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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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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陶陶 -【姑娘別使壞(江湖歪傳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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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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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24 00:07:4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哎呀!全身軟綿綿的,好難過。」圓淮靠著牆,她們讓人下了軟筋散,所以身體完全使不上力。

  「師父,你說玉煞宮把咱們捉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圓玉問道。

  「還能有什麼原因,當然是因為想報仇。」圓淮立刻道。「她們不是說了,只要師姊一來,就會放我們回去,還說我們是臭尼姑,殺了也只是浪費精力。」

  「後面那兩句就不用說了。」惠易叨念一句。

  「因為師姊在客棧殺了她們的人,所以才要報仇嗎?」另一名女弟子問。

  「師姊不會來吧!她說跟我們不相干了。」

  「沒想到師姊會說這樣無情的話。」

  「師姊平時雖然很凶,可是……也對我們不錯。」

  「但是她在客棧說的那些話……」

  「好了,別說了.」惠易皺下眉頭。

  「她若知道這事,一定會來的。」惠良在一旁緩緩開了口,雖然月影在客棧說的話刺耳難聽,但她認識這孩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怎麼會不瞭解她的個性。

  「我也覺得師姊會來。」圓玉說道。「不過她一定會罵我們給她添麻煩的。」

  「是啊!」圓淮與圓香同時說道。

  「咱們也不能在這兒坐以待斃。」惠良說道。

  「可是我們都被下了藥,沒有氣力做多餘的事。」惠易說道,即使連走路這樣簡單的事,對她們來說都有些勉強。

  這玉煞宮,竟然下藥將她們擄來,實在太無法無天了,水月庵都是些出家人,江湖上的事甚少涉足,實在不明白為何這樣大費周章將她們抓來這兒。

  就算是逼月影就範,也太勞師動眾了,再者她們若真要報仇,直接找上月影就是了,何必這樣脫褲子放屁!

  「我們大聲鼓噪,把外面看守的人引進來怎麼樣?」

  「引進來了又能怎樣,我們連站都站不太穩了,更別說打昏她們。」

  「我看還是乖乖坐著,保留體力。」

  「怎麼說這種洩氣話!」

  「這不是洩氣話,是指出事實。」

  「好了,別吵。」

  「如果我們功夫像師姊這麼好就好了,隨便比兩下,就贏了。」

  「這跟功夫又沒關係,咱們是被下藥的。」

  就在眾人你一言我一句時,屋頂上的一個瓦片悄悄被拉開又悄悄移回原位,沒有人注意到不速之客來了又去。

  「沒想到你真的單槍匹馬來了。」

  月影怒視著眼前的人。「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燕秋霜瞄了眼她手上的紅雨劍。「很好,沒想到還真讓你拿到了。」

  她並沒有抱太大的期望,這也算是意外的收穫。

  「少廢話,她們人呢?」

  她必須先確定師父她們真的在這兒。

  「不用急,一會兒就能見到面。」

  「沒確定她們平安無事前,我是不會把劍交給你的。」她直言道。

  燕秋霜對其中一名女弟子說道:「去帶一個人過來。」

  「你這種做法也未免太過卑鄙。」月影冷哼一聲。「自己沒本事搶下紅雨劍,就做出這種骯髒事。」

  「骯髒事?」燕秋霜無所謂地笑了下。「江湖上多的是骯髒事,能達到目的就行了。」

  「所以昨天的蒙面人也是你派來的嗎?」

  「沒錯,本來是想把你直接擄來,沒想到卻讓洛無央給破壞了,不過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月影皺著眉頭。「原來你打算利用我威脅洛無央交出紅雨劍。」

  「那只是其一。」

  「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別的目的。

  「意思就是……」她走到她面前。「我要你再幫我做件事。」

  「什麼?」

  「我對你的劍法很好奇,所以希望你能把劍譜留下。」

  月影恍然大悟。「原來你在打這個算盤。」她忽然想到一件事。「這就是為什麼你沒在袖箭上塗劇毒,因為你要我的劍譜。」

  「沒錯,我希望你能乖乖聽話合作,否則你師父她們可就不保了。」

  「怎麼,玉煞宮的武功這麼低微嗎?竟然覬覦起別人的東西。」月影譏諷道。「傳出去不嫌丟臉嗎?」

  燕秋霜冷笑一聲。「有什麼好丟臉的,你學的劍法,本來就是我們玉煞宮的。」

  什麼!

