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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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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秀人 -【狂情帝爺(四大帝爺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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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5 00:11:4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義爹!義爹!”丁冬慌慌張張跑到樵老面前,又驚又喜的表情復雜地掛在臉上。

  隨後跑進來的小鬼頭,只要懂事的,都和丁冬差不多神色。

  發生甚麼事?

  樵老也懶得掐指神算了,直接問道:“不是叫你們去背書嗎?怎麼統統跑進來了?”

  年紀較小的菲兒,仰著童稚的臉龐,嘻笑著。“不知道,見丁冬進來,就跟著進來。”

  丁冬輕點菲兒的俏鼻,笑道:“也只有你是跟著大家走。”

  “哼!”菲兒很是不服氣。

  “算了,不和你爭。”丁冬轉向樵老,急急說道:“義父,外頭有位公子要見您呢!”

  “公子?見我?”樵老眉一皺,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在人跡罕見的深谷中,竟然會有人要求見他?就算是外來的訪者,也不可能破解他設下的陣仗,直接找到絕塵穀的穀口啊!

  樵老愈想愈不對,總覺得全身開始打起寒顫。

  “是啊!那位公子還說,他特地帶來義父最震驚的消息,我猜——可能是嬉嫦姐的消息!”這便是大家神情又驚又喜的原因。

  “我也這麼認為!”

  每個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樵老突然覺得氣候冷得令人發抖,他都快受不了!仿若有種遇到鬼的感覺——

  “義父!快去瞧瞧吧!”丁冬拉著樵老要往外走,心裏迫切地想知道練嬉嫦的消息。

  樵老站住腳,擱緩道:“且慢,待義父算上一算。”

  說著,便點起五指,只不過樵老的臉色卻是愈算愈難看了!

  猛然停住掐算的手指,他惶恐地出聲道:“鬼……鬼、鬼……”

  “嗄?!鬼——”

  孩子們嚇成一團,互相擁抱彼此,誰都怕被魔鬼擒去當點心!

  在哭鬧聲中,丁冬壯著膽子問道:“義父!外頭那位公子是鬼?!”

  “好熱鬧。”南宮焱翩然現身,難得在面無表情的酷臉上掛著一抹淺笑。

  “哇!救命呀!”大家紛紛散開,四處竄逃,不敢留在原地。

  他笑起來……有那麼可怕嗎?

  南宮焱頓時沒去笑容。

  “好久不見。”

  在南宮焱客氣的問候下,樵老終於回過神,大喝一聲:“鬼徒兒!”

  “看到我,有這麼驚訝嗎?”南宮焱徑自瀏覽穀中的一切,身後還跟隨著南宮府的大總管——沈默。

  “你、你怎麼會——”

  “我也不太想來,若不是你的美徒兒央求我代勞,說真的,我們師徒是不可能再見面。”南宮焱真的打從心底覺得麻煩。

  這一次,北庭缺月可欠他一個大人情了!

  一向討厭受人托求的南宮焱,會答應代替北庭缺月走這一趟,也算是奇跡了!只要南宮大爺他本人高興,想得到多少熱心服務都不成問題。

  “佳婿要你送來紅帖?”也只有這個可能了!樵老猜想。

  “錯。”

  錯?

  樵老開始費疑猜了!

  依他所料,佳婿和寶貝女兒應該是相逢了,日期上若無延誤,早該妥辦婚事了!怎麼,大老遠拜託鬼徒兒來到此地,卻不見喜帖?

  “難道發生變卦?!”樵老慌張起來。

  “早跟你說過,人定勝天,凡事不是非得遵循卦象的旨意。”

  南宮焱才不相信天意那一套說辭。

  “說!究竟發生甚麼事了?”樵老還以為一切會圓滿落幕,沒想到他竟然失算了!

  “缺月不願意履行婚約,決定毀婚。”南宮焱簡單明瞭地說。

  像他這種人,絕不適合同人談判!一副冷冰冰的態度,自命不凡。

  “毀婚?!那臭小子竟敢枉顧師恩,輕諾寡信!可惱、可恨!”樵老氣極了。

  “不僅如此,他還決定在近期之內,迎娶自己鐘意的姑娘為妻。”

  嘖嘖!南宮焱真是愈來愈狠毒了,竟然落井下石,自己提出的鬼主意,卻硬推給別人承擔後果。

  老實說,他真的很想瞧瞧一場師徒大戰的戰役,究竟孰勝孰敗?他很期待。

  “可惡的孽徒!我不懲戒你,誰來懲戒你!”樵老大聲喚道:“丁冬!”

  “義、義父……”丁冬睜大雙眼,心驚膽戰地探出臉來。

  “義父有事要出穀一趟,你可要顧好弟弟妹妹,知道嗎?”

  “義父要去哪兒?”憑他一人挑起照顧弟弟妹妹的責任是沒問題,但是他很擔心義父一去就像嬉嫦姐一樣,毫無音訊。

  “我要去討回公道——”

  日沒西沉,嬉嫦佇立在吉祥苑外,遲疑著該不該打擾北庭缺月。

  原來一個脾氣溫和的人,生起氣來如此駭人,而另一個膽小如鼠的人,發起狂來更撼人!她總算是在北庭府大開眼界了。

  聽北庭府的家僕說,缺月將自己封鎖在吉祥苑裏,終日不理繁務,除了進膳之外,根本不見他出現,或許,這是他折磨自己、也虐待她的一種方式。

  鼓起莫大的勇氣,嬉嫦決定以強硬的態度破除他的心結,終於,她深吸一口氣,大步跨進吉祥苑,因為缺月遣退吉祥苑裏所有家僕,氣氛變得十分寧靜,也格外詭譎,她在偌大的地方迷失了方向,也沒有人可以帶領她,真慘!

