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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晴風 -【出軌王子(五克拉眼淚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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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4-17 00:07:0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天將亮,瘋狂激情後,她累極睡著,梁喆繹望著她的睡顏,酒意退盡,昨晚發生的一切讓他的理智全醒。

  這輩子,他沒這樣需索過,沒嘗過像是永遠填不滿的饑渴滋味。

  他理不清紊亂的思緒,明明身體倦極卻怎麼也睡不著,看著她毫無防備的睡臉,晨光降臨了,日頭由初升逐漸移至中天。

  他手機震動,一位中部業主來電。接完電話後,他便梳洗換裝了。

  梁喆繹站在窗前,聽見床上有動靜,他朝她望去,她眨了幾回眼睛,淺淺對他笑。

  「醒了?」他語氣不溫不冷。

  「嗯。」她應聲,思緒還不太清明。看他穿得頗正式,心有點冷了。

  「有個私人請托的別墅建案進度嚴重落後,業主要我親自去一趟台中。我等會兒就要出發。」

  姜舒涵點點頭沒多說什麼,在亮晃晃的晨光裏,他臉上逃避的神情太明顯,刺痛她的眼,她完全清醒了。

  她撐起上半身,用薄被圈住光裸的身子才下床,昨晚散落的衣服全被他撿起放在床邊櫃上,她拿起衣服,裹著被走進浴室前說:「等我一下。」

  在浴室簡單梳洗穿妥衣服後,她想,情場浪子約莫就是這個模樣,親熱時胡亂激喊愛你愛到骨子裏,一夜雲雨後擔心對方認真了,便要想方設法拉遠距離。

  但至少,梁喆繹沒醉到發生過的事全都不記得。她自我安慰著。

  起碼,在他記憶庫裏,他們的親密時光占了位置,她不能奢求更多了

  姜舒涵走出浴室時,他還站在窗子前,神情有些淡漠,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幫你整理簡單行李,兩套換洗衣物夠不夠?」她站在他身旁,低聲問。

  「麻煩你幫我多帶兩套,我說不定得多待幾天。」他沒看她。

  「嗯。」她應聲,心裏覺得難堪,昨晚的一切仿佛對他毫無意義,全被日光蒸發了。他見外地說「麻煩你」,是擺明要劃清界限吧?

  姜舒涵轉過身,花了幾分鐘整理妥行李,眼角掃到床邊櫃上一束插在瓶裏的桔梗花。不變的心,呵!這時候看在眼裏,分外醒目。

  他是情場老手,太清楚女人愛糾纏他,所以他買花,早早地警告她。

  「行李整理好了。」她真不懂,他何必大費周章用送花這種浪漫舉動暗示殘酷的事實……她不需要他婉轉暗示,她早就拿定主意,絕不會賴著他的。

  「謝謝。」梁喆繹接過行李,淡淡瞥她一眼便挪開視線了,他怕要是看得太久會走不了人。

  在門口,她看著什麼話也沒再多說的男人,在心裏歎口氣,用平淡的語氣開口,「套房租約下星期五到期,我跟房東簽三個月短期約。下星期五前,我會把東西清空,如果你有想帶走的東西,請在星期二前告訴我,我會幫你留下來。」

  梁喆繹覺得自己被她狠狠甩了一個巴掌,她冷淡得像是對他毫無感情。

  他們倆站在套房門前,僵持好一陣子。

  她並不期待他表演難分難捨,不過是等一句每天他出門前都會說的「再見」,結果,他連再見也沒說,轉身就走了。

  姜舒涵目送他出門後,在床上躺掉一整個白天,腦子不斷轟轟地轉著,靜不下來。

  她被他熱烈地愛過一夜,激情退去後,他回到現實的絕情,又讓她像是死過一回。

  不知不覺間夜幕垂降,她感覺嘴唇又幹又裂,勉強起床找水喝。

  她苦笑地賴在小冰箱的地板前,一口一口吞著冰水,她酸澀地想,比起那些被他無情拋離的女人,她幸運多了,她們讓她事先打了強心針,明白浪子不會有真情。

  只是為什麼……打過強心針的她,心竟還是像死過一回那般痛?

  她對他沒有期待、她對梁喆繹沒有一絲一毫期待……

  姜舒涵緩慢喝著冰水,咽下、咽下……

  她在心裏不斷重複「我不期待他什麼」,卻怎麼也抹不掉男人連再見都吝惜出口的絕情背影。

  淚再也關不住,滑落。

  她嘗到愛情除了滿滿的甜膩外,還有撕心裂肺的鹹。

  她怎會這麼愛他呢?

