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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好了，別哭了，周本俊不是說了，妳母親是在睡夢中很安詳的離世，沒有任何的痛苦，這算是最好的結果了……我的寶貝蕾蕾，不要哭了，妳一直哭下去，怎麼能讓妳母親放心呢？」看著杜馨蕾流不停的眼淚，歐陽力齊不捨地安慰著。
「她不放心就別走啊，她怎麼可以……嗚嗚……這麼狠心的丟下我……嗚嗚嗚……」哭得抽抽噎噎，眼淚鼻涕毫不客氣地抹在歐陽力齊的白色毛衣上，杜馨蕾已經寫在他的懷裡哭了整個上午了。
「如果可以選擇，伯母她不會拋下妳走掉，她是那麼地愛妳……因為太愛妳，伯母一定不會希望妳這樣一直哭，蕾蕾寶貝，我抱妳進浴室洗把臉好不好？」歐陽力齊摟著她輕聲安撫，一直很有耐心地陪伴著她、安慰著她。「順便把睡衣換掉，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要不要去山上泡泡溫泉，妳的身子好冷，我實在很擔心。」
他想過，假如自己沒有挪出這次的假期來台，她將是獨自面對這樣難過的事，她一個人該如何度過呢？哭的時候沒人安慰、沒有胸膛可以倚靠，她該怎麼辦才好？
幸好，他來到她的身邊了。
歐陽力齊在心裡暗暗的吁了一口氣，極慶幸自己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陪在她的身邊。
「力齊，謝謝你，謝謝你來到我的身邊，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又哭了許久，她終於累了，心情也逐漸冷靜下來，她哭聲漸歇，像個孩子似的用手背胡亂抹去臉頰上的淚珠。
「別這麼虐待自己柔嫩的臉皮。」他捧起她的臉，抽來面紙替她把眼淚擦掉，還另外抽了幾張給她擤鼻涕。「我們一起進浴室梳洗順便換衣服吧，我看這件毛衣是報銷了。」
他抱起她進入浴室，拿了毛巾給她擦臉，自己則把衣服脫掉丟進洗衣籃裡，回頭走出浴室，從衣櫃拿出另一件乾淨的灰色毛衣穿上。
當他再度踏進浴室時，她已經把臉洗乾淨，小臉上掛著兩顆哭腫的眼睛，看起來很滑稽可愛。
「哇，眼睛哭得這麼腫，看來妳得戴墨鏡出門才行，而且頭髮亂糟糟的像鳥窩，也得梳一梳。」他走過來，心疼在她的小嘴上啾了一下，大手順了順她凌亂的髮絲。
「嫌我醜是嗎？那就別找我出門。」她知道他是在逗她，想轉移她悲傷的心情。
「是啊，好醜喔。」他搖頭嘆息，嘖嘖有聲。
「你還說——」哭腫的眼睛瞪大。
「為什麼不能說，嘴巴長在我身上，妳啊，真的好醜喔。」嘴巴嫌著，但手指頭卻溫柔地撫著她的臉。「好了，只要我的寶貝蕾蕾別再哭，就算再醜我都愛，我好想趕快把妳娶回家。」
他嘆息地把她擁進懷裡，語氣十分心疼。
「嫌我醜我怎麼敢嫁。」癟著嘴，她掄拳捶他的胸膛。
因為他一再頑皮的逗弄，讓她悲傷的情緒漸漸轉移了，眼淚不再掉落，也有心情跟他鬥嘴了。
「喂，妳想謀殺親夫啊！」大掌抓住她逞兇的粉拳，自動把自己跟她的關係升級。
「我還沒點頭答應嫁給你呢，你充其量只是我的男友，還不到親夫的地位。」她直接潑他冷水。
「沒關係，就算妳還沒考慮嫁給我，反正親夫這位置我會獨佔到底，別人休想卡位。」雖然被潑了一身冷水，但大律師沒在怕的。
「你就這麼有自信能佔得住位置？」雙手抱在粉胸前，佯裝驚愕的瞪著他那一臉自信的模樣。
「不是有自信，是我很會耍賴，反正我賴定妳了，妳休想一腳把我踢開。」他笑著走過來，看她情緒已經平復了，心情也跟著變好。
