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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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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單煒晴 -【水家風華(艷色無邊正傳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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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6-17 00:14:2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啪啦!

  上好的青瓷碗碎了一地。

  「四……姊……」紅艷的嘴兒微張,媚眸瞠大,水蔻丹不敢相信看到的是自己的四姊水綺羅。

  也是原本要嫁給樊皇雅的人。

  水綺羅一見到妹妹,立刻迎上前。

  「丹兒,我好想你。」

  傻愣愣地接受水綺羅熱情的擁抱,茫然的大眼尋找著她本來的目標——樊皇雅一如往常眼不興波,沉靜的坐在主位上。

  他怎麼什麼話也不說?

  「夫君……」內心強烈的衝擊化成這兩個顫抖的字,緩緩從她嘴裡吐出。

  「不請客人坐下?」樊皇雅語帶微譴,神情是一貫的高深莫測。

  該死!她燙傷了嗎?

  樊皇雅的惱怒來自於灑了一地的熱湯,擔心她被燙傷,卻又沒解釋清楚。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水蔻丹自然以為他對自己不再關心,心思轉而放在水綺羅身上。

  她不過才離開不到半個時辰的工夫,為什麼會有種天地變色的感覺?

  心,隱隱發酸著。

  那股熟悉的嗆鼻味又從心底冒了出來。

  沒來由的,她突然覺得從小相處到大的四姊變得好礙眼。

  四姊的出現瞬間搶走了樊皇雅對自己的注意力,甚至連說話的語氣亦大為改變,明明稍早在織坊,他對她還是呵護備至的模樣。

  水綺羅沒有理會樊皇雅的話,逕自拉著妹妹問:「丹兒,你怎麼樣?最近過得好嗎?」

  水蔻丹的視線還停在樊皇雅身上,被水綺羅這麼一拉,下意識跨出步伐——

  眼見她就要往碎片踩下去,樊皇雅眉心緊蹙,開口打斷了水綺羅的話,「把地上的東西清乾淨。」

  這話是對著僕人們說的,但水蔻丹以為是在叫她,忙想蹲下去收拾。

  她去碰幹嘛?

  「不是你。」怕她被碎片劃傷了手,樊皇雅的語調更冷硬。

  聽出他的不悅,水蔻丹趕緊又站了起來。

  她頭一次聽見他用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

  心,莫名的糾結了起來。

  「丹兒,你還好吧?」雖然妹妹心不在焉是常有的事,不過水綺羅終於發現她有些異常。

  樊皇雅的臉色又沉了些,目光緊緊盯著她。

  「嗯。」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受傷的神情,水蔻丹硬逼自己露出了微笑。

  她似乎很沒精神。

  樊皇雅仔細觀察著她的臉色。

  「少爺。」在一旁等著的屬下出聲催促他時間不早。

  他深深看了水蔻丹一眼,「我想你們姊妹久沒見面,應該有很多話想聊,織坊還有事,先失陪了。」

  挺拔頎長的身軀率先步出大廳,後頭跟著一群屬下。

  水蔻丹目送著他的背影,心頭越發難過。

  「我……我想先回房……」她不想留在這裡,好像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個。

  「不舒服?」水綺羅問,丹兒的臉色有些蒼白。

  「沒事。」水蔻丹搖頭,臉色卻更加蒼白了些。

  「我送你回房。」水綺羅扶著她,深怕她下一瞬便倒下。

  「不用了……」推開了水綺羅的手,她無法克制自己的拒絕。

  水綺羅低頭看看自己被推開的手,雖然感覺有些奇怪,卻也沒再堅持。

  水蔻丹往後退了幾步,突然眼前一黑——

  「少夫人昏了!」

  一道黑影迅速竄入眾人的視線裡,一把撈起她下墜的身軀,幾乎比朱康的驚呼聲還要快。

  遺忘了東西折回來的樊皇雅正好瞧見她軟倒的一幕,心跳一陣緊縮,他忘了週遭的一切,足尖一點,飛身向她。

  「丹兒!」緊摟著她,樊皇雅一貫的冷靜在瞬間崩潰,著急地喊著她的名宇。

  她怎麼會暈倒?

  親眼看見她在自己面前昏倒,樊皇雅頓時慌了手腳,顫抖著手撫上那張蒼白的嬌顏。

  可惡!早在她臉色不對勁的時候,他就應該注意到的!

  「冷靜點。」水綺羅的聲音插了進來。

  「可是她……」樊皇雅還處在愕然中,久久無法回神。

  「沒事的,不過是昏倒而已。」在艷城動不動就昏倒的另有其人,水綺羅早就習慣了。「先抬回房裡,再倒點苦茶來讓她清醒。」

  又不是死了人,幹嘛這麼大驚小怪的?水綺羅暗忖。

  可樊皇雅顯然不這麼想。

  「先叫大夫!」他怒吼道。

  這一吼,所有人都嚇呆了。

  「少、少爺……」朱康差點跪下來,「小的、小的這就去請大夫!」

  「還不快去!」一聲聲的暴吼響徹整座樊府。

  「其實真的沒必要的。」水綺羅忍不住低聲自語。

  樊皇雅抱起水蔻丹,狠瞪了她一眼,才轉身踩著急促的步伐離開。

  水綺羅的視線在那道僵硬的背影停留了片刻,唇畔浮起一抹瞭然的笑,「原來是這麼回事。」

  看來不需要她擔心,丹兒在這裡過得挺好的嘛!