  抹掉眼淚,她想不明白。

  她以為自己可以安然無恙地全身而退,沒想到他只用不說再見的背影,輕易讓她痛徹心扉,她明明早就明白,他對女人的多情與絕情,早就明白的……

  姜舒涵有點氣,為什麼他就那麼怕?她醒來那一剎那,他只要能給她一點點溫情就好,只需要一點點,她現在便不會這麼痛……

  不會痛到覺得自己只是被睡過的高價妓女……

  姜舒涵喝掉整瓶冰水,又躺回床上,閉上眼睛哭了一夜。

  她告訴自己,梁喆繹只值她流一晚上眼淚。

  清醒後的姜舒涵足不出戶,獨自在套房過了幾天平靜日子。

  她把套房裏所有存糧清空,先是吃光冰箱裏的新鮮食蔬,接著是罐裝飲料、餅乾、麵食,直到小套房裏全無吃食。

  到星期二傍晚,梁喆繹像斷了線的風箏,連一通電話也沒,姜舒涵的心全然平靜下來,也徹底空了。

  她打算出門買晚餐,套房裏的東西,這幾日她收拾得差不多了。

  拿著錢包、鑰匙,她正準備出門,門鈴卻響得巧。

  她開門,外頭站著一名穿扮不俗的女人,看起來約莫四十多歲。

  「請問……」姜舒涵開口,卻被打斷。

  「姜舒涵?」女人聲音有淡淡的傲慢。

  「是,請問你是?」

  「我是梁喆繹的母親,想跟你談談,方便嗎?」

  聽見對方的身份,她理解了她的高傲姿態,往後退,神色淡漠。

  「請進。」

  許憶芬走進套房,直接在小客廳的沙發坐下。

  姜舒涵將門關上,「要喝水嗎?很抱歉,這裏只有水。」

  「不用,我說完話就走,不會打擾你太久,你也坐。」

  她點點頭,拉了張收在隔間台下的餐椅過來,兩人隔長茶几對視。

  「姜小姐,這是我剛買的週刊。」許憶芬從駝色手提包中拿出一本凹折的八卦週刊,放在長茶几上,推往姜舒涵那頭。

  封面醒目的大標題跳進眼裏,姜舒涵面無表情。

  落難千全鹹魚大翻身?昔日南興實業千金將如願重返上流生活?

  腥紅字體,做成分裂塊狀的問號、驚嘆號,壓在一對男女街頭熱吻的親密照片上,男人的手放肆地揉壓女人前胸……

  明明當初那個吻甜美得讓她心神顫動,此刻印在廉價的八卦週刊當封面話題,那畫面竟變得醜陋猙獰。

  她就像那本廉價八卦週刊一般,是個廉價女人,被梁喆繹用鈔票買下,她是隨便在大街上就能被男人熱吻玩弄的女人……所有看到這本雜誌的人,都會這樣想她吧?

  嘴角默默揚起一彎嘲諷笑花,她沒翻週刊,面色依舊未變,淡淡問梁喆繹的母親,「你不會只是拿雜誌來給我看,接下來呢?」

  許億芬皺眉,沒料到她竟有這般的淡定氣度,像是全世界在她面前崩塌,她都不怕似的。

  「多少錢你才肯離開我兒子?」

  果然是有錢人的嘴臉。姜舒涵笑了,輕聲反問:「讓你開價,如何?」

  「一千萬,好嗎?」許憶芬聲音也轉輕。這女孩年紀輕輕,她卻看不透。

  「你要付現金?」她的笑更濃。

  「立支即期,等於現金,你同意的話,我馬上開支票,你隨時可以兌現。」

  姜舒涵也不羅唆。「好。一千萬,麻煩你現在開支票。」

  許憶芬眉頭鎖得更緊,拿出支票、印章,立刻開了張支票,遞出去。

  她接過支票,便擱在八卦週刊上,站起身,默默下逐客令。

  許憶芬明白,收拾東西,離開沙發。朝門口走。

  「姜小姐,應該不會……‘收錢不做事’吧?」

  「我坦白說吧,今天這一千萬,算是我多賺的。我跟梁先生本來就說定交往三個月就分手,他答應分手時,給我一張空白支票,金額隨我填。比起夫人,你兒子是大方多了。對我這個落難千金來說,能多賺一筆是一筆。我多拿一千萬,相信夫人不會心疼。反正,你們有錢人,最不在乎的就是錢了。」姜舒涵似笑非笑地說,見許憶芬呆了半晌,她心頭生出一股快意。

