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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容 -【魔鬼的愛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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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6 00:57:0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子容 - 魔鬼的愛徒

【內容簡介】
帕兒被喻為甜蜜的天使
所有村民都深信她有預知能力且能為眾人化解災厄
透過水晶球偷窺「他」是她長久以來的習慣
盡管她甚至不確定他是否存在
她暗戀多年的人居然從水晶球裡蹦出來了!?
此刻的他看來更顯英俊挺拔
讓她感到莫名的害怕與奮
甚至渴望他以真實的觸碰
證明這一切並非她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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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6 00:58:00 |只看該作者
☆、第1章 (1)+楔子

楔子

  相傳在惡魔羅伯年代,法萊茲有位相當美麗的女孩名為愛羅特,她的皮膚白皙透明,五官精致,美麗得不可方物,讓人一見便再也無法忘懷。

  也正所謂天生麗質難自棄,於是有一次惡魔羅伯恰巧途經河邊,偶然的看到一群在河邊洗衣的少女,她們全都赤足,一邊洗衣一邊嬉戲談笑,其狀甚為天真活潑。

  此時騎在馬上的惡魔羅伯,也為這群少女的嘻笑聲所吸引,他凝神一看,馬上就對其中一名皮膚特別白皙的女子驚為天人,於是他當場授意近臣,去暗中打探這名少女的住址以及身家。

  結果查出這位美麗的少女,是城郊一位鞋匠的女兒,名為愛羅特。於是惡魔羅伯就派人去將愛羅特迎入宮中。

  惡魔羅伯對愛羅特愛之甚切,然而當時的歐洲封建社會,是不准娶一個賤民之女作為貴族正室的,於是惡魔羅伯就以侍妾之名將愛羅特留在身邊,但心中一直認為對她有所虧欠。

  直到有一次惡魔羅伯在偶然的機緣下獲得四樣寶物,而當時愛羅特就在身旁,且對這四樣寶物愛不釋手,惡魔羅伯見狀,二話不說的就將四件寶物全贈予她。

  愛羅特成日玩賞著那四樣寶物。有一天她突然發現那四樣寶物有一定的關聯性存在,但其關聯性除了她之外,至今仍無人知曉。

  因為她將四件寶物轉贈予她的獨子,而他又將這四樣寶物分別贈予他生平喜愛卻又無緣相伴一生的四個女人;至此,寶物便不知去向了。

  然而寶物雖不知去向,但後世卻又有人傳出此四樣寶物實則蘊藏著無數的寶藏,其價值早已超過一個國家的財富。

  消息一出,每個國王均覬覦這批富可敵國的財富,紛紛派出最忠心且英勇的武士加入尋寶的陣容。於是因尋寶而起的風暴將在各個國度裡掀起

  偌大挑高的大廳,四周點著明亮的火炬與蠟燭,一張大型的橡木桌旁坐著四位相貌均俊挺不凡的男子,以及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

  婦人的目光在四位俊逸非凡的男士臉上梭巡一番後,終於說完關於四樣寶物的傳說。

  末座的一位褐發男士,打了個呵欠,顯示他對這話題並沒有產生多大的興趣。

  「亞森,請將你的嘴閉緊些,別壞了桌上的美食。」婦人睨了名喚亞森·威廉的男人一眼,蹙了蹙眉。

  亞森聳聳肩,往後一仰倚靠在精致的沙發椅上。「親愛的茱麗雅,你大老遠的將我們四兄弟召回,不會只是為了講一個天方夜譚的故事來娛樂咱們兄弟吧?而且事實上這個故事一點也不有趣。」

  年逾五十的茱麗雅依舊有著潔白的膚色和堪稱美艷的容貌,由她高貴的氣質不難猜測出,她年輕時必定曾是風靡社交圈的名媛。

  茱麗雅聽完亞森頗不以為然的話,她的神色凝重,鄭重的說道:「首先我必須更正你的說法,這絕不是一個虛構的故事,那四樣寶物的存在是千真萬確的。」她停下話語,目光再一次梭巡著四人,很失望的發現由他們的臉上她瞧不出有一絲的好奇與興奮。

  她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緒後再道:「所以,王上命你們兄弟四人將那四樣寶物尋回,而那些寶物原本就是屬於我們威廉家族所有,本就不該流入市井。」

  亞森首先站了起來,並向婦人紳士地行一鞠躬。「嘿,茱麗雅,我突然覺得胃有些不舒服,請容我先行告退。」

  茱麗亞還想說些什麼,話都尚未出口,接著坐在她左邊又有一人站了起來。

  「親愛的茱麗雅,我也想起了有件事亟須處理,必須趕著離開。」開口說話的是傑森·威廉,他額上一綹不羈的黑發,讓他冷俊的臉上更添一抹狂野以及性感。

  坐在她右邊的男士伯森·威廉不動聲色的撫了撫短胡下方正的下巴,也准備找機會開溜。

  「都給我站住!」茱麗雅不禁大失風範的一聲大嚷,喚住亞森與傑森,也讓另外兩位男士不約而同的挑高了眉。

  她深吸了口氣後,頗覺難堪的拉了拉衣領。「你們靜下心來聽我說好嗎?」她懇求道。

  面對眼前這四位相貌、人品均不凡的繼子,她不知道該如何讓他們了解這將是他們必定要執行的任務,不管他們是否樂意,他們都擺脫不掉這項責任。

  「那四樣寶物關系著咱們王上地位的存亡,而這也是你們已故父親的遺志,所以無論如何,你們都有責任將它尋回。」

  「親愛的茱麗雅,我想你不會是在說笑吧?」有著一頭金棕色濃密卷發、帥得不像話的強森·威廉,口氣不佳的打斷繼母茱麗雅感人肺腑的勸服話語。

  茱麗雅聽出強森口氣中的不耐。她轉頭面向強森,明白如果要這四位兄弟應允執行這項任務,就必須先說服這位威廉家的長子。

  她對強森露出一個慈藹的笑容,以尊重的口吻說道:「親愛的強森,我當然不是在說笑,我也沒有必要為了一個笑話,大老遠的把你們四個兄弟召回,是吧?」

  強森抿著唇,不語。

  茱麗雅再次看向這四位兄弟,非常驕傲威廉家族有這四位傑出的人才,如果他們四人肯出馬,那麼天下還有誰能與他們抗衡?

  「我知道你們對這些所謂的寶藏,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們每一個人的財富均可敵國,用不著再汲汲營營於這些財富來為你們錦上添花。然而這整件事情的發展卻早已出人意表,現今除了王上派遣你們四人之外,各國人士也都野心勃勃於這四樣寶物,稍稍不慎,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一場空前的爭奪浩劫,而這始作俑者卻是你們的先祖,難道你們四個兄弟不認為自個兒有義務來平息這場即將到來的災難嗎?」

  「這不關咱們兄弟的事情,茱麗雅。」伯森首度開口,又撫了撫他方正的下巴,續道:「自咱們兄弟放棄繼承王位的那一刻起,宮中的事情就與咱們兄弟沒有任何關系,而你也應該明白我們是不用受命於王上的,當然我們更不用在乎所謂的空前浩劫,因為那根本絲毫不影響咱們兄弟自由不羈的生活,我不明白你為何看不清這一點?」

  其余三兄弟以同樣疑惑的表情看向茱麗雅,他們並不想得罪這一位可敬的長者,事實上他們均將她視為親生母親一般看待。他們四兄弟全都羈泊在外,各有各的一方天地,於是相處的時間也就顯得更難得。而這回茱麗雅召回他們交代的事情又牽扯到宮廷,這才是他們拒絕領命的真正原因。

  「伯森說的一點都沒錯。」長子強森站了起來,對茱麗雅行紳士禮,開口道:「親愛的茱麗雅,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咱們已經沒有繼續討論的必要。」

  「難道你們也不管麗莎了?」茱麗雅情急道:「你們可以不用受命於王上,但麗莎呢?她就該為你們的抗命而背負罪名嗎?」

  「他敢!?」他們四人異口同聲說。

  「他沒有什麼不敢的,別忘了,他現在是王上!」茱麗雅明白的指出,哀傷的看了他們兄弟一眼,緩緩地又道:「而麗莎雖是他的王妃,卻也是你們唯一的妹妹。」

  「該死!」他們狠狠的咒道。

  「說吧,究竟是哪四樣該死的東西!」強森口氣極度不耐的問道。

  茱麗雅壓抑住眼底閃現的笑意,趕緊回道:「這四樣寶物分別是一塊心形墜子、一張羊皮毯、一把寶劍以及一顆水晶球。」

  「這些東西隨便都取得到,也能稱之為寶物?」性急的亞森不以為然,其他三人則挑眉等待茱麗雅繼續解釋。

  茱麗雅笑道:「別急,亞森,這可不是隨便都可以取得的寶物喔,相傳四樣寶物各有其特性,但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它具備護主及認主的能力;也就是說,找到了寶物還必須找到其主,有了主人的協助,寶物才能發揮它的功用。這麼說你們都能明白嗎?」

  「茱麗雅,這聽來有些不合邏輯,我們憑什麼要物主心甘情願的任我們擺布?」伯森提出問題。

  「這就得靠你們的智慧了,我也只能傳達我所知道的訊息,當然這些都還只是法師的揣測,事實的真相還得等你們找到寶物後才能得到解答。」

  接下來,茱麗雅又陸陸續續的解釋寶物的大概狀況,然後分派長子強森尋找心形墜子,善於航海的海上霸主傑森找尋羊皮毯,精於劍術的伯森理所當然的被分派找尋寶劍,而以花心聞名於社交圈的亞森,則被分派找尋水晶球。

  對於這樣的安排,四人雖非心甘情願卻也只能勉強受命,誰讓他們的唯一妹子當初要愛上那個如今稱之為王上的男人呢!

  於是一場場刺激冒險的尋寶之旅就這麼展開

  在我倆還未相識之前,愛早已在我心中蔓延,思念比滾燙的淚更刺痛。

  如果你遺棄我,我將被套上荊棘之鎖,可是,我依然愛你,傾我所有愛著你,且讓我的思念及苦痛幻化為最溫暖的光……

  這是一個寒冷的清晨,屋外仍舊飄著持續一個星期以來的大雪,粉白的雪花如鵝毛般飄落,緩緩地降落在已然積了半個人高的雪堆上頭。放眼所及淨是一片白皚皚的漫天飛雪,望不見山頭,看不見樹影,大雪模糊了視線,僅可隱隱瞧見對面屋頂上幾縷似有若無的炊煙。

  帕兒·克萊德半跪在窗前,向前探身冰冷的空氣中,她對著不斷飄落的雪花眨了眨眼,一時淘氣,她脫下厚棉手套,伸出凍紅了的小手接住如花瓣般不斷飄落的白雪。

  「呵呵,真的很冷哩!」

  帕兒將手伸回搓揉著,然後貼近臉頰感受冰涼的觸感,對著窗外一望無際的銀白世界如孩童般天真的笑著。

  她喜歡這樣的天氣。

  她每天禱告,大雪最好能永遠這麼下著。

  那麼她就可以繼續過著清靜優閑的生活,再也不用煩惱該如何應付上門求助的村人。

  村子裡的人都很喜歡帕兒·克萊德,除了她長得相當漂亮、討人喜歡外,最大的因素莫過於她所擁有的神奇預知能力。

  她能告訴村人眾多他們所無法理解以及尚未發生的事情。但你千萬別因此稱帕兒為「女巫」,否則你一定會被村裡的人給活活打死。

  帕兒對村裡的人來說,就像是一個甜蜜的天使。

  她總是面帶微笑,親切的替村人指點迷津,不厭其煩的聽著他們訴說一件比一件更瑣碎的問題,然後再耐心的告訴他們解決事情的方法。然而她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是——我相信神已經聽到你的禱告,祂很快就會幫你實現願望,而現在你必須耐心的等待。

  初次聽見這話的人總要先皺一皺眉頭,認為帕兒是在敷衍了事,但你千萬別小看了這幾句話,只要帕兒說過這話,再煩人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化險為夷。

  所以村人莫不崇拜她、愛護她,並看守著她,生怕她離開了村子,那他們就再也見不到這位可愛的天使了。

  想起村人對待她的態度,帕兒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消散了。

  她原本雙手托著下巴撐在窗台上,觀賞著窗外的景致,但一思及此,便砰的一聲關上了窗子,轉過身任背倚著牆滑下,直到整個身子全窩進牆角。

  帕兒已經對這樣的日子厭煩極了,她覺得自己像只被關在籠子裡的鳥兒,看不見外面的世界,交不到一個貼心的朋友。

  她多想高飛,多盼望自由,多希望她能只當她自己,而不是村人所想像的那個樣子!

  真不明白為什麼她每次隨便胡謅幾句話,居然都能應驗?有時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像村人所說的,是個天使?

  接著,她總會笑得前俯後仰,腹痛不已。

  她當然不是什麼天使!

  打從帕兒懂事開始,她壓根兒就沒聽見過什麼天籟之音之類的東西。她與天底下所有的女孩一樣,每天吃喝拉撒睡,她愛玩,她調皮,她喜歡整人游戲,以及幻想愛情。

  「哦,老天!」

  想到這兒,帕兒馬上跳了起來,她差點忘了今天要與她的情人約會了。她匆匆地起身往衣櫥跑去。

  當帕兒·克萊德打開衣櫥的瞬間,一道白色的光芒立即散射出來,將她整個人籠罩住。然而,帕兒沒有閃避也沒有訝異的表情,彷佛對此現像早已習以為常。

  她伸出雙手往衣櫥內探去,不一會兒,一只閃閃發亮的水晶球被她取了出來,她將它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直走到鏡子前才將它放下。

  整顆水晶球呈多面折射的放射光芒,由任何一個角度看它,都有如鑽石般閃亮,令每個看過的人都愛不釋手。

  帕兒拉了張椅子坐在鏡前,由鏡中看去,在閃亮的水晶球後方是一個謎般的女孩。

  一頭火紅的秀發襯托出她細致、絕色的容顏,如上好的紅絲綢般自然地披散在肩上,白皙的臉上找不到一絲瑕疵,有的只是因期待而染上顴骨的紅暈,為她的絕麗更添一抹嬌色,無損她的美麗。

  帕兒緊張的交握雙手,深吸了口氣後將雙手貼伏在水晶球上頭,屏氣凝神的喃喃念道:「美麗的小東西,我想知道他今天過得如何?」

  帕兒的話像是對水晶球下了咒語般,整顆水晶球突然旋轉了起來,倏地迸射出七彩繽紛的奇異光芒。

  緩緩的,透明的水晶球內開始浮現景像……

  出現在水晶球上的是一張俊美無比的男人臉龐,帕兒深吸了一口氣,並不自覺地將小手按在心口。

  景像慢慢拉開,他深情的藍眸正盯著她看。

  帕兒覺得呼吸更困難了,整張臉熱呼呼的,她的手扶上燙紅了的臉頰。

  他對她綻開迷人的笑容。

  帕兒痴迷的看著他潔白的牙齒以及下巴上個性十足的凹痕,他那教女人又妒又羨的長睫毛正對著她掀動,一綹棕褐色的頭發落在他飽滿光亮的額上,為他更添一份性感,也讓帕兒更為他痴迷不已。

  突然,一道黑影擋住了水晶球的景像,帕兒心急的左右察看,想尋找那男人的身影。

  倏地,黑影低下頭來,一幕熱情的男女擁吻景像,活色生香的呈現在帕兒的眼前,而那位技巧純熟的男主角可不正是剛才那位英俊無比的男人!

  「噢,不!」

  帕兒像只被利箭射中的小鹿般哀鳴,覺得自己的心口像被人撕扯般發疼,以至於她必須利用椅子旁的扶手支撐自己,才能免於摔跌在地。

  她別開視線,再也看不下去。

  一陣惡心的感覺襲來,彷佛讓她突然墜入冰窖之中,現在她只想遠離那個景像,減輕心中的痛楚。

  她站起身來,發覺太陽穴愈來愈疼,她干脆坐在床鋪上。但腦海裡的景像像是不想放過她一般,硬是在她腦中不斷的浮現。她不禁將自己與景像中那個黑發女郎拿來相比較。

  那個黑發女郎嫵媚、性感,她的手指好長,想必應該長得很高才是。

  帕兒舉起自己白皙的小手觀看,又舉起腿來量了量長度,然後泄氣的往後倒去。

  那個女人身上的優點全是她所缺乏的,她不嫵媚、不性感,她手短腿也短,可是……

  老天,難道他就是愛那種女人!?

  帕兒望著天花板發呆,低落的心情令她無比沮喪,接著她又憶起了無數次自水晶球裡看見他身旁的女人。

  每回見到他,他身旁總會有不同的女人,看起來像是個社交圈裡的浪蕩子。

  但少女的初戀情懷讓帕兒失去理智的判斷,她總會替他想好一大堆藉口,以維護他在她心中完美的形像。

  就像現在一樣。


☆、第2章 (2)

  帕兒顯然很快的又忘了她剛才所見到的事實是如何傷透她的心,她滿腦子裡所想的竟是——究竟他最喜歡哪種女人?

  帕兒搜尋著她腦中的記憶,將她所能記得的女人一一歸類整理,最後她得出一個結論——

  原來他喜歡豐滿的女人!

  她著急的坐了起來,低頭檢視自己的胸前。由衣衫領口往下望,那小小的兩團渾圓說什麼也構不著豐滿的邊,而她今年也已經十八歲了,想必也很難再有什麼長進才是。

  看著這殘酷的事實,她的自信心再一次遭受到嚴重的打擊。帕兒用枕頭捂住臉孔,再次發出哀鳴。

  帕兒究竟是怎麼迷戀上他的?

  帕兒從水晶球中偷窺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當她還是小女孩時,她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迷戀上這個英俊的男孩。

  水晶球是帕兒孩提時期唯一的玩具,她非常的寶貝它,甚至整天都抱著它不放,直到有一天他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的水晶球上對她微笑,把她嚇了一大跳!

  剛開始她還很好奇的翻動著水晶球,想要把他拉出來與她一起玩耍,為此她還差點兒打破自己心愛的水晶球。後來她才慢慢了解他只是一個影像,甚至不知道這世上是否真的有這個人存在。

  她如此想著,或許他只是水晶球的某一部分記憶,就像是腦中浮現的畫面般,重新被播放一次。

  帕兒雖然不確定他是否真的存在,但愛上他卻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她對他的一舉一動可說是了若指掌,包括他生活的環境、他的社交圈、他的事業,以及他其他的兄弟,帕兒全都在水晶球裡頭見過。

  雖然他其他兄弟出現的次數不多,但因為他們都長得太過出色了,讓人看一眼就很難忘記。

  尤其是最近,水晶球常會出現他的兄弟與其他三位美麗女人的畫面,帕兒不明白那代表著什麼意思。

  但由他們臉上的表情看來,他們應該都沉醉在熱戀之中。於是,帕兒益發著急了起來。

  若是他其他的兄弟全都好事將近,那麼是不是意謂著他也……

  噢,這麼一來,她多年的暗戀不就粉碎了!?