  ★  ★

  運河上有一艘華麗的畫舫,畫舫上站著兩名容貌神似的女人。

  「天氣真好。」精神奕奕的聲音飄蕩著。

  「嗯……」另一道含糊的應諾隨之而起。

  水綺羅對妹妹這種有應等於沒回的回應方式早已見怪不怪,正確一點來說,如果她很清楚的回答了,才會令人感到奇怪。

  「真是的,怎麼一見到我就昏倒,是太想念我了嗎?」水綺羅提起昨日的事,取笑她。

  水蔻丹扯出一抹苦笑,若真是如此就好了。

  她居然會在看到親姊姊的時候因害怕而昏倒,這種話怎麼說得出口?

  「不過樊皇雅也大驚小怪,大夫都說沒事了,今日還派這麼多人跟著。」水綺羅對一旁跟前跟後的僕人感到有些心煩。

  水蔻丹笑笑,亦覺得有些煩人,於是摒退了大部分的丫鬟和小廝,還給姊妹倆一個安靜的空間。

  「嗯,好多了。」靠在船舷上,水綺羅享受著這份清幽的閒適。

  「四姊……」水蔻丹低聲輕喚,聲音小得連她自己都快聽不見。

  唉!她該怎麼詢問四姊出現的原因?是大姊派四姊前來換她回去的嗎?

  沒發現妹妹的心思,水綺羅自顧自地說:「真要論起的話,咱們是艷府,這樊府可真稱得上是『水家』了。」

  以漕運起家,掌握了湘江以南大半漕運的樊府真是「以水起家」的最佳代表。

  水蔻丹心不在焉的聽著,思緒全繞著樊皇雅打轉。

  他什麼時候會趕她走?她是不是該識趣些自己離開,省得他開口趕人,傷了感情?

  一想到這裡,她不能自己的顫抖起來。

  好怕,她好害怕他真的趕她走。

  「丹兒、丹兒,又神遊去了?」她才在想妹妹的眼神比起在家時清晰許多,也許是動不動發呆的壞毛病突然治好了,沒想到這會兒又不知道恍神到哪去。

  水蔻丹陷入前所未有的難題中。

  四姊為什麼要回來?既然要逃婚何不乾脆一點,逃到天涯海角永遠也別回來了?

  她知道這樣的想法很自私、要不得,卻無法克制自己不這麼想。

  喚不回她的注意力,水綺羅聳聳肩,伸手捏緊妹妹俏挺的鼻子,在心頭默數數兒。

  過了一會兒——

  「唔!」差點窒息,水蔻丹的瞳孔急速放大,死盯著她。

  「醒了?」水綺羅這才鬆開手。

  「嗯……四姊要叫丹兒難道不能用一些比較不會出人命的方式?」每次她都覺得四姊那雙柔軟得跟頂級絲綢有得拚的手,其實是殺人不眨眼的凶器。

  「我只想得出這招。」水綺羅的神情很是得意。

  「喔……」誰教她年紀比較小,在艷府裡年紀越長的人,權力越大,所以雖是唯一的男丁,水銅鏡在家裡可是地位最低的。

  說是這麼說,身為老五,她的地位也高不到哪兒,能欺壓的只剩底下兩個可憐蟲;難怪大姊看起來總那麼意氣風發。

  「聽說你代替我嫁進樊府。」水綺羅宛若討論天氣般的開口。

  心一陣緊縮,水蔻丹突然覺得接下來的話題她一點也不想聊。

  「真是難為你了。」水綺羅臉上浮現一抹歉意。

  來了!終於,該來的還是來了。

  既然四姊回來了,便是她功成身退的時候。

  可為何她的心像是被人拉扯般疼痛?疼得她連叫都叫不出來。

  水綺羅的神情突然嚴肅無比,口中吐出兩個字:「逃吧。」

  運河水面上倒映著的藍天無預警地染上一抹灰,不屬於這個時節的強風揚起,慢慢形成一股弔詭的氣氛。

  「四姊是說……」水蔻丹眼神茫然,她不懂水綺羅的意思,卻也不想離開。

  「我接下來要往西邊逃,你要不要跟我去?我們倆結伴也好有個照應,況且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迫嫁過來。」

  「四姊,你不是被大姊派來的?」逃?她以為四姊是來換她回長安京的。

  「不是。」水綺羅搖搖頭,神情堅定地顯示出她並沒有說謊。「大姊沒有找到我,是我聽說有人代替我嫁過來,才趕過來的。」

  她總不能因為自己不想嫁,而拖累了其他姊妹。

  「是誰告訴你的?」這件事除了樊皇雅、大姊、四姊和她之外,應該不可能有人會知道。

  就連樊府上下也沒人知道她是代嫁過來的,因為婚禮如期舉行了,不是嗎?

