭鬧聲,但他的耳朵可要被她的哭聲以及煙火炮聲給轟得快耳聾了。
他回神正要抓下膽敢對他任意妄爲的丫頭狠揍,七、八個禦林侍衛已大驚失色的沖出,其中一人揪起小丫頭的後領,將她由他身上拉開,然後像拎小雞一樣將她拎在半空中。
“少爺,奴才等解救來遲,罪該萬死!”禦林侍衛慌張的道。
這煙火太盛大,人期又多,奪去了他們不少注意力,遠遠大夥見兩人在說話,小丫頭年紀小,他們也沒怎麼防備,以爲不會出什麼事,怎知到後頭這丫頭竟敢大膽的撲到太子的身上,嚇得他們連忙趕來救駕。
太子刁鑽不好伺候,衆人皮繃緊,就怕救駕來遲惹怒小主子。
果然見他怒容滿面,但所幸這回他的怒氣不是沖著他們而來,而是這個他們拎在手上的小丫頭。
“我非宰了你不可,拉下去砍了她的頭!”他怒氣騰騰的說。
從小到大誰敢在他身上放肆成這樣,該死,大大該死,砍這丫頭腦袋一百次都不爲過!
“少……少爺,不知者無罪,夫人交代過,上天有好生之德,您不能隨意殺生。”不知何時小全子趕回來了。
小全子找不到人,在見到煙火後得知皇上與皇後已回宮,便趕回他身邊。
“但父皇也說,慈不掌兵,重典足以匡世!”他忿忿地駁道。
“話是沒錯,但照以往經驗,皇上說的若抵觸皇後說的,就以皇後爲準……”小全子小聲的提醒。
他臉一僵,禁不住咬牙切齒起來,父皇在人前橫行張揚,但遇到母後偏橫行不起來,所以說女人是煩人的東西,寵不得也放縱不得,父皇就是一時失足,才會愛上母後,他得謹記在心啊!
將來絕不給任何女人好臉色看,想要他的心,門都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饒了這魯莽丫頭!”他恨恨地讓侍衛放了那還在踢腿掙紮的小丫頭。
母後的話他雖不認同,但父皇聽母後的,而他得聽父皇的,父皇對他可沒像對待母後一樣和善,父皇若不爽心,也不會讓他好過。
雖然父皇不曾對他打罵,但光要他奔波國事就足以令人筋疲力竭,父皇操勞折騰他從來不心軟,有時鞭策得他三天三夜沒法睡上一覺也不會心疼。
他有時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父皇與母後親生,而且還是弦月帝國唯一的獨苗太子,若身分真是這樣尊貴不凡,父皇爲何下手還這樣狠?
至于母後的表現就更怪了,幾次見父皇將他操勞得兇了,想替他說情,但一見到父皇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龐,便臉一紅,不好意思說什麼的噤聲。
而這到底是在不好意思什麼?替兒子說情天經地義,她卻弄得像是被人抓了把柄,悶聲不敢吭氣。
恨的是,父皇大小事都依母後,唯有對折騰他的事暢所欲爲,使得自己在父皇的“悉心調教”下,弦月帝國貴不可言的太子其實被壓榨得比一般臣工還不如!
“喂,你別走啊,弄壞我的風箏,你得拿錢來賠!”
他本放了人就想走,但小丫頭扯住他的袖子,不讓他離開。
他一把怒火又燒上來,“你……”
“錢給你,這些該夠賠你的風箏了!”小全子不想將事情鬧大,萬一傳回宮中讓皇後娘娘知曉太子損壞百姓之物又不賠錢,責怪下來太子被責罰,自己也脫不了幹系,也得跟著倒黴,因而主動拿錢出來了事。
小丫頭拿到錢後,破涕爲笑,“夠賠了,夠賠了!”
“哼!”他見了她的芝麻笑臉就有氣,堂堂一個太子還得受一個小丫頭的氣,他甩袖走人。
“等一下!”小丫頭追上來了。
“你又想做什麼?!”這回他真的光大了,她若再羅唆下去,不管母後會不會生氣,他真會殺了她。
“你既付了錢,這風箏就是你的了,記得帶走啊!”她年紀小還不懂得瞧人臉色,硬是將那破風箏塞進他手裏。
他翻白了眼,想罵人,但見到小全子那不安擦汗的動作,曉得小全子怕的是母後,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怒意,拿著風箏掉頭快走,就怕再度被攔下,他已受夠了那丫頭,發誓下回若再有機會見到她,他定會將今日受的氣百倍還她。
他氣沖沖的回帝宮去了。
帝宮這日又傳來皇上與皇後和鳴的簫聲。
月魂、月魄真是寶物,兩簫和鳴雖未能如傳言的出現攝人心魄的奇象,但聞者皆陶醉,想必這所謂的攝人指的應該是兩情相悅的兩人,吹簫和鳴發出的聲音,其聲悅悅,其音依依,真逼人的心靈,讓聽者無不動容,故而傳之。
他在自己的修月宮裏,聽著父皇與母後和鳴的簫聲,心情不自覺的放經松,就連父皇稍早前才交付給他的新任務,讓他研擬月龍江的治水之法,似乎也變得沒那麼沉重困難了。
父皇母後恩愛,舉國皆知,父皇後宮僅有一後,此事已在民間傳爲美談。
聽說,父皇當年幾度爲母後犯險才換得今日相守,所以父皇格外珍借與母後相愛的時光。
自己有時雖會抱怨父皇過度寵溺母後,但這時候也忍不住羨慕起父皇,白古帝王難覓真愛,而父皇卻傭有一生摯愛。
他微笑時,眼角瞄見了一樣擱在桌案角落的東西。
這是元旦那日他自宮外帶回來的風箏,小全子沒他指示不敢隨意將之手棄,可他並不是想保留,而是壓根忘記了這事,這會隨手取出風箏一瞧,他一眼先瞧見那落款“默默”兩字。
默默當是她的名字,默字,靜也。
可她哪裏安靜了,根本是顆聒噪的芝麻包子!他恥笑。
忽然想起她說自己畫的不是生也不是豆子,是自畫像?
可真是大言不慚啊,這一團黑哪裏像個人物了?
他不屑的再瞄了瞄那風箏上被畫上如黃豆般大小之物,驀地,他好似從這佗東西裏瞧出了什麼,趕緊拿出由西方進貢過來的寶石鏡,此鏡能將東西大,這時他透過寶石鏡再一瞧,嗔目了,那丫頭說的竟然不假,這如黃豆大小的黑點裏,其實是個人像,且精妙的是,那包子臉上的芝麻都精細的畫出了,這筆功令人難以相信是出自一個十歲不到的娃兒之手!
他驚訝不已,這會反而沖動的想出宮去找她了,想親自見她畫上一回,證明她真有這手功夫。
但是,最後他還是沒法行動,因爲那簫聲不知何時停止了,黃德公公親自來請他過去,聽說父皇才吩咐的任務這會就要聽到建言了。
他長歎,當父皇的兒子可真是不經松!
也因爲如此,他之後便忘了這件事與這個人了……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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