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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翌日,天 光乍亮,朝陽落在琉璃瓦上,反射眩目 光芒。
皇帝剛起身,準備更衣上早朝,卻被太監一早送入的玉佩給震得精神一振。
這、這不是他在未登基前,母妃送給他的十八歲生辰禮嗎?
當年他年輕氣盛,時常單騎四處游歷,行經漠南、漠北一帶時遇匪,險些喪命。
當時,有個年紀與他相仿的男子救了他,他將隨身玉佩贈予對方,並允諾,日後若要向他討恩,就帶著這只玉佩進京,無論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的承諾不變,如今,睽違二十數年的貼身玉佩重新回到手里,除了有歲月流逝的感慨,也有再見故友的激動。
「把人帶進 奉天殿前,朕親自迎他入宮。」
太監領命離開,皇帝迅速梳洗後,不一會兒,立刻瞧見那個坐在殿前白玉石階上、一臉閑適悠哉的漢子。
見皇帝親迎,漢子忙起身跪地行禮。
「皇上,久違了。」
望著眼前蓄著八字胡、膚色健朗的漢子,皇帝感慨道︰「嚴老,真的好久不見了。」
當年負傷在他的馬莊住了一個月,兩人培養出亦兄亦友的情誼,縱使多年未見,那感覺並未有太大改變。
「是啊,一晃二十多年了。」
「這次你帶著玉佩前來,是來向朕討還當年救命之恩嗎?」
皇帝開門見山問。
漢子也不迂回,答得爽快。「正是。」
見著他,皇帝仿佛回到末登基時的年少時 光,將君臣之禮拋諸腦後。
「只要朕辦得到,一定還你恩情。」皇帝大方允諾。
聞言,漢子意味深長問︰「我說皇上啊,這麼多年了,您還沒認出我嗎?」
皇帝聞言一愣,一時間懵了。
「您派人同我買馬買了這些年,居然沒認出,咱是馬王嚴達啊!」
「嚴、嚴達?」
嚴達是天下皆知的漠南馬王,而買馬之事向來交由臣子處理,他並未留心,當年的恩人兄弟居漠南,擁有一個小小的馬莊,且與馬王同姓……
豁然想通,皇帝驚愕地望著眼前的漢子。
當年嚴府上下全喊他嚴老,他也與其他人一樣以此稱呼,卻一直不知,嚴達才是他的全名啊!
嚴達無奈地撇了撇嘴,對于皇帝未想通這一點,感到不可思議。
他曾想,或許有朝一日皇帝會驚覺,豈知這一等居然等了二十多年,得由他親自說出,皇帝才恍然大悟。
驚愕過後,皇帝不解地問︰「既是如此,嚴老您為何百般刁難,不將馬賣給朕?」
「因為你最優秀的臣子拐走我兒子。」他也不隱瞞,坦白心中教他不爽快的事。
皇帝愣了愣,一時沒听懂他說了什麼,難得地恍然。
瞧皇帝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的模樣,嚴達心里著實同情。
看來他被那對打得火熱的有情人給擾得勞心,少了精明銳利。
嘿嘿笑了幾聲,嚴達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兒子就是嚴碩,那個妄想娶你家金枝玉葉的臭 小子。」
听他這麼一說,皇帝臉上的神情真是精彩萬分。
「你、你是嚴碩的爹?」
嚴達笑著攀著皇帝的肩。「正是。咱家那個混帳 小子跟著你的愛將顧梓雍進了密衛部,這回咱兒便是來替我家那個混帳小子向您討恩啦!」
想起幾年前顧梓雍拐兒子進密衛部,他恨得牙癢癢一心里有怨,也是因為如此,他就愛刁難朝廷的人,挑明了與皇帝作對。
可時 光荏苒,一晃眼,也是好幾年前的往事了。
經他一點明,皇帝心中迷霧頓散,也赫然驚覺,嚴碩那 小子不只面容神似他爹,連說話的言行舉止、身上那股草原男子的豪邁氣質,與嚴達宛如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再想起嚴碩寫在部員簿冊上的資料,皇帝臉色鐵青,嘔得險些沒吐血。
來自漠南,爹是掃馬糞的……好個掃馬糞!
