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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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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熊莓 -【借種。金正猛(男子漢大聲說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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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28 00:07:2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金醫師……金醫師!」

    「啊,什麼事?」

    李芸娃輕聲提醒,一雙美眸嚴肅地盯住他瞧,讓沉思中的金正猛不由得一愣,呆呆地看著女友。

    「病患都走了,我們也回去吧。」

    「呃,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去我爸那兒跟他談一些事情。」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知道什麼?」金正猛隨口敷衍,但仍在她冰冽的凝視中屈服,「喔,那應該是誤會啦,他以為你懷孕了,我要去跟他解釋清楚。」

    秀眉一挑,她狐疑確認︰「只有這樣?」

    「是,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

    老人家嘛,哪一個不是急著抱孫?

    「那我先回去了。」

    李芸娃點點頭,拎起中午金有春結帳時順便買給她補身的土雞蛋,逕自轉身離去。

    在她離開之後,金正猛滿腦子只想趕快弄清楚這件事,關掉電源,設定好保全後走出診所,招了一輛計程車速速趕往父親住所。

    原來,這又是范義剛搞的鬼。

    為了降低金有春的戒心,范義剛甚至自稱「李」義剛,謊稱女兒已懷有金家骨肉,礙於民間流傳的習俗不便主動告訴金有春,便由他代為傳達,希望能向未來的親家公先預支部分聘金籌備婚禮,等到她懷孕滿三個月就能風風光光嫁進金家。

    媳婦和金孫一起來報到,入門雙喜巴拉巴拉巴拉……

    能言善道的范義剛三言兩語就把金有春哄得樂不可支,不疑有他,立刻拿出對方指定的五百萬現金,還乖乖遵從人家的叮嚀——在李芸娃懷孕滿三個月之前,千萬不能問這對準新人相關問題。

    只不過,金有春忍不到一個星期就破功,急切地預約了餐廳,只為旁敲側擊,想藉此確認準媳婦當真有喜。

    聽完整個過程,金正猛冷靜地告訴他女友對其生父的評價。金有春默默聽著,心知自己遭到訛詐,不時發出慍怒和失望的嘆息,並答應不再拿這個問題追問李芸娃。

    他有得是錢,當年為了惡整仇人,他不惜砸下兩億借給對方,只為拆散她們母女,被騙走區區五百萬又算得了什麼?

    「爸,其實你根本不用急著催我們結婚,如果她注定是我的妻子,終究會答應嫁給我,不管有沒有先懷孕都一樣。」

    「我知道了,你趕快回去陪她吧。」

    喜迎媳婦和金孫的希望落空,金有春雖然難過,卻禁不住納悶︰兒子是這麼優秀,他實在看不出那丫頭有什麼不跟阿猛結婚的理由啊!

  ☆   ☆   ☆  

    打從中午在餐廳嗅到不對勁的意味,李芸娃就開始盤算,目前是該繼續還是該斷然撤退。

    本來,她是想等到受孕後才演出人間蒸發,但事情一扯上金有春,她便無法不去想更多,寧可緊急撤退,也不能冒著害養母崩潰的風險堅持到底。

    搬起最後一箱物品,趙凱彬先下樓,將東西放到車上後,倚著車門等她下來。

    李芸娃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默默打量這個她住了數月之久的地方,腦中回蕩的不是她立誓要在一個月之內完成任務的那一天,而是後來心甘情願和他體驗風花雪月的每一天……

    手機鈴聲乍響,她機械式地按鍵接聽,「喂?」

    「是我。金正猛剛上樓,要是你想跟他好好話別,我先到附近超商等你。」

    「不用,我要下樓了。」

    她隨口回道,深呼吸,快步走到玄關,毫不留戀地穿鞋下樓,果然在樓梯間遇到男友……不,他馬上就是前男友了。

    「娃,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金正猛一見到她,若有所思的深眸當場亮了起來,熱情的眸光瞅得她更加心虛,忙提醒自己︰別怕,按照計畫來說就行了。

    「我要走了。」

    李芸娃故意不看他,利落地低下頭避開他想擁抱她的雙臂,加快腳步下樓,沖幽大門。

    走?她要去哪——啊!大門外的那個男人,該不會就是在等她吧?!

    金正猛怔了兩秒,隨即轉身邁步追上,親眼目睹窈窕纖影直直奔向那個男人,勾住他的手臂,親昵耳語。

    當下,他腦裡的警鐘乍然爆裂,唯恐失去她的絕望倏地籠罩,令他極度不安,卻又不知該怎麼做才能留得住她。

    她不是答應過他,以後只會跟他在一起,為什麼當著他的面,那麼愉快地奔向那個男人?

    他的心好慌,好痛。

    誰來告訴他,她是不是不要他了……

    「娃娃,他是你的朋友嗎?」

    彷彿過了一世紀那麼久,金正猛終於聽見自己說話的聲音。

    那是他動用所有的克制力,死命固守幾近潰堤的心防,試圖冷靜下來挽回心愛的女人,但連他都不禁懷疑,在這種時候怎麼拿得出風度,好聲好氣對待疑似情敵的男人?

    終於等到關鍵問句,李芸娃轉向他,美眸一揚,燦笑回答︰「不,他是我老公。」

    此時,趙凱彬被她勾住的手臂內側傳來針扎般的擰痛,男版蒙娜麗莎的微笑也跟著消失,他不覺皺了眉,狐疑地望著她。

    「你結婚了……」金正猛陡然一怔,顧不得她的正牌老公就在眼前,他沖了過去,激動地攫住她,嗄聲問︰「什麼時候?」

    「親愛的,你說我們結婚多久了?」李芸娃對他燦然一笑,揚聲問趙凱彬。

    詭異的微笑又回到趙凱彬的嘴角,他識相回道︰「五年。要不要給他看你的身分證算了?」認識她挺久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識到她的演技。

    她結婚了。難怪每次一聊到關於結婚的話題,她總是沉郁不語。

    「你不怕他……對你不利?」他豁出去了!就算對方預藏凶器想宰了他這個「小王」,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怎麼會呢?」李芸娃輕輕轉頭,側瞥趙凱彬,對他嫣然一笑,「我們共有的『默契』,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共有的「默契」?

    她的意思是……找人催眠他,大膽上門應征護士,欲擒故縱誘惑他……她老公不但知情,而且還默許?!

    他對她來說真的只是……用來打發時間的玩物,暗自比較他在被催眠前後的表現,並以此為樂?

    金正猛硬逼著自己鬆手放開她,抖顫的雙手緊握成拳,就怕失手做出傷害她的任何舉動,硬是吞下梗在喉頭那塊燒紅了的木炭,悲憤質問︰「你已經有了他,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如果她從一開始就告訴他,這只是一場男歡女愛的游戲,他非但不會縱容自己投入真感情,肯定還能玩得比她更瀟灑,而不是紅著眼眶︰心亂如麻地杵在這裡,提得起放不下……

    「除了找樂子之外還會有什麼理由?」李芸娃掩唇嗤笑,「你可別說,從頭到尾只有我一個人得到『好處』喲!」聲音、表情裡沒有絲毫愧疚。

    那毫不在意的態度如一記猛拳重重擊在金正猛的心上,他急切地忍痛追問,焦灼的深眸望進她的眼,拚命搜尋關於愛情的關鍵字。

    「你有沒有愛過我?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

    李芸娃心頭一震,刻意砌起的高牆頹然倒塌,她慌忙斂睫藏起眼中的怯懦和波動的情感,再揚起時,冷漠的外殼已然修復。

    她用一種很媚很女人的眼神緩緩掃過他的臉,慢悠悠地反問︰「你真想聽那種白痴話?」

    淡漠的神情,就事論事的語氣,連一絲絲留戀也感覺不到,在在說明他一相情願付出的戚情就只是個天大的笑話。

    「……」

    「我討厭拖泥帶水,這樣吧,Break up,絕交,分手仍是朋友,你選一個。」

    李芸娃流利地說出分手的選項,曾令他心神蕩漾的嬌媚嗓音,如今聽來卻只是急於擺脫這段孽緣的催命咒音。

    金正猛如遭雷擊,定定地望進依然美麗的剪瞳,瞅著她的眼中流露絕望的悲傷,緊閉的雙唇怎麼也說不出「以上皆非」這個答案。

    他有資格生氣難過嗎?

