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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除魔衛道 (精彩大結局)
冰月左手緊扣等“迷魂陰針”筒,似乎只要妙玉妃子一下手,她就按動機簧,把這幹人一齊射死。
“嘿嘿!小子,你難道沒聽清楚,仙姑可等得不耐煩。”又在尖聲厲喝。皇甫明煌臉上肌肉,一陣抽搐,似乎是強忍憤怒,也似乎下了最大決心,毅然問道:
“你要我放下手中長劍,你是否立即釋放湘綺妹子?”
妙玉妃子嘴角上飛起一絲獰笑,道:
“你放下長劍,仙姑豈會失信於你,不過你還得讓葛堂主點住穴道。”
“哈哈!這話當真只能騙騙三歲小孩!”
騰雲快劍一聲長笑,旱菸管向凌萬里一指,道:
“來!笑面狼,老朽可不在她威脅範圍之內,咱們還是繼續下去,說不定也可依樣畫葫蘆,制住了你,好威脅威脅他們。”口中說著,旱菸管早已順勢點出。
凌萬里方才已領教過騰雲快劍的點蒼絕學,自己幾乎被他逼得招架無功,但此時當著許多堂主,又豈肯示弱,尖笑道:
“那也未必見得!”
雙肩微晃,閃開葉雲生攻勢,血星劍也隨著揮出,兩人才一動手,那邊卻又有了變化。
原來妙玉妃子話才出口,東方湘綺忽然顫聲叫道:
“明煌哥哥,不可上她的當!”
妙玉妃子聽得臉以一沉,怒聲喝道:
“賤婢找死!”她手腕微微一點,劍尖已刺人東方湘綺衣服之中。
“啊!”東方湘綺痛得一聲尖叫,花容驟變,晶瑩淚水,一顆顆順頰而下。皇甫明煌雙目噴火,臉上滿布殺氣,大喝一聲:
“妖婦,你敢凌辱湘綺妹子,小爺要你們一個個濺血劍下!”
他這一聲大喝,宛若平地焦雷,妙玉妃子雖然身集兩家之長,武功卓絕。但被他這聲震耳大喝,又瞧到皇甫明焊凜然而立,那雙帶煞氣的炯炯目光,威凌懾人,也不由暗暗打了個寒噤,陰嘿道:
“小子,多言無益,你放下龍吟劍,仙姑自然釋放於她。”
皇甫明煌道:“當真!”
妙玉妃子道:
“這個自然!”
“且慢!”東方湘綺突然風目一睜,流淚道:
“明煌哥哥,你不用管我……我寧願一死,你替我苦命妹子報仇罷!”
她話聲未落,一個嬌軀,突然往身後劍尖上頂去。
“嘿!賤婢,你別想做夢!”妙玉妃子說時遲,那時快,左手一點,業已制住東方湘綺穴道,右手劍尖,依然頂在她後心。“嗆!”
皇甫明煌隨手一擲,龍吟劍一道光華,嗆然落到一丈開外,顫巍巍地插在地上。俊目放光,敞聲笑道:
“妙玉妃子,你快放了她罷!”
妙玉妃子瞧了冰月手中的“迷魂陰針”一眼,果然把長劍移開,陰陰地道:
“你是不是叫她們送死來?”
皇甫明煜點頭道:
“你只管叫姓葛的過來,不過在未點小爺穴道之前,你得恢復湘綺妹子的自由。”說到這裡,回頭向雯兒等三人道:
“你們快退下去!”雯兒瞧得心頭大急,忙道:
“皇甫少爺……”
皇甫明煌聲色俱厲的揮手道:
“你們只管走開。”
雯兒未敢違拗,果然和冰月旭棟,一齊後後退了七八步,才停住身子!
妙玉妃子目光陰睛不定,陰惻惻地笑了笑,向葛丹道:“有煩葛堂主,過去點他穴道。”
葛丹方才被他皇甫明煌削去左耳,懷恨在心,此時一聽要自己過去點他穴道,心中大喜,立即答應一聲,大踏步往皇甫明煌走去。哪知還沒走近,他目光和皇甫明煜一接,只覺兩道冷電,好像直射心窩,心頭一慌,腳下不由自主地發起軟來。皇甫明煜冷哼道:
“你只管過來就是。”
葛丹身為血鷹教外五堂首席堂主,哪有如此不濟?說實在的,他是給皇甫明煜方才那一劍,嚇破了膽。這時給皇甫明煜這麼一喝,橫向臉上,不禁微微一紅,壯著膽子走到皇甫明煌跟前。
皇甫明煌連正眼也沒瞧他一下,喝道:
“你只管接到我身後大穴,不過在沒有釋放我妹子之前,你敢暗施偷襲,莫怪小爺把你立斃掌下。”
葛丹嘿了一聲,暗想你小子死到臨頭,還敢發橫,只要太爺按上大穴,你小子就是有天大本領,也莫想掙扎。當下依言繞到皇甫明煌背後,他可真耽心皇甫明煜會突下殺手,戰戰兢兢伸出右手,同時運足全身功力,認準“背梁”穴,狠命拍下。要知背梁穴位於兩眼之間,脊樑骨縫為背後大穴適為中樞神經,直接影響後腦,輕輕一點,立即暈迷,如果用上重手法,就得當場立斃。葛丹身為血鷹教外五堂堂主,功力自非尋常,他自以為這一堂下去,即使對主運功抵禦,也得立受重傷。哪知掌才拍下,只覺自
己手掌,宛如拍在一團氣體之上,根本無處著力,心頭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
但皇甫明煌卻似乎並無所覺,抬頭喝道:
“姓葛的已手抵少爺“背梁”,穴上,你還放人?”
她目射兇光,果然瞧到葛丹一隻右掌,已緊緊抵在皇甫明煌後心“背梁”穴上,好像正候自己發令!心中不由暗暗罵了一句“飯桶”,既然手掌已經抵住對方大穴,何不就立即下手,難道真的要我釋放這賤婢不成?心中想著,不由趕緊瞧了葛丹一眼,那知葛丹也正在瞧著自己,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但此時又不好明叫,目光一轉,暗想他既在掌握之中,憑你們這兩個丫頭,也逃不出自己手去,心念一動,冷哼了聲,道:
“葛堂主快請下手!”
喝聲之中,猛地伸手往東方湘綺身上拍去。東方湘綺一個嬌軀,直被拍出七八尺外,“哇”的一聲,撲倒地上。“哈哈”,皇甫明煌一聲仰天長笑,身形一振,“仙元罡氣”陡然暴漲!
“砰!”葛丹悶哼都未哼出,身子被一股真氣,撞得往後直飛,同時插在地上的一柄龍吟劍紫光如電,化作經天長虹,突然從地上自動飛起,往妙玉妃子激射而出。這一下,當真變起合猝,任誰也沒想到局勢會如此急轉直下。當然皇甫明煌使的正是崑崙絕這“龍吟乾坤”中的“倒鳳手”。他故意丟棄長劍,等到妙玉妃子釋放了東方湘綺,然後右手發了真氣,推天龍吟寶,直往妙玉妃子凌空劈落!經天長虹,去勢如電,妙玉妃子連躲閃都來不及,森森劍氣,耀眼光華,業已射到身前。應當在這生死一發之際,突然響起一聲破空大笑,隨著笑聲,飛來一條人影,他身形比劍光還快,身在半空,居然伸手往青紫光華中抓去。龍吟劍斬金截鐵,吹毫立斷,誰敢徒手往劍鋒上去抓?但竟被那人抓住了,身形落地,他右手正抓在青虹吞吐,鋒利無比的劍尖之上。
皇甫明煌大驚失色.急忙縱目瞧去。你當這人是誰?
他正是武林第一奇太白酒仙,此刻活像叫花耍蛇似的,緊握著鋒利劍尖。向皇甫明煜嘻嘻笑道:
“小娃兒,放了她罷!”說到這裡,忽然回頭朝妙玉妃子叱道:
“我老人家瞧在凌霄牛鼻子份上,才伸一次手,還不乖乖地迴轉天台山去,別再興風作浪了,第二次我老人家可不管啦!”
妙玉妃子瞧到皇甫明煜雙氣揮劍,自份必死,那知平空來了救星,一時凜駭得不知所措,及太白酒仙大聲一喝,方始驚覺,自己性命,總算撿回,那還顧得平日身份,雙足急點,抱頭鼠竄,往山下急蹤而去。
太白酒仙一聲哈哈,隨手一丟,龍吟劍化作一道青光,向皇甫明煌飛去。
“凌副教主,你也該走路了,咱們鐘山見面!”
笑面狼凌萬里眼看皇甫明煌隔空揮劍,太白酒仙徒手捉劍,兩幕精彩好戲,一張終年掛著奸笑的臉上,也色若死灰,聞言冷嘿一聲,點頭道:
“本座正有此意,反正鐘山之會,就是咱們總結算的一天,為期也不遠了!”
太白酒仙唔了一聲,連連點頭,嘻嘻笑道:
“對!對!為期不遠!為期確實不遠!”
凌萬里滿臉怒容,一聲不作的袍袖一揮,帶著花若霞等人,匆匆往林中退去。
騰雲快劍葉雲生腰骨一挺,笑道:
“仙翁遊戲風塵,仙蹤靡定,葉某能在此相遇,真是幸會!”
太白酒仙呵呵笑道:
“咱們全上了年紀的人,別盡說客氣話啦,我是因為你在這時出現,才匆匆趕來,晤!還準備一份厚禮,要你笑納哩!”
說話之際,神猿劍客袁仙壽,黑煞怪掌宣超雷也跟著笑面狼走去。
皇甫明煜橫身一攔,說道:
“兩位且請留步。”
黑煞怪掌驀地立足,銅鈴似的大眼一瞪,怒聲喝道:
“你待如何?”
皇甫明煌拱手道:
“兩位已中血鷹教教迷魂之藥,在下不過提醒一句罷了?!”
神猿劍客敞聲笑道:
“貧道並非三歲孩童,你危言聳聽又有何用?”
皇甫明煌乘他們答話之時,早把“青黛花”取到手中,屈指連彈,兩縷辛辣氣味,已隨指彈出。
黑煞怪掌大喝一聲:
“小子!你敢暗算……”話聲未落,劈面一掌,正待往皇甫明煌拍去,陡然兩人同時一連打出兩個噴嚏!