  水綺羅的臉色微異,躊躇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錦繡商行的孟少陵。」

  「四姊和孟少仍有來往?」難道那天孟少陵來拜訪她,就是想告訴她四姊的下落?

  「他幫過我幾次,我欠他一份人情。」

  所以孟少陵真的是想偷偷告訴她四姊的下落了。

  水蔻丹默然,對於水綺羅的提議,她竟沒有從這場詭異婚姻解脫的釋懷,反而想留下來。

  「如何?逃不逃?」水綺羅又問了一次。「我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樊皇雅會起疑的。」

  兩家是合作多年的生意來往對象,樊皇雅自然和水胭脂有書信上的往返,雖然眼下他並不懷疑她前來的原因,也沒有探究,但她不能冒這個險,等到大姊派了人來,想溜都溜不掉。

  「逃……?」水蔻丹對這個字仍是感到困惑。

  要逃嗎?為何逃?

  「沒錯,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想敲昏那些丫鬟奴僕劫走這艘畫舫呢。」水綺羅說著似真似假的話。

  「四姊,你為何要逃?」

  「傻丹兒,因為我不想嫁呀!」這種因利益關係而結合的婚姻或許沒什麼不好,她卻也分析不出對自己有半分好處。

  所以她逃了,逃離了大姊的控制,逃離這樁看似為了她好,實則是為了艷府與樊府兩家利益的婚姻。

  「那你為何不明白的告訴大姊?」當府裡熱熱鬧鬧在替四姊做著嫁裳時,她未曾在四姊臉上看出任何不願或是反抗。

  「你覺得跟大姊說有用嗎?」

  水蔻丹沉默了。

  是啊,同大姊說會有用嗎?

  這個問題連她都抱持著否定的答案。

  要是有用的話,她不會被抓來代嫁,更不會在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捨不得離開。

  「如果你不願意,那至少和丹兒商量商量……」都怪他們,他們每個人所做的決定,卻輕易的影響了她後半輩子的人生,攪亂了一池春水,又要她放棄離開,怎麼辦得到?

  水綺羅截斷她的話,「你知道我做計劃向來講求絕對實行,倘若告訴你了,對你不啻是個心理壓力,計劃也不會完美的實行了。」

  簡單的說,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被拆穿的危險,所以她什麼人也沒說,從頭到尾的準備都由她自己一個人來,表面上不動聲色,不過分配合,也不表示不願,才能成功的瞞過精明的大姊。

  水蔻丹也知道,雖然四姊看起來過於直率,但行事作風卻是與性子不同,謹慎小心得很,難怪她看不出來。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到底走不走?」水綺羅的語氣有些催促她快點決定的意思。

  湘繡城畢竟是樊家的勢力範圍,要讓一個曾經該是樊府的少夫人和另一個樊府現任的少夫人逃走,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如果真要走,就得好好從長計議一番。

  「我……」水蔻丹的語氣明顯透著猶豫。

  風撫過她的髮絲和衣裳,也攪亂她的心緒。

  「你不想走?」水綺羅也發現了。

  她不想離開!不想離開湘繡城、不想離開樊府、不想離開這個女眷眾多的大家庭、不想離開這一切的一切,更不想離開他!

  水蔻丹的表情已經透露了一切。

  水綺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愛上他了?」

  同樣的神情她曾經看過,雖然是在如今已絕口不提愛、更不相信愛的大姊水胭脂臉上,但那抹神情深刻的烙印在她心上,怎麼也忘不了,所以她一眼便看穿妹妹的想法。

  「誰?」水蔻丹傻愣愣的,不是裝傻,而是從沒想過。

  「樊皇雅。」水綺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妹妹的遲鈍是早就知道的,可怎麼能遲鈍成這副德行?虧她還是艷府五當家。

  「我……愛他?」怎麼會……辯駁的話剛在腦中響起,卻有另一道聲音更快的承認水綺羅的話。

  水蔻丹小臉不爭氣的漲紅。

  不願離開的原因,害怕水綺羅出現的原因,全指向唯一一個理由——原來,她愛上他了。

  愛上那個本該成為她姊夫的男人。

  「老天爺!你真的愛上他了!」看著妹妹羞紅了一張臉,水綺羅拍了拍前額,消遣她。

  臉色突然大變,水蔻丹驚慌的問:「該怎麼辦?我、我……」

  「這麼緊張幹嘛?不過就是愛上了一個人,何況你是他名正言順娶來的妻子,有啥好擔心的?」水綺羅擺擺手,實在不覺得有啥不妥。

  「問題是……」她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嗯哼。」水綺羅雙手抱在胸前等她說話。

  「就是……」

  「什麼?」水綺羅逐漸失去耐心。

  她該怎麼說?

  自己只是代嫁過來的,總有要換回來的一天,只要大姊找到四姊以後,就得換回來……這話到底該不該跟四姊說?