    就算他做到精盡人亡也贏不了她的丈夫啊!

    而他自認永遠都不可能生出如此寬大的心胸,能心無芥蒂的去包容一個水性楊花的妻子。

    所以他告訴自己︰認輸吧,雖然他深愛過她,她卻已經對他厭膩了。

    「你走吧。」深深吸進一口氣,金正猛強壓心痛,要自己願賭服輸。

    反正他又不是沒被喜歡的女人甩過,也不是第一次為異性黯然神傷。

    「芸娃?」趙凱彬輕聲道,暗示她做出最後決定。

    「金醫師……」

    李芸娃垂下眼,密睫輕顫,嬌嫩的娃娃音中隱約有著悲傷的情緒。

    悲傷?剛見識完對方醜陋的一面,他居然還會有這樣的錯覺……

    金正猛甩甩頭,自嘲地說︰「快跟你老公走吧,否則,我不敢保證下一秒會不會扛起你,逃到天涯海角……」

    當下,李芸娃心頭掠過一陣悶疼,閉上眼,輕輕點頭。

    如果不是因為擔心養母的秘密曝光,她真不想這樣傷害他……

    想說的話如鯁在喉,直教她心口發悶,苦澀不已。

    「我們走吧。」趙凱彬打開車門催促。

    看她上了車,明明面向窗外卻不看他,金正猛心頭一緊,忽然想起某事,急忙敲窗。

    趙凱彬降下車窗,讓金正猛彎身望進車內,溫柔地叮嚀︰「娃,你還記得我開給你的藥方吧?記得繼續吃,症狀會越來越輕的。我……祝你幸福。」

    說完,他退開一步,含淚揮手,微笑目送他們離去,而她卻始終低垂著臉,不再看他……

    「他愛上你了。」

    行駛中,趙凱彬忽然用著她熟悉的感性語氣說道。

    李芸娃冷笑回他,「你現在終於知道催眠他的必要了?」間接認同好友說的是事實。

    「你是真的一點也沒心動?」唉,苦了那個可憐的男人。

    李芸娃不答反問,「為什麼不肯消除他對我的記憶?」害得她非得搞這出爛戲來傷害他。

    「欸,小妞,我沒告訴過你,催眠一旦被破解,就再也無法覆蓋了嗎?」趙凱彬斜撇嘴角,好笑地提醒。

    「可是你不是說過,有些暗示即使被當事人發現,也不能自行解除嗎?」她實在不想……把悲傷留給他當紀念品啊!

    「因為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容易接受暗示的人,要想再用暗示引導他,非得他有那個意願……咦,你不是對催眠過程不感興趣,問這麼多幹嘛?」

    「……」李芸娃眸光一黯,貝齒深陷唇瓣。

    喲!堅不可摧的防護罩終於出現裂痕了。

    她的反應讓趙凱彬鬆了一口氣,空出右手摸摸她的頭,半開玩笑地說︰「後悔利用我傷害他純真的幼小心靈嗎?以後別再去招惹人家就是了,不用想太多。」

  ☆   ☆   ☆  

    「我不吃了,收走吧。」

    孫千伶擱下叉子,一臉抱歉地躺回床上。

    「媽,你才吃了兩口耶!」李芸娃忍不住抗議。

    「抱歉,讓你這麼辛苦做菜……可我是真的吃不下了。」孫千伶苦笑了下,神情虛弱而疲憊。

    李芸娃只得移開托盤,柔聲哄道︰「那我拿一些水果過來好嗎?你可以吃幾顆你最愛的冰凍葡萄喲!」

    孫千伶輕輕搖頭,「我不想吃。」

    長年遭到無法痊愈的病痛折磨,反復發病讓她早已失去求生意志,要不是想完成好友臨終所托,親送女兒出嫁,否則她真想一死求個解脫。

    「媽……」眼看養母比她離開前更形消瘦,李芸娃不捨地輕喚,卻想不出能讓她振作的辦法。

    孫千伶慈愛地望著她,微笑安撫,「我沒事,不用擔心,我該吃藥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打開藥盒小格,取出服用。

    「那……你有需要再叫我。」李芸娃點點頭,端起托盤準備下樓。

    「娃——」

    李芸娃回過身,「嗯?」

    「沒事,你去忙吧。」

    才出房門,李芸娃便發現養父關切的目光,快步下樓,後者跟著她來到廚房,等不及地問︰「你媽怎麼樣?」

    李芸娃放下托盤,轉過身,滿臉憂慮,「她還是一樣,吃得很少,精神很差。」

    李賢旺聞言愁眉深鎖。

    女兒突然回家,讓他又驚又喜,以為妻子會因此多吃一些,誰知……

    養父的愁容令李芸娃內疚不已,「爸,對不起,都是我沒有完成——」

    「別這樣說,是我對不起你。」李賢旺鼻頭一酸,眼底泛起淚光,越說越難過,「最近我老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越看她就越覺得她好像快要走了……」

    李芸娃心一凜,急忙安慰,「爸!不會那樣的,我回來了,我會好好照顧媽,你不要擔心了。」

    她的安慰只是讓李賢旺更為愧疚,忍不住掩面哭泣。

    「對不起,對不起呀……都是我們拖累你,害你不敢交男友……」

    養父的眼淚勾起李芸娃過去的回憶,她猛搖著頭,拚命否認。

    「爸,不是那樣的,嘗初要不是你們收留我,我現在肯定……」

    李賢旺放下雙手,哽咽地說︰「孩子……就算你媽咪當年沒有拜托,我們也一定會接納你呀!」

    看著養父日漸花白稀疏的頭發,李芸娃心痛極了,不忍不捨卻又無可奈何。

    連養父都變得這樣善感憂郁……該怎麼辦才好呢?

    媽咪她……一定不希望看到情況繼續惡化下去……

    得先想辦法改變養母的想法,養父的情緒自然也會穩定下來。

    想到這點,李芸娃打起精神,握緊養父的手,信心十足地保證︰「爸,你別擔心了,我會讓媽積極對抗病魔的。」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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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28 00:07: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半個月後

    「張先生你好,最近感覺怎麼樣?」

    金正猛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轉向病患輕聲問。

    坐在他面前的病患突然愣住,表情尷尬地支吾起來。

    「呃,那個……俺、俺……」俺姓吳不姓張啊!