  月影震驚地看著她。「胡說八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燕秋霜嚇了一跳。

  「是誰!」她怒喝一聲。

  洛無央悠哉地從外頭走進來。

  「你什麼時候……」燕秋霜詫異地望著不速之客。

  「我跟著她來的。」洛無央微笑地指向月影。

  月影也是一臉吃驚,他竟跟著她來了,她怎麼都沒發現,就連在三里坡接應她的人也沒發現她後頭還跟了個人。

  雖然意外,不過心裡卻很歡喜,一時間月影也不知要說什麼,只是高興地抓著他的手臂。

  洛無央笑著摸摸她的頭。

  「我不是說了不許帶人來。」燕秋霜冷下臉。「看來你不想要水月庵的人活命。」

  「你敢動她們我會殺了你。」月影怒目而視。

  「來人……」

  「不用叫來人。」洛無央搖了下手。「除了這屋內的,外頭的都不能動了。」

  燕秋霜冷笑道:「我可不是被嚇大的。」外頭少說也有三十名弟子,就算洛無央再厲害,也不可能不出半點聲音就把她們全擺乎了。

  「你可以叫個人出去看看。」洛無央聳了下肩。

  「看來我們倒是小看你了。」一個女子的聲音由紗幔後傳來。

  月影怔了下,原來後頭還藏了一個人,那女子由紗幔後現身,走上前來,盈滿著笑,鳳眼微勾,媚態橫生。

  「你就是洛無央?長得還真俊俏。」

  噁心死了,月影瞪著她,這女人讓她想到以前在青樓時那些姑娘們勾引男人的模樣。

  見她伸手要碰洛無央,月影不假思索地揚起劍鞘擋下她的爪子。

  「洗過手了沒?」她冷哼一聲。

  洛無央嘴角牽動,雙眸閃過一絲笑意。

  「你這醜丫頭還真像燕秋霜所說,是個沒禮貌又猖狂的小尼姑。」

  「你這臭妖女原來是燕秋霜提過那個滿身騷味又不洗澡的千年狐狸精。」

  洛無央轉開臉,忍不住笑出來,這丫頭……真是拿她沒辦法。

  「臭丫頭,別挑撥離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燕秋霜大怒上前。

  「好了。」席歡抬起左手,示意燕秋霜退下。「這樣就沉不住氣,難怪一事無成。」

  燕秋霜的臉閃過幾許難堪,她冷哼一聲,不再說什麼。

  「說正事吧!」洛無央切入主題。「請問姑娘你是……」

  「小女子席歡。」

  月影冷哼一聲,小女子?真噁心。

  洛無央點了下頭。「原來是玉煞宮的左護法。」

  「我很少在江湖上走動,沒想到公子聽過我的名號。」席歡漾著笑。

  「不要廢話。」月影怒視她一眼。

  席歡忍不住笑出聲。「你是太討厭我,還是太喜歡他?」她的眼朝洛無央那兒勾著。

  月影臉上浮現一層薄暈,可口頭上仍不認輸,「我是吃太飽撐著,想殺幾個人洩恨,再廢話就先拿你開刀。」

  「那我可要擔心了。」席歡笑意末減。

  見月影真要拔劍,洛無央立刻道:「談正事吧!有什麼證據說月影的劍法是由玉煞宮來的。」

  「把東西拿過來。」席歡朝女弟子說了句。

  月影瞧著她們煞有其事地捧著一個方形木盤走過來,盤上還蓋了一塊紅色的布。

  席歡將紅布掀開,月影訝異地瞪著木盤上的東西,那不是她斷掉的腰劍嗎?

  「這是你的吧!」席歡說道.

