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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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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喬恩 -【大人英明(春色無邊之風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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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20 00:03:2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閻律雖無意春暖花開,近來卻有意將其妹閻夜菱出嫁。

  蒲月初二,與京城第一媒婆王紅花詳談婚姻條件,翌日,王紅花之外甥孫女封曳秀入府為閻夜菱畫像,畫像卻出意外。

  同月十八,封曳秀再度入府作畫,畫像再出意外,不得已,十日之後,封曳秀再訪御史,不料卻於半路被惡人所劫,冰清玉潔閻大人得知消息,火速趕往東城外破廟,及時英雄救美。

  興許是日久生情,事發當時,閻大人見封女受傷倒地,竟春心蕩漾,不顧禮教束縛將人摟入懷裡疼惜,事後更特意與封女共乘一騎,竭盡所能毀人清白,兩人甫入城門,整座京城譁然轟動。

  同日,冰清玉潔閻大人春心大發,再也難以自持,竟以護花之名,行近水樓臺之實,安排秀美聰慧之封女入住閻府,日夜欣賞調戲。

  蒲月初七,封女受人所託,欲救人命,不得已擅自出府,不料因觸怒閻律,自此「苦」海無邊,被迫於每日花前月下與閻律共進晚膳,嚐盡人間「苦澀」。

  只是封女貞潔莊重,即便飽受「苦」楚,仍矜持守禮,幾番婉拒閻律追求,不料閻律狗急跳牆,竟不惜犧牲色相誘惑無辜封女,甚至與其貼身護衛狼狽為奸,使出連環計,巧妙毀盡封女一身清白,是日,荔月十三。

  兩日後,閻府上下皆知封女清白盡毀,閻律當眾公佈,近日內,必擇日迎娶封曳秀為妻……

                                  ──春色無邊‧風史隨記

  燭火下,封曳秀面紅耳赤合上春史,起身對著窗外沈思。

  春史一旦起頭,必定有尾,如今她將所有事寫到這兒,便代表她已作出決定,只是閻律身分特殊,她的身分似乎也好不到哪兒去。

  上代風史不惑之年才收養她,之後十三年間,一刻不曾鬆懈地教導她,直到病逝才將風史之為傳承給她,與她相比,她二十二歲就嫁人,似乎太過不盡責了呢。

  為了避免往後寫史有困難,她得儘快找到下任風史繼承人選,只是在那之前,她或許該找個機會和閻律透露透露,她的「經驗」其實還挺豐富的,只是嚴重缺乏「實戰」部分,倘若他真要娶她,待下任風史能夠獨當一面之前,「經驗」部分她恐怕還得再累積個十年以上……

  他敏銳多覺,這春史身分恐怕也瞞不了多久,就不知他能不能忍受她經常半夜到外頭溜達,留他獨手空閨?

  喀!

  西邊長廊忽然傳來一聲細響,緊接著兩抹人影自洞門後頭一閃而逝。

  咦?那不是……

  「何時發生大火的,客棧裡的人可都安好?」黑暗中,傳來閻夜菱模糊的問話聲。

  「半個時辰前更夫發現的。」另一個人是溫原。「幸虧小李子疏散得宜,沒有人受傷,只是火勢實在太大,街坊受到波及,幾個人都給嗆傷了。」兩人愈走愈遠,腳步生幾乎再也聽不見。

  「無端失火,分明有詭,說不準能在附近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出去瞧瞧。」

  「我也這麼認為。」

  喀!又是一聲極細微的聲響,彷彿是有人躍上了屋頂,踩著屋瓦離去。

  雙手負後,封曳秀斂眉尋思兩人對話,怎麼想,都覺得此事有蹊蹺。

  雖然她從不曾探究溫原為何經常出入閻府,但由閻律有意將閻夜菱下嫁商家,以及諸多蛛絲馬跡來看,實在不難猜出這兩人其實是在合夥做生意。

  這回失火的客棧,恐怕就是兩人聯手經營的產業之一。只是,連著五日閻律總是早出晚歸,私賣鹽鐵一案顯然另有突破,在這敏感時刻,兩人聯手經營的客棧卻忽然起火,難保不是有人狗急跳牆,所設下的陷阱。

  那兩人不帶護衛便出府,恐怕會遇上危險也說不定,她還是一塊跟著才好。

  心念一定,她立即回到書案邊將春史收好,接著吹熄燭火,朝兩人離去方向追去。

  月光下,她足尖幾乎不點地,身影飄忽若風流,眨眼間便輕易穿過所有哨崗守衛,凌空飛過高牆,追上兩人腳步。

  為了不曝露行蹤,她始終保持一定距離,總是等兩人拉長了距離才又跟上。

  只是才跟到玄武大街,她便立即發現不對勁。

  此刻萬籟俱寂,家家戶戶早已熄燈入睡,整座京城沈浸在黯淡月光裡,一切顯得模糊不清,她匍伏在灰暗的屋簷上,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果然在風中捕捉到幾抹輕淺的呼吸聲。

  一個、兩個……不,有三個人將呼吸掉到最淺,正躲在暗處伺機而動,某種令人不安的危險氣息正悄悄地蔓延。

  眸光一瞬,她聽聲辦位,俯身朝大街掃去,就見溫原和閻夜菱一前一後在大街上提氣奔跑,兩人身影依稀模糊,正朝遠方熠熠火光直直奔去,隨即,危險氣息也迅速加劇。

  不好,他們被盯上了。

  是調虎離山!