    「張先生,你怎麼了?」金正猛見狀,納悶地瞄了眼電腦螢幕裡的病歷,眼角剛好掃到病患的姓名,驚訝得兩眼大瞠,急忙道歉,「啊!張先——呃,吳先生,真的很抱歉……」

    對著吳先生喊張先生,嘖!他以前從來都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病患離開之後,金正猛狼狽地撥了撥過長的黑髮,快速鍵入剛才開的藥方,白底的螢幕上忽然出現一張熟悉的俏臉……

    自她離開的那天起,他的世界瞬間從彩色變成一片蒼茫的慘白。

    是因為還愛著她吧……

    就因為還愛著她,所以捨不得為難她,只好為難自己。

    每當夜深人靜,午夜夢回時,最是心痛。

    在醫學進步的現代,已有許多便利又不傷身體的止痛藥物可供選擇。

    但,這股非心因疾病所引起的椎心蝕骨的痛,又該以什麼樣的方式終止呢?。

    咕嚕……

    終究是凡人啊。

    失戀心痛,失眠頭痛,卡想嘛是伊一人,他的胃還是會認真盡責,忠誠地提醒他記得進食,以提供他自我折磨所需的卡路裡。

    走向香氣的來源,金正猛拎著便當回到座位,掀起盒蓋,木然地吃了起來,心頭越發想念……前女友的手藝。

    看著上午時段的最後一名病患進入診療室,李芸娃越發感到呼吸困難,渾身不由自主地微微發顫。

    隨船錨沉入深邃海底的心,突然掙脫了捆縛它的鎖鏈,奮力浮出海面,羽化成蝶,在她空蕩蕩的心口振翅拍擊,每一下急遠有力的倒數節拍,都在預告著即將席卷而來的熾情風暴……

    咿呀——

    「金醫師,謝謝你,謝謝啊。」

    門開了,頻頻道謝的聲音使她神經緊繃,和走出診療室的病患互看了一眼,對方便下樓領藥去了。

    候診燈滅了,他應該要準備用餐了。

    深呼吸,放輕鬆,他就算再生氣也不會吱你的。

    做好被打被罵,甚至被狠狠羞辱的心理準備之役,李芸娃鼓起勇氣,輕叩門扉。

    「請進。」

    看診時間結束了,這時候還有誰會來?

    聽見敲門聲,金正猛迅速吞下口中的食物,對著漸漸敞開的門露出微笑。

    嗄!是她!

    怎麼會是她?她來這裡做什……麼?

    金正猛駭然瞠眸,迷人的微笑凍結在唇邊。

    「你好嗎?」

    李芸娃淡笑說出這句再普通不過,卻包含了千言萬語和無盡思念的開場白。

    那天過後,她的心彷彿被人硬生生剜去大半邊,血肉模糊,殘缺不全。

    若非始終記掛著養母的事,不讓自己陷入絕望的深淵,否則她恐怕也要失去自我,消極麻木如行屍走肉了。

    冷漠寡情的她尚且如此,可想而知,深愛著她的男人會有多心痛了……

    低頭看了眼油膩膩的菜色,李芸娃想也不想的便推開了它,將自己帶來的布包擱上桌角,用抖顫的雙手解開活結,打開保鮮盒,一層一層拿出來排在他面前。

    對於她的出現,金正猛震愕不已,瞅著她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冷臉以對。

    見他反應冷淡,李芸娃心裡有數,垂下眼,隨口說︰「外面賣的便當太油膩了,還是吃我做的吧。」

    受到香味的吸引,他低頭一看,不由得雙眼發亮,唾液如泉涌。

    飯團是用五谷飯和鮭魚肉捏成三角形,再用長條海苔裹住,金黃色半熟蛋裹著若隱若現的蝦仁,正是他喜歡的熟度,蘆筍色拉甜嫩爽口,酥炸牡蠣的沾醬也是她親手調制,香氣逼人,非常刺激食欲。

    這些全是他愛吃的菜,會這樣費心討好,肯定不是只想道歉那麼簡單。

    「你應該也還沒吃吧?這些夠我們吃了,坐下吧。」

    「好。」

    沒想到他會這麼友善地招呼她共進午餐,李芸娃愣了一下,欣然應允。

    趁著夾菜的時候,金正猛偷瞄了一眼她此刻的表情,又迅速轉回拿在手裡的飯團,若有所思地咬了一口,邊嚼邊想︰她究竟為何而來?

    這個問題像陀螺般在他的腦海中不斷打轉,以至於無法專心享用這半個多月來最豐盛的一餐,不想教自己產生不切實際的期望,卻又忍不住假設,如果她為他恢復自由之身,那……

    「你……」

    「你……」

    兩人不期然的同時開口,四目相對,彼此都有話要說。

    「你先說……」

    「你先……」

    「好,我先。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請說。」

    「你現在……是單身嗎?」

    李芸娃微怔,抿唇搖頭。

    「是嗎?」聞言,金正猛眼底的光芒猝然轉黯,失望地疊起保鮮盒,用布包起,推向她,微笑送客,「你該回家了。」

    「金醫——」

    她試圖再說些什麼,卻被他打斷,用冷漠劃清界線。

    「請回吧,以後也別再來了。」

    李芸娃呆愣兩秒,忽然站了起來,雙手捧住他的臉,傾身就吻了下去,用他曾令她銷魂迷醉的方式,狂野地吸吮唇肉,恣意糾纏他的舌,喚醒了他的熱情,卻絲毫動搖不了他的堅持。

    「這位太太,請你自重!」

    金正猛用盡所有理智,好不容易壓下回吻的沖動,堅決推開雙手捧住的俏顏,瞪住她的英眸裡有焦灼的渴望,也有拿她莫可奈何的絕望。

    她到底還想怎樣?

    他都已經放手讓她回到那個男人身邊,為何還要苦苦糾纏?難道非得逼他做絕,才會徹底明白,他不想再和她維持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你……」

    他不要她。

    她完全可以理解,但她有非得手不可的理由,即使必須拋棄尊嚴任由他踐踏凌辱,也一定得說服他才行。

    李芸娃不死心地跪了下來,手伸向他敞開的雙腿間,急切拉下褲鏈,探入摸索內褲的褲頭。

    金正猛倒抽了一口氣,反射性地抓開她的手,抓狂怒咆︰「你這是做什麼?!」

    還來不及拉下內褲,掏幽已然腫脹的分身,即遭他制止,她轉而按住他的腿,撐直雙手站起,慢悠悠的朝他的耳朵輕喃︰「我要你,幹我。」

    當下,金正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駭莫名地瞅住她,失聲大吼︰「你說什麼?!」

    他並沒有被催眠。

    印證了好友無法再用已遭破解的密語引導他進入催眠狀態的說法,李芸娃不以為意地輕笑起來,直接跨坐在他的腿上挑逗,嬌嬈地扮起了淫蕩壞女人。

    「我說真的,不管你想怎麼玩都行!」

    不是沒聽過女伴在床上說來助興的髒話,在那當下,他也覺得那是等同春藥的粗鄙字眼,但從她口中說出,他只覺對她的愛被狠狠玷辱了。

    我討厭拖泥帶水,這樣吧,Break up,絕交,分手仍是朋友,你選一個。

    此時,她為求分手而撂下的無情選項倏然竄上心頭,釀成令他失控的導火線,唰的一聲引爆他再也壓制不住的情緒火藥庫。

    滿腔怒火陡然爆發,金正猛不自覺的用力攫緊藕臂,逼迫她注視自己,陰騖地咬牙低咆,「在你眼裡,我就只有當種馬的價值,永遠沒資格愛你,只能在你興致來時獻出肉體,隨你縱欲享樂是嗎?」

    她真正想要的,就只是他褲襠裡那塊伸縮自如的肉。

    事實證明,真相比謊言傷人,而他的愛,她不屑一顧。

    他的愛被糟蹋得一文不值,她憑什麼以為自己還有資格對他予取予求?