  水蔻丹欲言又止地瞅著她。

  「怎麼?貓叼走了你的舌頭不成?」水綺羅被她搞得頭大,口氣不佳地問。

  「如果大姊找到四姊,我們就得換回來不是嗎?」那愛上他……只不過是徒增傷心罷了。

  「換回來?」水綺羅感到困惑。

  大姊一向秉持著「貨物既出,概不退換」的理念,既然把丹兒嫁給了樊皇雅,沒道理在對方吃乾抹淨之後還可以退換的吧?

  瞅著妹妹臉上不安的神情,她知道這個看似迷糊實則精明的妹妹在面對愛情時,同樣栽在「當局者迷」這句話上。

  愛情,真是一種不碰為妙的東西,水綺羅忍不住忖度。

  「樊皇雅有說過愛你嗎?」

  聞言,水蔻丹瞼色瞬間刷白。

  「嗯,看來是沒有了。」

  水綺羅的話如同尖銳的針拚命扎著她肉做的心。

  愛?他甚至連喜歡也沒說過!

  原來愛上一個人就會變得貪心,如果不確定對方也是愛自己的,那盈滿心中的恐懼、不確定感怎麼也不會消失。

  擔心四姊出現或許只是個藉口,她真正害怕的是他從未親口承認過愛她。

  水綺羅由那張變化萬千的麗容便能看得出她的思緒。

  唉,傻妹妹。

  丹兒大概不知道自己昏倒時樊皇雅的神情有多緊張吧。

  彷彿從阿鼻地獄爬出來的修羅,任何人見了都不會想靠近他一丈之內,嚴峻的眉蹙得緊緊的,他的命令更是無人敢抗拒。

  這樣擔心她,若不是對她有情,是什麼?

  只可惜丹兒沒看見,否則不會這麼不安。

  「你沒問過他?」

  「怎麼問?」她想扯開唇角苦笑,卻辦不到。

  水綺羅靈動的眼兒轉了一圈,突然問:「你今日沒事吧?」見妹妹搖頭,她又道:「沒事就在運河旁逛逛,既然樊家是漕運的一方霸主,想必你來到湘繡城未曾用走的逛過街道,我昨日已經逛了一日,覺得用走的和乘船有不同的感覺,你可以試試看。」

  水蔻丹想了想,「嗯,丹兒知道了。」

  反正她此刻心煩意亂,若是回去面對樊皇雅,恐怕也不是件好事,散散心倒是個不錯的提議。

  「總之,記著別太早回去。」

  水蔻丹被這句話給搞迷糊了,「為什麼?」

  「聽我的話準沒錯。」也該讓妹妹看清在心愛的男人心中,自己究竟佔了多大的份量。

  呼,她簡直就是來促媒的。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水蔻丹也不再堅持要得到答案。

  「四姊不打算回長安京嗎?大姊肯定還在找你。」話鋒一轉,她半是試探性的問。

  「大姊不會找到我的,你就安心當你的樊夫人吧。」水綺羅自信滿滿,下一瞬間突然瞇起眼看著她,「你不會告訴大姊我的下落,是不是?」

  極具威脅性的語氣,水蔻丹不笨,當然知道該怎麼回答。

  「當然。」何況四姊只說西邊,又沒說是偏西北還是西南,又或者最後她朝東邊還是更南邊去,告密也沒用,大姊又不會獎賞她。

  「勉強信了你。」水綺羅喚來畫舫上管事的要他把船駛向岸邊。「那我也不多作停留了,等會兒上岸後我就走了。」

  「這麼快?」雖然她曾經希望四姊不要出現,但當她要走的時候,她卻又感到不捨。

  到底是血濃於水的親姊妹呀!

  畫舫緩緩靠岸,有武功底子的水綺羅提氣輕輕一躍,轉眼便落在岸上,嬌脆的嗓音清楚的傳來。「如果我留下,某個小笨蛋又會擔心我搶她的位置,我只好速速離去囉!」

  「四姊!」水蔻丹的心思被當眾拆穿,赧然地跺腳嬌斥。

  「哈哈,總之,我先走了。」話聲剛落,水綺羅已經消失蹤影。

  「唉,這一別,不知多久之後才會再見呢?」水蔻丹輕聲問著,沒人能給她答案。

  依水綺羅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性子,既然決心躲到底了,大概短時間內都不會見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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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6-17 00:15:0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過了晚膳時間,水蔻丹還沒回府。

  樊府這幢向來岑寂的大宅,燈火通明,幾乎沒有人歇下。

  滿屋子的女眷每個人的神情同樣擔憂沉重。

  「她到哪去了?」寒意順著樊皇雅的話流露出來。

  「回、回少爺……這小的也不清楚……」朱康在樊皇雅的目光下頭皮發麻,抖著聲好不容易把完整的句子說出。

  「不是要你們跟著,那麼大一個人也能跟丟?」緊握著的椅臂隨著他話聲落下,應聲碎裂。

  霎時間,整個大廳彷彿死城一般,寂靜不已。

  每個人都在顫抖,卻也沒人能交代得出水蔻丹的下落。

  「最後看到她的人是誰?」深吸一口氣,樊皇雅克制瀕臨爆發的怒氣,沉著聲問。

  一名丫鬟嚇得臉色蒼白,抖著步伐來到樊皇雅面前。

  「是、是奴婢。」

  「在哪看到她?」他的聲音很沉,令人備感威脅的低沉。

  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瀰漫著整個大廳。

  「運河畔……少夫人說她在附近走一走,等會兒就回來,所以……」

  「所以就沒人跟著?所以就放她一個人到處亂逛?」樊皇雅嘲諷似的語氣有著明顯的怒意。

  該死!他怎麼會養出這些辦事效率不佳的僕傭?

