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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所有的錯誤,都是從這一天開始的——
昏暗房里溜進了一絲光線,躍上沉睡人兒的眼皮,向天闊幽幽轉醒,皺眉隱忍隨之腦袋傳來的疼痛。
「唔……」
他申吟出聲,感受到宿醉的威力正在作祟。
懊死,不該喝那麼多的!這下可好了,腦袋沉得像灌了鉛,眼皮也像有千斤重,今天可有得受了!
敝都怪他不該大意忘了和鐘的邀約,跑去運動登廳跟哥兒們鬼混、打賭籃球比賽,還倒楣地輸了,最後甚至帶著酒氣跟鐘見面……難怪她會不高興,和他大吵了一架。
嘖,更不該的是,他情緒一上來,也不肯認錯,一怒之下拂袖而去,還找朋友續攤,索性醉得更徹底!
這會兒看他要怎麼向鐘道歉賠不是才好,他當真要把皮繃緊了!
鐘不是那種柔弱的女生,要是使起性子來,連他也吃不消,可平時卻又嬌俏慧黠得令他愛到心坎里……唉,不管怎樣,女朋友就是該疼惜呵護的,他不該讓她生氣,更不該跟她吵架。
真懊惱,他抬手覆額,卻不期然地踫到了身旁異物,嚇得他立刻彈坐起身,想按開床頭電燈,才赫然發現身處異地,不是平時所熟悉的房間。
「誰?!」向天闊驚呼。
「嗯……天闊哥……」甜膩嫵媚的嗓音揚起,不是鐘,是好友凌逸丞的妹妹凌妙姿。
妙姿?!
向天闊隱約認得這聲音,整個人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
未幾,房內忽然亮起,向天闊眯眼,隨即愕然地環視周遭,意識到這是飯店或旅館的房間,而身旁所躺著的果女,不是他心愛的女朋友,竟是他一直視為妹妹的凌妙姿!
他頭皮發麻、臉色慘白,眼前這狀況,教他直覺有不好的聯想。
「你怎麼會在這里?我又怎麼會跟你在一起?逸丞呢?阿彬呢?我們、我們……」向天闊迭聲丟出一串問號,問到兩人之間的狀況時,忽地惶然結巴,問不出口。
「他們都喝醉了,最後只剩下我和你……」
凌妙姿摟著被單坐起身,披頭散發的模樣和肩上的吻痕,昭示著夜里翻雲覆雨的證據。
「不!不可能!我喝醉了通常就倒頭大睡,怎麼會……怎麼可能?!」向天闊震驚錯愕得無以復加,他知道自己的酒品如何,電視都是騙人的,酒醉亂性其實是還不夠醉;真正喝到這般不省人事的程度,根本什麼事都做不成。
凌妙姿哀傷地瞅著他。
她喜歡向天闊,已經很久很久了,打從她還在念高中時,認識身為哥哥好友的他,就已一見鐘情。
她時常在哥哥們間打轉,為的就是要接近向天闊,可他卻從不正視她的感情,老是只將她當小妹妹看
她眼睜睜看著他追求鐘,和鐘感情愈來愈穩走,她的一顆心簡直被凌遲得淌血,沒想到最近他們甚至開始論及婚嫁,她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她好不甘心!愛了向天闊那麼久,憑什麼鐘捷足先登,得到他全部的愛,她卻連一絲絲關注都沒有?
她也想擁有他,哪怕只是短暫的一夜也好!
她想感受他的溫柔和熱情,想知道被他擁有的幸福……所以好不容易等到昨晚的機會,她趁他喝得迷迷糊糊,施了些小手段,在他的酒里加了有催情作用的迷藥,刻意接近誘惑他,促使兩人發生了關系……
可他這副看到鬼的表情,著實傷了她!
她就這麼沒有魅力嗎?
哀傷之余,心里的怨氣化作怒意,她逞強地繃起臉色。
「你不需要那麼緊張的樣子,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二十三歲了,不想再被當作小妹妹,她故作瀟灑,但也沒辦法,是她自己讓事情發生的……
一夜沒什麼大不了?!向天闊錯愕得啞口無言。這妙姿的觀念竟比他這個大男人還開放!