  “誰准許你進來!”北庭缺月衣袂飄飄地立於嬉嫦身後。

  再次見到她,心情依然是復雜難言,不是該放棄了嗎?篇何他仍然沒有成全她的勇氣?抑是他的修養都是空有,在緊要關頭,依然是表現出你爭我奪的難堪!

  他不想見她!卻又思念她……

  “缺月。”她的聲音很平靜,其實內心卻是狂風暴雨!

  幾日不見,他似乎清瘦許多,雖然不減他絕美的風采,但是卻多了憔悴。

  她不喜歡看見他這模樣,既不舍又心疼!

  “出去。”他冷冷地說。

  天曉得他有多言不由衷!

  能在失控打傷孟遷後,再見到她的出現,是一種極度的奢求——

  她會原諒他嗎?而他又需要獲得她的諒解嗎?不!他不稀罕!

  傷了孟遷,不是他所能預料的事——無奈孟遷竟成了他的情敵!

  為甚麼她要愛上他最信任的人?倘若不是這種情況,他絕對不會失控!

  是她壞了他全部的好修養。

  “我有事要告訴你。”她要告訴他,孟遷已經成全他們的感情,而她也將忠貞於他一輩子!

  或許這個消息,能讓他們主僕二人絕裂的關系,再度復合。

  她總是期待美麗的情感長久維持,縱使會經破滅,也可以破鏡重圓,完好如初。

  “我不想聽。”他一口回絕。

  難道她沒看見他眼眸中受傷的神色?還要特地來他面前宣告她心有所屬嗎?

  她怎麼能這麼殘忍?

  北庭缺月壓抑心中層層翻攪的痛若,努力逐出對她的戀棧。

  “出去!不管你想和他如何遠走高飛,我不會阻攔你們。”他下了極大的決心。

  要割捨一份心頭滋生的愛情,令他萬般煎熬!但是,他絕不能再勉強她了!

  或許,愛一個人最偉大之處,便是願意犧牲——

  “你別生氣,先聽完我的話。”她走近他,殊不知這是十分危險的舉動。

  她愈靠近他一步,他的理智即消失一部分,她身上幽淡的香味,仿佛催情劑,他無法忍耐著不去撫摸她的肌膚……

  別再折磨他了!

  “不要過來!”否則,他會失去自製力!

  他多麼渴望得到她,無論是她的人或是她的心,但是事實不允許他達成夢想!

  若無法互相擁有彼此,又何必牽情下去?

  “快出去!離開我的眼前!”他幾乎是傾向失控地低吼著。

  不過嬉嫦並沒有畏懼,她反而更迅速地移向他,伸出手遮去他憤怒的眸子,讓他瞬間跌進黑暗裏。

  “你——”

  “不要動。”她語調輕而緩,暫時抒解他的情緒。“我算離開你的眼前了,是不?”

  北庭缺月一愣,隨即拉下她的小手,緊握在自己大掌中。

  “你可知道這樣會惹火我?”

  他不是故意威嚇她,但是這是事實,她這種作法確實惹起他心底的欲火。

  柔嫩的肌膚觸及他的渴望,教他再也不能把持自己,要如何當個君子,就交給柳下惠吧!

  “你本來就在生氣了。”就算她不惹他,怒火還是熊烈地燃燒著。

  北庭缺月一手環住她的腰枝,另一手擒握她的小手,俯下臉封住她的唇——

  “唔……”她沒有抵抗,因為在她心中,早認定自己是他的妻子。

  他的吻細細碎碎滑過她的頸子,不知不覺地,她的衣襟被他扯開,他的大掌覆住她飽挺的渾圓,他的唇吸吮著她雪白的頸肩,啃咬出一記又一記激情的吻痕……

  “你好美……”他激動地將她擁在懷中,更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裏。

  隨後,他橫抱起她的身子,往寢室走去,踢開大門,直接進入內室。

  “缺月……”她知道他要做甚麼,盡管已有心裏准備,仍舊忐忑不安。

  他將她按進床榻裏,徑自褪去衣衫,也動手扯開她身上厚重的衣服,露出一片玉脂凝膚——

  如月裏嫦娥,而她,是他的練嬉嫦……

  北庭缺月知道自己是有缺憾的月,必須有位嫦娥奔向他的心房,才能成為一輪明月,或許這位嫦娥奔迷了方向,他必須將她導回正確的方位。

  他是深愛她的,只要她能回心轉意,他可以再試著等待。

  “你知道奔月的嫦娥可以變得多美嗎?”他誘惑她的所有感官。

  嬉嫦搖著頸首,她不知道甚麼奔月嫦娥,她只知道他正親吻著她的身子。

  好溫柔地挑動她的感覺,每一處肌膚都有不同的深刻感受。

  “你就是那嫦娥。”他抬起頭,將她壓在身下,清楚看見她酡紅且迷人的臉蛋。“只要你投奔向月,不僅你會美麗永駐,那月兒……也會夜夜燦亮,為你而圓、因你而缺。”

  “月……”她意識開始迷亂了。“月兒呢?月在哪呢?”

  她不稀罕永遠的美麗,但是她希望月亮又圓又亮!為她炫爛黑色的夜空!

  “傻瓜。”他輕笑地吻著她。“我就是那月兒,你要投奔的月……”

  “投奔……你……”她伸手勾住他的頸子,跟著笑了。

  她要奔向他——她喜歡的月……

  北庭缺月不敢相信他會自取其辱!他甚至瀕臨瘋狂地在寢房胡掃器皿、陳設品——

  “缺月?!”嬉嫦驚慌失措地阻止他,卻是被他一把推開!

  她猛然跌撞在地,四肢不住顫抖,

  他怎麼了?為甚麼看起來如此憤怒?她做錯了嗎?

  一堆解不開的問號在她心中產生,但是在他狂亂的吼聲中,她甚麼也不敢問!