下一秒，他把她抱起來，大步走出浴室。
「喂，你想做什麼？！我、我現在可沒心情跟你做——」她在衣櫃前被放下來，嚷嚷聲頓時尷尬的停住。
「妳以為我要把妳抱到床上做愛嗎？如果妳想的話我沒意見。」他調皮的揚揚俊眉。
「走開啦，你別鬧了！」氣呼呼地把頑皮的他給推開，她打開衣櫃想著該穿什麼。情緒已成功被轉移的她，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起來，不要再陷入悲傷。
歐陽力齊乖乖走出臥房，知道她已經不再悲傷，他頓時放心多了，靜靜在客廳等著。
十分鐘後，杜馨蕾從房間出來，她把一頭長髮綰了起來，穿著黑色短袖T恤搭上單寧褲，白皙臉蛋上戴著大大的墨鏡，遮住腫得像核桃的眼睛，情緒雖然已經平復，但還是看得出有點低落。
「妳這樣子好像刻意想保持低調卻又藏不住光芒的大明星，就算只是簡單的穿著也迷人得要命。」他走上前牽住她的手，對她無法隱藏的美麗感到讚嘆。「不過配我剛剛好，我高大帥氣，妳美麗出眾，超級速配，這世界上哪能找得到像我這麼帥又好用的猛男，我建議妳別太挑，還是趕快點頭嫁給我。」
她終於破涕為笑，因為他實在太拚命的想逗她笑，她不得不捧捧場。
看著她終於露出笑容，他總算放下了心。
「想去哪散心？我絕對奉陪到底！」他摟著她的腰走出公寓。
「我想去海邊走走。」或許吹吹海風、看看海，可以讓她心情好過一些。
「好，我陪妳去。」兩人共遊淡水，坐在露天咖啡屋喝咖啡看海吹海風，黃昏到海邊散步，更晚一點看著海上漁火點點，悲傷的心情因為寬闊的大海，得到了更大的撫慰。
※※※※
歐陽力齊在返回溫哥華前去找爺爺一趟，陪爺爺吃晚飯，順便拜託了一件事。
歐陽爺爺答應幫孫子的忙，很積極的透過人脈牽線，在歐陽力齊返回溫哥華一個星期後，歐陽爺爺帶著杜馨蕾前往白美惠的靈堂參加公祭，除了小兒子周進文外，其他周家人都不知道杜馨蕾的身分。
杜馨蕾穿著黑色洋裝出席莊重的公祭，她極力壓抑著悲傷的情緒，在歐陽爺爺和友人的陪同下為白美惠女士上香致意，隨後也在歐陽爺爺的陪伴下搭乘他的座車離開。
返回公寓後，杜馨蕾打了電話跟男友道謝。
「謝謝你和爺爺這麼幫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們才好。」她站在落地窗前，聲音哽咽地說著，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謝我就不必了，這是我應該為妳做的，不過至於要答謝爺爺嘛，剛剛爺爺跟我通過電話，他老人家希望我能快點把妳娶進門，為了不負爺爺的期待，我們盡快結婚好不好？」歐陽力齊挺拔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為了把她娶回家當老婆，不惜將爺爺抬出來求婚。
「你真是……」她搖頭失笑，一會兒後，她讓激動的心情冷靜下來，仔細考慮他的求婚。「力齊，雖然媽媽已經走了，我還是決定繼續留在台灣，以後除了業務視察之外，可能很少有機會返回溫哥華了，你確定還要娶我嗎？我沒辦法陪在你身邊當個好老婆，我們婚後可能得長時間分隔兩地……所以我想，我們還是暫時維持這樣交往的關係就好，也許以後你會遇到比我更好，可以隨時陪伴在你身邊的好女人……」
她也想成為他的妻子，但她不想離開台灣，在這裡她不是受人注目的焦點，興論不會傷害到她，她感覺在這塊熟悉的土地上生活得很自在。
而且再過不久，好友宣郡瑤生了孩子後，將帶著孩子搬來台灣長住，她以後也不會寂寞，所以，她不想走開了。