  「你……」許憶芬說不出話來。這孩子拿了錢之後,她仿佛看見她眼底的恨意。

  「請夫人慢走,不送。」姜舒涵指著門,懶得再跟貴夫人周旋,她心裏的狂風暴雨就快登陸,要挺不住了。

  「如果你真的愛喆繹,為什麼要收錢?」本來她想就這麼走了,但還是忍不住把觀察到的事實問出口。

  「我不愛梁先生,我們之間純粹是他花得起錢,而我窮怕了,如此而已。」姜舒涵想也不想地回道。

  許憶芬跑這趟,自然是擔心兒子識人不明。她的兒子雖然離家多年,但她是瞭解他的。

  跟一個女人同居,天天往這兒跑,沒一天不碰面。她從沒見兒子曾對哪個女人花這麼多時間,這麼纏黏,若非兒子認真了,是什麼?

  她本想走這趟探探虛實,如果對方也真心愛兒子,那就準備辦喜事,兒子已離家多年,也許就借著他們做父母的願意退一步,順勢和好了。

  沒想到,對方二話不說,便要她開價。

  她本來還有些失望,想說這回在兒子面前,她這個壞人又當定了。

  但現下,姜舒涵又不像真是愛錢的人,儘管她嘴上說是,然而那神情,怎麼看都沒有愛錢的人忽然得到大筆錢的開心模樣。

  「有愛才有恨,要是不愛,你的眼神怎麼看起來像有恨?」許憶芬問得直接。

  姜舒涵僵著臉,說不出話,費了番力氣,才終於說:「夫人,請慢走,我還有事,趕著要出門。」她索性走到門邊開門,做出送客手勢。

  她幾天沒響過的手機,在這時響了。

  姜舒涵沒再理會梁喆繹的母親,朝裏走接聽來電。

  「姜舒涵小姐嗎?」對方一聽接通,便問。

  「是。」她應了聲。

  「我是梁先生的助理佳玲,梁先生想請你過來事務所一趟,方便嗎?」

  王佳玲的聲音十分見外,讓姜舒涵湧生一股哀傷。八成整個事務所的人都看過雜誌,大概連梁喆繹也知道了,她就是當年那個讓他難堪的勢利千金。

  「現在?」她冷冷的問。

  「是。」

  「你跟梁先生說,我十分鐘後到。」

  「好。」

  掛斷電話,她再往門口望,已不見梁喆繹的母親。

  她嘲諷地想,果然母子連心,都選同一天打發人。

  姜舒涵拿了用慣的二百九十九元的斜肩背包,將八卦週刊連同那張一千萬即期支票一起收進包包裏。

  她準時在十分鐘內到達「喆方建築事務所」,電梯門打開,她挺直背脊踏進事務所,大門入口的總機小姐見是她,神情帶點輕蔑,沒跟她打招呼。

  「我來找梁先生。」姜舒涵還是對冷跟的總機小姐說了話,但不待對方應答,她便朝梁喆繹的辦公室走

  一路經過開放辦公區,嘰嘰喳喳的耳語四起,她看也不看其他人,漠然地走。

  她不訝異,大家應該都知道她這個「落難千金」的八卦隱私了,來的路上,她翻過報導,她的背景週刊報導得完整翔實,包括南興實業當年有多風光,對照現在的她有多落魄。

  落魄到為了重新取得豪門生活入場券,她委曲求全的在喆方當小助理,終於「近水樓臺」,摸上樑喆繹這枚大月亮。

  她想著,這週刊故事說得真精彩,既然如此,她也不介意湊合著演出拜金女的腳本。

  「姜小姐,請直接進梁先生辦公室。」坐在位子上的王佳玲,仰頭對靠近的姜舒涵說。

  她點頭,走上前敲響他辦公室門板。

  「進來。」

  她在門外呆了幾秒。熟悉的聲音,只是聲音而已……卻有足夠威力撩撥她以為早已全然平靜下來的心。

  姜舒涵在門外,深呼吸幾回才推門進去。

  梁喆繹坐在辦公椅裏,抬頭望她,神色有幾許複雜。

  「梁先生,您找我?」她揚聲,生疏的使用敬稱,走向前,站在離他辦公桌約莫一步的距離。

  梁先生?