  月影哼地一聲下說話。

  「劍柄的地方刻了一個字,你有發現嗎?」席歡將斷劍拿起,指著劍柄末端。

  洛無央定眼一瞧,是個「影」字。

  「我玉煞宮第一代宮主叫月夜,她的親姊姊,也曾經是左護法,叫月影,當時她以招招致命的狠毒劍法揚名江湖,當時她身上佩戴的就是這把腰劍,因為已經是一百年前之事,江湖上知道的人並不多,再加上她不過出現三年時間,便從江湖上銷聲匿跡,所以流傳的事蹟並不多,久而久之這傳言也隱沒了。」

  席歡蹙起眉心繼續道:「因為某些原因,她將劍譜給燒了,當時弟子們只來得及搶救一部分,所以……」

  「你希望月影把這劍譜給補齊?」洛無央補續她未完的話語。

  「是。」席歡朝他微笑。「為了證明我並非信口開河,可以破例讓你們看一下本門的記載札錄,雖然只有短短幾行,不過也可證明我所言不假。」

  「這些事簡單說清楚不就行了,何必如此勞師動眾,還把師太她們給架來此處?」洛無央搖了下頭,她們這樣一鬧,依月影的性子是絕不會答應的。

  「為了劍譜,把不相干的人拖下水,在道義上實在過不去。」洛無央搖頭。

  「本門自有本門的考慮。」燕秋霜回了一句。

  這劍譜何等重要,那容得了這丫頭說個「不」字,為了要確保萬無一失,才會把水月庵的人架來這兒,主要就是要讓月影無法拒絕。

  當天在威遠鑣局見識到月影的劍法時,一開始只是驚奇,並無其它想法,是之後回想時覺得不對勁,才會在客棧時故意試探。

  只是沒想到情況會失控,她自己也失去理智,若不是洛無央當時砍斷她的劍,她可能當場就誤殺月影,那這劍譜就永遠見不到天日了。

  更確定自己的想法無誤,是在威遠鑣局草叢發現了月影的斷劍,那時她才忽然想起第一代護法就叫月影,而她的隨身武器即是腰劍。

  「怎麼樣,肯幫忙嗎?」席歡開口問。

  「不要。」她拒絕得爽快。

  「你這臭丫頭。」燕秋霜火道,她就知道會這樣。

  「我為什麼要幫你們!」月影也一肚子火。「誰叫你們把我師父她們綁來這兒,還叫我去偷紅雨劍,求人是這樣求的嗎?」

  「你這個……」

  「好了。」席歡制止燕秋霜再說話。「如果我們一開始就拜託你,你也不見得會幫忙,站在我們的立場,自然是要想個萬無一失的辦法,我說得沒錯吧?洛公子,就算我們手段是激烈了些,可這關係到本門傳續的武功,自然不能等閒視之。」

  「別把我拉進你們的渾水裡。」洛無央輕鬆撇個一乾二淨。「要我說,我自然是向著月影,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站在你們那兒。」

