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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茱倩 -【情訴鳳凰琴(千年神器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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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19 00:54:1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十天后。

    “子文,你認為這個辦法真的可行嗎?”衛冰朔一臉凝重的望著好友問道。

    他和秦子文正辟室密商。

    這十天來,欲刺殺他的人有增無減,尤其是想抓姚采靈要脅他的殺手更是前僕後繼的到來。

    “朔,自從貼出那張告示後,只要是真正的俠義之士,他們都已打了退堂鼓,不再覬覦著鳳凰琴。臣所派出去的密探一直暗中盯著衛子星,依臣所搜集到的訊息,想抓姚姑娘和刺殺皇上的人,有可能是不同的兩派人馬。”

    聞言,衛冰朔眯起了眼,眸底閃著危險的光芒,反應敏捷的道:“你的意思是想抓靈兒的人另有其人?”

    秦子文點了點頭,一向溫和的表情多了一絲揶揄,“知道你專寵姚姑娘的人為數不少,但其中最想得到你青睞的只有兩個。”

    秦子文修長的手指伸出兩隻,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沈依珊和王語憐?”衛冰朔斜睨他一眼,狐疑的道。

    “沈依珊驕縱任性又自恃甚高,但個性卻十分直率,有任何不滿,她會明著來。王語憐雖然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可也不笨。”

    “你的意思是?”

    “五天前,王道雲擺設家宴欲邀請你去,你卻以國事繁忙而拒絕,事後,在朝殿之下,沈老將軍明嘲暗諷的,讓王道雲十分沒有面子,他想將女兒推向後位的決心更堅定了,所以,掃除掉姚姑娘這個障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秦子文將殿堂之下明爭暗鬥的風雲告知衛冰朔。

    “確定了嗎?”衛冰朔依戀陰霾,雙眼蓄滿風暴的問。

    秦子文頷首,“不確定的事,我敢說出口嗎?”

    “既然確定是王道雲所為,那麼你又要我立王語憐為皇后,這麼做只是傷害靈兒,又讓王道雲以為我真的怕他,拿他莫可奈何才立他女兒為皇后,我又為何要這麼做?”衛冰朔滿臉不以為然,雙眼迸射怒火直直射向秦子文。

    雖然知道好友的怒火是針對王道雲而發的,但他那怒不可遏中帶著幾絲冷冽的殺氣,還是令秦子文感到背脊發顫。

    “哎呀!皇上,你息怒啊!”見他怒氣勃發,秦子文連忙安撫道:“我偶只是要你放出消息,並非是真的啊!只要你多邀王語憐進宮來幾趟,再忍耐些,不要常去找姚姑娘,再用耳語撒播出去,就足以燎原了,爍口成金哪!就算不是真的,被這麼一傳,相信連王道雲也會被迷惑的。”

    秦子文條條有理的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他,然後笑望著他再道:“朔,只要姚姑娘一失寵的消息傳出去,那麼姚姑娘自然不會再是威脅。”

    衛冰朔聞言,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好,這件事我會派人去辦。”

    秦子文望著好友臉色沉靜,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不再席捲風暴,而是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他唇瓣微揚,提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朔,衛子星自以為躲藏隱秘,其實他的行蹤早在我們的掌握中,就等你一聲下令,就可以收網了。”

    “很好。”衛冰朔露出滿意的神情,“你去安排一下,安排好了,我們馬上出發去抓他。”

    秦子文聞言,面露驚訝的問道:“你要親自出馬?”

    衛冰朔依戀冷傲,眸底迸發濃烈怨恨,咬牙切齒的道:“當然,他殺了我父王、母后,這不共戴天之仇,我當然得親自出馬、親手殺了他,以慰他們在天之靈。”

    秦子文點點頭,十分能理解他的想法和做法,“好,我馬上出宮去安排。朔,半個時辰後,城東小新橋巷會和。”

    “嗯!”

    秦子文朝他頷首後,轉身離開。

    衛冰朔則轉往寢殿,交代方統領務必好好保護姚采靈的安全,這才安心的前去赴約。

    漆黑的夜裡,城東小新橋巷入口,衛冰朔一身深藍衣袍,長髮束在腦後,踏著月色,隻身一人前來。

    他一出現,秦子文便現身迎了上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名貼身侍衛。

    “朔,你帶它來了?”秦子文瞥了他肩上背著一個用黑色絲布包裹的長型物體,一眼就看出裡面是鳳凰琴。

    衛冰朔俊美的臉龐罩著一層寒霜,那雙勾人鳳眼此刻綻放的不是迷人風采,而是令人寒顫的風暴,他直視著秦子文,頷首,輕輕對他道:“他人在哪裡?”

    “跟我來。”秦子文轉身帶頭領路。

    他們走進一條小胡同裡,秦子文瞪著他與自己並肩而行時,才伸手指了指身邊似綿延無邊的偌大府第高高的牆,輕聲道:“他就躲在這裡。”

    衛子星十分聰明狡獪,這座宅第是他出資買下,再推出一個人頭當宅第的主人,以掩飾他真正的身分,也是這樣,秦子文派人查到他的藏身處也耗費了一段時間。

    “朔,這座宅第已被我們包圍,帶刀侍衛一千人,置高點的弓箭手兩千,衛子星插翅也難飛了。”秦子文輕聲對他道。

    他可是有備而來的,這次非得一舉成擒,除了朔的後患,也替朔的父母報此血海深仇。

    帶刀侍衛一千人早已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宅第裡躲了起來,只等他的信號

    就會出來支援了。

    “孤相信你的辦事能力。”衛冰朔對他道,然後伸出一隻手抱住他的腰,身子騰空飛躍而上。

    “啊!”一向自若的秦子文,沒有料到好友會有這種突然之舉,他不懂武,從來沒有身子騰空過的經驗,雙腳不著地令他感到恐慌,不由得叫了起來。

    “閉嘴,你想被發現嗎?”衛冰朔挾持著他站在高高的牆頭上,眯眼四處張望著。

    秦子文下意識的伸手緊緊揪住好友的腰帶,朝他投去一抹哀怨的眼神,抱怨道:“你好歹也先通知我一聲,身子突然輕飄飄的不著地,誰都會被嚇到的嘛!”