“老袁,這是怎麼一會事?”
神猿劍客沉思道:_
“晤!這小子說得不錯!咱們確實著了血鷹匪教的道。”
黑煞怪掌咆哮道:
“好小子,咱們快追!”
白無常站在一旁,冷冷地道:
“你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黑煞怪掌怒道:
“老夫的事,你管得了?”
白無常綠晴翻動,獰笑道:
“憑你區區黑煞怪掌,趕上了也是白饒,要不是太爺師叔,給你們解除迷藥,,你宣老頭就做一世胡濤的走狗!”
黑煞怪掌聽得勃然大怒,正待發作,神猿劍客連忙搖手說道:
“老宣,咱們先弄弄清楚!”
對面黑無常也出聲道:
“老二,咱們奉命來的,別得罪了客人!”
一面卻向神猿劍客和黑煞怪掌拱手道:
“咱們老白,得罪兩位,請勿介意,咱們兄弟兩人,奉長眉大師之命,有請兩位駕臨鐘山,共同消除武林大禍!”神猿劍客袁仙壽點頭道:
“貧道和宣老哥由百里溪動身,原擬奔赴鐘山,長眉大師既然見召,自當參加。”
黑煞怪掌張目道:
“你們師叔是誰?”
黑無常白的獠牙一展,指著皇甫明煜道:
“皇甫師叔就在這裡!”
黑煞怪掌宣超雷理也不理,掉頭道:
“老袁,咱們走。”
神猿劍客因自己兩人總算得是皇甫明煌解救,這才勉強稽首道:
“少俠恕貧道先走一步,咱們鐘山再見!”
說著和黑煞怪掌飄然而去。
東方湘綺被妙玉妃子一掌拍出,內腑受震,此時服下皇甫明煌的“靈丹寶”,正在運功跌坐,雯兒守在她身邊,冰月早已一個箭步,往太白酒仙撲去,口中抱怨道:
“老朋友,你怎麼幫著妙玉妃子,把壞人都放走啦!”
太白酒仙忽然兩肩一縮,望著葉雲生急叫道:
“糟糕!我老人家把一份禮物丟了,這可怎麼辦?”
葉雲生見他兩次提到禮物,心中方自納罕,只聽皇甫明煜咦道:
“旭棟呢?他自己一個人跑到哪裡去了?”
雯兒四面一瞧,果然不見了旭棟,不由心下大急,東方湘綺也倏地一躍而起,焦灼道:
“雯兒姐,他不會被匪徒擄走罷?”
太白酒仙呵呵笑道:
“在我老人家面前,血鷹匪徒膽子再大,也不敢擄人,這娃兒人小鬼大,是自己走的!不信,你們瞧瞧他站過的那塊石頭,就知道了。”
皇甫明煌聽出太白酒仙口見,即忙掠到旭棟適才立身之處。
東方湘綺和雯兒也跟著過來,俯首一瞧,果然那塊大石上,旭棟用劍尖刻著字跡。
“尋師學大本領去。”
雯兒恍然地道:
“哦!旭棟這兩天,一直低著頭,一聲不作,他是因為你稱讚著冰月,他才怏怏不樂!”
太白酒仙搖頭道:
“這娃兒是找我老人家去的,其實我早替他找到師傅啦!”說到這裡,又打了個哈哈道:
“葉老頭,咱送給你的禮物,半途上丟啦,你得自己去找才對。”
騰雲快劍葉雲生,微微一愣,道:
“仙翁是要葉某收徒”
太白酒仙一指冰月道:
“宋老魁收這娃兒做半個徒弟,我送一個給你,還不好?”
他不待葉雲生作答,回頭向皇甫明煌道:
“那小娃兒有葉老頭負責,決錯不了,你們也該走啦!另外給我老人家捎個口信,要道光長老多準備點好酒。”
說到最後一句,人已跟著飛起,在山林之中,一閃而逝。
皇甫明煌目送太白酒仙遠去,連忙向葉雲生謝過出去援助之德,一面又替靈山無常鬼東方湘綺等人引見。葉雲生因為太白酒仙臨走把找尋旭棟之責,交給了自己,值此血鷹教匪紛紛南來之時,旭棟一個小孩兒家,毫無江湖經驗,萬一給匪人撞上,擄掠而去,自己如何向太白酒仙交待?他想到這裡,不由也焦急起來,和大家匆匆說了幾句,便即作別。黑白無常也因師傅另有差遣,立即一蹦一跳地走了。敵我雙方的人先後一走,十里鋪登時冷落下來,只剩下皇甫明煌、東方湘綺、雯兒、冰月。依太老之言決錯不了,憑葉雲生的武功,自然不會有甚意外,重九鐘山之會,為期已近,自己自應早日趕去為是。皇甫明煌心念轉動,也就帶了三人一同上路。
洞庭鐘山,近來再熱鬧了,連岳陽城內外,茶館酒樓,到處都是江湖人物。因為這是一場武林中從未有過的大會,江湖上各門各派,聯合對付血鷹匪教的大會,為了武林道統,為了人間正義,這場大會關係著武林盛衰和各門各派的存亡!這是空前的盛舉,也可說是絕後的。三山五嶽的人,全在這裡會齊了,還有血鷹匪教的人,也先後趕來?
鐘山黑龍教總舵,是地理上的主人,不但總舵上全住了各門各派的人,就是岳陽城內的大小客店,也全都包了下來,接待各方來賓。侯家灣三面環水的一片空地上,臨時搭蓋蘆柵,作為雙方存亡死拼的戰場。江湖上聞負而來的人物,水陸兩路每大都不知有多少,像流水般湧進岳陽!大街小巷,酒檔茶肆,人們談話的範圍,莫不是重九大會!
崑崙奇童皇甫明煌和東方湘綺一行,到達鐘山,只見一路上警戒森嚴,黑龍教弟子全都一身勁裝、弓上弦、刀出鞘,三步一崗,五步一卡,還有許多各大門派的門人,也全佩帶著腰牌,來回巡邏。黑龍教總壇門前一片廣場上豎立著一面白底鏽金大旗,上面寫著:
“武林各大門派衛道滅鷹聯合大會”,臨風招展,氣象萬千。
他們四人三騎才一下馬忽見一條白影,如飛奔出,口中叫道:
“皇甫兄,你怎的今天才來,小弟已等了一天啦廠’
皇甫明煜縱目瞧去,原來正是玉面郎君宮樊山,不由笑道:
“原來是宮兄,你怎知小弟今天會到?”
宮樊山笑道:
“汪幫主和家師已來了三天,無影神芒柯煥柯老前輩前天來了,玉真子老前輩也在昨天趕到,他們都說皇甫明煌當在一兩日內可到。”他說到這裡,驀聽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小施主一路辛苦了!”
一個灰袍老僧,手拄禪杖,迎了出來,他正是少林一葦禪師!
皇甫明煌連忙還禮,只聽玉面郎君宮樊山道:
“皇甫兄從你走了之後,這裡連續來了不少各門各派的人,目前情形已大不相同。今天大會總值是山光大師,小弟輪值總壇,前山是鬼目道長,後山是童氏兄弟,山左是鐵木和尚,山右是公孫亮老哥。我們這時全有職司,皇甫兄恕小弟少陪。”皇甫明煌聽宮樊山一說,不由暗暗點頭,一面忙道:
“宮兄既有職司,儘管請便。”
山光大師合十道:
“小施主請隨貧僧來,長眉大師和一干老檀樾,正在東花廳議事。”
說畢,引了他們四人一齊人內,慕容瑤婷、諸慕晶瑩一聽明煌哥哥和東方湘綺來了,早已搶了出來。皇甫明煌因尚未向長眉大師報告此行情況,只和她們招呼了一聲,便隨著山光大師走進花廳。只見大堂之上,坐著長眉大師、烏蒙老怪,林元英、柯煥、汪洋濤,友伯夷,麻冠道人、道光長老、向老爺、鄧凌雲和自己二師兄玉真子,三師兄歐陽翊,四師兄慕容慶祥,連天台派的凌霄散人也巍然在座,難怪太白酒仙要自己放過妙玉妃子!但在場人中,卻獨缺靈幽派開山宗主宋清宋大哥一人,敢情他有事外出。當下立即走前幾步,正待長眉大師報告此行經過,只見長眉大師雙目精光閃動,微笑道:
“小兄弟,這趟苦了你啦,別後情形,老衲已從令師兄、柯大俠和汪幫主口中,聽得十分詳細,你們先請坐下,只要把大別山情形,說一說就行。”
皇甫明煌聞言之後,轉身向在座諸人,一一見禮,一面引見東方湘綺、冰月也叩拜了三位師伯,然後在下首容椅上坐下。皇甫明煌把東方湘綺被擄,以及十里鋪攔擊,源源本本說了一遍。
“哈哈!”無影神芒柯煥打了個哈哈,說道:
“皇甫老弟,十里鋪一戰,足寒匪膽,委實痛快之至!”
長眉大師微微點頭,向玉真子笑道:
“貴派有小施主這樣一位人物,不但光大門戶,簡直為整個武林大放異彩,即以此次而論,小兄弟已建下無量功德!”
