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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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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單飛雪 -【捨我娶誰】《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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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3 00:10:4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而在苗府陷入混亂之際,突然來了大批京城的官差、隨從及僕役數人,綴滿珍珠的紅轎及一名宮裡的太監,欲將永琛公主迎回宮內。此時柳一刀來到大廳和主事的公公商談公主回宮之事,公公代為轉達皇上的旨意。「柳大人,皇上知道公主的脾氣,也明白你一向不喜人干涉私事,皇上的意思是永琛公主自小任性慣了,聖上絕不會勉強柳大人做任何的決定。」

  「皇上英明,待本官查明聖上交代之事後,即刻回京覆命。」

  此刻,一陣哭聲傳來,五、六名丫鬟小心翼翼的擁著永琛公主──綺艷進來,她哭得梨花帶淚,臉上未施脂粉看來比平時年輕了好幾歲,她啜泣地奔進柳一刀懷裡,臉頰貼在他堅硬的胸膛,抽噎地道:「我知道你喜歡的是誰,不是小師妹也不是我,是那個姓苗的,我告訴你我不會放棄的,我警告你,你一定要回京城娶我,要不然我一輩子也不肯出嫁。」

  公公小聲地提醒永琛公主。「公主,大家都在外頭等你,該?程了。」

  綺艷回頭啐道:「狗奴才,本公主在說話,你在那邊狂吠什麼?」

  柳一刀溫柔卻堅決地對綺艷道:「公主,柳某不值得你青睞,請你追求自己的幸福……」

  綺艷聞聲?頭迎視他堅毅的目光,眼淚潸潸而下,激動地道:「你說什麼……我的幸福就是你,我只要你,其它的我什麼都不要,我要你把剛剛的話收回去,我命令你!」綺艷任性地瞪著他,然而她的憤怒卻無法改變柳一刀的態度,他只是伸手幫公主拭去了眼畔的淚。

  「公主保重!」

  公主眼眶泛紅心如刀割,還是固執的一句:「不論你說什麼?我一定會等你的……」她掉頭和公公離開,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更往下沉一些,眼淚也淌得更急。

  柳一刀凝視綺艷頻頻揮手抹淚的背影,還有那倔強且僵直的背,真話雖然殘酷,他卻更怕辜負了綺艷的未來。

  柳一刀回頭喊張牛,低聲的對張牛說:「你去安排一下,今晚我要前往秦府一探,我要你讓大家以為我待在苗府。」

  ???

  那廂苗老爺和翠姨剛打理好阿紫的後事,苗老爺不解地尋思道:「沒道理呀!遺書裡說她?情所苦,然而據我所知,阿紫鎮日與可親膩在一起,幾時和人談起戀愛的?」

  翠姨搖唇鼓舌道:「老爺,這你有所不知了,有好幾次我在街上撞見阿紫和玉石坊的老闆拉拉扯扯鬼鬼祟祟地,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麼苟且之事,許是那玉石坊的老闆看中咱們家的阿紫,卻又因她的身世卑微不肯娶她,唉啊,肯定是這樣,阿紫才投井自盡。」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可以亂說!」苗老爺嚴厲斥道。

  「老爺你有所不知,這事我只說給你聽,說起來阿紫也亂可憐的,我已撥了銀兩送到她鄉下娘親家裡去了。」翠姨忙著辯駁。「阿紫的事我也很難過。」

  「我看最難過的是可親那丫頭吧,她和我向來就不親,自小和阿紫相伴,唉!」苗老爺歎了一口氣,對翠姨吩咐道:「你可得仔細隆重的辦阿紫後事,畢竟她也跟了我女兒好多年,沒有她,可親不知會有多寂寞。」

  ???
  
  柳一刀旋身進可親房裡,坐在床沿凝視她沉睡的面容。他伸手撫摸她眼角的那顆硃砂痣,心底對她無限憐惜,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在意起她的?連自己都莫名其妙。

  凝視著苗可親蒼白的面容,他俯身讓苗可親置於他的雙肘之間,細看著她的面龐,臉上還殘存著未干的淚痕,鼻尖因啜泣而泛紅脫皮,不知道夢中的她是不是也在哭泣?柳一刀低下身子親吻著她的唇,如此小心的呵護,她是這樣嬌小脆弱地躺在他的雙肘間,睡著時的她看來可憐無助,她的確稱不上絕色佳麗,然而在他眼中卻是可愛的,柳一刀伸手輕撫她的臉,不知何故心底有一股莫名的騷動,一種炙熱的感覺,一種想佔有她的衝動,想要這個女人是屬於他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讓他有這種燃燒的感覺,莫非自己……莫非這就是……「可親……」他沙啞的輕喚她。「你可知道自己是如何的吸引住我的目光?從那一夜那一個懲罰性的吻開始,你已經闖入了我的心扉,也許……」柳一刀瞇起眼睛,低沉的自言自語道。「也許我是愛上你了……」他低頭俯身親吻她的鼻尖、她的眼睛、她可愛的彎彎的眉毛,還有那顆顯眼的硃砂痣,在他眼中,看不出她的容貌有任何的缺陷;在他眼中,苗可親是最美麗的女人,就在他情不自禁深情款款的凝視下,突然有人推開房門,柳一刀連忙坐起,看見陳總管端著燭台進來更換。

  「柳大人……」他躬身有禮地道,機靈的一雙老眼瞅著他。「難得柳大人?我們小姐如此費心,這兒有丫鬟服侍就行了,怎敢勞煩你?」

  柳一刀自是聽清楚他話裡的意思,他起身溫和說道:「苗家大小姐的事就是我柳一刀的事,豈有麻煩的道理,你太見外了。」說著,欲離開房間卻聽見陳總管在他背後輕輕說了幾句。「我們小姐可不比公主或是您的小師妹見過什麼世面,她單純直率的就像一朵白花,如果不是有心人又何苦摘她?」

  柳一刀聞言怔了一下,旋即甩開扇子冷冷地笑著離開,丟下一句:「你這個老總管理的事也未免太多了,我柳一刀不需要人來告訴我怎麼做。」

  陳總管關上房門,對這個柳一刀他從來就摸不透,無法判定是好人還是壞人,只覺得他渾身散發出一股邪氣。

  陳總管換下滿溢的燭台,沒想到柳一刀剛走,苗可親倒醒了,她恍惚的坐起來轉頭看見總管。「剛才在我耳邊一直說話的,原來是你……」

  陳總管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只好敷衍的隨便點頭。

  苗可親有些失望的癱在枕上,自言自語地道:「是我聽錯了嗎?原來不是他,原來是我睡糊塗了。」

  陳總管擔心地走過來踱向床邊。「你在瞎說什麼,你看你這失魂落魄的模樣,真教人傷心,來來來,快點躺回棉被裡,要是受了風寒就糟了……」

  苗可親恍惚凝視著前方,輕輕開口問道:「柳一刀呢?」

  陳總管見小姐的樣子,心底兜了一圈,看樣子這丫頭已經喜歡上人家了。

  老總管慈祥地幫可親將棉被蓋好,凝視著小姐可愛卻憔悴的臉龐,心疼地微笑道:「柳公子之前一直在這兒照顧著你,還有,那個永琛公主綺艷被送回去了,在你昏去了的時候,柳公子比誰都著急,親自餵你湯藥,沒幾個時辰就來巡一回,我心想,這個柳公子,他到底對我們家小姐安著什麼心……」