    她越是想要,他就越不想給!

    金正猛氣得推她躺上診療床,怒眸狠瞪那雙毫無懼色的冰冽箬瞳,雙手揪住她的衣襟,向兩側猛力一扯,鈕扣在驚訝的嬌喘中應聲飛離,撞到布簾落地。

    他隨即湊近她的頸側,粗暴地啃吮那片嬌嫩肌膚。

    「啊!好痛!」

    「痛嗎?可我不覺得呀!」他咧嘴訕笑,心頭的恨意因她的痛吟聲而削弱些許,蹂躪她讓他嘗到異樣的快感,冷眼看她忍痛喘息的倔強表情。

    喜歡當淫娃是吧?他就要她的另人看看,這女人究竟能有多淫蕩!

    「金醫師,給我……」

    粗暴從來不是他對待異性的方式,但這個可惡的女人不一樣,她不配得到他的溫柔,蠻橫的強暴才是她應得的下場——呵,或許,這樣的刺激才是她來找他的目的。

    金正猛雙手揪住罩杯下緣,鉤子也不解的倏然朝上翻轉,當下,罩杯內的鋼圈兩端深陷肉裡,痛得她僵身慘叫,他卻無視她的痛楚,俯身吮咬柔嫩的嬌蕊,先是一朵,再換另一朵……

    「不……」

    「不?你不是說『不管我想怎麼玩都行』?」他若無其事地問。

    他就是要她痛!沒道理他被深深刺傷還得待她如情人。

    「唔……」為求得他的種子,李芸娃咬唇忍痛,不敢再惹他不快。

    忽地,尖銳的痛感中混入一絲不知名的快意,從她胸前的兩點嫣紅直竄全身,貝齒弱弱地鬆了開來,喉間也跟著逸出斷斷續續的嬌柔細吟。

    「啊……」

    少女般誘人的甜膩嬌吟,向來都很能激發他的欲望,這次也不例外,只不過,他沒義務滿足這個可惡的女人。

    金正猛故意使勁抓握,飽滿的椒乳在他手中變了形,楚楚可憐的任他掐扁擠凸,留下殷紅指印。

    陰騖黑眸盯緊絲毫不見淚光的美眸,他不禁狐疑。

    她的脾氣倒是很硬,怎麼弄都不會哭啊!

    如果她哭著喊疼,他可能還會有點心軟,哼!其實她根本就是樂在其中吧!

    不管你想怎麼玩都行!

    要玩,也得有時間慢慢來啊。

    金正猛猝然退開,看著被剝得衣不蔽體的她,滿是紅痕的椒乳隨呼吸急遠起伏,嬌顫顫地等著他享用的淫艷模樣,不由得感到褲襠裡的空間更擠了。

    轉過身,他清嗓掩飾被她挑起欲火的尷尬,冷冷地命令︰「穿好衣服,今晚到我那兒,把自己洗乾淨等我回去幹你。」

    這可不是他故意說得粗野不堪,而是她自己主動要求的,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根本不懂自愛為何物,他也沒有刻意為她修辭的必要。

    「是。」李芸娃坐起整理衣襟,重新盤好長髮,逼著自己笑得嬌媚,下床撿拾鈕扣,拿了布包就要離開,不讓他發現眼底的憂傷。

    「等等。」見她抓著領口,金正猛才想起鈕扣被他扯落,跨步追上,快速脫下白袍,拎著從身後讓她穿上,再繞向她面前,扣好拉鏈頭緩緩上拉,柔聲叮嚀,「這樣就不會走光了。」

    咦?是錯覺嗎?

    不經意地瞥見她眼裡的一抹脆弱,他忍不住眨眼再看,它已消失不見。

    「謝謝你。」李芸娃揚眸給了他一個真誠的微笑,便迅速離去。

    不管這是一時改不過來的體貼還是不小心泄漏的溫柔,她都會牢牢記得他曾經對她的好。

  ☆   ☆   ☆  

    關掉吹風機,李芸娃隨手盤起長髮,卻遍尋不著木簪,她心急的從浴室、廚房、客廳一路找回他的房間,才發現原來就放在他的桌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掛在衣帽架上的白袍喚起她下午的回憶,他的溫柔、他的冷漠、他的抗拒,還有那雙熊熊燃燒著欲望與恨意的火熱電眸,當下只感到恐懼,現在卻整個人「性」奮得渾身發燙……

    思及此,嬌俏臉龐陡然燒紅,心臟都快跳出喉嚨了。

    之所以會用那樣殘忍的方式火速斬斷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只是想守住養母的秘密,不讓金有春父子有機會得知真相。

    她知道不該再去找他,但養母突然提起最近經常夢到已逝的雙親,自覺來日不多,突然交代起身後事,令她擔心要是讓養父知道了,說不定會有殉情的念頭,所以……

    她只能豁出去,硬著頭皮告訴養母,自己在職場邂逅了一個男人,共同孕育了愛的結晶,只可惜,在對方知悉孩子的存在之前,兩人就分手了。

    起先,養母希望她能找孩子的爸出來懇談,但在她不想用孩子綁住他的堅持下,終於點頭首肯,為了未出世的外孫配合醫師囑咐,積極治療。

    好不容易說服了養母,李芸娃暫時鬆了一口氣,卻必須面對更大的挑戰——除了要說服被她深深傷害的前男友吃回頭草,而且還非中獎不可。

    可萬一她的肚皮還是不爭氣,到時候又該如何自圓其說呢?

    李芸娃低下頭,攤開抖顫的手掌,忐忑萬分地凝視媽咪生前常用的木簪,默默祈求好孕。

    進門以前,原本打定主意要把前女友趕走的金正猛,萬萬沒想到在他開門進屋之後看到的景象會讓他瞠目結舌,好不容易冷卻的欲望瞬間沸騰,熱燙的血液目標一致地流向海綿體,使它快速膨脹,生氣勃勃地撐起西褲。

    這個可惡的女人果然是有備而來!

    她居然穿了一件護士服——不是她以前在診所穿的那種正規款式,而是用來激發男人獸性的情趣服飾!

    「主人,歡迎回來。請問你是想先洗澡還是先看診呢?」

    頭戴印著紅色十字的白色護士帽,穿著滾細紅邊的深U領連身短裙的李芸娃在玄關前迎接他,雙手在私處上方輕輕交疊,同樣滾著細紅邊的短裙下擺因跪坐的姿勢而縮向腿根,分外引人遐思,白色蕾絲襪包裹著修長美腿,性感得教他捨不得移開視線。

    都幾點了還看什麼診?可剔說她現在想找他玩「女護士與男病患」的角色扮演游戲!

    哼,他是不會中計的!

    「快回去吧,你老公在家等你。」金正猛逕自脫鞋進屋,沒好氣地勸她。

    「什麼老公?誰告訴你我結過婚了?」李芸娃起身跟上,對著他偏頭一笑,裝傻的俏皮表情是他不曾見過的,可愛極了。

    她沒結婚?!真的假的?