玉真子道:
“大師過獎,小師弟為大會出點微勞,也是份內之事。”
長眉大師依然回頭道:
“小兄弟,你這會來得正巧,天目凌雲子道長練了一爐‘凝魂寶丸’,交由河大俠帶來,烏蒙道友也帶有‘青黛花’,血鷹匪教的‘魔眼’和‘洗心水’之毒,已可完全解除,我們正在討論此事,因如今距離大會已只有五天日期,這幾天聽說血鷹匪教的人,也來了不少,我們這邊陸續也有人來,老袖正想委你一個職司。”
皇甫明煜起身道:
“大師只管吩咐。”
長眉大師頷首道:
“我們這裡除了每日由各大門派輪流擔作總值之外,鐘山前後左右,由各派門下弟子輪值,另外還有一個總巡,連絡各處,這項職司,原由此地主人,向老施主擔任,以梅花劍藍女俠為副。但近日向老施主忙著接待來賓,血鷹匪教,擅於陰謀,何況會期日近,難保不來騷擾,以小兄弟的武功造詣,自然最適當不過,老衲就以此相委,另外再由東方姑娘和慕容、諸葛兩位姑娘協助。”
皇甫明煌、東方湘綺兩人,連忙躬身領命。長眉和尚又道:“你們四位,可向耿總舵主那裡領教腰牌,休息一天罷!”皇甫明煌因花廳上坐著的都是各派長老,自己雖然輩份較高,但其他的人,沒有吩咐,卻不敢隨便進來,此刻已有不少小兄弟在門外等候,正好藉此敘敘舊,當下答應一聲和東方湘綺等人一起退了出來,只見混血幡耿元正已拿著腰牌在等候自己。慕容瑤婷以邛崍一派掌門身份,原可人內。但她因自己父親和師伯全都在座,是以也只在門外等候。另外還有諸葛晶瑩、林寒碧、鄧家兄妹等人,見到皇甫明煌,全都圍了上來,大家許久沒有見面,自有一番熱鬧,不在話下!晃眼工夫,已到了九月初八,這兩天陸續趕到的有伏牛山松林居士,衡山神猿劍客袁仙壽,百里溪黑煞老怪宣超凡,以及太陰教主靜雲師太,率領玫瑰香女蘭心嫻,柳風香姿林曼娥,玖瑰嬌女楚惜玉、宋清雯等四人,還有峨嵋掌門人靈惠子,師弟靈道子。最後趕到的是騰雲快劍葉雲生,他還帶著一個十分清秀的小孩,那當然是柯旭棟了。他已拜在這位有武林第一劍客之稱的騰雲快劍門下,小眼骨溜溜的相當神氣,敢情也學了幾手絕活,蹦蹦跳跳地向東方湘綺說個不停。黑龍教總舵當真是濟濟一堂,包羅了武林中各門派的人士,其中雖然少數不無嫌怨,但在都在衛道衛魔的大原則下也都放棄成見,全力以赴。
這一場大會,真說得上是亙古未有的武林大團結。但獨缺了靈幽開山宗主麒麟玉魔宋清和他的兩個寶貝徒弟靈山無常鬼,還沒趕到。另外還有一位遊戲風塵的太白酒仙,也始終不見現身。
九月初九,重陽佳節,終於到了,這一天是武林各門派,生死存亡嚴重考驗的關頭,大家面對著與血鷹匪教總決鬥的一天,誰也不免覺得緊張起來。三面環水,只有西通華容的候家灣,已是十分熱鬧。這片五里方圓的廣場上,早已特別搭了兩座木柵,當是是一座沒蓋的平台,約有十文寬廣,儘夠與會的任何高手,施展絕學。東西兩座木柵,都設有座位,放茶盞的小几几上還插著鮮花,木柵四周,圍了一圈繩子,那兩座木棚,一座平台,本來已佔地極廣,這一圈繩子外面,地方可不更大,那是供各地瞧熱鬧的人站的地方,繩子是緊繫在釘牢地上的木椿之上,每根椿上,都貼了一會張紅條,寫著“非請勿人”四個黑字。這天清晨,早已擠得萬頭攢動,滿坑滿谷平台四周沒有一塊空地。瞧熱鬧的人,百分之九十也是江湖上會幾手的人,因為他們沒資格進入西柵,參加各大門派的聯合大會,也不甘心依附喪盡天良的血鷹教。但這場盛會誰肯放棄,於是人就越擠越多了,甚至有一些人,早在午夜之前,就開始佔好位子,但沒有一人敢鑽人繩子圈中。時間已經是清晨了,人潮還是不斷往侯家灣湧。水面上也停滿了各式各樣的大小船隻,洞庭湖所有船隻,木排、差不多全數出動!
朝陽才露,湖面上才輕風徐來,異常清新。
突然有人喊著“來了!來了!”立時人頭攢動,大家都睜大著眼睛,四面亂瞧,但那麼多的人,全沒有出聲。
歇了片刻,人潮忽然波分浪裂似的讓開一條道路,只見入場的是一個全身緊扎的壯漢,手中擎著一面白底金字的大旗,上面繡著“武林各大門派衛道滅魔聯合大會”臨風招展,流蘇飄動,顯得十分醒目!大旗後面,領先第一個是生得又瘦又小的枯乾老僧。他身穿一襲古銅僧袍,手持念珠的,緩緩而人,態度十分莊嚴。他身後陸續人場的約有二十來位老人,全是須眉斑白,僧道俗都有。再後面是一群青年男女,男的氣宇軒昂,女的更一個個都像花朵般嬌豔無比,令人目不暇接。
在場的人,誰都在江湖上混過幾年,雖不會全都認識,但全都聽人說過,這一群人場的人,可說已包括整個武林各門各派的領袖人物,豈非等閒。這批人一人場,場中登時響起一片歡呼,如雷掌聲,撼震山嶽!過了一陣工夫人群又復分開,裂出一條道路,前面是一個身穿勁裝的漢子,手上擎一面旗,中間畫著一隻血紅惡鷹。大漢後面,是兩個手擎長旗的漢子,左邊長旗上面寫著“一元復始,千秋一統”,右邊長旗,則是“血鷹所臨,四海白骨”。兩面長旗後面,第一個是身穿血紅道袍,胸繡血鷹骷髏的肥胖老道,頭挽道髻,生得濃眉粗眼,眩腫橫向,簡直醜俗不堪。
但他卻裝模作樣,儼然一教之主,八字腳一搖一擺,現出顧盼自負的樣子!
場中立時有人交頭接耳的喊著:“他就是胡濤,血鷹教胡濤!”
在胡濤身後,是三個綠眼凸鼻,生相獰惡,而又身材高大的怪人,他們身穿一色長不及膝的灰白短袍,胸前書著一隻骷髏血鷹,腰束麻繩,左邊斜插一柄奇形兵刃!
場中有人喊道:“他們是漠外天狼教來的,胡濤的顧問!”
這三人後面,又是三個身穿紅道袍,胸繡血鷹骷髏的道人,再次……突然場中騷動起來!
“啊!少林派空空大師!”
“他是武當派松濤真人,還有華山派西嶽老人,終南派白鶴道人…
一失足成古恨,許多人忍不住嘆息出聲!
再次是五聖堂堂主和一干被“洗心水”迷失心神的各門各派中人,浩浩蕩蕩,不下百人。
這對東西雙方,各自就位,西棚是以長眉和尚為首,計有太行山大悲禪院:長眉大師,慧慈大師、鐵木和尚,松月和尚。崑崙派:玉真子、琅玎軒主歐陽翊、拿雲手慕容慶祥、崑崙奇童皇甫明煌、冰月。邛崍派:麻冠道人、慕容瑤婷、鬼聲、鬼目、鬼影,鬼面,鬼心道人、閃光魔劍郭松年。少林寺:山光大師、林元英、林寒碧。峨嵋派:靈惠於、靈道子、公孫亮。烏蒙派:烏蒙老怪、童威、童猛。衡山派:神猿劍客袁仙壽。天目派:無影神芒柯煥、東方湘綺、雯兒。華山派:十字劍董開山,梅花劍藍心湄。點蒼派:騰雲快劍葉雲生。天台派:凌霄散人。伏龍幫:天星海王汪洋濤,友伯夷、上面郎君宮樊山。大陰教:教主靜雲師太,玫瑰香女蘭心姻,柳風香姿林曼娥,諸葛晶瑩、蘇小蝶。黑龍教:道光長老,溫九翁、總舵主耿元正,陳昭安。其他不屬於各門各派的有:百里溪黑煞怪掌宣超雷,伏牛山蒼溟具,金刀鄧凌雲,鄧玉誠,鄧玉甫、鄧玉萱。其中除了溫九翁,率同陳昭安和邛崍派閃光魔劍郭松年,峨嵋派公孫亮,坐鎮總壇以外,臨地改派華山派梅花劍藍心湄,率領太陰教門下,玫瑰香女蘭心嫻、柳風香姿、林曼娥,巡視鐘山。另由崑崙奇童皇甫明煌、慕容瑤婷、諸葛晶瑩,東方湘綺、雯兒、黑龍教耿元正、伏龍幫玉面郎君宮樊山、鄧玉誠、鄧玉甫、鄧玉萱、楚惜玉、林元英等人,負責全場秩序、隨時策應外,只有邛崍五鬼中的百變道人鬼面,沒見出場,大家也不知他的去處。東邊木棚上,血鷹匪教,除了高踞上座神色倨傲,生相獰惡的三個漠外天狼教妖人之外,計有“教主胡濤,副教主土行孫喬會泉,哮天犬孔慶寒,笑面狼凌萬里,五聖堂的聖嬰堂主東施慧星花若霞,聖志堂主獨眼劉思遠,聖恩堂主南天霸代宏濤,聖魂堂主摘花公子和新補聖德堂主葛丹。少林派:空空大師率領十八羅漢。武當派:松濤真人,樊雲剛。華山派:西嶽老人和門下三大弟子。終南派:白鶴道人。以及祁山一怪戈戰戎,太原傅行思等被迷失心神和一干投靠的江湖敗類,以及血鷹教大小頭目,聲勢之盛,並不亞於西柵各大門派。這時西棚上的長眉大師徐徐站起身子,走出西棚,步上平台,向東棚血鷹教和數以萬計的觀眾,雙手合十,啊唷一聲,道:
“老衲承各大門派推舉,柬邀天下武林,集會鐘山,這並不是一場盛會,而是關係武林各門各派的存亡絕續的一場生死約會。
因為我們業已面臨一個最大危機,就是自從胡濤道長領導的血鷹教二次出現江湖,就以一元復始,千秋一統’和‘血鷹所臨,四海白骨’為號令,其教義之縱人為惡,與妄想奴役武林,已是昭然若揭,數月之間,席捲大江以北,連領袖武林的少林、武當兩大宗派,尚且變色,又逞論其他?各大門派為了共挽浩劫,才有今日重九之會,以為衛道滅魔的生死存亡之爭……”
他說到這裡,只聽台下四周,早已掌聲雷動!
長眉大師歇了一歇,續道:
“如今胡濤已翩然蒞臨,老鈉仍本我佛慈悲,奉勸胡濤主上體天心,放下屠刀,為蒼天造福,功德無量,如果妄仗漠外天狼教的力量,要想征服武林,奴役中原,那麼今日之會,生死存亡,唯有各憑武功,以定是非,為禍為福,悉憑胡濤裁定!”