  苗可親難得地笑了。

  陳總管疼愛地睨著她。「終於笑了是不是,你喜歡人家?」他問。

  小姐,咱們就當一對好姊妹在閒聊,你說你到底中意哪個公子?告訴妹妹心裡的話……一顆淚珠滾落苗可親臉龐,陳總管慌張的拿錦帕幫她擦淚。「唉啊,怎麼又哭了,不是才笑的,咱家的大小姐幾時變得那麼愛哭,甭哭了、甭哭了……」說著,老總管鼻尖一酸。「阿紫也真夠苦命的了,還那樣年輕又沒有嫁人,她竟然……」老總管突然啜泣起來。

  苗可親驚愕地瞪著老總管,反而變成是她安慰總管,她摟住陳總管老邁的身子。「別哭了、別哭了……」

  主僕兩人霎時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
 
  星斗稀,鐘鼓歇,簾外曉鶯殘月;蘭露重,柳風斜,滿庭堆花落。

  秦府內,秦縣令廂房窗口透著微弱的燭光,細碎的嬌喘聲和低啞濃濁的呼吸聲交錯地透出窗口,房內燭光裡正上演著一場淫穢的戲碼──只見那翠姨鬢亂釵橫面色潮紅,玉體橫陳兩隻椒乳劇烈晃動,她屈膝跪在床上,向身後劇烈撞擊她的男子求饒。「饒了我吧,秦大爺,翠兒受不住了。」

  只見那秦莫府使勁蠻幹,他邪惡的笑道:「少假了,你可爽著。」

  「哎喲,大爺,哎喲……好厲害喲大爺……」她叫得頗為淒厲,她叫得又嗔又軟,分明是在煽動他更高脹的興致。

  秦莫府將她頭髮往後用力一扯,咬住她耳垂,伸舌舔舐她耳穴,威脅喝斥。「說!我跟那個老將軍誰行?誰厲害?誰讓你爽?」

  翠姨渾身發騷,渾身發浪,忙不?回道:「哎喲!別扯小的頭髮,當然是您厲害,要不小的冒險來這兒幹麼?」

  秦莫府一聽,得意的退出她身體,將她整個人翻過去面向他,翠姨被按在他身下,眼睛發媚,卻嬌軟地哀道:「別再來了,奴家不行了,饒了奴家……」

  秦莫府毫不理會翠姨,得意的聽著翠姨挾著痛苦的哀嚎,翠姨痛苦的聲音裡透著些微快樂,渾身發麻癱軟……兩人雲雨一番,秦莫府已經倦了,倒床就睡,翠姨嬌滴滴地伏在他身上,軟軟地輕聲問道:「爺,翠兒這次為了你,還冒險殺了阿紫那丫頭滅口,現在苗府裡待得是戰戰兢兢地,那苗老頭硬是死咬著財?不放,偏偏你家公子也還沒娶苗可親,這事情要是拖久了,翠兒在苗府可就愈危險了,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大爺你可要讓翠兒靠啊……」

  秦莫府摟著她的肩,敷衍地道:「行行行,我不是說過幾百次了,等苗府的祖?落到咱們手上,屆時我就將你風光地娶進來,到時你只要毒死苗老頭,一切就水到渠成,她的女兒變成我的媳婦,財?也全落到我手上,哈哈哈,這天衣無縫的計劃,你擔心個什麼勁?況且我是這裡的縣令,死的都可說成活的,活的都可說成死的,睡吧,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乖乖地把那苗老頭弄得服服貼貼的,我呢,要仲兒再加把勁,早點去提親,也好將你娶進府裡,這樣行了吧,小心肝!」

  「我就知道只有您對翠兒好,翠兒這輩子都跟定您了……」

  紙窗上被人戳破一個小洞,柳一刀在門外將這一切看得仔仔細細,聽得明明白白,他懷裡偷著秦府的帳本,心頭琢磨著,該怎麼治這一對狗男女。他掉頭隱沒黑夜中。

  ???

  翌日深夜──苗可親坐在佈置好的靈堂裡,觸目儘是哀戚的白色,再隆重的佈置也換不回阿紫,再傷心的哭泣也要不回阿紫,苗可親傷心欲絕,虛弱的替阿紫守靈,一旁特地來陪她的秦有仲溫柔地安撫著她。「可親,你要節哀順變,阿紫是到更好的地方去享福了……」

  可親回頭,感激地凝視著秦有仲。「謝謝你這兩天幫著我爹安排阿紫的後事,讓阿紫可以去得這麼風光。」

  「那是自然的,你的事就是我秦有仲的事……」他按住可親的手緊緊握住。「我同你爹談過了,待阿紫的法事結束後,我就前來提親,將你娶進秦府做我秦有仲的妻,我要一生一世的照顧你……」

  苗可親低下臉沒有響應。秦有仲說得如此深情而動聽,?

  什麼自己沒有一絲感動?如果這話是柳一刀說的能有多好……該死,怎麼又想到他了?

  秦有仲有些受傷地說:「怎麼,你不願意嫁我嗎?莫非你討厭我?」

  「不是的!」

  「那你是願意做我的妻嘍?」

  「我……」苗可親暗暗思索,不嫁秦有仲,她還能嫁誰?

  有人肯娶她,這不是爹盼了好久的事嗎?她終於把自己嫁出去了,那麼她還在猶豫什麼?這些日子以來,秦有仲這麼細心地呵護著她,難得有男人青睞她,她不是覺得挺驕傲的,她還在猶豫什麼?難道要爹爹再失望一次嗎?苗可親凝視著秦有仲老實的方臉,緩緩道:「我明白你真心對我好,我願意嫁你為妻。」

  「可親……」秦有仲將她攬進懷裡,突然吻上她的唇,一股厭惡的感覺翻湧而上,苗可親猛然的推開他。

  「你──」秦有仲本欲發怒,可硬是壓抑下來。心底暗罵道──臭娘們、跟本爺擺架子?然而表面上仍無限溫柔、深情款款地道:「可親,那麼討厭我碰你嗎?」

  沒錯,真的很不舒服!苗可親心裡琢磨起來,這個吻和柳一刀的吻不一樣,那擁抱和柳一刀的擁抱也不一樣!難道以後真要跟眼前這個男人同床共枕?苗可親迴避秦有仲炙熱的目光。

  「沒有,我只是……這裡是阿紫的靈堂,我們不該這樣。

  秦公子,夜已深……你已經陪了我一晚,該回去歇息了……」

  秦有仲幫苗可親將長髮輕輕撥順,無限溫柔含情脈脈地說:「那麼我明日再來探望你……告辭了。」他踱出靈堂,留下苗可親。

  ???

  此時柳一刀剛與苗老爺談完話,步出大廳行經玄關時,小師妹從陰暗處閃了出來。「師兄,你要去哪兒?這幾日老不見你的影,忙什麼?」

  柳一刀回她。「我想去靈堂看看,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廂房歇著?」

  小師妹輕描淡寫地道:「方纔我本來也想去阿紫姊姊的靈堂上香,孰料竟然撞見苗姑娘同秦公子親暱的擁吻,那秦公子好似同苗姑娘提親,而苗姑娘似乎非常的高興。我看師兄就別過去打擾他們,你不覺得他們兩個非常登對?」

  柳一刀聞言,一股怒火猛然竄升,那傢伙竟敢吻苗可親!