  念頭才過,顧不得自己沒有變裝掩面,她氣題丹田,瞬間飛奔向前,如游龍般連竄過連排屋簷,接著旋身一躍,如鷹隼俯地般衝向閻夜菱。

  「溫原,趴下!」

  喝聲警告同時,她也伸手護著閻夜菱旋身使出幾個翻轉。

  咻咻咻!

  三枚銀針無預警穿過她飛散的長髮,驚險地自她眼前兩寸處疾射而去。

  她不驚不懼,反手一托,隨即將幾乎落地的閻夜菱撈回身側,同時站定。

  咻咻!

  隨即又有兩道銀光破空一閃,分別朝她和溫原襲來。

  她冷靜以對,再次拉著閻夜菱躲過銀針,眼角餘光卻瞧見另一枚銀針直逼溫原門面,後者手忙腳亂使出一個鷂子翻身,千鈞一髮閃過襲擊。

  糟!溫原功夫粗淺,雖然僥倖躲過一劫,但對方有三人,明顯都是吹針高手,她一方面要顧著閻夜菱,一方面要注意三人動靜,實在無法分身護他周全,只怕下次銀針再發,他就要陷入危險。

  為今之計,恐怕只有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只要他能夠順利脫險,以她的身手,應該能夠帶著閻夜菱躲開所有銀針,在半刻鐘內回到閻府──

  「溫原,快回閻府!」她開口大喊,同時掏出甜豆朝暗處一抹光亮擲去,叮的一聲,甜豆精準撞開一枚銀針,讓溫原有機會逃跑。

  緊接著,又是一抹銀光閃爍,這次方向卻是對準自己,她一個提氣,瞬間帶著閻夜菱飛上屋脊。

  兩道黑影如影隨形,也緊急追上,她一面戒備後退,一面憂慮著溫原能否躲避另一人的追擊,不料一道氣勁襲來,自背後瞬間封住她所有行動。

  她面露錯愕,還來不及反應,便被推下屋簷。

  「不要啊,大嫂!」

  天旋地轉間,她彷彿聽見閻夜菱吶喊的同時,還偷偷笑了一聲……

  娘的!她三番兩次毀了畫像就算了,現在竟然連她也想毀?! 她和她應該沒有殺父之仇吧?枉費她一路捨身相救,真是他奶奶的狼心狗肺!

  風聲飂戾,自她耳邊呼嘯而過,她衣袍翻飛,整個人不停下墜,只怕一落地就要摔成破娃娃;就算沒摔成破娃娃,恐怕也難逃重傷的命運……

  唉,其實她真該讚賞閻夜菱機警的,那三人雖然不懷好意,本身卻無殺意,恐怕是奉人之命,在銀針塗上迷藥,想要來個生擒活捉。

  比起御史大夫的親妹子,她這個即將過門的未婚妻子,確實也相當適合拿來威脅閻律,逼他停止查案,此刻使出這招「賣嫂求生」,不失絕妙好計,只是她究竟有沒有想過,以她的身手是否能躲過接下來的攻擊?

  曳秀,我等妳,妳何時願意為我綻放,我便何時將妳摘回家,只是咱們都不年輕了,妳可別讓我等太久,嗯?

  忽然間,閻律的嗓音彷彿在耳畔響起。

  自從將話說開後,他待她總是格外的溫柔,那日在客棧裡,他的眼神更是溫柔得快將她的心融化,就不曉得她這一摔,會是怎樣的結局?

  他說會等她,也要求她別讓他等太久,她實在不想讓他失望啊……

  砰!

  終於,她重重落地,但神奇的是,她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痛!