  只有忍不住的發抖,是她惟一能表示出內心的害怕。

  “不要砸了,求你不要砸了——住手!”她哭喊著,但是她的哀求對他而言,卻幾不可聞。

  他恨!他怒!他氣她騙取他的情、他的意!他憎恨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北庭缺月掃光桌上的杯盤,忿忿不平地走回床邊,掀開被褥,雙眼死瞪著床榻

  沒有,甚麼都沒有!她不是處子?!

  她竟然不是完璧——

  在歡愛過後,他無法得到她,因為床榻上,找不到她是處子的証據!

  在他之前,已經有別的男人得到她了?!

  是誰?!究竟是誰?!

  是孟遷——

  北庭缺月的腦中忽然閃過孟遷的名字,他氣得七竅生煙、渾身顫抖!

  為何要這樣對待他?

  難道他給予的感情不夠深刻,所以她才變心?抑是她從來不曾愛過他?!

  北庭缺月腦中的畫面漸漸復雜起來!他仿佛看見了孟遷與練嬉嫦之間的情欲場景——

  他扶抱著頭,疼得想嘶吼、咆哮!

  她不能這樣對他!她不能!

  “不要沖動,告訴我發生甚麼事好嗎?”嬉嫦重新靠近他身邊,一再阻止他。

  北庭缺月喘著濃濃的氣息,張著充血的眸子,直直瞪向她。

  嬉嫦莫名地感到不祥!她不知道如何化解心底團團的恐懼,只曉得他的怒氣不僅可以震傷孟遷,也能將她逼至絕境!

  她不要他再動怒了!好可怕!

  “冷靜下來,別生氣!”她顫著兩片薄唇,努力地想安撫他的激動。

  北庭缺月冷冷地笑著……忽然地冷笑起來!沒有針對任何人,徑自笑著。

  他究竟在嘲笑甚麼?或許他是心灰意冷了!

  難道不屬於他命中的姻緣,就真的不會是他的?速扭轉的權利或能力都沒有?

  “缺月?”嬉嫦突然抱住他!因為她真的愈來愈害怕了!

  失常的行為、莫名的冷笑……在在揪緊她...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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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寒風淒淒凜凜,包覆著沉重踏在雪地上的腳步,嬉嫦並不覺得冷,只感到疲備心。

  她不明白被逐出北庭府的理由,為何聽起來如此荒唐可笑?但是,她知道心很痛!是遭到背棄,所以才心痛如絞。

  奔月的嫦娥,能讓麗顏永駐、能讓月兒燦亮如光,卻不能緊守幸福,一生的孤單之後,還有下一世的寂寞要承受。

  嫦娥奔月,又有何用?仿若飛蛾撲火,雖是投向光明,卻自焚身亡,一切都是短暫的。

  她不該奔月,不該愛上一個如月燦亮的男人,她有太多的不該……

  這就是天意嗎?

  為何天意對她而言,是那麼慘痛的安排?

  一向開朗的人,在遇上愛情的陷阱後,也會怨天尤人啊!

  嬉嫦暗忖著。

  漫無目的走在市集裏,夜晚的市集已是萬籟俱寂,只有她,仍然獨自踏著白雪,不知該何去何從?

  突然,幾名魁梧的大漢擋在她身前,毫無預警地擒住她的雙臂——

  “夜深了,一個姑娘家還在外頭徘徊,很危險的。”芮娘今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由嬉嫦身後傳來。“我等你很久了。”

  嬉嫦震驚地看著似曾相識的幾張臉孔,感覺厄運緊纏著她不放。

  “不認得我了?”芮娘走到她面前,摘下頭上的僧帽,面目可憎地看著嬉嫦。

  “既然再見面,我們也該好好算一算帳。”

  “你竟敢在大街上擄人?!”嬉嫦大吼著,希望可以引來路過的好心人解救她。

  “夜深人寂,你認為有誰可以救你?”芮娘一眼看穿她的計謀。“省省力氣,不必掙紮了!”

  嬉嫦見情勢不對,張口想求救,卻被掩住了嘴,她睜大雙眼,像在對芮娘控訴甚麼,無奈所有言語都被大手遮沒了!

  “呵!想求救?你想我會給你機會嗎?”芮娘陰險地說:“之前讓你逃過一劫,這次,我絕對會讓你下地獄!”

  嬉嫦瞠眼直視,情緒強烈起伏著,也想掙紮,卻動彈不得,根本無法抵抗他們。

  “帶走!”

  芮娘一聲令下,嬉嫦立即被架離黑夜的市集,卻被推入更陰暗的深淵。

  當初倉皇逃離的靜心院,又成為她的牢獄!這一次她能幸運脫險嗎?

  嬉嫦根本不敢奢望!

  幾名彪形大漢將她押人一間地牢,嬉嫦愈看愈覺得可怕!

  滿牆的刑具,氣味腐臭難聞,究竟是死耗子的屍臭味?抑或是無辜的姑娘們自縊於此?嬉嫦胃翻如泉湧,卻只能幹嘔——

  芮娘立于地牢外,哈哈大笑:“你還是落入我的掌心裏了!”

  “放我出去!”嬉嫦奔至鐵欄前,雙手不停白費力氣地搖晃鐵柱。

  “好不容易才抓住你,怎麼可能輕易放你走?簡直是做夢!”

  芮娘冷冷笑著,一肚子壞水!

  “你竟敢私自造設地牢!販賣人口,罪加一等!”嬉嫦低吼著。

  但是惡人在為非作歹時,豈會懂得甚麼金科玉律!只要能謀財圖利,聖旨他們都敢篡改!

  “若誰有能耐可以治我們的罪,呵!我們就大大方方讓他治罪!”芮娘說完,眾人一陣戲笑。

  嬉嫦覺得十分難堪,她竟然傻到去和一群作奸犯科慣了的歹徒談道理!