    聞言,金正猛的心跳倏然漏了一拍,狂喜迅速轉為狐疑。

    「當然是——」啊呀,這女人以為裝蒜就行嗎?「身分證拿來給我看。」

    「主人,我沒帶證件耶!」她立刻低下頭揪住裙擺,楚楚可憐地說,「你處罰我好了……」

    金正猛撇頭冷哼,「我不會便宜你的!」這次他絕對要hold住場面,不能再被她愚弄了。

    「呀!主人,你這邊怎麼腫起來了?快讓我看看!」

    李芸娃瞠眸對著他隆起的褲襠嬌喊,想也不想地跪了下來,雙手自動拉下拉鏈,釋放脹痛不堪的硬挺,纖纖十指愛憐地圈住它,噘唇吹氣。

    「來,護士姊姊幫你吹吹,很快就不痛了喔!」

    金正猛冷不防輕顫,雄偉的男根在她的手中持續膨脹悸動,嬌嫩嫩的娃娃嗓音有如天然春藥,消彌怒火,撩撥熱情,噘起的嫩唇有意無意地蠕蹭粉紅色圓頭的前端,將小孔分泌的黏液拉成透明絲線,這樣淫靡的畫面就已經惹得他渾身緊繃,粗喘不休,她居然……居然還伸舌舔掉了它,笑得好甜好媚。

    「我喜歡你的味道。」

    該死的女人!她是故意的!

    「含住它。」喜歡就讓你吃個夠!

    煽情的命令逼紅了俏臉,為了順利受孕,李芸娃只得順從地張開嘴,乖乖含住滿是腥咸味的分身,那濃厚的男性氣味令她亢奮得心跳喘急,下腹一陣莫名緊縮,一股熱液濤濕了花徑,涌出緊閉的花唇流下大腿內側。

    見她只是呆愣地含著前端,金正猛再也按捺不住熊熊欲火,捧住她的後腦勺,倏然挺腰戳入她的喉嚨深處,一股銷魂的快意直竄腦門,卻使她難過得想嘔吐。

    「唔,嘔……」

    李芸娃痛苦地閉緊雙眼,忍住強烈的嘔吐感,抱住健臀,將迅速抽出的男根又含入口中,卻不知該如何繼續,仰起臉來向他求救。

    她在這方面的無知讓他意外,也有些驚喜,「用舌尖把小洞裡的黏液舔掉,然後像舔棒棒糖那樣舔遍它就行了。」

    她認真照做,立刻贏得他的贊賞。

    「對,就是這樣……從你離開那天起,我連自慰都提不起勁……乖乖舔乾淨,我會給你獎賞。」

    李芸娃暫停動作,滿臉期待地仰視他,「整個周末都跟我做?」

    整個周末?好你個浪蕩淫娃!

    「看你的表現囉。」這就是她故意挑星期五來找他的用意吧。

    最後,在他的指導下,她因為表現得太好,讓他再也克制不住欲望,從她的口中火速抽出,推她趴伏在地,挑開純白丁字褲便用力搗入深處,穴徑雖緊,卻毫無阻礙。

    「怎濕成這樣?你用了潤滑劑?」

    「沒。」李芸娃忍不住臉紅了,剛才光是聞到那股男性的氣味,就讓她情不自禁地濕透了。

    「我不信。」金正猛抽身退離,撥開濕亮的花瓣嗅著,還真是她的味道。

    「金醫師……」她回過頭,用那雙迷蒙美眸望著他,俏顏盡是欲求不滿的苦悶。

    「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淫娃。」說著,他輕笑著重新進入她的體內,奮力挺動勁力十足的電臀,將彼此狠狠拋上情欲殿堂……

    連續兩天沒日沒夜的歡愛,把李芸娃累得連晚餐也沒吃便沉沉睡去,半夜被他挖起來玩「騎馬打仗」,玩到一半她說餓了,他只好停下來找食物,等不及填飽她的肚子,他又故意使壞,看她情欲難耐地咬唇媚吟,讓他忍不住扣住纖腰,重重撞擊火熱的欲根,深深貫穿她,流連不捨桃花源……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不是在補眠,就是做愛,除了姿勢,少有變化。

    周一一大早,他又將她挑逗到醒,雖然他曾說男人清晨時的硬度最適合快攻,但他卻花了很長的時間慢慢挑逗她直到濕意盎然,這才伏在她的身上,深邃雙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不發一語地前後起伏,溫柔得就像是……分手前的最後一次做愛。

    「我要去診所了,你再多睡一會兒吧。」

    金正猛輕聲說著,在心裡默默練習分手宣言。

    激情方歇,李芸娃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回答,只能靜靜聆聽。

    腳步聲又回到床邊,聽來有些躊躇,像是怕她睡沉了,沒聽見最重要的提示,他輕咳一聲,放大音量說︰「對了,當你要離開的時候,把我家鑰匙塞進門縫下面就行了。」

    冷情的話語如尖刀般無預警地刺進心口,她瞬間清醒過來,平靜回道︰「我知道了。」

    這次真的是結束了。

    待他出門後,李芸娃很快地沖了澡,隨手將屋內收拾乾淨,對著空蕩蕩的房間無聲地說了句再見,便轉身離開。

    「呵,我就知道,只要盯住這個男人,就一定能逮到你。」

    躲在對街轉角的范義剛眯起滿是血絲的雙眼,目不轉睛地盯緊從公寓大樓走出的李芸娃,見她搭乘一輛計程車離去,他趕忙攔下另一輛,命司機加速追上。

  ☆   ☆   ☆  

    離開診所,回到空蕩蕩的家,金正猛連衣褲都懶得換掉,和衣躺在沙發上,不想回到沒有她的大床上,視而不見地望著天花板發愣。

    她走了,一切都結束了。

    從今以後,那個可惡的女人不會再來纏著他要求實彈射擊,也不會每天早起為他烹煮營養美味的飯菜,不會再有男人找上門向他討老婆,也不用擔心會因為口齒不清發錯她名字的音而被陰沉的眼神狠瞪……

    他自由了,可他卻一點也不快樂。

    不是他沒骨氣,非要愛一個不安於室的、不愛他的女人不可,而是……

    要不要愛上一個人,愛多深,他無法選擇。

    除非他從沒愛過那個人,否則,如何能夠逼迫自己不愛?

    她都已經走多久了?如果到現在還得自欺欺人,那他未免也太可悲了。

    是,她是水性楊花,她壞,她淫蕩,她不守婦道……但他愛她,這點是千真萬確,無庸置疑的!

    每到夜深人靜,孤枕難眠的他就會忍不住又想起她,尤其睡到分不清是夢是醒時,茫茫渺渺中,她總會幽幽現身,凝眸深處似有無限哀怨,卻始終沉默,教他心心念念,難以自拔。

    一早醒來,金正猛無心上健身房跑步,盥洗更衣後便出門上班,在路上購買咖啡。

    在她離開之後,他漸漸養成這個習慣,用咖啡提神,振作精神面對病患。

    「謝謝光臨!」

    結完帳,金正猛拿了咖啡,正要邁步踏出自動門時,眼角餘光瞥見站在書報架前的客人攤開的報紙,頭版頭條「狠父為錢殺紅眼女兒養父母枉斷魂」的驚悚標題,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雖然那張資料照片是范義剛在因殺害前妻入獄服刑前所拍攝,比起現在的模樣年輕許多,但他眼裡那股傲慢不遜,至今不改。