  他?下小師妹,直往靈堂疾奔而去,小師妹凝視他背影,美麗的眼睛陰沉地瞇起。

  當柳一刀氣沖沖闖進靈堂,苗可親正在?阿紫上香。她不解為何他臉上堆滿怒容,這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往常他都是冷靜自持的。

  柳一刀直衝著她來,苗可親直覺的後退,這樣憤怒的柳一刀讓她覺得陌生。

  柳一刀一把扯住她手腕。「你讓他吻你?你讓他碰你?你喜歡他?你果真喜歡他?你說,你告訴我?!」他激動地咆哮,咄咄逼問。

  苗可親怔住了,一臉錯愕。「你幹麼這麼生氣?不是你介紹我和秦有仲相親的嗎?」

  「你不會嫁他的,你也不能嫁他……」柳一刀冰冷的說道。

  「為什麼……」她不懂他何以要這麼說?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有這樣的機會。

  柳一刀目光灼灼的瞪她。「你以為秦有仲真的喜歡你嗎?你太天真了,他只不過是個虛情假意的混蛋,他只不過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你太蠢了才會相信他說的話;你太天真了才會讓他唬得團團轉!像那種爛人,他喜歡你,你有什麼好高興的,我真不明白……」嫉妒令他說話字字帶刺,絲毫不留情面。

  苗可親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他如此惡毒的辱為她的朋友,她握起拳頭眼睛射出火光,口氣硬邦邦的回道:「真不敢相信,堂堂一個官人可以赤口毒舌隨便的辱為他人,你見不慣別人對我好,那是你的事,但你不可以侮辱他!你這種在背後說人壞話的行?,難道不覺得可恥?」

  他冷冷的眸光掃過她,磅?的怒火在他心底燃燒,俊臉噴出一道森寒冷氣──她竟如此護著那混蛋!她竟寧願相信那混帳!

  柳一刀冷言。「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只希望你不要被那些花言巧語沖昏頭,平白讓別人玩了都不知道。」

  什麼叫玩?玩什麼?她杏眼圓瞪柳眉倒豎,怒不可抑地破口

  大?。「你混帳、你王八、罵人不留口德、最無賴的就是你!簡直莫名其妙、簡直不可理喻,簡直、簡直……這世上沒有比你更討厭的人,沒有比你更霸道的,你……你最好馬上消失在我眼前,你滾!」

  柳一刀瞇起眼睛,眼前的可人兒雙眸射出怒火,小手捏成一對小拳頭,嫣紅如霞的臉因盛怒而迸出光彩,艷紅的唇激烈的喘氣,他想到方才師妹說的話,她竟然讓那個混蛋吻了那樣美麗的唇,簡直是玷污她!柳一刀伸手將她用力扯進懷裡,低頭霸佔她的唇,舌尖挑開她的牙關,凶狠的闖進她嘴裡,她怔了一下奮力掙扎,想逃開這一吻。

  然而他的鐵臂緊緊地箍住她柔軟的嬌軀,毫不理會她的反抗,蠻橫的唇輾轉吸吮著她的芳香甜蜜,炙熱的鼻息吹在她臉上。

  苗可親抵抗不了他,遂狠狠地踩他一腳。這舉動益發激怒了他,反而將她摟得更緊,吻得更深,幾呼令她窒息、令她昏眩、令她虛弱!鋼鐵般堅硬的雙臂、龐大炙熱的身軀、一切一切都在點燃她心中的火焰……終於在一陣激烈的擁吻後,他鬆開她,兩人喘息著互相凝視。苗可親瞪著他,不甘心自己如此無能,更不甘心自己這樣喜歡他的吻,更恨的是在他吻過她之後,她對其他男人的擁抱已經失去感覺,甚至覺得憎厭,她用力抹抹嘴,眼神冰冷地瞪著柳一刀。

  「你當我是什麼女人?一次又一次的輕薄我,這令你覺得很得意嗎?柳一刀我警告你,再沒有多久我將是秦公子的妻,請你放尊重一點!」

  「看樣子你真的很喜歡他,希望你不要後悔──」他瞪著如鷹般銳利的眼,漆黑的眸子莫測高深的凝視著她。「也許我該再告訴你一次,你──不可能嫁他,也不會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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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在那次之後,苗可親與柳一刀陷入冷戰,兩人就算在園子碰見了,也彼此視而不見。依柳一刀的性子他是不可能主動討好苗可親的,何況他認為自己沒有錯;而苗可親更覺得柳一刀分明是瞧不起她,所以刻意跟秦有仲益發的熱情起來,三天兩頭和秦有仲往外跑是常有的事,有時夜裡回來得晚了,不巧被柳一刀撞見,他往往冷嘲熱諷一番。

  「看樣子他很懂得討你歡喜……」

  苗可親往往也言不由衷地反擊。「那當然啦,只要別在府裡對著討厭的人,我的心情都很好。」

  「那麼現在見到了我,想必心情是差得很!」他冰冷地說。

  「沒錯。」她驕傲地昂著倔強的下巴。

  柳一刀雙眸裡結著厚厚的冰霜。「看樣子,我在這兒不大受歡迎,也許該離開了。」

  苗可親冷冷的別過臉垂下眼睫,硬邦邦的應了聲。「是啊。」

  空氣彷彿凝結,氣氛凝重得叫人室息。

  他分明關心著她,偏偏說出的話都成了尖銳的利劍,挫折她的自尊。

  她分明在意著他,偏偏說出的話都化成了冰冷的刀刃切斷了他的熱情。

  兩人往往僵持一陣,終究不歡而散。

  這些日子以來,苗可親夜夜失眠、情緒沮喪、食不下嚥,心中充滿著莫名的失落感,卻還是每日帶著笑容和秦有仲出府遊玩,連著幾日下來,她只覺得疲累不堪。

  然後──苗可親忽然明白了,最痛苦的不是沒人來愛她,最痛苦的原來是和一個你不愛的人朝夕相處。每每和秦有仲相處,她只有一種感覺,好像在應酬,乏味得徹底。然後,她發現與其對著秦有仲悶得發慌,還不如和柳一刀吵架來得有趣。

  這一天,她聽總管說,柳一刀要走了,就在明天!

  「他要走了?」她非常之震驚。

  老總管好笑的望著她。「幹麼驚訝成這樣?本來他就不住這兒的,該辦的事情辦完了,自然要回京城。」

  苗可親心中就像被人用鞭子抽了一下,忽然狠狠地痛了起來,她眼兒一酸,想哭的衝動在心底不停的氾濫,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

  老總管好奇地問:「怎麼,你難過嗎?我以為你非常討厭他,這會兒怎會突然傷心了起來?」

  你是喜歡他的!苗可親猛地抬起頭來望著總管神情激動卻欲言又止。「我……我……」我不想嫁秦有仲了,她咬咬唇問了柳一刀此刻在哪?就往房外奔去。

  苗可親疾步奔往大廳,她想告訴柳一刀,這幾日她說的話是多麼地言不由衷,這一刻突然她想不顧一切的告訴他,她是希望他留下來的,也許這激動的心情就是愛情。一路狂奔的苗可親心思澎湃、熱血沸騰。為什麼每當面對他的時候,她就言不由衷,她就拙嘴笨舌的說出和心裡相反的話?她想問他,他是不是和她有同樣的感覺;她想問他,為什麼他可以令她這樣?苗可親推開大廳沉重的銅門,看見柳一刀正好轉過身來,兩人四目相對,異樣的情愫在彼此眼眸間流轉,她有一?那的恍惚,隨即聽見爹的聲音。

  「可親,我們在談事情,你先出去──」

  回過神來,發現大廳裡立著一大群人,還有幾名官差押著翠姨,翠姨面色蒼白如紙,腳軟得站不直,彷彿受了什麼很大的驚嚇。

  「怎麼回事?」

  苗福泰嚴肅地對女兒說道:「原來那個秦有仲和他爹同翠姨串通好了,利用你好間接謀奪咱家的家產,幸好柳一刀揭發真相,我們父女倆才逃過這一劫。現在從京城趕來的京差,已經拿著帳冊去抄秦莫府的家。」苗福泰氣惱道。「哼,那個秦