  她真的很笨!才會二度落入賊手,陷進空前未有的困境!

  “你們……不是人!”她痛罵道:“難道這世上已經沒有天理?才任由惡徒為非作歹!如果傷了我,你們又能得到甚麼?欺負無辜的人,你們不怕報應接踵而至嗎?”

  芮娘由牆上的掛勾取下一條長鞭,惡狠狠地在嬉嫦面前揮舞著。

  刺耳的鞭擊石地聲,聲聲叫人心驚,卻無法讓嬉嫦住口,她要盡情罵出心中的痛惡!因為此時此刻不罵,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可能會死,但是她不在乎了!遭受一波一波的傷害後,奶不想再軟緊了。

  “雖然咱們無冤無仇,但是既然你落到我手中,我就有義務好生侍候你。”芮娘柳眉一跳,眼色一使,身邊的兩名大漢立即跨步向前。

  他們將嬉嫦從地牢裏拖出來,把她的左右手分別銬上鎖,固定於堅硬的石牆。

  “你們要對我私刑?!”她大叫道:“要殺要剮,悉聽遵便!我絕不會妥協!”

  “瞧不出你脾氣還挺硬的!”芮娘冷笑道。“但是對我而看口,毫無效用!”

  語畢,一記火辣辣的藤鞭隨即落下,嬉嫦吃痛地扭曲了表情,卻咬牙忍耐著。

  “夠倔!”芮娘說完,又是一鞭!在她眼中,嬉嫦是一顆大硬釘!

  “芮娘,這樣打她不好吧?”一名男子說道。

  “哪里不好?不給她丁點教訓,怎麼消我心頭之氣?”誰說她們之間無冤無仇?她們的梁子可結大了!

  撇開她逃跑一事不說,之後她竟然通報北庭缺月打算揭發她的所作所為,光是這點,芮娘就十足有理由可以賞她十鞭!

  “但是咱們要拿她賣錢,倘若將她打得皮開肉綻,還有價值嗎?”

  “是呀!”另一名男子附和道:“她脾氣硬,再和她打罵下去,都是徒勞無功,何況她長得這麼漂亮,如果傷了也不好。”

  芮娘睨了他們一眼。“你們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打甚麼主意啊?”

  “哪、哪有的事!”

  芮娘也懶得戳破他們的心思。“記住,這賤丫頭可是一株搖錢樹,千萬別沾。”

  “是。”

  “還有,不准給她飯吃、也不准給她水喝!我要餓昏她!”

  芮娘走到嬉嫦面前,得意地笑道:“你和北庭缺月是甚麼關系,我管不著,但是你竟然敢在他面前掀我的底,就甭想有好日子過!”

  芮娘將鞭子往地上重重一扔!冷哼一聲,轉頭旋身離去。

  東方皇宇甫踏入吉祥苑一步,突然一道強烈的掌氣迎面撲來,東方府總管莫離躍身至主子身前,同時出掌擋不攻勢。

  見此情形,東方皇宇不悅地挑高俊眉,直接走往北庭缺月的寢房。

  “你竟然用致命的掌氣歡迎你的老朋友?”他一腳踹開房門,惱怒道。

  北庭缺月鎮坐在圓桌旁,面無表情道:“致命的掌氣並沒有奪走你的命。”

  東方皇宇愣了愣,覺得北庭缺月的回答出乎他意料之外。

  “幸好有莫離保護我。”東方皇宇笑道:“孟遷呢?該會躲在床底下吧?”

  一提起孟遷,北庭缺月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氣氛異常沉悶。

  “你看來不怎麼愉快。”難怪方才他和莫離從大門進來時,家僕們都是一臉懼色。

  也罷!主人不招呼,他也只有臉皮厚一點,徑自找張圓凳坐下。

  “出去。”北庭缺月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東方星宇瞪直雙眼!懷疑是否聽錯了!

  他到府為客算是給北庭缺月面子,沒想到他竟不受歡迎、更惹人厭!

  東方皇宇將手往桌面一擱,臆測道:“你的臉難看死了!”

  認識這美得不像話的男人,算算也有二十餘載,除了提起忌諱會讓他翻臉之外,鮮少見過他有比翻臉更難看的表情!

  發生甚麼事了?為何氣氛愈來愈不對勁?

  難道是焱沒有將他的決定送到絕塵穀,告知老頭兒毀婚一事,如今未婚妻找上門來了?!

  倘是如此,便事態嚴重。

  “我以為一切都會順利。”東方皇宇原本想要好好安慰北庭缺月,才欲開口,門外立即闖入不速之客,莫離擋都來不及擋。

  “爺!爺!”來者是孟遷,只見他一臉驚慌,甚至負傷直撲北庭缺月。

  他抓住主子爺的手臂,急急問道:“為甚麼趕走嬉嫦姑娘?你不喜歡她了?”

  從丫環們口中得知此事,孟遷震驚極了!他以為主子爺和嬉嫦姑娘會成親,嬉嫦姑娘會成為北庭府的夫人,他以為一切會如他所想一般!

  可是實際上,嬉嫦姑娘走了!而且是被主子爺趕走的,

  為甚麼?主子爺怎麼捨得趕走嬉嫦姑娘?

  孟遷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徑自追問原因,更沒發現北庭缺月逐漸陰鬱的神色。

  在北庭缺月動手之際,東方皇宇已有察覺,擋在事情爆發之前出言道:“你們之間有誤會。”

  “哼!”北庭缺月冷哼一聲,翻掌制住孟遷的胸口,像要擊破他的胸膛,或許這個胸膛曾經依偎著——她!“出去!”