心思陷在女兒被人拐走的倜悵、憤怒和不甘當中,他竟沒發現這麼重要的關鍵訊息,甚至未聯想嚴碩可能與「庫倫扎克」馬場有關。
而嚴達,是為兒子討恩而來……
「想不到咱兩人的緣分這麼深,如今若要結親家,何嘗不是件好事啊!」
他求的是嚴家多個媳婦兒,為嚴家開枝散葉,而皇帝只要點頭允親,年年有鐵血戰馬進貢,雙方皆獲利,皆大歡喜!
聞言,皇帝的表情冷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你討的恩是要我把女兒嫁給你兒子?」
由皇帝臉上讀出一絲不悅,嚴達提醒。「皇上,知恩當圖報啊!咱兒明白,這門親事或許是高攀了,但對雙方皆有利啊!」
嚴達句句說中皇帝的心思,在朝廷急需購進庫倫扎克的戰馬、確實軍隊戰力的當下,該不該順他的意,成全這門親事的答案,昭然若揭。
見皇帝沉著臉思索,嚴達出聲。「皇上……不會想讓咱們杵在 奉天殿前談親事吧?」
*
因為嚴達一句話,皇帝縱有滿心不甘,還是不得不移駕到御花園—一談親事。
突然被傳喚至御花園,見母妃、嚴碩與一名中年漢子也在場,趙芙縈惴惴不安。
這場面……似乎有些不尋常。
還來不及開口問,嚴碩一見到保命符——不,是久違的親親老爹,便擰起劍眉道︰「老爹,您晚了。」
和顧梓雍談過後,他早早寫信回家同爹交代一切,並請他盡快進京一趟。
未料,爹竟足足拖了大半個月才抵達京城。
「不晚、不晚,嚴格說起來,血渣子從馬場到京城,僅用了四日半。」面對兒子的質疑,嚴達咧嘴笑開,黝黑面皮透著紅潤,整個人更顯豪邁朝氣。
血渣子便是家中馬場產的鐵血戰馬,多年來,愛馬如命的爹親總是這麼昵稱馬場里的馬。
「嚴格說起來僅用了四日半?這是什麼意思?」嚴碩不解地問。
他悠悠哉哉笑道︰「難得進京一趟,咱兒總得好好地、仔仔細細地瞧瞧中原大好風 光,是吧?」
顯然,他渾然不將兒子信中焦急的叮囑擱在心底。
此舉其實有報復之嫌,一為兒子一封信就要他老人家由漠南殺到京城,二為兒子不顧反對拋爹娘、棄馬場,加入密衛部。
新仇舊恨同時涌上,嚴達便幼稚地以此舉乘機泄泄心火。
深知爹親的脾性,嚴碩無言嘆了口氣。罷了,晚到總比沒到好啊!
趙芙縈由兩人話語中猜出漢子的身份,忍不住望向始終沉肅著臉的皇帝。「父皇……這是……」
「談你跟嚴碩的親事。」皇帝沉著臉,竣聲應道。
「父皇……」趙芙縈驚愕地眨了眨眼,以為自個兒听錯了。
嚴達聞言縱聲大笑,一雙眼興奮得發亮。
「對對對,今幾個咱兒來,就是要談——」
「朕還沒允。」皇帝一口堵住嚴達未竟的話。
話一落,在場幾人同時望向皇帝。
「為什麼不允?親事若成了,往後朝廷與馬場也無須分你我,馬場的血渣子就是朝廷的血渣子啊!最最最重要的是,知恩當圖報啊!」
對著皇帝扯出一抹燦笑,嚴達拋出一句恩威並施的話。
皇帝與宸妃深具默契地交換了個眼神,心思因為他的話蠢蠢欲動。
嚴達說,馬場的血渣子就是朝廷的血渣子……
該死!他被嚴達吃得死死的。皇帝暗咒了聲,為當年欠下恩情卻得用女兒還恩感到懊惱。
朝廷若能有取之不竭的鐵血戰馬可用,對于強盛國力、擴充疆土便有很大的幫助。
「朕得好好想想,畢竟,芙兒是朕最疼愛的女兒,這麼草率把她嫁了,朕不忍。」
即便心里早已有了答案,皇帝仍未立刻決定。
听聞父皇的答案,趙芙縈憂心忡忡地望向嚴碩,深怕他抬出他爹這張保命符,沒能發揮預期功效,功虧一簣。
察覺她投來的憂心眸 光,嚴碩用眼神示意要她別擔心。
他相信,皇帝最終的答案會是皆大歡喜的結果。
*
命人安排嚴達住下後,宸妃望著皇帝一臉復雜,忍不住問︰「皇上,您還在考慮什麼呢?」
皇帝沉沉地嘆了口氣,喃喃道︰「咱們捧在掌心呵寵的寶貝,嫁給這種男人,真的會幸福嗎?」
想起女兒還是小女圭女圭時,口齒不清地用嬌甜聲音喊著父皇時的可愛模樣,深深烙在他心頭。
怎麼一眨眼,女兒就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了?