“哈哈!”血鷹教主胡濤,破竹似的喉嚨,突然打了一個哈哈,從東棚走出上:
“天下武林,三教同源,但千百年來,門派林立,恩怨仇殺,無時或已,血鷹創教宗旨,萬人興高采烈歸一,便是為了謀求和平,造福人群,大師適才所說,不過坐井觀天的偏頗之見,各大門派雖然已有不少明理之士,群起響應。但仍如許頑固之徒,本教主至表遺憾。不過今日之局已成冰炭,大師和諸位堂門既以衛道者自居,本教主也明人不說暗話,當然,今天如果不是諸位濺血鐘山,就是血鷹教冰消瓦解之日。所謂各憑武功,只有大師劃下道來,血鷹教自然尊辦。”
長眉大師又是一聲佛號,合十道:
“阿彌陀佛,千古以來,正邪不併存,胡濤教主既然一意孤行,咱們只有兵戒相見,以殺止殺,彼此放手做去,各無怨言,貴教遠來是客,還是胡教主吩咐下來,我們接著就是。
胡濤獰笑道:
“本教主認為雙方各主一場,最為公允。”
點蒼騰雲快劍葉雲生突然站起身來,大聲道:
“老夫不自量力,數日之前,曾託凌副教主傳言,要討貴教教主幾手劍法。”
話聲未落,嘶!一條人影,已凌空縱上平台,身法之快,可說人隨聲到。長眉大師手捻念珠,立即退下台來。只聽東棚有人陰嘿一聲,站起身道:
“對付你葉老頭,何用胡教主出手,先接本堂幾招量天尺如何?”
發話之人,正是聖恩堂堂主南霸天代宏濤,他向教主胡濤請命。胡濤微微頷首道:
“葉雲生點蒼劍法,名滿海內,代堂主小心!”
代宏濤仗著擅長“迷神魔眼”,心中並不介意,立即縱身飛上平台!
“嘿嘿!代堂主,今日之會,恕老夫劍下無情,你估量接得住嗎?”
葉雲生這幾句話倚老賣老,激得南霸天怒火如熾,陰笑一聲,倏地擊出鋼尺,瞪目道:
“點蒼劍法,固然名重江湖,但本堂主還沒放在眼裡。”
他說話之際,眼中已射出兩道陰陰綠焰,對準葉雲生瞧去,要知“迷神魔眼”,乃是漠外血鷹教秘傳絕技,它只要向你瞧上一陣,任你功力再深,也會立受影響,俯首聽命。南霸天代宏濤生性陰險,在血鷹教中也是首屈一指人物,尤其是生性陰毒之人,練“迷神魔眼”,更見功效,因為“迷神魔眼”乃是一種邪惡的心靈活動,置人於恍惚迷離之境。此時代宏濤一經施出,滿認為會把騰雲快劍葉雲生立時制止!但他哪知今日與會的各大門派中,早有準備,服下神醫凌雲子特別練制的“凝魂寶丸”,目力凝固,光若有物,“迷神魔眼”竟然無隙可乘。半晌過去,對方依然含笑而立,湛湛神光,宛若利劍,絲毫不受影響,不禁心頭大驚,自己百試百靈的“迷神魔眼”怎會突然失靈?
正當他心中轉動之際,驀聽一聲震耳狂笑,宛如平地打起一個焦雷:
“老夫今日說不得要開殺戒!”
他旱菸管划起一道匹練,奇快無比往代宏濤身前裹去。
要知點蒼山一年四季,有三季瀰漫在雲露之中,只有秋季雲消霧散,留下一條白雲帶,橫繞山腰,就是著名勝景“玉帶雲”,“點蒼劍法”中,有一招“玉帶圍蒼山”的絕招,即是根本此義而來,一經出手,劍光立即裹住敵人全身。制敵俄頃,騰雲快劍使的就是此招。血鷹教主胡濤,自代宏濤出場,即全神貫注,此時一見南霸天魔眼無功,心知要糟,他赤紅如火的拂塵一點,身邊立即有人起立!但騰雲快劍出手何等神速,他是立意誅惡,要在各大門派之前,搶個頭籌,所以出手就使出“玉帶圍蒼山”的絕招!
南霸天代宏濤連對方招法都沒有看清,自然談不上舉尺封架,只覺精光繞體,全身一緊,悶哼陡起,前胸已被葉雲生旱菸管點中,往後栽倒。
笑面狼凌萬里身影閃動,旋風般掠上平台,但已是來遲一步,代宏濤已在鐘山大會上第一個喪命。
嘶!一縷輕微的破空之聲響處,衡山神猿劍客袁仙壽己手託長劍,凜然而立!笑面狼凌萬里眼看代宏濤已死,騰雲快劍葉雲生長笑一聲,目射奇光,問道:
“笑面狼,你是否想接第二場?”
神猿劍客接口道:
“葉老哥已奪首功,這匪徒讓貧道打發罷!”
騰雲快劍搔了搔頭皮,果然回身下台而去。他們倆這幾句話,說得太氣人,笑面狼凌萬里聽在耳中,恨到心頭,陰森森地乾笑了一聲,把手中血星劍一頓,準備交手這間,一有機會,立下辣手!
但衡山派為武林中有名劍派,神猿劍客袁仙壽身為衡山派掌門,又豈是等閒?他等葉雲生一走,立即沉聲笑道:
“貧道日前蒙貴教厚賜,慨贈‘洗心水’,不料貴教迷魂之術,竟然奈何不了區區袁某,副教主是否感到驚奇?”
他微微一頓,雙目之中,金光陡射,瞧得凌萬里渾身一震,適才代堂主施展“迷神魔眼”,沒有把葉雲生制住,或許是騰雲快劍功力深厚,但神猿劍客袁仙壽和黑煞怪掌宣超雷明明飲過“洗心水”,這連天狼教尚無解藥,他怎會在數日之間,自行解去?
難道各大門派已有了剋制之策?那麼這一場大會當真有點辣手。笑面狠心念疾轉,臉上依然綻出一絲奸笑,和聲道:
“道友不可聽信謠言,血鷹教為謀武林和平,願與各大門派共存…”
“哈哈!”神猿劍客長笑,宛若老猿啼聲,凜凜地道:
“住口!貧道此次登台,無非現身說法,要促使誤中奸計的各大門派掌門人及早醒悟,共誅妖孽,為武林同扶正氣,貧道笑言相告,你們仗以迷惑人心的‘迷神魔眼’和‘洗心水’各大門派已有解藥,鐘山之會正是你們自取滅亡之日!貧道要得罪了!”
劍光乍起,一道寒芒已疾飛點去!
凌萬里被他一陣奚落,氣得笑臉鐵青,血星劍疾然展開,刷刷刷,連封帶攻,猛力截出!
這一戰,雙方功力相等,但見寒光繚繞,勢如風雷,轉瞬工夫,又對拆了三十餘招,尚難分出勝負。神猿劍客驀然發出一聲劃空長嘯,劍勢陡生,剎是人若星九跳躍,劍如黃河天上來,劍劍相接,往來如風。
凌萬里武功雖強,因對方這套“猿公劍法”,奇詭難測,不但寒鋒指襲之處,全是周身必救的要害大穴,而且又是騰搏下擊,十分靈活,自己身在地面,處處受制,一時迫得只夠封架,連劍勢都無法施展。血鷹教主胡濤瞧著台上兩人,雙目為之圓睜,他雖然懷疑“洗心水”“魔眼”對方已有解藥之說,無非虛張聲勢,但即使確是事實,他也胸有成竹,並不畏懼。
此時拂塵一招,祁山一怪戈戰戎霍然離座。
西棚的黑煞怪掌宣超雷一直留意老友動靜,他一見祁山一怪出場,也趕緊起立,向長眉大師道:
“宣某去接袁兄!”
他寶塔似的身形,一躍下棚,大踏步迎著祁山一怪走去,一面洪聲喝道:
“戈戰戎,你好不要臉,賣身投靠,還想兩打一?”
祁山一怪戈戰戎,名頭可靠著實不小,連各大門派的掌門人,都不敢輕易得罪於他,何況此際心神被迷,肥胖身軀,倏然止步,怪眼翻動,瞧了黑煞怪掌一眼,怒吼道:
“宣超雷,你說什麼?”
須知宣超雷也是極其自負之人,當著這許多人,對方直呼已名,而且還帶著不屑口吻,心中一怒,大喝道:
“老夫就是鬥你來的。”
祁山一怪仰頭狂笑應:
“好!”寬大袍袖,輕輕一抖,飛出一支三尺來長的短拐,喝道:
“宣超雷,你亮出兵器來!”
黑煞怪掌也一聲洪笑,雙掌一攤,道:
“好!”戈戰戎好字出口,右手袍袖再揚,短拐嘶的縮回袖中,微嘿道:
“老夫要你輸得心甘情願,來!進招就是!”
黑煞怪掌可真也不敢小覷對方,功運全身,一掌對準戈戰戎劈去!
祁山一怪可不管你黑煞怪掌,大袖二揚,迎著掌勢揮出。
黑煞怪掌宣超雷既名聞江湖,掌上功力自然不凡,他一掌出手,第二第三,也同時拍出,呼呼風聲,挾著崩山倒海之勢,直如迅雷轟頂連續發出。但聽“轟“轟”“轟”三聲暴響,祁山一怪居然以一雙大袖,硬架了三招。神猿劍客袁仙壽和笑面狼凌萬里,打到二百來招,已是滿台劍光,風聲勁烈。神猿劍客每招每式,全是進手招式,笑面狼大有左右支細,封架之為難之勢。”胡濤濃眉微微一皺,只見終南白鶴道人起身稽首道:
“貧道不才,願接替凌副教主上台一步,教主以為如何?”
胡濤微微點頭道:
“副教主請!”
白鶴道人飄然出棚,正待縱身上台,摹聽笑面狼一聲厲吼,向後暴退,左肩衣裳破裂,鮮血湧出。神猿劍客哪肯讓對方逃出手,右腕一緊,劍光匝身國去,凌萬里左肩被袁仙壽劍尖劃開,而且對方如影隨形,刷刷攻來,血星劍,也潑風般使出,“凌副教主休息一下,讓貧道討教幾招衡山絕學。”
白鶴道人喝聲出口,身形才起,西棚也有一條人影,疾飛而來,口中叫道:
“白鶴道兄如有雅興,貧道奉陪就是!”