  聽見這話,月影喜上眉梢,嘴角眉間都是笑意。

  看來若要說服這丫頭,得換個方式。

  「能不能借一步說話,洛公子。」席歡媚笑著問。

  「不行。」回答的是月影。「你在打什麼主意?」她才不會讓他們兩人獨處。

  「我什麼主意也沒打,姑娘不用緊張。」

  「我看我們還是就此告辭。」洛無央說道。

  「你們別想走。」燕秋霜決意阻攔。「別忘了水月庵的人……」

  「我不是說了她們沒事嗎?」洛無央道。

  「這次沒事,可不保證下次沒事。」燕秋霜冷言道。

  一聽見這話,月影下意識地就要拔劍,沒想又讓洛無央扣住手。

  「放開我,我殺了她們一了百了。」月影火道。

  洛無央瞄了燕秋霜與席歡一眼。「你們真打算不顧道義嗎?」

  「道義?」席歡笑了開來。「玉煞宮可從來不在乎這些,只要達到目的就成了。」

  「有你這句話,我就不用太過顧忌了。」

  席歡一怔。「什麼意思?」

  「道義這種東西,有時的確是滿令人厭煩的,但是為了好好過日子,表面功夫最好還是做一下,否則可會自找麻煩。」

  「你這話什麼意思?」

  洛無央冷笑一聲。「我家老太爺說過一句話,人要有本事才能猖狂,否則只會自取其辱。」

  席歡打量著他,江湖上關於他武功修為的傳言並不多,除了他祖父洛青鳳曾是江湖上響叮噹的狂人外,他的兒子乃至孫子們,都沒有太多可供讚歎的事蹟。

  再加上洛青鳳退隱江湖後開始從商,便很少再介入江湖紛爭,孫侄輩們雖有在江湖走動,但卻始終沒闖出什麼名號,如果不提洛青鳳之名,甚至有些人根本沒聽聞過他們自身的名字。

  江湖上這種例子不勝枚舉,即使做過武林盟主的人物,現今他們的子孫也沒幾個更勝前人。

  「要殺你們對我來說不是難事,不過念在這次沒有人受傷,我不跟你們計較,可如果再有下次……」洛無央鬆開手。

  月影瞬間拔劍,席歡本能地往後偏,寒光一閃,月影的劍已回鞘,削斷的黑髮自席歡頸肩垂落至地。

  「你的腦袋就暫時寄放著。」月影冷哼一聲。

  席歡詫異地摸了下頸旁被削斷的發。「看來燕秋霜倒沒虛誇了你的劍術,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本門劍法厲害之處,難怪當初能威震江湖。」

