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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京恩緩緩將車停在京波家的大樓外,擔心的看著坐在副駕駛座,始終沈默不語的楚棠,街燈透過車窗映照出她臉上未乾的淚珠,讓她顯得蒼白而嬌弱,扯痛了他的心,有瞬間真想再回去好好的教訓方言烨。
「棠棠……」他動了動唇瓣,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等等,我還不想回去。」她握緊衣襟,指節處因爲用力而泛白,身子仍舊微微顫抖,透露出她還處在驚恐的狀態下。
這樣狼狽的自己,她不想讓京波瞧見。
「沒關系,我陪你。」京恩輕聲道,甚至覺得就這樣陪她一直坐下去也無所謂。
不知過了多久,楚棠的顫抖才緩緩停止,稍微平複了心緒,她擠出一抹勉強的微笑朝京恩道:「今天真是多虧你,否則……」想到或許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她的臉又是一片蒼白。
「都怪我去的太遲,否則你也不會被那樣欺負——」瞥見楚棠身體一震,他趕緊收口,「對不起。」
楚棠搖搖頭,「這怎麼能怪你?是我自己太大意了。」
「棠棠,當初若不是我安排你們在醫院不期而遇,他也沒機會接近你。」他坦言。
楚棠有些訝異,不過很快就微笑搖頭,「若不是你,我到現在還無法達成穿越過來的目的。」她緊緊攢著袋子,慶幸自己有把這東西帶出來。
「爲什麼今天哥沒陪你來?」京恩很困惑,若不是他每次都會偷偷過去看一下,或許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楚棠黯然的低下頭,沒有開口。
「你們吵架了?」他試探的問。
「沒事。」她擡起頭,扯出苦笑。
「他也欺負你是不是?該死,我去找他!」京恩拉開門就要沖下車。
「不要!」楚棠扯住他的衣袖,用力搖頭。
她哀求的模樣讓京恩心一軟,松開了慾開啓車門的手。
「他沒有欺負我,是我惹他生氣,是我不好。」楚棠自責的低喃,從那天他氣惱的撇下她去書房之後,他們就陷入了冷戰。
「不管怎樣,他既然決定和你在一起就該好好呵護你、保護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你?」他不滿的道。
楚棠看著京恩義憤填膺的表情,遲疑的問:「京恩,你不生我的氣了?」
京恩愣了愣,露出自嘲的笑,「我有什麼資格生你的氣?你本來就有權選擇你愛的人,我才要爲我上次的口不擇言向你道歉。」
楚棠搖搖頭,真心的笑了,「我原諒你。」
「謝謝你大人有大量。」得到她的原諒,京恩一直壓在心頭的大石總算可以卸下了。
「那……你也不要生你哥的氣好嗎?」
凝視著她清麗的秀顔,他長歎口氣,「你真的只在乎他,事事爲他著想,哥能擁有你真是太幸福了。」
「不,那是你不知道他爲我做了多少,他才是什麼都把我擺在前面,是我三生有幸才能得到他的愛。」楚棠柔聲辯解。
看她臉上流露出對京波毫不掩飾的深情,京恩的心還是有些痛,但終于可以釋懷了,「我真是笨,怎麼會認爲自己可以介入你們之間?算了,天涯何處無芳草,我一定會找到比你更好的女人。」
「你一定可以的。」楚棠與他相視而笑,突然想起什麼,認真的瞅著他,「答應我,如果我哪天不在了,幫我照顧你哥。」
京恩神色一凜,擰起眉頭,「不在?你要去哪……你要回去了」
她將視線轉向窗外,夜空上明月高挂,她微微眯起了雙眸,出神地凝視著,「月亮好大……」
「聽說明晚是超級月亮,月亮會比平常更大更圓。」京恩隨口回答,但更在意的卻是她的去留,「棠棠,你還沒回答我,你是不是已經找到回去的方式?」
楚棠將視線收回,凝望向他,輕輕點頭,「時候快到了,所以請你答應我。」
他一臉不舍,聲音乾澀的問:「哥知道嗎?」
她黯然一笑,「我們就是爲了這個爭吵。」