至於溫哥華的芳療館，她會交給專業的高辛蒂管理；而柯家的宅邸，她想捐給需要的慈善團體使用，管家羅嬸和僕傭們若有意願則繼續聘用，讓他們能留下來為慈善團體工作，以維持生計。
「我支持妳留在台灣的決定，不過妳別想用這個藉口拒絕我的求婚，我說過我會奉陪到底，所以我已經決定到台灣發展，如果順利的話，我下個月開始就可以長住台灣了。雖然接下來幾個月可能還得兩地跑，但那只是過渡期，等我把這邊的案子都處理完畢後，就會專心在台灣工作，不必當空中飛人飛來飛去了。」
公司地點他已經挑選好了，律師事務所的規模不算小，室內裝潢交由初子御處理，籌備事宜則由爺爺幫忙督促進度，而爺爺也正和幾位有意跳槽的知名律師談合作條件，歐陽力齊有信心一到台灣創業，很快就能做出名氣和成績來。
這端，杜馨蕾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歐陽力齊笑著繼續說道：「我媽也贊成我到台灣發展，因為她說我在這裡把她的臉都丟光了，害她現在除了到妳的芳療館做Spa外，根本不太敢出門逛街或是跟朋友聚會。而且我爸媽也打算搬回台灣陪我爺爺，如果妳願意的話，婚後我們可以陪著爸媽和爺爺住在山上豪宅，那裡環境清幽佔地寬敞，很適合小孩子的成長，生了孩子就交由媽來帶，這樣妳跟我都可以放心的在事業上繼續衝刺。」
未來的人生規劃他已經畫好藍圖，連同爺爺、爸媽以及她和未來的孩子，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他要給她一個家，一個有爸媽的愛、有孩子包圍，溫暖快樂的家。
杜馨蕾驀地熱淚盈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他為她做的，比她想像的還要多更多。
「蕾蕾，我下個月初會回台灣，到時候會帶著求婚戒指回去，妳等著我的求婚吧。不過先說好，我不接受拒絕的答案！」他知道她正在哭，更清楚那是喜悅的眼淚。
「我願意……我又不是傻瓜，怎麼會拒絕你的求婚呢……」她吸吸鼻子，終於找回說話的能力了。「力齊，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如果這個時候她能到他的身邊去該有多好，她想給他一個擁抱。
「我也是，我愛妳，很愛很愛妳。」歐陽力齊心裡也渴望現在就飛到她的身邊去，想好好地吻吻她、抱抱她。
這時，有人來敲門，事務所另一位紅牌律師探頭進來，要他準備出門。
歐陽力齊只好收起發疼的思念，跟她道別。「蕾蕾，自己多保重，我會盡快回台灣找妳，要乖乖等我，知道嗎？」
「好，我等你。」甜甜一笑，她跟著結束了電話。
「掰～～晚點我再打電話給妳。」那端，歐陽力齊立即拿起公事包跟另一位律師出門洽公去了。
這端，杜馨蕾低頭看著手機發著呆，心裡一個念頭悄悄成形。
這幾天她根本沒心情工作，店裡的最後裝潢交由好友李雨芬替她處理，人員訓練和進貨事宜也不用急著立刻進行，既然現在難得清閒下來，她想給自己好好放個假。
有了決定後，她快步走進房間，拿出一個大皮包，把護照和皮夾放進去，簡單的收拾好行李，接著便打電話到航空公司訂位。
稍晚，她搭車直奔國際機場，準備飛往溫哥華找心愛的男人，給他一個驚喜。
※※※※
這已經是第十七通電話了……
歐陽力齊從結束工作回到家後就一直聯絡不上杜馨蕾，他想可能他打電話的時間太晚，她已經睡了。
因此，他昨晚打了兩通電話後便放棄了，直到今天早上到公司上班後才又開始打電話，但卻依舊無法接通。
歐陽力齊開始擔心了，他甚至在會議中走神、跟客戶見面時注意力不集中，開車出門前往法院時還一度恍惚，沒發現前方馬路有狀況，在他前面的車子緊急煞車，而他來不及反應，硬是撞上前方黑色房車的車尾。