  「走吧!」洛無央對月影說道。「師太她們中了軟筋散,行動不便,不過我想她們現在應該已經走到外頭來了。」

  「好。」她勾著他的手往外走。

  見他們就要走出去,燕秋霜決定一拚,朝著屋內的弟子喊道:「把他們攔下。」

  「啊——」

  下一瞬間,只聽得燕秋霜慘叫一聲,胸口插著一把飛刀。

  一旁的席歡與弟子們都嚇了一大跳,驚呼道:「燕堂主……」

  洛無央頭也不回地說道:「這只是一個小教訓,別再來惹事了。」

  一到外頭,月影就發現師父與師姊妹們攙扶著彼此,緩緩走來。

  「你們沒事吧?」她如釋重負地跑向她們。

  「師姊……」

  一群小女尼蹣跚要跑向前,卻因雙腳無力而倒了一地。

  「我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們。」

  「她們不分青紅皂白把我們綁走了。」

  「我就說師姊捨不得我們的……」

  「你剛剛明明說師姊才不會來。」

  「我哪有——」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讓月影頭都疼了。

  「好了,通通閉嘴。」她喝道。「誰說我來救你們,給我添的麻煩還不夠嗎?」

  「師姊……」

  「好了,快起來,還要坐在地上多久。」趕羊似的,她以劍鞘指揮,示意她們快站起來。

  「師姊好凶喔……」

  「還是這麼壞心。」

  「我們被下了藥,都走不動。」

  「要不要我去叫玉煞宮的人來伺候你們。」月影斥喝一聲。

  「不用了,不用了。」

  她們扶著彼此,搖晃地起身。

  「她們沒為難你吧?」惠良走到月影面前。

  月影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不敢瞧她。「沒有,我已經給她們教訓了。」

  「是該給她們教訓,這玉煞宮也太不像話了。」惠易冷哼一聲。

  「師妹,別說了,大家沒事就好。」月影的性子,禁不起煽風點火。「洛公子在前頭吧?」

  她隱約瞧見個身影在前頭,可夜太黑,看不清楚,方才她們在房裡商量著怎麼脫身,突然房門就開了。

  外頭玉煞宮的弟子全被點了穴,而洛無央就站在外頭,她還來不及問清楚,洛無央已說月影在另一邊,他不放心,得去瞧瞧。

  「你叫他過來,我有幾個疑惑想問他。」

  「知道了。」月影往前奔去。「洛無央,師父找你呢!」

  月影輕快而甜蜜的語氣讓眾人怔了下。

  「哎喲!那是師姊的聲音嗎?都起雞皮疙瘩了。」

  「小心被師姊聽到,我們會挨揍。」

  「師姊不是很討厭洛師兄的嗎?」圓淮疑惑地瞧著師姊抱著洛師兄的手臂。

  「師姐在笑呢!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圓香吃驚地望了天空一眼。

  「你糊塗啦!現在哪有太陽?」

  惠良聽著月影歡喜的語氣,有感而發地說:「看來將月影託付給洛公子還真是做了正確的決定。」

  雖然當初並沒預料到會是如此結果,但現在這樣可說是圓滿落幕。

  「只要她不在水月庵出家,怎麼樣都好。」只要一想到那丫頭無法無天的模樣,惠易就頭痛。

  她如釋重負的表情讓惠良笑了起來。

  「那孩子自小就吃了不少苦,我只希望她的人生已是苦盡甘來,倒吃甘蔗。」

  瞧著月影拉著洛無央朝她走來,她不自覺地咧嘴而笑,這下她也可以放心了。

  十天後。

  「公子,該起來了。」

  翻過身,假裝沒聽見這聲音,曬過太陽的乾草味真是香。

  「公子……」

  「走開,別吵我。」

  「真是辛苦你了。」坐在牛車前頭的莊稼漢回頭朝家僕打扮的洛無央說了句。「你家公子還真是貪睡。」

  「是啊!」洛無央微笑道。「公子,要進城了,快起來。」

  沒聽見,假裝沒聽見,翻身將臉往乾草堆埋。

  「到這兒就成了,勞煩你了。」洛無央給了莊稼漢一些錢。

  「你們家公子怎麼辦?」

  「我背著就成了。」他下了牛車,將貪睡的人背起。

  「真是嬌生慣養。」莊稼漢感嘆一句。「我們村裡也有個少爺,懶得自己走路,成天要人背,結果有一天,一個僕人沒背好,由樓梯上滾下,傷了背脊,這下好了,大夫說後半輩子也不用走了……」

  「你詛咒我啊!」月影睜開一隻眼。

  「怎麼敢啊!公子。我是粗人,不會說話,只是跟你說個鄉里故事。」莊稼漢笑了笑。

  「我們家公子不是懶得走,他只是想撒嬌任性一下。」洛無央笑著往前走。

  「撒嬌?」漢子摸摸頭。「男人也撒嬌?」

  月影暈紅臉。「我才不是在撒嬌,我是太累了。」

  為了避免回青鳳莊途中,有人覬覦紅雨劍而橫生枝節,所以兩人喬裝打扮,混淆耳目,原本洛無央要她扮個聽話的婢女,她偏不肯,就要扮公子哥兒,奴僕讓他當去。

  洛無央笑道:「我喜歡你撒嬌。」

  她的臉更紅了。「就跟你說不是,放我下來。」

  「進城後再放你下來,這樣背著也挺舒服的吧!」

  「有個馬鞭就更好了。」她故意道。

  他笑道:「也是,你還有自覺嘛,知道自己該打。」

  「是你該打。」她敲了下他的頭。

  兩人拌著嘴,一路笑著走進城裡,晚霞映在天邊,將兩人的影子拉長。

  月影將臉貼在他耳邊,唇邊是淺淺的笑,以前總覺得日子過得無趣而漫長,現在卻很開心,她從來沒有這樣踏實安心過,這樣的感覺……真好。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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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樂手在眾人高喊「恭賀莫老前輩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時,鼓足了氣吹奏,震天的樂聲只差沒把屋頂給掀翻,賓客們各個飲酒高歌,談天說地,氣氛好不熱鬧,幾杯黃湯下肚,洛無央藉口不勝酒力,乘機離席到園子裡吹風。

  今晚的壽星莫老前輩與祖父在年少時曾有生死與共之誼,雖然多年未再聯絡,可就衝著當年曾生死與共,七十大壽不來祝賀似乎說不過去。

  說這話的時候,祖父笑呵呵的,結果下一句話卻是:「就麻煩你給我送個賀禮過去了。」

  這到底關他什麼事,洛無央揉了下眉心,那臭老頭就是喜歡指使人,自己不來祝壽,偏偏叫他過來。

  以前都是二哥專門在幫祖父跑腿,誰曉得上個月二哥沒留一句話就消失無影,結果這下苦差事全落在他身上。

  涼風吹來,酒醒了些,正想著乾脆乘機溜走算了,卻瞧見黑夜中有個人影一閃而過,出於好奇他跟了過去,沒想到卻是個偷兒。

  那偷兒的耳力似乎不大好,連他推了門都沒聽見,他靜靜地待在角落,瞧著那小偷點了火摺子,東翻西找。

  這「汲武閣」除了武功心法、各派秘籍絕學,也沒什麼可偷的,聽說莫老前輩對各門各派武功都有涉獵,自十年前開始就將自己習武心得及各門派武功一一寫下,這對醉心武學的武林中人來說自然是一大寶庫。