  「別追了!閻律的未婚妻子自投羅網更好,姓溫的救人不成,反倒一塊摔到地上,事不宜遲,直接帶這兩人回去赴命。」

  遠遠天際,一顆星子陡地劃過,緊接著一雙黑眸跟著出現在她眼前,裡頭笑意如滿天繁星,一閃一爍綻放出溫柔的光芒。

  她雙眼瞪大,望進那雙再熟悉不過的黑眸。

  「可她怎會突然摔下來?」

  有人自屋簷上跳了下來,並快步接近。

  「興許適才曾讓銀針給擦傷了,上頭的迷藥可是連頭牛都能迷昏……別問那麼多,這個姓溫的武功奇差無比,直接綁起來就好,省得大人問話時還要弄醒。」

  噠噠噠,腳步聲很快來到她的身後,她卻依舊動彈不得,只能怔愣看著那英雄救美的「溫原」,突然武功大進的點住她的睡穴。

  「曳秀,恐怕要委屈妳了。」

  黑暗漫天襲來,入睡之前,她彷彿聽見清冷嗓音輕輕在她耳邊響起……

  他奶奶的,她又中計了!

★☆★☆★☆

  「妳還在生氣?」

  闃黑柴房裡傳來充滿笑意的清冷嗓音。

  她眼觀鼻、鼻觀心,充耳不聞地起身走到門邊,附耳貼在門板上,仔細聆聽外頭動靜。

  自從被人生擒活捉,她就一直昏睡不醒,蔣富同根據三人的說法,當真以為她中了迷藥,於是便命人用粗繩將她和「溫原」綁在一塊兒,關入這座柴房裡,只是那些人哪裡料想得到,她壓根兒不是被昏迷,而是被人點了睡穴,而那個看似武功薄弱的「溫原」,真面目其實是匹披著羊皮的狼!

  早在一刻鐘前,她的睡穴便已解開,身上粗繩也讓「溫原」以內力扯斷,讓她得以舒展筋骨,只不過她的筋骨雖然輕鬆了,可她的心情卻始終舒展不開。

  只要她一想到自己是如何的被人設計,她就懊惱得想咬人。

  「外頭只有兩個人看守,我左妳右,分別擊暈。」熱燙的氣息無聲無息來到她的身後,溫原……不,閻律用彼此才聽得見的聲音,貼在她耳後說著。

  她火氣更熾,一個旋身就想離開門邊,不料卻被它進他的懷裡。

  「曳秀,今夜妳又讓我刮目相看了。」他輕輕低笑。「妳武功真好,妳是不是該說說妳的真實身分了?」

  「……」她不理他,手腕陡然一翻,便輕易掙脫他的箝制。

  「別氣了。」他使出小擒拿手,重心將她摟入懷裡。「我向妳賠不是,嗯?」

  「……」還是不理人。

  柴房雖然闃黑,卻無損他的目力。

  他清楚看見身前的小女人,抿緊了小嘴,怎樣就是不肯看他,眼底臉上全是化不開的氣惱,顯然氣得不輕。

  唉,以往逗弄她還不怕她跑,如今證實她非但懂武,輕功修為更是與他不相上下,倘若不盡快想辦法讓她消氣,她若是趁他一個不注意遠走高飛,那他可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近來她老屈居下風,加上夜菱適才委實也玩得有些過火,這時以退為進逗逗她開心,應該是不錯的方法。

  「好吧。」他嘆了口氣,佯裝無奈道:「這回妳若肯消氣,往後飯桌上,我保證必定多一道妳愛吃的飯菜。」

  沈凝小臉總算有一絲絲鬆動,她飛快覷了他一眼,仍是悶不吭聲。

  他揚高眉峰,自動加價。「兩道。」

  她又覷了他一眼,眼裡閃過一抹精光,總算冷靜思考起這樁交易合不合算。

  雖然設計欺騙她是他的不對,但她懂武的事,遲早也要讓他知曉,難得他願意拿出良心和她談條件,她若不乘機為將來多謀謀好處,那就太可惜了。

  怒氣無法解決事情,冷靜卻可以創造希望,往後不用偷偷溜出府,就有人自動送上小油雞或是小烤鴨,豈不妙哉?

  壓下竄升而起的小小得意,她學他用彼此才聽得見的嗓音,小聲地道:「三道,外加一點小酒。」

  他挑起眉峰。「妳這是趁火打劫。」

  「總比你詭計多端好。」她輕哼。「你不答應?」

  「我當然答應。」他寵溺地摸摸她的臉。「我還得靠妳幫忙殺出重圍,順便指點迷津,告訴我這蔣府裡還有什麼秘密機關呢。」

  「真的是他?」她詫異揚眉,話中有話地問著。

  「八九不離十,如今只差證據就能定他的罪,左紹先前潛入過幾次,卻是一無所獲,我懷疑這府裡另有機關,所以決定親自一探究竟。妳曾幾次造訪作畫,應該多少熟悉這兒的地形,可有發現到較為古怪的地方?」

  「有是有,不過……你究竟是什麼時候懷疑我懂武的?」她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照理說,她應該沒露出什麼破綻才是啊。

  「當我在花月閣裡撿到甜豆後,就曾懷疑過妳。」他勾起嘴角,用指腹碰了碰她從不離身的腰袋,裡頭鼓鼓裝的就是她愛吃的甜豆。「而後妳又在大樹上愜意地睡了一個下午,讓人遍尋不著,我就更確定了。」

  爬樹不難,但唯有武功高深之人,才懂得如何隱斂自身氣息,不讓人察覺,她連睡夢中都能隱藏自身氣息,武功修為可見一斑。

  「原來如此。」她眉頭輕顰,顯得有些懊惱。

  那晚她只顧著生氣,倒也沒顧慮到這層問題,沒想到卻因此附出狐狸尾巴,她實在太大意了!