  「少夫人一開始真的只是在附近散步,怎知一回頭她人便不見蹤影了……」丫鬟試圖辯解。

  依樊皇雅生氣的程度,一干人等絕對免不了一頓責罰,如果不出口辯解的話,說不定懲罰會更重。

  「也許是水四當家帶著丹兒到處逛逛,再等等看。」五奶奶站出來安慰所有人擔憂的心情。

  「但是……她們兩個長得那麼漂亮,若是被人擄走……」三夫人無法克制自己往壞處想。

  而這正是所有人所擔心的。

  「呸呸!你別亂說!」大夫人趕緊向她使眼色,要她別再多嘴。

  三夫人也驚覺自己說的話不是什麼中聽話,連忙閉嘴退到一旁。

  樊皇雅原本已經夠難看的臉色,如今更是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來形容。

  猛地,他起身往外走去。

  「皇雅,你要去哪兒?」五奶奶來不及追上去,只好揚聲問。

  「找人。」

  風中只留下這兩個字的回音。

  ★  ★

  水蔻丹獨自一人在運河邊散步。

  至少一開始是只有她一個人,後來卻不知為何多了一個——

  「孟少這麼晚了還不回府?」瞧著跟在身旁好一段路的孟少陵,水蔻丹想趕走他又不知如何開口。

  她打從一開始就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無預警地碰上孟少陵,她的確是連招呼也沒打,眼神也沒對上,但總不能阻止對方看到她,並且和她打招呼吧!

  擺脫不掉孟少陵,她只好和他一同散步,幸好他也沒多說話,對現在的她來說,任何話語只會更加擾亂她的思緒而已。

  「樊夫人這麼晚了不也沒打算回府。」孟少陵搖著手中檀香味道濃重的扇子,拿她的話來堵她。

  「嗯,我還想再走一會兒。」跟他並肩走在一起,她哪有法子仔細思考那些直至今日才浮上檯面的問題?

  「那孟某也再走一會兒。」

  水蔻丹瞥了他一眼,當真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

  末了,他們又走了一段路。

  水蔻丹還沒將心緒整理出個所以然,夜色已經悄悄降臨。

  唉,夜幕低垂,她也該回去了。

  或許看到樊皇雅,心裡會比較清楚該怎麼面對他吧。

  這次,她絕對要親口問出他希不希望她留下。

  「我要回去了。」打定主意,水蔻丹旋即開口。

  孟少陵就像是專程出來陪她走這一趟的。「正好,孟某也想回去了,就讓孟某送樊夫人回府吧。」

  「不用了,我知道路怎麼走。」

  「夜深了,孟某不放心讓樊夫人一個女人家獨自走夜路。」孟少陵態度堅持,卻不至於惹人厭。

  水蔻丹想了想他的話也沒錯,便隨他去。

  一刻鐘後,他們在接近樊府的巷外發現樊府燈火通明。

  「怪了,怎麼那麼亮?」差不多過了晚膳時辰吧。

  「樊府的少夫人沒回去,當然要點燈迎接囉!」孟少陵似真似假的說著。

  是嗎?是在等她?是他在等嗎?

  縱然知道孟少陵只是隨口說說,她的心底還是湧現出一股期待。

  亟欲快點回到那個已經有感情的家,水蔻丹忙道:「那我們就此……」

  「離開她。」樊皇雅的聲音宛若一把冰冷的大刀,毫無預警的砍進他們兩人之間。

  他才剛踏出自家大門走不到幾步就看見他們。

  夜裡,一對談不上熟識的男女走在一起,別人看了會怎麼說?

  無論別人怎麼想,他很不開心就是了。

  「夫君……」察覺他臉上毫不隱藏的憤怒,水蔻丹不知道該不該上前迎向他。

  他在生氣,應該是在氣她這麼晚才回家。

  怎料樊皇雅先開口了,「過來。」

  過去?

  看他的臉色,她不認為現在過去是正確的決定。

  「你……用過晚膳了嗎?」不知該如何拒絕,她挑了個糟糕的話題,以為能轉移他的注意力。

  晚膳?若她真的惦記著晚膳,又怎會到這個時間才回來?

  水蔻丹不知道自己完全搞錯了方向,當然樊皇雅是氣她晚歸又沒交代去哪,但此刻他更氣的是,她竟是跟個他禁止往來的男人走在一起。

  「我叫你過來。」他加重了語氣。

  「孟某只是順路送樊夫人回來。」孟少陵開口替水蔻丹解釋。

  天底下有哪個做丈夫的在這個時辰看到妻子和個男人走在一起,會感謝對方送她回來的?