    在確定了報導內容中的女兒指的是李芸娃,且無生命危險後,金正猛亟欲了解更多她的身世,迅速付錢買下各家報紙,帶回診所仔細閱讀相關訊息。

    原來,她居然經歷過那樣悲慘的不幸……

    就算他過去認識的都是她真實的面目,也無法減損他渴望立刻見到她的心情,但是……

    她的手機一直無法撥通,而他一時之間也沒想到向報社打聽她家的住址,懷著焦慮萬分的心情看診,病患們不約而同都感受到他心急如焚的煎熬。

    娃,你現在到底在哪裡?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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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28 00:08:0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夕陽余暉照進屋內,溫柔地灑落在李芸娃身上,卻絲毫照不進她陰沉晦暗的心裡。

    「芸娃,吃點東西好嗎?」趙凱彬緩步走近,蹲在縮抱著身子的好友身旁,無限憐惜地問。

    李芸娃彷彿什麼也沒聽見,依舊垂斂著密睫,面無表情地沉浸在自己的封閉世界裡。

    在兩位長輩的葬禮過後,她就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不吃不喝,不動也不理人。

    唉,比起身體,他更擔心她的心理狀態。

    「夠了!他們的死不是你造成的,你要自虐到什麼時候?」趙凱彬攫住她的肩膀,受不了的用力搖晃。

    李芸娃無意識地揚起雙眸,失焦的瞳孔望向他,卻空洞無神。

    不是嗎?要不是我忽略防備,他們又怎會遭此橫禍?

    要是沒有我就好了。

    這樣的話,媽咪就不會為了保護我而死,養父母也不會……

    「跟我說話。」

    兩泓深不見底的幽潭終於對上他的眼。

    你要我說什麼?

    「芸娃,你不會希望我在這時候把『那個』還給你吧?」

    這句話她聽進去了,緩慢搖頭。

    「說話。」

    李芸娃垂眸嘆息,多日來滴水未進幾乎耗盡她的體力,辦理喪事的過程中,有好幾次因此昏迷送醫,但她打完營養針又堅持立刻回到現場跟著法師誦經。

    葬禮過後,她更是沒了堅強存活的理由,困了不上床睡覺,餓了也不覓食,看在趙凱彬眼裡,根本就是一心求死。

    「不想我解除催眠,就自己過去吃飯。」唉,看來他就只剩這招能拉回她的注意了。

    過了好一會兒,李芸娃才從地上爬起,緩緩移動暈眩輕顫的身子走到餐桌旁坐了下來。

    趙凱彬鬆了一口氣,為她倒了一杯自開水,幫忙打開早已冷掉的便當,將筷子擱在她的手邊,柔聲催促︰「先喝點水吧,能吃多少算多少,不用勉強吃完。」

    李芸娃端起杯子喝水,連筷子都還沒踫到,憔悴的臉蛋便已褪得慘白,一股強烈的惡心感一口氣涌上食道,令她冷不防地嘔吐起來,好像把整個胃翻過來還不夠似的狂嘔一陣之後,她失去了意識,整個人滑癱在桌旁的地上。

    「你說什麼?!」

    「你沒聽錯,她的確懷孕了。」趙凱彬面不改色回道。

    「這、是我的……還是你——」一聽見這個天外飛來的消息,金正猛驚喜交加,激動得連話都講不清楚。

    趙凱彬挑眉否認,「她肚子裡的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那你……你現在是想怎樣?」他願意成全他們引還是專程來找他算帳?

    「男子漢敢做敢當,你想提告就沖著我來,別為難她!」

    「這話言重了。」聞言,趙凱彬唇角勾出一抹愉快的微笑,「她從來沒有結過婚,而你是她唯一的男人。」

    「可是你們——」這麼說,是他們聯手騙他的囉?為什麼?

    「她現在很需要你,如果你還愛她,最好馬上跟我走。」

    對了!她的養父母過世,她現在一定很不好受……

    「可是我還得——」嘖,都什麼時候了還管病患?事有輕重緩急,他要先去看她!「我不能就這樣走掉,我要寫兩張休診公告,請你等一下。」

    金正猛分別在六樓和一樓大門貼上緊急休診公告,並告知櫃台取消這三天的約診後,便隨趙凱彬出發前往台南。

    李芸娃幽幽醒來,緩慢眨眼,毋須費心回想就知道這個熟悉的地方是急診室,她試著坐起來,想看點滴瓶裡還剩多少輸液,卻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攔住,輕聲勸阻︰「乖乖躺好,你的身體還很虛弱。」

    這聲音……他是——

    看她由一臉木然轉為驚訝,金正猛不禁失笑,「對,沒錯,就是我。」

    「你來做什麼?」李芸娃撇開臉,嬌弱的嗓音聽來格外逞強。

    「為什麼不找我?」抓起她的手,他在掌心輕輕吻了一下,「你太好強了,偶爾讓自己依賴我一下會怎樣?」

    「他都告訴你了。」他會在這裡,想必是凱彬的杰作。

    無庸置疑地,他一定也知道她的身世了。

    「我想回家。」

    「對。」好悲傷的故事,好讓人心疼的小女孩。

    「等點滴打完,我們就回去,嗯?」摸摸她的臉,他柔聲安撫。

    好溫柔的眼神……那是同情吧。

    她做了那麼多壞事,傷他那麼深,騙得那麼狠,他怨恨都來不及,有可能在知情後還愛她嗎?

    過上這樣狡猾又無情的對象,換作是她,早就快刀斬亂麻,謝謝不聯絡了。

    好可憐,一定是凱彬死活硬拖著他來安慰她的吧……

  ☆   ☆   ☆  

    打完點滴,從醫院回到她家已經深夜,她拿了新的牙刷、毛巾和養父的衣服給他,告訴他今夜可以留宿,天亮就得離開。

    「你最近一定也沒有好好洗澡,讓我幫你吧。」

    李芸娃不置可否,拿了浴袍進入浴室,任由他脫去喪服、溫柔而仔細地塗抹沐浴乳,也幫他清洗身子,見毫無挑逗意味的搓洗竟也能令他興奮勃起,她索性服務到底,跪在瓷磚地上,以手口為他排解欲火,沒想到卻遭他拒絕,火速沖淨後抱她上床。