  老天,她真的很著急,但卻苦無對策……

  「別開玩笑了,我絕對不相信什麼占蔔之類的東西!」

  亞森·威廉用食指及大拇指按著頻頻作痛的太陽穴,耳邊卻不斷傳來屋外的大樹下,那六人的嘻笑聲,以及茱麗雅煩人的叨絮。

  「那麼,你是否想到其他的法子了?」茱麗雅期待的望向他,但亞森卻回以一臉不耐煩的表情。

  茱麗雅不禁焦急,眼看外頭三對郎才女貌的新人甜蜜的模樣,而這個向來以花心聞名的亞森卻始終毫無動靜,於是她不得不對他嚴詞以對。

  「親愛的,你總不至於認為那件寶物會自個兒從天而降吧?」茱麗雅對亞森皺了皺眉。

  「這也沒什麼不可能,至少我那幾個兄長的好運,與‘從天而降’這四個字並沒有多大的差別。」亞森慢條斯理地回道。

  自從大哥強森帶回了妮可這位美女後,茱麗雅就像是著了魔般,不斷的提醒他該盡快動身去尋覓寶物,最好還能像大哥一樣,順便娶個美嬌娘回來;而可恨的是,不只是大哥好運當頭,接連著傳回老三伯森的喜訊,然後是那個打死他,他也不相信會結婚的二哥,竟然也要結婚了,現在只剩下他……

  噢!該死,他愈來愈覺得老天待他不公平!

  茱麗雅的眉頭愈皺愈緊。「或許你說得對,但至少你的兄長們都曾為這件事盡過心,而你,除了流連大小宴會,以及將時間浪費在那一大群沒用的女人身上之外,我從來就沒見你為此事盡一點心!」

  屋外的笑聲愈來愈肆無忌憚,亞森不悅的火氣正在逐漸加溫中。外頭那些身為人家兄長的男人可真沒一點手足之愛,怎麼就不能體諒一下他這個單身男人的寂寞?

  「我這是在蒐集情報,怎麼你不能了解呢?茱麗雅。」亞森嘆了口氣。

  他准備離開這裡,不想再接受茱麗雅類似審判的責難語氣。

  茱麗雅看得出來,她太過嚴厲的苛責惹得亞森不高興,於是她在他准備離開時喊道:「如果你真的有心的話,何不聽我的建議去一趟馬裡蘭州,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獲也說不定!」

  亞森停下腳步回頭,他隨手拂開額前的一綹棕發,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道:「你要我去聽一個吉普賽女郎的胡言亂語?茱麗雅,我想你是真的急瘋了。」他評論著,口氣是明顯的不耐煩。接著又一道刺耳的嬌笑聲由屋外傳來,他轉頭望向屋外,皺起眉來。

  「帕兒·克萊德不是吉普賽女郎,她是一位甜蜜的天使。」茱麗雅辯駁道,同時也注意到屋外的笑聲。

  顯然茱麗雅與亞森的反應不同,她對屋外的一切感到相當的欣慰,她不自覺的微笑起來。

  「你見過她?」

  亞森用懷疑的眼神審視著茱麗雅,頗不以為然。

  茱麗雅很快的將注意力由屋外拉回,正視著亞森,她再次告訴自己,眼前這個男人才是她該煩惱的對像。「沒有。但貝蕾夫人她們說——」

  亞森迅速打斷茱麗雅未竟的話,「沒有就好。對於這類招搖撞騙的人,最好還是不要太接近。」說著,亞森轉身又要離去。

  「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著急?」茱麗雅不放棄地急道:「想想看,或許擁有水晶球的人正是一位金發美女,而她很可能就是你未來的愛侶。」發現亞森停下腳步,她再接再厲地說道:「看看你的兄長們,你應該知道我的推論是有道理的,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連試試都不願意?」

  茱麗雅停頓了會兒,發現這番話顯然發揮了一點效果,她看見亞森遲疑的表情,微笑地威脅:「再這麼下去,我真怕有一天,當你終於想起自己該負的責任時,那位金發美女卻因你遲遲未出現,已讓他人捷足先登,到時候……」

  「夠了!茱麗雅,我絕對不會去聽信那些荒誕可笑的言詞。」他停頓一下,看了眼屋外,突然改口:「但或許馬裡蘭州會是個不錯的地方。」他倚著樓梯的扶手慵懶的朝茱麗雅一笑,「怎麼每回與你爭辯,總是我先投降?」他笑,心中似乎已有決定。

  茱麗雅先是微愣了一會兒,然後隨即笑開了臉,好生好氣地說:「帕兒·克萊德不會令你失望的,她一定會為你尋到你的金發美女。」

  亞森微笑,心情似乎在他改變決定的同時豁然開朗,很快的,他又恢復放蕩不羈的個性。

  「通常我對女人的發色並不挑剔,不過,若是可以選擇的話,我認為紅發美女比較誘人。」

  「噢,原來你喜歡的是紅發……」

  茱麗雅別有深意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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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6 00:58:36 |只看該作者
☆、第3章 (1)

  當亞森·威廉踏上馬裡蘭州的土地時,他不禁要後悔自己的決定。

  這真是一個沒有人情味的地方。眼裡所見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冰天雪地,而這裡的人大概都被冰雪凍結了心,冷冰冰的,讓人一點都感受不到人們的熱情。

  瞧,就像現在——

  亞森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類似酒館的餐廳,他快要凍壞的身體好不容易才坐穩在椅子上,正要伸手接過店家遞上的熱飲時,他隨口問了一句:「請問,帕兒·克萊德是這村裡的人嗎?」

  店家一聽到亞森的問話,馬上露出警戒的神色。他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後,才口氣不善的問道:「閣下找帕兒有什麼事?」

  亞森皺起眉來。又是同一個問題,為什麼這村裡的人總是喜歡發問而不擅於作答?

  「我想閣下應該不是帕兒·克萊德本人吧?我以為我只是問該如何找到她,而不是要請閣下代為傳話。」

  店家一聽亞森如此回答,二話不說的就把他手中的熱飲給搶了回去,走到大門處開了門,並說道:「我們這兒沒有帕兒·克萊德這個人,閣下可以回去了!」

  亞森瞪著站在門口那肥胖的身軀,他真的快要發火了。

  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

  亞森霍地站起,雙手握拳。

  就在他怒氣即將爆發的前一刻,一個金發的小男孩突然跑了出來,抱住店家的肥腿,並用他那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直盯著他看,彷佛他是自叢林裡蹦出來的野獸般,而他那個可惡的胖老爹才是可憐的受害人。

  但亞森就是沒用的屈服在那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之下,至少這是他進這個村子以來,第一次看到有溫度的東西,他可不想破壞它的美好。

  亞森跨出雙腳朝門口走去,在經過店家身邊時不悅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再度置身於屋外的冰天雪地裡。

  「帕兒·克萊德究竟是怎樣的女人?為什麼每個人聽到她的名字,就有如聽到瘟疫般,避之唯恐不及?」亞森·威廉喃喃自語著,望著這片杳無人跡的白色世界,他首次感到無力。

  驀地,一個小小的力道拉扯著亞森的衣衫,亞森回頭,吃驚的看見剛才那雙天真無邪的大眼。

  小男孩有些靦腆地看著他,問道:「閣下找的是帕兒嗎?」

  「是的,是帕兒·克萊德,你認識她嗎?」亞森低下頭來,極富耐心地問著小男孩。不知為什麼,他居然相信這個小男孩能帶他找到帕兒·克萊德。

  小男孩點點頭,但不再開口說話。

  「那麼你帶我去找她好嗎?」亞森溫柔的對小男孩請求,但小男孩仍是猶豫著,於是亞森繼續說道:「外頭的天氣很冷,而且這個地方的人們似乎也不願意幫助我,如果我再找不到她,我想我很可能就要凍死在這冰天雪地之中了。」他居然在利用一個小男孩的同情心,連他自己都覺得極為可笑。

  小男孩似乎掙扎了許久後,才開口問:「你會把她帶走嗎?」他的眼眸裡閃爍著懷疑的光芒。「爹地說,外頭來的人都不可以信任,尤其是你,你長得太英俊了,比村裡的任何一個男人都英俊,你會拐走帕兒,到時候,大家就再也見不到帕兒了。」

  小男孩稚嫩的童言童語,終於讓亞森弄懂了自己不受歡迎的原因。原來這村子裡的人眼中的瘟疫是他,而不是帕兒·克萊德。

  為此,他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女人更加深了好奇心。

  他對這個女人愈來愈有興趣。到底帕兒·克萊德有著什麼樣的魔力,居然能收買全村子的人心?

  亞森蹲低身子,摸摸小男孩的頭,保證道:「我不會帶走她,我保證。我來這裡只是因為某件事有求於她,並不是為了要來拐走她的,況且,你認為她是個笨女孩嗎?隨便一個男人都可以把她騙走?」

  「帕兒當然不是一個笨女孩!」

  「那麼我也不是一個大騙子。」

  小男孩與亞森四目相接地僵持著,但小男孩很快的敗下陣來。

  「我希望你不要騙我。」他以小大人的口吻說著,同時往左側的方向跑去,跑了六、七步,又回頭對仍站在原地的亞森皺眉,並大聲喚道:「還不快跟我來,你想凍死在這裡嗎?」

  「當然不,小伙子。」亞森笑答,兩三步便跟上小男孩。「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吉米。」小男孩回頭仰望了亞森一眼。

  「別忘了你的承諾。」他慎重地提醒。

  「放心吧,我對一個會算命的女人不會產生太大的興趣。」他朝吉米綻開一個保證的笑容。

  吉米的小嘴輕輕動了一下,似乎想要反駁些什麼,但最後選擇作罷。他謹慎地梭巡著亞森臉上的表情,似乎在做最後的確認。半晌後,他才指著不遠處的一棟木屋道:「帕兒就住在那裡。」

  叩、叩!

  「請問這裡是帕兒·克萊德女士的住所嗎?」亞森·威廉來到木屋前。

  他發現大門並未上鎖,但他仍禮貌性的在木板門上輕敲了兩聲,等了半晌,屋裡仍無人回應,於是他便逕自開門走了進去。

  「請問帕兒·克萊德女士在嗎?」亞森朝屋內叫喚,並以目光梭巡著四周。

  大廳上,壁爐裡燃燒著熊熊的火焰,傳來劈哩啦的聲響,火焰的光亮將整個大廳映照得通紅,暖烘烘的感覺讓人很容易忘卻外頭的寒冷。

  在爐火的映照下,屋內的每一件物品都像是穿上了鮮橘彩衣般,頓時亮麗了起來。

  橘色的火焰映照著每一個角落,亞森的目光也四處梭巡著,然後他的目光突然凝住了。

  橘色的火焰彷佛點亮了在窗邊的一位女孩的身影,將她全身上下裹上了一層昏黃的光芒,看來就像是一個墜入凡塵的天使般,美得令人屏息。而她那頭原就火紅的頭發,在火焰的映照下看來更加的燦爛,瘦削完美的背影緊緊的扣住了亞森的視線。

  帕兒·克萊德皺起眉。怎麼大雪天的也有人找上門來?

  她極不情願的回頭,但光是這麼一回眸,她立即驚愣住。

  帕兒不斷的眨動著雙睫,然後睜大雙眼,愣愣的凝視著亞森。

  他竟然自水晶球裡蹦出來了!?

  亞森臉上震驚的表情絕對不亞於帕兒,他怎麼都想不到在這個鬼地方,居然會有這種宛如天使般的女孩出現。

  他真的懷疑他的視覺是否出了問題?

  她有一雙全天下最美麗的琥珀色眼瞳,鑲嵌在如畫的黛眉下,活靈活現的,秋波閃爍、似迷若幻。

  一道無形的磁力將他倆緊緊系住,他們彼此都感覺到了。

  亞森不自覺的走上前,「請問帕兒·克萊德女士在家嗎?」他盯著她的藍眸一瞬也不瞬。

  帕兒望著他,腦筋停止運轉,心口劇烈的狂跳。「我就是。」她聽到有如蚊鳴般的聲音逸出自己的口中。

  「哦。」亞森點點頭,表情有點迷蒙。

  然後,在沒有任何預警之下,他突然抬起手撫摸她的臉頰。

  這個動作雖然是隔著冰冷的手套進行,但仍讓帕兒驚得停止呼吸。但亞森似乎對這種不夠真實的碰觸相當不滿意,只見他迅速地脫下手套,再一次觸摸她的臉。

  「我沒有想到你竟是這麼的年輕。」他柔聲道,聽來像是喃喃自語般。他更沒有想到她會是這般的美麗。亞森在心中暗忖。

  帕兒困難的咽了咽口水,她很想潤潤唇,但他的大手撫在她的頰上讓她不敢輕舉妄動,她只能痴迷的望著他。

  這種情境似真若幻,此刻若不是藉由他大手的碰觸,帕兒一定要以為又是自己在作夢了。

  他一定是有相同的感覺,所以才會伸出手來觸碰她。

  他就站在她面前,帕兒發現真實的他比她原來所想像的還要高大、還要英俊、還要具有魅力。

  她可以清楚的看見他湛藍的眼眸、高挺有型的鼻、古銅色的臉龐和深棕色的頭發。

  帕兒的心跳開始加速,並覺得呼吸困難,像要窒息了般。

  亞森凝視著她,大手緩緩的移動,先是撫上她的發際,然後眉頭、眼稍,再順著臉頰下滑到她的下顎。

  帕兒清楚的聽見自己心髒失速狂跳的聲音,她懷疑這麼明顯的聲響,他一定也聽到了。

  帕兒的視線在他的臉上游移,她認得他此刻的眼神,更明白接下來他想要做的事——他就要吻她了。

  她知道這樣不夠矜持,好女孩不該讓人輕易的占便宜。她絕望地試著要提醒自己,不該容許他這種無禮的碰觸。

  但該死的,她好期待。

  好想知道夢境與真實的差別究竟在哪裡?

  帕兒在他的撫觸下完全融化、著火,她微眯上了眼。




☆、第4章 (2)

  亞森望著她,感覺心髒如同臉上的火光般失序跳動,褐發映出了紅與棕交錯的色澤,閃亮的藍眸此刻正釋放著狂野的侵略性,他的長指撫弄著她逐漸發干的紅唇,然後溫柔的托起她的下顎。

  他的唇溫柔的覆上她的。

  當他柔軟的唇輕觸她時,帕兒全身顫了一下;亞森則像是突然發覺到她的青澀與自己的莽撞般,迅速的放開她。

  帕兒長長的睫毛眨動著,誘人的琥珀色眼眸望向亞森英俊無比的臉龐,被他那一雙藍眸給困住。

  她解讀不出它閃爍的光芒代表著什麼樣的涵義……

  他突然放開她的舉止令她開始心慌起來。

  自己不能令他滿意嗎?

  噢,老天,她是不是哪兒做錯了?

  亞森發現她手足無措,於是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顎。「我必須為我的鹵莽道歉。」

  亞森笑著說:「我不應該在初次見面就占你便宜。」

  他們四目相接,片刻,帕兒連忙移開視線,感覺自己的臉上泛著燥熱,憶起剛才他吻她時的感覺。

  雖然那只是輕輕的一個碰觸,但真實的溫度凝聚在唇上久久不散。

  她潤了潤唇,希望自己在他面前不要表現得如此笨拙,於是她試著找回自己的聲音。「噢,不。我當然能明白那只是一個禮貌性的吻……對了,請問你是誰?」

  這是個可笑的問題,在過去的十幾年裡他幾乎占去了她全部的心思,而現在他終於出現了,就站在她的面前,但她竟然不知道他究竟是誰。

  只見他挑起了眉,不動聲色的回答:「亞森·威廉。」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臉上,似乎正在做一項判斷。「聽說你有占蔔的能力?」他帶著疑惑的語氣問。

  亞森?原來他的名字叫作亞森。

  帕兒在心底默默的念著,一道如蜜糖般的滋味不知不覺的在心底漾開;然後她聽到他問起占蔔的事,眉頭不自覺的蹙起。

  「你遇上麻煩了嗎?」帕兒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擔心地問。

  亞森打量著她,他絕不相信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孩會有什麼預知能力。瞧,她連他究竟是誰、為何而來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幫他尋找水晶球的主人?