  根本就是謊話!

  「我叫你過來!」樊皇雅克制不了替她擔憂許久的心情,和從心底深處湧上的……酸意。

  他非常不喜歡看見她身旁站著其他男人,那個位置只能是他的!

  倘若眼神可以殺人,他早把孟少陵給碎屍萬段了。

  水蔻丹一驚,差點跳了起來。

  她從未被人這樣吼過。

  「樊夫人,你沒事吧?」站在她身旁的孟少陵顯然感覺到她的畏懼,出聲詢問。

  「沒、沒事。」她總覺得有事的不是自己,如果孟少陵再不走,等等有事的就是他了。

  不敢多做耽擱,水蔻丹邁開細碎的步伐小跑步到樊皇雅身旁。

  「你沒事?」

  沒錯,儘管再怒、再怎麼生氣,他的對象都不會是她,他的怒火總是對著她以外的人,留給她只有擔心。

  唉,她怎麼能聽信四姊的話在外頭待了那麼久?他一定是提著一顆心在等她吧。

  一雙小手緩緩撫上健壯的手臂,她搖搖頭,「沒事,我在運河邊散步,正好遇見孟少,他的確是好意送我回來。」

  孟少陵說的話他肯定聽不進去,倘若由她來說就不同了。

  樊皇雅逐漸冷靜下來,只是臉色還是很僵硬,死瞪著孟少陵的眼沒有移開,也不打算道謝。

  若非她拉著自己,他隨時可能衝上前賞孟少陵一拳。

  「那麼,樊當家、樊夫人,孟某先失陪了。」最後還是孟少陵自己找了台階下,才沒有僵持在原地。

  水蔻丹始終攀著他的手.怕他會衝上前像隻瘋狗咬傷孟少陵。

  「孟少真的沒有對我做什麼。」

  「我討厭你跟他走得太近。」

  「我知道,你說過他不是個好人。」雖然她看不出孟少陵壞在哪裡。

  「不是。」樊皇雅正經八百地說,「我會吃味。」

  由今天起,他找到一個正大光明痛恨,並且拒絕孟少陵進入樊家的理由了——他極度不悅今晚和妻子在一起的,不是自己而是孟少陵!

  簡單的說,他嫉妒孟少陵。

  他會吃味呀!呵!

  水蔻丹知道這一刻實在不是喜形於色的時候,只得把喜悅藏在心底。

  被重視的感覺,很好。

  「你到哪兒去了?」瞪到孟少陵的背影消失,樊皇雅終於有心思發問。

  「我在運河畔散步,只是想些事情,不知不覺走遠了。」水蔻丹解釋著,若非他先示好,也許他們現在免不了一頓爭吵。

  「散步?」她真的只是在散步?

  「嗯。」怕他不相信,她重重的點了下腦袋。

  其實途中她有發現自己和畫舫離了很遠的一段距離,可那時心緒紛亂,她沒有回頭,反而繼續往前走。

  「你要散步可以告訴我,至少讓我跟你去。」他還以為她不回來了,以為她被水綺羅帶走了。

  在他心裡一直藏著一份恐懼,知道她不是心甘情願嫁過來的,他擔心她隨時會離開。

  水綺羅他不在乎,因為他壓根和她不熟,但是丹兒,這個莫名其妙闖進他生命裡,又留下屬於她自己足跡的女人,他怎麼樣也放不開。

  疼她、寵她,都是發自內心,不用刻意便能做出來的,也是在不知不覺間培養出來的習慣,一日不見到她,心頭便會感覺空空的;見了她,又會捨不得太快離開她。

  這種感覺如果是愛的話,那麼他對她用情大概已經深入骨血了。

  是以當她過了時辰還沒回來,他才會那麼的擔心,氣得想殺了所有沒有看好她的人。

  「你很擔心我?」她伸手輕撫著他的瞼。

  那張向來意氣風發的臉上突然變得心力交瘁,看得她好不捨。

  「我以為你跟水綺羅走了。」他把雙手環上她的腰,將臉深深地埋進她的肩頸,嗅著熟悉的香味,他終於確定她是真的。

  「你……你希望我留下來嗎?」頓了頓,她終於問出口。

  「除了你,誰我都可以不要。」

  他累了,也不想同樣的事情再經歷一次。

  「為什麼?我不過是代嫁過來的,昨日四姊出現的時候,你難道沒想過把我跟她換回來?」這是深埋在她心中的擔憂,始終害怕水綺羅出現後會搶走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換回來?」樊皇雅的語氣有著濃濃的不解,「怎麼可能?別說我不願意,水胭脂也沒那麼大度量。」

  這下換她不明所以了,「我不懂你的意思。」

  為何說大姊沒度量?她被搞糊塗了。

  「你已經嫁給我,就算是代嫁,你的名字也早寫進我樊家的族譜裡,怎麼可能和水綺羅換回來?」

  「可是,你不是說大姊要我代嫁過來……」話還沒說完,水蔻丹立刻發現從頭到尾都是自己誤會了,而且錯得離譜!