  東方皇宇又愣了愣。

  怎麼,這傢伙究竟悶了甚麼心事?從頭到尾只會叫人滾,除此之外,卻一句話也不肯說。

  “爺又要打我了?沒關系,盡管打吧!這次我會忍耐,絕不還手。”孟遷抱著必死的決心般,閉上雙眼迎向他。

  北庭缺月雖是懊惱,但是理智已經不容許他再出手傷人,氣氛一時僵持不下!坐在一旁的東方皇宇看了反而難受。

  “你們主僕二人感情不是很好嗎?”東方皇宇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有甚麼原因可以讓你們反目成仇?讓我猜猜……莫非,和孟遷口中那位嬉嫦姑娘有關?”

  北庭缺月瞪向東方皇宇,收手放了孟遷。

  他知道這一切的行為都太難堪了!但是嫉妒蒙蔽他的心智,逼得他崩潰、發火!

  “或許,我猜對了。”東方皇宇適時地換個位責,和北庭缺月保持安全距離。

  孟遷張開雙眼,撫著胸口,心中很是慶幸主子爺沒有出手。

  “爺不生氣了?”他狐疑地看著北庭缺月的臉色。

  “孟總管。”東方星宇在一旁客氣地問道:“嬉嫦姑娘是甚麼人?”

  一提起心裏正擔心的嬉嫦姑娘,孟遷又開始繃緊情緒。

  他毫不諱言地對東方皇宇說:“事到如今,我也不想佯裝不曉得了,其實嬉嫦姑娘正是爺鐘意的姑娘,我原本還以為嬉嫦姑娘會成為北庭府的夫人——”

  “你胡說甚麼!”北庭缺月大聲喝道。

  孟遷不解地反問:“爺!我有說錯嗎?嬉嫦姑娘不是爺心儀的姑娘嗎?”

  北庭缺月逼向孟遷一步,若不是他們之間交情匪淺,此時此刻,他一定會一掌轟死他!

  “我知道爺不愛沾女色,是因為爺曾經說過,貞節是姑娘家的性命,你不願意因為一時的私欲,而摧毀一個姑娘的清白,所以絕對會慎重——”

  “住口!”還輪不到他來教訓他的所作所為!北庭缺月怒擊桌案。

  孟遷也耐不住焦慮的心情了!嬉嫦姑娘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他們竟然還在這裏起爭執,再不快點找回嬉嫦姑娘,他心中的夫人該由誰來當?他相信,沒有人比嬉嫦姑娘更適合主子爺了!

  “爺若一心想毀壞嬉嫦姑娘的名節,我也無話可說了!但是我不明白,假使爺根本不想負責嬉嫦姑娘的一生,當初在綴風酒樓就應該斷絕關系,何苦再接嬉嫦姑娘回府中,最後又趕她走呢?”孟遷忿忿難平道。

  北庭缺月莫名地感到震驚!他抬眼正視孟遷,問道:“在綴風酒樓發生甚麼事?”

  “爺忘了?”孟遷閉了閉眼。“不會吧?!當初你和嬉嫦姑娘可是共寢一間房,我還在想,爺何時交了一位紅粉知己呢!”

  孟遷的話讓北庭缺月想起曾經夢及的春夢——似更如幻,讓他分不清楚?那場情意奔馳的夢,至今仍令他難以徹底忘記。

  難道如孟遷所言,他和嬉嫦當真有此際遇?!不!這怎麼可能——

  “還有,”孟遷掏出一對金鎖片,擺到桌案上。“這是爺和嬉嫦姑娘分別送給我的金鎖片,帶著實在多餘,還給爺吧!”

  金鎖片?!

  北庭缺月瞠大雙眼,不可置信地審視桌上的一對信物,一模一樣的題字,怎麼不教人吃驚!

  他又憶起那封內文全毀的信件,憑空出現在他房裏,還有床褥間他曾經懷疑的血跡……

  老天!如果一切事情真如他所假想一般,那……他和她便是姻緣卦所註定的夫妻——

  北庭缺月忽然抓起桌上的金鎖片,慌張地奪門而出。

  “爺——”

  東方皇宇伸手攔下受傷的孟遷,笑道:“很有趣,不是嗎?”

  嬉嫦不知道被關在這間惡臭的地牢裏,究意過了幾天幾夜了!她只感到頭腦昏沉,重得快從項上掉下來似地,身上被鞭打的兩處傷口,在沒有任何處理的情況下,已經紅腫潰爛。

  沒有進食,也沒有飲進半滴水,她感覺到全身的力氣逐漸在失去。

  是否就要命絕於此呢?可是她不甘心啊!為甚麼不讓她平靜地過著生活呢?倘若在世間往定要受折磨,她甘心終伴青燈,可是這裏偏偏不是禪院!她無法摒棄遠離塵俗的意念,卻又不得償願——

  隱隱約約中,她聽見有腳步聲移近她,但是眼皮實在如鉛沉重,無法睜開眼看清楚來人,糟糕!連意識也開始模糊了……

  “洪爺,是上等貨吧?”芮娘得意地笑著,很有把握嬉嫦可以滿足得了洪盈州的胃口。

  “是是是!果然是上等,堪稱絕色哪!”洪盈州瞇細了好色的眸子,伸手在眼前的美人兒臉頰上輕撫。“打哪兒拐來的?很少看見這種貨色……”

  嬉嫦感覺到有人在摸她的臉,她想躲開,但是缺乏力氣。

  任由那只魔掌肆虐她的肌膚,除了痛苦之外,她甚至想反胃。

  “這洪爺就甭管了!只要您滿意即可。”芮娘一手按在洪盈州的胸膛上,欲挑起他心底的欲火。

  “好好,我不管。”洪盈州大笑道:“反正我打算收她作妾。”

  “妾?洪爺啊!您的妻妾算一算,少說也有二十來個,您又收她為妾,豈不委屈這位如花似玉的美嬌娘?”芮娘在他耳際輕輕吹氣,惹得他心頭一陣泛麻!