  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這粗心大意的可不只有她,蔣富同原以為捉了她和「溫原」,就能逼迫閻律停止查案,不料卻反倒中了閻律的一石三鳥之計。

  閻律將計就計,不但利用蔣富同派出的人手刺探她的功夫,還順理成章地登堂入室,就算今夜他們找不到證據,蔣富同這連串行為早已是不打自招,閻律身為御史大夫兼證人,也能輕而易舉地將他定罪。

  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所有事皆在他的掌握之中,將來成親之後,不曉得她是不是也會被吃得死死的?

  也罷也罷,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這夜深了,還是快快完事回家睡覺吧!

  「你左我右是吧?」她彎起嘴角,用腳尖抵住固定門板的卯榫,決定用最安靜的方法拆了這扇門。

  「沒錯,門一開就動手。」她的聰明巧智再次讓他露出激賞的微笑。

  下一瞬間,不過喀喀兩聲,封曳秀便輕易地踢壞了卯榫,迅速將門拆開。

  門外,兩名守衛壓根兒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兩人各自一擊劈暈。

  「跟我來。」她輕聲道,隨即一馬當先衝向前方曲徑,接著拔身一躍,輕盈飛到西邊遊廊的廊脊上。

  閻律如影隨形,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頭。

  一路上,她如識途老馬般避開府內的哨崗護衛,領著他來到西院一座佛堂。

  佛堂不大,四周遍值綠竹,清幽而寧靜,四周也無任何護院巡守。

  「這兒應該是蔣富同小妾吃齋唸佛的地方。」閻律雙手負後,記得左紹曾提過這個地方。

  「不錯,不過這兒恐怕藏有密室或是密道。」她瞇著眼,在月光下尋找著任何可疑的機關。在上任風史嚴格的教養之下,她對機簧之術也略有研究,東西哪兒有不對勁,她多少看的出來。

  閻律轉過身,詫異地看向她。

  她觀察了會兒,接著來到一座石盆景前,專注地往上頭的山石摸索。

  「蔣富同貴為一品戶部尚書,為以身作則彰顯清廉,從不允許下僚上門拜訪,甚至甚少私下接見下僚,不過有次我出來『溜達』時,卻在這佛堂附近瞥見幾位朝廷大臣,當時我就懷疑這佛堂附近一定有……」

  喀的一聲,石盆景上的山石忽然緩緩下沈,接著石盆景後方的石山澗裡,竟跟著出現一條深邃的地道。地道深不見底,恐怕與外相通。

  閻律快步走來,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激賞。

  「曳秀,妳又再次令我刮目相看了。」語畢,他竟俯首輕輕吻上她的髮。

  她的髮光滑柔軟,被他觸碰的剎那,像是突然有了知覺,讓她心頭重重一跳,一陣熱燙的紅潮自髮根迅速蔓延至腳尖。

  她滿臉通紅,卻只能輕咳一聲,佯裝若無其事地往地道走去。

  「走吧,這地道應該另外闢有密室,咱們快搜搜看有什麼證據,否則要是被人發現咱們逃脫了,事情就更麻煩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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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20 00:03:5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私賣鹽鐵一案,經御史臺連月徹查,於荔月二十八結案。

  確認京官八名、地方官十名,共一十八名官員涉入此案,其中戶部尚書蔣富同通敵叛國,證據確鑿,誅連九族,即日革除一品戶部尚書之職,連同其他涉案官員押入大牢,待候發落處決。

  閻律立下大功,皇上龍心大悅,賞賜千萬,特賜十日不用早朝。

  封女得知消息,甚感不妙,唯恐將來十日將受妖孽勾引,決定明哲保身,先走為妙。

  世人或許不知,不再冰清玉潔的閻大人其實並非不茍言笑之人,其真實面目乃魔魅絕世妖孽,不笑則已,一笑便是勾魂又攝魄,再笑更是傾城又傾國,三笑天地必定顛覆毀滅……

  此魔魅絕世妖孽法力無邊,只消春色一發,恐連神仙也難擋,苦勸世人好自為之啊!

                           ──春色無邊‧風史暫筆


  合上甫寫一半的春史,封曳秀噗哧一笑,連忙推開窗扇,瞬間消失在房內。

  仗著一身好輕功,她直奔附近高牆,決定趁著閻律找上門前,先到外頭避避風頭。

  難得他十日不用上朝,她用小指頭想,都能想出將來會發生什麼大事。

  那夜,他為平息她的怒氣,用山珍海味和她談條件,她趁火打劫小贏一局,只是當她事後回想,她才發覺自己又中計了!

