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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蓿北殉和菊雨蝶回到地面,站在樹下。
他一手緊摟著她的腰,好像害怕她會逃跑。
暮靄來到後院時,看見蓿北殉伸手擁著菊雨蝶,菊雨蝶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一人低頭,一人抬頭,說話的聲音輕輕細細,都露出溫柔的笑容。
好一對情投意合的佳偶!
暮靄來到菊雨蝶的面前,仰望著她。
「主子。」
「暮靄,你回來啦!」菊雨蝶歡天喜地,當下拋開蓿北殉,雙手一張,緊緊抱住暮靄,拚命的撒嬌,「人家今天格外想你,真是一個下午不見,如隔三秋……」
暮靄愣了一下,臉頰微微泛紅,笑說:「主子說這種話,若是傳出去,真是丟閣主的臉面。」
「人家想你嘛!」菊雨蝶噘起嘴巴,無比嬌媚。
可惜這招對緊張萬分的暮靄沒有效。
「你怎麼提早來了?」蝶主子應該是下次放假才來到這裡,卻在今日就來了。
「你不是應該還在鏡照河上玩得開開心心嗎?」
「可是北殉哥哥說他想我來野草園。」菊雨蝶面不改色,將責任全推到蓿北殉的身上。
蓿北殉一愣,剛好對上暮靄的目光。
「曉風姐姐深受蓿大人的照顧,暮靄感激萬分。」她的臉部線條緊繃,顯得僵硬。
蓿北殉慌得手足無措。
他聽到什麼?
「你剛才說什麼?」
「曉風與我是雙胞胎姐妹。」暮靄聲音平平的說:「根據民俗,雙胞胎是不祥的,因此姐姐一生下來就轉送他人,卻沒有被好好對待,流落街頭,直到遇上蓿大人你之後,才獲得很好的照顧。」
「你……你說你和曉風是雙胞胎姐妹?你被留下來,又為什麼會落入青樓?」
蓿北殉滿是困惑。
「家母早逝,」暮靄的聲音裡有一絲困擾,「繼父寵愛獨子,為了獨子的花用,決定將我賣給人口販子,繼兄卻與人口販子合謀,將原本應該要進大戶人家做婢女的我賣到青樓裡,如此一來,可以得到比較多的錢。」
蓿北殉聽得目瞪口呆。
眼前的女孩明明是個活人,嬌小柔婉又明事理,卻被當成貨物一般賣來賣去,無論是她的繼父還是繼兄,都不將她當人看啊!
他惱火起來,更加憐惜她。
「你……你找到這裡來,是想和曉風相認?」
他很激動,暮靄卻有些羞澀。
「本來是沒有打算與她相認的,我只想遠遠的看姐姐一眼,可是被姐姐發現了,之後就被她追問出來……」
「所以你們早就相認了嗎?」他一臉茫然。
「是啊!」暮靄好不彆扭,「但是生活的環境差異太大了,與其說有親人的感覺,不如說更像朋友……所以只是固定有書信往來。」
「書信往來嗎?」他很困惑。
「幾個月前,姐姐寫信告訴我,她和教書的師傅情投意合。」暮靄的聲音小小的,「我那時還以為姐姐只是動了感情,沒想到她緊接著就有了身孕……」
「所以你們聯手……」
「不是的,一開始姐姐只是想去教書的師傅那裡躲個幾天,沒有想過要離開這麼久。」暮靄連連搖頭,「後來蓿大人找到蝶主子這裡,我……我只好順勢反應,沒想到大掌櫃也來湊熱鬧,結……結果就變成這樣……」
蓿北殉瞧她嬌嬌弱弱的,小小的身子不停的顫抖,覺得她委屈又可憐。
「我沒有怪你,暮靄,乖哦,不要怕。」他結結巴巴的安慰道,「你是為了就近照顧曉風,才來野草園幫忙的吧?」
「嗯……我也想知道姐姐在這裡生活的情形……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個姐姐,進三千閣之前,我許了願望,想要找到姐姐,確認她平安無事,閣主為我實現了這個願望,讓我知道姐姐在這裡生活……」她低垂著頭,楚楚可憐,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動物。
菊雨蝶一直擁著暮靄,用臉頰輕輕的蹭了蹭她。
暮靄緩慢的抬起小手,抓住菊雨蝶的手臂,這一抓,就沒有再放開。
她們相依偎的模樣,讓蓿北殉看了覺得揪心。
「蓿大人,你罰我吧!請不要責怪姐姐……」暮靄嗚嗚咽咽,我見猶憐。
「我沒有生你的氣……暮靄,不要哭,乖乖哦,好乖。」蓿北殉拚命的安撫她,慌得手忙腳亂。
「謝謝蓿大人。」暮靄用小手抹著臉,整個人偎進菊雨蝶的懷裡。
背對著感動萬分的蓿北殉,菊雨蝶不禁偷笑。
她聽得清清楚楚,暮靄將責任撇得一乾二淨,確實非常狡猾,暗中稱讚暮靄深得她的真傳。
經過這件事,蓿北殉對暮靄心疼得不得了。
至於之後,等到曉風生產完畢,坐完月子,抱著新生兒,牽著書生,出現在蓿北殉的面前,蓿北殉先是抱抱孩子,又瞪了書生幾眼,摟著把曉風小心的抓起來,按在膝蓋上,舉起大掌,痛打她的屁股。
嗚嗚哭泣的曉風,怎麼也不相信,向來疼她疼得不得了的蓿叔,竟然會打她的屁股!