  “唉!我不管你從哪兒拐到她,你也別插手我的決定嘛!”洪盈州用力地捏搓芮娘的俏臀一記。

  “是!洪大爺!”芮娘腰枝款擺,故意輕撞他一下。“那現在就請洪爺‘試用’嘍!”

  “哈哈哈!我迫不及待了!”洪盈州直直撲向昏迷的美人,開始上下其手。

  嬉嫦頓時覺得難受,她開始極盡一身的力氣,奮力地想甩開身上的重量,終於,她從渾沌的地獄中睜開眼—可是睜眼看見的一切,仍然是地獄裏的景象。

  “你……”許久不曾開口,喉嚨的幹澀令她難過,但是她還是勉強出聲:“不要……”

  “唷,她醒了!”洪盈州興奮道。

  “醒了正好!您才快活嘛!”芮娘掩嘴輕笑,淫穢的字語難以入耳。

  “哈哈……乖!讓我好好疼你……”洪盈州雙掌捧住她的臉,欺上唇要狼吻她。

  “不、不要——”缺月!救命!她在心裏狂呼。

  洪盈州放肆地在她臉頰上廝磨,一張油嘴湊上她的薄唇。

  嬉嫦覺得胃底一陣翻湧,沖動地想作噥,她不堪其辱,張牙用力反咬登徒子。

  “啊!”洪盈州沒命似地移開受傷的狼唇,唉聲連連。

  芮娘見狀,揚手重重地摑了練嬉嫦一巴掌!“賤人!竟敢咬傷洪爺,非教訓你不可!”

  “ !別傷了我的美人兒。”洪盈州連忙阻止。“她愈潑辣我愈喜歡吶!”

  “是、是喔?”原來這死色鬼有此癖好,芮娘只好皮笑肉不笑地附和。“那……就請洪爺繼續享受吧!”

  洪盈州淫笑地伸手輕撫練嬉嫦的臉龐。“美人,乖乖讓我親一下好嗎?”

  “呸!”嬉嫦不肩地啐口水在他臉上,盡管早已氣猶浮絲。

  “哈哈……我已經被你逼得心癢難耐啦!”洪盈州粗魯地扯開她的前襟。

  “不——”嬉嫦發出虛弱的尖叫。

  一片凝脂般的肌膚雪白呈現,酥胸半露,激起洪盈州無盡且火熱的垂涎。

  “好美啊!”他瞠大雙目,興高采烈地解開自己的褲帶,貼近練嬉嫦。

  “走開!”

  她竭盡力氣地嘶吼著,淚如雨下。

  眼前所見皆是絕望!她不想再受命運戲弄了!誰來救她?!誰來救她——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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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5 00:13:17 |只看該作者
尾聲

  “不好了、不好了!”一道聲音傳來,制止了洪盈州的獸行。“芮娘!大事不好了——”

  一名男子連滾帶爬地闖進地牢,渾身浴血道:“北、北庭……缺月帶人包圍了靜心院!”

  “甚麼?!”芮娘和洪盈州不約而同地大吃一驚。

  “這怎麼可能?!”芮娘簡直失了方寸,趕忙道:“快!回房換上僧衣——”

  “不需麻煩。”北庭缺月翩然出現在牢房口,後擁大匹人馬。

  見到被折磨得淒慘的嬉嫦,他心中不由得大怒!又見她衣衫不整、發絲散亂、萬分狼狽——他的雙眸瞬間變得陰鷙!

  “看來,你們全都該死!”

  芮娘嚇得花容失色、洪盈州更是害怕得雙腿顫軟,直接撲跪在地上。

  “北、北庭爺饒命——”洪盈州大聲求饒著。

  名滿天下的北庭大爺,生性嫉惡如仇,落到他手中,恐怕只有死路一條了!

  洪盈州顫巍巍地伏首在地,誠惶誠恐。

  北庭缺月移動腳步,越過芮娘和洪盈州,直接落於嬉嫦身前,他心痛如絞地握緊雙拳,不敢相信自己的愚昧會將她害成這般。

  倘若他又慢了一步,事情的後果簡直可怕得難以想像。

  芮娘忽然摘下發釵,傾身欲刺殺北庭缺月,然而他一旋身出掌,便將芮娘震得口吐鮮血——

  “北庭爺饒命、饒命啊!”洪盈州驚恐地大叫,拼命朝北庭缺月猛磕頭。

  “敢侵犯我的女人,罪無可赦!”他覆住洪盈州的天靈蓋,冷聲道。

  聞言,洪盈州當場傻眼!

  侵、侵犯北庭大爺的女人?!天哪,他竟然做出這麼愚蠢的事!

  “不知者無罪,請北庭爺網開一面——啊!”

  洪盈州的求饒聲瞬間轉為哀嚎,只見北庭缺月五指使勁,洪盈州的額角立即泌出血流,點點滴滴順治發絲滑下,北庭缺月冷絕地看著他扭曲的臉孔及醜陋的表情,依然無法洩恨。

  芮娘勉強從石地上爬起,奮不顧身沖向北庭缺月,揚高手中的金釵,直落下的瞬間更迎接了死亡的來臨——

  北庭缺月另一手提氣反擊,重重打在芮娘的胸前,爆骨碎裂聲清晰四應,芮娘當場口吐鮮血,狼狽地癱軟在北庭缺月面前,失去意識的混沌間,她看見了他極為俊美的臉龐上,掛著一張足以教人陷入絕對恐慌的冷顏——她不該招惹他……這是她這一輩子,做錯最離譜的一件事!

  “北、北庭爺……”洪盈州顫巍巍地開口道:“請饒了小的……”

  北庭缺月其實不願意胡亂殺生,但是像洪盈州這種罪該萬死的淫蟲,他從不手軟!