  聽見她生份的稱呼,他心涼幾分。

  「我們談談。」他站起身,打算換到沙發坐,兩人才好說話。

  「梁先生,我們不必耽誤彼此太久時間。你看過這本雜誌吧?」她從背包抽出八卦週刊,攤平放他辦公桌上。

  梁喆繹目光複雜,看封面一眼,點頭表示看過。

  「舒涵……」他轉迎向她的視線,想說什麼,卻沒機會。

  「我想梁先生應該會兌現開張空白支票給我的承諾吧?我們之間其實沒什麼值得多說的,您開張支票給我,我馬上走人。」

  梁喆繹打開抽屜,拿出壓在一隻粉色絨布盒下,已經壓印簽名的空白支票,遞給她。支票是他的承諾,他早已準備好,但他有更重要的話想說。

  姜舒涵望著他手裏的空白支票,扯出笑,接過支票,她從筆筒拿了筆,直接在金額處,寫下兩千萬數字。

  「來之前,我從您母親手中收了張一千萬台支即期支票,反正伯母一定會告訴您,我不介意先坦白。跟您這場交易,實在太划算。謝謝您,梁先生,我們算是合作愉快了。」

  「我媽去找你?」梁喆繹怔愣。

  「是,這雜誌是她送來的。她問我多少錢願意離開你?我請她開價,她說一千萬,我說好。收下支票,我告訴她,你答應分手後給我一張空白支票,一千萬算我多賺的。她好像被我的貪心嚇傻,我告訴她,沒辦法,我窮怕了。錢當然是越多越好,聽完她就走了。」她聳聳肩,笑得無所謂。

  「舒涵……」奶奶明明說她……

  梁喆繹歎氣,又陷入困局,他好不容易,才從迷霧裏轉出來,想跟她……天長地久。

  「梁先生,我以為你看過雜誌後,就看清我的真面目,怎麼還一臉驚訝?我愛錢啊。我沒忘記你在安東先生別墅說過的活,你不記得我的名字、我的樣貌,但你記得我家輝煌時的企業名號,不是嗎?」

  姜舒涵貼近辦公桌,纖指敲了敲週刊封面上的腥紅字體。

  「我是南興實業的千金,是你曾經想告白的那位勢利千金。我愛亞曼尼西裝、法拉利跑車,你沒忘吧?」她訕笑,揚揚手上支票。

  梁喆繹說不出話,她的表現讓他困惑又震驚,以致他無法反應。

  她低下頭,將支票收進背包,整頓思緒後,說:「既然我們已經銀貨兩訖了,另外兩件事,我說完就走。過兩天我會讓瑪莎回你這裏,她是你聘的,去留由你決定,我打算跟我奶奶搬到南部,三千萬足夠讓我和奶奶過不錯生活。南部天氣好,適合奶奶養老。」

  「另外,套房我已經整理好,你的衣服我裝箱了,其他你用過的東西,像是我幫你買的拖鞋、毛巾、牙刷之類的,你沒說要留,我全丟了,反正不是什麼值錢東西。你那兩箱衣服,晚上我用宅急便寄到你家,省得你再跑一趟。」

  她乾淨俐落的將事情交代完,轉身要走,梁喆繹終於有了反應,他上前,抓住她手腕,生氣地開口,「你說完話了,我的話還沒說完!」

  「我們之間已經清清楚楚,還有什麼好說的?」姜舒涵低著頭,不想看他。

  「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這三個月對你來說,除了錢之外,沒有其他意義?」

  拜託!說有吧……

  哪怕只是一點點都好,只要她肯說她是喜歡他,他們之間不單是三百萬、空白支票而已。只要她說。他就願意把他的全部捧到她面前。

  拜託,說喜歡他吧……梁喆繹思緒混亂地在心裏央求。

  「梁先生,你是不是太習慣女人在分手後回頭哀求你,我分得太乾脆,反而傷了你的男性自尊嗎?不好意思,我跟你之間,真的很單純,只是金錢交易。」她抽出被抓住的手,頭也不回的走出辦公室。

  這回,換她走得絕情,就像那天他連再見也不說,轉身離開那樣。

  他們完完全全兩不相欠了。姜舒涵悠悠忽忽的想。

  梁喆繹呆著看她離開,久久才回過神。

  他踱回辦公桌後,頹廢坐下,反覆地想,她是真的沒喜歡上他吧?

  要不,這三個月怎會對她毫無意義,她可以走得毫無牽掛眷戀,衣服、瑪莎,她全都處理好,交代得乾淨俐落。

  他愛她啊!他好不容易才下定的決心……在台中這幾日,他忙著落後的工程進度,偶爾得空時,想的全是他跟她的事。

  他沒告訴過她,這三個月,他每個星期五上午都會去看奶奶,陪老人家聊聊,看她有沒有什麼需要,畢竟,是他「窩藏」了奶奶的寶貝孫女……

  上星期五,他甚至暫時擱下臺中的工務,趕回臺北看奶奶。

  奶奶跟他說了一個「五克拉頂級藍鑽的故事」,那故事讓他懷抱希望,賭著舒涵是喜歡他的,賭著三百萬、空白支票,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她是因為真的喜歡,才願意跟他在一起……他終於願意相信……沒想到……