而且,為什麼她挨揍,身為幫兇的暮靄卻得到蓿叔的寵愛?
曉風苦惱了許久,始終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這都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那天晚上,蓿北殉和菊雨蝶回到三千閣。
暮靄留在野草園裡陪伴孩子們,並在那裡睡覺。
至於蓿北殉,暮靄估計著,他今晚說不定也回不來了,不管是出自什麼原因,蝶主子會留他過夜吧!
於是她心安理得的將大門落了閂,乾脆的斷絕了他可能逃回來的進門機會。
蓿北殉則是心情混亂,就算菊雨蝶吩咐小廝帶他去清洗身體,梳理乾淨了才回到她的廂房,再換她去梳洗打理,等她回來時,他還坐在床榻上,一臉沉思。
菊雨蝶擦著半干的頭髮,在他的身邊坐下。
他已經習慣她的體溫,自動伸手攬住她。
他沒吭聲,她也沒有開口,整個人偎進他的懷裡,逕自看書。
蓿北殉緊緊擁著她,下意識的蹭了蹭她的臉頰。
「怎麼啦?」菊雨蝶愛憐的輕聲詢問。
「女孩子……真是複雜……」
「嗯?」她笑了起來,「男人心也很複雜呀!哎呀,你受到打擊了嗎?」
「我不明白,曉風怎麼會和書生師傅……」
她摸了摸他擱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瓜子,「這個嘛……也許書生師傅也是很喜歡曉風的,喜歡到難以自拔。」
「曉風明明就還是個孩子。」他小聲反駁。
菊雨蝶也不惱怒,噗哧一笑,「好吧!說不定這是曉風的主意,就讓那麼一大群孩子對她死心塌地,曉風也不是個簡單的女孩……也許她是日久生情,喜歡上書生師傅,於是和他在一起,結果又不小心有了孩子。」
她說得好像合乎常理,又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只有菊雨蝶自己知道,八成連那書生都是心甘情願的受害者啊!
不過這種險惡的女人心,不必讓心地單純的蓿北殉知道。
「你說的話,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他被唬弄過去,悶悶的說。
他那像是小孩子鬧脾氣的彆扭樣子,讓她喜歡極了,忍不住一再摸他的頭。
他也乖乖的讓她摸,甚至閉上眼睛,彷彿非常享受。
菊雨蝶摸呀摸的,一時忍不住,嘴唇就湊了上去。
蓿北殉原本是被動的讓她親吻,可是她那柔軟的紅唇實在太過香甜,引誘得他按耐不住,主動密密的吻住她。
兩個人纏綿甜蜜了好一會兒,直到她氣喘吁吁的推開他。
他一臉茫然,不曉得為什麼突然和她分開,嘴巴微張,那因為熱吻而紅腫 的雙唇非常性感,讓人好想咬一口。
菊雨蝶暈頭轉向的瞪著他,忍了又忍,終究沒有忍住,再次撲上去。咬住他的唇,反覆的舔吻著,同時逸出甜膩又充滿情慾的嬌吟。
蓿北殉擁住她,輕輕撫摸她微涼的身軀。
這個女人,總是帶著甜美的酒香,以及轟然大雨般的氣勢,將他迷得團團轉,永遠分不清東南西北,只得隨著她到處闖蕩。
她是一隻美麗的蝶。
蓿北殉好不容易才讓她願意棲息在他的掌心裡,收起翅膀。
他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一不留意就捏死她,又怕一個不注意讓她飛走,再也抓不回來。
所幸,這只蝶是愛著他的。
因此她總會回來,帶著陽光般的笑容,大雨般的氣息,以及滿身酒香,無比狐媚的攀住他,在他身上撒嬌,然後用嗲嫩的嗓音甜甜蜜蜜的喊他的名字。