但現在不是一夜的問題,而是他們倆的關系,妙姿是他好朋友的妹妹,他從來沒有逾越分際,也沒對她有過非分之想,就連她示好,他都再三拒絕,可現在卻發生這種事……
鐘知道的話,該怎麼辦?
他又怎麼向凌逸丞交代?
他心慌意亂,六神無主了,一臉茫然地看著她,下意識吐出歉語。
「雖然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但妙姿,對不起……」向天闊內疚自責地道歉,宿醉令他頭痛,眼前這混亂的狀況更令他雪上加霜,打結的腦袋不知該如何面對此事。
「放心吧,我不會纏著你,也不會說出去。」瞧他那樣惶然不安,凌妙姿洞悉了他的想法,內心一陣羞憤煩躁,賭氣地打斷他的話。「我凌妙姿也不是非你向天闊不可的。」
連身體都給了,卻仍吸引不了他,她還能如何留住他?她驕傲起身,走進浴室梳洗,不容許自己再顯現出脆弱。
在浴室門板關上的同時,向天闊拍額嘆氣,後悔昨晚的種種一切,懊惱自己竟犯了如此錯誤。
他不敢想像,若東窗事發,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既然妙姿自己都說了不會纏著他,也不會說出去,那……應該就不會有第三者知道了吧?
此時此刻,逃避與隱瞞是他唯一的想法。
扁陰的輪軸不斷轉動,一眨眼就是兩個多月過去,那晚成了不再提起的意外,向天闊與鐘原本就在談的婚事已在這期間敲定,這時候已經進入了緊鑼密鼓的籌備階段,兩人安排了時間在今日試婚紗。
「好嘍,準新娘要出來嘍。」
婚紗門市人員朗聲拉開厚重的深紫色布簾,穿著潔白婚紗的鐘乍現于向天闊眼前。
他眼楮一亮,心跳加快,整個人像被攝了魂似的失神,手里本拿著手機回覆友人簡訊,這會兒卻怔怔地擱在了一旁。
鐘本就有標致出色的五官,稍微妝點更是加倍亮眼。此刻,她穿著一襲高雅中又帶著性感的婚紗,上半身以精美蕾絲包裹,背部大面積挖空,襯托出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美人魚般的裙尾設計,使得姣好的曲線展露無遺,宛若女神般美得教人屏息……
這美好的女人啊,將是他要共度一生的妻子,只要思及此,就覺得上天真是待他不薄!
「怎麼呆呆的沒反應?不好看嗎?」鐘巧笑倩兮地問向心愛的男人,身為準新娘的喜悅,讓她渾身散發耀眼光采。
「好看,就是太好看了才呆住了。」向天闊連忙回神,哂笑回應,站起身,來到鐘身旁,滿心喜愛地欣賞著宛如藝術品般的她。
「夸張。」鐘嗤笑,可眼底淨是掩不住的喜悅,在他欣賞的目光下,她臉紅耳熱。「怎麼樣?你看這件好不好?我還滿喜歡的。」
「不太好……這露太多了。」向天闊搖搖頭,露出濃濃的佔有欲。
「露?都包起來了,哪里露了?」鐘詫問,對著鏡中的自己東瞧西瞧。
「整個背都空的,哪里包了?」向天闊超計較,大掌滑過她的細女敕美背,深深地望住她。
開什麼玩笑,鐘是專屬于他的,所以她的美,也只有他一個人能夠獨享,穿太露,讓別人眼楮吃冰淇淋,豈不是他吃虧?