  有仲看起來一臉老實,原來只是要利用我女兒,差點被這小子騙了。」

  原來,她只是被人利用了,原來,秦有仲根本沒有喜歡她,一切一切都只是個騙局,苗可親震驚的問柳一刀。「你早就知道了!」

  柳一刀望著她,解釋著。「我奉聖上之意,來此稽查北宜城縣令貪污之事,在證據不足之前不得聲張,所以──」

  「所以你就看著我一步一步踏進陷阱?所以你就看著我成為一個笑話?」

  柳一刀凝起眉毛。「我身不由己……」他心疼的看見她的眼眶湧起了淚水,天知道他多麼不想傷害她,他伸出手試圖安慰她,她卻抗拒的退了一步,眼淚激動的落了下來,她咬牙切齒地道:「別……別碰我!」

  苗可親痛哭的轉身奮力推開銅門,一路狂奔回自己的錦繡閣,房裡空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她氣極了將桌上的茶杯抓起來就往地上砸,將銅鏡推翻,然後抓起椅子用力朝牆上奮力一擊,這時……房門被人踹開,柳一刀追進房來,將她攬進懷裡,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苗可親奮力地想自他鋼鐵般的手臂下掙脫,用力推著他堅硬的胸膛,她怒咆。「你走開,你看的笑話還不夠嗎?你可得意了,一切如你所料,這世上最蠢的女人就是我!」

  「不要這樣──」柳一刀硬是抓住她胡亂揮動的手。

  她?起哭花了的一張臉,激動地咆哮。「我就知道,我真笨、我真蠢,我早該有自知之明,秦有仲怎麼可能看上我,想娶我為妻?!我早該懷疑他的動機,我怎麼那麼笨、那麼蠢、那麼傻……」

  柳一刀低下臉猝然吻住她,封住她的嘴將她所有的言語吻成了柔情蜜意,他的嘴唇重重壓在她的唇上,濕潤而細膩,他的雙臂緊緊箍著她,讓她感受著他濃烈如火的佔有,張開唇瓣接受他的攻掠……許久,他終於放開她,苗可親仍昏眩地任他圈在懷裡,揚起艷紅的臉,對上他像烙鐵般灼燒著她的黑眸。

  「你不笨,你只是單純得像一張白紙;你不蠢,你只是善良的不懂懷疑。你的一切一切在我眼中都是那麼的可愛,可愛得讓我想將你吞沒,可愛得讓我想將你佔為己有,可愛得讓我想撫摸你全身每一寸肌膚……這些日子常常想……如果我──」他的唇又再次靠近她。「能夠好好的盡情的和你纏綿,那不知道是多麼銷魂的事……」

  他沙啞的聲音、火熱的言語令她聽得心蕩神搖,而他還繼續附在她耳畔說著。「你知道我現在想要做什麼?」

  他挑逗著她。「我想將你抱到床上,吻遍你身上每一寸,讓你赤裸裸的和我裸裎相對緊密契合,我是這樣的渴望你,你呢?」

  他熱情的目光令她渾身躁熱,更令她困惑。「真的?我有這麼好嗎?」她對自己從來沒有這等信心,她感到無法置信。

  柳一刀莫測高深的瞇起眼睛,他決定用行?表示,況且他已經按捺不住火燙的慾望,他猛地將她攔腰抱起,在她的驚呼聲中將她抱到床上,然後他拆下紗帳,在暈黃的燭火中,壓上她的身,深深地望進她那一雙翦水眼瞳,貪看她小巧的鼻子,豐潤的紅唇,紅中透白、吹彈可破的膚色。

  柳一刀恣意的欣賞她嫣紅的臉,沙啞地說:「你準備好了嗎?今夜我要讓你燃燒……」他伸手拆下她的髮髻,讓那一頭青絲細發瀑布一般散開,如墨染黑,此刻的她美中帶艷,艷中帶媚。

  他的尖挺、他勃發的慾望已經抵在她身上。

  苗可親只是茫然害羞的望著他,只覺得在他堅挺的身子下,感受他滾熱而發燙的體溫,一種莫名的炙熱從下身延燒上來,幾乎要燒掉她身上的衣裳。

  相對於她的緊張和生澀,柳一刀沉著得像一頭黑豹,黑色的瞳孔灼灼發亮,他緩慢的幫她寬衣,當他欲解開襯衣的鈕帶時,她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害羞的阻止。

  「你怕?」他問。

  苗可親怔怔的凝視他,這一切對她而言是那麼地陌生。「我……」

  「別怕,讓我好好的看你……」他將她的手拉開,解開鈕帶,露出了紅綢兜子。這時他順手一扯,唯一的一個活結兒順勢被扯掉,此時她已酥胸畢露,隱隱透出一股少女的幽香,她羞得合上了眼睛,柳一刀輕輕哄她。「睜開眼,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如何的美麗?」

  她羞怯地睜開眼睛,看見柳一刀將她的雙腕扣在頂上,然後他俯身在她的注目下舔舐她粉紅的蓓蕾,她驚呼一聲想要抗拒,然而柳一刀卻恣意地在她的胸脯上輾轉留下細碎的吻,苗可親顫抖的承受著那一股躁熱的感覺,他正用一種溫柔的方式讓她興奮得幾乎要死掉……他鋼鐵般的手肘壓住她雙腕,另一隻手按在她額上,令得她毫無反抗的能力只能喘息,她無助的瞇起眼睛看著他的吻延燒到她的腹部,在她的小腹上逗留,一小口、一小口吞噬舔吻她嫩滑的肌膚,她覺得自己就要爆炸了,她情不自禁的試圖擁抱他,雙手卻被他扣在頂上,於是她只能痛苦的呻吟──是什麼在她體內騷動,讓她覺得潤濕,讓她興奮得想要哭泣……這種甜蜜又痛苦的感覺像海浪一波波拍打著她……柳一刀終於鬆開她的手,如鷹一般的黑眸鎖住她的臉,然後他褪去自己的衣服,露出結實的身軀,強壯而寬闊的古銅色胸膛,堅硬得沒有一絲贅肉。苗可親好奇的伸出手輕輕碰觸他的胸膛,柳一刀則順勢含住她的指尖,右手扳開她的腿,將自己滾燙的身軀置於她腿間。

  苗可親已經沒有餘力去感到羞怯,激情已經將她俘擄,已經令她放棄所有的矜持,他緩慢的折磨早已教她屈服,屈服在他火焰般的熱情之下。

  柳一刀低下身悄聲問道:「現在……我要進入到你的深處……你可能會覺得有些痛……」

  什麼?苗可親還沒意會過來,一個巨大而炙熱的東西已經抵在她腿間,怎麼回事?突然她驚呼了一聲、睜大了雙眸──好痛!

  柳一刀將自己勃發的慾望猝然埋進她體內,然而她又緊又窄,根本無法順利的進入,她痛得驚呼,柳一刀怕她受傷,停止了動作。

  「噓……」他撥開她額上的黑髮,擦去她滲出的冷汗,以舌舔她柔軟的紅唇。「放鬆,放鬆……」她的身體是如此的緊繃。

  柳一刀硬是壓抑住自己勃發的慾望,他伸手溫柔的愛撫她圓潤的胸脯順勢往下,大掌復上她雙腿間,她那麼緊張的時候,他們根本無法結合。

  柳一刀思索著如何令她忘了疼痛──他俯身親吻她可愛的肚臍,在她的臍下徘徊留下濕潤的吻痕,苗可親驚訝得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張嘴驚呼。

  「你──」他竟然,他竟然……苗可親一次又一次按捺不住焚燒的慾望,痛苦的?著心底莫名的空虛而呻吟,她知道她需要他,渴望他完完全全地佔有她,那是一股來自深處最原始的渴望!