聲隨人到,居然和白鶴道人同時飛落台上,原來此人是一個身穿藍袍的道人,五綹長鬚,飄忽胸前,氣定神閒地站在面前。
白鶴道人自然認識,他正是峨嵋掌門人靈惠子的師弟靈道子。不由哈哈笑道:
“貧道風聞兩位道兄,隱居峨嵋絕頂,久已不問塵事,怎麼也來淌這場渾水。”
靈道子修居微揚,點頭道:
“道兄說得不錯!貧道師兄弟隱居峨嵋,不問塵事,其奈血鷹倡亂,茶毒生靈,衛道滅魔,武林中人,人人有責,貧道師兄弟怎敢獨善其身……”
他話聲未落,一聲“砰”然巨震,黑煞堂宣超雷一個高大身軀被祁山一怪震得後退了七八步,敢情還傷勢不輕。
正在黑煞怪掌被震退,西棚又有一條人影,如飛而出,把黑煞怪掌替下,那人身材高大,和黑煞怪掌不相上下,粗眉大眼,一頭紅髮,手持一頭精鋼禪杖,發出夜嫋般聲音,道:
“朋友,使出兵器來!”
祁山一怪雙眼翻動,冷嘿道:
“慧慈大師,老夫面前還沒你發橫的餘地!”
“嗆!”笑面狼一柄血星劍,被神猿劍客,直盪開去,一點寒星,閃電般往凌萬里心窩點出。但神猿劍客正當一劍點出之時,突覺“嘶”的一聲輕響,一縷寒風迎面飛來,來勢勁急,而且物體又極為細小。心頭一驚凜。趕緊收劍旋身,左手一揚“仙猿摘果”把暗器接住,陡黨掌心微微一麻,伸手一瞧,原來接在手中的,競是笑面狼血星劍劍頭上的那顆血星,敢情還淬過劇毒。心念轉動,雙目金光四射,厲聲喝道:
“笑面狼,你以副教主之尊,在會上偷放暗器,不覺有失身份嗎?”
凌萬里此時已退出一丈開外,皮笑肉不笑的道:“袁道友劍法高明,本座無限心折,這一場本座認輸。”
說畢,雙後一拱,人已躍下台去。
神猿劍客再一細瞧,又覺並無異樣,也就不以為然,憤然把血星一擲,飛身返回西棚。這一陣工夫,台上台下兩對高手,早已打得十分激烈。白鶴道人終南掌門一手終南劍法,詭異無匹,辛辣凌厲,靈惠子使的是峨嵋“亂披風劍法”。看上去東擋西劃,漫無規矩,可是劍風嘶嘶,劃空生嘯。
這兩人全是以劍術馳名江湖,一時之間,但見滿台劍光難分軒輕。台下的一對,祁山一怪一支三尺來長的短拐,精光繚繞,快速絕倫,任你慧慈大師粗如兒臂的精鋼禪杖,使得勁風呼呼,杖影如山,他還是從容揮灑,硬碰硬砸。
慧慈大師那麼沉重的杖勢,居然被他撞得連連後退,一拐一杖,不時發出噹噹巨響,震懾人心。要知這種硬碰硬砸,最耗真元,乃是武家最忌的打法,雙方功力高下,自然立顯真章。
祁山怪戈戰戎雖然身軀肥拌,但行動如電,短拐如風,依然如故。慧慈大師這位太行山的第二高手可就慘了,只見他赤發鼓動,連聲厲喝,不僅杖法漸亂,而且氣喘如牛,看來十招之內,必敗無疑。
長眉大師踞坐西棚,他代表各大門派主持全局,雖然神色不變,內心也著實焦急。崑崙掌門玉真子,微微一笑,回頭道:“四師弟,你去把慧慈大師接替下來。
慕容慶祥起身領命,長眉大師目露感激之色,徐徐說道:“慕容大俠留意,戈戰戎一身功力,極為深厚,目前又中了血鷹教迷藥,心神受制,慕容大俠最好智取,不可力敵。”
慕容慶祥點了點頭,還沒只聽烏蒙老怪呵呵笑道:
“慕容老哥只管全力對付,戈一怪之事,兄弟已有安排。”
慕容慶祥目光瞥去,只見烏蒙老怪身後兩個寶貝徒弟,早已走得不知去向,不由皺眉笑道:
“你葫蘆又在賣什麼藥了?”
烏蒙老怪銅鈴般大眼,眨了一眨,道:
“山人自有道理。”
“當”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發自台下,慧慈大師臉色灰敗,登,登,登,一連退出兩丈來遠,“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拿雲手慕容慶祥,不敢怠慢,一前身搶出西棚,落到祁山一怪前面,縱聲笑道:
“戈老哥神力蓋世,在下不自量力,倒想討教幾手。”
祁山一怪瞧清來人,不由點頭道:
“原來是崑崙四老的慕容大俠,嘿嘿,兄弟失敬之至,慕容大俠是徒手賜教,還是使用兵刃,兄弟無不遵命!”
慕容慶祥道:
“兄弟二十年來,從未使用兵刃,如果戈老哥要使用趁手兵刀的話,兄弟也只以雙掌奉陪。”祁山一怪突然怪眼一翻,寬大袍袖一揮,一支三尺來長的短拐,立時縮人抽中,臉露不屑地道:
“慕容老哥把我看作何人?嘿嘿,慕容老哥既不使用兵刃,我自然在拳掌上討教!”
兩人對話之間,說了聲“請”,便各自亮開門戶,動上了手,拳掌相對,各顯功力。晃眼這間,兩人已換了四五個照面,拿雲手素以出手奇快,功力渾厚著稱,但面對這位祁山一怪,卻也打得十分小心。幾度攻守,雙方都知道對方不好對付,尤其祁山一怪戈戰戎,上來之初,根本沒把崑崙四老的慕容慶祥放在眼內,但事實不得不使他十分驚懍,拿雲手居然還能和自己打個平手,雖然自己此時只使出八成真力!三丈方圓,潛力四溢,掌風呼呼,慕容慶祥掌掌拍出十成功力,才勉強和祁山一怪對了五十來招。
但武功一道絲毫勉強不得,五十招一過,慕容慶祥已被逼得有守無攻,封架乏力。戈戰戎大笑一聲,雙掌驟緊,慕容慶祥只感壓力強大,心中一立,立即後退了四五步,摹聽祁山一怪喝道:
“慕容大俠,接我一掌!”
他身形不動,右手揚處,一掌憑空拍來!莫看雙方距離,相隔兩丈來遠,他這一憑空發掌,居然罡風狂卷,勢著雷奔!慕容慶祥雖然自己論功夫,決非對方之敵,但此時當著天下群雄,也只好奮起全力,硬接他一掌。哪知正當此時,突然人影閃動,一縷尖風,嘶的往戈戰戎當面彈去!祁山一怪戈戰戎是何等人物?
有人從旁偷襲,又豈能瞞得過他,大喝一聲:
“鼠輩敢爾……”
擊出右掌,驀地一收,正待往橫裡掃去。忽然他口中“啊”了一聲!
“啊……啊……涕……”無緣無故打出一個噴嚏,雙眼亂轉,好像大夢初醒!
啊!台上哪位終南派掌門人白鶴道人,也打起噴嚏來了,不!他經方才生死相搏的對手峨嵋派靈道子輕輕說了幾句,就跟著他一起往西棚飛去!這真是大出意料之外,簡直瞧得東棚一干血鷹教匪酋,雙目圓瞪,莫名其妙!
“咦!慕容大俠,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祁山一怪終於問出聲來!
拿雲手慕容慶祥雖然瞧到方才那偷襲祁山一怪的,正是烏蒙老怪的徒弟童威,他心中登時雪亮,不由呵呵大笑,一面問道:
“兄弟正有一事,向戈老哥請教,不知戈老哥能否見告?”
祁山一怪道:
“你說!”慕容慶祥道:
“兄弟風聞戈老哥趕上蟠冢山去,不知可有此事?”
戈戰戎點頭道:
“不錯!老戈確有此行。”慕容慶祥道:
“那麼戈老哥可還記得,結果如何?”
戈戰戎略一索,茫然地道:
“這個……”慕容慶祥又是一個哈哈道:
“戈老哥中了血鷹教迷魂之藥,居然榮任血鷹教匪教的副教主哩!”
戈戰戎雙目圓睜,厲聲道:“真有此事?”
慕容慶祥正色道:
“慕容某豈敢相騙,目下各大門派,集會鐘山,衛道滅魔,戈老哥你如不信,酉棚還有戈老哥熟人,可以作證!他們話聲才落,西棚長眉大師早已邁步下棚,大聲笑道:
“白鶴道友,戈老哥迷藥已解,先到棚下休息一會如何?”
白鶴道人和祁山一怪果然坐在靈道子,慕容慶祥陪同之下,進人西棚!這一下東棚一干怪殿匪首,莫不凜然變色,這兩人喝過“洗心水”之人,居然會立時清醒,要知“洗心水”乃是天狼教唯一靈丹,連天狼教都尚無解藥,他們……
胡濤既驚又怒,厲吼一聲,霍然起座!
這時侍立棚前兩邊的血鷹教弟子中行列中,忽然閃出兩人,緩緩走近胡濤座前,躬身說道:
“弟子蒙教主恩典,收列教下,數年以來愧無寸功,弟子不才,請求特准向西棚挑戰!”
胡濤瞧了兩人一眼,因他們身穿紅色勁裝,在教中地位,不過略高於黑衣人,那有直接向教主說話的身份?何況這一場搏鬥,關係極大,當著天下群雄,也不能讓教下弟子,在會上丟人,當下不由臉色一沉,喝道:
“你們是何壇弟子,難道忘了本教各壇弟子不得越級呈報的教規?”
“弟子不敢,弟子虛風虛雲,乃是江南決分堂轄下,新從崑崙回來!”胡濤濃眉軒動,回頭向聖魂堂主摘花公子顏亦玉瞧去,恰好顏亦玉也在此時,站起身來!