京恩愣了愣,隨即恍悟,「他要你留下,你不肯?」
楚棠瞥了他一眼,促狹道:「你真的是不了解你哥。」
她是在調侃他上回最後說的那句話,京恩聞言頓時尴尬地紅了臉。
「是他執意要跟我走,我不肯。」她輕聲說。
這番話讓京恩猛的一震,他沒想到堂哥竟已愛她愛到足以抛下一切。
「我徹底輸了……」他苦笑,相較于堂哥對楚棠的深情摯愛,自己那一點點的喜歡根本算不上什麼,更甚者,說不定他根本就沒搞清楚自己對她到底是愛情?還是僅僅只是種不服輸的執著。
楚棠還要再說什麼,眼睛卻在看到他身後車窗外的人影時驟然瞪大。
京恩隨著她的視線回頭望去,只見京波一臉隂霾的站在窗外,正舉起手用力地拍打車窗,他連忙開門下車,「哥,別誤會——」
京波犀利的目光掠過京恩,在瞥見沖下車的楚棠一身狼狽的披著他的白袍,頭發淩亂的模樣,整個人瞬間失去理智,掄起拳頭便要往他身上招呼。
「住手,是京恩救了我!」楚棠飛奔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高聲呼喊。
聞言,京波的拳頭定在京恩鼻梁前,差那麼一點點就要擊上。
「這是怎麼回事?」他壓抑著殺人的怒氣,垂下手。
面對京波的詢問,楚棠只覺得自己羞愧難當,沒臉見他,咬咬下唇,轉身跑進了大樓。
「棠——」京波一凜,舉步便要追上,卻被京恩喊住。
「哥。」
京波腳步一滯,轉身看向京恩。
「是方言烨,他想對她……不過你放心,我有及時趕到。」
「我要殺了他!」濃烈的殺意自京波身上迸射而出,眸底的戾氣讓京恩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哥,我已經教訓過他了,現在重要的是去安慰棠棠。」京恩扯扯京波的手臂,提醒他。
一般女子都難以忍受被不喜歡的男人碰觸,更何況是接受古代教育的楚棠?
京波怔了怔,收斂怒氣,點點頭,舉步朝大樓走去,走沒幾步又停下,回頭朝京恩深深地看了一眼,「京恩,謝謝你。」
京恩頓時覺得自己眼眶熱熱的,「哥,對不起,也祝福你們。」
京波微笑點頭,隨即快步走進大樓。
看著京波的背影,京恩總算完全松了口氣,這陣子一直壓在胸口的厚重隂霾總算一掃而空,多日以來老是緊抿的唇,此刻不自覺的微揚。
他將雙手揷入牛仔褲後口袋,仰望星空,看著高高懸挂的明月,附和楚棠的話,「好大的月亮……」
當京波沖回家時,楚棠正在浴室中瘋狂的漱口刷牙,連牙龈都刷出血來還不願停止。
「棠棠!」京波大步跨了進去,一把搶下牙刷,心疼地拿毛巾擦拭著她唇瓣上的血漬。
「不要管我,讓我刷乾淨。」楚棠掙脫他的手,索性用手將水潑向臉。
「棠棠,沒事,沒事了。」京波將她擁入懷中,額頭貼上她的,柔聲安撫。
淚水不斷滾落,楚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對不起……我被別人吻了……」
「傻瓜,你沒對不起我,是我太晚趕到。」他既痛苦又自責。
「你有去找我?」她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我怎麼可能不去?只是因爲有重要的事情耽擱了一會兒,等我趕去的時候已經沒人在了,所以我才回家,想看看你是否已經在家了,沒想到……對不起。」京波心疼不已地用手指拭去她的淚水。
「你不生我氣了嗎?」她哽咽地道,淚水越發泛濫。
京波長歎口氣,捧著她的臉,自嘲道:「我上輩子一定把你欺負得很慘,這輩子才換你吃定我,連生你的氣都做不到。」
「京波……」楚棠心中又酸又甜,泣不成聲。
「別哭,我一定會替你出氣。」想到方言烨竟然敢碰他的女人,他臉上又是一片隂狠。
「不要。」她連忙抓住他,漾著水色的眸子盈滿哀求,「他也算幫了我……」她不希望京波爲了她惹麻煩,況且方言烨知道她的真實身分,若惹惱了他,一定會牽連京家,節外生枝。
京波微微眯起黑眸,咬咬牙,沈默不語。
「答應我,說你不會找他算帳。」她知道京波的脾氣,若真的可以,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方言烨。