  往後飯桌上,我保證必定多一道妳愛吃的飯菜……

  原來從頭到尾,桌上有幾道飯菜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往後」飯桌上,必定有她親口要求的三道好菜,外加一點小酒。

  自他倆談好條件的那一刻起,就等同於她已答應「往後」都吃他閻家的飯菜──

  娘的,這分明是詐欺!

  有了她的允諾,他雖忙於公務,卻也理所當然地命人籌辦起婚禮,府裡到處張燈結綵,誰不曉得就要有喜事?

  聽說,前日他還忙裡偷閒,讓人駕著一整車的禮品,親自上門提親,當時姨婆嚇得呆若木雞,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卻只能不斷重複大人說的是,無條件將她出賣光光,待人走後,甚至還抱著祖先牌位又哭又笑了一整個下午。

  造孽……真是造孽啊,就算終於有人敢要她,也沒必要這麼欣喜若狂吧?

  整座京城的人都在看哪!

  唉,其實她也不是想拿喬,更不是想耍賴,只是她的「經驗」頗為豐富,因此對於某些即將來臨的「實戰」部分,她實在有些……

  總之,她就是忽然想找壺酒來喝喝,最好是最烈的那一種!

  不用說,這閻府鐵定搜括不出什麼鬼名堂,她只好自力救濟,到外頭買酒去。

  買酒買酒,絕對不是逃婚,待她喝夠了、吃飽了、玩累了,自然會倦鳥歸巢。

  唇畔小花在蕩漾,一路上她如蜻蜓點水輕易越過綿延屋脊,接著自盡頭往外縱身一跳──

  她的珍珠紅、她的小滷豬,她來啦!

  咚!

  一瞬間,她精準躍入一堵強健的懷抱,被人牢牢抱個滿懷。

  「曳秀,沒想到咱們又巧遇了。」豔陽下,一名俊美的男子愉悅笑著,整個人風情萬種到不能風情萬種、魅力四射到不能再魅力四射,讓人一眼瞧了就要失了神魂,直接拜倒在他的長袍馬褂下。

  她雙眼爆瞪,差點自他懷裡滾下來。

  「你、你你你你……」她連句話都說不好。

  男人緊抱著她,依舊微笑,毫不保留地釋放比春天還春天的春情美色,特意將妖力發揮到極限。

  「婚期已經定下,再過五日便是妳我的大喜之日,妳可還歡喜?」

  美眸瞪得更大,她雙頰燒紅,想別開臉,卻偏偏不受控制,不但呼吸愈來愈急促,就連一顆心也跳得亂七八糟,像是中了世上最強的春藥。

  妖孽……妖孽啊!

  這隻妖孽終於向她伸出了魔爪,來人哪,救命啊!

  「怎麼不說話,難道是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話?」濃濃笑生自他的胸膛裡翻滾震出,他抱著她重新躍上屋脊,照著她原來的路線,回到她的房裡。

  當他將她放到床榻上後,她的臉兒更紅,連腦袋都暈了起來。

  「什……什麼五日……之後,我可什麼都沒……沒答應。」她辯駁著,對他甫提親,就想將她拐入門的做法很有意見。

  他充耳不聞,揚手一揮,敞開的窗扇忽然啪地一聲闔上,不留絲毫空隙。

  「雖然婚期定在五日之後,但我左思右想,總覺會出意外。」

  「我……我只是……只是去買酒……」她連忙合上眼,總算還有丁點理智和他的妖力對抗。

  只是接下來,他卻不再出聲,反倒耳邊傳來某種細微的聲響。

  她娥眉輕顰,忽然覺得有些不安,於是冒險偷偷地將眼睜開──

  流蘇紗帳自銀鉤上徐徐流瀉而下,掩住她半邊的身影,接著猿臂一伸,將另外半片流蘇紗帳也解了開來。

  「你、你放紗帳做什麼?」心兒一緊,腦裡瞬間閃過某種想法。

  他站在紗帳外,像是站在朦朧的煙霧之中,讓人直覺想起那一晚,他赤裸裸的坐在浴桶裡……

  「我愛上的那朵花,聰明絕頂、武藝超群,總是在我以為就要得到她時,就偷偷地溜走,我寢食難安、食不下嚥,滿心滿腦想得都是她。」他語帶笑意,眼神卻熾熱得像是熔鐵的火爐,即使隔著紗帳,仍讓人感到滿身灼熱。

  她不只臉兒嫣紅,連整個人都燒紅了。

  即使有些頭暈目眩、有些手軟腳軟,但她絕不是沒力氣逃跑,然而她卻像是丟了神魂似的,一動也不動,一雙眼睛更是目不轉睛。

  在他炙熱的注視下,某種難以遏制的渴望忽然在她的心底爆發了!