    一旁,是緊跟著躍上來的兩名侍衛,他們原本面無表情,卻在見到主人的神情時,嘴角隱隱抽動著,發出可疑的悶笑聲,卻極力掩飾著。

    “要往哪裡去?”衛冰朔充耳不聞,直接將他的埋怨當作廢話,淡淡問道。

    見好友不捧場,秦子文只好收起一臉哀怨,正色的對他道:“那邊。”

    才剛指完方向,衛冰朔便提著他的衣領直接飛了上去,待下了地後,很快的收回手。

    秦子文哀怨的瞄他一眼,伸手撫平被他抓皺的衣領小聲的嘟囔一聲,隨即在前面領路。

    這是一座古典優雅的莊園宅第,全園以黃山假石堆疊而成,卻令人感覺自然和諧。

    此園各有東西兩座,衛子星藏身之處在東半部,以書齋與廂房為主,前有月臺,後有小院,自廳前石徑可通往東側的平臺與石室。

    平臺在東,平臺後方的山勢增高,轉為絕壁,直削而下,臨於水池,絕壁東南設燈道,燈道後方栽植數十株高大的梅花樹,再依勢下至池邊。

    其間,秦子文已發出信號,讓隱匿在莊園各處的帶刀侍衛一千人悄悄行動,先將莊園的人都制伏。

    他們繼續往前走,池水向南伸展,兩旁除了有燈道外,其下散置十餘種花木,隨風搖曳,穿過石徑,便是石室大門。

    因為點了夜燈,所以她們對四周的情況可以毫不費力的偵查、判斷。

    衛冰朔在水池旁停了下來,極目眺望四方,然後對秦子文道:“你和你的侍衛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朔,你想怎麼做?”秦子文聽他這麼說,知道他自有打算,於是問道。

    衛冰朔勾起一抹算計的冷笑,“照我的話做,你待會兒就會知道了。”

    秦子文聞言,不再追問,他頷首,頭微偏,向身後的兩名侍衛示意,在水池旁的大石塊後找到空隙藏身。

    見他們藏好後,衛冰朔施展輕功躍到水池上高高的平臺,一手往後撩起衣袍,衣袍翻飛落下時,他席地而坐,一手將肩上的鳳凰琴放在面前,掀開黑布……

    明亮的月光照拂在泛著白輝光芒般的玉琴上,透出一股溫柔卻又不協調的冷光,衛冰朔十隻修長的手指置放其上,熟稔而迅速的在其上撫奏撚弄。

    細細琴聲先是緩慢而輕柔如流水般淙淙而出,帶給人寧靜祥和的心情,令人不自覺陶醉其中,不可自拔。

    幽揚悅耳的琴音飄揚在莊園的每一個角落,時而清亮,時而沉緩,編織成一串動人心弦、撼人情緒的樂音,令聞者無法動彈,也不願稍離,只想浸淫在其中,讓琴聲洗滌紅塵煩憂,淨化心靈,沉浸在幸福的瞬間。

    撫琴而奏的主人,那張俊美的臉龐在此刻淡揚著溫婉斯文的淺笑,好似個溫文儒雅的書生般無害又誘人。

    他狀似無意的將一雙鳳眼微挑,斜睨著被琴音所吸引而從石室走出的男人。

    他慵懶的眼神、斯文俊朗的神情不復見,眼底迸發濃濃的殺氣。

    他目光邪魅、唇角噙著一抹冷嘲,十指迅速的在空中飛揚,琴音在幾個盤旋後,如狂風驟雨般響起,在柔和月光的照拂下,朵朵晶瑩,卻在蘊含力量與殺機的琴聲中,花瓣隨之擺動,益發顯得清冷脫俗。

    琴音力道愈強,花瓣便在花苞中脫落,隨風飄揚落散,紛紛揚揚的花瓣在空中,在他的四周、肩膀與蘊含力量的琴音中而掙脫束帶飛揚的黑色髮絲上逗留、嬉戲,在一片綺麗場景裡形成一種詭異又觸動人心的畫面。

    察覺到琴音中隱含的殺機時,衛子星已從醉人琴音中霎時清醒過來,當琴音濃厚的殺機不再隱藏,他感覺到一股翻騰的氣血在胸口盤旋,他心中一驚,連忙運氣抵擋。

    衛子星一張老臉清白交錯,他驚疑不定的等著盤踞在高臺的衛冰朔,沒有想到衛冰朔的武功竟已達到出神入化、高深難測的境界。

    他提升了十成的內力,這才感覺那綿延不絕的音律稍稍令身體舒緩不少,他連忙趁此空隙大喝一聲,“衛冰朔!”

    衛冰朔唇畔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十指靜止,琴音乍然而止,他瀟灑的單手抱琴,瘦長的身子輕輕的飛掠而下,站定在衛子星的面前。

    “衛子星,今晚孤必親手殺了你,替孤的父王母后復仇。”他目光灼灼瞪著衛子星,毫不掩藏對衛子星的恨意。

    “有本事就來啊!”衛子星露出一抹狠戾冷笑,挑釁道,一雙眼卻流露出貪婪亮光直盯著他手上的琴。

    衛冰朔了然一笑,他的笑容不達眼睛,那雙眼睛還露出令人瞻寒的幽冷光芒直直射向衛子星,“很好,要是你有本事殺了孤,那麼這琴自然就落在你手上,要是沒本事,你就只好死在孤的手裡了。”

    看清衛子星眼裡濃濃殺意,身形才微微動了一下,他便伸手輕鬆的彈奏豎在胸前的琴。

    姿態輕鬆,但流瀉出來的殷勤卻激昂高亢,震人心腑,衛子星一下子就被他的琴音所傷,翻騰的氣血從胸口翻湧而出,一股溫熱的血腥從喉頭嘔了出來,衛子星一口吐掉,嘴角還殘餘著血絲。

    衛子星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便以豁出去的心態力死一拼,他雙掌運氣,朝衛冰朔頭上的天靈蓋一擊——

    他費了全身的氣力卻徒勞無功,因為衛冰朔只是步履輕鬆的挪移身軀,便躲過了他致命的一擊。

    接著,衛冰朔將手中的琴朝藏在大石頭後面的秦子文拋了過去,同時,雙手運氣與衛子星較勁了起來。

    “啊!可惡,怎麼都不通知一聲的啊?”秦子文再次碎碎念著,其姿態之狼狽與他一貫的從容斯文全然不符,“真是的,要真摔了這寶貝,我拿什麼賠啊?”