京波懊惱的低咒了聲,「我答應你。」
楚棠這才放心松開手,推了推他,哽咽道︰「你出去,我要洗乾淨。」
京波捧起她的臉,嚴肅的問:「他碰了你哪裏?」
楚棠舉起手碰了碰自己的唇,那股黏膩惡心的感覺似乎還留在上面,怎樣都無法消除。
「我替你洗乾淨。」他俯身覆住了她的唇瓣,用舌頭輕柔的舔舐過每一寸,然後鑽了進去,巡視著屬于自己的領土。
楚棠只覺得鼻息中充斥著屬于他的清新氣息,逐漸沖淡了盤踞在口齒間的黏膩感,翻滾的胃部終于停止波動,重新染上了屬于他的氣味。
「棠棠,我愛你。」他低沈醇厚的低喃不斷在她耳邊響起,逼出她更多的淚,卻是幸福的淚水。
她踮起腳迎向他,[jī]情的回應著他。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隔天,當楚棠醒來時,京波已經去上班了,清醒後她才發現,自己竟然睡到了下午兩點,難怪太陽早已高挂,窗外一片明亮。
或許是因爲昨晚的饑渴索求讓她疲累而睡過頭,也或許是在她心底深處刻意不想起床,只因不想面對即將到來的離別……
她還記得當她應允了他一起離開時,他因[jī]情狂亂的瞳眸瞬間發亮,讓她心酸的幾乎落淚。
如果他知道她只是在敷衍他,不知道會有多震怒?會不會恨她?
楚棠神色黯然,有氣無力的起床洗漱,然後再回到程盈慧房中——自從她跟京波在一起之後,就一直睡在京波房中,她從床頭櫃的抽屜中拿出自己的佛珠戴上手腕,凝視著剩下一半的咒語,神色凝重。
假使古籍記載沒錯,當天現巨月,天地震動時,藉著巫師的咒語,就是打開時空之門唯一的時機。
如果她沒記錯,當時被禁衛軍追殺時,她的確曾經感受到一陣搖晃,然後便被光圈給包圍住,吸入了時空的漩渦來到此處。
所以若今晚是超級月亮出現的時刻,那麼,今晚就是她賭上性命回到大楚的時機了。
輕撫著手上的佛珠,楚棠的心情是沈重的,同時也不由得感到愧疚,爲了自己竟想留下的私心……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她連忙收拾心情,將衣服放置在袋中,上前打開門,溫嬸挂著笑的臉龐出現在眼前。
「有事嗎?」
「太太您醒啦?我在先生那邊找不到您,所以才過來這邊試試看。」自從太太個性大變,不再那麼苛刻刁蠻之後,她跟曹媽也比較敢跟她多說些話了。
「嗯,我回房拿些東西。」楚棠微微一笑。
「喔?是什麼,需要我幫忙找嗎?」溫嬸好奇的問。
「沒什麼,已經找到了。」楚棠語氣平緩的道。
「喔……」溫嬸點點頭,旋即又滔滔不絕的道:「太太,先生真的對您好體貼,他吩咐我們不許去吵您,還要我們准備您最愛吃的義大利面,我從來沒看過先生對誰這麼體貼溫柔,雖然以前你們兩人根本就是『相敬如冰』,感情不是很好,但現在看你們這麼恩愛甜蜜,我跟曹媽都替你們感到開心。」最開心的當然是太太的脾氣變得超好,想必是因爲婚姻幸福美滿的關系吧。
楚棠扯扯唇,神色卻黯然了些,越幸福,越不舍啊。
「太太,你沒事吧?臉色好像有點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溫嬸察覺楚棠的沈默,關心的問。
「我沒事,可能是餓了吧。」她打起精神,擠出微笑,她不能讓人發現自己神色有異。
「那簡單,餐點早准備好了,您快去吃吧。」溫嬸松了口氣,很擔心是自己過于放肆,說錯了什麼。
楚棠輕輕颔首,低聲道:「你先去忙吧,我馬上過去。」
「那好,我先去忙。」溫嬸咧開了唇,轉過身退了下去。
楚棠沒有跟著去餐廳,反而走回京波房間,怔怔的坐在床沿,說肚子餓是假的,她現在一顆心沈甸甸的,根本毫無胃口。
她在等待天黑,若當初穿越過來是因爲生命收到威脅才啓動了佛珠的感應,那就表示她也必須做些危及性命的事情才能回去。
上吊?不行,她怕若沒成功會死得很醜,割腕?想到那血流成河的血腥模樣,也立刻被她否決。