  於是掌心一熱,洪盈州立即感到頭眩眼光!北庭缺月無情地將五指一掐,深深陷進洪盈州的天靈蓋——

  “啊!”尖喊痛叫之後,洪盈州的身體軟軟倒臥在地上。

  北庭缺月輕揮衣袖,滿手的血絲盡數灑落,不餘留絲毫。

  隨後,立即有人將芮娘和洪盈州雙雙抬出地牢。

  凝結的氣氛,隨著惡臭的氣味腐爛,隱隱約約中,嬉嫦仿佛看見了……他——

  是他嗎?有可能是他嗎?!

  他將她趕出北庭府了!不是嗎?他不可能來救她……一切都是夢哪!

  但,即使是夢,她依然要告訴他,今生今世,非君不嫁。“缺月……”

  他心中百般糾結,沉沉地望著她滿臉疲倦的表情,緩緩走近她身邊。

  老天!她竟然受了傷?!

  北庭缺月忽然很後悔讓惡人死得太輕松!不鞭屍實在難以消他心頭之恨!

  “……我只愛你……缺月……無論你……如何待我……缺月——”

  北庭缺月再出掌,擊碎了牆上的銬鎖,卻絲毫沒有傷到她,銬鎖一毀,嬉嫦頓時失去重心,他伸手將她摟進懷中,心痛地感覺到她的虛弱。

  “對不起,我來晚了。”他低語。

  嬉嫦在幽幽暗暗的意識中轉醒,逸出口的第一句話,是他的名字:“缺月……”

  他動容地握緊她的手,輕聲喚醒她:“我在這兒,嬉嫦!”

  她緩緩張開眼睛,定定地凝視他,久久才完全將他的臉龐看清楚。

  他真的來救她了?!

  是上天將她的哀嚎傳進他耳中,所以他適時出現了,並且拯救她……

  “痛……”她想坐起身,卻不小心扯痛傷口,無奈地只能乖乖躺回床榻。

  北庭缺月溫柔撫著她的額頭,小心翼翼珍惜他搶救回來的女人。

  “我已經幫你敷療傷口,暫時別下床。”他差點就失去她了。

  可惡的孟遷,竟然不早告訴他這件重要的事,讓他含包莫多悶醋,甚至狠心趕走她。

  如果他晚到一步,老天!她將會受到甚麼侮辱?

  他簡直不敢想像。

  “一切的事,我都聽孟遷說了。”他語氣中隱藏著歉意。

  “你……都知道了?”她怔怔地望著他。

  “嗯。”是他虧欠她、誤會她了!“我都知道了。”

  嬉嫦隨即失神一愣——

  見嬉嫦忽地變得沉默,北庭缺月誤以為她在責怪他,內心不原諒他。

  “我錯了。”他低聲道歉。

  嬉嫦心底泛起一陣痛,對於他坦承一切都是個錯誤,她無言以對。

  “但是,我想問你一件事。”這是他一直不明白的事。“為何要把金鎖片送給孟遷。”

  他將金鎖片送給孟遷,是為了毀婚,難道她隨意將金鎖片送給他人,也是為了毀婚?!

  “我已經失身於你……所以,不能嫁他,將金鎖片贈予他,是為了彌補以及表示我內心的歉意。”她平靜地說。

  “嫁他?你當然不能嫁給他!”他反對道:“你該嫁的人,是我。”

  “他是我的未婚夫——”

  “這是一場誤會!”他吸了幾口氣,決定清楚告訴她事由原委。“你父親,是練漁樵,號樵老,而我則是他的門下弟子兼良婿!在十幾年前,我們的婚約即註定了!只是我一味的逃避,才錯過與你相遇的時機,金鎖片在孟遷身上,算是我和自己開了一個天大玩笑!讓我險些失去了你……抱歉,全都是我的錯。”

  “你——”嬉嫦震驚地聆聽他的訴說,壓根兒不敢相信他說的是事實。

  “你曾經到過綴風酒樓,上了我的床。”他低頭看她臉頰轉紅,更確定她的人和她的心都被他佔有了。“傻瓜,為何不告訴我?”

  她眨了眨水盈盈的美眸,無辜地說:“我以為……從頭到尾,你都知道的。”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他小心地將她摟進懷中。“絕不讓你受苦,也不會無端端地猛吃醋,甚至不惜和孟遷大打出手。”

  聞言,她笑了。

  怎麼一位堂堂有名的北庭大爺,會因她而爭風吃醋呢?他真的愛她呀!

  一掃先前的陰鬱,嬉嫦終於得到她渴求的情感……但願不再惹風波。

  “靜心院呢?惡人呢?”她柔聲詢問,依順地貼服在他胸膛上。

  “在你拜託我剿滅他們之後,我便布下許多人馬守顧靜心院裏的一舉一動,當我獲知真相要去尋回你時,隨即有探子回報你落入他們手中的消息,因為我閉關了幾天,才如此晚得知你受難的消息,對不起,讓你多受了折磨。”

  她微微一笑,接受他的道歉。“反正我沒甚麼大礙。”

  “你放心,那批惡人已經被我送官嚴辦,再也害不了人。”他實現對她的承諾。“只希望你別再害怕了。”

  “我不怕,因為有你在。”她深情凝望他。

  北庭缺月嘆了一口氣,道:“為甚麼我們都這麼傻呢?白白浪費相愛的光陰。”

  “至少,我們已懂得從此時此刻開始,不再浪費下去。”她心滿意足地笑著。

  “你願意和我重新來過?”他欣喜問道。

  “我們之間的情感及未來,正要開始而已,不是嗎?”她伸手圈住他的頸項。

  “願與君同老。”

  他開心地正欲低頭吻她,孟遷卻又煞風景地闖了進來。“爺!爺!不好了!”

  “天!”北庭缺月忍不住翻白眼,無奈地低吼:“又發生甚麼事了?”

  “南宮爺來了!”