「呵呵,這件性感得很保守,不會露啦,向先生很保護老婆哦。」店員出聲調侃,對他們來說,愈快選走愈省事。
「你婚宴那天想把我包成木乃伊嗎?」鐘嗔道,瞅看他的美眸蘊含甜意。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認真考慮。」他還大言不慚地應。
「小姐,我們再換另外一件好了。」鐘微笑向店員要求。她雖然不是百依百順的小女人,但願意尊重向天闊的感受和意見。
向天闊滿意地勾起嘴角,親吻她的頰畔。
鐘就是這樣,有時嬌悍,有時溫柔,既獨立有主見,又願意偶爾包容遷就,教他不得不情系于她。
「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先換,我馬上回來看。」
他絕對有耐心陪她挑完一套又一套的婚紗,他希望將她打扮成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一旦前提是不讓別人的眼楮吃冰淇淋。
「去吧。」
鐘揚唇,兩人的手還牽了牽才分開。
「你們感情好好,看起來好登對哦!」
店員一邊拉起布簾,一邊忍不住羨慕地稱贊。
會來拍婚紗,自然都是在濃情密意時的愛侶居多,感情好是無庸置疑的,但是真正郎才女貌的並不多,難得看到這樣賞心悅目的組合。
「不好怎麼能結婚?」鐘哂然一笑,正在月兌去婚紗的同時,突然听到了向天闊的手機鈴響。
「要拿進來接听嗎?」店員和她互視。
「呃……」鐘猶豫了下,怕向天闊漏了什麼重要電話,于是答道︰「好吧,我听一下。」
店員循聲找到了向天闊擱在小幾上的手機,拿給鐘時,電話卻斷了。
「掛掉了。」店員愕然。
鐘接過手,下意識看了眼未接來電顯示,心里莫名打了個突。
是凌妙姿。
她知道凌妙姿一直都很喜歡天闊,所以對她不太友善,只要有機會見面,就會把她當空氣,有好幾次,她都看見凌妙姿在背後充滿敵意的目光。看在她是向天闊好友妹妹的分上,她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想計較惹紛爭。
就在思索間,手機又傳來訊息聲,鐘一時沒留神,下意識點開了訊息——
我有了你的孩子。
七個字,像魔咒般將她定格,臉色刷白,心口猛遭一擊。
誰有了誰的孩子?!
凌妙姿傳給向天闊的訊息……
凌妙姿有了天闊的孩子?
她握緊了手機,掌心莫名冒出汗來。這簡訊……會不會是傳錯了?還是故意開玩笑?
天闊怎麼可能和妙姿……
不對,凌妙姿向來喜歡天闊,如果她再大膽熱情些,天闊一時不小心,沒把持住的話……這就不是開玩笑、惡作劇了!
驀地,她莫名想起有次吵架過後,他們沒促膝長談、沒經過理智溝通,向天闊便急切地跑來跟她道歉,表現得無比懊悔。本來只是忘了約會又負氣離去的小事,說得像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當下她還覺得他太小題大作了,被他的誠意打動,很快就原諒了他……
難道是那時候?
她愈想愈覺得不對勁。
這陣子他對她百依百順,比以前還要好,她以為是兩人將步上禮堂的緣故;但換個方向想,會不會是他犯錯贖罪的表現?
所以,他最近才會經常心不在焉,面露茫然;所以,過去常跟哥兒們聚會的他,變宅、變乖,因為聚會中會有凌逸丞——凌妙姿的哥哥。
推敲出簡訊的真實性,鐘整個人卻宛如跌入冰窖,寒徹心腑。
天闊背著她,和妙姿在一起嗎?
他……腳踏兩條船?
在她開開心心準備婚事的同時,他卻暗地里背叛了她?!
她的心,怎麼有一種被銳利刀子割劃的感覺?痛得難受,痛得她鼻酸眼熱,呼吸不順暢……
她憤怒又傷心,眼眶隱忍著打轉的淚花,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鐘小姐?我們換衣服吧?」
店員見她怔怔凝視著手機,出聲提醒。
鐘一臉茫然地看向店員,好半晌才拉回神思。
她在這里做什麼?
拍婚紗?
呵,可笑!和一個早就背叛了她的新郎一起拍婚紗照?
這一身的潔白,和方才的喜悅甜蜜,都成了最滑稽的諷刺!
「不好意思,今天就試到這里好了。」她力持鎮走,不願在外人面前丟臉,但蒼白的臉色和僵硬的神情已顯露異樣。
「喔……」
店員察言觀色,發覺氣氛變得不對勁。「好,沒關系。」
鐘換回了自己的便服,喲地拉開布簾,方才洋溢臉上的喜悅已被全然的憂傷憤怒給取代。
「咦?怎麼換回自己衣服了?」
罷從洗手間折回的向天闊,見鐘穿著方才穿來的雪紡復古連身洋裝,納悶不解的問。
「再挑也沒意義了!」鐘氣沖沖地將手機塞回給他,瞪看他的目光滿是心灰意冷。
「沒意義?這是什麼話?」
他一把攫住轉身就想走的鐘,急躁追問。
「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鐘拂開他的手,內心翻天覆地,表情冷靜,但眼色凝肅,以目光暗示他手上的手機。她等著看他的反應,看他牽扯到妙姿時會是什麼表情。
向天闊一打開手機,看了未接來電的姓名,一顆心就已咚地下沉,再點開訊息一看,整個人像被潑了冷水一樣冷。
他們對那晚的擦槍走火都絕口不提,在有些不得不見面的場合卻變得有些尷尬。沒想到今天,就在他與鐘挑婚紗的這天,妙姿果然打電話來破壞了……
怎麼辦?該怎麼讓鐘明白那晚的錯誤?