所以她決定用最快的方法——跳海。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若沒成功穿越,也不會留下太多痕迹的最好方式。
屆時就讓她的身軀深埋在大海中吧,至少不會嚇到任何人……
計畫大致底定後,她開始動筆寫下准備留給京波的訣別書,她邊寫邊哭,淚濕了又乾,乾了又濕,最後鄭重寫下對他的承諾——若能成功返回大楚解除瘟疫的危機,一定會再回來他身邊,請他千萬保重,等待重逢的那一天。
她知道自己這個承諾有多虛無飄渺,但爲了讓他能夠好好活下去,她必須給他希望,或許等哪天時間沖淡了他對她的想念,他也就能接受她不會再回來的事實了。
想到這,楚棠的心緊緊揪起,分不清自己到底希望他永遠牢牢記住她,還是快點忘記她。
輕輕的擱下筆,她將寫好的信放進信封,然後走到床頭,正打算拿開枕頭,將信安置在枕下時,卻發現那裏有個藍色的小盒子。
楚棠愣了愣,拿起盒子,將信放在盒子的位置,正打算打開盒子時,敲門聲卻又響起,她下意識將盒子塞進口袋,隨即應聲,「溫嬸,我馬上去吃。」
門外沒了動靜,沒多久傳來的卻是京涓的聲音,「是我。」
楚棠愣了愣,連忙打開門,訝異地看著京涓,「涓涓?你哥去公司了。」
只見京涓一臉尴尬,語氣困窘的道:「我知道,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奇怪了,京涓一向對程盈慧很有意見,怎麼會來找她?
「幹麼這麼訝異?我不能找你嗎?」京涓秀麗的臉龐閃過一絲窘迫,她已經很久沒有跟大嫂好好說過話了。
「當然可以,我很開心你來找我,我們去客廳聊吧。」楚棠並不討厭京涓,她的個性跟京波完全不同,直率坦白,完全不用猜她在想什麼,簡單明了。
「不用了,我只是想來告訴你,那天我對你太沒禮貌了,我道歉。」她雖然態度忸怩,但還是漲紅著臉把話說出口。
楚棠一愣,開心的笑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這下換京涓怔愣了,她也沒想到大嫂會這麼爽快就接受她的道歉而沒有任何刁難。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陣子大嫂讓她驚愕的表現又何止這樁?
「話說完了,我走了。」京涓尴尬的轉身便要離開。
「涓涓。」楚棠喊住了她。
京涓遲疑了下,回頭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她。
「你哥真的很愛你,你有空多陪陪他。」尤其是在我離開後……她在心中補上這一句。
京涓困惑的皺皺眉頭,覺得她的神色有點怪異,「這不用你說,不過……我想他現在應該比較希望你陪他。」
楚棠笑容黯然,沒有回應。
「呃,這不表示我已經接受你了,不過看在你對我哥好的分上,我就暫時當你是我大嫂好了。」好似說了什麼羞赧難當的話一樣,京涓說完馬上快步離開。
才說她跟京波的性情完全不同,這別扭的個性倒是如出一轍。
楚棠無奈的搖頭輕笑,才回到房中沒多久,曹媽的叫喚聲就傳來,「太太!太太!」
「怎麼了?」她的語氣有點急切,讓楚棠眉頭微微蹙起。
「是一位先生打來的,說京涓小姐出事了,要請您聽。」曹媽拿著無線電話,摀住話筒報告。
「出事?」她不是才剛離開?怎麼馬上就出事了?楚棠一凜,連忙接起電話。
「我是楚——程盈慧,涓涓怎麼了?」她急著問。
「我是傅紫峻,她剛從你家出來後突然昏倒,我現在抱她在車上休息,請你拿條冰毛巾過來,就在門口而已。」
「好,我馬上過來。」楚棠連忙挂上電話,抓起醫療包就往外跑,裏頭放著她的古針跟要帶回大楚的抗生素與注射器具,或許可以幫助她。
「太太,你要去哪?」曹媽與溫嬸的叫喚聲被她抛在身後,楚棠迅速沖進電梯下樓,左右張望著,只見傅紫峻站在一輛黑色轎車外朝她揮手。
「涓涓人呢?」她背著包包,焦急的問。
「在車上。」傅紫峻指了指後座。
楚棠透過車窗想看清楚,但深色的隔熱紙卻讓她看不清車內,只隱約看到後座橫躺著一個身影。