    白天在急診室睡飽的她,此刻了無倦意,翻身望著他的睡臉,一股心疼油然而生,伸手輕撫他的臉,誰知道他根本沒睡著,一摸就醒了,緊張兮兮地問她︰「怎麼了?你睡不著嗎?」

    「嗯。」也好,既然他還沒睡,那就來做點助眠的運動好了。

    李芸娃壓上他,微涼的小嘴吻上灼熱喉結,立刻感到他渾身僵硬,呼吸急促地注視她的一舉一動,那渴望又壓抑的眼神取悅了她,執意得到想要的結果。

    她拾腿跨上偉岸的身軀,小嘴移向濃密的鬢角,使壞地伸舌舔舐耳廓,雙手推開浴袍領口,用力擰絞他胸前的小凸點,聽著他難以自抑的悶哼聲,她更加確信他並非不想要她。

    掀開被熱杵高高頂起的睡袍下擺,她俯身埋向它,賣力取悅他。

    今夜,她要用他最喜歡的方式,熱情地向他道別……

    「你走!」

    「我不能走。」

    聞言,李芸娃漂亮的額頭出現憤怒的爆筋。

    「你再不走,我就要報警了!」

    金正猛好整以暇地回她︰「報啊,昨晚是你讓我進門的,你要用什麼名義報警?」

    李芸娃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瞪住前男友,恨不得將那張朗笑的嘴臉用力撕下來。

    「唔,嗯……」

    一陣暈眩伴隨強烈惡心戚襲來,把她氣得通紅的俏臉當場逼得血色盡失,趴在地上,捂著胸口慘烈地乾嘔起來。

    金正猛見狀,驚慌地撲向她,「娃,你怎麼了?這是孕吐嗎?」

    李芸娃聽在耳裡氣到不行,整個人煩悶得想掐死她腹中胎兒的爹,偏偏使不上力,氣惱不已。

    她吐得上氣不接下氣,等到稍微比較不惡心了,才得以開口要求︰「叫凱彬來……我不要你……在這……」

    「可是你昨晚還那麼想要我……」金正猛抓抓頭,哪壺不開提哪壺。

    爆筋娃兩眼一瞪,射得他滿身無形冰鑽。

    憶起昨晚,不管她怎樣挑逗,他就是不肯乖乖配合,今天一早才聽到他宣佈她懷孕的消息,她簡直要抓狂。

    被她瞪得背脊發涼,他不敢再惹她生氣,「對不起嘛,你身體那麼虛弱,肚子裡又有我們的寶貝,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太興奮傷到你們呀!」

    真是這樣嗎?李芸娃斜瞥一眼,好吧,饒他一命。

    「你快走啦!」

    「我走了,那你怎麼辦?」

    「又吐不死人……惡!唔……」

    「好好好,我找凱彬過來,你別太激動……」

    金正猛一面安撫她,一面火速撥電話給趙凱彬,講完電話以後,她依然維持趴在地上的姿勢,冷冷地說︰「你可以走了,以後別再回來。」

    「知道你懷了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不回來?」

    李芸娃微撐起上半身,任性地朝他怒吼︰「因為我們分手了,我不要你當我孩子的爸,我沒愛過你,從來沒有,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金正猛心頭一凜,難過地想︰是啊,她是從沒說過愛他……

    「你不愛我沒關係,孩子需要父親……」

    「你真的很番耶!都分手了你還糾纏什麼?是不是要把我氣到吐血了你才肯走?馬上滾出我家啊!」

    被他的執著弄得不知所措,她只能用憤怒的嘶吼發泄那股幾乎要擠爆胸口的,莫名其妙的煩躁。

    自知安撫無效,金正猛只好乖乖離開,「好,你別生氣了,我這就回去。」

    在他走後,她眼底的怒火徒無淚的眼中倏然熄滅,頹喪地趴伏在地。

    唉,本來以為這次可以好聚好散,卻還是傷了他……

    對不起,她不配……她沒有資格得到幸福……

    不一會兒,外頭傳來引擎聲,趙凱彬快步進門,見她趴在地上,不解地問︰「你還好吧?他呢?」

    「我把他趕走了。」李芸娃故作堅強地抿唇微笑,幽幽回道。

    「為什麼?」

    「我……我只要能和孩子相依為命就好了。」雖然養父母都不在了,她還是可以如當初預想的方式生活下去。

    嘖,他最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

    這個固執的女人……為什麼非得把上一代的恩怨往自己身上攬不可?

    「他的身世你可以選擇不說,沒必要非跟他分手不可吧?」

    「凱彬,我說真的,這樣就夠了。」寶寶,要是你早點來報到,該有多這樣不行,他不能眼睜睜看她毀了三個人的幸福!

    「你給我過來!」趙凱彬猛力一扯,將她從地上揪起,不由分說拖向大門。

    回到診所,金正猛先是撕下緊急休診三天的公告,然後請櫃台小姐幫忙聯絡原本在下午和晚間時段預約掛號的病患前來看診。

    時間將近中午,他卻了無食欲,失魂落魄地坐在空蕩蕩的候診區,想著李芸娃可憐的身世和他們過去相處的甜蜜時光,內心惆悵不已。

    突然,一陣啜泣聲自樓下傳來,他好奇地走了過去,握住樓梯扶手探頭看去——

    「嗄!」那是……怎麼會?!

    趙凱彬懷裡抱著一名女子,氣喘吁吁爬上六樓,仰起臉,眼露凶光地直瞪金正猛,使出吃奶的力氣朝他大吼︰「杵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過來抱你老婆!」

    金正猛忙接過她,看她哭得雙眼紅腫,他的心肝脾肺腎全都揪成一團了。

    「你們怎麼來了?」他前腳剛回來,他們後腳就到,這到底是……

    趙凱彬靠著扶手,上氣不接下氣地抹汗回答︰「呼……呼……詳細情形你問她好了,你這邊有能躺下的地方吧?」

    「有啊!」金正猛帶頭進入診療室,空出手來指向一旁的診療床,「就在那裡。」

    趙凱彬卻老大不客氣地抓起桌上的保溫杯,掀開杯蓋就喝了起來。

    「那是隔夜茶……」

    「沒關係,能解渴就好啦……媽呀!看她瘦瘦的還以為很輕,一抱才知道重得跟大象沒兩樣,累死我了……」趙凱彬猛甩手,表情誇張地碎碎念起來。

    他是標準的外冷內熱性格,昨天在南下車程中跟金正猛聊開,說起話來就百無禁忌了。

    「那你還不快躺下?」金正猛隨口催道。

    趙凱彬聽了狂翻白眼,「你幹嘛要我躺下?需要躺下的人是她才對吧!」

    「喔,對。」金正猛點點頭,忙將李芸娃抱往診療床,慘白的臉色讓他看得心疼極了,「你怎麼帶她來了?她早上還吐得那麼慘……」

    「我看這家伙固執得像顆石頭,再等一百年也不會開竅,就忍不住解除了她的催眠,可我一時忘記積壓五年的威力會有多驚人,從一上路就吵得我頭殼爆炸,耳朵痛死了……」

    「嗚嗚……眼睛好痛……」李芸娃可憐兮兮地捂著紅腫的雙眼,居然哭到打嗝了。

    「狂哭了四個多鐘頭,眼睛不痛才怪!」趙凱彬很沒人性地吐槽她。

    「解除什麼催眠?」

    趙凱彬雙手合十,滿臉痛苦地懇求︰「你問她吧,我上次聽是五年前,剛剛又聽了四個多鐘頭的加長版,差點在路上跳車,求求你別逼我再回想了。」

    「嗚嗚……好痛……」可是眼淚像故障的水龍頭,讓她想關也關不掉啊!

    拍拍他的肩膀,趙凱彬很受不了地說︰「我要走了,為了早點把她交給你,我一路飆車趕來,到時候罰款就麻煩你買單了。」

    金正猛微笑點頭,「應該的,有多少張都寄過來吧,謝謝你把她安全送到。」

    「嘿嘿,你真夠意思!這樣吧,我送你一份禮物,別說我只罩她不罩你。過來!」男版蒙娜麗莎忽然屈肘勾住他的脖子,拖向一旁,附耳低語,「記得,至少要拖到她答應結婚才准說喔!」

    這是什麼禮物?

    金正猛還沒會意過來,趙凱彬即已關上門,腳步輕盈地開心走人去也。

    「金醫師……他有告訴你完整解除……催眠的……『通關密語』吧?你跟我說好不好……」李芸娃揉著疼痛的眼,抽抽噎噎地哀求。

    「娃,你看著我。」

    她揚起眼眸看他,心裡好怕他會故意拖延時間,要她痛久一點,或是趁機逼婚,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乾脆地解除她的痛苦——

    「我愛你。」

    金正猛柔聲說著,深邃黑眸一瞬也不瞬地望進她的眼底,那抹溫柔就像是嚴寒冬日中的太陽,為她帶來溫暖和希望。

    「嗄?!」李芸娃聞聲一頓,無法置信地瞠大了腫痛的雙眼。

    欸?停了!她真的不流淚了!