    秦子文的小聲叨念卻被他的兩個侍衛以責備的眼神制止。要是他打擾了皇上,令皇上分神而受傷,看他如何謝罪?

    唉!真是反了。秦子文緊緊抱著琴,一臉幽怨。

    他堂堂一個宰相竟然會落得如此下場,真是太難看了。

    另一方面,衛子星見衛冰朔手裡已無鳳凰琴,更是招招狠厲往他的致命點而攻。

    望著衛子星滿臉殺氣,眼底全是決絕,衛冰朔了然微笑,輕鬆的左挪右移,只有掌風掃過,連一招都沒有擊中他。

    衛冰朔臉上輕鬆自若的笑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他怒髮衝冠的將內力提升到了極致,每一招一式更顯淩厲。

    他怒喝道:“衛冰朔,有本事就出招,別只會像個縮頭烏龜般的閃閃躲躲,這樣你只會讓我以為你根本無能。”

    衛冰朔聞言,並沒有被他激得失去理智,只是自若的笑痕消失,俊美的臉龐驀地變得陰沉,輕鬆的閃過淩厲的一招後,身子倏然往後一退,雙眼直視著他。

    衛冰朔冷然道:“衛子星,既然你這麼想死,那麼孤就遂其所願。”

    見他往後退,衛子星也收回招式,一臉陰森的瞪著他。

    當年那個稚氣俊秀的小男孩已經長大,他雖然不想承認,但衛冰朔渾身散發淩駕所有人的氣勢和光芒,逼得他不得不為之震懾。

    那是王者的氣勢和銳不可當的光芒呵!

    腦海裡閃過這個意念時,衛子星的雙眼有一陣子的迷惘和茫然,穿過重重迷霧後,迎上他凜冽寒意的黑瞳,衛子星倏地驚醒,貪婪與野心賦予他力量。

    衛子星面色猙獰的冷笑道:“哼!誰死還不知道呢!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當年我能從你父王手上奪取王位,還殺了他,今天我也就能殺了你。”

    在那雙銳利陰寒眸光瞪視下,衛子星憑著意志力支撐,才不致腿軟,但心底卻升起一股惡寒,不過他絕不會這樣就屈服。

    這次,不等衛子星先出手,衛冰朔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欺身出招——

    “砰!”

    一聲悶響擊在衛子星的胸口,他不讓衛子星有喘息的空間,連連出擊,在他的胸口擊了三招,腹部、大腿、小腿,當衛子星受傷旋身,背部現在眼前,他毫不猶豫的連劈幾掌。

    直到衛子星吐血倒地再無力爬起,他冷冷的上前,一腳踏在衛子星的胸口上,居高臨下漠然的望著衛子星痛苦掙紮的模樣。

    他冷聲道:“你就到地獄去贖你滿身的罪孽吧!”

    衛子星痛不欲生且顫抖的伸出一隻手往上指著他,“你……”

    衛冰朔壓根不想再聽他多說什麼,衛冰朔縮回腳,轉身便欲離去。

    他不過走了幾步,就聽到秦子文在一旁喊道:“朔,小心。”

    衛冰朔回身,卻見衛子星竟拖著一身傷站了起來,一手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短刀向他刺來。

    他的耳邊再次聽到秦子文喊著,“朔,讓開。”

    耳邊聽見細微的聲響,衛冰朔警戒的眯眼張望,卻看到四周至高點已佈滿了弓箭手,在秦子文一個手勢示意下,密密麻麻的弓箭“咻咻”響起,他身子輕盈的往後翻了好幾個筋斗,避開了衛子星的襲擊,同時也在漫天箭雨的縫隙中穿梭。

    直躍到角落和秦子文並肩而立,衛冰朔望著衛子星周身插滿箭矢,直挺挺的站立著,七竅流血、死不瞑目而亡,最終渾身僵硬的往後倒地。

    此時,滿天箭雨才停了下來。

    “衛子星終於死了,朔,你報了血海深仇,以後衛氏皇朝終於得以平靜了。”秦子文若有所感的歎道。

    衛冰朔木然的看著他這十幾年來想報仇的仇人終於死了,懸在心頭的仇恨終於得以放下,眼底慢慢浮上釋然與輕鬆。

    他擁著雲淡風輕的口吻對秦子文道:“這裡就交給你善後了,孤先走了。”

    見好友臉上有著輕鬆自若卻又隱含悵然,秦子文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放心,我會處理得很好的。”

    衛冰朔抬眼與好友交換著一抹知交的意會光芒,也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謝謝你。”

    然後,他轉身大步離開,也卸下了背了十幾年的血海包袱。

    姚采靈在睡夢中幽幽醒來,意識尚未十分清楚,就先聞到熟悉的男性氣息,臉上浮起一抹如夢似幻的甜甜顯榮,將螓首埋在厚實溫暖的男性懷抱裡,在嘴裡低喃著他的名字。

    今晚,他派人告知有事不能到明珠殿來和她一起用晚膳,她以為睡覺時,他會來,所以她一直睜著眼,躺在床上等著他,但左等右等,遲遲不見他來,她也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一會兒後,她意識到自己被真實的擁在一堵溫熱的懷抱裡,她霍然睜開眼,眨了眨。

    是真的,他真的在這裡,於是她欲抬頭,卻被緊緊抱住,無法動彈。

    “朔。”她在他懷裡含糊不清的喚了一句。

    “靈兒……”衛冰朔將唇貼在她的發頂印了一吻,然後伸出雙手捧著她的臉,在她的臉上印下如細雨般綿密的吻。

    姚采靈感受到他對自己憐情蜜意的疼惜之吻,可在這呵疼的吻裡,她也敏感的感覺到他情緒的起伏,雖然十分細微,但她還是感受到了。

    “朔,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姚采靈與他親密的額頭相觸,四目交接。

    衛冰朔從她眼底看到了關心與一抹牽掛,他唇畔揚起一抹笑,一股衝動從心底湧上,令他重重吻上了近在眼前的柔嫩瑰瓣,然後俯首,“沒想到你竟能看出我情緒的波動。”

    “是呀!”見他在異樣中還能笑得出來,想來應該不是很嚴重的事,於是姚采靈用著開玩笑的口吻對他道:“所以你要小心了,不管你有什麼樣的情緒,我可是一眼就能看透了喲!可不要在我面前耍把戲,否則就要你好看。”

    她巧笑倩兮對他說,還伸出兩手在他的兩頰掐了掐。

    望著她難得的俏皮,一臉的慧黠,衛冰朔哈哈大笑著,那打自心底發出的朗朗笑聲點亮了他的臉龐,令他像個陽光般閃耀的大男孩,異常的迷人。

    他收斂笑意後,用著灼熱的目光注視著她,“今晚,我終於親手替我的父王、母后報仇血恨。”

    “朔。”聞言,姚采靈緊緊的抱著他,給予他無言的安慰。她抬眼望著他,見他一向不經意流露孤寂與傷痛的陰鬱黑眸已然褪去,她揚唇一笑,“朔,你是不是感覺渾身輕鬆多了?”