  但即使如此,他都不會後悔來走這一趟,因為她將會是這趟旅程中最美好的收獲。

  他專注地凝視她的眼神讓她緊張,他為什麼不說話呢?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帕兒心急的問,「或許你可以試著告訴我……」

  「我不認為你可以解答我的問題。」亞森無禮地打斷她的話,私心裡不希望將眼前的美人兒與女巫或者是吉普賽女郎聯想在一塊,那只會破壞她在他心中天使般的形像。

  「但是你若願意暫時提供我吃、住的地方,讓我順利的度過這場風雪,我會非常的感激你。」他依舊盯著她,邊提出有些過分的要求,一點兒都不像是初次拜訪的客人該說的話。

  但他的話卻有效的提醒了帕兒,他現在全身上下有一半以上的衣服是濕的,而她竟然打從他一進門到現在,都還未為他端上一杯熱飲。她除了痴痴地望著他以外什麼也沒做,這一點兒都不像是一個有禮貌的淑女該做的事。

  她覺得羞窘極了!她想他心裡一定正在嘲笑她。

  很快的,她走到壁爐旁再加入柴薪,火光為她的雙頰染上一層紅暈。她回頭喚他:「快過來這裡吧,你全身幾乎都濕透了,一定很冷吧?」

  亞森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笑道:「是啊,不過即使如此,我都覺得要比站在大雪中溫暖多了。」

  「你在雪中站了很久嗎?」她問,接著搖搖頭,「選擇這樣的天氣出門,實在不是明智之舉,亞森。」

  她第一次嘗試叫喚他的名字,聲音聽來顯得有些緊張、有些不自然,但是亞森很仁慈地並沒有作任何戲弄她的表示,只是順應著她的話答道:「這看來確實是有點愚蠢,但我事前並不知道這個鬼地方正在下雪,而且這裡的人根本沒有一點兒人情味。」他控訴著,彷佛忘了他正在與「這裡的人」說話。

  帕兒微愣了下,接著笑了出來,神情顯得比剛才要輕松許多。她沒想到他會以這麼直接的方式說出他的心聲,但感覺卻相當的親切。

  「有人得罪你了嗎?怎麼我聽起來你話中有著濃濃的抱怨味?」她轉身取了兩只酒杯。「來杯白蘭地好嗎?」

  他輕輕頷首,接著聳聳肩,做了一個鬼臉。「或許他們認為是我得罪了他們吧,總之,這村子裡的人極不友善。」

  她很快的倒了兩杯白蘭地,然後將其中一杯遞給他。「不知你所說的人是否也包括了我?希望是沒有。」她笑著說。

  他尷尬地笑了笑。「很抱歉,我忘了你也住在這兒。」

  帕兒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他接過她遞來的酒杯。「謝謝。」他說著,注意到她與他一樣也啜飲著白蘭地。「通常女孩子極少喝這個東西。」

  帕兒不在意的微笑。「我不喜歡咖啡和茶,那會讓我整夜無法入眠,但白蘭地不會有這種後遺症。」她解釋著,但隨即擔心會引來他的反感,於是她又緊張的補充:「通常我只是啜飲一小口,你知道的,在這麼寒冷的天氣裡,它有助於保暖以及入睡。」

  他溫柔的微笑。「確實是。」

  亞森開始打量著這間房子。這裡若與他的屋子比起來,大概連其中的一間房都比不上,但這兒卻給他一種很溫馨、很親切的感覺,不像他自個兒的屋子,總是讓人覺得少了些什麼似的。

  「就你一個人住在這兒?你沒有其他的家人嗎?」

  她在離他一些距離的地方坐下。「我的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

  他微微吃了一驚,然後端起酒杯站起來,走到她對面坐下。「噢,很抱歉,我無意提及你的傷心往事。」

  帕兒微微一笑,看向爐火,眼中似隱藏著痛苦。「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早就忘記了。」

  他注視著她起伏的胸部,以及彷佛不住吞咽著痛苦的喉頭,明白這只是她的說辭罷了,過去痛苦的回憶依舊折磨著她。

  「我想我能體會你的感覺,我也是自小就失去了父母,但我沒有忘記過他們,從來沒有。」

  她訝異的轉過頭看向他,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有著同樣的遭遇。「我很遺憾,但我想我們的感覺更接近了。」她說,繼續轉過頭凝視著爐火。「我的母親過世時,我還很小,我甚至已經記不起來她的模樣。但有一首歌我卻一直無法忘懷,它常在我耳邊響起……我母親極愛唱歌。」

  亞森注視著她,「能唱給我聽嗎?」他以充滿磁性的嗓音問。

  帕兒輕啜了一口白蘭地,目光仍然凝望著跳躍的火花。「是首安眠曲。」她說完開始唱歌,一道溫婉的女音在屋內響起,時而溫柔、時而低沉、時而悲戚……

  帕兒完全融入其中,陷入了自己的回憶裡,頰上的兩行熱淚不自覺的緩緩滑下,直到她感覺到一股濕熱,才難為情的想起他還坐在她身旁。

  「帕兒。」亞森喚道,聲音裡透著沙啞。

  她羞赧的抬起頭,迎向他的目光。

  在那一刻,某種特殊的情感在他倆的眼神中交會。

  亞森那對深情款款的藍眸,像磁鐵般吸住了帕兒。他彷佛在告訴她他能體會自己所有的一切,並分享與她相同的感覺。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密,屬於心靈的。

  它讓她產生一種錯覺,彷佛他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面,而是一對彼此相知、相惜的愛侶般。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在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第5章 (1)

  帕兒·克萊德別開了視線,轉而看向爐火。她依稀感覺到那對藍眸依舊凝視著她,彷佛進入她的靈魂之中。

  她緊張的仰起頭,將白蘭地一飲而盡。

  灼熱的液體瞬間燃燒她的喉嚨,使她嗆得眼中馬上蓄滿淚水,並開始咳嗽。

  亞森·威廉慌張的站起,四處找了一下,很快的倒了一杯水遞給她。「白蘭地不能用灌的,它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輕啜,它是相當烈的酒。」他站在她身後,聲音聽來輕柔,並且充滿了心疼。

  然後,帕兒發現自己不咳了,但緊接著胃和大腿都感覺緊繃,胸口也開始疼痛,一顆心狂野的跳動著。

  「謝謝。」她尷尬的低語,懊惱自己又在他面前失態了。

  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

  帕兒焦慮的想著。平常她不會這麼慌張的,但好像只要一碰上他,她就完全亂了步調,一點兒都不像她自己。

  但亞森似乎並沒有發現她的異狀,他走向前,再添了兩根木柴,然後在她身旁坐下。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倆都沒有再開口,只是坐在那兒凝視著火花在木材上跳躍,發出劈☆、劈☆的聲響,各自沉思。

  亞森有絲懊惱的發現,他對身旁這個女孩好像有太多不該有的感覺,而那是不對的,不應該的。她不像他平日交往的那些女人般,成熟、獨立,並且與他有共同的需求。

  她太年輕了,或許她根本還未滿十八歲,不能被正式的介紹進社交圈,而他這個情場老手卻坐在這裡覬覦她的美色,並深受其誘惑。

  他對她有股連自己也無法理解的衝動,他想抱住她、撫摸她,並感受她柔軟的曲線。

  由他這個角度看去,她若隱若現的乳溝讓他血脈僨張,不斷的刺激著他的情欲,她柔弱而纖細的模樣激起他保護的欲望。

  最重要的是,他與她之間有著連他也無法控制的吸引力。

  他的理智與欲望相互較勁,下身的騷動讓他如坐針氈般難以忍受。他對這樣的狀況再也無法容忍,他得找件事情做,至少他必須和她說說話。

  「亞森。」

  「帕兒。」

  他們一起開口,然後同時愣住。

  當他們彼此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那團火焰時,亞森隨即大笑起來,帕兒也不禁掩嘴輕笑。

  他們笑得開懷,或許有些故作姿態,因為那可真是消彌此刻曖昧氣氛的最佳方法。

  許久後,當他們的眼神再度捕捉到彼此時,不覺牽引了彼此心中一份莫名的悸動。他們同時感覺到對方炙熱的鼻息,身體渴望碰觸對方溫暖的肌膚。

  兩人的距離更加接近,笑聲戛然而止,呼吸也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空氣好像在一瞬間變得稀薄,而四周的溫度顯得好高、好熱。

  他們都感覺到了那股莫名的電流愈來愈強烈,幾乎瀕臨走火的邊緣,只差還未燃起燎原的火苗,引發心中的渴望。

  他們彼此凝視許久,各自在對方的臉上梭巡著。

  帕兒只覺得嘴唇愈來愈干燥,亞森注視她的眼眸如深藍色的大海,而他的唇越來越靠近她的,於是她閉上了眼,仰起頭來迎接他的唇。

  那柔軟的唇先是輕觸她的臉頰,再徐徐地移至她的唇上輕輕地碰觸她,讓她品嘗他口中淡淡的白蘭地酒香。

  她微微地喘息,貪婪地感受那份美好,但就在她以為要結束這品嘗時,他的舌卻靈活地侵入她的口中。

  她驚訝的微啟唇,而他的舌更順勢滑進她的口中,狂亂的在她唇內探索她的柔軟。強烈的悸動在他倆身上流竄,激起火花。他們激動的彼此碰觸、感覺、品嘗,在炙熱的擁吻中迷失。

  她的身體宛如天生就該融化在他懷裡一般,他們彼此都感覺到那份契合。他的雙手沿著她的背脊滑動,感受她玲瓏有致的身軀。

  他顫抖了,陷入情欲的深淵。

  他吻過上百個女孩,也與無數的女人上過床,然而他從沒有遇過一個像帕兒這樣讓他完全迷失的女人。

  他有點恐慌,但雙唇卻更為貪婪,他侵略她的唇,他的舌尖由試探而後探索,繼而撩撥。

  而她則溫馴、服從,毫無保留的回應。

  帕兒感覺她就要讓熱浪給融化了,呼吸似乎已不再是必要的事,她僅能攀附著他,其他的她什麼也做不來。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他輕咬她的下唇,戀戀不舍的結束這個吻。帕兒倚靠在亞森的胸膛前,全身仍因激情而顫抖、疼痛著。

  她沒有勇氣抬頭看他,因為這一切早已脫離了常軌。

  這可是她與他第一次見面,她不應該有這種失常的表現。但她一點都不後悔,相反的,她反而有一種填補了長久以來空虛的感覺。

  彷佛這十幾年來,她第一次真正的了解了自己。

  帕兒·克萊德整夜不能成眠。

  在她與亞森·威廉互道晚安後,她幾乎像要逃離他似的鑽入自己的被窩。

  回想這一晚,她就像是發了高燒般,雙頰紅熱得幾乎灼傷她細嫩的肌膚。她甚至無法用正常的語氣與亞森對話,而這些表現簡直是蠢極了,她懊惱著。

  她閉上眼,亞森那張英俊的臉龐立即浮現,更糟糕的是,她發現她根本無法入睡,整顆心都還處於極興奮的狀態,她不停的憶及一雙充滿熱情和關切的藍眸正凝望著她。

  哦,老天!

  剛才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要開口邀請他一起入房了,一思及此,她不禁有些羞愧。

  接下來的時間,帕兒就像個坐不住的小孩,不時的將耳朵貼近牆壁,傾聽隔壁房間的動靜,或者痴痴的望著那片門板,等待它突然被敲響。

  但是漫長的等待並沒有等得一絲驚喜,直到天際泛白,帕兒才懊惱的發現她居然當了一整晚的傻子。

  她打開房門,第一眼就看到亞森正站在她門前准備敲門。當她發現他的眼下有明顯的黑影時,他們又不約而同的爆笑出聲。

  「親愛的,看來我們都受了一整晚的磨難。」亞森俯身在帕兒的頰邊輕輕一吻,啞然失笑,承認他也是一夜難眠。

  帕兒對此有些暗自竊喜,她微微笑了笑道:「有嗎?我昨晚可睡得舒服極了。怎麼,你是為了什麼事不得安眠嗎?」她故意清了清喉嚨,免得自己輕笑出聲。

  亞森發現她淘氣的一面居然也如此迷人,一時興起捉弄她的念頭。於是他朝她眨了眨眼,道:「哦,那倒是有些可惜了,我原本還想跟你坦承一件事的,但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帕兒的好奇心被亞森挑了起來,「什麼事?」她期盼的問。

  他假裝沒有聽見,信步走到餐桌前,回頭問道:「牛奶好嗎?我記得你說不喜歡咖啡和茶。」

  帕兒有些挫敗的瞪著他,沒好氣地答道:「好。你能再提提你想說的事嗎?」

  她繼續追問。

  亞森看了看櫥櫃上的東西,又道:「那麼再加二片吐司吧,你喜歡花生醬還是果醬?」

  「果醬。你喜歡什麼口味?」

  「那就草莓好了,它讓我想到在火焰的映照下,你那微紅的臉龐。」

  「噢,亞森!」她輕撫著額頭,發出苦惱的申吟。

  亞森大笑出聲,然後靠近她,眼神突然變得專注起來。

  「為什麼不承認呢?」他的唇離她僅只一寸的距離,熱氣在吐納間幾乎全進了她的口中,她的頭有些暈眩,她知道他又在對她施魔法了,但她卻無法拒絕他的誘惑。「我們正受到彼此的吸引。」他喃道。

  「亞森?」

  他凝視著她的唇。「承認吧,你與我一樣感到心悸,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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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6 00:59:08 |只看該作者
☆、第6章 (2)

  帕兒害怕他如此熾熱的凝視,但又不希望他轉移視線。她感覺自己的唇開始因他的凝視而疼痛。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們甚至還不算熟識。」

  亞森修長的手指撫著她的唇。「我也同樣的感到迷惑,但那又如何?誰規定它必須在彼此熟悉的情況下發生?」

  她也凝視著他的唇,看到他因而呼吸加快。「或許吧,我為什麼要否認呢?」她輕輕答道。

  她以為他再這麼看下去,她就要燃燒起來了。

  四周的氣氛因緊張而顯得曖昧,似乎正逐步地把他們的身體緩緩拉近。她感覺得到自己的下唇略微張開,急切的期盼那個她想了一整晚的吻降臨。

  驀地,一道聲音自門口傳來。

  「帕兒,昨天那個男人呢?他該不會是住在這裡……」吉米自門口衝了進來,他邊跑邊嚷著,直到看見與帕兒站在一起的亞森時,嘴邊的話突然凝住。

  亞森瞪著他,努力不讓憤怒和失望顯露出來。唉,這小子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嗨,吉米,你來得可真早。」亞森有些沒好氣的打著招呼。

  「嗨,吉米。」帕兒的表情也一樣尷尬,她希望一向心思細密的吉米千萬別瞧出些什麼才好。

  吉米看著帕兒潮紅的臉頰皺了皺眉,然後跑過去擋在她身前,轉身狠狠地瞪著亞森。

  「你是騙子!」他大聲指控道。

  亞森苦惱地注視著吉米片刻,然後沉聲道:「是的,我必須道歉,之前我確實做了錯誤的保證。」

  「你……村子裡的人絕對不會原諒你的,你這個大壞蛋!」吉米快氣哭了,他好後悔曾帶他來找帕兒。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吉米。」帕兒一頭霧水地聽著他們的對話,緊張地問道。

  「他騙我,他說他不會對你產生興趣的,而他現在居然想反悔了!」吉米哭叫著,然後轉身用力的抱住帕兒。「帕兒,你不會相信他的對不對?他是騙子,他今天騙了我,改天一定會再騙你,你不會跟他一起離開的對不對?你會永遠待在村子裡,是不是?帕兒,到底是不是?」

  他搖晃著她,繼續追問:「你說話啊,是不是,帕兒?你不會離開的!」

  帕兒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亞森,她清楚地看見他眼底的疑惑,心髒並因此而刺痛著。

  「是,吉米,我不會離開,你放心吧,我不會離開你們的。」她的聲音裡透著難以掩飾的痛苦。

  吉米停止了哭泣,抬起頭來看著他所信任的帕兒。

  「真的?」

  「真的。」她答,心又再一次刺痛。

  吉米凝視了她片刻,然後才問:「那他呢?他准備什麼時候離開?」他轉身指著亞森,眼中飽含敵意。

  亞森覺得他再也無法忍受這個小鬼,他吼道:「小子,我什麼時候離開得由我自己決定,你無權干涉。況且她……」

  只見帕兒立即衝上前去拉住亞森。「吉米,別告訴其他人,他過幾天就會離開,好嗎?」帕兒懇求道。

  亞森不敢置信的看著帕兒委曲求全的樣子,他不明白帕兒究竟在害怕什麼?

  「帕兒,這……」

  「噢,求你!」帕兒以肯求的眼神制止亞森繼續說下去。

  亞森皺起眉,不情不願的閉嘴。

  吉米的目光不放心地在他倆之間梭巡,然後負氣道:「帕兒,我願意相信你,你從來都不說謊。」他故意瞪了亞森一眼,然後抬起下巴對亞森道:「別讓村子裡的人知道你住在這兒,白天你最好不要隨便走動,當然你若想早點兒走,那就隨便你!」

  說著,他往門口跑去,到了門口又回過頭來說:「不許你欺侮帕兒,否則你就永遠也別想活著離開了!」說完,他甩門而去。

  亞森不明所以地瞪著被甩回的門板。他原本還有點喜歡那個小男孩的,但現在他覺得他與這村裡的人一樣,不可理喻!

  「這簡直是莫名其妙!」他吼道。

  帕兒哀傷的看了他一眼,「吉米沒有惡意,他一向是最善良的。」她在桌邊坐了下來,剛才愉悅的心情已不復見。

  亞森凝視她許久,然後在她身旁坐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能為我解釋嗎?」他直視她的眼眸問道。

  帕兒無助的看向他,她不知道對於目前的狀況,她該從何說起才好。

  她凝視他熱切的眼神,自昨晚起他就一直這麼看著她,她多希望這樣的時光能持續到永久。

  天知道她夢想這一刻有多久了。

  「亞森,我……或許再過幾天你就會明白吧。」她突然改口,不知道如何用言語表達出心中的感覺。

  「有誰知道呢?或者再過個幾天,就什麼事也不重要了!」亞森嘲諷道。

  是啊,說不定他明天就會離開,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差別?

  「帕兒,我希望我們之間能更坦白些。」

  帕兒站了起來,搖搖頭,然後用刻意營造的輕松語氣道:「好了,亞森,如果你堅持再問下去,我想我們的早餐大概得與午餐一塊兒吃了。」

  亞森明白帕兒是在逃避他的問話,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不想再繼續勉強她。

  他告訴自己,或許她認為他們的交情還不足以讓她對他敞開心胸吧,而他願意等她,等到她對他完全信任為止。

  「好,我不再勉強你,但請記得,不管你遇上了什麼困難,我都願意盡全力為你解決,請不要拒絕我的好意。」

  帕兒隱藏住內心的激動,她只是輕聲回道:「謝謝你,亞森。」

  「我希望下回你能更具體的說出你的需要,而不只是客氣的對我道謝。」他有些沮喪地說。

  「看來是我高估了自己,我還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帕兒再也克制不了內心翻湧的情潮,她朝亞森奔了過去。「噢,老天,你不要對我這麼好,這樣我怎麼去忍受以後沒有你存在的日子!」

  亞森伸臂擁住她。

  「傻瓜,我說了我要離開嗎?」

  「你總有一天會離開的!」她哭道。

  他沒有反駁她的話,只是緊緊的擁著她。

  待在他懷裡,她感覺好舒服,她希望這一刻能一直持續到永遠;但她更明白,他們倆只能有短暫的交集罷了,她不應該太奢求。


☆、第7章 (1)

  當天夜裡,帕兒·克萊德坐在鏡前仔細的著裝。她的心情十分復雜,夾雜著莫名的興奮與害怕,還有內心不明所以的悸動。

  今天一整天,她和亞森·威廉之間的相處情形都受到早上的事件影響。那是一種很奇特的氣氛,他們的談話變得小心翼翼,似乎只要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他們便能解讀出對方的想法;但那又不像是多年好友般隨興,而是一種更纖細、更敏銳的感覺,像是會奪走人呼吸一般。

  他們就這樣緊繃了一整天,一直到剛剛入房前。

  她絕不會猜錯,他一定是那個意思。

  他的眼神在對她提出邀請,希望她今晚不要再像昨晚一樣徹夜未眠。

  她望著鏡中的自己——

  她穿了一件深綠色的絲質洋裝,低低的領口敞露出部分酥胸,她原本希望它看起來能更具誘惑力一些,但她小巧的胸部似乎無法如願的造成豐滿的效果。不過,雖然在這點上不能盡如帕兒的意,但整體看上去,她依然是美麗的。

  簡單的款式襯托出屬於帕兒特有的氣質,而它的色澤將她的臉烘托得更加明艷動人,琥珀色的眼眸更為晶亮、迷人。

  她將一條綠色緞帶系於發上,讓兩側的頭發蓬松的自然垂落在頰邊,更增添了誘人的嫵媚氣息。

  帕兒盯著鏡子做最後的審視,一思及待會兒他看到她時可能會有的表情,她的臉頰立即緋紅。

  她暗罵自己真是不知羞,但她卻想放縱自己這麼一次,一次就好!