「嚴碩在密衛部,人格品性如何,真要了解不難。再有,人是芙兒自個兒挑的,是好是壞皆由命,就算做爹娘的也干預不了,不是嗎?」
皇帝豈會不懂這道理?只是……當爹的心里不舍啊!
知道女兒愛上一個密衛部部員時,他表面上震怒,事實上除了嚴碩,他誰也沒訓。
他懂宸妃在女兒遇劫時的考量,前來怪罪,因為即便他貴為皇帝,也無法消彌宮中妃嬪之爭,更沒閑工夫把心思擱在其他相關人等身上,只做出小懲處,便讓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
說到底,他滿心郁恨失落,全是因女兒長大了……
心底激蕩起伏了好一會兒,皇帝語重心長地問︰「天下人會恥笑朕,為了戰血寶馬、為了還恩而賣女兒吧?」
明白皇帝心里哀傷、郁悶,宸妃安撫道︰「若有取之不竭的戰血寶馬來協助我軍維護天不太平、穩固疆土,豈非好事?何況臣妾以為,這門親事是咱們利多些。再說,救命之恩不能不報啊!」
他哪里會不明白,只是事關女兒,他便陷在前所未有的混亂當中,亂了。
「女兒得到她要的幸福,皇上得到佳婿、寶馬,值得啊!」握住皇帝的手,宸妃眼眶微微發熱,感慨道︰「皇上,女兒大了,再疼再寵也留不了一輩子。」
簡單一句話教皇帝混亂的心緒清明了,轉念一想,確是如此啊!
「唉。」皇帝如釋重負地吁口氣。「差人喚他們過來吧!」
宸妃知道,皇上想通了。
一開始知曉女兒傾心嚴碩,她無法同意,認為嚴碩再怎麼優秀也匹配不上女兒,縱使允了婚事,兩人身份的懸殊極有可能成為日後夫妻不睦的源由。
但經過一連串的事件,她感覺到兩人堅決的情意,最終還是心軟了。
撇開身份不說,她也只是一個娘親,天底下有哪個娘親不願女兒嫁得幸福呢?
于是,她這個當娘的,不介意再助女兒一臂之力。
因為唯有勸服皇上接受這門親事,女兒才會嫁得安心啊!