  不過莫老前輩也不是省油的燈,據傳他所寫內功心法,每五句就有一句是假,因此偷了也沒用,還可能因此走火入魔,話雖如此,還是有不少人躍躍欲試。

  「怎麼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

  那偷兒說得極小聲,但他還是聽得一清二楚,那厭惡的口氣讓他想笑。

  「幸好這兒有幾瓶藥罐子。」

  洛無央正考慮要不要插手時,那竊賊竟然走到旁邊的案桌上,把一木雕的觀音像給收進袋內。

  「這就送給師父好了,菩薩也會高興的。」

  說完,順手將桌上的柑橘也帶走。

  「哪兒來的窮酸賊子,連佛像跟供品也偷。」

  劍光一閃,眨眼間就來到面前,洛無央怔了下,手腕一翻,以竹簫擋下。

  「好快的劍。」

  攻勢快得讓他無法分神,沒想到這小偷竟有如此武藝,招招致命的劍法更令他詫異。

  「想置我於死嗎?」他閃過她的劍,與她拉開距離。

  「不想死就當作沒看見。」她以劍指著他。

  他勾起嘴角。「那可難了,我的眼睛可瞧得一清二楚,小師妹的劍法雖然厲害,可要殺我也沒這麼容易,再說……惠良師太一定也不喜歡你偷竊殺人吧!」

  「你怎麼……」

  「惠良師太我見過幾次,下午她來祝賀的時候,你也在旁邊吧!小師妹。」水月庵除了入室弟子外,也收了不少俗家弟子,而她就是未落髮的俗家弟子。

  「誰是你小師妹!」

  她冷哼一聲,揚劍攻來。

  他笑著閃過,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偷東西也不蒙面,該說你大膽還是沒腦袋。」

  「看我沒腦袋,還是你沒腦袋。」她冷聲攻來,劍尖像雨點一樣刺向他。

  他早有準備,不與她硬拚,閃了開去。「師妹的劍法還真讓我開了眼界。」

  「東躲西藏的,窩囊。」她怒道。

  他輕笑。「殺不了人便老羞成怒了?」

  「去死……」她刺向他的左眼。

  「噓……」他退後一大步。「有人來了。」

  她止下步伐,一臉警戒,隱隱約約似乎有談話聲傳來。

  「快走。」他推開窗,由二樓躍下。

  她緊跟著他縱身跳下,腳步未停,往另一方向而去。

  洛無央沒有追上去,也未曾將這事放在心上,行走江湖這些年,他已習慣人與人之間的相逢又分離,緣起緣滅。

  就像今晚的壽宴,意外地與一些朋友重逢,大夥兒聚在一塊兒天南地北的聊,但馬上便又要分道揚鑣,各分東西,以前還多少有些感傷,現在卻坦然接受,畢竟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一年後,兩人在另一場合又見了面。一年半後的第三次見面,他才對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一位前輩的喪禮上,她竟然在師姊妹們誦經時,打盹睡著,口水還差點流出來,若不是身旁的師姊以手肘頂了她一下,她可能真的就這樣睡到誦經完畢,那是他第一次瞧見她除了生氣、蠻橫外的另一面。

  打瞌睡的她還真是傻呼呼的可愛,他還記得她抬起頭瞧見他的瞬間,那表情真是既彆扭又尷尬困窘地讓人想笑。

  第四次見面時,雖然才隔半年,她卻鉸了頭髮,至今他偶爾仍會想起她穿著僧衣的模樣。

  「洛無央,你做什麼扯我頭髮?」

  漫遊的思緒讓她不悅的聲音給拉了回來,他的手指像卷麻花似的絞著她的發。

  「弄疼你了?」他連忙鬆開手,順了順她耳下的發絲。

  「沒有。」原本坐在他身前的她,轉頭望著他。

  他們已經回到青鳳莊半個月了,原本想立刻就離開,可讓洛無央的母親挽留下來,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洛無央如此為難又無奈的表情。