  糟糕!他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南宮焱可是代他前往絕塵穀退婚——完了!婚退成了嗎?

  “還有!上次送信給我的白發老翁也來了!”孟遷萬分緊張。“如果爺討厭他,我立刻去趕走他!”

  “恐怕你心有餘而力不足。”南宮焱領著樵老從門外走了進來。

  “嗄?!”孟遷一嚇,慌張地躲到角落,言行不符。

  北庭缺月一見到樵老,立即恭敬向前,期望來得及挽回一切。“師父。”

  “住口!你這孽徒!”樵老將包袱責放在桌上,卷起衣袖。“我這麼疼你!自從你出穀之後,我仍然三天兩頭來探望你,夜半時,見你踢被便替你攏被,擔心你的生活起居,而你——卻以毀婚來回報我!”

  樵老氣得推開北庭缺月,直奔床邊。“讓我看看你是窩藏了甚麼天香國色!竟然——”

  一對上嬉嫦慧黠的眸子,樵老不禁愣了愣。這姑娘生得和他那寶貝女兒怎麼如此相似呀?

  “爹,我從不知道,原來你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耶!”她笑了笑。

  “女兒?!真的是你!”樵老心疼地看著臉色慘白如喪蠟的寶貝女兒。“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是不是缺月虐待你?告訴爹!爹替你討回公道!”

  “不是,缺月待我極好,是爹替我安排了一段好姻緣。”嬉嫦望了北庭缺月一眼,嬌羞地笑了。

  南宮焱搖搖頭,徑自坐在圓凳上。“沒好戲看了。”

  樵老知悉事情不似輕描淡寫般單純,於是忽然道:“我得重新卜卦,確認你們的姻緣。”

  “爹反對我和缺月的婚事?”她已經是他的人了!

  “沒辦法,誰教他毀婚在先。”樵老執意道。

  北庭缺月連忙賠不是:“對不起!是徒兒愚昧。”

  “哼!”樵老旋身走到桌旁,打開包袱,端出鴛鴦燈以及盤卦。

  這次,姻緣卦不會再出錯了!

  聞風而來的東方皇宇,抱持著和南宮焱一般看戲的心情,等著樵老卜卦的結果。

  而最緊張的人莫過於是北庭缺月了!倘若要他相信天意,他倒寧願信服一見傾心的奇跡,只是現在,他不信也得信!因為天意的確讓他遇見了傾心的女人,更安排了他們的未來。

  希望月老從未改變初衷才好!

  許多,卦象一出,結果分曉,只見樵老笑瞇瞇地抬起頭,直視北庭缺月佇立的方向。

  “真的沒戲看。”東方皇宇靠著南宮焱,感到無趣。

  北庭缺月喜悅地看著樵老朝自己走來,心底萬分感激月老作媒。“師父——”

  “良婿啊!”樵老閃過北庭缺月,直接撲向躲在北庭缺月身後的孟遷。

  頓時,全場一片傻眼。

  “哈哈哈!原來你才是我的良婿、佳婿、乘龍快婿!當初用孔明燈代替,是有偏差哪!”樵老執起孟遷的手,熱情說道。

  東方皇宇和南宮頻互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這出戲,有趣!”

  “我已知錯,師父仍不肯原諒徒兒?”北庭缺月推開孟遷,硬抓住樵老的手。

  “一切只是誤會,算是老朽愚昧,算錯姻緣,令北庭公子承受折磨了。”樵老忽然變得生疏了。

  “不!沒算錯也不是誤會,我確實是你的良婿,嬉嫦也是我的妻子。”北庭缺月緊張道。

  樵老依然固執,不肯輕言原諒。“北庭公子是尊貴之軀,賤民豈敢高攀。”

  “師父——”

  “樵老!”嬉嫦負傷移身下床,從方才的一語不發直到現在的隱含怒氣。

  一聽見練嬉嫦冷冽的呼喚,樵老一臉固執的表情隨即消失不見。

  “女、女兒?”

  “缺月都向你認錯了,為何不原諒他呢?”嬉嫦薄怒道:“何況一切都是誤會,不該再計較了!”

  北庭缺月扶住她虛弱的身子,溫柔說道:“不管師父如何反對,我都要娶你為妻。”

  “缺月!”她綻顏地望著他。“今生今世,我也只視你為夫。”

  他們深情相望,不顧旁人目光。

  “可是……”樵老為難道:“就算我不計較,但是鴛鴦燈、姻緣卦騙不了人。”

  南宮焱一手捧起鴛鴦燈、一手端起姻緣卦,又突然放手,一聲巨響,鴛鴦燈、姻緣卦全毀——

  “這不就得了。”南宮焱拍拍手掌,大咧咧坐了下來。

  “你、你這個鬼徒兒——”樵老心疼被砸毀的兩樣寶物,氣得咬牙切齒。

  東方星宇點頭附笑道:“做得好!”

  北庭缺月也投予南宮焱感激的眼光。

  “爹,別生氣。”嬉嫦安撫父親憤怒的情緒道:“無論是姻緣或命運,我都相信人定勝天,所以,這卜卦是不需要了。”

  樵老轉而嘆氣道:“罷了!反正我心願已了,也沒甚麼好惦記,這卜卦的確是不需要了。”

  北庭缺月掏出金鎖片,鄭重地交給嬉嫦,並且承諾:“天地為証,日月為鑑,我北庭缺月只當你嬉嫦一個人的月兒。”

  “我也是,只當你一個人的嫦娥。”她嬌笑道:“願月兒永遠守候。”

  “會的。”他摟她入懷,心滿意足,蜜意正濃。

  樵老肘須而笑了。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孟遷坐到南宮焱身旁,一同托著腮幫子笑著,衷心祝福。

  東方皇宇眉一挑,徑自推開窗扇,探出頭,涼涼地朝上空喊道:

  “該現身了吧!西門無常——”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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