“顏堂主,你命他們下去,著刑堂按規議處!”
摘花公子連連應是!“教主容弟子……”
虛雲虛風,往前挨近兩步,急急嚷著!
胡濤沒等兩人說完,不耐地道:
“你們還有什麼說的?”虛雲虛風同聲慘笑,切齒說道:
“弟子……咱們師兄弟要替天下武林誅賊!”
“賊”字才一出口,人影倏然一分,極其迅速的從肩頭擊出長劍,兩道寒光,一左一右同時向胡濤刺到!這當真變起突然,胡濤失色驚嘿,但為了保持教主身份,身子往後退出半步,哮天犬孔慶寒卻早已厲吼一聲,一下擋住在胡濤身前,雙手連彈!兩聲慘叫同時響起,虛雲虛風兩個身子,立被彈出棚外,倒地死去!
但劇變也在此時發生,虛雲虛風兩個身子剛剛飛出,西棚突然傳出一聲大喝,這聲音並不太響,卻震人耳膜,對遠在三十丈外東棚上的人,也為之耳鼓震嗚!就在大家聞聲一震之際,一道青中透紫的耀眼光華,宛如經天長虹,由西棚橫貫長棚,向哮天犬孔慶寒攔腰掃到。光華之盛,令人無法睜眼,漫天劍風,籠罩全棚,一時瞧得踞座東棚的一干匪首,紛紛起身後躍。
哮天犬孔慶寒恐怕連是誰脫手發劍,都沒看清,口中大叫一聲,上身晃了一晃,突然齊腰切斷,往地上倒去,下半截身子,還雙腿分開,站得異常穩固,鮮血像噴泉也似直冒而起。這一下,真是電光石火,奇快無比,青紫光華,矯若遊龍,腰斬哮天犬之後,忽然掉頭,嘶的一聲,逕向胡濤飛去!
東棚之人,無不大為驚駭,血鷹教主胡濤,此時可再也顧不得身份,就地一個懶驢打滾,往後滾出,站在他身左右的副教主土行孫,在少林寺曾親眼目睹崑崙奇童皇甫明煌脫手飛劍.截斷十餘丈外一棵大樹!此時瞧到劍光,自然認識,胡濤就地滾出,自己就變成首當其衝,心中一慌,立即向左橫閃,這下可苦了笑面狼凌萬里,再想躲閃,已是不及,百忙之中,趕緊血星劍一撩,向前架去。龍吟寶削鐵如泥,他區區一柄銅劍,那能擋得住它,驚叫聲中,笑面狼凌萬里頸上一涼,一顆腦袋,骨碌碌滾出老遠!
附近一般匪徒,眼看兩位副教主,眨眼了賬,不禁人人自危,抱頭四散,亂成一片,可是那道青紫劍光,在斬了笑面狼之後,卻出人意料,並沒再向東棚諸人追殺,呼的一聲,掉頭飛去,落到西棚前面,岸然卓立的一位少年書生手中。
鏘地收劍人鞘,俊目如電,凜凜掃過東棚,朗聲喝道:
“哮天犬孔慶寒,殺害崑崙門下弟子兩人,爾血鷹教就得有兩個副教主抵命,如今兩匪業已伏誅,在下不為已甚,雙方比鬥請繼續出場。”
崑崙奇童凜若天神,崑崙派死了兩個門下弟子,居然要血鷹教賠上兩個副教主!但人家這一手脫手飛劍,斬人於百步之外的絕藝,試問敵方高手,有誰能敵,無怪一時全都駭然失色!
“無量壽佛!”一聲郎若鳳鳴的道號,從東棚響起,一個五絡長髮,面如古月的道人,徐徐直座向胡濤打了個稽首,面向西棚道:
“少俠崑崙高弟,適才露了一手以氣雙劍,克敵百步的絕學,足見高明,縱目武林,可稱敵手無人,貧道浸淫劍道,垂三十年,也自犯勿加遠甚,但貧道不自量力,意欲在招法上向少俠印證幾招,不知少俠背賜教嗎?”
這位老道人一起身發言,長眉大師和玉真子,皺了皺眉,同時全場四周也立即肅靜下來。因為這位發言的,乃是領袖武林,素以劍術享譽江湖的武當掌門人,松濤真人。
由於松濤真人這一指名索戰,而且對方又是年才弱冠,名動一動的崑崙奇童,這場比鬥,不但是崑崙武當盛名之爭,無疑也是整個衛道滅魔主力戰最精彩的一場!數萬道眼光,此時全都睜得滾圓拭目等崑崙奇童皇甫明煌的答覆!照說方才言明東西雙方各主一場,松濤真人既然出場,就是崑崙奇童不上場,也總得有人接下來。
但正當松濤真人話聲才落,全場肅靜之際,東棚忽然有人叫了聲:
“副教主請留步,容卑職先會會這小子!”
大家趕緊回頭瞧去,原來發話的正是血鷹教仙五堂聖魂堂堂主摘花公子顏亦玉。胡濤惡狠狠地瞧了他一眼,濃眉微皺,正想出言攔阻!哪知顏亦玉一個迴旋,雙臂陡振,大紅道袍的一雙大袖,飄飄揚起,口中一聲長笑,人已凌空拔起,往棚外飛去。他身子剛剛飛出,武當松濤真人,少林空空大師,華山西嶽老人一位被血鷹教迷失心神的一代掌門,同時打起噴嚏,這好像是一個什麼訊號。
西棚在這剎那之間,由長眉大師為首,崑崙玉真子,峨嵋靈惠子,邛崍麻冠人,太陰教主,黑龍教道光長老,烏蒙老怪,天台凌霄散人,一齊起身往棚外正面迎出。
點蒼騰雲快劍,琅玎軒主歐陽翊,拿雲手慕容慶祥,慧慈大師,跟著往棚左抄出。
天星海王汪洋濤、友伯夷,無影神芒柯煥,劈空掌林元英,十字劍董開山,金刀鄧凌雲由棚右抄出,原先派在棚外負責秩序的崑崙奇童皇甫明煜和慕容瑤婷、迷鳳襄,林寒碧等人,此時也紛紛由兩棚之間移開!挾著長笑,飛落棚外的摘花公子頗亦玉,卻在此時,嘶的一聲,撕開血腥紅袍,露出一身玄色道裝,同時用手在臉上一抹,大聲笑:
“胡濤,你瞧瞧貧道,可是聖魂堂主顏亦玉?”
此時雙方形勢瞬息萬變,極為緊張,許多瞧熱鬧的人,已大有目不暇熱接之感。但聽了摘花公子顏亦玉這一大嚷,不由也紛紛依聲瞧去!場外觀眾,當然有不少見多識廣的老江湖,他們這一瞧,不由驚咦出聲!
“他是邛崍五鬼中的百變道人!”“哈哈!諸位還認得貧道,實言相告,血鷹教的聖魂堂主顏亦玉,早已痛悔前非,向衛道滅魔大會設誠,此時正在江南各地安撫教匪,協助盲從教徒,脫離匪教,重新做人哩!”
東棚血鷹教,也已發生了鉅變,原來武當松濤真人,少林空空大師和華山西嶽老人,這三位榮膺“血鷹教”副教主之尊的一派掌門,全被喬裝摘花公子的鬼面道人,在袍袖的揮之際,暗中已把“青黛花”往三人迎面撒出!”
這三位血鷹教“洗心水”迷失心神的副教主,怎會防得到胡教主同門師弟,身任內五堂堂主的摘花公子,竟是百變道人,等到發覺有異,一股辛辣氣味,已直衝鼻孔,一連打出幾個噴嚏,人也霍然醒轉,同時驚“噫”出聲。可是他們這一陣突如其來的噴嚏,也使平生多疑的胡濤,也瞿然驚覺,臉色倏變,腥紅道袍,袍袖一揮。土行孫喬會泉,東施慧星花若霞,獨眼龍劉思遠,以及甘心投靠的傅行思、樊雲剛,和一干匪教中頭目,紛紛掣出兵刃,把三人圍在中間。
這時正好西棚諸人,也紛紛迎出,眼看雙方混戰,一觸即發!
“阿彌陀佛!”空空大師手柱禪杖,雙眼開鬥之間,隱射精光,沉聲喝道:
“胡教主,你還不及時醒悟嗎?”
胡濤眼看被“洗心水”迷失心神之人,果然全都甦醒,心知大勢已去,橫肉臉上,起了一陣痙攣,他敢情被空空大師慈眉善目的佛家神光所懾,微微發呆。
“賊禿看劍。”土行孫喬會泉,驀地一聲陰笑,血星劍一點暗赤光華,急如星火,往空空大師左側刺到。
“妖道敢爾。”西嶽老人反手一招“盤龍挑月”把血星劍架住,土行孫一擊不中,長劍一圈,灑出無數血星,向西嶽老人電急罩去,口中喝道:
“老賊,胡教主委以重任,待以上賓,不想爾等中途倒戈,心萌異志,今天本座可饒你不得!”
“土行孫,爾等迷藥失靈,末日已到,老夫為天下除惡,就成全你罷。”
他一面說話,手中長劍,倏然龍蛇變化,劃出一片寒光,向身前湧去。
此老一招出手,顯示出在劍術上的獨到造詣,一劍出,劍勢連綿,宛若長江大河,滾滾而至,尤其劍上功力,深厚無比,劍風嘶嘶,砭骨生寒。
土行孫喬會泉仗著天狼教奇詭劍法屋被對方搶制機先,即刻見招拆擋,履險如夷。這兩人才一展開激戰,胡濤突然一聲厲吼,長劍一挺,向空空大師胸口扎到。
我佛慈悲,胡教主如聽老衲相勸,此時放下屠刀,回頭不晚!”
胡濤滿臉獰惡,鬚髮皆豎,大喝一聲,暗紅長劍,再次疾刺而出!