  打開抽屜,那只長形粉紅色絨布盒安靜躺在原處。

  他拿出盒子,開開關關的,一條白金項鏈銜著梨形五克拉藍鑽。藍鑽是奶奶上星期五給他的,他拿去修成項鏈,打算用來求婚,告訴她,他已經說服奶奶,奶奶終於答應把寶貝孫女交給他……

  他本以為,這會很浪漫。

  可惜,她竟拿了支票,乾脆地走人。梁喆繹挫敗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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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4-17 00:07:2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姜舒涵走出事務所,搭電梯下樓,站在人行道仰頭望,淚滴落。

  她拿了三千萬,與愛訣別,誰說愛情無價?她的愛情,是有價的。她像打了場大仗,耗盡氣力,雙腿在這時擠不出半點力。

  背包裏的手機響了。她擦掉眼淚,掏出手機,看見是家裏的電話號碼,心頓了頓,有不好預感。

  這三個月,她兩三天會打通電話給奶奶;奶奶一直以為她在國外,不可能打她手機的……

  「喂。」她接起手機。

  「小姐!小姐!」瑪莎的聲音很慌。

  「怎麼了?」

  「老奶奶很急,要我打電話給你,電話沒通她就暈倒了,你快回來,奶奶說你在臺北,要你快回來……」

  「我馬上回去。」她匆匆掛電話,攔下一輛計程車。

  告訴司機目的地後,她抖著手撥打119,叫救護車。

  十分鐘內,她回到家,救護車剛好也停在公寓大門。

  奶奶蒼白著臉被醫護人員抬上救護車。

  隨後,她跟瑪莎一道上救護車,瑪莎緊緊抓著一本雜誌,她從瑪莎手上拿走雜誌,望向昏迷的奶奶,痛哭失聲。

  「奶奶,對不起,奶奶,我讓你傷心了……對不起、對不起……」

  發生的一切既混亂又快速,奶奶被送進急診室,醫生問病後,照腦部斷層掃描,結果出來是腦溢血,需要緊急開刀。

  她哭著填寫了一堆資料,然後簽住院同意書、開刀同意書

  最後看著奶奶被推進手術室,她被隔在手術室門外,已泣不成聲,根本沒注意到瑪莎不見了。

  她抓著雜誌,走到靠手術室門最近的一張椅子坐下,週刊封面照與她對望,既醜陋又猙獰,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她以為,這三個月是有點意義的,以為梁喆繹至少感受得到她是真心喜歡他,結果……他瘋狂熱烈愛過她一晚,隔天卻立刻冷漠轉身離開,連一點溫情都不願施捨,在他眼裏,她根本只是他花了錢買的高級妓女吧。

  他像貓逗老鼠一樣逗她,溫溫地燃燒她的欲望,他是老手,讓她的身體一天比一天渴望他,讓她哀求他……

  如願得到她之後,像避瘟疫似的逃離她,那一夜歡愛轉眼變成最低廉的性,那些美好隔了一夜就變餿。

  她多可笑!最後,竟還害了奶奶進手術室!

  要是奶奶走了,丟下她一個人,怎麼辦?她孤孤單單的,要怎麼活?

  姜舒涵哭著,開始撕週刊,她把週刊封面撕下,眼淚落在上頭暈開來,她將封面對撕、再對撕、再對撕……撕成小小一片片,然後塞進背包裏。

  她接著撕內頁,重複著同樣的動作,撕下整頁後對撕,再對撕數次,將碎片塞進背包裏……仿佛這樣那些醜陋畫面就會消失。

  她恐慌哭泣,雙手像機器人規律的破壞那本該死的八卦週刊,邊哭邊想,最該死的是她、最該死的人是她!

  她根本不該貪圖沒嘗過的愛戀滋味,還天真地以為能全身而退,弄到後來竟害了奶奶……

  突然一雙手抓住她撕週刊的手,那人蹲下,與她對望。

  「別怕。」

  她的手被他握住,卻還是抖得厲害。她看著他,說不出話來,不曉得他來做什麼?不曉得他怎麼會來?