解釋有用嗎?
依鐘的個性,不會接受他曾和別的女人上床的!
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甚至連事情怎麼發生的都莫名其妙……該死的,連他都無法接受自己犯了這樣的錯,又怎麼說服鐘接受?
「為什麼不說話?」
鐘見他沒有反駁,還一臉大難臨頭的震驚模樣,就算還有一絲絲希望,也宣告破滅。「好,你也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就算有孩子的事他不曉得,但沒有馬上否認,就證明的確有發生過「可能會有孩子」的事!
「鐘,你听我解釋……」眼看著鐘氣憤地拂袖而去,向天闊心亂如麻,忙拉住她。「那是意外!」
不是否認,而是「意外」——他的解釋,沒有為他解決困境,反而讓鐘愈加心灰意冷。
「那就表示有了?」她走定看向他。
向天闊張口結舌。說沒有,是騙她,她會更生氣;但是說有,她一樣也會更生氣……
啪!
一巴掌,狠狠落在向天闊的臉頰上,在此同時,鐘的心也碎了。
在場的店員嚇得不敢吭聲,只睜大眼看著急轉直下的狀況。
罷剛不是還卿卿我我地放閃光嗎?轉眼翻臉就算了,還呼巴掌?慘,這筆生意可能要飛了!
向天闊怔看鐘,被打的臉頰不覺得痛,她溢出眼眶的淚水卻像是熔岩般灼傷他的心。
鐘淚眼凝看著他,本來不想掉眼淚的,太不爭氣了,可實在沒辦法,她又氣又傷心又難過。
這輩子,心還沒這麼痛過!
這……居然就是她決定要愛一輩子的男人?
她失望地搖頭,眼淚像斷線的珍珠般不停墜落,拉開他箍緊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這令人諷刺的地方。
婚紗店,應該是記錄幸福的。
可她的幸福,卻在此破滅……
鬧出人命,意外懷孕,本想忍痛放手的凌妙姿也慌了,她考慮過墮胎,讓向天闊愧疚一輩子,好永遠記得虧欠了她,但猶豫許久,終究無法鼓起勇氣,也狠不下心這麼做。
最後她換了個想法,之前她不知還能如何留住他,可現在她有籌碼了,她的肚子里孕育了他的骨肉,反敗為勝的可能大大提升。
只要把事情鬧大,哥哥會為她出頭,向家長輩也會站在她這邊,而且以鐘那愛恨分明的個性,得知向天闊讓別的女人有了他的孩子,就算知道她是使了手段,恐怕也不會再嫁給他了吧?