    衛冰朔點點頭。

    “相信你父王、母后知道你奪回王位又手刃害死他們的人,一定很欣慰,你可以不用再背負這麼沉重的包袱了,朔,以後你一定要過得很快樂,知道嗎?”

    聞言,他心中感到暖烘烘的,既充實又愉悅,“靈兒,有你在身邊,我一定會很快樂的。”

    望著他臉上有著自滿與淘氣的笑,她的一顆心都因他而融化了,秀氣的眼浮上了心動,笑盈盈的主動將薄唇貼上他的唇際,在他的唇邊傾訴愛語,“我愛你,朔。”

    衛冰朔的心因為她的愛語而變得更加柔軟,因為她,他學會了在生命中擁抱希望與黎明,而不是只有滿腹苦澀與黑暗憂傷。

    “親愛的寶貝,我愛你。”

    互傾愛意後,纏綿的情欲更加熾熱,兩張嘴四片唇瓣緊緊相貼,傾訴著對彼此的深濃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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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19 00:54: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一個月後。

    彩屏踩著匆忙而細碎的步伐穿過 重重回廊,踏入明珠殿花廳的門檻,不顧自己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開口嚷嚷著,“姚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啦!”

    姚采靈正坐在花廳的案桌前,手裡拿著一件衣裳,那是一件黑底金黃衣袍,嶄新而又氣派,她正以繡花針在衣服下擺縫製卍型圖樣,唇邊還綻放兩朵恬靜怡人的微笑。

    這是她替衛冰朔做的第一套衣服,一針一線都是她對他的深濃愛戀和情意,聽聞彩屏大呼小叫的聲音,她不由得皺了皺修秀眉,抬眸瞥了彩屏一眼,淡淡的道:“你是怎麼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彩屏如此大驚小怪過。

    彩屏一個箭步走近,雙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制止她再縫衣服,“姚姑娘,你怎麼還有心思縫衣服啊?”

    姚采靈不明所以的朝她露出一抹好笑的笑容,問道:“為什麼沒有?”

    彩屏急得道:“姚姑娘,現在宮裡沸沸揚揚的傳著皇上欲封王語憐為後,每個人都在討論耶!”

    “是嗎?”

    見她一臉不信,彩屏又更急了,“姚姑娘,你不要不相信。”

    她乾脆一把握住姚采靈的手,令姚采靈不得不正視她,才又道:“真的,是在皇上身邊服侍他的小野說的,這個月來,王語憐在皇上的邀請下常常到宮裡來陪皇上賞花談天,要不,這個月來,皇上是不是只來兩次而已?”

    聞言,姚采靈一怔,輕聲道:“他說他忙呀!”

    “是嗎?以前皇上再怎麼忙,總會在這裡夜宿,可這個月來卻連一次都沒有。如果姚姑娘不相信,我們就上禦花園去瞧瞧。奴婢打聽過了,皇上現在正和王語憐在禦花園賞花,你親眼看看就知道了。他們都說皇上被王語憐給迷住了,不僅是因為她的美貌,再加上她爹如今被封為鎮國公,要是皇上真封她為後,那麼朝廷上下可都是一片叫好聲呀!”彩屏邊說邊拉著她往外走。

    姚采靈卻被她的一番話給弄得發怔,任由她拉著自己走出明珠殿,繞過曲曲折折的回廊,來到禦花園。

    禦花園的守衛見到是姚采靈,並沒有攔阻她,而是讓她通行無阻的進去。

    滿園繽紛多彩的各色花朵與翩翩飛舞的粉蝶入不了姚采靈的眼,因為她所有的心神全被站在禦花園一角的那對男女給吸引住了。

    男人,俊美挺拔,舉止優雅又出色,自有一番王者的氣勢和威儀。

    女人,美麗高窕,楚楚可憐中又自有一番韻味與氣質。

    最重要的是,他們姿態親密,談笑風生。

    見到他臉上久違的落拓不羈,談笑間展露出豪放卻又桀驁不馴的氣質,眉眼間全是勾人的性感魅惑,那雙總是用著深情凝望著她的幽眸,此刻卻展露同樣的風情注視著別的女人,性感的薄唇所吐露的話語,此時正取悅著別的女人。

    心因為痛楚而揪緊了,血色自她的臉上流失,她覺得自己被背叛了,震驚與傷痛明明白白的展現在她的眼裡、在她的臉上。

    彩屏也見到了那一幕狀似郎才女貌的畫面,她替姚采靈感到不舍與同情,她用著忿忿不平的語氣喊道:“姚姑娘……”

    但當她偏首見到姚采靈臉上魂魄俱失、悵然蕭索的模樣時,霎時住了嘴,雙唇蠕動著,似乎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說不出適當的言語。

    “他們真相配,是吧?郎才女貌……而且以王姑娘的身分背景,如果立她為後,必然不會引起官員的非議,如此對朔而言也算是最好的結果吧!”