  「瑪莎打電話給我。醫生怎麼說?」梁喆繹看她自責的臉,很心疼。

  「奶奶腦溢血,出血量太大,醫生說要開刀……她看到雜誌……一定是太生氣……都是我不好,讓奶奶傷心……」她所有翻騰的情緒在這一刻潰堤。

  「不要這麼難過,別把力氣都哭光了,奶奶還在開刀,我陪你等她,奶奶會沒事的,乖……」他把她的頭攬上肩頭,拍她的背,溫聲哄著。

  他的柔軟低語卻讓她流出更多淚,她哭得眼睛紅腫,哭得累極,伏在他肩頭抽噎,時間不知過去多久……

  梁喆繹蹲得腳麻,終於聽她緩緩收住淚,他挪動身,在她身旁空位坐下,將她摟來,讓她半身靠著他。

  兩人默默等在手術室門外,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他始終讓她依靠著,一手握緊她的,想給她力量。

  等到深夜,終於護士出來喊名。

  「何秀花的家屬……」

  姜舒涵整個人跳起來,沖到護士面前。「我是、我是!」

  「請等一下,醫生馬上出來。」護士才說完,醫生便走出來。

  「血塊已經清除,但是病人的狀況不好,這五天是危險期,要在加護病房觀察……」醫生詳細解說情況。

  姜舒涵白著臉,頻頻點頭,醫生說明完離開,她整個人幾乎癱軟,梁喆繹撐住了她。

  他們又等了段時間,護士從恢復室推出病床,兩人跟著護士將奶奶推至加護病房,這時,天已經亮了。

  加護病房有早、晚兩個時段可以探視病人。他們等到上午探視時段,進加護病房看過奶奶,梁喆繹便堅持她跟瑪莎回去睡,由他在加護病房外等。

  日子一天、兩天、三天、四天,慢慢過去,白天她跟梁喆繹一塊守在加護病房外,晚上她則在梁喆繹的堅持下,跟瑪莎回去過夜。

  第四天半夜,梁喆繹打電話叫醒她,說醫院發了病危通知。

  她匆忙趕到醫院時,看見梁喆繹紅著眼眶走出加護病房,她心慌意亂。

  梁喆繹抱住她說:「奶奶意識清醒了,但身體器官卻急速衰竭。醫生說,她沒剩多少時間。我剛跟奶奶說過話,答應她會好好照顧你。你乖,要堅強,奶奶有話要告訴你,你不要哭得太傷心,要專心聽她把話說完,她現在很虛弱。」

  他溫柔地在她耳邊交代,怕她過度傷心,錯失最後的珍貴時光。要傷心,以後還有時間,他會陪著她。

  姜舒涵咬牙,怕自己哭出聲,她慌忙收拾情緒。梁喆繹說得對,她要專心聽奶奶把話說完,她要好好跟奶奶道歉……

  她在加護病房入口洗淨手,套上隔離衣,流著淚走進病房,快步朝奶奶的病床走去。

  何秀花朦朦朧朧瞧見孫女,虛弱地伸出手。

  姜舒涵趕緊握住她的手,淚奔流不停,哽咽說:「奶奶,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拜託你,不要留我一個人,奶奶……」

  「傻孩子,不要哭……奶奶一直放心不下你……喆繹都跟我說了……我終於可以放下心,喆繹答應我了……會好好照顧你……不要怕……」

  「奶奶,你不要離開我,對不起,是我不好,不應該騙你,奶奶,你不要生我的氣,不要丟下我……」她不知道一個人的日子,要怎麼過?

  「傻瓜,奶奶沒生氣,是擔心雜誌把你寫成那樣……喆繹萬一誤會你……奶奶希望你幸福……你已經吃了太多苦,夠了……寶貝……喆繹會照顧你,我就放心了……」

  何秀花用盡餘力說完,閉了眼,離開人世,留下傷心苦痛、泣不成聲的姜舒涵。

  姜舒涵被護士送出加護病房,她哀哀地哭,嘴上不停喃喃說著,「剩下我一個人了怎麼辦、剩下我一個人了怎麼辦……」

  梁喆繹緊緊抱住她,聽她哭喃,心疼得都快碎了。

  喪禮極其簡單,連公祭都沒有,只有家祭,而喪家親屬,從頭到尾只有姜舒涵一人。

  梁喆繹看她形單影隻,站在佈置簡單的靈堂前,早晚祭拜,幾回哭倒,他心痛得連安慰話都說不成樣。

  師父誦經時,她也跟著念誦,不誦經時,她便默默挨在靈堂邊的小方桌摺蓮花,摺了一朵又一朵,她的眼淚像是流不完似,沒斷過。

  梁喆繹跟她說什麼,她都沒多大反應,有也多半是搖頭、點頭罷了。

  作七後,照著師父挑的日子,將遺體火化,入土安葬,傍晚天空飄起小雨,沒多久便放晴,一道半弧彩虹浮現。

  幫忙協辦葬禮的禮儀公司人員陸續離開,何秀花的墓前只剩姜舒涵、梁喆繹。

  姜舒涵哭了好幾天的眼淚,終於流幹,站在奶奶新成的墓前,她像是突然由長長惡夢中回神。

  頂著浮腫的眼、憔悴的臉,她轉向梁喆繹,慎重地、有禮地作了一個九十度鞠躬,「梁先生,謝謝你,讓我奶奶安心的走,你這份恩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也謝謝你這段時間陪著我,其實你沒有義務幫忙我這些,我不知道該怎麼感激你才好,真的謝謝你。」