北殉……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能這樣悅耳。
因為是從她口中喊出來的,所以格外的好聽。
每一次聽到她的呼喚,他都更喜歡她一點,那種喜歡累積得越來越深,他就越來越放不開她。
他想要和她在一起。
由她的肚子裡生出來的孩子,想必也會和她一樣甜美可人。
「雨蝶……」
「嗯?」
「嫁給我,好不好?」
菊雨蝶居然還考慮了一下,「嗯……那麼婚宴用的酒,可以拜託紅花酒肆提供嗎?」
「你真的這麼喜歡紅花酒肆的酒?」
「那是我今生的最愛。」
「那我呢?」他很吃味。
「你?你是人家獨一無二,絕無僅有,日也思,夜也想,最想共度今生的北殉哥哥呀!」她捧住他的臉,說出噁心至極的話。
蓿北殉笑得很開心,連親她好幾下,同時暗忖著,他要盡快準備聘禮,迎娶她過門。
菊雨蝶也暗暗盤算著,藉著曉風這件事,她可以名正言順的敲大掌櫃的竹槓,說不定以後三千閣都可以分到紅花酒肆的稀量美酒,閣主一定會很開心吧?
閣主開心了,她搞不好就能順利的出嫁。
突然,她想到還被藏在閣裡,隔著一道閣門,與未婚夫婿大眼瞪小眼的幾位姐妹,不禁竄過一陣惡寒。
老天爺!請讓我順利的嫁給北殉哥哥吧!她小心翼翼的祈求。
然後,她的身體非常老實的和他滾在一起,難分難捨。
當然,到現在她都還不知道,自己竟然把紅花酒肆的東家吞吃入腹,還打包帶走了。
夏季的夜風吹進屋裡,床榻上相擁著睡著的一對戀人,四肢交纏的樣子真是很甜蜜,可惜被子已經被踢到地上,小肚子讓夜風吹得涼涼的,想必到了明天一早,就要著涼了吧!
天上亮晃晃的明月非常風涼的看好戲,等著明晚看見他們一人分一床,可憐兮兮的擤鼻子兼咳嗽的倒霉樣子。
[尾聲]
在那甜蜜蜜的一夜過後,又過了半個月。
兩人依然在菊雨蝶放假的日子相約,逛街、游河、拌嘴、吵架,相處得順利得不得了,簡直要刺痛旁人的眼睛。
沒有放假的日子,菊雨蝶依舊睡到天色都要暗了,才肯起身。
暮靄趴在她的床沿,睡得很沉。
菊雨蝶睜開眼睛,浮現的第一個想法是,今天有約了什麼客人?緊接著,她想起了蓿北殉。
「也不知道野草園裡的孩子乖不乖?」
她這才注意到身邊的暮靄,搖了搖她的手臂,輕聲喊著要她起身,接著讓渴睡的暮靄到自己的床上躺著睡。
暮靄已經很少去野草園幫忙,不過依然過著忙碌的生活,因為她的主子是個闖禍精,總是讓她忙得團團轉。
所幸現在有蓿北殉幫忙照顧這個老是闖禍的女人,暮靄偶爾還是能偷空休息一下。
菊雨蝶自行梳洗妥當,打開門,溜到隔壁廂房。
「舞吟?你在做什麼?呃?」
她歡欣的喊叫戛然而止,尷尬的哼了一聲。
閣主艷娘似笑非笑的瞧著她。
「雨蝶,你今天不是有客人嗎?怎麼還沒有梳妝打扮?」
「我立刻就去,立刻就去……」菊雨蝶一邊點頭,一邊往後退,腳下卻絆到了門檻,差點摔了出去。
一雙手適時的扶住她的腰。
「退得這麼急,這不是絆到腳了嗎?」梅晴予嗓音柔軟的說。
「多謝晴予姐姐。」菊雨蝶全身冒冷汗。
「雨蝶妹妹今天有客人,你那未婚夫婿要是吃味了,妹妹怎麼答他好呢?」梅晴予問得委婉,溫柔的彷彿能掐出水。
「是呢。要哄好久……」菊雨蝶先是用力點頭,隨即又醒悟過來,猛力的搖頭,笑容僵住,「哎,哪……哪有啊?什麼未婚夫婿……」
「沒有嗎?」瞧著她睜眼說瞎話,閣主挑起,眉頭,「前陣子在鏡照河上,你不是指著一個男人,說那是你的未婚夫婿嗎?這消息傳得滿城皆知,唯獨三千閣的姐妹一頭霧水, 我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菊雨蝶的臉色刷白,眼見她煩惱許久,始終開不了口的秘密,被閣主揭了開來,乾脆豁出去了,猛地閉上眼睛。