    輕輕的話語如同煙霧般輕忽又飄渺,淡如水般的毫無情緒起伏,卻在她臉上看見了如槁灰般,不帶任何情緒的神情,那雙美麗的瞳眸為之失色,甚至染上了苦澀與濃厚的哀傷,令人不忍望之。

    “姚姑娘,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奴婢相信皇上以前對你的呵寵與疼愛絕非是假,你不可以這樣妄自菲薄的。”

    “君心難測,自古哪個君王不風流多情?呵!”姚采靈臉上的笑是那麼的澀然又無奈,那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不遠處的那個男人,神情空洞木然。

    話說得似乎瀟灑,但她的心卻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四肢沉重得幾乎讓她難以負荷,當她親眼見到王語憐帶著羞赧的笑,主動又大膽的湊上前去,用那雙柔若無骨的雙臂勾抱住他的頸項,粉嫩的唇瓣貼上他的薄唇時,一聲如野獸負傷般的哀鳴聲在耳邊響起,其哀痛令人不忍聞之,她以為那是哪只獸般的哀哀叫聲,卻在衛冰朔驀然轉首,在他驚懼的幽瞳裡察覺到那聲音竟是自己發出的。

    “朔哥哥,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在四目對望中,一個驚懼的深瞳,一個盈滿傷痛的水眸裡,一道尖嚷聲難以接受的在這肅靜沉滯的氣氛裡炸了開來。

    一個粉藍衣裙纖細嬌小的女子如箭矢般,瞬間沖到他的身邊,將他整個人從王語憐的手裡搶了過來,一雙手臂緊緊抱著他,全然不管王語憐又怒又氣且直瞪眼。

    “我還以為只是傳言,但現在你卻和她在一起,還讓你一向疼寵的姚姊姊這麼傷心難過,朔哥哥,你說,你是不是真的要立那個女人為後?”沈衣珊一鼓作氣的把心裡的話講了出來,還不忘伸出一手指向姚采靈,再將纖指指向王語憐,充滿敵意的瞪著王語憐。

    沈依珊一雙眼十分忙碌的瞥了那邊又睨向這邊,最後一雙眼直視著衛冰朔,渾然沒有察覺到衛冰朔一雙眼不時的偷覷著姚采靈。

    “朔哥哥,不管,你今天一定要向我說清楚。”沈依珊一副妒妻的模樣,見他沒有反應,硬是搖著他的手臂要他說。

    衛冰朔不顧自己的心因為姚采靈神魂俱傷的模樣兒幾乎要撕裂成兩半,硬是偽裝無情,勾起了一抹足以誘人心魄的笑痕,用著玩世不恭的語氣,斜眼睨著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的佳人道:“是真的又如何?是假的又怎樣?”

    他一席模淩兩可的話造成了兩樣情,沈依珊氣結的跺腳不依,大聲嚷嚷抗議。而王語憐原本惱怒沈依珊這個程咬金,聞言,那總是楚楚動人的麗顏,總算顯現出她內心的貪婪與渴望。

    兩人的反應盡收在那雙狹長深邃、不見波瀾的幽眸底,隱隱浮現了輕蔑與厭惡。

    沈依珊見自己激烈的反應和抗議卻只換來他的淡然與漠視,氣得她鬆開他的身子,沖到姚采靈的身邊,硬是將她拉了過來,推到他面前,嚷嚷著,“姚姊姊呢?你不是最疼愛她的?要是你想立後,那麼我倒寧願你立她為後,也不要你立那個假惺惺的王語憐當皇后。”

    毫無防備的被拖到他面前,不只姚采靈怔愣的瞪大眼瞧著他,連衛冰朔都怔然的回望著她。

    她不語,但眼神卻已替她傾訴了衷情,幽幽水眸無言的控訴,使得他的黑瞳閃爍著複雜情緒。

    時間仿佛在這刻停止轉動,兩人互望著彼此,似乎要將彼此的容顏鐫刻在腦海裡。

    姚采靈只覺得腦海裡一再重複縈繞著他和王語憐親密交疊的身影,就算雙眼直盯著眼前俊美的男性臉龐,但她感覺到傷痛似乎無止盡的蔓延著,且有加深的趨勢。

    因此,美麗卻空洞的眼睛沒有察覺到眼前貪婪的注視著她容顏的狹長鳳眼,正隱隱散發著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的熾烈情感。

    王語憐聽聞沈依珊這麼說,再加上這個月來,他屢次親自上門邀請她到宮裡來做客,又親自陪伴她,兩人相談甚歡,她自以為她已擄獲君心,因此那總是藏得很深的敵意與妒意悄悄萌了芽之餘,很快的茁壯。

    眼看後位幾乎只差一紙聖旨昭告天下,於是她露出一記得意洋洋的笑容,走到沈依珊的面前,不讓沈依珊在衛冰朔面前再撩撥、破壞她的好事。

    雖然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衛冰朔好不容易將心思放在她身上,她仰起下巴直勾勾的盯著沈依珊,故意用著嬌嗲的細柔嗓音對沈依珊道:“依珊妹妹,你怎麼這麼說?要立誰為後是朔哥哥的權利,我們怎麼可以干涉呢?”

    她挪移蓮步,轉了個身,確定這個位置衛冰朔絕對看不到她的表情,才朝沈依珊露出倨傲挑釁的姿態杏眸閃爍著得意非凡、高她一等的光芒,“何況,我有什麼不好?要是你也尊稱我一聲姊姊,說不定我會允許你成為我的妹妹,共侍一君哪!”

    沈依珊氣急敗壞地怒瞪著她,一手舉起,忿然的指著她,卻見她唇邊綻放一抹惡意捉弄的笑痕,“你……你這個表裡不一的雙面人,誰理你啊?”

    沈依珊用力推開她,忿然的走到那對幾乎呈石化的男女面前,絲毫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詭譎、暗潮洶湧的氛圍,她雙手緊緊抱住衛冰朔,嚷道:“不管,不管,我不管,朔哥哥,你是我的,我絕不許你娶別人,更不准你立別人為後。”

    沈依珊迭聲吵鬧,驚醒了四目相對的兩人,,衛冰朔耐著性子當她是個妹妹般的縱容著她的撒潑,也像是對她的吵鬧恍若未聞。

    但姚采靈心底陡然一驚,清醒了過來,耳畔還縈繞著王語憐輕柔的話語,重重的打擊在她早已殘破不堪的心房上,她深深而絕然的望了他最後一眼,然後轉身飄然離開。

    這時,原本豔陽高照的天氣卻被烏雲籠罩,整個大地變得陰森幽暗了起來,微風也轉變成為強勁的涼風,隨時都有風雨欲來之勢。

    是她那眼的絕望淒涼震撼了他的心,讓他升起了永遠要失去她的念頭,他再也無法抑制滿腔的傷痛,不假思索的脫口喊著她的名,“靈兒。”

    他以為逐漸遠去的人兒不會再回頭,但見她身形一頓,僵硬的嬌軀慢慢的轉身過來,直直望著他,卻又好像穿透了他,望向遙遠的一點。

    似乎明白他想說什麼,她飄忽而虛弱的一笑,輕輕悠悠的道:“別多說什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然後,她飄忽空洞的眼神突然聚焦對上了他的眼,“我曾說過,要是你愛上了別人,請告訴我,而不是用這麼殘忍的方式讓我明白。”

    話畢,她轉身,似是毫無留戀的離去。

    只有她自己明白,她的心已碎成片片,再無法回復。

    走了幾步,她再也忍不住的跑了起來。

    只有跑離這裡,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眷戀的、傷害她的男人,她的心才不會那麼的痛!