  不過到這兒後,才曉得他的家大得不像話,整座山都是他們的,洛無央笑著說:家人太多了,不弄大點會打起來。她不曉得這話到底是認真的還是說笑的。

  到這兒半個多月,她也只見過他父母跟爺爺,雖然知道他還有其它兄弟姊妹以及堂兄弟,可至今連個人影都沒瞧見。

  「你剛剛在想什麼?」

  他靠著涼亭的柱子,微笑道:「只是想到我們這次若沒遇上,說不定下次見面時,你真的落髮出家了。」

  「那是當然。」她點頭。「我本來就是想賴在水月庵不走的。」只是在客棧偷聽到師妹說玉煞宮弟子要找她麻煩,因為不想連累師父,她才離開的。

  雖說以她的功夫要取勝不難,但她在鑣局時就已露了一手,除了玉煞宮的人外,其它武林人士也都目睹她的劍法,到時不管是想找她比試或是想得到劍譜的人一定會湧上惠亭山。

  正因為想到這一層,她才逼迫自己離開,只是沒想到玉煞宮最後還是以師父她們的性命來威脅她。

  「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她頭一偏,說道:「我明白了,你是不希望我出家吧!」

  想到那晚他故意摘下她的帽子確認,月影揚著嘴角。「你緊張了對嗎?原來你喜歡我這麼久了。」

  他笑道:「不是這樣,一開始見到還真嚇了一跳,後來……」

  「怎麼樣?」她張著好奇的眸子催促。

  「覺得有些可惜。」

  她笑了。「那就是喜歡嘛!」

  他沒與她爭辯,只是微笑,稱得上喜歡嗎?他也不那麼肯定,應該是發現自己在意的開始吧!也許在那一瞬間,感情的種子萌了芽。

  正因為這樣,才會儘可能拖著她,不讓她太快離開,只是沒想到她會讓紅雨劍給刺傷。

  當初祖父要他到威遠鑣局的主要目的便是去取紅雨劍,那劍原本是施老當家因緣際會下的收藏,可就在兩個月前他寫信給祖父,說他風燭殘年、來日無多,子孫又不爭氣,鑣局怕是撐不了多久。

  近來不少入夜探鑣局,想得到這把劍,他擔心落入不肖人士之手,審慎考慮之下,才決定將這劍交由青鳳莊保管。

  「後來你說要送我回水月庵是哄我的吧!」

  「不是,你若真想回去,我會送你回去的。」

  就像當初她若堅持不在承夏莊停留,他一樣會讓她走,只是會暗中跟著她,依她當時的狀況,他若沒跟在身旁,肯定凶多吉少。

  「你真要送我回去出家?」她一臉懷疑。

  「我只是送你回去見師太,你不會出家的。」

  「你怎麼知道?」

  「你喜歡我自然不會出家。」

  他說得理所當然,她怪叫一聲,本能地反駁,「才怪,那時我才沒喜歡你。」

  「沒關係,現在喜歡就成了。」他笑著說。

  她紅了臉,哼地一聲轉開頭,背靠著他。

  他笑著低頭親吻她的頸背。「我們差不多也該走了。」

  「回承夏莊嗎?」

  「都可以,也能回去看你師父。」

  「好啊!」她高興地說。「你擔心你爺爺又讓你去跑腿?」

  之前聽洛無央說爺爺的事,感覺是個討人厭的老頭,不過前些天見了面後,她覺得還好,就是個普通的老人,外表也瞧不出武功有多厲害。

  「他已經答應這一年不會來煩我,不過他現在又在想新花招……」

  「你怎麼知道?」她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其實我覺得你爺爺還好嘛,比惠敬師伯好相處。」

  「有些人的難相處是要一點時間才會發現的。」他認真地說。「那老頭總想著要操控每一個人。」

  她還是一臉疑惑。

  「就拿揚雪來說,她是爺爺放在大哥身邊的。」他起身拉起她。「回屋吧!」陽光已經移到亭子裡來了。

  「把揚雪放在你大哥身邊要做什麼?」

  他笑道:「就像你在我身邊一樣。」

  「那很好,有什麼不對嗎?」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我跟你提過我們家的人各個都討厭讓人擺佈,可有一些事大哥就得因為揚雪而讓步,明白嗎?」

  她想了下。「意思就是說揚雪是你大哥的弱點?」

  「可以這麼說。」

  「所以我也是你的弱點?」

  他摸摸她的頭,沒回答。

  月影漾起笑,原來如此。

  「好吧!我們快點走。」她輕快地說。「反正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瞧著她的笑臉,他忍不住低頭親了她一下。「給你獎賞。」

  「你還真不害臊。」她白他一眼,這也能叫獎賞嗎?

  他笑著又親她一下,雖然當初原就打算辦妥祖父交代的事後就一個人出外遊山玩水,如今計畫還是沒變,不過身旁卻多了一個喜歡的人。

  這樣的感覺還真不錯,不對,應該說比不錯還要好上很多……很多……

  【全書完】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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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2-25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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