他理性全失,狀若瘋狂,這一劍運集了畢生功力而發,非同小可,劍氣大盛,貫胸直進。空空大師卓立不動,心頭也暗暗吃驚,舉起禪杖,向前推出。只聽“當”的一聲巨震,劍杖交擊,兩人各自後退了一步,在這同時,另外兩聲慘叫,相綴傳來。原來西嶽老人聽喬會泉才一動手凍施慧星花若霞,獨眼龍劉思遠,傅行思,樊雲剛等人也一起合圍而上,倏然向玉真子撲去。
少林十八羅漢和西嶽才人門下的三個弟子,也一齊掣出兵刃,監視血鷹教徒,防他們一湧而上。松濤真人一眼瞧到師弟樊雲剛,也隨著眾人撲來,不由忽然想當時第一個在自己面前替血鷹教遊說的,正是自己最信任的同門師弟,後來自己所以會迷迷糊糊的擔任起副教主來,敢情就是他乘機下去的迷藥,差點把千百年來祖師手創的武當派,毀在自己手上。
一念及此,不由驚出一身冷汗,長眉倏豎,手中松紋劍圈動,施展出武當不傳之秘的“兩儀劍法”,劍如太極,划起兩道孤光,把東施慧星花若霞,獨眼龍劉思遠,和傅行思三人攻勢,一齊封出,口中喝道:
“師弟,你還不住手。”樊雲剛微微一愣,猶豫道;
“胡教主乃是武林救星,大師兄怎地輕信妖言,執迷不悟起來?”花若霞戮心杆一指,喝道:
“樊堂主,你師兄劣根未泯,難以改造,大義滅親,正是你立功的機會,還不快上!”
樊雲剛臉露惶恐,連聲稱是,突然雙掌齊發,拍出兩股勁風,直取松濤真人。
傅行思立功豈肯後人,陰嘿一聲,也立即揮拳攻到。松濤真人也大感棘手,何況眼看數十年同老師弟人迷已深,公然為敵,心頭更是無陰悲憤。長劍一橫,向後疾退了三步,突然仰天朗育一聲佛號道:
“無量壽佛,請恕弟子松濤,清理門戶,併為世人除害,不得不開殺戒。”說到這裡,劍法陡然一變,但見劍風如輪,寒虹疾射,白光絛繞,灑出朵朵銀花,迫得花若霞,劉思遠,傅行思等人,紛紛後退。
松濤真人驀然一聲清嘯,身如電射,右腕一送,向樊雲剛當胸刺去,那柄寒光耀目的長劍,嗤的透胸而過。
樊雲剛慘叫一聲之後,雙手握住胸前劍刃,雙目大睜,敢情在這將死未死的一剎那間,恢復了靈智,口中叫道;
“大師兄,小……弟愧對……武當……列代……師……祖
說話之時,口角緩緩流出鮮血,人卻往後倒去。武當派一代名宿,就因目光短淺,一受蠱惑,便不惜賣身投靠,所謂一失足成千古恨,臨死覺悟,已是嫌遲。
松濤真人瞧著師弟慘狀,雙目之中,不禁迸出兩點淚光。
傅行思身在切近,這一機會哪肯錯過?把從地上揀起來的一柄鐵尺,疾交左手,運起全身功力,吐氣暴喝,一拳覷準松濤真人後心拍去。恰好東施慧星花若霞玉手輕按,“叮”的一聲,戮心杆上一粒血星,也突然脫離杆頭,向松濤真人左胸射去。這兩人發動,同樣迅速,松濤真人困師弟慘死自己劍下,心神微微一懈,突覺身後掌風潮湧,連收劍都來不及,趕緊身形急旋,左掌隨勢封出。
“砰。”傅行思縱橫華北,向有鐵拳之稱,何況這拳他提足十成功力,松濤真人倉猝應敵,堪堪發出掌風,把對方來勢擋得一擋,驟覺臂上一麻,花若霞一粒淬毒血星,已深深沒人肉中,身子立被拳風震退了兩步。
傅行思可不明就理,還以為武當掌門人,也不過徒有虛名,連自己一拳都擋不住,他“立功”心切,雙足一頓,拳先人後,又猛撲過去。
松濤真人右臂驟麻,心知中了敵人毒藥暗器,但他乃是武當一代掌門人的身份,豈能示弱,一面運氣閉穴,阻止毒氣內攻,右手鬆紋劍,可並不稍慢,使出“兩儀劍法’衝的連環雙招,劍光迴旋,慘叫續起,等到劉思遠,花若霞趕到搶救,傅行思身在半空,血而飛灑,已被劈作兩段。
松濤真人道袍飛揚,身形再轉,劍走孤形,堪堪架開兩件兵器,只覺左臂如廢,業已麻上肩頭,心中不由暗哼一聲,牙關緊咬,右手連劍如飛,人急而出。
他畢竟數十年修為,功力非同小可,“兩儀劍法”又是妙參陰陽的武當鎮山劍法,五招才過,獨眼龍劉思遠被松濤真人一招“紫氣東來”震開他手中鋼叉,飛起一腳踢中要害,悶吭了一聲,倒地死去。
花若霞眼看松濤真人中了自己“汙腥毒星”,還有如此厲害,連傷兩人,心中一寒,戮心杆勢子緩了一緩,高手過招,哪能差得這麼一點,何況這對方又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武當掌門人。就在她微微一愣之際,兩道孤形劍光,已繞身一匝,把聖嬰堂主一個殘花敗柳的嬌軀,緊緊因住。
東施慧星花若霞花容失色,冷汗淋漓,一支戮心杆,左擋右封,天狼教武功,雖然詭異,怎擋得住武當派正宗劍法,何況功力又相差甚多。
“胡教主……”一聲淒厲嬌呼,宛轉傳出!
胡濤眼看大勢已去,手下堂主的慘呼,一聲聲傳人耳中,他臉如豬肝,雙目充血,幾次揮劍狂衝,都被空空大師擋住,兩人一劍一杖,原已打得兇猛無比,乍看起來,好像胡濤佔著上風,因為那柄血星劍,一片暗紅光華,聲勢凌厲,奇詭劍招,層出不窮,而且總是攻多守少。可是仔細瞧來空空大師不過是攻招較少,但一支禪杖封解守衛,真如銅牆鐵壁,任你胡濤主厲吼連連,卻一招也攻不進去,更別想妄越雷池?
這時西棚諸人,業已分三面把東棚圍了起來,血鷹教、百模作樣高踞首座的天狼教裝束之人,也不知何時,去得蹤影全無。
血鷹教主胡濤,正當辣招盡出,孤注一擲之際,忽然聽到花若霞的淒厲急叫,心頭大震,厲吼一聲,血星劍一片腥風,刷刷幾劍,分開空空大師禪杖,直向發聲之處衝去。
胡濤終究身為一教之主,武功盡得天狼毒神真傳,這一拼上全力,當真銳不可當,空空大師後退半步,胡濤早已凌空而起,往松濤真人捨命撲支,左掌運起“血鷹神力”,一掌凌空拍出。但他已是遲了一步,一代妖姬東施慧星花若霞,已然被松濤真人的劍刺中咽喉,氣絕多時。
松濤真人身中“汙腥毒星”,連劈四名高手,此時毒氣逐漸發作,神智已不如平日清醒,對胡濤凌空撲來,竟然視若無睹。
空空大師急忙喊道:
“道兄留神。”松濤真人聞聲微微一怔,只覺一陣陰寒之氣,襲上全身,不禁機凜凜打了一個寒噤,已被胡濤的“血鷹陰風掌”擊中,腳下踉蹌後退了七八步,再也站立不穩,噗地往地上坐去。
空空大師見狀大驚,一提禪杖,縱身攔去,口中喝道:
“胡教主,接老袖一掌。”
人還沒到,左掌一揮,拍出一股掌風,往胡濤擊去。他一代掌門,有道高僧,自然不願出手偷襲。
胡濤雙目如火,更不搭話,“血鷹陰風掌”也迎著拍出,兩股潛力,在兩人身前相接,空空大師立時覺出不對,只感對方擊來那股掌力,力道陰柔,同時還含有一種腥臭之氣,不禁心頭一凜,這是一種陰毒武功。心念才一轉動,陡然全身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噤,毛孔根根直豎,腳下也立時浮動,站格不穩。
刷!刷!刷!三條人影,奇快無比的搶人,那是從右側抄來,距離最近的無影神芒柯煥,山光大師,林元英三人,同時松濤真人也由玉面郎君宮樊山和林寒碧搶救起,送去西棚。
血鷹教主胡濤,滿腔仇怒,己到了極點,連人影都沒瞧清,左手“血鷹陰寒掌”連環劈山,絲絲絲三股掌風,向三人擊去。柯煥,山光大師、林元英三人,何等功力,聽風辨位,立即出掌迎去。但天狼教的“陰風掌”,是陰毒無比的掌風,只要陰風拂過,任你武功再高,也難以忍受,全身一顫,打上一個寒感,然後一陣冷過一陣,直至寒顫而死。
這三人一掌還沒接實,陡覺身如中邪,心知已著了胡濤的道兒,縱目一瞧,原來空空大師,也臉如白紙,正仗著無比定力,強自支持。
長眉大師面對東棚正面,業已瞧出奇怪,像空空大師、柯煥等人,全是武林中一流高手,怎會突然之間,臉色灰白,難道他們都著了胡濤的道兒?
心念隨動,忽聽有人在耳邊輕聲說道:
“老和尚,你還不快叫他們回來,這‘血鷹陰風掌’只有“青黛花”能解。”長眉大師聽得怔了一怔,‘血鷹陰風掌’這名稱連自己都沒聽見過!一面也用千里傳音,道:
“老酒鬼,你倒自在,躲在那裡瞧熱鬧,還不下來?”
“哈哈!老魅和我此時不能露面,事情還沒完呢。”
長眉大師聽他口氣,麒麟玉魔宋清也已來了,只不知這兩個老怪物,又在弄什麼玄虛?當下上前幾步,向空空大師合十道:
“阿彌陀佛,大師快請到西棚休息,貧道代表各大門派,恭迎佛駕!”
空空大師練了數十年佛門禪功,早已到寒暑不侵之境,但此時卻奇寒澈骨,潛運內功還是無法忍受,一聽長眉大師之言,立即大步走回,一面還禮道:
“大師擔當衛道除魔重任,功德無量,貧袖誤中匪徒迷魂之藥,如無大師率眾解救,貧衲真無臉見人了!”