    彩屏無法抑制自己對衛冰朔投去怨怪的眼神,卻又無法真的出聲指責他什麼,畢竟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王啊!

    於是她只能選擇追在姚采靈的身後呼喚著,“姚姑娘,等等我。”

    就在此時,冰涼的雨從天下斜斜灑落,天地被雨幕籠罩,變得灰暗。

    “啊!下雨了。”王語憐伸手接著冰涼的雨珠,她偏首望著衛冰朔,“皇上,我們快進去躲雨吧!”

    豈料,卻見到他有如木頭人般僵硬站著,視線直追隨著那早已不見人影的方向而去,臉上全是懊悔與傷痛。

    “皇上,你怎麼了?”一股不安驀然襲上心頭,王語憐往前將手放在他的手臂上。

    “錯了,我不該這麼做,從一開始就不該這麼做,靈兒……靈兒……”衛冰朔喃喃自語著,不顧王語憐在他耳邊焦急的呼喚。

    傾盆大雨如注而下,風在耳邊呼嘯,雨重重的打在每個人身上,打痛了嬌嫩的兩個佳人,她們驚呼一聲,卻也察覺到衛冰朔的不對勁,於是兩人一邊一手向將他拉進屋裡躲雨。

    這時,彩屏去而複返,當她看見衛冰朔還在原地時,雙眼登時發亮的跑了過來,不顧禮節的道:“皇上,不好了,姚姑娘跑出宮了,她不顧奴婢的阻止,硬是要出宮,皇上,現在只有您能追回她了。”

    望著一身濕淋淋又狼狽的衛冰朔,彩屏知道他並非真的無情,於是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

    衛冰朔聞言,驀地回過神來,雙臂一揮,將兩人握住他手臂的柔荑給甩了開來,他上前一把抓住彩屏的臂膀,著急的問道:“她往哪邊去了?”

    “姚姑娘一出宮,就往城北的方向跑走了。”彩屏急急的道。

    話落,就見一陣風急拂而過,眼前已不見他的人影,彩屏不顧自己渾身濕淋淋的,欣慰的跟了上去。

    見狀,沈依珊朝王語憐投去一抹嘲笑的眼神,嘲諷的對她道:“皇后是吧?朔哥哥壓根不愛你,你還自作多情,自以為自己真的是皇后了,還允許呢!笑死人啦!”

    沈依珊望著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又氣憤,哪裡有一點楚楚可憐的模樣了?哼!惺惺作態的令人作惡。

    她學著王語憐先前高傲的姿態瞪著她,然後笑得十分得意又倡狂的離去,徒留王語憐一人被雨打得全身濕透又狼狽。

    風雨愈來愈強大,令人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事物,但衛冰朔不畏風雨,依然堅決的去追姚采靈。

    在出宮前,他們遇見了突然進宮的秦子文,衛冰朔連理都不理他,逕自追人,彩屏只好當那個告知詳情的人。

    秦子文的臉上有著只差一步的遺憾,終究還是情感戰勝了理智,不過,他突然想到,離宮後,往城北方向有一條鴻溝,那條鴻溝現在正在修繕中,雨下得這麼大,土質鬆軟,要是不小心跌入,另一邊是懸崖,萬一掉下去了……

    秦子文搖搖頭,不敢再想下去,不顧小廝在一旁打傘,連忙奔進宮裡,任由大雨淋濕一身,邊大聲叫嚷著,“來人,快來人……”

    他搬著救兵要大家一同去找人,以免有什麼意外。

    著急找人的衛冰朔,高瘦的身影疾速的走著,風雨交接,無情的擊打在他的身上,但他毫不在乎,一心一意想要找到他心愛的人兒,請求她的原諒,他不是有意要傷害她的,他的決定和這一切的計畫根本就是錯的。

    不過一刻鐘,傾盆大雨已經將路面都給淹沒,連帶的,離宮中十裡外的北面鴻溝因為修繕,狂風吹散不堅固的木柵圍欄,滾滾大水夾帶著黃土奔竄四處。

    衛冰朔眯眼搜尋,遠遠的,他隱約看到了一抹纖細的人兒,那熟悉的背影令他的心神一震,連忙提氣,施展輕功追了過去。

    就在他即將追到她時,卻見她一個踉蹌,整個人跌倒在地,大水衝擊著她的身子,令她掙紮欲起的身子又被狠狠的擊倒。

    他伸長手欲拉住她,卻抓了個空,只能眼睜睜望著她跌入滾滾黃水中。

    “靈兒!”他肝膽欲喪,神魂欲散。

    姚采靈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墜入冰涼的水裡,腳踏不到硬實的地,令她驚惶失措了起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恍神,竟會讓自己陷入這般地步。

    在雨幕中,在水流奔淌的巨大聲響中,她似乎聽到了衛冰朔熟悉卻哀痛欲絕的呼喚。

    是她因為太思念,所以才產生了幻聽嗎?她搖了搖頭。現在的他,身邊有美人相伴,又豈會在乎她?

    她以為自己會是與他相伴一生、白頭偕老的伴侶,但她終究只是他身旁一抹豔麗的雲彩。她以為自己可以瀟灑離去,可親眼見到他與別的女人親密依偎時,再想到他深情的在自己耳邊訴說愛意,所有的溫柔愛語顯得諷刺。

    想起過往種種恩愛甜蜜,與今天親眼所見,層層悲愴席捲而至,一瞬間,心灰意冷盈滿胸懷,腦海裡盈繞著忘了他,忘了這一切,忘了曾有的愛戀情深,如此,心才不會痛啊!