  「我費盡心思,好不容易終於誘她交出一輩子,不料她對我仍有提防,至今依舊不願對我吐實她的真實身分。」他嘆氣,接著伸手開衣袍。

  先是腰帶落了地,接著是外衣……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娘的!娘的!她要著火啦!

  「妳說,我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全心全意地為我綻放?」

  「……」

  「曳秀?」

  紗帳被緩緩地掀開,她揪緊衣袍,才懷疑自己怎麼還沒羞愧得暈倒,就被摟入春天的火爐裡。

  肌膚相貼的剎那,彼此的體溫竟成了熊熊慾火,一發不可收拾,她和他,都徹底地燃燒了。恍惚間,她彷彿聽見他低啞的微笑,然後將她推倒在床榻上。

  「後來我才想到,若要嬌花綻放,便需要細心灌溉那朵嬌花……」他俯下頭,輕輕吻上她的唇,讓彼此不留一絲空隙。「妳說是嗎?」

  軟軟的嬌吟隨即自紗帳裡傳出。

  在彼此灼熱的氣息間,她滿臉羞紅,只能怯怯地顫抖,任由他逐一卸下她所有遮掩,讓她再也無處可逃。

  紗帳飄動,一片肚兜落了地,接著是本書冊。

  啪地一聲,書冊翻了幾頁,正巧就攤在荔月那頁上頭,床榻上的兩人,誰也沒注意到。

★☆★☆★☆

  朝陽輕輕灑落,映得滿室生輝,床上人兒輕吟一聲,終於緩緩地睜開眼。

  伴著朝陽,印入眼簾的是徐徐飄蕩的紗帳,她輕輕呵欠,擁著軟衾懶懶坐起,卻發現床榻上盡是一片零亂,小臉霎時嫣紅一片。

  咬著下唇,她失神了半晌,才撩開紗帳,欲彎身拾起衣裳更衣,不料散落一地的衣裳卻不是平常慣穿的儒袍,而是紅豔豔的霞帔和嫁裳。

  對了,她想起來了,昨夜是瓜月六日,是她和閻律的新婚之夜。

  「醒了?」


  窗邊,忽然傳來溫潤中帶點清冷的嗓音,她轉過頭,就看見妖孽……閻律坐在書案後方,提筆不知在寫些什麼。

  朝陽下,他一頭墨黑長髮未束,衣衫微開半裸,古銅色的厚實胸膛隱約可見,渾身上下竟找不出一丁點的威嚴冷肅,反倒透著一股濃濃的邪肆妖氣,讓人完全聯想不到,他就是當今最鐵面無私,最高風亮節的御史大夫。

  這男人,人前與人後也未免相差太多了!

  要是她將他這番風情寫進春史裡,明年春冊上市,恐怕不只全京城的人都會爆炸,怕是全天下的人都要一塊兒淪陷了。

  如果再加上新婚之夜的情景……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為了天下黎民百姓著想,她還是含蓄些吧,看看能不能用幾個字帶過就好,就好比「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類的,既寫實,又貼切。

  小臉更紅,她索性衣裳也不拿了,就躲回到紗帳後,用軟衾將自己裹成一隻毛毛小雪兔。

  「……你在寫什麼?」她悄聲問著。

  「就快好了。」他輕輕擱下紙筆,接著勾唇一笑。

  即使隔著紗帳,即使這幾日來他已不知對著她笑了幾遍,甚至連在床上的妖孽春笑,她都被迫看了整整六日,但對於他的笑容,她還是無法抵抗。

  心兒怦怦跳,她害羞看著他大步靠近,接著掀開紗帳,親暱地貼著她坐下。

  「妳來看看。」

  她眨眨眼,看向他手中的書冊。

  「啊!這是──」她臉色大變,瞬間搶過那本書冊。「這書你是從哪裡找到的?你怎麼可以亂動我的東西……不對!你看了對不對?你看了對不對?」她揪著他的衣裳,恨不得將手中的書冊毀屍滅跡。

  他朗朗大笑,一把將她擁入懷裡。

  「原來在妳眼中,我是魔魅絕世妖孽啊。」他貼著她可愛的耳廓低道。

  她全身僵硬,臉上瞬間閃過好幾種表情。

  「娘的!你果然看了。」最後,她摀著臉,絕望低吟。

  萬事休矣、萬事休矣啊,本來她是打算秘密寫完他們這段後,再來吐實身分,屆時他若是想要一窺究竟,她也早就將春史藏好,讓他想看也沒得看,沒想到他卻先下手為強,利用春色將她迷得團團轉,連著六日都無心留意春史的去處。

  不好,先前她都寫了些什麼?