    若說趙凱彬在五年前為她做的,是把她過去因殘缺的家庭所產生的負面陰霾全都打包密封,丟進腦海中的角落,再砌起一道堅固的防火牆,讓她暫別噩夢,那他在四個多鐘頭以前做的,就是把看似愈合多年的表皮毫不留情地挑開來,徹底廓清。

    所謂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西。

    那小子先是封鎖住了她的悲傷,後來又將它們一口氣統統釋放出來,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強迫她面對悲痛的回憶,卻置她於臭膿劇痛中不顧,直到現在。

    過去她深信是男人用來拐騙女人跳進婚姻陷阱的三字妖言,居然是解救她免於哭瞎雙眼的救命關鍵字?!

    而且從金正猛的口中聽到這句話,就像是有人在她身上施展了不可思議的神奇魔法,在封閉悲傷回憶之余,也把她多年來糾結在心頭的責任、沉重的負面想法和所有武裝一並卸下,只想用最真實的自我面對他……

    該死!

    一定是凱彬多下了什麼鬼暗示,不然她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渴望他的愛?

    李芸娃咬著唇,心裡忐忑地偷覷正在幫她把脈的他。

    可是……她曾經那樣殘忍地拒絕了他,他還願意愛她嗎?

    「我先幫你扎兩針,讓你舒服一點。」

    嚇!他……他是在解開褲頭,想在這裡對她……「扎針」?!

    金正猛轉身準備工具,曖昧的話語和細微的金屬踫撞聲害她想歪,下意識驚瞠俏眸,話還沒說出口,整張臉就已經漲得紅透。

    「你你你……這時候你居然還有心情想『那個』——」應該先談談他們的未來才對吧?

    他不禁一愣,搞清楚她在說什麼之後亮出針盒,哭笑不得地解釋︰「這位太太,我說的是真的針灸啊!」

    啊!原來他是說那個……李芸娃撇過燙紅的臉,清清嗓回道︰「我……我現在沒有不舒服。」

    金正猛忍住笑意,「那你都是什麼時候吐得比較嚴重?」

    「一大早吧,還有聞到便當味的時候。」

    「我知道了。」他點點頭,依依不捨地捏捏她的手,「病患快來了,你休息吧,睡得著就睡一下,覺得不舒服就喊我。」然後才鬆開手,笑著拉上布簾。

    「那個……」李芸娃坐了起來,欲言又止地低噥著。

    她不曾有過像現在這樣激動的感覺,迫切地想再聽到他說愛她,可他什麼也沒表示,她怎麼好意思主動開口……向他求婚呢?

    金正猛突然來個大轉身,興致勃勃地對她提議︰「對了,我想買一張好睡的床放在這裡,這樣當我不忙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休息,很棒吧?」

    「你很三八耶!」

    無厘頭的主意逗笑了她,忍不住揚手拍向他的胸膛,卻被他一把握住,情不自禁輕吻她。

    這個吻讓李芸娃等了好久,久到她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失去魅力。

    她微笑揪住白袍,愉悅地吮住他的唇,在這個熱情如火的甜吻中找回自居。

    「咦?」許久之後,金正猛忽然停下,盯住她的臉,狐疑的問︰「是凱彬給我的通關密語失效了嗎?」

    「怎麼了?」

    他伸指往她臉上輕輕一抹,擔心地說︰「你又哭了。」

    她喜極失笑,「沒事,我只是恢復正常了……」所以又變回愛哭鬼了。

    「你是說……」

    「沒有催眠加持的我可是很愛哭的。」李芸娃抬起十指嵌握的雙手,套上他的頸項,心跳如鼓地暗示,「你想娶我可得做好心理準備喲!」

    「你願意嫁給我了?!」

    嘻,原來他還是想娶她的!

    「嗯,附贈金寶貝一隻。」她微笑允諾,胸中漲滿幸福的喜悅。

    「娃,我愛你。」

    聽見她的答案,金正猛緊繃的表情倏然鬆弛,淚光閃動,笑得好開懷。

    「金醫師,我知道。」她調皮地對他擠眉弄眼。

    金正猛眯眼佯怒,露出大野狼的尾巴興奮搖晃,「還叫我金醫師?!我看是太久沒給你『打針』,都忘記『乖』這個字怎麼寫了,過來!」

    「呀,不要……停!」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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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28 00:08:20 |只看該作者
尾聲

    經警方佈線圈捕,犯下殺死女兒的養父母命案的嫌犯終於在昨天深夜落網……

    「親愛的,都幾點了,爸怎麼還沒到?你再撥通電話問問嘛!」

    李芸娃撩起珠簾,從廚房走到客廳,一臉擔心地詢問丈夫。

    金正猛急忙關掉電視,起身哄老婆︰「我剛剛問過了,他說正在等『綠野鄉居』的老板幫他燉好藥膳肥母雞,準備帶來給你補身。」

    李芸娃一聽,瞪眼驚叫︰「厚!我不是要你跟爸說,不要再給我進補了嗎?」

    「那只是老人家的心意,你就稍微忍耐一下。」

    「肥肉不是長在你身上,你當然說得輕鬆!」

    「什麼?你哪裡肥了?誰敢說你肥?我一拳揍死他!」

    「你少給我打哈哈,連婦產科醫生都說我得注意控制體重,你少害我!」

    「可是老婆,你懷的是三胞胎,體重會快速增加也是正常現象啊!」

    全世界醫學文獻罕見的自然同卵三胞胎居然出然出現在他們家,而且性別都是男胎,讓金有春樂瘋了,每天不辭辛苦捧著好料上門,就怕媳婦不肯吃。

    「我才不要變成專門生孩子的肥母豬!」她的寶貝們也不是稀有動物。

    「誰當你是母豬了?我覺得你這樣剛剛好,不過肥不過瘦,是孕婦中的標準體型哩。」金正猛忍笑安慰,就怕親親老婆鑽牛角尖,一發不可收拾。

    「嗚嗚……我最近睡到半夜都會抽筋,同一個姿勢躺久了還會不舒服,你根本就不在乎……」李芸娃委屈地說著,泫然欲泣。

    金正猛聽得心疼,摟著她柔聲哄慰,「你為什麼不叫我起來幫你按摩?」

    「你白天還要上班,我不想吵醒你……」

    「乖乖別哭,每次看你哭我都會心痛。」

    「那你就好好跟爸說……」

    「不是我不想說,你想想嘛,阿胤連一張女兒的照片都不肯寄給爸,阿固又不肯帶兒子跟爸一起過周末,知道你一次就懷了三個金寶貝,他當然會開心得忘了你食量有限啊!」

    「可是……」

    她不要變肥豬咩!

    「我答應你,你只要負責收下老爸的心意,其他的由我來解決,好嗎?」

    李芸娃這才破涕為笑,把臉埋進他的胸膛擦掉眼淚。

    金正猛微笑擁緊愛妻,終於體驗到被她愛著的幸福甜蜜,愛死了這個會哭、會表現脆弱一面的她,雖然有時候情緒一來,她會哭得讓他不知所措,但總比以前那個冷情的她可愛多了。

    「不可以騙我喔!」

    「彼此彼此。」

    ——全書完——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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