  她深吸一口氣,打開房門。

  原本以為亞森會像今晨一樣站在房門口等她,但他卻沒有。

  失望之余,帕兒急急的踱步到大廳,然而大廳的沙發上也沒有他的身影。她著急了起來,奔出門外。

  帕兒一下階梯就看到他了。

  亞森站在一棵大樹下,高大挺拔的身形在月光的映照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細白的雪花緩緩飄下,在他的褐發上閃閃發亮。

  帕兒立即因眼前的景像而墜入旖旎的幻想中。

  她抿了抿唇。就是這個男人,這個像尊天神般的男人擄獲了她的心、她的情。

  她拉起裙擺緩緩的走向他,絲毫沒有發覺細雪飄落在她的發、她裸露的肩,和她若隱若現的胸脯上。她絲毫不覺得冷,盡管雪花沾濕她的衣服,她整顆心仍是漲得暖烘烘的。

  帕兒細微的腳步聲仍引起了亞森的注意,他回過頭,看見一位夜間的綠色精靈緩緩走向他。他朝她微笑,一雙湛藍的眼眸熾熱地盯視著她,然後他皺起眉,快步朝她走去。

  帕兒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露出不悅的表情,她努力想著自己是否有哪個地方做錯了。就在她百思不解時,一件鬥篷披上她的肩。她難為情的低下頭去,終於了解引起他皺眉的原因。

  「你好美。」他充滿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說著,「但今晚太冷了,很容易著涼。」

  在寒冷的雪地裡,讓人更敏感的感受到他溫暖的氣息,她不自覺的顫抖了下。

  她羞愧極了,顯然自己挑了一件最不適宜的衣服穿。

  「夜色好美。」她抖著唇,試圖尋找藉口。

  「我覺得煩躁不安,所以出來散散步。」她挑了一個最爛的理由,說出口的同時,覺得自己表現得蠢極了!

  「我以前時常在夜裡散步。」她又補充說明,但顯然愈說愈糟。

  亞森挑起眉,忍住笑出來的衝動,「聽來這不是一個很好的習慣,像你這麼美麗的女孩,獨自在夜間閑步是很危險的事,下回記得找我陪你才行。」他笑道,伸臂擁住她。

  「很冷是嗎?我們還是進屋去吧。」他體貼的建議道。

  帕兒點了點頭,拉起裙擺迅速的奔回屋裡。

  亞森隨後進來,他直接往壁爐走去,又添了兩塊木頭,跳躍的火焰將整個室內映成一片鮮橘色。

  「快過來這裡,你的頭發全濕了。」他拉她的手讓她在火爐邊坐下,遞了一條干毛巾給她,隨即轉身又端了一杯白蘭地給她。「它會讓你感覺比較溫暖。」

  帕兒接過白蘭地啜了一口。

  其實她很想告訴他,只要待在他身旁,用不著白蘭地她也全身熱得像在燃燒。只是她終究不好意思說出口。

  亞森伸手接過她的毛巾為她擦拭微濕的發;她全身一僵,整張臉漲得通紅。

  「放輕松,帕兒。」他玩弄著她的發絲,低沉的嗓音在她耳後撩撥。

  帕兒緊張得猛喝白蘭地,不知不覺間她已將整杯白蘭地全灌入口中。

  亞森繼續按摩著她的太陽穴,然後滑向頸後,手指在揉按間散發熱力,她感覺全身熱烘烘的。

  酒精很快的在她體內產生催情作用,帕兒覺得全身醺陶陶的,感覺很輕松、很舒服。她偏過頭對亞森微笑,火光映著她酡紅的雙頰,讓她美得令人無法逼視。

  「你怎能這麼迷人?」說著,亞森溫暖的大手撫上她的背,然後他蹲低了身子,將雙手搭在她光裸的肩上,溫熱的氣息拂在她頸後。「當我與你在一起時,常常會忘了自己身在何處,而這是很糟的情況。你知道嗎?我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

  她顫抖地轉身面對他。

  這一刻,他所說的話,令她無法動彈。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對她說這些話,一股暖烘烘的喜悅在她體內奔竄。

  亞森呢喃著將臉龐壓近,旋即,她看到他閉上了眼睛,欲望寫滿他的臉上。她自然而然的偎進他懷中,就像是迷航已久的船只終於找到屬於它的港灣。

  她能感覺到他正在親吻她的頭發,不消一刻,他的唇覆了上來,貼著她的唇移動,在她身上扇起狂風烈火。

  他的唇繼續引誘著她,吻灑落在她的下巴、頸間、胸前,帕兒的衣物自然的滑下……她完全迷失了。她申吟起來,主動將身子弓向他……


☆、第8章 (2)

  亞森·威廉在被熱情衝昏頭的前一刻停了下來,想要她的激情蓋過了所有的理智。他突然提出要求:「帕兒,隨我回去吧!」

  帕兒自他身上驚坐起身。

  「隨你回去!?」她驚訝地說,眼中掠過一抹驚喜之色。

  他要她與他一道回去?

  她不會是聽錯了吧?

  她就要離開這裡了?她就要擺脫掉這種煩人的生活了?

  哦,老天,他真是上帝憐憫她而送來的禮物!

  但下一刻,帕兒的表情很快的黯淡下來,彷佛從雲端跌落。

  「他們不會放我走的。」她沮喪地道,表情充滿了哀傷。

  「誰?你還有其他的親人嗎?」亞森坐直了身子,他怕會聽到另一個答案。或許她已經有了未婚夫之類的,這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他對她根本算不上認識。

  「村人。」帕兒道,發現他緊繃的臉色為之釋然,但她的表情卻更為沉重。

  「他們不會放我走的,如果讓他們知道你有這種打算,他們不會放過你的,到時你極可能會因而陷入危險,還是算了吧!」

  亞森的表情寫滿了震驚,他以不可思議的憤怒語氣問:「他們限制你的自由嗎?他們居然做這種事!?」

  「噢,不。他們愛我,就如同我的家人,但那給我好大的壓力。」

  「怎麼回事?」亞森一頭霧水,摸不著頭緒的問。

  「他們相信我身上有某種特殊的能力,能為村人帶來幸福以及好運。」她有絲嘲諷地笑道:「很可笑對不對?但是他們相信!」

  亞森的藍眸眯了起來,突然記起他為什麼會來到這兒。「你真的有這種能力嗎?我是說蔔卦或者算命之類的……」

  「沒有。」她很快的否認,一點也不想欺騙他。「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只要隨便說一句話,居然都會成真,你說這怪不怪?」

  亞森沒有回答,他的表情充滿了疑惑。

  「你不相信對不對?連我也覺得不可置信。舉個例子給你聽,村子裡原本有一個小孩,生下來的時候根本不會哭,經過了幾年他依然沒有開口說話,於是大家都以為他啞了。那孩子長得好可愛,尤其是他那一雙眼睛,讓人每次看到就要為他心疼一次;所以,有一天我突然對著他嘆息,我當時只說了一句:‘好可憐的孩子,如果你能開口說話那該有多好!’,而他居然能回答我謝謝。當時大家全嚇壞了,當然也包括我。從此之後他開始能開口說話,變成一個正常的孩子,甚至成為我的好朋友,你說這奇不奇怪?」

  亞森實在很難相信帕兒所言,他不禁要懷疑起她是不是神智不太清醒,但她的表情太過認真,讓他有點遲疑。

  「那個孩子叫什麼名字?」亞森問。他在心裡盤算著,如果她在說謊,必然無法馬上說出一個名字來。

  「吉米。你見過他的,他有一雙跟你一樣漂亮的藍眸。」帕兒很快的回答,然後她發現亞森的表情遽變。

  她嚇著他了嗎?她開始有些慌亂。

  亞森瞪視著她,呆若木雞。

  他知道她所說的那個孩子,他當然不會忘記那個伶牙俐齒的小男孩,只是無法相信他以前居然是無法開口的。

  突然間,他移開了腳步,與她相隔一段距離,但他沒有發現他的反應已經傷了帕兒脆弱的心靈。

  亞森完全被震懾住了,他怎麼都無法相信她現在所說的話,那簡直荒誕到了極點。

  她怎麼可能會是……女巫!?

  驀地,門外傳來一陣騷動,接著一陣猛烈的敲門聲響起。亞森還來不及說出他的感覺,就被衝進屋裡的人打斷。

  「快,快走,他們就要衝進來了!」這會兒出現的,可不就是方才他們話題中的主角——吉米!

  吉米神情緊張地對瞪著他直看的亞森喊道:「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他們就要衝進來了,快走啊!」

  「吉米,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帕兒跟著緊張起來,她伸手拉住他。

  吉米彷佛現在才注意到帕兒的存在般,他飛快的看了帕兒一眼,當他發現她衣衫不整時,他皺起眉狠狠地瞪了亞森一眼。「現在沒有時間對你解釋。」

  吉米轉頭不看帕兒,讓她穿好衣服,同時轉向亞森說道:「如果你還不想死,就請馬上跟我一道離開!」他跑過去推著亞森的腿。

  「快,快走!」

  亞森皺起眉,低頭看了看吉米又抬頭看了看帕兒;帕兒不明白吉米在擔心些什麼,但她相信吉米絕不會害她,於是她對亞森點了點頭,示意亞森聽從吉米的話。

  亞森即使有滿腹的疑問未解,現在也都只有暫且擱下了,他很快的隨著吉米由屋後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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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6 01:00:20 |只看該作者
☆、第9章 (1)

  再一次置身於寒冷的雪地中,冷冽的空氣瞬間襲上亞森·威廉的身軀,讓他原本混沌不清的思緒一下子清醒許多。

  剛才的美景彷佛是一場綺麗的夢,讓他有些懷疑它是否真實的發生過;他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木屋,似乎想確定它是真的存在。

  木屋依然矗立在那裡,眼前的男孩也是真的。

  這麼說來,剛剛那一切都是真實的,這絕不是一場夢境。但緊接而來在他心中產生的是一個更大的疑惑與恐懼。

  「你曾受過帕兒的幫助嗎?吉米,我是說譬如……神力之類的東西。」亞森思索著他所能想到的名詞。

  他現在需要一些鎮定劑之類的東西,或者是眼前男孩強烈的否定句。

  吉米不解的望著亞森怪異的表情,他沒好氣的給他他想要的答案。「是的,村裡的人幾乎都受過帕兒的幫助,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亞森非常驚訝地瞪著他。「她真是個女巫!?」

  吉米大大的喘了一口氣,臉上有著明顯的憤怒。「閉嘴!不准你這麼說帕兒,我現在真恨不得剛剛沒有救你,你根本沒有值得我救你的地方,你應該讓村人活活的打死!」吉米惡毒的說著,一點也沒有他這個年紀該有的純真稚嫩。

  亞森收回瞪視著吉米的目光,神情沮喪。

  她是個女巫!

  那麼她是不是也同樣的對他下了魔咒,所以他才會在她面前迷失自己?

  哦,老天!他就快弄不清事實的真相了。

  「帕兒不是女巫,沒有人會這樣說她。」吉米在亞森逐漸遠離的身後喊道,他發現亞森停下了腳步,於是他又繼續說道:「你忘了問我一件重要的事情,我為什麼要你趕緊離開;可見你只想到你自己,完全忽略了帕兒。」

  經吉米一提,亞森像被人突然點醒般,他僵直地站著,問道:「為什麼?」

  吉米直視著他的背影。「他們剛聽到消息,正准備去對付你。但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們剛剛決定,帕兒已經到了該有一位夫婿的年齡,為了預防外來者帶走她,他們准備為她辦一場婚禮……」

  亞森迅即回頭,一下子就衝到吉米面前。「婚禮!?這簡直是在開玩笑!帕兒知道了嗎?她答應了嗎?」

  「帕兒不需要知道。」吉米盯著他,當他看見亞森慌亂的神色時,笑容悄悄的浮上他的臉。「他們會盡快的進行,而且領主也已經下了命令。沒有人會違抗領主的,帕兒也不會。」

  「哪有這種事情!這是什麼鬼地方!」亞森咆哮。「我要帶她走!」說著,他往木屋的方向大步走去。

  吉米追上去拉住他的袖子。「我幫你。」他的一雙藍眸炯炯發亮,表情顯得異常興奮。

  亞森回頭,不解的望著吉米。「你為什麼要幫我?」

  「帕兒不快樂,一直都是。」吉米說道:「村裡根本沒有一個男人配得上帕兒,但是她喜歡你,剛剛她的眼睛已經告訴了我。」語氣中透露出吉米的早熟和世故。

  「帕兒不是女巫。」他向亞森重申,彷佛在警告他別傷了帕兒的心。

  亞森遲疑了一下,盯著吉米期待的眼神,他的內心掙扎著。許久之後,他才道:「是的,她不是,她是一個美麗的天使。」亞森答道,目光看往木屋的方向。

  「我們還在這裡等什麼?我們不是該去解救她的嗎?小騎士。」自木屋走出來後,這是亞森第一次綻開笑容。

  「我可以信任你,對吧?」吉米謹慎的盯著亞森。「即使你之前已經騙了我一次。」

  亞森大笑。「是的,但這次我絕不會再食言。」

  「我願意接受你的道歉。」吉米說。「她會幸福,對吧?」

  「是的,她會。」

  帕兒·克萊德居住的小屋才由後門剛走了亞森和吉米,前門馬上又湧進一大批人,帕兒對這些人並不陌生,只是好奇他們怎麼會選在深夜裡造訪。

  進來的人個個神情凝重,他們的目光先是無禮的梭巡著帕兒全身,然後直接搜尋了一下房子的四周,在確定無人後才又在帕兒面前站定。

  帕兒皺眉看著他們無禮的舉動。他們雖然是她親近的村人,但也不該如此的唐突、失禮。

  「發生什麼事了嗎?」帕兒不悅的問。

  「村子裡闖進了一個登徒子,我們是怕你會受到傷害。」村長用審視的目光注視著帕兒。

  帕兒馬上明白過來,他所謂的登徒子指的就是亞森。為此她更加地不悅,蹙緊了眉頭。「他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嗎?需要你們這樣勞師動眾的追捕他?」

  「該死,我們來晚了是不是?」村長咒罵了聲。「不要相信他,通常長得太好看的男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

  聞言,帕兒憤怒地瞪著他。

  「我的意思是,帕兒,大家都怕你受到傷害,我們是在保護你啊!你能明白的,是不是?」

  「保護?」帕兒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平和的語氣,「我是否該為此向你們道謝?村長,請容我重申,我已經十八歲了,已過了需要監護人的年齡,而且我相信我有足夠的判斷力去分辨一個人的好或壞,您實在不用再為我如此費心。」

  村長倒吸一口氣,他沒想到一向溫柔可人的帕兒,居然會當眾反駁他;現在他除了覺得顏面盡失外,更確認那個男人引誘了帕兒,並讓帕兒開始改變。

  而他絕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帕兒,我想我現在必須宣布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們英明睿智的領主考量你的將來,特賜予你一樁幸福的婚姻,並決定在近期內舉行。」

  「婚姻?」帕兒的琥珀色眼眸迸出烈焰,她的手開始顫抖。「這算什麼?逼婚嗎?」

  「帕兒,請注意你的用詞。」村長嚴肅地說。

  「首先你必須明白的一點是,我們都愛你。」村長重申。

  「領主為你的將來著想已久,他一直在覓尋適合你的人選,直到最近他突然發現最適合你的人竟然就在他的身邊——他的兒子,也就是這兒未來的繼承人達文·葛斯,正是你最佳的終生伴侶。這是你的榮幸,我以為你應該感到無比欣喜才是。」

  帕兒勉強壓抑下自己的怒氣,咬牙道:「我該為此感謝嗎?你們口口聲聲說愛我,那麼你們可否也聽聽我的想法?」她舉起手制止其他人發言。「我知道領主有權決定我的婚姻,但我也有發言的權利,你們不可以否決。」

  她頓了一下,再開口:「我不想結婚,至少我不希望對像是個我不愛的人。」她聽到眾人的驚呼聲,於是她鼓起勇氣更大聲的說道:「況且我剛剛才了解到什麼是愛情,所以我現在更不可能接受這樁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那對我來說無疑是一種酷刑。你們愛我,就應該了解我的感受。」

  「不要輕易嘗試反抗領主的權威,帕兒,沒有人能夠改變他的決定。」


☆、第10章 (2)

  「我能。」一道低沉的男音自門外傳來。

  大門再一次被打開,一大一小的身影佇立在門口,亞森·威廉高大的身形幾乎頂到門框,逼人的魄力,讓全屋子裡的人彷佛被一道無形的壓力給牽制住。

  亞森踩著堅定且筆直的步伐走到帕兒所站的位置,並在她耳畔低語:「現在你可以放心了,一切有我。」

  帕兒仰起頭來注視著他,她說不出此刻她有多麼的感動,她明白從今以後她不再是一個人了,身旁這個高大英挺的男人將保護她,而她非常願意將自己一生無悔的愛戀獻給他。

  這真是瘋了!

  帕兒心驚膽戰的看著擂台上兩個打得昏天暗地的男人。他們正展開一場決鬥,以作為裁定她去留的關鍵。

  她當然希望亞森是勝利的一方,並堅信最後的結果定會如此。但當亞森的手臂被達文刺中一刀後,她不禁開始尖聲大叫。

  「哦,不!你不能傷害他!」

  她的尖叫聲終究抵不過群眾的鼓噪,她簡直就要瘋了。她看到那個叫達文的男人取出暗藏在褲管內的尖刀,亞森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一點,他閃避不及,中了一刀。

  帕兒嚇得額頭冒汗,她想舉證達文使用的是小人的卑鄙手段,但顯然不會有人認同她的看法,台下的群眾像瘋了似的,直喊著:「殺了他、殺了他!」

  亞森站了起來,憤怒寫滿臉上。他以一記右勾拳擊中達文的臉頰,然後再往腹部擊出一拳,打落他手中的尖刀。

  亞森的舉動讓群眾的情緒失控,擂台下已有人奔了上去,接著人數愈來愈多,他們正不斷的喊著:「殺了他、殺了他!」

  瘋了、瘋了,這裡的人全瘋了!