    嬌弱的身子敵不過洪水的侵襲,筋疲力盡的她只能任由身子隨著洪流載浮載沉,猶若置身巨大迷離的夢境中。

    她感覺自己好似一時醒,一時夢,一時睡……又仿佛看見自己的魂魄搖搖曳曳的步入瓊樓,萬物靜寂,仙樂若即若離。

    接著,耳畔仿佛聽見人群的嘈雜聲,忽又聽見水流奔騰聲,她覺得自己的身子仿佛被一堵溫暖厚實的胸膛給抱住。

    姚采靈在身心遭受極大的打擊和傷害的同時,渾然不覺有一雙有力的手毫不放棄的將她從急湍的洪流中拉出來,緊緊抱在懷裡。

    秦子文帶領的數十個護衛,個個站在水深及腿肚的鴻溝旁,著急的望著他們的王深陷危險又湍急的洪流中。

    秦子文見狀,讓人將帶來的大繩索套在衛冰朔身上,才一聲令下,讓他們將他連同懷裡的姚采靈一同拉回來。

    片刻後,總算有驚無險的將他們拉了回來,秦子文急忙上前,替衛冰朔將腰上的繩索解開。

    “靈兒……靈兒……”見她雙眼緊閉,氣若遊絲,一股失去她的恐慌感令衛冰朔不顧兩人渾身濕透,頭髮、身上沾染污泥,十分狼狽的模樣,聲聲呼喚著她的名。

    姚采靈感覺到有人輕攬她的腰肢,在耳邊聲聲低喚,她渾噩懵懂,只貪婪那繾綣懷抱與溫和氣息,遲遲才睜開眼。

    面前之人雖面容憔悴,雙眼泛著紅絲,一身狼狽,卻難掩其超拔淩銳的風度,見她醒來,神態狂喜不勝。

    她看他兩眼,唇邊牽起淡淡的笑,雙眸純真無邪,用著有氣無力的聲音開口問道:“你是誰?”

    “靈兒!”衛冰朔悚然如心被刀剜,從喜悅的尖端墜落下來,抱住她身子的雙手收緊,瞳孔驟然放大。

    她一雙眸子如清水般透明清澈,又如清水般無物無人。

    姚采靈驚異地輕輕笑,抬手,纖纖玉指拭過他的眼角,袖間馨香讓他迷醉,她細細端詳他的臉,“咦?你是哭了嗎?為何眼底有淚水?”

    衛冰朔再也無法忍耐,將她揉於懷中,聲調微有哽咽,“靈兒,我是朔,你不認得我了?”

    “朔?”她嬌弱迷蒙的微微偏首,“這個名字很熟,讓我想想……”

    她慢慢倚於他的懷中,“可是,我很累,很困,很想睡覺……”

    見她無恙,似乎只是真的倦極而困,他再次抱她入懷,細細有節奏的拍擊她的後背,“那就睡吧!睡醒後要記得我……”

    她闔上眼,喃喃的對他道:“你別走,就這樣,讓我倚著你睡,很舒服……你別走……”

    他眼底的淚終於泛了上來,見她睡眠中還帶著一絲不安,他連忙低聲道:“好,我不走,也不會再讓你傷心,就這樣……永遠不再讓你有機會離開我身邊……”

    他垂首,看到她已闔上雙眼,沉沉睡熟,唇畔還帶著一朵靜謐笑花,仿佛她已找到了能讓她安心而眠的歸處。

    而他感到慶倖,自己的懷抱能帶給她這種感受,讓她還願意枕在他懷裡睡覺,即使剛才她忘了他是誰!

    “呃……朔,雨勢還是這麼大,你還是趕緊帶姚姑娘回宮,你們兩人都需要回去換衣服,免得受寒了……”秦子文聲音一窒,因為好友正冷眼瞪著他。

    “都是你出的好主意,這下可好,要是她真的忘了我,出了什麼事,我定不饒你,明知憑我的本事不需走到這步,也可以解決的。”見她出了事,衛冰朔暴跳如雷,激揚出聲,話語像炮彈又快又狠。

    看到臉上毫無血色躺在他懷裡的佳人,秦子文面色一縮,在瞥向好友時,卻又顯得幾分委屈,“是你也同意的啊!”

    聽了他這話,衛冰朔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在他還為發飆前,秦子文連忙道:“好了,好了,不要生氣,免得她唄你驚擾。快點帶姚姑娘回宮吧!”

    衛冰朔本欲發話,卻感覺到懷裡的人兒動了下,於是再次瞪了他一眼,然後飛快的抱著她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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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19 00:54:50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回到明珠殿,姚采靈被宮裡的丫鬟服侍著沐浴更衣,而衛冰朔也回到寢殿梳洗更衣,然後很快的來到明珠殿。

    “皇上,姚姑娘的身體受了冰水侵襲,寒氣入體直達心肺,恐有傷玉體,只要吃幾帖藥就能好了,不過……”一名白髮醫者替她診過脈後,向緊抱著姚采靈不放的衛冰朔報告著。

    衛冰朔和她一起躺在床上,緊緊抱著她的身軀不放,垂眼望著她睫下線條如玉雕一樣細膩,似水波一般柔和清晰,他貪戀的望著她的嬌顏,似乎永遠也看不夠般,耳邊聽著王禦醫的報告。

    “說。”

    “是,皇上。據臣剛才診脈,姚姑娘已有身孕月餘,遭逢此禍,腹中胎兒隨時可能不保……”

    衛冰朔倏然抬頭,一臉陰沉,嚇得王禦醫面色蒼白,再也說不出話來。

    “王禦醫,你是宮中醫術最佳的禦醫,要是連你都沒有辦法,那還有誰可以?孤不管,你一定要保住孤的血脈,否則孤定拿你問罪。”

    “是是。”王禦醫連忙稱是,“但姚姑娘身體太寒,臣只能盡力而為,請皇上……”