「她應該是中暑了,你快看看她。」
楚棠遲疑了幾秒,雖然不喜此人,但她擔心京涓的狀況,也就沒多想,拉開車門彎身探了進去。
「涓涓!」只見一條大布巾將那身影由上到下覆蓋住,若真是京涓,就算沒中暑也會悶壞。
她情急的扯下布巾,卻在看到露出來的大布偶時一陣錯愕,一股不祥的預感閃過腦際,還來不及呼叫,口鼻已經被人自後頭用布緊緊摀住。
一陣天旋地轉,她的意識逐漸模糊,在陷入黑暗之前,轉頭看到的是傅紫峻隂險邪笑的魔鬼臉孔……
當楚棠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置身在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鼻間還殘留著葯物的難聞氣味,讓她隱隱作嘔。
她迅速坐起,腦子又是一陣暈眩,趕緊用雙手撐住地板,等待暈眩過去。
「醒了?」黑暗中,男子的聲音如鬼魅般響起。
「傅紫峻?」雖然看不見對方,但她還是朝著聲音來源處狠狠瞪了一眼。
「程盈慧,不用再裝了,你怎麼可能不記得我!」傅紫峻聲音邪惡,讓楚棠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跟他在京家人面前裝出來的謙恭有禮完全不同。
而且聽他話中的意思,他跟程盈慧似乎是舊識?
「怎麼不說話?你知道我在電視上看到你的時候有多驚訝嗎?」一道橘紅色的光芒突然亮起,傅紫峻點燃打火機,火影在他面前晃動,原本斯文的臉龐轉爲猙獰,讓人不寒而栗。
「你到底想幹麼?」身子往後退了退,她更確定他與程盈慧之間肯定有關系,還是很不好的關系。
難怪他每次看她的目光總是那麼隂沈森冷,原來是早就恨透了程盈慧。
「想幹麼?你怎麼會不知道我想幹麼?上回我不就做給你看了?」傅紫峻一個箭步上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
痛!楚棠很害怕,覺得自己的下巴彷佛要被他捏碎了,但卻遠不及他眸中的瘋狂讓她感到驚懼。
「你別亂來,傭人知道是你找我出門的,若是我出了事,我丈夫不會放過你的。」楚棠強迫自己迎向他充滿惡意的眼眸,冷靜的道。
只見傅紫峻的黑眸微微眯起,冷笑道:「奇怪了,上回你可不是這樣說的,你不但跪著舔我的腳趾拼命求饒,還說最愛的是我,甚至寫下離婚協議書,說你要跟那個早就貌合神離的老公離婚,把財産要過來跟我一起享受呢。」
「難道……那份離婚協議書是你寄的?」楚棠顫聲問。
「我在埋了你之後把它寄出去,說你不會再回去,讓大家不要找你。只是沒想到你的命還挺大的,竟然會沒斷氣從土裏爬出來,還給我回去過你的好日子?」傅紫峻憤恨不已,語氣激動,「你以爲裝作不認識我,事情就可以當作沒發生過嗎?」
楚棠閉起眼,早知道程盈慧可能凶多吉少,但真正得知卻還是讓她有著說不出的難受。
想起張碩秋慈藹的臉龐,她不由得感到心酸。
「不許你閉著眼睛,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回來的?我明明已經把你掐死埋在汐止山上,爲什麼你又活過來了?」傅紫峻將她的下巴擡高,拿著打火機的手朝她細致的頸項照去,目光在她潔白無瑕的肌膚上梭巡,沒有任何曾受傷的痕迹……他心裏有著濃濃的困惑,看到一抹京波昨晚落下的櫻紅印記時,又危險的眯起。
「你這婬蕩的女人,有了我還不夠,竟然又勾搭起店裏新進的牛郎,現在還抓著你老公不放?你根本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他惡狠狠地盯著那抹紅痕,眼睛布滿了血絲,壓著打火機開關的手松了松。
火光霎時消失,一切又恢複了黑暗,楚棠還來不及思考,脖子已經被一雙大掌緊緊掐住。
「你去死!去死!」傅紫峻的聲音帶著瘋狂與愉悅,彷佛殺人充滿了讓他極度興奮的樂趣。
楚棠只覺得胸腔因爲缺少空氣而幾乎快要炸開,掙紮著想要甩開他的手,但傅紫峻雖瘦削,力氣卻不小,她的掙紮只是讓他更加重手勁,讓她更快瀕臨死亡。