  他們這哪裡是在比鬥?這簡直就是群體圍毆!

  帕兒不忍心再看下去,她的心幾乎蹦出喉頭,淚水濡濕了她的臉頰。她不顧一切的往人群中擠去,並大聲嚷道:「放了他,放了他!否則我將詛咒你們,上帝也會懲罰你們的!」

  帕兒的哭喊收到了意外的效果,一瞬間,大家全都停止了動作,四周鴉雀無聲,人人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懼色。

  帕兒推開人群走向亞森,她看見他癱倒在地上,她不停的抽搐著。

  他死了嗎?

  噢,老天!他死了嗎?

  帕兒的雙腳顫抖,彷佛前頭是一條永無止境的路。

  他死了嗎?

  噢,老天!是她害了他,她的愛終究還是殺了這個男人!

  帕兒奔了過去,直撲進亞森懷中。

  突然而來的撞擊力讓昏迷中的亞森恢復了些微的意識,只見他甩了甩頭,一頭糾結的褐發在頭頂上晃動,深藍色的雙眼依然緊閉著。

  「亞森!」

  發現他還活著,比什麼都還要令帕兒興奮,她撫摸他因瘀青、流血而腫脹變形的臉頰啜泣著。

  亞森認出了懷中的人兒,他努力朝她綻開一朵微笑,並親吻她的臉頰。「別哭了,我還活著。」

  帕兒用力的點點頭,但頰上的淚依舊不停的落下。

  事情的發展急轉直下,帕兒不明白為什麼短短幾天的時間,村人對亞森突然沒有敵意,甚至願意放她與亞森一道離開。

  「他們是懼怕你的詛咒,才會放了你。」吉米望著門口的群眾,噘起嘴來說道。

  帕兒走向窗口,站在吉米的身旁。「就算是這樣,我依然很高興。」

  「可是我不一樣,我是真心希望你快樂,才決定你應該和他一起走的!」吉米澄清道,他可不想讓帕兒以為他和外頭那些人一樣。

  帕兒感動地看著吉米,然後給他一個深深的擁抱。「謝謝。」

  吉米眼眶泛紅,但他告訴自己不能像女生一樣流淚。「他如果敢待你不好,你盡管回來告訴我,我一定會替你出一口氣的。」吉米認真地道。

  亞森走了過來,摸摸吉米的頭。「當心,別在背後說人家的壞話,我脾氣可不好。」他笑了笑,擁住帕兒的肩膀。「小子,你出生的時辰選得太晚了,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的。」

  帕兒聞言破涕為笑。「貧嘴。」她輕聲嗔道,然後隨著亞森走出門去。

  村人目送帕兒坐上馬車,並祝福她得到幸福,而她亦回以她的祝福,贏來村人一陣歡呼聲。

  帕兒覺得這是她今生最快樂的時候。所有愛她的人全都聚集在這兒,她像是要出嫁的新娘般,幸福感充斥胸臆。

  她仰起頭來朝亞森微笑,亞森亦回以愛戀的目光。

  馬車緩緩的開始往前走,帕兒緊張得雙手緊握。此去將是她所陌生的地方,突然間,她對未來感到前所未有的旁徨。

  亞森似乎注意到她的不安,於是他的大掌伸了過來握住她的手。

  是啊,怕什麼呢?她有他啊!

  今後她將永遠待在他身邊,她怕什麼呢?

  帕兒將小臉枕在亞森肩上,但一股不安的情緒卻依然凝在心頭,她索性閉上了眼,阻止自己再繼續胡思亂想。

  她很幸福哩!她再一次肯定的對自己說。


☆、第11章 (1)

  漫長的行程和急遽的溫差變化累得帕兒·克萊德筋疲力竭,在走了一段路後,她終於開始打瞌睡。

  亞森·威廉為她拉高了毯子,注視著熟睡中的那張姣美臉蛋。他貪戀的看著她,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般,然後他俯下身子親吻她紅潤的臉頰。

  回想這短短的數天,他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夢境般,他怎麼都無法想像事情怎麼會演變成現在這個局面。

  某種想法突然竄入他腦中。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得太快,快得讓他沒有太多的思考空間。

  他與帕兒的相遇,就像是兩塊超強的磁鐵般,強烈的被彼此所吸引,他甚至覺得這一切的一切,彷佛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身後推動著,而他就這麼毫無顧忌的往前衝去。

  但自己真的愛得義無反顧嗎?

  亞森嘆了口氣,把頭往後仰,並閉上眼睛。

  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整理自己紊亂的思緒。他這麼貿然的就給了她承諾,真的可以嗎?

  一個念頭突然閃進腦際,他似乎從未認真考慮過,他已經准備好了與她共度一生嗎?

  那麼,那個擁有水晶球的女子呢?真有這樣的女子存在嗎?

  他想起了家裡的嫂子們,心情更加的煩躁。

  如果他們說的是正確的,世上真的有那麼一個女子在等著他,那麼帕兒又該如何?

  抑或是那個女子又該如何?他是不是哪兒弄錯了?

  而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是不是已經太晚了?

  他朝熟睡中的帕兒看了一眼,那頭披散、柔順的紅發使她看來更加嬌弱,而且美得讓人以為她是落入凡塵的精靈。

  伸出手撫著她,他好想品嘗她的香甜,好想俯下頭占有她那兩片朱唇,好想觸摸她,好想證明她確實是他所擁有的,但他不能。

  至少他現在不能這麼做,在找到水晶球的主人前,他不能這麼做。

  他倚回自己的座位,重新思考他該如何處理這樣的情況。他不想傷害她,絕不想。

  當馬車駛進一條私人林道後,帕兒看到一幢富麗堂皇的建築。她的心口緊繃著,並為它發出驚嘆。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嗎?好美啊!」她轉頭望向亞森。

  亞森對她微笑,但他看來心事重重。

  帕兒蹙了蹙眉,她不明白亞森到底怎麼了?

  今天一整天,她都覺得他心事重重,一路上沉默寡言。而這令帕兒非常的擔心,是不是他的家人不能接受她?

  或者,她的到來將帶給他困擾?

  「亞森,你在擔心些什麼嗎?」帕兒謹慎的問,眼底充滿困惑。

  亞森看著她,不知道該如何對她解釋才好。

  他總不能要求她忘記這幾天的一切,讓他們重新開始;抑或是告訴她這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場錯誤,他並不想傷害她?

  混帳!他在心底咒罵自己。

  他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怎麼可以選在這個時候退縮?

  「沒事,放心吧。」他堅定的說,並親吻她的額頭以掩飾自己的不安。

  帕兒懷疑的看著他。亞森壓抑的語氣隱約透露一股強烈的焦躁,眼神似乎刻意回避她,她不禁納悶這是否因她而起。

  她看得出來他隱瞞著她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問他才好。

  馬車更加接近寬闊的門廊,帕兒看見兩排家僕列隊站在門口,等待著他們,她無端的害怕了起來。

  如果亞森的家人不能接受她,那麼她究竟該怎麼辦?

  之前,她怎麼沒想到這些?

  馬車終於停下,一位身著黑色燕尾服的男士走上前來,為他們開啟車門。「爵爺,您辛苦了。」

  那位男士在看到帕兒時,他的表情一度震驚,然後很快的恢復鎮定並微笑道:「恭喜您,爵爺。」

  「漢斯,她不是。」亞森皺起眉很快地打斷那位男士的祝福,卻也讓帕兒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不是什麼?

  噢,老天,她是不是做錯什麼了?她怎麼覺得亞森在一瞬間變了一個人?

  亞森回頭攙扶帕兒,帕兒用眼眸緊盯著他,他卻像逃避什麼似的,別過了臉,避開她的疑問,並轉身面對所有人。

  他清了清喉嚨,似乎有點為難的介紹道:「這位是帕兒·克萊德小姐,她是我的一位朋友。」

  帕兒猛然抬起頭來,像是想印證什麼似的緊盯著他。

  亞森避開帕兒的注視,隨後加了一句,「把我寢室旁的房間整理出來,克萊德小姐將在這兒住上一段日子。」

  「歡迎克萊德小姐。」眾人齊喊。

  帕兒整個人不禁愣住了。

  她只是「一位朋友」?

  她仰起臉來看著亞森。他是這麼介紹她的?她僅僅只是他的「一位朋友」?

  哦,她到底在希冀什麼?一場婚禮嗎?

  很可笑是嗎?但她一直以為是的,而結果竟是……她什麼也不是!

  她與他之間確實什麼都不是啊,但那份若有似無連系著兩人的情感呢?怎麼會在一夕之間全都改變了?

  亞森自回來後已經兩天沒和帕兒碰面了。

  而他的理由是,他太忙了。

  他將自己關在書房裡,僅是交代所有人給帕兒一切最完善的照顧,包括她在這兒所需要的任何東西,他不在乎金錢的花費。

  然而帕兒要的可不是他的慷慨。

  帕兒躺在床上,睜著一雙大眼死瞪著天花板。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突然間,她覺得她做錯了生平第一件大錯事,那就是她竟然輕易的相信了他!

  她知道自己是被愛衝昏了頭,以至於在還未弄清楚一切時,便貿然的相信了他,並全心全意以為他與她是同樣的對彼此真誠。

  但她絕不會想到他竟然轉變得如此之快!就在他們轟轟烈烈地離開馬裡蘭州後。

  但他確實是變了,雖然他極力的掩飾,並細心的為她安排一切,但她明白那不是愛。

  至少他正在極力澄清他倆之間的感覺不是愛。

  但如果那真的不能形容為「愛」,那麼他們之間存在的到底是什麼?

  她摸不透他的想法。

  瞬間,一幅又一幅的影像掠過她的腦海,她記起曾在他身旁出現過的無數的女人,而她們與他絕不只是一個吻,與她們比起來,她與亞森的關系就更顯得微不足道了。突然間,她明白了過來,她真是一個大傻瓜,怎麼能輕易的以為情場浪子會對自己認真?

  在馬裡蘭州時,當他出現在她屋子裡,她驚訝地以為神終於聽見了她的禱告,她欣喜若狂以為愛已為她降臨。

  但現今看來,其實則不然,那只是苦痛的開始罷了。就像是颶風來臨前的彩霞般,美麗僅一瞬間,其後卻災難無邊。

  為什麼明白了這一點會令她如此心痛?為什麼她感覺自己的肺腑好像正被扭絞、扯擰?

  為什麼事情會是這樣?

  為什麼她就不能再幸福一點?

  「在想什麼,想得如此出神?」亞森低沉的嗓音突然在她頭頂響起。

  帕兒轉頭望向他,彷佛已有一輩子的時間不曾見到他似的,她的眼眶不爭氣的開始泛紅。

  亞森換上一件白色絲質襯衫,現在的他看起來比在馬裡蘭州時更為俊朗,他屬於這裡,屬於這個花花世界裡的交際圈。

  然而帕兒哀傷地發現,他卻不屬於她。

  他在對她微笑,彷佛剛剛是她多想了;她挪開目光,坐起身來,與他保持一點距離。

  「帕兒,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亞森關懷的問,眼底閃耀著帕兒熟悉的光芒,那是他對她慣有的溫柔關心。

  「不,我很好。」她盯著他,「你是不是准備對我說什麼?」她的眼神有無比的旁徨和無助。

  「沒有,帕兒。但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呢?」他皺起眉來,為了她眼底的焦慮,雖然他明白它出自何因。

  她望進他那雙湛藍如天堂之窗的眸子,不明白他怎麼還能在她面前表現得如此泰然?

  難道他以為為她安排好了一切,給她錦衣玉食那就是她所需要的?

  噢,老天!她多麼的貪心,對他,她在乎的豈是這些?

  「亞森,我是用什麼身分住在這兒?你是不是該讓我早些了解比較好?」帕兒有絲怯懦的問。

  她多希望他的回答能消彌她剛才的猜疑。

  亞森的臉色突然出現少有的緊張,那雙眼睛專注地研究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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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6 01:01:34 |只看該作者
☆、第12章 (2)

  許久之後,亞森喚著她的名,突然握住她的手臂,倏地一緊。「有些事情並不是我現在能解釋的,請你再多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亞森的語氣竟透著無奈的苦澀以及難掩的愧疚,帕兒真希望自己不曾聽出這些。她哀傷地看著他,然後別過頭去。

  她再也沒有勇氣面對這個男人了。

  「我累了。」帕兒困難的說,一陣強烈的顫抖爬上她的背脊。

  亞森深深的凝望著她的背影,發現她輕輕的顫抖著,伸出去想撫慰她的手在空中僵住,隨即收了回來。「累了嗎?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說著,他自床沿站了起來,神情落寞地朝門口走去。

  帕兒聽到他沉重的腳步聲逐漸遠離,突來的衝動令她開口喚住他。

  「亞森。」

  亞森回頭。「有事嗎?」他問,眼底激蕩著某種情愫。

  帕兒遲疑了一會兒後低下頭去。

  「沒什麼事。」她低聲說道。

  亞森不禁皺起眉頭,轉過身大步走回床畔,正當他想再度開口時,一個矮胖的女人捧著衣服出現在門口。

  「爵爺,原來您在這裡,艾咪小姐正在樓下找您,她就快要把我們這裡給掀了。」瑪琳在床尾停住,把摺好的衣服放在鏡台上。

  她回身看見亞森依然站在那兒,兩人臉上的神情讓她馬上感覺出室內詭異的氣氛。

  她看了帕兒一眼,然後轉向亞森道:「爵爺,您是不是該先下樓去看看,況且我還得幫克萊德小姐換衣服,您在這兒我不方便工作。」注意到帕兒僵硬的反應,瑪琳的臉上露出憐憫的表情。

  亞森再度朝低下頭去的帕兒看了一眼,內心似在掙扎,但最後他只得作罷。

  「帕兒,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告訴瑪琳。」

  帕兒抬起頭一個勁兒地注視著他。難道他看不出來她的需要就是他的陪伴嗎?

  為什麼離開了馬裡蘭州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他們再也無法了解彼此了嗎?

  亞森困難的自帕兒臉上收回視線,轉而看向瑪琳。「瑪琳,今晚我要將帕兒正式介紹入社交圈,你得仔細為她打扮。」

  帕兒依舊凝望著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當她看見亞森認真的表情時,她的臉上再次浮現笑容。他依然是重視她的,是不是?

  瑪琳看了帕兒一眼,臉上馬上堆滿笑容。她回道:「放心吧,爵爺,今晚克萊德小姐將會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她的語氣不經意流露出莫名的興奮。

  亞森會意地朝她笑了笑。「很好,瑪琳。」

  他又看向帕兒,對她微笑道:「晚上見。」然後消失在門外。

  看著亞森消失在門口,帕兒感覺心中一塊大石突然落了地,不自覺深呼了一口氣。

  瑪琳挑起眉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她走到鏡台前拿起一件衣服對帕兒開口:「克萊德小姐,我們來試試這件衣服如何?」

  帕兒趕緊自床上站起,隨即羞澀地又坐了回去。「呃,瑪琳……是嗎?請直接喚我帕兒吧,我才能不至於那麼緊張。」

  帕兒靦腆的笑了笑,這是她頭一回開口要求屋裡的人喚她帕兒。她試著融入這個環境,而這也證明了帕兒終於注意到除了亞森以外的人。

  瑪琳朝她親切地笑了笑。她喜歡眼前這個女孩,除了她本身就是一個讓人一看就會馬上喜歡上的女孩外,她甚至早將她當成這裡未來的女主人。

  大伙兒都明白爵爺此次前去馬裡蘭州的任務,而她正是爵爺帶回來的女人。

  雖然爵爺否認了,但他們一致認為那是因為爵爺覺得時機未到,所以不敢承認罷了。

  「別害怕,孩子,就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吧。」瑪琳和藹的說,然後走到她面前。「來吧,我們來試試這件衣服,看看它可否將你的美麗完全襯托出來。」

  前兩天,她來了好幾次都不曾見她笑過,而今天爵爺一出現,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完全不一樣,顯得有精神多了,看來她對爵爺用情至深。

  帕兒在瑪琳的幫助下連換了好幾套衣服。她望著鏡中的自己隨著不同的服裝展現出各種不同的風情,不禁興奮難抑。

  「哦,它們都好美,我簡直不知該如何取舍。」帕兒興奮地道。然而讓她如此開懷的真正原因,是亞森今晚將帶她出席宴會。

  她欣慰亞森終究還是重視她的。

  「傻孩子,它們都不及你的美麗,回頭我得跟爵爺說說去,你必須再訂制幾件更適合的衣服才行。」瑪琳評論道。

  「噢,不,它們已經太好了。」帕兒連忙婉拒。

  「那是因為你還沒見過真正美麗的自己。」瑪琳的話聲稍停,她的視線停留在一件銀白色的禮服上。

  「哦,找到了,就是它。」她將衣服拿過來,柔軟的銀白絲綢在光線的照射下閃閃發亮、光彩耀人。

  「噢,老天,它太耀眼了,不適合我。」帕兒搖著頭推拒。那麼高貴的衣服像是在給某位公主穿的,絕不該是她這種平凡的女孩穿得起的。

  「你不試試又怎麼會知道不適合呢?」瑪琳眼底有著笑意,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這件衣服穿在帕兒身上會產生出怎樣令人驚艷的效果。

  帕兒在瑪琳的幫助下穿上復雜的內衣,並勒緊纖腰。

  「老天,你的腰真細,我看不需要這個了。」說著,瑪琳就要解開她的束腹。

  「不,等等。」帕兒按住瑪琳的手,羞怯道:「我希望……呃,能看來……更美麗些。」

  瑪琳愣了下,看著帕兒酡紅的雙頰取笑道:「用不著這個你也會是今晚最美麗的女孩。」她由衷的贊美著。

  「不過……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但你得先深吸口氣。」

  費了一番工夫之後,帕兒終於穿上那件能襯托出她的美麗的禮服。

  瑪琳在她的額際系上銀色緞帶,讓她一頭紅色的卷發自然的披散下來。

  看著鏡子,帕兒屏住呼吸。真不敢相信鏡中的那個美女就是自己,這件衣服真是太神奇了,它居然在她身上造成這樣的效果,那簡直……簡直就是……

  瑪琳興奮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天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件衣服一定適合你,爵爺要是看見不知會有多驚訝。」

  帕兒轉頭看著笑得好不開心的瑪琳,忍不住也綻開笑容。「這件衣服真漂亮,對不對?」

  「不是衣服漂亮,帕兒,漂亮的是你。噢,老天,我從來沒見過比你更動人的女孩……」

  一陣做作的嬌笑聲突兀地自窗口傳來,打斷了瑪琳接下來的話。

  瑪琳的眉頭輕蹙起,而帕兒卻聽見了亞森的聲音。

  他正與那個女人輕聲調笑著!帕兒高昂的情緒一下子墜落至谷底。

  帕兒退了兩步在瑪琳的扶持下跌坐床沿,她愣愣的仔細聽著屋外的聲音,直到亞森朝總管說道:「告訴瑪琳,今晚還是讓帕兒先休息吧!」然後她聽到馬車走遠的聲音。

  突然像被一桶冷水自頭淋下,剎那間將帕兒滿心的期待整個澆熄。她別過頭去,努力抑制自己哭出聲音,然而卻仍掩飾不了泛紅的眼眶。

  瑪琳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頭。「男人通常是這個樣子的。」她安慰的說:「但是別氣餒,孩子,你應該要有足夠的自信才是。」

  帕兒再也聽不進任何人的話,也提不起任何興致去挑選衣服,此刻她只想躲起來好好的大哭一場。「謝謝你,瑪琳。能請你幫我脫下這身衣服嗎?我想休息一會兒。」

  瑪琳難過地看著帕兒傷心的模樣,卻再也擠不出一句安慰的話。「好吧,或許一覺醒來,你會覺得舒服些。」她幫她換下衣服。「別太難過,孩子,爵爺只是有些貪玩罷了,他很快就會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麼離譜。」

  「謝謝你,瑪琳。」她躺回床上並閉上雙眼,讓瑪琳替她蓋上錦被。

  在瑪琳為她關上房門後,帕兒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第13章 (1)

  那一天剩余的時間裡,帕兒·克萊德都在傷心及難過中度過,直到瑪琳送來晚餐時,她的一句話掃去了她一整天的陰霾。

  「別難過了孩子,來吃飯吧。餓著了對身體可沒好處。」瑪琳將食物擺在餐桌上,帕兒瞥見了一杯琥珀色的液體。

  瑪琳隨著她的視線看向那個杯子,然後微笑道:「爵爺說你不喜歡咖啡和茶,所以他特別交代廚子要搭上一杯白蘭地,他說這有助於你的睡眠。」

  帕兒滿臉困惑地望向瑪琳,瑪琳柔聲說道:「孩子,其實爵爺是很關心你的,是不是?與其坐在這兒悶悶不樂,你何不去想一些更為快樂的事情,比如說你是如何與爵爺相識的?」

  帕兒愣住了。與亞森的相識嗎?