  聽見她痛苦的呻吟,感覺到她的濕潤,柳一刀知道她已經完完全全地準備好要接納他了。

  他吻住她的唇,舌頭頂開她的牙關和她的舌頭纏綿,在激情灼熱的親吻下,她彷彿已經能夠漸漸的適應他的存在。

  這時,他微微撤出,然後扣住她雙腕再整個的挺入,苗可親只覺得又麻又酥,不再疼痛難耐。

  柳一刀於是緩慢的在她體內進出,每一次進入都令她充實得幾乎要爆炸,然而每一次退出卻又讓她空虛得想死掉,漸漸的她已習慣了這個緊密的節奏,漸漸的她開始希望他停留在她的體內不要退開,於是柳一刀再無所顧忌地將他的慾望鷙猛地向她發洩,一次比一次更深,一次比一次更猛,在一陣急速的撞擊下,她深深地感到充實,因為他而豐盈滿足。苗可親抓緊他肩膀,指甲陷進他肉裡,那致命的最後一擊撞出了她的眼淚,而他亦在她柔軟的體內恣意的灑下他溫熱的種子……

  ???

  任無雙望著窗外,聽著淅瀝的雨聲,她的心此刻也在下雨,她知道大師兄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廂房,打他追苗姑娘進錦繡閣後就再沒有出來過,而此刻已是寅時,天都快亮了,這一夜發生了多少事?這一夜她的愛是否已經被奪去?自己的位置是不是已經不存在……她撐著下巴聽著雨聲,心思變得飄忽,她瞇起眼睛不知不覺的咬起自己的指尖,直到滲血仍渾然未覺,她知道哭泣已經沒有意義,柳一刀對她的承諾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在他心中自己的影像已愈來愈模糊……如何才能找回舊時的柳一刀?

  ???

  苗可親伏在柳一刀赤裸的背胛上,柔軟的嬌軀攀在他鋼鐵般的身軀上,她的指尖徘徊在他肩胛骨上那顆顯眼的硃砂痣,那顆痣同她眼上的硃砂痣如此相似,她好奇地問:「這顆痣……」

  柳一刀啞聲道:「和你的一模一樣。」他翻身,將她環在胸膛間,黑眸溫柔地凝視著她。「你聽過有關痣的傳說嗎?」

  苗可親緩緩地搖頭,好奇的眨著眼睛。「怎麼痣也有傳說?」

  柳一刀欲言又止,猶豫了半晌仍合上眼睛。「算了、算了,這只是個傳說。」

  「說嘛,我很好奇,快告訴我有關痣的傳說。」她纏著他央求著。

  柳一刀睜開眼雙手捧住她小巧的臉蛋。「有這麼個傳言,相戀的情人在死去後,怕飲了孟婆湯後忘了彼此,相約以痣做記,來世循著痣的位置而相認,好再續前緣,不過,這只是一個荒謬的傳說毫無根據……」他溫柔的、深深的凝視她。「不過……也許真的如此,在前世我們曾經是一對戀人,為了怕你今生在來不及遇見我之前就許給了其它人,所以在你眼上點下不祥的痣,好讓你等了又等,直到我出現……苗可親不知何故聽了心中一緊,胸口灼熱得發燙,眼睛竟泛出了淚光。

  柳一刀愛憐的撫摸著她的臉龐。「怎麼哭了?」

  「我相信。」她激動地說。「我相信這個傳說是真的,而你讓我等得太久。」她可憐的啜泣起來,視線逐漸模糊。「我原以為老天爺故意跟我作對,讓我每次的相親都失敗,現在我卻感激老天爺,如此巧妙地安排……」她嗚咽地說。「這個傳說一定是真的,要不怎麼會在你進入我體內的?那,我竟滿足得想哭,彷彿隱隱中我就一直等待著你和我契合,與我重逢……」

  柳一刀親暱的捏捏她可愛的鼻子,擦去她的淚痕,邪氣的調侃道:「那麼,我們再『重逢』一次,可好?」

  苗可親破涕?笑,突然──滿臉通紅,因為她感覺到身下,他再次勃起的慾望正迅速地脹大抵著她,她錯愕得眨眨眼睛,想翻身下來卻被他一把抓住,反將她壓在身下。「別逃──」

  他再次充滿她的身體,對她的慾望永無止盡,怎麼也要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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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清早,當所有的人還在熟睡之際,張牛潛進小姐住的錦繡閣,急急地拍打苗可親的房門,他機靈地在門外喊著主子的名字。

  柳一刀聞聲隨即以棉被蓋攏苗可親赤裸而熟睡的身體,他起身下床打開房門。「什麼事?一大清早找到這兒來。」

  「主子,你果然在這兒,不好了,那個秦有仲不知何故,被人從大牢裡放走了。」

  柳一刀用眼神暗示張牛小聲點,他怕吵醒熟睡的可親,他輕輕掩上房門和張牛離去。

  正當柳一刀與張牛欲出府之際,小師妹雙兒卻追了出來。

  「師兄,這麼早你們要去哪?」

  「我同張牛去緝捕逃犯。」

  「我同你們一起去。」

  時間緊迫,柳一刀?難地道:「雙兒,你還是回去歇著吧!」

  「雙兒有武功也許可以幫你。」

  「那好吧。」見她如此固執,柳一刀只好應允,三人相偕往縣府大牢而行。

  清晨時分,濃霧不散,行人稀少,在一股鬼魅的氣氛中,突然那秦有仲竟從暗處撲來,擲出一劑藥粉。

  張牛驚駭得欲推開主子,而小師妹憤然一躍擋在柳一刀身前,刺鼻的藥味瞬間竄入她鼻間,她頭一昏軟倒在地,張牛同柳一刀急著救小師妹,卻讓那秦有仲逃了,逃去前秦有仲還狂妄撂下話──「哈哈哈,你讓我難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這紅鶴頂足以奪去你師妹半條命。」說完,便隱沒於濃霧裡。

  紅鶴頂乃江湖傳聞致命毒藥,中毒者,輕則半身不遂;重則喪命,可怕的是此毒無藥可解,乃夷族傳入之邪毒。

  苗可親佇立在房門,看著丫鬟和大夫進進出出,看著柳一刀慌張的幫任無雙放血、灌藥。

  只一會兒工夫,苗可親不明白為何會發生這樣的劫難?她怔怔的佇立在門口,明白不該在這個時候再給柳一刀添加任何麻煩,然而看他這麼細心焦急的照顧任無雙,她的心不自由主的揪緊,昨夜愉悅銷魂的纏綿,轉瞬間煙消雲散,被突來的意外擊毀了……張牛體恤地幫著主子向苗可親低聲解釋。「苗姑娘,那任姑娘早上為了幫主子擋毒,故遭此意外,主子自然萬分愧疚。」

  「張牛……」苗可親抿唇思索著問道:「這紅鶴頂有沒有解藥?無論付多大的代價,我都派人去把它弄來……」

  「沒有解藥──」

  「沒有解藥?」苗可親一顆心直往下落,她凝視著柳一刀的背影,他正焦慮地直喚著小師妹。「雙兒……雙兒……」

  任無雙悠悠醒轉睜開眼睛,惶恐的凝視著柳一刀,突然眼淚湧了上來,她伸手圈住柳一刀的頸子,啜泣起來。「師兄、師兄,我的腳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師兄我好怕,我是不是不能走路了?師兄……我怎麼辦?雙兒好怕……」