*
重新回到御 花園,得到父皇允親的決定,趙芙縈繃緊的心弦放松了,激動得直掉眼淚。
瞧女兒哭得梨 花帶雨,皇帝的心發酸,心疼至極地惱起自己。
明明將女兒捧在掌心細心疼寵的是他,傷她最深的竟也是他這個父皇。
在皇帝萬分感嘆之時,嚴碩克制內心的激動,懇切跪地。「謝皇上成全。」
雖然皇帝允親是預料中的結果,但真正面臨這一刻,他心里的激動難言。
趙芙縈跟著盈盈一拜。「父皇,兒臣還有一件事想請求。」
「說吧。」
「兒臣嫁嚴碩,不想以公主身份下嫁,不要豐厚嫁妝,不要采邑,希望婚儀一切從簡。」
這是她決定嫁給嚴碩後便作好的決定。
這奇怪的要求讓皇帝一愕。「為什麼?」
「自古,多少帝女自恃是公主,所以將公婆、夫君視之為‘臣’。兒臣不希望自個兒的身份為嚴碩帶來壓力或委屈,只想當嚴碩最平凡的妻子……」
手心傳來一陣暖意,她垂眸,赫然發現男人的大手堅定覆上,緊緊握住她的。
凝望著身邊嬌滴滴的人兒,嚴碩眼中隱約有淚光,心頭充斥著滿滿暖意。
趙芙縈曾經同他說過這個念頭,他一直以為她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事至此,她還真的向皇帝表明決心。
俗話說︰「娶婦得公主,無事生官府」,大家都視娶公主是一件既可畏又可怕之事,但他何其有幸,深愛的姑娘並未仗著嬌貴身份向他求予更多疼寵,反而想當他最平凡的妻。
光是拋棄一切的決心,便能感動他,讓他的心激動萬分。
「臣發誓,在臣有生之年,絕對會呵護公主。」
他的承諾讓趙芙縈听得眉開眼笑,唇邊蕩著心滿意足的笑弧。
若不是礙于父皇、母妃在面前,她絕對會馬上投入他的懷抱。
見兩人間流轉的 濃情密意,皇帝問︰「為了嚴碩讓自己這麼委屈,真的不後悔?」
「不後悔。」她堅定無比地開口。
迎向女兒倔強無悔的眼神,皇帝不死心地問︰「為了他,真的連公主成親該有的派頭都不要?萬—他欺負你,怎麼辦?」
「兒臣相信,嚴碩會信守承諾,會用命保護我、愛我、寵我,不會欺負我。」
再次听到女兒堅定不移的答案,皇帝不再堅持。「好,朕就允了你的心願。」
得到父皇的首肯,趙芙縈激動地投入皇帝的懷抱,紅著眼眶咽聲道︰「多謝父皇……」
抱著女兒,皇帝喉嚨一緊,眼角浮現淚光。「父皇千算萬算為的都是確保你能幸福,只要你真的幸福、快樂,父皇的心也就安了。」
有太多公主下嫁卻未得到好歸宿的前例,他心惶,怕的就是心肝寶貝所嫁非人,受委屈啊!
「有嚴碩在兒臣身邊相伴,父皇與母妃無須擔心。」
「唉,人說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你未嫁,整顆心卻懸在嚴碩身上,教朕怎能不吃味啊!」
「就算嫁了,兒臣最愛的還是父皇。」
唇畔揚起一朵如蜜的笑 花,她一如往昔地撒嬌,用甜死人的話語討好最疼愛她的男人。
宸妃坐在皇帝身側,靜靜看著父女和好如初,感動的眼淚不停,臉上卻掛著溫柔笑意。
她的女兒能得到皇上 萬般寵愛,是她的福份,亦是女兒的福份啊!