    “夠了,快點去開藥讓人煎熬端過來。”衛冰朔不耐的濃眉一皺,大手一揮,斥喝王禦醫。

    “是是。”王禦醫應了一聲,很快的轉身退下。

    衛冰朔抱著換過一襲衣裳的姚采靈,覺得她的身體過於冰冷,於是毫不猶豫的運氣於掌貼放在她的背後,將源源不絕的真氣渡到她的體內,無瑕體會她懷有自己骨肉的欣喜。

    此時,彩屏在禦醫的指示下,將熏著淡淡藥香味的盤龍錯金雕花鼎放在暖閣中,然後悄悄退了下去,不敢打擾兩人的獨處。

    微細的透明白煙飄飄渺渺,若有似無的在暖閣中升起……

    片刻,他收回掌氣,調息體內真氣後,再次將她抱在懷裡,雙手還微微發顫著,心裡十分驚懼。要是他沒有追上去,要是再晚個一步,他就有可能永遠的失去她。

    天人永隔的可能性令他心驚悚懼。

    她在他懷中挪動螓首,顯然是要找尋更舒適的倚靠位置,於是他微微用力,將她的頭扶到自己臂上。看她睡容迷離,他順手輕輕理順那細散的髮絲,痛徹心扉之感驟然而生,面容漸次頹然、憔悴。

    不知過了多久,姚采靈放在他腰間的手略略一動,幽幽喚了聲,“朔……”

    衛冰朔聞言,低首湊近,她的手更抓緊他腰間衣袍,仿佛是夢囈般喚著他的名。她眉睫搧動,依然側頭熟睡。

    這一聲低喚如此空曠遼遠,久久縈繞於衛冰朔四周,卻也令他一顆心柔情四溢。

    她……還是記得他的。

    他將頭貼近她面頰,臉上青髭拂過她的臉龐,她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朔……”

    他又聽到她喚他,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他支起身子,見她已睜開雙眼,昏暗中,她一雙眸子依然光彩熠熠,燦若寶石,與剛才的迷茫清澈大為不同。

    衛冰朔難以置信,凝眸與她對望,良久不語。

    她似是微笑一下,抬頭撫摸他的臉龐,幽幽歎道:“朔,真是你嗎?”

    他幾乎語不成調,“是……是我,靈兒,你終於醒了……你記得我了?”

    她卻搖晃著頭,仿佛輕輕嗤笑自己,“我一定是在作夢,在夢裡看見你深情的望著我,溫柔的擁抱著我,你……不是不要我了嗎?你要立王語憐為後了啊!”

    他心頭痛惜難以言語,拉過她的手,撫向自己胸前,深深的道:“這不是夢,你瞧,我的心在跳動,我是真的,真的愛著你。”

    她疑惑的隨著他將手捂住他的胸懷,才觸及他胸膛的溫暖,卻倏地將身子往後一退,擺脫他的懷抱,背靠著另一邊的床壁,仿佛被驚嚇的小鹿,遠遠與他相隔。

    她以倉皇的大眼直瞅著他道:“你……你是真的,可是你不是和王語憐在一起?”

    腦海裡閃著兩人親密相偎的畫面,刺痛著她的心,“不,我告訴自己要把你忘了的,怎麼還這麼清晰的映著你的身影?而你怎麼還在我眼前?”

    見她淚流滿面,痛心疾首、激動的模樣,他心痛難抑,他伸出雙手,恨不得能將她擁入懷裡好生安撫,不讓她如此傷心,卻又不敢驚擾,怕她更受刺激。

    “靈兒,不,不要忘了我,我愛你啊!”

    望著她一臉驚疑不信的模樣,於是他把計畫和盤托出,講完後,她睜大眼,凝神疑慮的看了他半晌。

    他用力的點點頭,“真是這樣。”

    然後,姚采靈忽然撲向他,“你為何要這樣對我?為何要這樣?知不知道我的心好痛哪!”

    她泣不成聲的控訴,他則淚水縱橫的緊緊將她摟住,“對不起,對不起。”

    室內,一對有情人經過驚天動地的折騰後,總算前嫌盡釋的擁抱在一起,他們的心更加貼近了。

    而外面,突然而至的暴風雨停了,一夜的風掃淨了灰色的濃霧和雲層,風葉止住了,黎明來臨之後,一片晴朗的深藍色天空高高掛在地表之上。

    三個月後

    姚采靈已被冊立為後,同時舉行過了後冕大禮。經過這番折騰,每個人心中都十分明白她在衛冰朔的心底佔有多大的分量,尤其她又懷有龍子,朝廷官員不再有任何異議。

    十分有野心的王道雲在秦子文派人特意勸告下,也不敢再蠢蠢欲動,否則他可能連置身朝廷為官的機會都失去外,還必須坐牢。

    這已經是衛冰朔對他最大的恩澤了,他再心有不甘,也只能乖乖當個臣子,否則手中握有欲殺皇后證據的衛冰朔,絕不會再輕饒他。

    姚采靈望著禦花園中美麗的花朵和翩翩飛舞的彩蝶,唇畔綻放一抹甜蜜幸福的笑容,一手放在猶然平坦的肚子上,抑不住滿腔愛意襲滿胸懷。

    一雙修長的大手從後面抱住她,將手疊放在她的手背上,她偏首便見到衛冰朔俊美的臉龐洋溢著溫柔和愛意。

    “朔。”她朝他微微一笑。

    他輕撫她平坦的腰腹,“靈兒,我愛你。”

    姚采靈唇畔笑意不減,甚至還多了幾分幸福神采。

    自從那件意外後,他總是不吝於對她表達愛意,而她也百聽不膩,甚至讓甜膩得足以醉人的幸福感盈滿心胸,享受著他的深濃愛意與眷寵。

    她在他懷裡轉了個圈,與他相視而對,杏眸毫不掩飾的散發對他的愛意,她看見了他對自己的深情中深深隱藏的恐懼,怕失去她的恐懼。

    她任由他擁著,時間在他們之間靜靜流逝……

    “朔,女人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能擁有一個男人完整的愛,如今,我得到了,所以,你不用再害怕我會離開你。”

    她幸福的笑著,慧黠的杏眸閃著光芒,恍若承諾般的言語,令他狹長鳳眼散發亮如星辰般的光芒。

    他俯首,滿天星光映照她滿眼,也將自己滿腔心意與深濃愛意傳遞給她。

    他知道,漂泊數十年的他,不只落葉歸根了,心,也在她的身上找到了充實與圓滿。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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