  柳一刀溫柔的攬住她哭泣而顫抖的身子,輕聲地哄著。

  「不怕,不怕,有師兄在不要怕。」

  苗可親眼見這一幕,鼻尖一酸,胸口莫名地劇痛起來,一直陪在一旁照料的陳總管,悄聲的拉著苗可親往外走。「小姐,你整個早上都沒用膳,走走走,我叫廚子熬一碗雞粥給你吃,好不好?」陳總管怕她留著難過,半拖半拉的把苗可親拉出任無雙的廂房……沿路上陳總管對著已然失魂落魄的苗可親哄著。「小姐啊,我明白你心底看了難過,可是你說能怎麼樣呢?也難怪柳一刀對那任姑娘好啦,他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撇下她吧!」

  「我明白──」苗可親提氣道。「我真的明白,可是我……」就是很難過……老總管拍拍她削瘦的肩膀勸慰:「別想了、別想了,咱們主僕去飲茶好嗎?事情一定有法子解決。」

  話說那任無雙哭倦了後,虛弱的在柳一刀懷裡睡著,柳一刀輕輕將她平放於床上,他的眼睛裡充滿著憂慮和無奈,本以為秦府之事已經解決,沒想卻突生意外,他凝視著雙兒的病容,心底想著卻是苗可親先前見到他抱小師妹進來時,那錯愕的表情,然而此刻他如何能撇下小師妹不理?小師妹奮不顧身為他擋毒,為了他連性命都可以不要了,這份情他如何能還得起?

  柳一刀疲憊的垂下臉以手支額,然而他在歷經了昨夜的柔情繾綣,又豈能辜負苗可親?

  張牛彷彿也能感受到主子的?難,他輕輕地說:「主子,你也累了,去歇著吧?」

  柳一刀搖搖頭垂著肩,他疲倦的伸手一揮。「你下去吧!」

  稍後,柳一刀進膳房尋找苗可親,那時她正撐著下巴對著窗外發呆,柳一刀注意著桌上滿滿的食物,她一口也沒有動,她不知想什麼想得出神,渾然未覺他的存在,柳一刀踱進她身旁坐下,然後,學她一般撐著下顎,卻是瞧著苗可親。

  他們一起聽著雨聲,沒有人說話,時間彷彿停在這寧靜的一刻,柳一刀凝視著她出神的歎氣,看著她憂慮的表情,彷彿明白她擔心著什麼,突然他伸出手輕輕按住桌面上那隻小手,霎時苗可親回過神,轉過頭和他四目相接──「你幾時來的?」她很詫異,那對炯炯的黑眸鎖住她的目光,他英俊的臉龐,總是令她看得失神。

  柳一刀溫柔地問:「在想什麼?」

  苗可親坦白回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我知道你不好受,給我一些時間,一定有什麼是解紅鶴頂的毒,我會竭盡所能的找到,在此之前,我無法撇下小師妹不理。」

  苗可親仰著頭怔怔地道:「紅鶴頂沒有解藥!」

  「不可能,就算是需要走一趟夷族,我也會設法找到解藥。」

  她咄咄逼人地問:「如果永遠都找不到呢?」

  柳一刀凝起眉,伸手撥開苗可親額前微亂的髮絲,深切而憐惜地看著她。「你在怕什麼?我對你的情感永誌不渝。」他屏息地說。「我懇求你,給我一點時間,懇求你,諒解我,天知道我最怕你難過,請你給我一些時間。」

  苗可親如何能拒絕這樣深情的話?她將頭埋在他頸上,輕易的感覺到他的體熱,聞到他皮膚所散發出來的男人味,她很想埋怨他,但內心那股暖流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他並沒有比她好受多少……「我能說什麼?我應該要感激任姑娘讓你可以全身而退,但是當我看見她躺在你懷裡,我卻禁不住的血液沸騰感到妒忌。」她抬頭惶恐地接觸他的目光。「我是不是奢求太多了?」

  柳一刀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她,他眼裡有火花在迸射,閃爍而明亮。

  她深深呼吸眨了眨眼尖,在灼熱的目光下喘了好大一口氣,忽然間,他一把將她擁進懷裡,飛快地吻住她的嘴唇,她有一陣昏眩、一陣迷亂、一陣心慌,他的嘴唇濕潤而細膩地輾轉壓在她唇上,躺在他溫暖寬闊的胸懷裡,她又有那種迷幻而昏沉的感覺,又有那種懶洋洋的醉意。

  她禁不住低低呻吟,整張臉亮了起來,眼神更深,身體也更灼熱,他的舌頭在她口中十分溫暖,他舔舐著她的上唇,舌頭細細啃著她的下巴,說著情人之間才有的語言,這一刻,所有的惶恐和擔心在他堅固的懷抱裡已經化?雲煙……她知道他是在乎她的,她知道如果她愛他,如果任無雙都可以為了他犧牲生命,那麼她又有什麼不可以忍的?

  ???

  轉眼之間,幾日過去──任無雙病情好轉,唯獨雙足不能行走。

  今日難得出了太陽,天朗氣清,青碧無雲,任無雙央求柳一刀抱她至園裡曬曬太陽,適巧苗可親經過花園,遠遠望著任無雙親暱地膩在柳一刀懷裡,她心中百般滋味雜陳,這幾日心頭的苦卻無人可言,所有的委屈和著淚水都往肚裡吞,望著他們親密的身影,苗可親試圖壓抑下自己的憤怒……你答應過他的,你答應過他要給他時間……那端,任無雙柔弱的靠在柳一刀懷裡,雙瞳含情脈脈地仰望他英俊的容?,善解人意地道:「告訴我……我是不是拖累了你?會不會礙著了你?我不想惹人討厭,假如你覺得我是個累贅,你可找人送我回武當山,隨便派個人照顧我……這一切是雙兒心甘情願的,雙兒絕不敢埋怨你,雙兒絕不會要求你回報……」

  「不要說這種話,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

  任無雙心滿意足得將臉埋進他胸膛裡,這是她等了多久的事?可以這樣理直氣壯地躺在他溫暖的懷裡,她盼了不知多久。「師兄,你真好……你對雙兒真好。」

  柳一刀強忍著不耐,?頭正好和苗可親的視線相對,兩人默默相視。

  ???

  是夜,柳一刀同張牛外出巡查秦有仲下落。

  當苗可親用完膳,打算回自己的錦繡閣時,遇見了服侍任無雙的煙兒,她手裡端著甜品,苗可親問:「可是給任姑娘的?」

  「正是……」

  「讓我來吧……」苗可親接過甜點,親自端進任無雙房裡,與其逃避不如試著接受她的存在,那麼她還能減輕柳一刀肩上的負擔。

  任無雙正坐在窗口,聞聲愉悅地回頭。「師兄?」一看見來的是苗可親,臉上明顯的掩不住失望的表情。

  「任姑娘。」苗可親親切地微笑,將甜點擱於桌上。「你師兄同張牛去緝捕犯人,來,這碗蓮子湯對身子很好,我幫你盛一碗。」

  任無雙無邪地綻開笑靨。「我最喜歡吃蓮子湯了,這些日子真是太打擾你。」

  「不必客氣。」苗可親將蓮子湯擱至她面前。「來,嘗看看好不好喝?」

  「苗姑娘,你人真好,師兄真不應該害得你差點被秦公子騙了。」

  苗可親不解地揚起眉。「什麼?」

  「其實你也不能怪師兄,他之所以利用你好接近秦府,完全是為了公務,當時他告訴我這個計劃時,我就一直覺得不妥,沒有想到最後你對那個秦有仲好像動了真情,苗姑娘,發生這樣的事,你千萬不要難過,像秦有仲那種男人,不值得你為他傷心。」

  苗可親白了臉,腦子坪然作響。「是嗎?」她在說什麼?她怎麼完全聽不懂?