  緩緩地,一抹笑意浮上她的臉頰。

  瑪琳滿意地看著帕兒陷入沉思,兩頰並飛上一抹紅雲。她悄悄地退了出去,同時祈禱著爵爺今晚可別忘了回來才好。

  午夜的鐘聲敲響,驚醒了帕兒。

  亞森還是沒有回來。

  他究竟去了哪裡?難道他打算一整夜都不回來?他現在正與那位艾咪小姐在一起嗎?他真的重視她嗎?

  種種的猜疑占據了帕兒的思緒,她憂心如焚,開始在房內踱步。

  又過了半晌,四周更寂靜了,但亞森依舊沒有回來,帕兒的情緒跌至谷底。

  他不要她了嗎?那麼她是不是該回去馬裡蘭州?噢,不!她不要失去他!

  突然傳來一陣馬車聲,由遠而近,帕兒急忙貼近窗口眺望。

  他回來了!

  帕兒跳了起來,很快的吹熄蠟燭,然後迅速跳上床。她必須假裝睡著了,對,她必須。

  亞森踩著沉穩的腳步爬上樓梯,然後停在她房門口,在猶豫了片刻後,帕兒終於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她緊緊閉上眼睛並設法調穩呼吸,然後她聽到他的腳步聲靠近床邊。

  帕兒的心狂亂地跳動,再也控制不住,她知道這麼大的聲音他一定也聽見了,她擔心的想著。接下來他會怎麼做呢?

  亞森站在床邊注視著她,他知道她還沒睡。

  大老遠他就看見帕兒房裡的燈仍亮著,他也看到了她貼近窗口的倩影,他更明白她在等著他接下來的反應,但他能怎麼做呢?

  他要她。

  沒有任何一件事比這內心的渴望更明確,但時機不對。在沒能給她一個最恰當的身分時,他不能冒這個險,而且他相信事情很快就會解決了。

  今天艾咪告訴他,她那兒有最准確的消息,雖然他今天與她白白的浪費了一整天的時光,卻仍無著落,但艾咪信誓旦旦的表示那人外出去了,只要等他回來,他一定能帶他找到那個擁有水晶球的女子。

  亞森想著,只要他找到那個擁有水晶球的女人,他會請求她,請她幫他完成尋寶的最後工作,然後告訴她,他對她感到萬分的抱歉,因為他已經找到了今生的最愛,他沒有辦法再接受另一段感情。

  他的心只能容納帕兒,他要給帕兒一個最完整、最幸福的婚姻,而他相信很快的,很快的這個日子就會到來。

  經過漫長的等待,帕兒卻聽到亞森離開的腳步聲。她彈坐起來,忍不住開口喚他:「亞森!」

  亞森站在門邊凝視著她,好像早已知道她一定會開口喚住他似的。「為什麼還沒睡?這個時間你應該要休息了。」他的聲音在極力克制下變得異常沙啞。

  「那你呢?」她胸口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幾乎要爆炸開來。

  她想要他!她要留下他,不管她最後會多麼傷心、失望,此刻她只想感覺他那雙有力的臂膀環抱她,和他結實的身軀緊靠著她。

  「你不是應該待在艾咪小姐的床上嗎?難道她的床不夠舒適?那麼你想不想再試試我的?」

  瞧瞧她說了些什麼!?

  但說出來的感覺真好,剛才讓她就要窒息的壓力一下子全消失了,她渾身泛力,只能張大眼等著他接下來的反應。

  亞森凝視著她,半晌後靜靜的走向她。他點上了蠟燭,回頭重新望著她,並將手搭上她的肩頭,一手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龐。

  「帕兒,看著我。」他說,同時用手托起她的下巴。

  她的視線與他交會。

  「別妄自菲薄,沒有一個女人能與你相提並論,況且今晚我並沒有上艾咪的床。」他說著,那雙湛藍的眼眸裡盛滿了熾熱的情焰。

  他該怎麼拒絕她?

  在與她相識之後,他一直想做的事就是帶她上床。他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次他躺在床上幻想著帕兒的祼體,想像她形狀優美的胸脯、纖細的腰、圓翹的臀,這無疑是一項最痛苦的折磨。

  而她現在終於開口邀請他了,他拒絕得了嗎?


☆、第14章 (2)

  帕兒從亞森眼中看到誠摯的情意,也同時看見了他赤裸裸的欲望,就如同她的。

  「那麼你為什麼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你令我好擔心、好害怕,你知道嗎?」她質問著,無意間流露出的乞憐更令他為之心折。

  亞森的唇輕觸她的額頭,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歉然地道:「我不知道自己竟然帶給你這麼大的傷害,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快樂的,看來,我是失敗了,是不是?或者,我根本就不該帶你離開馬裡蘭州,是不是?」

  帕兒突然伸手摟住他的頸項,讓他吃了一驚。但他很快的回摟她,她則主動的獻上她的唇,淚水亦隨之滑下。

  「別離開我,也不要舍棄我,亞森!」

  她發現她再也無法忍受沒有他的日子。

  亞森沒讓帕兒有繼續說下去的機會,他將她緊緊的摟入懷中,並牢牢的攫住她的紅唇。

  他的一只大手扣住她的頭,另一手順著她的背滑下她的腰,然後抓住她的臀部用力壓向自己,像是要將她嵌入體內一般。

  亞森飢渴的、熱烈的吻著她,愛撫著她,而帕兒則全心回應他的吻,他的深情愛撫。

  帕兒感覺到他在壓抑、克制自己的情欲,但這次她再也不容許他退縮,她想讓自己放縱一次,即使只有一次也好。

  她是多麼地思念他,多麼地愛他,她怎麼能容許他再一次離開自己身旁?

  不!絕不!

  亞森的理由在她義無反顧的誘惑下崩潰,再也無法壓抑自己想要她的欲望。

  帕兒的身體因自己的需要而顫抖,她的唇舌與他交纏,完全沉浸在情欲、需要與激情中,她的心彷佛失速般急速地跳著,淹沒她的羞澀。她再也管不了那些,她只能感覺到他的力量,並為他陶醉。

  亞森翻身側躺,雙手仍緊緊地抱著她。他們分享彼此的悸動,肌膚又燙又濕,她體內的他依舊腫脹抽動著,她感動地體會這種感覺。

  昏暗的夜色中,燭光搖曳,粉白的牆上映照著他倆重疊的身影,四周寂靜無聲,除了兩顆心如雷的聲響。他們的視線交纏,交流彼此的氣息,無語地對視下是難以言喻的濃情蜜意。

  「亞森,我有沒有令你失望?」帕兒怯怯地問。她在他眼中看到最深情的滿足,溫柔得令她想哭。

  「不,我經歷了從來沒有過的愉悅。」亞森輕撫她的手,親吻她的掌心和每一根手指,「那我呢?我是否弄痛你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緊張,令帕兒訝異他竟是如此重視她的感受。

  「怎麼會?」就算有也是滿足的疼痛,她甚至不想結束。

  「你溫柔得令我不想停止。」她天真地說出自己的感覺;亞森緊繃的神經終於放松,並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帕兒疑惑地看著他。

  難道他不知道嗎?難道他沒有獲得同樣的感覺?

  「亞森,我真的帶給你喜悅了嗎?如同你給我的?」帕兒再一次不確定地問,神情緊張極了。

  「是的,是的,那再美好不過了。」亞森親吻她的額頭,想完全消彌她的疑惑。「我只是怕自己讓激情衝昏了頭,弄傷你,不過聽你這麼說,我就完全放心了。你是那麼地與我契合,彷佛我們原本就屬於彼此。」

  帕兒琥珀色的眼眸注視著他。「亞森,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屬於你的。」

  她說完,溫柔地倚入他懷中。

  此刻他們之間充滿了甜蜜,彷佛一切的困難已不復存在。

  她是他的,而他也只屬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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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6 01:02:09 |只看該作者

☆、第15章 (1)

  當一切歸於平靜,在聽到身旁均勻的呼吸聲時,亞森·威廉依舊清醒著,甚至比剛才更為清醒。

  他翻身擁住身旁嬌柔的身軀,帕兒·克萊德不自覺地偎進他懷中,並發出滿足的嘆息。他發現他的身體很快又有了反應,他失笑地看著自己的窘迫。

  他愛上這個女孩了,無可否認的。

  那麼他勢必要盡快解決眼前的麻煩,在她還不知情以前。

  想到這裡,亞森再也無法等待,他翻身下床,飛快的穿好衣服,回頭親吻了下熟睡中的帕兒,然後離開她的房間。

  當帕兒醒來時已經是正午了,窗外早高掛著烈陽,明亮的陽光讓她感覺刺眼,她直覺地蓋上棉被遮掩。片刻後,她跳了起來。

  「老天,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嚷道,然後很快地發現桌上未曾動過的餐點。

  「哦!」帕兒懊惱地申吟了聲,紅暈飛上她的雙頰。看來瑪琳已經來過了,那她有沒有撞見亞森?

  答案很快的揭曉。瑪琳開門走了進來,手上又端著餐點。

  「哦,對不起,帕兒,我沒想到你起床了,所以沒有敲門。」

  帕兒害羞地低下頭去。不知道瑪琳究竟對昨晚的事知道多少?

  瑪琳滿眼笑意地看著她。「你一定餓壞了吧?先來吃點東西,待會兒她們會送熱水上來,我想你會需要的。」

  「呃……瑪琳,現在是什麼時候?」帕兒窘迫地問,不敢正視瑪琳。

  「哦,現在剛過正午。」

  「老天!我居然睡到現在!」

  「不要緊的,帕兒。爵爺出門前特別交代,要我們別吵醒你,他說你昨晚……累壞了。」

  「哦,瑪琳!」她覺得好尷尬,眼前若有個地洞,帕兒早就鑽進去了。

  瑪琳會意地一笑。「這沒有什麼好害臊的,我們都很高興你與爵爺有了更進一步的發展。」

  帕兒走向瑪琳,給她一個深深的擁抱。「謝謝你,瑪琳。你對我太好了!」

  瑪琳慈祥地拍拍她的背。「好孩子,你是該幸福的,我一直就認為你值得最好的對待。」她由衷地說。「好了,先吃點東西吧,從昨天起你就沒吃什麼,我想你現在一定餓壞了。」

  帕兒的肚子好像聽得懂瑪琳的話,馬上咕嚕咕嚕地連叫了數聲,羞得帕兒再也抬不起頭來,惹得瑪琳開懷大笑。

  飯後,帕兒匆匆洗過澡,瑪琳為她挑了一件美麗的粉紅色洋裝。「來試試這件衣服,我想它應該會適合你才是。」瑪琳說道。

  帕兒在瑪琳的幫助下很快的換上衣服,她望著鏡中的瑪琳問:「亞森還有交代些什麼嗎?我是說,他去哪兒了?為什麼沒看到他?」

  「爵爺天還沒亮就出門了,他說他這兩三天會比較忙,艾咪小姐那裡……」瑪琳突然住了口,發現原本停留在帕兒臉上的喜悅退了色。瑪琳咬了咬下唇,暗罵自己多話。

  「瞧,粉紅色多麼適合你。」

  瑪琳刻意裝出愉快的語氣道,但帕兒卻陷入沉思,沒有回答她。

  「對了,帕兒,玫瑰園裡開滿了玫瑰,你要不要去看看?」瑪琳急忙道,想藉此引開帕兒的注意力。

  帕兒愣愣地看著鏡子,發現瑪琳擔心的神色。

  她回過神來,不想讓瑪琳擔心,因為她對她是那麼的好。

  「是嗎?那一定很漂亮吧?」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雖然她知道無論她如何努力,都看得出來她的失落。

  「是呀,非常漂亮哩。」瑪琳輕快地回道,趕緊帶著她往玫瑰園走去,心中祈禱爵爺千萬不要在艾咪小姐那裡逗留太久。

  並殷切地盼望她這次的祈禱能與昨天一樣得到回應。

  這真是一個美麗的玫瑰園!帕兒忍不住為之贊嘆。

  帕兒走進一個開滿紫玫瑰的拱門,她駐足觀賞許久,震撼於它的美麗。

  「這是很罕見的品種,全英國大概也只能在這個地方看到它。它的顏色在陽光下會呈現透明的紫羅蘭色澤,艷麗奪目卻又不失高雅貴氣。」瑪琳為她解說。

  帕兒頻頻點頭,穿越第二道拱門後,她更驚艷地發現,園子裡到處開滿這種紫玫瑰,她低頭在一朵綻開的花朵上嗅了嗅,心情頓時開朗許多。

  「這兒真的好漂亮,瑪琳。」她由衷地說。

  瑪琳點點頭,臉上淨是驕傲的神采。「是啊,但是爵爺可不這麼認為,打從八歲起,他就不再來這兒了。」瑪琳笑道。

  「為什麼?」帕兒轉頭訝異地看著她。

  「他說,玫瑰園是女人家去的地方,八歲以後他就自認自己該有男兒氣概了!」說著,瑪琳露出更愉快的笑容。「但是他一定不記得,八歲以前他可是每天必須聞著玫瑰花香才肯入睡哩!」

  「哦?」帕兒眨動著雙眼,對瑪琳口中那個亞森感到親切極了,她依稀記得曾在水晶球裡見過一個總愛洗玫瑰花瓣澡的小男孩。「是啊,我想起來了,有一回我還看見他想把玫瑰當成領結哩!」

  瑪琳一聽更是笑得無法克制,「哦,那是更久以前的事了……」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止住了笑聲,然後用怪異的表情看著帕兒。「可是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哦,那是因為我有一顆很特別的水晶球,而我時常在水晶球裡看到亞森。」帕兒絲毫不以為意地說,繼而又低下頭嗅了嗅玫瑰。

  「哦,是嗎?這可真是神奇。」瑪琳笑道,她曾經聽過亞森其他兄弟的事情,所以她對帕兒的話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改天也讓我看看那顆水晶球好嗎?」瑪琳的表情充滿了期待。

  「可是我把它留在馬裡蘭州了。」

  帕兒有絲懊惱地責怪自己沒將它帶在身旁。

  「哦,是嗎?」瑪琳難掩失望之色,「那麼你可不可以再告訴我,你曾在水晶球裡見過什麼奇怪的事兒?」

  「好啊,有回我瞧見亞森……」

  帕兒訴說著許多亞森過去的生活細節,以及他在人後所做的調皮事兒,瑪琳也提供了許多帕兒不知道的事情,她們一同在玫瑰園裡談笑著,為那個曾經喜愛玫瑰的小男孩。

  她不該懷疑亞森的。

  他昨晚對她是那麼的呵護,所以她應該要信任他。他一定是有要事所以才必須天未亮就急著出門,即使他去了艾咪小姐那裡,她都不該懷疑,她不該是那麼小家子氣的女人,她應該全心全意地信任他,愛他才是啊!

  在笑語中,帕兒滿足地想著。

  「這是誰啊?好漂亮的小姐。」

  一道溫婉的女聲傳來,帕兒驚得腳步踉蹌了下,若不是瑪琳及時扶住她,她可能就要摔跌在地了。

  「夫人,您來看玫瑰嗎?今年的玫瑰開得比往年還要漂亮哩!」瑪琳微笑地對一位美艷高貴的夫人打招呼。

  「是啊,瑪琳。」貴婦微笑著,目光卻未曾離開過帕兒。

  「這位美麗的小姐是誰?我以前怎麼沒見過?」茱麗雅直盯著帕兒看,心想道:亞森這個臭小子,打哪兒找來這麼個美人兒?