「閣主,你饒了人家吧!人家是不曉得該怎麼跟你說……」
「情投意合,有什麼不能說?」
「沒有貢品,哪裡能說?」這句話她含在嘴裡,說得不清不楚。
閣主耳尖,聽得清清楚楚,冷哼一聲,「舞吟跟我說,你為了你那未婚夫婿,連身邊的雛兒都借出去了?」
菊雨蝶可憐兮兮的嗚咽出聲,含淚的眉目瞥向縮在角落,假裝自己不存在的秋舞吟。
「這其實有著複雜的原因……」她含糊的說。
「多複雜呢?」閣主問得閒涼,「你和你那未婚夫婿,讓暮靄和她姐姐曉風聯手瞞騙得團團轉,惹出了條件交換,有和你那未婚夫婿日久生情,柴米油鹽的小願望把你迷得暈頭轉向,甚至私定終身,也不讓閣裡知道,還得我聽膩了謠言,親自來舞吟這裡旁敲側擊,才曉得招惹了這起『禍事』。」最後兩個字,她說得咬牙切齒。
菊雨蝶的頭低垂得不能再低了。
對於搶走三千閣的金釵姐兒的男人,護短的閣主總是恨恨的以「禍事」稱呼他們。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菊雨蝶,最懼怕、最敬畏的,還是自家的閣主,也因為知道幾位姐妹都先後嫁了出去,或者許了人家,閣主對於最後幾位還待在閣裡的金釵姑娘,管束得越發嚴格。
這下子被逮到自己私定終身,閣主可惱火了。
菊雨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伸手摀住臉。
「紅花酒肆的大掌櫃姐姐也有插手,閣主,你就把酒肆裡的限量美酒都搜刮走吧!大掌櫃姐姐要是不交出酒,就讓北殉哥哥攔在門口,嚇怕酒客們……」
秋舞吟迫於閣主的威儀,將菊雨蝶賣了,菊雨蝶這下子捂著臉,哭哭啼啼的把紅花酒肆上上下下,連同未婚夫婿都賣了。
「手拿開,你想悶死自己嗎?」閣主哼道。
菊雨蝶加緊努力,多流了兩條淚痕,才慢吞吞的放下手。
閣主瞪著她哭成了花貓似的小臉,「都多大的一個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哭得這麼臭,你是吃準了只要裝得可憐,我就不會罰你嗎?」
「嗚咿……」菊雨蝶心虛得不得了,哭得更加慘烈。
閣主歎了口氣,「雨蝶,你是認準那禍事了?」
菊雨蝶偷瞄著閣主的臉色,小心的回答,「認準了,絕無二心。」
「那人可是真心誠意?」
「絕對真心誠意!」菊雨蝶說得斬釘截鐵,擺明了如果蓿北殉敢有分毫的虛假畏縮,她就先了結這禍事。
一旁的梅晴予掩著嘴,把笑意吞回肚子裡。
閣主嚴厲的臉色稍微緩和下來,「既然你都想清楚了,我若是不准你嫁,也太不合乎情理……」
霎時,菊雨蝶露出喜色。
閣主的目光掃了過來,慢慢的補充說明,「你就瞧著看什麼時候閣裡的姐妹,例如你晴予姐姐、搖蕊姐姐,她們要出閣了,你也一併去了吧!」
「咦?」
那她不就要等很久才能出閣嗎?
菊雨蝶失聲慘叫。
閣主冷笑,從容的走出廂房。
梅晴予摸了摸菊雨蝶的頭,安慰幾句,讓她一頭撞進懷裡嗚嗚哭了兩聲,接著也邁步離開。
房裡剩下縮在角落的秋舞吟,和哭成花貓臉的菊雨蝶,兩人大眼瞪小眼。
超級想嫁人的菊雨蝶只好飛撲向秋舞吟,和她打成一團,藉以洩恨。
「我想趕緊嫁人生孩子呀!」
她的怒吼聲,真是充滿了悲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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