  任無雙以甜甜的嗓音純真地、善良地安慰她。「師兄為了間接傷害你的事,一直感到十分自責,苗姑娘請你原諒師兄好嗎?他真的不知道會對你造成傷害,不過,等我身子再好一些,我們就要返回武當山完成我們的婚事,師兄打算帶你同行,他說我們武當派有許多好弟子,可以介紹給你認識……」

  「等等……」苗可親瞪著任無雙,眼底明顯的盈滿了疑問,她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她俯身捂著自己的胸口,身子微微顫抖。

  「你沒事吧?」任無雙擔心地按住她的肩膀。

  苗可親唇乾舌燥,她用一種幹幹的聲音說:「你說的都是真的?」?頭看見任無雙一臉真誠。

  「你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非常不舒服,莫非你不想同我們回武當山,如果你不去參加我們的婚禮,師兄會很失望的。」

  苗可親霍地起身,寒意從脊椎骨的尾端一直爬到頸子上,她愣愣地退向房門口,顫抖地說:「你說得對,我的確覺得有點不舒服……」她勉強擠出僵硬的笑容。「我回去休息了。」

  苗可親衝出任無雙的房間,任無雙的話像一柄刀插進她心口,她急奔回房,兩行清淚不爭氣地衝出眼眶,一回到房間她反手將房門緊緊關上,雙手蒙住臉哭泣不止,更多淚水從她指縫間滑落,撲簌簌地滑向面頰。

  「這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是真的!」

  柳一刀只是利用她,柳一刀只是在敷衍她,那麼那一夜的纏綿,那個有關痣的傳說,莫非也都是可憐她的?!

  「不──不──」她撲上床,崩潰得痛哭失聲,痛苦得揪緊被單,原來真正多餘的是她自己,原來她只不過是他利用的對象,怎麼會這樣?

  苗可親想起任無雙美麗的臉龐,柔弱無骨的氣質,怎麼樣都比她出色,自己如何比得過?柳一刀愛的怎可能是自己?他對她的感情莫非誠如任無雙所言,只是出於內疚,只是出於虧欠和同情?

  苗可親心碎的?起臉任眼淚決堤,她想起這陣子柳一刀細心呵護任無雙的模樣,還有任無雙受傷的那一夜,柳一刀著急惶恐的模樣,一切一切串連起來,苗可親再也負荷不了,這種無時無刻擔心受怕的折磨,她再也負荷不了,她哭倒床上,放縱眼淚濡濕床單……???

  發現苗可親失蹤,那是翌日傍晚的事。

  陳總管最先發現苗可親留下的書信,他交給苗老爺,信裡只是簡短地告知她想離開這兒,隻身到外頭闖一闖,而且決定終生不嫁,請苗老爺別再為她著急,等她有了自己一番天地,能夠自力更生了,再擇日回鄉團聚。

  苗福泰憤怒的將信甩至地上咆道:「這丫頭簡直是胡來,一個女人家說什麼到外頭闖一闖?」苗福泰急命陳總管派人搜尋小姐的下落。

  柳一刀聽聞此消息,驚愕得不敢相信苗可親會不告而別,那張精明而英俊的面孔,因為受挫而氣得脹紅了,他不解苗可親何以如此的待他,他們之間明明有了約定,為什麼她卻一走了之?

  「主子?」張牛善解人意地問。「要不要我命衙裡的人尋找苗姑娘的下落?」

  柳一刀沉默點頭,心底琢磨著苗可親的想法,究竟是為了什麼她要這麼做?她在他已經心力交瘁的時候,再給他一個重創,她怎麼捨得離開他?

  此刻,一直坐在他身旁的任無雙,小心地輕輕說道:「莫非苗姑娘還?著秦公子而傷心?」

  柳一刀豁然轉過臉龐。「你為什麼這麼說?」

  任無雙有些懼怕地凝視著大師兄。「我……雙兒只是猜測而已。」

  「猜測?」

  任無雙無辜地凝視柳一刀,吞吞吐吐地道:「昨兒個苗姑娘端蓮子湯來給我喝,頻頻打探秦公子若是被你逮捕以後,你會怎麼對待他,雙兒一時口快,坦白告訴她,秦公子犯的罪只有死路一條。」任無雙難過地說。「苗姑娘一聽眼眶立刻就紅了,她央求雙兒幫秦公子求情,雙兒認為像秦有仲那樣可惡的人怎可輕饒?況且雙兒又被他害得廢了一雙腿,所以雙兒就一口

  拒絕──」她懊惱地急出了眼淚。「早知道她會如此,雙兒說什麼也要答應她,師兄,你不會怪雙兒吧?」

  柳一刀瞪著如鷹般銳利的眼睛看她,冷冷地揚起嘴角。

  「我怎麼會怪你?」

  ???

  苗可親獨自來到了十里亭投宿,行前她曾去阿紫的墳上告別,回想近日接踵而來之一切,她只覺得世事無常,此刻她獨自失意地在客棧角落裡用膳,窗外霪雨霏霏,寒氣逼人,柳一刀說過的話一字一句在她心頭流瀉……可親有一件事你必須明白,世間有一件事恆久不變的,那便是無常。所以沒有天長地久的緣份,所以沒有永誌不渝的感情,只有無常永遠存在,如果你看不破,折磨的只是自己……苗可親痛苦的啜飲濃酒,是的,她看不破,她只能無能的折磨著自己,她又再想起那一夜,他如何地愛她,是如何堅決地埋進她身體裡,苗可親雙眼朦朧,卻再也流不出半滴。

  那一夜他溫柔地說,他的話那麼好聽──也許在前世,我們是一對戀人,為了怕你今生在來不及遇見我之前,就許給了其它人,所以在你眼上點下了不祥之痣,好讓你等了又等,直到我出現……苗可親恍惚著,伸手撫摸眼上的硃砂痣,如果他只是敷衍她,那麼也算十分用心了,難為他說了這麼多好聽的謊話來安慰她,濃重的醉意湧上喉間,苗可親摀住嘴,痛苦的趴上桌面,朦朧間,聽著人聲嘈雜中駭然有秦有仲的聲音夾雜其中。

  秦有仲擺起一桌的酒菜,笑瞇瞇地對著眼前四名壯漢道:「各位大爺,儘管放心,那任無雙賞的七彩玉,我明早就拿去當鋪換錢,待秦某變賣之後,定當重重酬賞各位大爺,到時只要求各位大爺護送秦某至關外,秦某絕不虧待你們……」

  那四名壯漢大口飲酒、大口吃肉,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一路需要疏通的銀兩,其中一人忙不?地提醒──「秦爺,那日咱們兄弟幫你弄來誑柳一刀的紅鶴頂,價格可也不便宜,這額外的銀兩你可別忘了付給咱們兄弟。」

  「自然、自然。」秦有仲忙不?的幫他們倒酒。「你們儘管放心,我秦某一定會安排好一切。」

  一直趴在後頭桌面的苗可親,猛然地吸了口氣,她聽得清清楚楚,原來這一切全是任無雙搞的鬼,她根本沒有中毒!苗可親側過身子背對那群人,小心地琢磨著,她得趕快奔回苗府將這一切告知柳一刀,真想不到那一臉天真的任無雙竟有這等深沉的心思,太不可思議了,自己竟然還蠢到相信她的話,苗可親輕輕的緩緩站起,刻意的掩住臉低調的踱向客棧門口,一出客棧她即刻拔腿往苗府方向奔,孰料黑暗中伸出一隻大手將她身子往後一扯,她方轉過身就被人腦上重重一劈,眼前一陣天昏地暗暈了過去……???翌日──午後,張牛按著主子的指示查遍了縣裡各大當鋪,然後向柳一刀回報。