  大姊是要她代嫁過來,但從來沒說過四姊一回來就要兩人交換,難怪長安京那裡從不捎任何消息給她,把她嫁了就當丟掉一樣,也沒找過,更不會擔心。

  原來一開始就是她搞錯了!

  「你擔心被換回去?」樊皇雅瞬時抓到她擔憂的點。

  「我以為……」她怎麼會知道,他們從一開始就在雞同鴨講、各說各話,難怪對彼此都放不下心。

  「『貨物既出,概不退換』不是水胭脂奉行的行商宗旨嗎?」她怎麼可能接受用清清白白只是逃婚的妹妹跟一個早有可能「跟男人睡過」的妹妹換?

  「我又不是貨物……」水蔻丹說得委屈,卻也懷疑大姊肯不肯。

  「沒錯,你是我的妻子。」樊皇雅墨黑的眼裡燃著最炙人的火花,深深看進她的眼底,「就算水胭脂真的想把你換回去,無論拿金山銀山來都不可能。」

  這輩子,他絕不會放開她。

  她再沒有一瞬間如此深刻的感覺到他對自己放了多深的感情、多少的真心。

  「那如果拿整個艷府水家呢?」他的話已經甜得令她心花怒放,卻還是忍不住問。

  「我只要你。」

  聽見他霸道的話,她的回應是給了他大大的笑容。

  都是四姊的突然出現讓她自亂陣腳,覺得他一點點的嚴厲語氣都是針對自己。

  其實她早該發現,他退讓的,遠比她退的還多;他給她的,也比她給的更多,而她居然因為那一句他沒說出口的話,擔憂得看不清眼前的狀況。

  更甚,那句話她也從未曾對他說過。

  「夫君,我一直忘了跟你說。」

  「什麼?」話題突然被扯開,精明的樊皇雅一時間也轉不過來。

  「我愛你。」

  萬年不化的冰雪在他眼底悄悄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比春陽還要暖和的光彩。

  「那就永遠別離開我。」他的回應是給了她一個深深的擁抱。

  星月依稀,映照著地上一對相戀的璧人,像在說著亙古不變的情話。

  他抱著她輕輕搖晃,就像坐在小船上,他們的身影倒映在湘繡城的水道裡。

  這次,他們確定了彼此,再也不會分開。

  「太好了!」

  樊府大門後偷聽的大批人馬,聽到最後忍不住大聲歡呼。

  「少夫人確定會留下來了!」朱康怕站在後頭沒搶到好位置的夥伴不知道,喊聲一傳千里。

  「以後不用再面對少爺的怒氣了!」方才被吼得七葷八素的丫鬟第一個跳出來謝天謝地。

  「以後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找丹兒去說了。」三夫人笑得可開懷了。

  「唉,我只希望他們能趕緊讓我這個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抱孫子。」五奶奶也有所期望。

  「萍兒以後要跟丹兒嫂嫂學指繪!」人小志氣高的萍兒早已把水蔻丹當成崇拜的對象。

  「是不是要慶祝呀?」有人提議。

  「小的這就去吩咐膳房準備上好的酒菜!」朱康自動自發的去辦。

  樊府今夜更加的熱鬧。

  巷外——

  「看來大家都很高興。」這麼大聲,連他們都聽見了。

  「我真的有這麼兇嗎?」樊皇雅忍不住詢問妻子的意見。

  「看起來啦。」拍拍丈夫的臉,水蔻丹一一數著:「除了眼神太兇狠、表情太嚴肅、講話太冷酷之外,其實你沒有那麼兇的。」

  樊皇雅聽不出這一番話有安慰的意味。

  「那如果我眼神不那麼兇、表情柔和一點、講話好聲好氣的,你想他們會習慣嗎?」

  水蔻丹在心裡幻想著,突然渾身泛起一股寒顫。

  「我想,夫君還是維持現在這個樣子就好了。」

  樊皇雅投給她一記「你看吧」的眼神。

  反正不管他是何模樣,她都會一樣愛他就是了。

  嘴角勾起動人的笑花,水蔻丹牽起他的手,「走吧,我們回家!」

  沒錯,回到屬於他們的家。

  ★ ★

  六月

  樊皇雅陪水蔻丹回長安京的艷府水家歸寧,同時拜見水蔻丹的父母。

  丈人與岳母顯然對這個女婿很是滿意。

  把酒言歡,氣氛歡愉的飯局過後,樊皇雅和艷府水家現任的主事者水胭脂展開一場閉門會談。

  水蔻丹百般無聊,於是到艷城去探望其他手足。

  艷二別院的二姊遠嫁到偽城去了,所以肯定不在;艷三別院的三姊這個時辰大概是回夫家用午膳;艷四別院的四姊依舊下落不明……水蔻丹掐指算一算,能找的居然只剩下最小的兩個弟妹。

  「銅鏡。」穿梭在長廊間,遠遠的,她就看到弟弟水銅鏡的背影。

  水銅鏡一回頭見是她,驚呼道:「五姊,你回來了!」

  「嗯,我不是捎了封信說我要回來嗎?」

  「有嗎?」水銅鏡搔搔頭,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見過大姊了嗎?她最近火氣很大,四姊逃婚到現在還不回家,六姊前陣子才回來,但沒多久又被南蠻王給搶走,現在艷城鬧空城計,大伙都快忙翻了。」