長眉大師立即再用“傳音入密”,吩咐童威速回西棚準備“青黛花”。一面又以“傳音人密”告知柯煥,山光大師,林元英三人中的是“血鷹陰風掌”趕緊返回西棚。
一陣工夫,土行孫喬會泉和西嶽老人已打了快近三五百招。
土行孫雖然屈居下風,但尚無顯著敗象,他縱目環顧,橫掃武材的血鷹教,此時只有自己和教主兩人,還在苦撐,對方各大門派的人,卻已漸漸向自己圍來,他心頭雖然震,但臉上卻絲毫未露,驀地左手袍袖一揚,飛出兩點黑影,口中喝道:
“老賊,你試試本座暗器。”
兩點黑影,一點迎面向西嶽老人飛去,另一點卻“絲”地往胡濤身前激射而去,西嶽老人冷哼一聲,劍尖對準黑影點去!哪知他不點還好,這劍尖一點,正好著了土行孫的詭計,只聽“嗤”的一聲輕響,半空中立即散開一大蓬其濃如墨的黑煙,翻翻滾滾,速度極快的往四外護展!
西嶽老人見狀大驚,他可弄不清楚這蓬黑煙,是否有毒?趕緊撤身後退,恍眼之間,三丈方圓,如慢如幕,全被黑煙籠四,土行孫喬會泉一個人影,已隱沒在黑煙之中,西嶽老人武功再高,也不敢輕率闖人,其中只聽喬會泉忽然打了唿哨,便不再出聲。
那邊廂的胡濤呢?他瘋狂使出“血鷹陰風掌”連傷松濤真人,空空大師,柯煥,山光大師,林元英五人,不由發出一陣梟狡的狂笑,但他笑聲未落,一條青影,疾若閃電,倏然飛落,擋在柯煥,山光大師,林元英身前。原來來的正是崑崙奇童皇甫明煌,他率同皇甫瑤婷、諸葛晶瑩,東方湘綺等人,負責全場秩序,監視血鷹教匪徒,以防發生意外,後來長眉大師等一干各大門派長老,分作三拔,向東棚包圍過去,他也和大家打了個招呼,由平台向東棚移近,這時忽然自己耳邊響起一個蒼老聲音,“小娃兒,胡濤使的‘血鷹陰風掌’只有玄門罡氣,才能剋制,你還不趕快接應!”
皇甫明煌一聽是太白酒仙的聲音,哪敢怠慢,雙腳一頓,平空向東棚激射過去,一下落到三人跟前,大聲喝道:“胡濤,你作惡多端,報應臨頭,還敢仗區區毒掌傷人。”
胡濤如此,他親眼見崑崙奇童以氣馭劍,收歲自如,百步以外,連斬兩位副教主,已方損兵折將,但獨木難發,自己莫不如拖延一時,等待援手,心中主意已定,陰陰一笑:“你們自命武林正道,然而殺人一樣毒辣,連婦人也不放過。”
皇甫明煌見胡濤忽然停手不攻,不由奇怪,但仍朗朗一笑:
“以殺止殺,衛道消魔,豈是你們魔道可比。”
胡濤道:“你自命崑崙奇童,武林奇葩,但比之空空大師一眾人如何?或許你得遇異人練有絕學,但年紀輕輕,又如何擋得住我‘血鷹陰風掌’?”
皇甫明煜冷冷笑道:“胡教主何不試試?”
胡濤臉上一紅,還待反譏,忽聽遠處傳來悠悠絲竹之聲,片刻之間,人潮中閃出一道夾道,兩個黃衣人當先各持一支黃色旌旗,一支用金線誘有一張牙舞爪金龍,一支用銀色絲線在波浪滔天中繡有一輪冉冉升起的火紅太陽,二面硅旗下,各繡有“海南太陽宮”五個金色大字,旌旗後一排十二個宮裝樂手。樂隊後,十六個宮裝麗人,手持宮燈,姍姍而來,太陽宮二仙,金冒碩,雲致光、喬拍巖,鐵面銅眉卓不凡簇擁一輛玉車,緩緩而來,車上端坐著一位氣度威嚴,身穿黃袍,腰繫綿帶,頭戴玉冠的,正是名動江湖的太陽龍君,果然一派宗主氣勢。
空空大師朗誦佛號,合掌迎道:“海南太陽龍君親臨,老納代中原武林同道恭迎。”
太陽龍君早一面含笑下輦,抱拳笑道:“泰山一會,數十寒暑,貧道日夕思念,今聞聽各道長在此聚會,特送薄禮一份。”
太陽龍君袍抽一揮,鐵面銅眉卓不凡趕上一步,雙手端上一墨色玉匣,太陽龍君揭開玉匣,赫然竟是一顆鬚髮俱張的人頭。
“紅斑狼王?眾人呼道。
“哈呀”一聲呼叫,半空中落下一個人來,縷衣百結,童顏鶴髮,正是遊戲風塵的太白酒仙,只見他哈哈笑道:“老酒鬼正在奇怪,海南太陽宮怎麼在這會上擺排場抖威風,卻原來送了厚禮,不愧為海南龍君!”
太陽龍君目露微笑道:“仙駕果然在此,老夫有禮了。天狼教橫行海外,殘暴兇忍,詐惡多端,這次中原武林除魔。貧道豈敢偷閒。這次貧道的赤磷火球總算有了用武之地。貧道搗毀狼巢,誅殺狼王,擒除魔首,遣散天狼教,為武林去除武林邪惡之源。”
這邊論功慶賀,卻驚呆了一旁的胡濤,原想等待紅斑狼王一來,大開殺戒,不料想太陽龍君一舉全殲天狼教,帶來了紅斑狼王的人頭,心中又驚又怒又懼,忽然左手袍袖一揮,袖中一點黑影飛向空中,右手一股陰風拍向皇甫明煌。
皇甫明烴未及出招,雙手一擋,一股“仙元罡氣”自然而出。
胡濤一擊用上十成功力,原想皇甫明煌不死也必重傷,乘此逃走,不想“仙元罡氣”是血鷹陰風掌’的剋星,自己發出掌風,竟無處著力,正想撤掌,一股無形之力,卻象潮般湧到,只覺身中巨力,身子不由自主緩緩軟倒。
胡濤雖倒地不起,口中獰笑道:“本教主便死,你們也休想逃脫一死,有你們各大掌門人陪葬,便也罷了。”獰笑聲中,這個惡魔氣息漸漸微弱。
黑影在空中暴裂,一片黑霧籠罩全場,太白酒仙哈哈一笑,“不錯,不錯,這是天狼教紅斑狼王的‘紅斑黑心霧’霧沾便膚現紅斑,化肉蝕骨,非紅斑狼王獨制解藥,無藥可救。哈哈!”提起酒葫蘆一吸氣,滿滿一葫酒竟被吸得一滴不剩,“蓬”的一聲,一道酒雨射向空中黑霧,黑霧被箭而所阻懸在半空,卻並不散去。”
“煌兒,用你的‘仙元罡氣’助老酒鬼一把,玉魔,你也該現身了吧!”
太白酒仙雙手不停向空中推拒,皇甫明煌在邊上長身玉立,凝神用雙掌拍向空中黑霧,不遠處,隱隱有一人長袖連揮。
眼見空中黑霧越聚越濃,圈兒越聚越小,一盞茶餘工夫,黑霧已如一隻雞蛋大小。太白酒仙道:“像兒,用你的“龍吟乾坤”吸過來,小心點!”
皇甫明煌奉命,依言用“龍吟乾坤”向黑霧發出罡氣,只見黑色霧球緩緩移來,太白酒仙猛吸一口氣,噴向黑霧,黑霧在空中一頓,飛向皇甫明惺掌中,只見黑霧外面包圍著一層薄冰,太白酒仙從懷中取出一似絲之物,包好黑霧球,放人酒葫蘆裡。
太陽龍君點頭道:“再睹仙駕神技,不勝感佩,這位少俠是你弟子?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太白酒仙笑道:“老酒鬼可不敢冒充師父,只不過倒確是出自名師,乃是飛龍老人的關門弟子。”
太陽龍君嘆道:“果然各師出高徒,人中之龍,人中之龍。”
“各位師長”靜雲師太徐徐走向前台,躬身一禮;“貧道一時好勝之心,以致一念之錯,獲罪師門,貧道深悔當年任性,已得靜逸神尼允諾,隨同修練。但二十年來,分堂遍佈天下,其中難免良莠不齊,一旦解散,深恐遺害江湖。小師弟才藝超群,現請各位師長見證,請小師弟擔任教主一職,整頓管束,逐漸納人師門崑崙派,望小師弟以大局為重,切勿推卻。”
諸葛晶瑩哭道:“師傅……”
話音甫落,靜雲師太和靜逸神尼早已人影一閃,一道清音清晰起來:“瑩兒,你有小師弟,為師也無需操心了。”
玉真子微笑道:“小師弟,你師姐既徹悟前情,為兄好不敬佩,此乃我崑崙之福,你就成全你師姐一片善心吧。”
梅花劍藍心湄,柳風香姿林曼娥,蘇小蝶,玖瑰香女蘭心嫻,走上前來,盈盈拜倒口呼:“拜見教主!”
此時無星海王汪洋濤走上台來,向眾人抱拳一禮:“各位掌門人,師兄弟,太陽龍君遠來是客,我作主借洞庭鐘山,辦一場喜酒,一賀滅魔大會園滿成功,二賀崑崙少俠接任太陰教教主,三來嘛……”他故意一頓,緩緩說道:“那是小徒和鄧老哥今媛拜堂成親,我們一醉方休。”
群雄轟然叫好。
“慢來,慢來。”太白酒仙哈哈笑道,拍了拍身旁的皇甫明煌:“何不把這小子的好事一起辦呢?”
“新娘是誰?”玉真子,麒麟玉魔齊聲問道。
慕容瑤婷,諸葛晶瑩原在台下一角,二女手拉手,俏語軟依,笑意盈臉,聽太白酒仙一說,一齊躍上台來,玉容驚變,齊聲問道:
“新娘是誰?”
皇甫明煌看看慕容瑤婷,又望望諸葛晶瑩,忽又想起青梅竹馬的幼年伴侶東方湘綺,哺哺道:“新娘是誰?”
太白酒仙,一向嘻嘻哈哈遊戲風塵,如今似也被自己所提的問題難住了:“是啊!新娘是誰呢?”
一龍三鳳,宇內流傳。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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