  「主子,小的並沒有找到秦府物品,不過──小的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附耳說給柳一刀聽。

  柳一刀聽完後,思索了半晌,更加確定心底原有的揣想,他起身步向任無雙住的廂房。

  此時,任無雙正坐在桌面刺繡著錦帕,一見到柳一刀,即刻綻開笑靨。「師兄,等會兒你抱雙兒到園子裡賞花好不好……」

  柳一刀瞇起眼瞅著她。「雙兒,你身上的七彩玉呢?」

  任無雙心底暗暗吃了一驚,旋即鎮定地回道:「那一夜雙兒被秦有仲襲擊,不知掉到哪兒去了,怎麼你找到了嗎?」

  柳一刀琢磨著她的表情,突然伸手將雙兒扯近,雙兒軟軟的靠在他手上。「師兄,你怎麼了?」她眨著天真的雙眼大惑不解。

  柳一刀猝然地伸手往她兩腿膝背之穴道猛地一按,任無雙驚呼出聲,柳一刀霎時鬆開手,出於本能任無雙扶住桌子連忙站好。

  柳一刀痛心地道:「原來你根本沒有中毒,你竟然封住自己兩腿的穴道,雙兒,沒想到你竟然這樣陰險,誑了所有的人。」

  任無雙淚如泉湧無言以對。

  「怪不得,我就在想那一夜我同張牛急欲緝捕秦有仲,你彷彿事先已知道秦有仲脫逃之事。想來秦有仲也是你疏通了裡面的人放走的,你竟然有這等心思,我簡直不敢相信。」

  任無雙泣不成聲。「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沒有了你,雙兒在世上就沒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師兄,你原諒雙兒,你不要離開雙兒,雙兒就算成了一個廢人,只要有你在,雙兒也情願,師兄……」她痛哭地望著柳一刀憤然拂袖而去的身影。

  ???苗可親醒過來頭痛欲裂,映入眼簾的是秦有仲猙獰的臉──「臭丫頭,你可醒了!」

  苗可親發現自己被人綁在床柱上,她啐道:「渾帳,放開我,要不然肯定讓你死得很難看,你別忘了我爹是將軍。」

  秦有仲狂妄地大笑。「將軍?不過是個過了氣的將軍,還說得這樣得意。」他湊近她,粗魯的捏著她的下額,強迫她望向他,苗可親猛地抽身避開,黑眸恐懼地睜大,秦有仲粗魯的在她身上亂摸一陣,她瞪著他,驚惶地破口大罵。「你幹麼,你小心柳一刀砍下你的頭來──」

  秦有仲一巴掌甩了過來,這一掌打得她嘴角滲血頭昏腦脹,只聽得秦有仲撕扯她的衣服,下流的?聲道:「老子陪你玩了那麼久,連點甜頭都撈不到,現下你自投羅網焉有不吃的道理?現在老子就玩死你,讓你嘗嘗爽翻天的滋味。」

  苗可親嚇呆了,身體和舌頭都僵了,她動彈不得渾身疼痛,耳朵嗡嗡作響,不,她怎麼可以被這樣的人玷污?她的身體只屬於柳一刀,倘若讓秦有仲侵犯她,那麼她寧願死!苗可親瞇起眼睛看見秦有仲正欲扯下她的襯衣,她將舌頭挑起置於牙關間,企圖咬舌自盡,她淚水不停地湧出,想起柳一刀的臉,想起那一夜的恩愛場面,如果死後,她還能有下一世,那麼讓她的眼角再次烙印不祥的硃砂痣,讓她再等他一世,為了柳一刀,她願意。她感覺秦有仲撥開她的大腿,苗可親狠下心,牙間一個使力……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門被踹開,她睜開眼看見一抹森寒的刀光,只在一瞬間的事,一柄刀刃刺穿秦有仲的胸膛,模糊的視線中,赫然看見柳一刀的臉,他奔過來,緊緊地摟住她,保護著她,他溫柔地說:「傻瓜……真是笨蛋,你知道你讓我多擔心,你說得對,你真是一個最蠢、最傻、最笨的女人,差點把自己的命給丟了,我真是被你給氣死。」

  苗可親一時失去了聲音,軟軟地靠在他肩上,極度的恐懼之後,彷彿是意識到自己安全了,突然她嚎啕大哭起來,緊緊抱著他強壯的身軀,痛哭流涕泣不成聲。「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我以為又要再等一世……你不要放開我,我好怕,剛才我差點就咬舌自盡。」

  柳一刀心酸的緊緊摟住她,溫柔的在她耳畔說:「你放心,你安全了,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我絕對不准任何人傷害你,別怕,你已經沒事了,一切都過去,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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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春分時候,還帶著冬季些許的寒意,枯樹冒出了嫩葉,大地春回,生氣盎然,陽春煙景美不勝收。

  這一日,陳總管歡歡喜喜地在苗府大門掛上長長一串鞭炮,大門上貼滿了喜字,掛滿了紅簾,他還找人敲鑼打鼓,好不神氣地宣佈──「苗將軍嫁女兒嘍,苗將軍嫁女兒嘍……」

  一旁圍觀的群?好奇的圍著他問:「唉呀!太陽打西邊出來啦?你們苗大小姐當真嫁了出去?」

  另一旁大嬸七嘴八舌問:「她不是才鬧過百花樓?還被退過幾次婚嗎?是誰這麼好膽敢娶她?」

  不知打哪冒出的大伯也搶著問陳總管。「這回可是真的吧?她不是長了一顆不祥的痣嗎?快告訴我們新郎倌是誰啊?」

  陳總管驕傲的挺著胸脯朗聲道:「你們可仔細聽了……」

  一群人猛點頭圍得更近。

  陳總管勾勾手指。「把你們的耳朵都附上來,說出來可要嚇死你們──」

  一群人聽了更覺好奇,個個耳朵都附上來。

  陳總管好不得意、滿面春風驕傲地道出:「可不就是即將赴任的禁軍總教頭柳一刀、柳大官人!」

  嚇!一群人嚇得忙不?退了好幾步,登時個個擺上奉承的臉,震天價響地恭喜不停!而府裡苗福泰更是志得意滿地輪番聽著各界好友的恭賀,即將變成他親家的柳中堂柳大人和他對飲了好幾盅酒。

  「苗兄,皇上已經將你連升三級,這下你可安心養老了,皇上畢竟是個聖主,過去的事皇上也不再計較,皇上知道你性子耿直,現下已瞭然一切,如今咱們又結?親家,真是喜上加喜。」

  苗福泰笑得合不攏嘴。「一切全賴柳兄厚愛,我苗某感激不盡,女兒能嫁給你的公子,是可親的福氣。」

  而裡頭新房內,拜過堂的柳一刀執起桌上的喜棒,緩緩掀開苗可親頂上艷紅的蓋頭,一張明媚的小臉露了出來。

  她艷紅的唇上帶著一抹嬌羞的微笑。「相公……」她笑得又嬌又媚。

  柳一刀眼睛一亮,熱切地俯身含笑吻住她的嘴,沙啞地說:「你今天怎麼這樣的美?」他深情地吻她,手又不老實起來,那熱熱的呼氣纏綿的帶著瘖啞鼻音,令她身子一軟,兩人倒進床裡抱著彼此笑了起來,柳一刀回身將紗帳扯落,好留住帳內旖旎的春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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