  雖然遣辭用字偶有出入,但大致上,她都是照實寫的……

  「原來妳的真實身分是春史,莫怪妳一身才華,連武藝也如此超群。」他讚賞似的撫著她的長髮。「那夜妳跟蹤我上花月閣,就是想弄清楚我的癖好?」

  「……」她忘了她忘了。

  「所以出現在上頭的那些人,妳全跟過他們進出青樓,一次不漏?」

  「……」老天爺,她就曉得他會計較這個!

  「妳不回答也沒關係,不過後頭那幾頁,我全撕掉了。」

  她錯愕抬頭。

  「寫史貴在真,那幾篇內容有誤,所以我替妳重寫了一份。」他理所當然地微笑。「妳看看吧。」

  她不只錯愕,簡直是驚駭了!

  重寫……他到底寫了什麼?該不是昨晚,還有昨晚的昨晚,還有昨晚的昨晚的昨晚的事,他都寫進去了?

  實在是太過膽顫心驚,她幾乎是顫抖地攤開春史──


  閻律,京城人士,年三十,從未心動。

  蒲月初二,初見封曳秀,只覺此女心思敏捷、膽大心細,不似一般良俗。

  翌日,再見封女,封女巧笑獻上四季美人圖,欲行不正當之勾當,期間口若懸河、居心叵測、膽識過人,令人激賞。

  同月十八,封女以價議圖,以三十五兩銀代價,再行不正當之勾當,閻律莫可奈何,卻也莫愉悅。

  同月二十四,封女智鬥苛薄無恥錢老闆,慷慨解囊,良善助人,大動人心,閻律心弦震顫,已有好感。

  同月二十八,封女受鹽鐵一案牽連,當街被劫,閻律公私分明,強案擔憂,尾隨在後,靜觀其變。封女雖受賊人要脅,毒害閻律,卻能臨危不亂,堅持正義,閻律如獲至寶,又愛又憐,已有共偕百老之意,逐安排封女入居閻府,就近保護。

  荔月初七,封女魯莽出府,閻律五內如焚,深恐失去一生至寶。

  荔月十三,刺客入侵閻府,欲行刺閻律,封女捨身相救,閻律至情不渝。

  兩日後,閻律心動難抑,當眾公佈,近日內,必擇日迎娶封曳秀為妻……


                   ──春色無邊,真情實記


  素白小手迅速翻頁,卻發現後頭幾頁皆是一片空白。

  「就這樣?」她臉紅紅地看著他,心情猶如琴弦震顫,指尖忍不住輕輕撫過「一生至寶」四個大字。

  「就這樣。」他語氣淡淡,卻是含笑。

  「可……這似乎太偷斤減兩了。」她忍不住嘴角翹翹。

  「心意寫出來就夠了。」

  「可……這似乎也太偷雞摸狗了,重點忽略,細節全無,這……」除了她,不會有人喜歡看吧?

  「妳若真想寫細節,就寫別人吧。」他輕笑。「只要妳能多注意自身的安危,別跑得太遠,我不會束縛妳的。」

  她愣愣地看著他,不敢置信他會主動提及繼續寫史的事。她以為她得花上好一番功夫,才能說服他……

  「妳愛怎麼寫,就怎麼寫,不過往後用聽的就好,我還沒有大方到讓妳去看其他的男人。」

  她臉色脹紅,彆扭急道:「我本來就不愛看的。」一頓,忍不住補充:「通常都是他們急色,光天化日之下就脫了,我才不小心……咳!總之,我答應你便是,往後我一定更加小心。」