  「搖兒被南蠻王搶走?什麼意思?」水蔻丹發現一陣子不在長安京,姊妹們好像散落在天邊一樣,要見上一面都很難。

  「不知道。」水銅鏡搖頭,「大姊原本派六姊到南蠻去挖金礦,沒想到回來以後六姊整個人魂不守舍的,大姊見事情不對,逼問她來龍去脈,偏偏六姊怎麼也不肯說。」

  「那跟南蠻王有何關係?」

  「我怎麼知道?總之,那個南蠻王就來搶人啦!」

  「大姊沒阻止?」

  「南蠻王答應用五成價將金子賣給咱們,條件是讓六姊當上南蠻王的王妃,你說大姊可能會拒絕嗎?」

  好一門穩賺不賠的生意,拒絕的肯定是傻子!

  「我懂了。」水蔻丹點頭表示瞭解。

  「至於四姊,我看除非是她自己願意回來,不然怕是難找囉!」

  水蔻丹不動聲色的問:「一點頭緒也沒有?」

  「風師傅護送六姊到南蠻去了,要找四姊,也得等他回來才行。」也不知道為什麼,水家的人無論怎麼躲,都能被風厲這個狗鼻子給找著,而且他也專門只找姓水的。

  「原來風厲跟到南蠻去了。」

  這可真是給了四姊好機會逃跑,只要她不往南蠻去就好。

  「五姊,你是自個兒回來的嗎?」

  「不,夫君陪我回來的。」一提到樊皇雅,水蔻丹嬌美的臉龐便露出甜蜜的微笑。

  水銅鏡見了心底也有數。「那麼你也不會回來了?」他垮著一張臉問。

  「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已經嫁給樊皇雅,今生今世,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唉,莫怪俗話說女大不中留。」水銅鏡拍拍前額,神情很是苦惱。

  「爹都沒說了,這話還輪得到你說。」水蔻丹曲指輕敲他的腦袋。

  「五姊,你不懂,再這樣下去艷城會忙翻的啦!」水銅鏡像個孩子撒嬌,「要不,你每逢雙月就回來家裡住一個月如何?爹娘肯定很想念你,就當回來孝敬他們,陪陪他們老人家。」

  聞言,水蔻丹直搖頭。

  「你這鬼靈精,水家家業繁大,你本該幫著大姊,這一切將來也是留給你繼承的。」

  「我喜歡待在大姊底下做事嘛!況且我能力不高,會的不多,逢人只會拍拍馬屁,一點生意頭腦也沒有,要是繼承家業,艷城鐵定被我給搞垮!」水銅鏡像是怕人不知道自己的缺點,還一一數出來給她聽。

  「得了,這話你留著去跟大姊說吧。」老話一句,管事的又不是她,何況她遠嫁到湘繡城,更輪不到她插嘴了。

  「怎麼這樣?要不,五姊你幫我同大姊說一聲,求求情也好嘛……」

  「丹兒。」老遠就看到妻子被一個面如冠玉、唇紅齒白的男人糾纏,樊皇雅一臉不悅,出聲喚道。

  「夫君。」一如往常,只要見到他,她總用最美的笑容來迎接。

  來到她身旁,樊皇雅發現眼前這個比女人還要漂亮的男人長得和妻子有幾分相似。

  「他是我弟弟,水銅鏡。」水蔻丹介紹道。

  「五姊夫,你好。」水銅鏡笑嘻嘻地伸出手。

  「樊皇雅。」原來是弟弟。他點了點頭沒打算和他握手。

  水銅鏡不以為意,摸摸鼻子縮回手。「五姊,我還有事要去辦,先失陪了,晚上回家再好好跟你聊。」

  「嗯。」她應了聲,目送弟弟離開,接著轉向丈夫,「談得怎麼樣?」

  樊皇雅把蠶農遭人陷害的事告訴過她,所以她知道這一季樊家並不好過,偽城那邊她已經寫信通知嫁過去的二姊,請她多包涵,但大姊這裡可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眉心有著陰影,樊皇雅不知道該怎麼說。

  在跟水胭脂討論過後,他們發現事情不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背後還有更大的隱情是他們接下來要調查的。

  「沒事,水胭脂承諾不追究訂單不足的部分。」不希望她擔心,他打定主意瞞著她。

  「這樣啊。」水蔻丹也沒有多疑。

  「對了,邊關的佟家和艷府水家有往來嗎?」樊皇雅突然問起。

  臉色一僵,水蔻丹突然變得沉默。

  良久良久,她才困難地開口——

  「在大姊面前……不對,是在這個家裡,佟家是被禁止提起的。」

  她明顯的不願多提,樊皇雅也不逼她,逕自牽起白嫩的小手,俯身在粉額上落下一吻,兩人很有默契的當作未曾提起過這件事。

  「走了。」

  他有預感,接下來將會掀起一陣不小的風暴。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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