  帕兒難為情地低下頭去,她剛才沒有注意到這個園子裡還有其他人。眼前這個貴婦她認得的,她也曾在水晶球裡見過她。


☆、第16章 (2)

  瑪琳為茱麗雅介紹道:「夫人,這位是帕兒·克萊德小姐,她是爵爺……」

  「帕兒·克萊德!?」

  茱麗雅瞪大了眼看著眼前這位美麗的小姑娘。

  「你就是帕兒·克萊德?那個大家口耳相傳神秘的天使?噢,老天!看來傳言仍有所差距,他們只說你甜蜜,可沒人告訴我你竟是這般的美麗。」

  帕兒有些吃驚地抬起頭來,訝異地迎上一張笑盈盈的臉。

  茱麗雅友善地朝帕兒伸出手,「我們可以聊聊天嗎?我對你可真是好奇極了!」

  帕兒有點膽怯地將手伸向茱麗雅,茱麗雅熱情友善地朝她微笑,並挽起她的手朝花園的庭子走去。

  「來,小姑娘,我可久聞你的事跡了,只是苦無機會與你見面,沒想到亞森居然把你帶回來了。咦,提起亞森我這才想到,瑪琳,最近他都在忙些什麼?我有好一陣子沒見到他了。」茱麗雅欲轉頭問緊跟在她們身後的瑪琳,卻無意中瞥見帕兒的身體僵了一下,她疑惑的看了帕兒一眼,才回頭望向瑪琳。

  「回夫人,爵爺一早就出門去了,聽說是到艾咪小姐那裡。」

  「他居然放著帕兒不管,跑去艾咪那兒?這孩子真是死性不改。」茱麗雅輕斥道。

  「我想亞森大概是有要緊事吧。」帕兒急忙替亞森說情。

  「他和艾咪那女人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事?」茱麗雅突然發現帕兒臉上的異樣,連忙收了口。她對帕兒挑挑眉,然後笑問:「帕兒,你為亞森蔔卦的結果如何?能否說給我聽聽?」

  帕兒更吃驚地抬起頭來,杏眼圓睜,彷佛聽不懂茱麗雅所說的話。

  「我……」

  「我知道、我知道,不能說是吧?那就不要說吧。」茱麗雅笑著拍拍帕兒的手背,她完全誤會了帕兒的意思,只見她繼續說道:「這我懂的,我聽他們說事情要是說破了,蔔卦就不靈了,對嗎?你瞧,我真是老胡塗了,居然還想問你,難為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帕兒一句話也接不上來。

  她愣愣地想著,亞森要蔔卦?

  是什麼事情困住了他呢?真是糟糕,她要是有把水晶球帶出來就好了。

  在茱麗雅熱情的邀請下,帕兒參與了茱麗雅舉辦的一場宴會,瑪琳特地為她穿上那件銀白色的禮服。

  「真是太美了,要是爵爺今晚也在該有多好。」瑪琳忍不住贊嘆帕兒的美麗。

  帕兒看著鏡中的自己,多麼希望亞森此刻就站在她身後,她想他一定也會稱贊這件衣服的,因為它實在是耀眼極了。

  「沒關系,他今後還是有機會看到的,是不是?」帕兒朝著鏡子裡的瑪琳微笑,然後拿起一朵早上采下的玫瑰嗅了嗅。「瑪琳,我想戴著它,可以嗎?」她眼中充滿了期待。

  「對,以後多的是機會,不急於今晚。」瑪琳贊許道,並取過她手中的玫瑰,將它綁上銀色絲帶別在帕兒胸前。「美極了,帕兒。」

  「謝謝你,瑪琳。」

  她輕撫著胸前的玫瑰,就如同它是亞森的化身。

  那是一個氣氛很好的夜晚,帕兒在茱麗雅的引領下,很快的融入宴會中,並被眾人接受,男士們對於這個充滿神秘色彩的美麗女孩無不趨之若鶩。

  舞會一開始,穿著絲質禮服的英俊青年們便蜂擁而上,排隊請求能與她共舞,或者只想靠近她,聆聽她甜美的聲音。

  帕兒忙得不可開交,她一支舞又一支舞不停地跳著,隨著一首首舞曲更換不同的舞伴。

  身旁的男士對她大獻殷勤,但帕兒心裡卻只想著亞森的身影,亞森的身影蓋過了他們。

  帕兒不停地舞著,心裡卻愈來愈惆悵。

  亞森究竟在忙些什麼呢?她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

  在中途休息的時候,帕兒覺得她的腳隱隱作痛,因為從舞會開始以後,她就沒有機會休息。她輕聲向她的舞伴致歉,然後溜向陽台,她需要新鮮的空氣以及片刻的休息,否則她就快要窒息了。

  她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沒有注意到有一雙眼睛打從舞會一開始,便在牆角觀察著她,這會兒更是尾隨在她身後。

  帕兒走入花園,沐浴在月光下。

  這裡與馬裡蘭州截然不同,它有著清新的草地芳香,以及茉莉花的香味隱約飄浮在空氣中,遠處有蛙鳴與蟋蟀合奏著。

  帕兒深吸一口氣,滿足地閉上眼睛,這裡是這麼的美好,到處充滿了生命力。

  當帕兒沉醉在這寧靜的氣氛中時,一陣竊竊私語聲傳入她的耳中。她綻開笑容,這真是一個浪漫的夜晚,適合每一對情侶縱聲纏綿。

  她轉過身,不想再繼續往前走去,生怕打擾了那對甜蜜的情人。

  她嘆了一口氣,如果亞森現在也在這兒那該有多好?

  像是在回應她的想法般,她突然聽見亞森的聲音。

  帕兒愣了下,隨即揚起笑容,以為自己又在作夢了;但當她再聽到第二次時,她整個人呆住了。

  沒錯!這是亞森的聲音!

  她急忙轉過頭,到處搜尋著聲音的來源處。

  她急忙整理頭發以及禮服,希望她現在看來與剛出門時一樣美麗。然後她的視線終於找到了他,就在一棵巨大的橡樹前。

  倏地,帕兒的笑容凍結,表情由驚訝轉為憤怒,神色透露出她的心正痛苦地淌著血。她感覺自己全身開始顫抖,不可置信地猛搖著頭,並往後退去。

  她多希望是自己看錯了,但她卻清楚的知道這是殘酷的事實。

  那個有著褐發的高大身影可不就是亞森嗎?而緊挨著他且衣衫半敞的金發美女她則從沒見過。

  這實在令她難以接受,她是如此殷切的企盼能見到他,但她絕沒想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


☆、第17章 (1)

  就在帕兒禁不住心痛要倒下時,一雙男性的手臂突然扶住了她。

  帕兒驚懼地轉過頭,看見一個膚色蒼白的男人,他有一雙非常銳利的眸子,此刻正緊盯著她。

  「你就是帕兒·克萊德?」他的口氣很冷,冷得讓人毛骨悚然。

  帕兒點點頭。現在她的思緒混亂,一顆心揪得發疼,根本無法思考眼前這個唐突的陌生人所為何來。

  「那你得跟我走。」男人突然緊扣住她的手臂,將她猛拉向他,並以手捂住她的口,強押著她往黑暗處走去。

  一股寒栗竄上她的背脊,帕兒終於感覺到情況不對勁。「唔……」她驚恐地想要呼救,但男人的手牢牢的封住她的口。她的心恐慌地狂跳,臉上失了血色。

  她害怕得狂亂地舞動手腳掙扎,用指尖和腳抗拒著男人。亞森就在這附近,她想要呼叫亞森,但她那柔弱的身軀根本敵不過男人的力量。

  男人咒罵一聲,稍微松開了手,帕兒趁這個機會大喊了聲:「亞森,救我!」

  在帕兒還來不及喊出第二聲時,男人憤怒地將她的頭發用力向後拉扯,並用一把刀抵在她的喉頭,警告道:「別玩花樣!乖乖的跟我走。」

  頭皮傳來一陣刺痛,驚得帕兒停止抵抗。

  她絕望地往亞森的方向看去,淚水就要奪眶而出,但她咬住下唇,決計不哭,也不再做出任何反抗的動作。她告訴自己現在她必須保持冷靜,才能找到逃脫的機會。

  男人反手扣住帕兒的手臂,推著她繼續往黑暗的小徑走去,然後她看見了一輛馬車。

  原來他早有預謀!

  男人粗魯地將她推進馬車中,帕兒顫抖地問道:「為什麼要捉我?」

  「我要那顆水晶球!」

  「但是我將它放在馬裡蘭州……」帕兒眨著眼。

  男人臉上陰冷的笑容凍住了帕兒接下來的話。

  她茫茫然地望著他。為什麼他要那顆水晶球?

  亞森聽到一聲類似帕兒喊出的呼救聲,他迅速地回頭查看。

  「亞森,你到底在找什麼?」艾咪不滿地拉著他的前襟。

  亞森不禁皺起眉來。

  今天一整天他都處在心神不寧的情況下,彷佛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將要發生似的,心口莫名的煩悶不安。

  他很想回去看看帕兒是否安好,說不定他就是太掛心她了,所以才會產生錯覺,以為聽見了帕兒的呼喚。

  艾咪一向自認為最能吸引男人的注意力,但她連用了幾天的時間誘惑亞森,他卻絲毫不為所動;他所關心的依舊是那個擁有水晶球的女人,這令她頗為氣惱。

  亞森煩躁地撥開艾咪死纏著他的手臂,回過頭皺起眉對艾咪警告道:「艾咪,我再說一次,我沒空陪你玩游戲。如果今天你所說的那個人依舊沒有出現,你最好能想到一個讓我滿意的答案,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我可不再接受他出遠門或有要事耽擱之類的屁話!」

  艾咪美麗的微笑立刻凍結。

  亞森皺起眉來想再對她說些什麼時,一道女子歇斯底裡的尖叫聲引起他的注意,他臉色遽變,飛快地朝紛亂處奔去。

  「發生什麼事了?」亞森從人群中衝了出來,著急地問著那個全身發抖的女僕。

  「我、我看見……看見一位小姐被……被人綁架了!」

  亞森頓覺胸口緊窒,他腦海中瞬間閃過種種可怕的畫面。

  「看清楚那個人是誰了嗎?」他急問。

  女僕害怕的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拿著盤子的手不停地發抖。

  「亞森,你怎麼也在這裡?」茱麗雅由人群中走了出來,「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咦,對了,帕兒呢?你瞧見她了嗎?我一直找不到她。」

  亞森瞪著茱麗雅,彷佛聽不見她的問話似的,然後倏地轉向女僕,抓住她的手臂。

  「你到底看到什麼了?」

  他看到女僕驚慌的神情,他抓住她的手勁更為用力。「是她?是不是?」

  「我……我不知道,我只看見一位小姐被推上馬車,那個男人手中還拿了把刀子。」女僕將手舉起來,並張開,掌中赫然躺著一朵被踩過的紫玫塊。

  「我只撿到這個!」

  茱麗雅當場發出驚呼,連忙用手捂住唇。

  亞森回頭看向她,不用多說,他已經可以確定被綁走的人是誰了。這種紫玫瑰也只有在他的園子裡才能找得到。

  「該死!」他咒道。

  放開了女僕,亞森飛快地檢視四周。由現場倒下的盆栽看來,帕兒剛才必定是做了反抗,而他人就在附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還讓她陷入險境中。

  失去她的恐懼瞬間占據他的意識,他推開眾人往小徑奔去,黑暗的小徑已沒有任何足跡。

  他的視線緊盯著遠方,一波波的恐懼向他襲來。

  他緊閉上眼設法保持冷靜,但他腦海中卻持續閃過無數可怕的畫面,那畫面一再地與帕兒的倩影重疊……從他們的初識、他受傷期間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動人心神的眼眸、她剛來到他家中的情形,但印像最深刻的是她在床上的熱情。

  她的嬌羞、她誘人的身軀,以及她眼中熾熱的愛,無不讓他難忘。

  噢,不!他不能失去她,他更不能容忍任何男人傷害她,他要救回她。

  不管將要付出什麼代價,只要有人敢傷她一根寒毛,他一定會殺了他!

  「你再說一次!你剛剛是說帕兒曾告訴你,她有一顆水晶球!?」亞森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而大廳上八雙眼睛則一同看向他,並明顯地表現出他們的疑惑與責怪。

  「這是怎麼回事?人是你帶回來的,而你竟然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還放著她一個人不管,自個兒跑去和艾咪那個蕩婦鬼混!」茱麗雅揚聲責備他。

  「我不知道……」

  亞森止住了話。他總不能對他們說艾咪告訴他,她知道那個擁有水晶球的女孩的下落吧!

  那真是丟臉極了,他竟然犯了這麼大的錯誤,繞了一個大圈子後,還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弄丟。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責備任何人或是懺悔的時候,目前最重要的是要盡快找到帕兒,而且絕不能讓對方知道他綁架的是一位多麼重要的人物,否則只怕帕兒會有生命危險。」強森分析道。

  亞森目光轉向強森,他的眼中閃動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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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6 01:02:40 |只看該作者
☆、第18章 (2)

  「就怕對方根本就知道,所以才會綁架帕兒。」傑森冷靜地說出他的看法。

  亞森倏地將目光轉向他,眼中的不安瞬間黯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憂心如焚的眼神。

  「那我們趕緊去救她啊!我們還在這兒等什麼?」妮可著急地說,她可不曾忘記被人追殺的恐懼。

  「但是我們要去哪裡找呢?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誰?」妮娜提出質疑。

  「如果對方的最終目的是想要得到寶物,那麼是不是找到了水晶球,就能找到帕兒?」蘿絲提出她的看法。

  經她這一提,大家又把目光轉向亞森,而亞森則是一臉挫敗地道:「我根本就沒見過水晶球,又怎麼會知道它在哪兒!」

  「在馬裡蘭州!」瑪琳著急地脫口而出,所有人的目光又一致看向站在牆角的瑪琳。

  瑪琳緊張地吞了吞口水,被這群人注視著,讓她感受到莫名巨大的壓力。「帕兒曾對我說過,她忘了把水晶球帶出來了。」

  大伙兒松了一口氣,至少終於找到了方向。

  亞森瞪視著瑪琳半晌,立即刻不容緩地往大門衝去。

  伯森眼明手快地擋住了他。「我們陪你一起去。」他說。

  亞森回頭,他的其他二位兄長以及他的嫂子們一致朝他點頭。

  亞森的手搭上伯森的肩膀,「謝謝,謝謝你們大家!」他感激地說道。

  伯森拍拍他,「別急,如果他們的目標真是寶物的話,那麼一時半刻帕兒是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他回頭看了看他的愛妻以及其他人後續道:「寶藏的開啟得由四件寶物一起會合,不是嗎?光取得其中一件是沒用的。」

  亞森點頭一笑,笑容裡帶著強自振作的鎮定。

  帕兒,我很快就會把你救出來,你一定要平安無事!亞森在心中呼喚著。

  當亞森一行人趕到帕兒之前住的小木屋時,裡頭的擺設已被人破壞得亂七八糟,看得出來當時搜索的過程必定非常粗暴。

  自進屋以後,原本就眉頭深鎖的亞森這會兒心情更是惡劣到了極點,直到突然有一個不明物體自衣櫃裡衝了出來,狠狠地撞上亞森的腹部,他的臉上才有了不同的表情。

  「吉米!」亞森語調中有絲欣喜之色。

  「這是你欠我的!」吉米用小手抹去臉上未干的淚水,吸了吸鼻子。「你說了會好好照顧她的,結果她卻被壞人捉走了!」他哭著抱怨亞森的不是。

  亞森激動地抓著吉米的手臂。「你看見她了,是不是?她去了哪兒?」

  吉米甩開他的手,轉身由衣櫃裡取出一只紙盒遞給亞森。

  「帕兒怕軍隊會殺害無辜的村民,所以她引他們往山裡頭去了!」他指著不遠處的山頭。

  「還有,她說要把這個盒子交給你。帕兒為了保住這個盒子,吃了不少鞭子。」吉米哭了起來。

  「都是你害的!你為什麼沒有將她保護好?」吉米的小手不斷地捶打著亞森,而亞森就這麼筆直地僵立在原地。

  「對不起,吉米,是我的錯。」他啞著嗓音道。

  「好了,小伙子。」強森抓住吉米的手臂,阻止他繼續捶打。「現在請告訴我們,你所知道的每一件事。」

  吉米警戒地看著強森。

  昨晚來的那支龐大的軍隊已經把村子裡的人全嚇壞了,現在亞森又領著這群陌生人進來,吉米不知道是否還能繼續信任他,畢竟亞森已有兩次不良紀錄了。

  蘿絲由外頭走了進來,後頭跟著伯森。「還好今早沒有下雪,雪地裡隱約可見混亂的馬蹄印,我想現在追上去,在天黑前應該找得到他們的落腳處才是。」

  說完後,蘿絲走向吉米,她蹲低身子,溫柔地撫著他的頭。「你很喜歡帕兒對不對?」

  她看見他的腳及手都受了傷。「我們也是。而現在我們需要你的幫助,你能告訴我,他們究竟有多少人嗎?我們很擔心她的安全。」

  「很多、很多,我沒有辦法算出來。」吉米看著蘿絲說:「帕兒被一個臉色蒼白得像個死人般的人綁著,帕兒告訴他們,她把東西藏在山腰的小屋裡,於是他們就押著她走了。」

  「那你與帕兒說話了嗎?她交代了什麼?」蘿絲繼續追問。

  「我躲在木材堆裡,他們才沒找到我。」吉米說,然後轉向亞森。「她說她很愛你,一直都是。」

  然後吉米哭了起來,「她說,如果她死了,請你把水晶球與她一起合葬,那麼她就又可以天天見到你了。」

  聞言,亞森心如刀割,他想吶喊,痛苦的吶喊,將內心狂奔的激流全都叫喊出來,但喉嚨哽住了,他叫不出聲音來。巨大的恐懼向他襲來,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他朝屋外狂奔而去。

  「你不能死,聽到沒有,我不要你死!」

  一聲巨吼劃過天際,那悲慟的嗓音觸動了屋內每一個人的心,惹紅了每一個人的眼眶。

  「走吧,我們得盡快找到帕兒。」傑森低頭朝門口走去。

  「等等我,我和你們一起去,山腰有條密道,只有我知道。」吉米急忙擦掉眼淚說道。

  「很好,小伙子。」強森贊許。

  「你們先走,我去向領主調派人馬,或許用得著。」伯森說。

  強森點頭,讓伯森與蘿絲先行離去。

  傑森走向亞森,輕拍了拍他的肩,目光落在山腰處。「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第19章 (1)

  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震人耳膜,帕兒·克萊德應聲跌倒在地。

  「該死的臭婊子,你說的水晶球到底藏在哪裡?」菩爾查——羅馬教皇亞歷山大六世,對帕兒已經完全失去耐性。

  這個女人太狡猾了,他覺得她一直在戲耍他。

  「我怎麼會知道?離開之前我確實把它藏在這裡。」帕兒驚恐地瞪著他。「你到底要那顆水晶球做什麼?」她顫抖地問。

  「該死的婊子,你沒有資格問任何問題!」

  無情的皮鞭再次朝帕兒落下,她忍不住痛叫出聲。

  他繼續揮著皮鞭,帕兒側過身閃躲著。情急之下,她厲聲吼道:「若把我打死了,你就什麼也別想拿到!」

  菩爾查聞言,臉色一變,手中的皮鞭頓時停在半空中。這時威克走了進來,他低頭在菩爾查耳邊低語。

  倏地,菩爾查目露凶光,他狠狠地瞪向帕兒,可怖的笑聲由他的喉中發出,讓帕兒不由得背脊發寒。

  菩爾查朝帕兒走了過來,用手緊扣住她的手臂,把她猛拉向他。「很好,有人來救你了。」

  帕兒睜大雙眼,此時她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害怕。她當然猜得到會來救她的人是誰,但她不想亞森送命。