  「小心駛得萬年船,別忘了妳的承諾,咱們說好要一塊吃完這輩子的飯菜。」他勾唇一笑,俯首吻上她的唇瓣。

  「我知道……」她紅著臉,柔順承受他的溫柔。

  天曉得嚴肅如他,竟然願意讓她繼續寫史,甚至承諾不束縛她,為了她。他已做出太多太多的寬容與讓步,就算他要求她交出下輩子,她也是願意的,。

  「閻律……」她忽然輕輕推開他。「我有沒有……有沒有說過……」

  「嗯?」他含笑挑起眉峰,彷彿不曉得她想說什麼。

  「我有沒有說過我對你……其實……其實……」小臉愈來愈紅,彷彿就要滴出血來了。

  「其實如何?」他表情不變,眼神卻逐漸深濃。

  她輕咳一聲,彆扭地低下頭又抬起頭,最後乾脆一鼓作氣,抱住他的腰,大聲說道──

  「我對你其實也是此情不渝的,謝洩以,你也是我一生的至寶。」說完,整個人埋入他的懷裡,打死都不再見人。

  朗朗笑聲驀然響起,在紗帳內繚繞,久久不散。

  偶爾風來,吹起軟薄的紗帳,兩人相互依偎的身影如同鴛鴦交頸,形成七夕這一日最美的風景。


..
番外篇


  「啊……好棒,喔……大人,快點,再快一點……」

  「該死,妳這個小妖女!」

  「嗚啊……奴家要死了,要死了啊……」

  夜身人靜的二更天,月光淡淡,唯有風吹草動,然而一座富麗堂皇的高樓裡,卻始終迴盪著女人欲仙欲死的嬌吟,以及男人如猛獸般的吼叫聲。

  裡頭究竟在幹著什麼勾當,自是不言可喻。

  屋內春戰打得難分難解,屋外大樹上,卻有抹人影盤腿靠著樹幹,百般無聊數著星星嚼甜豆。

  第五十一顆、第五十二顆、第五十三顆……喵~~

  細微的貓叫聲,忽然自樹下花叢間響起。

  數著星星的小手忽然一頓,接著若無其事地繼續數星星。

  第五十四顆、第五十五顆,第五十六顆……喵~~

  細微的貓叫聲再次響起,這次聲音大了些。

  數著星星的小手再次一頓,還想再數,卻忽然感到有些虛弱。

  喵~~~喵~~~喵~~~

  喵叫聲不停歇,一次比一次高昂,一次比一次急促,簡直就像是催魂了!

  小手撫上額頭,封曳秀有些忍不下去,於是吐出一縷幽嘆。

  「哪兒來的死貓在鬼吼鬼叫?當人都不用睡覺是不是!」屋裡,勇猛野獸的吼叫聲突然氣若游絲,一抹胖墩墩的人影奔到窗邊,暴跳如雷地推窗大罵。

  「大人,別理那隻臭貓嘛!」一名衣衫不整的女人跟著來到窗邊。

  「不成,一定的將那隻死貓捉起來才行,牠已經鬼吼鬼叫三夜了!」男人左顧右盼,殺氣騰騰地尋找死貓蹤跡。「都是那隻死貓害我做不成一套,今晚我非宰了牠不可!」

  一陣細微的穿衣聲後,男人氣呼呼地衝出門外,獨留女子咬著衣袖哀怨低泣。

  ……喵~~~喵~~~喵~~

  貓兒雖然短暫地沈默了會兒,但下一瞬間,竟然又不怕死地開始鬼吼鬼叫,封曳秀眼角微抽,差點想將手中甜豆變成殺傷武器,直接讓某人不醒人事去。

  忍字頭上一把刀,修行三年,她總會成功的,她忍!她忍!她忍!

  深吸一口氣,她將甜豆放入嘴裡嚼了嚼,接著翻身一跳,輕輕落地。

  花叢裡,一名女子始終單膝跪地,見到她現身,立即恭敬低聲道:「夫人,大人有請。」

  小嘴再次飄出一縷嘆息,封曳秀揉著額際,很無奈地低低開口。

  「月牙,三更半夜的,妳不待在花月閣,偏來棒打淫賤狗男……茍合妙鴛鴦,還連續打了三夜……」忍不住又嘆了口氣。「難道最近都不用查案了?」

  冷若冰霜的芙蓉臉上飛快閃過笑意,月牙依舊恭敬低著頭。

  「稟告夫人,汴州浚儀縣近來頻傳冤案,大人受御令前往查明真相,明日即刻啟程,還請夫人回府準備。」

  「又要出京?」封曳秀娥眉輕顰。「不成,我還有正事要辦,妳回報大人,這次我就不跟了。」老是這樣東奔西跑的,她怎麼觀察她的春天小羔羊?

  「大人交代,汴州小籠包名聞遐邇,燒餅、刀削麵也是一流,還請夫人千萬別錯過。」月牙慢條斯理地勸道。

  「……總之,這次我就是不跟,那些東西我往後再找機會吃去。」忍了三年,終究是有長進的。

  「可大人交代,汴州還有賽紙鳶、燈會、花會呢。」

  「……我說了,往後總有機會的。」她忍,她忍,看他能奈她如何。

  「另外,大人還交代,他已將您的文房四寶,以及所有手稿打包送到馬車上,還請夫人敞開心懷,一路共遊。」月牙忍住滿腔笑意,一自不漏地將閻律的吩咐轉達。

  「……」月光下,某人臉色僵凝,不發一語。

  「夫人,大人等著您呢。」月牙忍笑到底。

  遠處,忽然傳來沈重的腳步聲,某人終於奔下高樓,怒氣沖沖地踢花踩草,急欲找出壞人好事的死貓。

  封曳秀再嘆一口氣,再次確認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成為忍功高手。

  「忍字頭上一把刀,我忍了三年,究竟是為了什麼?忍來忍去,看的還不是齷齪事?一夜七次郎,七次一盞茶,十之八九全是速戰速決的高手,不看也罷,不看也罷……」雙手負後,率先往前走去。「起身吧,人就要殺過來了。」

   【全書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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