接著,皇帝斂眉,正色對著嚴碩道︰「朕再說一次,你若敢欺負朕的寶貝女兒,朕絕對不輕饒你。」
嚴碩沒有絲毫遲疑地應允道︰「臣,謹遵陛下聖諭。」
*
一個月後,在趙芙縈的堅持下,她與嚴碩的 婚禮沒有公主出嫁的奢華,除了熱鬧,只有女兒將離開爹娘的離情依依。
婚後數日,嚴碩帶著趙芙縈回漠南拜見父母,順道再舉辦一場屬于嚴家的草原 婚宴。
這一日,天朗晴,萬里無雲的天空碧藍如洗。
一望無際的草原,滿地是藏在綠意中的不知名野 花。
松開韁繩讓馬隨意吃草,嚴碩與趙芙縈隨興躺在草地上,看天、看雲、看草原上無限好風光。
「嚴碩,這里好美、好舒服……」
不知是否拋開公主頭街,少了精致華服、珠玉金釵,她心情放松,整個人吏自在。
不同于京城殿閣錯落的巍峨建築,眼前自然原始的風光教她心曠神恰。
「其實四季的阿斯格爾草原各有風情……這樣的情景,我偶爾只能在夢里窺見,感覺很不真實。」
不只趙芙縈被眼前的景致感動,他也陷入久違的震撼當中。
經他一提,她突然想起一直沒機會問出口的疑惑。
「為什麼沒告訴我,你爹是漠南馬王?」
嚴達來到京城提親之後,她才恍然大悟,初識那日他在大街上穩住馬兒情緒才不是施了什麼法術,而是他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孩子,深諳與馬溝通的門道。
「不只你不知,除了顧老大,全密衛部沒人知道我爹是漠南馬王。」
「為什麼?」
「麻煩。」
「為什麼?」她好奇地圓瞠大眼,忍不住又問。
「庫倫扎克養著全天下最好的戰馬,多的是想攀關系求馬的人。在馬場里工人們大少爺長、大少爺短的,在外,知道我身份的人,更是別有意圖地接近討好,這種滋味實在煩。」
這也是他會如此敬重顧梓雍的另一個原因。
因為顧梓雍從未將朝廷求馬未果的壓力施加在他身上,沒提過半句要他幫忙的話。
顧梓雍只是圓了他的心願,引他進密衛部,任他以最自在的方式過日子。
「我明白那感覺,只是為什麼知道你爹出面可以解決一切,你偏是不說,要賣關子?」
想起自己被嚴碩吊足胃口,讓她心里大為不滿。
知曉她遲早會問這些,嚴碩坦然道︰「你不知道,我爹小氣得要命,在我跟著顧老大的腳步加入密衛部時,他氣得要死,進密衛部後,我更是少有機會回家鄉,他老人家心里怨氣愈積愈多,開始遷怒朝廷、氣你父皇。若不是你父皇死拽著你下肯放,我還真不想祭出他這張保命符。」
要拿下她這朵被皇帝捧在掌心的嬌 花,萬分不易啊!
心里的疑惑終于豁然開朗,她甜甜地偎在他身旁撒嬌。「大不了往後我們每季都回來小住,多陪陪爹娘……」
她的話末盡,嚴碩頭痛地撫額哀嚎。
趙芙縈瞥了他一眼,問︰「怎麼了?」
一路由京城回到嚴碩的家鄉——他剛俊的臉龐冒出青髭,長發隨意地以皮繩束起,領口半敞,露出結實的胸肌,整個人顯得放浪不羈,透著粗獷的氣質。
加上心情放松,整個人閑適慵懶,沒半點密衛部菁英該有的模樣。
不過即便眼前的男人看起來沒半點正經,對她來說,他的懷抱依舊是世上最安全之處、是她的依靠。
「回京後咱們有好多事得做,先是得覓座新宅第、買僕役、布新居,接著銷假回密衛部,繼續執行任務……要每季都回來小住,真的很難。」
開始細數那些雜事,他不由得頭痛。
听他這一說,趙芙縈也跟著發愁。
「嗯,繁瑣的事真的不少。」
看她皺著小臉,嚴碩忍不住捏了捏她的粉頰,說︰「之後若出了任務,你可就要獨守空閨嘍!」
看盡部里男人為了這與妻子不愉快,即將面臨那考驗的嚴碩,心里忐忐忑忑。
「不怕,反正有佑寧、冬兒陪我,就算你不在府里也沒關系。」
沒想到她仗著有人陪,沒半點哀怨,反倒讓那個沒辦法回家陪妻小的男人,多了苦怨寂寥的夸張神態。
「真無情哪……」
看著他苦怨的表情,趙芙縈格格輕笑,表情驕傲得很。「要嫁你,我可是做足了心理準備。」
「是,早知道公主英明了。」
瞧她萬分傲慢的神態中帶著可人,他忍不住翻身撲壓在她身上。「其實要討爹娘歡心,我有最直接的方法。」