  說完,她挺直身,眼中淚光閃閃,但卻再也留不出淚。

  「舒涵……」

  「伯母那一千萬,我收下了。至於這張兩千萬的支票,還給你。奶奶不在了,我不需要這麼多錢,你幫我這麼多,我不該拿你的錢。」她拿出他給的支票,放進他手裏,轉身走了。

  梁喆繹兩三步追上她,對她是又心疼又生氣,「我答應過奶奶,要好好照顧你……」

  「梁先生,我知道你其實是個善良的人,我永遠記得,你哄那個迷路小男孩的樣子……」

  「你記得我?」梁喆繹有點震驚,他一直以為,當時的她不認識他。

  姜舒涵悽楚地一笑,自尊、驕傲,對現在的她來說,都沒有意義了。

  這些日子她因為奶奶的死傷心內疚,但不表示她的眼睛瞎了、感覺鈍了,梁喆繹陪在她身邊,該跟人應對處理的大小事,他一手攬下,奶奶往生後的醫院手續、找禮儀公司、遺體送殯儀館、與相關人員交涉,全是他幫忙辦的。

  她很感激他,讓她可以什麼都不顧,放縱地傷心……

  「我從沒忘記過。」她望進他的眼,聲音柔軟。

  「所以我告白那天,你根本就認得我……為什麼你要……」梁喆繹心頭震動。

  她歎口氣,決定將過去坦白,「陸大哥在你告白前來找過我,我曉得你喜歡我、曉得你是長洋集團繼承人……我配不上你,因為我知道我家破產了,我只能拒絕你。可是我沒想到你會那麼受傷,我真的很抱歉……」

  她真的是為他好!原來她早知道她家破產,才假裝勢利拒絕他……

  「你那時……喜歡我嗎?」

  「當然。」她感傷的微笑,「但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歡,要不然半個月前的八卦報導,就會變成那時候的版面頭條。而你母親,大概會比現在更頭痛一萬倍,我不能害大家痛苦。況且,那時只是喜歡而已,還不是愛。」

  「你現在喜歡我嗎?」

  「我……很感激你。」她避重就輕的回答,「當年的我,如果在你心裏打的結還沒開,像是一櫃子的亞曼尼、那輛從來不開的法拉利,那麼過了今天,我衷心希望你可以釋懷,我坦白這些,就是希望你能忘掉過去……你一直是個善良的人,值得一個好女孩。我不想因為我過去的年輕不懂事,害了你。這段時間,你真的幫我太多,謝謝。」

  「姜舒涵,你現在不是喜歡我,而是愛我,對嗎?」梁喆繹的心跳得狂驟,她的話讓他嗅聞到愛的可能性。

  如果不愛他,何必管他心裏打幾個死結?

  如果她始終都為他人設想,她填那張兩千萬支票應該也只是如同當年一樣,想在他面前再演一回拜金女。

  姜舒涵愣住,沒想到他竟直接這麼問她。

  愛他,又怎麼樣呢?何必非要一個答案!她索性沉默,不回答。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見她沉默,他轉開話題。

  「……我想離開臺北。」

  「你還我兩千萬,為什麼連我媽給的一千萬也還出來?你為奶奶拿兩千萬,奶奶不在了,你把兩千萬還我。我想問的是,那一千萬,你為誰留?」

  梁喆繹眼底閃動精明的,他越來越能看清她了。看得越清楚,他就越是愛她……

  姜舒涵徹徹底底呆住。他不可能……

  「我幫你寫個劇本,你聽看看對不對?」他對著她笑。她真以為他會讓她走嗎?想離開臺北?她哪里也別想去,就只能待在他身邊。

  「你打算整理完公寓後,帶著一千萬跟孩子到南部定居,對吧?」

  姜舒涵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他竟然知道她懷孕了。

  「你怎麼……」

  「怎麼知道的?理由很簡單,可惜你看不出來,我愛你,所以我知道。」

  「你愛我……不可能……你不可能愛我……」她喃喃低語,慌亂地想,他知道她有孩子了,該怎麼辦?