她相信不會。
既然不會,那麼向太太的位置,理所當然就是向天闊孩子的母親——也就是她凌妙姿的了。
後來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是對的,奉子成婚,果然是千古不變的終極逼婚手段。她成功了,向天闊在道德、友情、親情的壓力下,只能負起責任選擇她。
至于他是怎麼跟鐘談分手的,她不管,也不想知道……
經過幾天的心情沉澱,向天闊和鐘決走冷靜理智地溝通,但礙于內容私密,所以沒約在外頭見面,而是向天闊來到鐘獨居的住處,兩人才好促膝長談。
事到如今,已是難以收拾的地步,為了取得鐘的諒解,向天闊明白不能再有絲毫的隱瞞,所以將意外發生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
「……跟我鬧得不愉快,就非得再出去買醉嗎?」鐘無奈地搖頭。
這些天,她哭過、怒過、怨過,強烈的沖擊已經緩和,心情雖仍低落,但已沒了激動。
「對不起……那天的聚會我中途離開去找你,結果我們居然又吵架,所以我一氣之下就又回頭去找他們,沒想到後來妙姿也會出現……我真的不知道喝醉之後發生的事,甚至……和妙姿……我也完全沒感覺、不知道。」向天闊神情懊惱焦躁,再次急切辯解,連他自己也對那晚發生的狀況一頭霧水。
「你們早就有關系,為什麼一直瞞著我?」鐘忍不住質問,想到被當成傻瓜蒙在鼓里,她內心忿忿難平。
自首不見得無罪,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伴隨著妙姿已有身孕的消息,一次就轟得她驚惶失措,魂不附體。
向天闊懊惱後悔地抹臉,抬眸苦笑。
「鐘,我這麼愛你,這麼在乎你,怎麼敢冒失去你的危險,把這樣的錯誤告訴你?」
鐘看向下巴滿是鹿須,神情憔悴、眼楮布滿血絲的向天闊,明白他這幾日也過得煎熬……
她當然知道他愛她,也清楚他在乎她,否則也不會答應嫁給他了!
相同的,她也一樣愛他,愛到她曾經有個想法,就算知道他犯了錯,只要不是像現在這樣有了孩子的棘手狀況,她可能、或許可以選擇原諒,再給彼此重來的機會。
然而,現在妙姿有了他的骨肉,偏偏正是她沒辦法接受的狀況,就算再愛他,也無法挽回了。
鐘鼻間一酸,眼眶泛淚,揚起苦笑。
「天闊,你已經失去我了。」
這話一開口,她就不住哽咽。
「你別這樣,我會想辦法……」
她的眼淚令他心痛,她的話令他心慌,向天闊忙坐近她,緊握柔靈,抗拒兩人仿佛愈離愈遠的恐懼感。
「想什麼辦法?」鐘嗤問,聰明地洞悉他的想法。「叫妙姿拿掉孩子嗎?」
語落,她立刻堅決搖頭。
向天闊說不出話來,臉色僵凝。
他愛的人自始至終都是鐘,和妙姿發生關系是在渾然不知的狀態,他對妙姿就單純是朋友的妹妹這麼簡單,偏偏她又有了孩子……他知道該負起責任,可他對鐘也有責任啊!
選擇了妙姿就辜負了鐘,選擇了鐘,就得對妙姿殘忍……現在的狀況,他著實是左右為難,無論怎麼做都不對!
鐘沒拒絕他牽握的手,反而反手握緊他,深吸口氣,勉強牽唇再開口。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狠心的人,我也不是,妙姿肚子里的是一條生命,我們的結合不能建築在扼殺一條寶貴的生命上,這樣的幸福是有罪惡的。」
這些話,她已經再三思量了好幾天,說出來不只是勸慰向天闊,也是再次說給她自己听。
向天闊很清楚鐘敢愛敢恨的性格,當她這麼決走了,就難以再動搖,如果他真狠心對待妙姿,反而更換不來鐘的諒解。
「鐘,我真的愛你……」意識到兩人必須分離結束了,向天闊紅了眼眶,哽咽地頓住。
「我知道……但你犯了錯……」听到了他的哽咽與不舍,鐘整顆心揪緊,難受地無法呼吸。
「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
向天闊低下頭,掩飾不小心垂落的淚水。他們明明相愛,為什麼因為一次的錯誤,就不能再在一起?
鐘心里也同樣有這疑問,咬唇隱忍心酸,淚卻在無聲中奔流。
時間在沈默中流逝,他們哀悼著必須遏止的戀情,感受著撕心裂肺的痛,卻不能再說出口。
「去吧,去負你該負的責任,不要當作是犯錯的懲罰,這樣……才能幸福。」最後,鐘淒楚微笑地對他說。
原來,要祝福心愛男人跟別人幸福,是這樣的心如刀割!
向天闊眼楮紅腫,無奈揚唇,笑比哭還要難看。
失去了鐘,怎還能奢望幸福?
「答應我,你也要找到你的幸福。」這樣,他才能有那麼一點點的安慰。
鐘沉重點頭,心里卻是茫然無依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就是這樣嗎?
吵那一架,他們居然得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一場晴天霹靂,他們的婚事告吹,戀情終結,從此走上分岔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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