他突然貼近,身上陽剛的氣息縈繞在鼻問,蘊藏著力量的偉岸體魄緊緊貼著自己,她忍不住臉紅。
「你、你突然壓上來做什麼?」
大手滑到了她腰上,他沖著趙芙縈邪邪地笑。「做些可以討爹娘歡心的事。」
听著他沙啞的聲音,感覺他不安分的大手,趙芙縈小臉泛紅,有些羞怯地瞧著他問︰「在、在這里?」
「有何不可?」
他頑皮地輕舌忝她如珍珠般的耳垂。
濕熱的唇舌伴著灼熱的氣息,撫過她耳畔敏感柔軟的肌膚,帶來又熱又癢的悸動。
她怕癢地躲開,羞窘地輕嚷。「不行!」
雖說洞房 花燭夜那晚該做的全做了,但要她在外頭做那麼親密的事,她、她光想便覺得赧然……
「為什麼?」
她不敢置信地瞪了他一眼。「什麼為什麼?讓、讓人瞧見了……」
完全不把她的在意擱在心底,他望著她笑問︰「誰會瞧見?風吹低只見馬群,就算真被馬兒瞧了,又有什麼關系?」
他半點也不害臊,說得理說當然,反而是趙芙縈羞得臉兒更紅。
「當然有關系。」
他附在她耳邊,暖昧輕哺。「我的好娘子,來到這里就該有以天為蓋地為廬的胸襟。」
「這是什麼歪理?」
她喜歡這里、喜歡草原漢子,但良好出身的矜持卻沒法適應那份瀟灑、不羈。
「這是草原漢子的野性,誰讓你嫁了個草原漢子。」
語落,他俯首想吻住眼前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一雙柔荑倏然殺出,捂住他的唇。
腕上的蝴蝶響鈴手環因為她的動作,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
「你不是要教我騎馬?」
嚴碩的騎術精湛,初識時,听他說起塞外草原風光,她便希望有一目能跟著他一起策馬奔馳。
這當下,阻擋不了丈夫放肆的攻擊,她只得忍著羞意,竭盡所能擠出各種理由制止。
理所當然,被捂住嘴的男人壓根兒不理她。
「晚點再教。」她不屈不撓,腦袋馬上又竄出了一個念頭。「那……你唱歌給我听吧!我喜歡听你唱歌。」
來到漠南的這一路上,她听過他當日在天牢中哼的歌,才知道那是豪邁的草原馬歌。
雖然是她听不懂的古老言語,但她喜歡靠在他的胸口,听他用渾厚的嗓唱出那奔放、豪邁的曲調。
受不住一再被阻礙的折磨,他拉開她礙事的小手,耐著性子,啞聲在她耳畔低喃︰「我現在比較想做另一件事……是比唱歌還美的事。」
听懂了他的暗喻,她的臉紅得徹底,卻仍試圖掙扎。
「爹、爹說……在京城辦的 婚宴不作數,晚點在草原上要替咱們再辦一次 婚宴。」
「時辰還早,絕對來得及。」他壞壞地揚唇,大手義無反顧探進她衣襟,握住她胸前的柔女敕,深邃的黑色眸子布滿說不出的愛戀。
感覺他粗糙的掌心溫柔地著,她渾身一顫地輕抽口氣,羞得滿臉通紅。
「芙兒,你好軟、好女敕、好美……」他迷戀地看著她羞紅著臉的模樣,野蠻卻溫柔地吻住她。
窺見他眼底閃爍赤//luo的情//yu,她心跳加速,腦子一片空白,再也想不出半點理由拒絕。
的火一發不可收拾。
瞬時,寂然原野除了風聲,只有女人被寵愛的嬌吟。
她身下的青草因為壓在身上男人狂猛的力道,釋出淡淡的草腥味。
初秋的風徐徐吹拂,滿地不知名的野 花隨風搖曳,空氣中除了清香、 花香,還揉著一股淡淡的動情蜜昧。
任那教人害羞的萬般氣味竄進鼻息,趙芙縈眼中映入藍得驚人的天,所有感知全被心愛的男子霸佔。
在那一波又一波的律動中,他的火熱、他的體溫、他的一切,密不可分地充滿她,天地萬物間,僅剩他與她。
她知道,往後的每一天,無論喜、怒、哀、樂,他都會陪在她身邊,守著她、護著她、愛著她。
屬于他們的美好將來,才正準備掀開序幕。]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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