難道她真的要死在這裏?力氣逐漸從體內流失,楚棠幾乎停止了掙紮,不甘卻又不得不接受即將到來的死亡。
京波……爹……娘……她在心中呼喚著他們,腦中閃過京波跟大楚親人的容貌,讓她渾身一震,重新燃起鬥志,拼著最後的力量猛烈掙紮,雙手摸索著地上,試圖尋找可以攻擊他的武器。
忽地,她摸到一個尚且帶著余溫的東西——打火機
她想起方才被傅紫峻扔在地上的打火機,即便沒有用過這個現代發明的東西,但求生的意志讓她胡亂的在打火機上亂按一通,沒想到還真的讓她點出火來,立刻朝傅紫峻的眼睛揮過去。
「啊——」傅紫峻哀號一聲,楚棠的脖子得到解放,新鮮空氣順著鼻腔灌入了胸肺之間,讓她有種死裏逃生的慶幸。
不等傅紫峻回神,她趕忙起身,藉著火光摸索到門邊,飛快打開門往外沖。
「站住,你這賤女人,我非殺了你不可!」傅紫峻的嘶吼聲自她背後傳來。
楚棠只覺得一顆心驚恐的幾乎自胸腔跳出,腳下一刻也不敢停頓。
她快步沖出門外,眼前所見是一片林地,天色已經暗下,一顆又大又圓的月亮高挂在夜空,燃燒著異常火紅的顔色。
站在一片雜亂的樹林前,楚棠正猶豫著該往哪裏跑時,停在一旁的黑色轎車映入眼簾,她隨即舉步往車子的方向沖。
「程盈慧,你要是落在我手上,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傅紫峻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一手摀住被燒紅的右眼皮,臉上的神色猙獰恐怖,宛若鬼魅。
楚棠試探的伸手拉拉車門,幸運的是車門並沒有鎖,鑰匙甚至還揷在鑰匙孔內。
她趕緊跳上車,在傅紫峻沖到門旁的同時將車門鎖住。
「開門!你給我開門!」傅紫峻瘋狂的拍打著車窗,尖聲怒吼。
「傅紫峻,你不要再執迷不悟,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勸你快點去自首,或許還有一條生路。」她朝著窗外大喊。
「哈哈哈,沒想到你程盈慧也說得出這種冠冕堂皇的廢話?若說作惡,你也不會比我少,你該不會忘記店裏的小馬是爲了誰家破人亡?還不是拜你之賜,拿錢去砸人家老婆,要人家把老公讓給你玩,害她受不了你的羞辱跳樓身亡,程盈慧,若我下地獄,你也絕對會跟我一起!」傅紫峻嘲諷的大笑。
楚棠只覺得他的惡意穿過了車窗傳遍她全身,讓她忍不住輕顫了起來。
「你以爲你躲著不開門就沒事了嗎?我自然有辦法叫你開!」傅紫峻收起笑容,冷冷地道,隨即轉身走開。
楚棠知道他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或許只是假意離開,想趁她下車再抓住她,所以並沒有離開車子的打算。
她絕對不能在這裏出事,否則等著她拯救的大楚怎麼辦?京波怎麼辦?還有京涓,她一定要向京涓揭發這個惡人的真面目不可!
楚棠努力靜下心,目光梭巡車內,尋找可以抵抗的武器,除了那個騙她上當的大布偶之外,還有……她的包包!
她眼睛驟亮,迫不及待地將包包自後座拿了過來,側背上身。
太好了,她本來以爲被傅紫峻隨手丟了,沒想到還能找回來,這下可不能再讓它離開自己身邊了。
正當她慶幸東西失而複得時,傅紫峻又出現在車邊,他手上吃力的搬著一顆比他腦袋還要大的石頭,高舉過頭,朝前方的擋風玻璃猛力砸下來。
「啊——」楚棠尖叫出聲,擋風玻璃已經碎裂,只消再重擊一次就會整個崩壞。
顧不得三七二十一,她憑著記憶中京波開車的動作,伸出手將鑰匙一扭,發動了引擎,傅紫峻的臉色一變,拿起石頭准備再砸第二次時,楚棠已經放下了手煞車,猛踩油門飛馳出去。
「該死!」傅紫峻連忙一個側身閃開車子,憤怒的朝著絕塵而去的車尾巴詛咒吼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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