  帕兒開始用腳猛踢菩爾查的腳,試圖掙脫他。「該死的,你殺了我吧!水晶球我早把它弄丟了!」

  菩爾查抓住她的頭發加重力道猛往後扯。「想死?那得再等一陣子。」他露出邪惡的笑容,轉向威克問道:「威克,你看清楚他們全都來了嗎?」

  「是的,教皇,他們全來了。」威克冷靜地回道。

  菩爾查張狂地大笑。「太好了,這回我們可以毫不費力地一起取得四樣寶物了!」

  伯森就近借了五百名兵力與亞森他們在樹林外會合,在太陽下山之前他們就已經在樹林裡部署妥當了。

  這時他們也已經確定了那個綁架者就是菩爾查,看來他對這批寶藏抱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亞森的目光鎖住樹林中一幢廢棄的小屋,他閉上眼,向上帝祈求保佑帕兒平安無事。

  站在這裡等待的時間是漫長而折磨人的,他只要一閉上眼就會看見沾了滿身鮮血的帕兒,令他忍不住想衝向前去,但是理智不斷地提醒他要有耐心。

  他絕不可以因一時沉不住氣而壞了所有的計劃,畢竟這一仗攸關所有人的生命安危,他不得不慎重行事。

  強森走到他身後。「一切都備妥了,就等著入夜。」

  亞森的藍眸眯了起來,嘴唇抿成一直線。「待會兒我一個人進去,我的女人我要自己救。」

  強森轉頭朝他看了一眼,然後點頭。「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她若受到一絲傷害,我一定會砍了那個人的頭!」

  夜幕低垂,大地一片昏暗。在光線微弱的朔月和幾顆稀疏的星辰下,強森他們兵分三路,悄悄地接近菩爾查的營區。

  強森領著三百名士兵由正面發出攻擊,傑森則領著五十名士兵負責由營區後方點火,將所有的敵人逼向前方,而伯森則領著一百五十名士兵負責封鎖所有的小徑及通道,讓他們無處可逃,最後只剩下亞森與吉米,他們直接由密道進入小屋,准備營救帕兒。

  藉著夜色昏暗之利,剛開始時他們進行得相當順利,當傑森一聲令下,數百枝綁上了火藥的弓箭,以打火石點燃後朝林中射出。

  瞬間,火光形成萬道光芒劃過天際,林中立刻燃起熊熊大火。接著,敵營傳來驚恐的呼喊聲,一時間數以千計的人馬如狂瀉的洪水般奔竄而出,逃向四面八方的樹林。

  強森大喝一聲,揮動旗幟,開始發動攻擊。

  瞬間,馬兒長嘶,人聲鼓噪,威喝、哀號,震天的叫喊聲回蕩在濃密的樹林中,令人聞之色變。

  「快,快過來,打開那扇門就到了。」吉米走在前頭指著不遠處一塊石板對亞森說。

  亞森提劍靠近石門,「謝了,吉米。現在你趕緊回去吧。」他說,盯著石板門,正准備開啟時,突然發現身後的吉米並沒有離開,於是他再次催促道:「快走,這裡很危險!」

  「我要和你一起去救帕兒。」吉米固執地道。

  亞森皺起眉,口氣嚴厲地怒斥:「別在這個節骨眼上鬧脾氣!」

  然後,他看見吉米抖動的肩膀,口氣不禁緩和了下來,他勸道:「吉米,我明白你與我一樣愛著帕兒,與我一樣關心她的安危,我們都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但是,吉米,你必須了解我沒有辦法在這麼危急的情況之下保護你。所以,現在,回去!」

  吉米咬著下唇,內心掙扎著。

  亞森由靴旁抽出一把小刀交給吉米,吉米疑惑地看著他。

  「我以我的性命向你擔保,一定救出帕兒,否則你就拿這把刀從這兒刺下去。」他以右手拍著心髒處,正色道。

  吉米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亞森,好一會兒後,他說:「保重,帕兒愛你。」說完,他將小刀推還給亞森,慎重地再看了他一眼後,往出口處跑去。

  亞森望著離去的小小身影吁了一口氣,然後轉身面對石門,神情凝重。

  他放下劍准備用盡所有的力氣推動石門,但他才輕輕的一推,石門立即開啟,彷佛早就在等他蒞臨般,一點兒都不費力。

  亞森·威廉瞪著石門,恍然大悟。

  這是陷阱!

  菩爾查那個老奸巨猾的賊人,早就料到他會由此地道進入,他不惜犧牲官兵的性命只為誘他中計?

  而他確實是中計了!

  「該死!」他咒道,再也無法按捺內心的焦急,撿起地上的劍直接衝入,但一入屋後數枝火把隨即朝他擲來。

  由於火炬太過光亮,一時間他無法由黑暗中適應過來,他只得胡亂地揮動長劍。雖然他的眼睛無法看清屋內的情形,但他肯定,現在待在屋裡的絕對超過三個人以上。

  「噢,不!亞森!」帕兒的尖叫聲傳了過來。

  亞森移動著,試圖接近聲音的來源處。

  「帕兒,是你嗎?你還好嗎?」他嘶吼著,此時眼睛也較能適應眼前的亮度。蒙朧間,他看到了一排士兵,但仍看不到帕兒。

  「帕兒,告訴我,你在哪裡?」他再次大喊。

  「我在這……喔,小心!」帕兒同時尖叫,「啊……」然後聲音驀地消失。

  「帕兒?」一個可怖的念頭竄入他的腦中,令他頓時失控。「哦,不!該死的!」

  亞森狂亂地揮劍,一聲接著一聲士兵的哀號一一傳出,直到亞森就要精疲力盡時,所有的士兵也幾乎全都倒下了。

  「好一個勇士,真不愧是威廉家族的男人!」一陣刺耳的拍掌聲響起,另一扇門開啟,普爾查走了出來。

  「帕兒呢?」亞森瞪著他問。

  亞森隨著菩爾查的視線望向他身後,看到威克正拿著一把刀架在帕兒的頸上。

  「該死的,放了她!否則我一定要你下地獄!」亞森拿劍逼近。

  「別再過來!」菩爾查喝道:「退後,丟下你的劍,否則我馬上殺了她!」他恐嚇亞森。

  「不,亞森,別聽他的,他會殺了你!」帕兒尖叫。

  菩爾查回頭甩了帕兒一巴掌。「該死的臭婊子,給我閉嘴!」

  亞森憤怒不已,藍眸迸射出噬人的火焰。

  「別碰她!」他怒吼。

  菩爾查口中發出冷冷的笑聲,他拿過威克手中的刀在帕兒的喉嚨處比劃著。「要我不碰她也可以。」他嘿嘿地干笑,將刀面貼近帕兒的臉頰滑下。

  亞森無力地低吼,而帕兒則緊咬著唇,不讓自己表現出懦弱。

  菩爾查好整以暇地說道:「將四樣寶物全交給我,我就放了她。」

  菩爾查話才一出口,門立即被推開。強森一行人終於趕到。

  菩爾查推開威克,直接押住帕兒往後退,直至身後抵著牆。「把所有的武器全部放下,否則我馬上殺了她!」

  大家互看了一眼,只得放下武器。

  「現在把寶物全都交出來!」

  女人們正准備將寶物交出時,傑森突然開口:「你明白游戲的規則嗎?」傑森盯著菩爾查續道:「寶物若少了我們其中一個人,它就永遠都無法解開,所以我奉勸你最好小心一點,別傷了你的財神爺!」

  菩爾查皺起眉,他沉默了半晌後,斥道:「你別想欺騙我!」

  傑森冷笑。「是嗎?那你就動手啊。」

  「傑森!」眾人緊張地喝道。

  「動了手,你的寶藏就飛了。」傑森聳聳肩,無所謂地道。

  菩爾查緊盯著他,然後看向屋內的所有人。他心底明白一個事實,他若沒有手中這張王牌,他是無法與威廉四兄弟抗衡的。

  他更抓緊了帕兒,將她當成他唯一的盾牌。「那你們證明給我看看,否則我怎麼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在說謊?」

  眾人面面相覷,其實他們一點把握也沒有,因為誰也沒見過所謂的寶藏,但現在情況迫在眉睫,他們也只有放膽一搏了。

  他們各自取出寶物放在地上,然後菩爾查命威克將他們全部捆綁起來。

  就在這一刻,奇跡真的發生了……

  水晶球旋轉了起來,萬丈光芒迸射而出,結合了湛藍的寶石墜子、散放著紫光的短劍,以及一張繪著地圖的羊皮毯,四樣寶物在空中旋轉、碰觸、結合,然後歸於平靜。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它們,然後帕兒說話了。「美麗的小東西,你想告訴我們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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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6 01:03:07 |只看該作者
☆、第20章 (2)

  水晶球像是聽見咒語般,突然又旋轉起來,璀璨的球體迸射出七彩繽紛的奇艷色彩。

  緩緩的,透明的水晶球內開始有了影像——

  影像中出現了一位皮膚白皙透明、五官精致,美麗得不可方物的美人兒,但在她姣美的臉龐上卻有著淡淡的愁容。然後影像再次變換,出現一座古老的城堡,影像慢慢拉近,他們看見一扇雕刻精細的銅制方門,影像隨即消失。

  「怎麼不見了!」菩爾查大叫,「這是什麼意思?」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疑惑,他們也不明白這代表什麼意思?

  「我想它是希望我們自己去解答吧!」帕兒平靜地說道,目光注視著亞森。「以前我也常在那裡頭看見你,在我不確定這世上是否真有你存在時,我已經愛上了你,我祈禱著神將你賜給我,而你果真出現了……」

  亞森想說話,但帕兒沒有讓他開口,她繼續說:「我很快樂,真的!在擁有你的那段時間裡,我好幸福,即使我不能完全擁有你的心,但我決定不再……奢求。」溫熱的淚滑下她的臉龐,她的唇角漾著凄楚的笑。「我祝福你……」

  「不!」亞森大吼。「我愛你!」

  帕兒想藉著菩爾查的刀結束自己的性命,她不要所有的人為了她一個人喪命,但亞森的告白留住了她,她愣愣地注視著他。

  「什麼?」

  「我愛你,打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無可救藥地愛上你,你怎能懷疑!」亞森深情地凝視著她,好害怕她會做出傻事。

  「可是,我看見……」

  他著急地扯著喉嚨大喊:「那是誤會,有機會我再對你解釋。」

  「好了!我沒時間聽你們的愛情故事!」菩爾查對威克下令:「把東西拿過來,然後讓他們全上馬車。」

  他依舊押著帕兒,對他們說:「合作點,等我拿到了寶物,我自然會把她放了。但在這一段時間裡,你們全得跟著我走,別想耍花樣!」

  「到了,就是這裡!」

  他們一行人撥開重重的薔薇藤,依羊皮毯上的指示終於找到了水晶球所顯現的那座古堡。

  這是一座相當壯麗的城堡,但因地處偏僻、荒廢已久,到處都結滿了蜘蛛網、爬滿了蔓藤。

  「寶藏在地窖裡。」

  菩爾查對照羊皮毯的指示後興奮地嚷道,然後他凶殘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梭巡。

  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威克身上。「你留在這兒看守他們,沒有我的命令不准進來!」他下令,然後押著帕兒欲往城堡走去,但帕兒不從,他喝道:「快進去,否則我就馬上將他們全給殺了!」他推著帕兒走在前方。

  他們走過老舊的石階,空氣中全是腐敗的霉臭味,到處結滿了蜘蛛網,以及棲息在黑暗中的蝙蝠。蝙蝠受到驚擾地到處竄逃,發出可怕的叫聲,令人感到陰森詭異。

  帕兒嚇得尖叫,菩爾查狠狠地往她的臉頰甩了一巴掌。「閉嘴!」他喝道,押著她繼續向前邁進。

  他們發現了第一道關卡,那是一座銅制的門。

  菩爾查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就是找不到開門的鎖孔,而且任憑他如何使力,門就是無法開啟,就在他懊惱之際,他突然發現了一個心形凹痕,於是他得意地大笑起來。

  「瞧瞧這個。」他說,然後掏出懷中的寶物,但一見寶物,他當場咒罵了一聲,然後他朝樓梯處大喊:「威克,把他們全給我押下來!」

  原來寶物到了他手中,全成了一堆沒用的廢物。心形玉墜變成了石頭,寶劍成了一把廢鐵。

  菩爾查目光凶狠地對著妮可命令道:「你,過來,乖乖的把門打開,否則」

  「夠了,你那套台詞我都會背了,笨蛋!」妮可沒好氣地走過去,搶了菩爾查手中的心形墜鏈,她的目光停留在帕兒臉上的巴掌印上。突然,她舉起手來,出其不意地賞了普爾查一巴掌。

  菩爾查憤怒地想要回敬她一掌,她立即大喊:「你不想我幫你開門了嗎?」

  菩爾查只得不甘心地收回手。

  妮可則朝帕兒眨眨眼,說道:「這是我替你討回來的。」與帕兒相視一笑,然後才將玉墜嵌入門內。

  果然,玉墜鑲入門後,銅門立即開啟。一行人又朝門內走了進去,經過窄長的回廊後,再度碰上一道如玻璃般透明的門。

  「噢,老天!」

  他們發出驚呼,由這兒即可望見裡頭是一間金碧輝煌的房間,到處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黃金、瑪瑙、寶石,還有無數由金銀珠寶制成的器皿,光芒奪目,幾乎教人睜不開眼。

  菩爾查貪婪地注視著它們,他急急地命令道:「快去開門,該死的,你們還呆在那裡干什麼?開門啊!」

  蘿絲走了過去,她不屑地將寶劍插入門前的石頭內。

  大門開啟,萬丈光芒直射而來,菩爾查甩開帕兒直接衝入屋內,威克亦迫不及待的追了上去。

  亞森衝向帕兒,他們緊緊地擁抱著,像是分開了幾世紀般,彼此都不願松手。

  蘿絲轉頭與所有人相視而笑,然後視線停留在伯森的臉上。伯森朝她點頭微笑,她亦回以會意的笑。

  然後她將劍拔出,玻璃門再度關閉。

  而仍沉迷在金銀珠寶中的那兩人,渾然不覺自己將永遠地被關在這金碧輝煌的房間裡。

  他們攜手走出城堡,到了大門口,他們再度回眸看向這個神奇的地方。他們訝異地發現,城堡的城牆上浮現了「幸福無價」四個字。

  「我終於了解寶物真實的意義了,它在傳遞一個訊息,它說:愛,讓我們擁有了全世界、全宇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會比愛更值得珍藏;擁有愛的人即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幸福無價才是真正的寶藏!」帕兒喃喃地說道,回眸凝望亞森。

  亞森走向她,執起她的手,溫柔地包覆住。「是的,世上再也沒有能比擁有你更令我雀躍的事。我愛你,帕兒。」

  他們注視著彼此,深情地擁抱對方,讓愛情溫暖地注入他們心中。

  水晶球又旋轉了起來,萬丈光芒再次迸現,他們訝異地注視著,先前那位美麗但面容憂愁的女人出現了,但這回她卻輕揚著一抹微笑……

  水晶瑾傳奇依舊發燒,愛依舊在世界各地傳遞,永無止境。

  《本書完》

  ★︿水晶瑾傳奇﹀系列——

  1.欲知強森·威廉與妮可的浪漫情事,請翻閱花間集R075《獵艷情挑》

  2.欲知伯森·威廉與蘿絲的動人情愛,請翻閱花間集R094《奪愛騎士》

  3.欲知傑森·威廉與妮娜的美麗邂逅,請翻閱花間集R102《盜情海賊》


☆、第21章 (2)>>

  這本書寫來相當棘手,小容容不得不再一次承認自己腦袋笨笨。

  在開稿之際,小容容的腦海裡已經浮現出許多畫面,原以為寫來應該會相當順利才是,但當我寫到第五章 時,居然寫不下去了……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讓熱情冷卻合理化。

  於是我又從第二章 再來一次,然後看著、寫著、補充著,到了第七章,我又再次當掉了……這回我不知道該怎麼在主角與傳奇故事中做抉擇。

  不得已,我又從第五章 再來一次,然後又是看著、寫著、補充著,到了第七章,唉,老問題依然沒有解決,它依舊阻撓著我,於是我生氣地索性不理它了。

  隔了幾天後,我再重新檢視。我決定,以故事完整性為依歸,既然是系列作品,我當然得有明確的解答,況且這是我在第一本時就答應看倌的,是不是?

  所以結局出來了,希望還能合您的意,不佳之處,尚請多多包涵。小容容的腦容量也就只有這麼大,看倌您不計較,小容容會感激在心,往後,我一定、一定會更加努力。

  另外,我在寫這本書時,不知為何老是哼著張宇的那首「都是月亮惹的禍」。

  其實當初乍聽這首歌時,是有些忿忿不平,因為聽到那句「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那樣的月色太美你太溫柔,才會在剎那之間只想和你一起到白頭;我承認都是誓言惹的禍,偏偏似糖如蜜說來最動人,再怎麼心如鋼鐵也成繞指柔。」之時,我的第一個反應是——哼,好一個負心人的最佳藉口!

  但人很奇怪喔,(誰啊?我啦!)雖然我對它有點意見,但我卻為了這幾句歌詞,而去買CD來聽,然後聽著、唱著,我居然也開始認同起歌詞的說法!?

  確實,我不得不承認情境是最佳的催情劑,而我這本書說的,不就是這個嗎?

  所以有人說「愛情是盲目的」。但我對這句話也有點小小的意見,這句話只能用在睜眼瞎子身上,因為他們不懂得如何用心去「看」。

  而也只有我們這群睜眼瞎子,才會讓情境所誘惑,才會說「都是月亮惹的禍」。

  你覺得呢?

  哈哈,我可沒說看倌們是睜眼瞎子,我這是在說自己啦,呃……也不是,誰要當睜眼瞎子啊!

  那……好吧,我們就暫時閉上眼睛,拒絕誘惑,用心去感覺對方的真誠,讓愛情不再盲目,OK?

  祝愛情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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