  「奶奶走後,頭兩天你傷心得像是萬念俱灰,嘴裏總念著,剩你一個人怎麼辦?你以為都沒人聽見嗎?」他歎氣。那兩天,他真的很擔心她會想不開。他雖然每每告訴她,他會一直陪她,她卻只是聽過,沒往心裏放。「然後,你吃什麼都覺得反胃,老是摺蓮花哭,累到趴睡在小方桌上。隔了兩天,我沒再聽你說過,剩你一個人怎麼辦?我算了時間,我們在一起三個月,你每個月經期都固定十二號來,比鬧鐘還准。這些日子我天天在你身邊,今天已經十七號。再來,依你愛替人想的個性,為了幫我解開心結,你應該會連一千萬都還給我,於是我前後想想,就明白了。」

  「我……」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不可能讓你離開,何況我答應過奶奶會好好照顧你,會讓你幸福,你不能害我當個言而無信的人。」他態度堅決。

  「……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怕奶奶走得不安心才……」

  「姜舒涵,你是笨蛋嗎?我說我愛你,你沒聽見嗎?我不是好人,至少沒好到可以拿婚姻開玩笑!」

  「不要再說你愛我,你根本就不愛我!你要是愛我,怎麼可能……在我們上床隔天,連再見都不說就離開!」她氣得喊道。

  梁喆繹歎氣,摸摸她的臉,說:「一開始,我是太害怕,我從來沒對哪個女人有這麼強烈的情感。我沒辦法好好面對你,但出差真的是臨時的,我沒說再見,是因為生氣,氣你好像跟我發生關係後,便能交差了事的樣子,送我出門前,你面無表情說套房要退租了,我那時被自己強烈的情感嚇到,而你卻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我氣到連話都沒辦法說,只好趕快走人。」

  她沒想到會是這樣……

  「我一直記得你,你來面試,我一眼就認出你,說不記得是騙你的。我不否認錄取你,是有點想看你笑話的心態,但越認識你,我就越困惑,你跟當年太不一樣。到後來我不由自主的再次受你吸引。」

  「跟你在一起的三個月,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我答應奶奶會好好照顧你、給你幸福,是出自我的真心,因為我是真的愛你。我愛你,你聽懂沒?」

  「我不敢相信……」她低語。

  「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我們在一起那三個月裏,每個星期五上午,我都會去找奶奶聊天,連奶奶都知道我真的愛上你了。我本來很困惑,你為什麼可以表現得這麼絕情,去中部出差的那個星期五,我特地回臺北找奶奶。」

  「奶奶並不知道我們同居的事,我那時很心煩,便跟奶奶說我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麼?有時候覺得你把錢看很重,有時又覺得你不是……」

  「後來奶奶跟我說了五克拉藍鑽的故事,她說在你們最苦、最苦的日子,你都不願意把那顆鑽石賣掉,因為那是你父親用來向你母親求婚的戒指,奶奶說,如果你愛錢,你會用那顆石頭換錢。」

  「奶奶最後把鑽石給我,她說,她本來就決定,將來誰當她的孫女婿,那鑽石就給孫女婿拿來當婚戒。」

  姜舒涵以為已經流幹的眼淚又奔流出來。

  她完全不曉得,奶奶把鑽石給了他。

  「我把藍鑽拿去做成項鏈,本來你到我辦公室那天,我打算拿出來求婚的,可是你完全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我本來想說,空白支票是我要給奶奶的聘金,項鏈是奶奶送的結婚禮,請你嫁給我,我會再找一顆漂亮的白鑽戒指給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哭著道,不曉得奶奶是真的決定把她交給梁喆繹,更不曉得,梁喆繹是真的愛她。

  「現在你知道了,我愛你,我可以說很多遍我愛你,直到你相信為止。」

  「我相信……我相信……」

  「那你還想離開我嗎?你忍心讓孩子沒爸爸?」

  她搖搖頭。

  「雖然結婚戒指我還沒找好,不過我打算找一枚跟藍鑽—樣大的五克拉白鑽當你的結婚戒指。我想你一定也不忍心讓孩子沒有爸爸對吧?嫁給我好嗎?」

  她想點頭,卻又猶豫起來。「可是,你爸媽……」

  「那是我要煩惱的事,你只要安心嫁我就好。」

  「那……好吧。」

  「好得真委屈呢。」他取笑她的語氣,「換你說句好話來聽聽,這些日子,我被你折磨得很慘。」

  「……我愛你。」她終於把愛說出口。

  梁喆繹滿足地歎息,將她摟進懷裏抱得緊緊的,他朝著何秀花墓碑低語,「奶奶,我們要結婚了。」

  陽光越來越燦爛,照在兩人身上,帶來和煦暖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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