幸好不是太嚴重的擦撞，對方只是車子後面的保險桿微微凹陷，他的車頭傷得比較嚴重，對方下車察看，認出他的身分後很識相的沒有多加刁難，兩方協議好修車賠償金，歐陽力齊當場拿出支票開給對方，一點也不想浪費時間和社會資源找警察來做筆錄，火速果斷地解決這個擦撞的小插曲。
他繼續開車上路，這次儘量集中精神，到了法院後，因為開庭的時間還沒到，他在等待的時間又拿出手機撥打，但電話依舊沒接通。
歐陽力齊從擔心變為憂心忡忡，她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手機都沒開，公寓的電話也沒接？
他的擔心其來有自，如果是平時他不會這麼緊張，但這陣子她心情不好，他又無法陪在身邊，真怕她沒好好照顧自己；再加上昨天她才參加過母親的公祭，可想而知她的心情絕對還沒平復。
「歐陽律師，要開庭了。」有人喊道。
歐陽力齊不得不把手機關機，表情沈重地走進法庭裡。
他逼自己專注地替委託人辯護，暫時別為她擔心，但這談何容易，有幾次他又走神了，案子差點因為他而失敗，幸好最後的攻防戰他展現實力，把對方打得啞口無言。
這場官司在驚險中獲得勝訴，他的個人戰績又添了一筆。
結束案子，和幾名熟悉的檢察官友人寒喧了下，當他離開法院時已經是黃昏了。
在開車上路前，他又掏出手機打了第十九通電話，這一次，手機接通了，杜馨蕾很快地接聽。
「嗨，力齊。」
乍聽這熟悉的嬌脆音嗓，他竟有一秒鐘的怔愣。
「力齊，喂，力齊，你打電話來怎麼不說話？」剛抵達溫哥華正走出機場搭車的杜馨蕾，才打開手機就接到他的來電。
「妳為什麼整整一天一夜都不接電話？難道不知道我聯絡不上妳會很擔心嗎？」站在車頭前方，瞪著因撞車而凹陷的破爛車頭，他猛地回神抓著手機暴跳如圍地低吼。「妳到底跑哪裡去了？我不是要妳好好在家休息，結果打妳公寓的電話沒人接，手機更直接關機，妳是存心要急死我是不是？」
「我……」被他吼了這一長串，杜馨蕾頓時傻住，忘了要回應。
「妳說，妳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妳人去哪裡了？別想騙我說妳在家，我打了好幾通電話到公寓都沒人接。」大律師先發制人，不准她說謊。
「我、我──」被他難得可怕的脾氣給嚇到，她話說得支支吾吾，有點瑟縮。
「快說，妳最好給我一個沒接電話的好理由！」他仍在氣頭上，說話還是用吼的。
「我人在溫哥華啦，沒接電話是因為我在搭飛機，手機不能開機啊！」她委屈地把理由告訴他。
「什麼？妳在溫哥華？」驚嚇過大，歐陽力齊吼得更大聲。
杜蕾拿開手機，免得耳膜被震破，好一會兒後她才又把手機拿回耳邊貼著。「力齊，我去公寓找你好不好？你下班了嗎？還是你還在忙？要不我回柯宅等你……」
「我現在馬上回公寓，妳不要回柯宅，馬上到我這裡來。」驚嚇過後是驚喜，他立即打開車門跳上車，不再吼了，而是溫柔又急切的詢問道：「妳多久會到？」
「我剛上計程車，最快大概也要三十分鐘左右吧。」她甜甜地回道。「還是我叫司機開快點，我想早一點見你。」
「別，那太危險了。」他擔心她的安全。「慢慢來沒關係，我等妳。」
他打算在她抵達之前，先開車繞去卡地亞買婚戒，還得買一束花，他要在她進門那一刻跪下來跟她求婚。
結束通話後，歐陽力齊火力全開地飆往鬧區，他瀟灑闊步邁進卡地亞挑了一枚昂貴且美麗的三克拉鑽戒，又在附近的高級花店買了一束進口的頂級粉紅玫瑰花束。
當他回到家不久後，門鈴響了起來，他帶著迷人的笑容打開門，見到他美麗的女友一身白色洋裝搭著漂亮的楔型涼鞋，美麗優雅地站在門外。
他從背後拿出漂亮的花束迎接她的到來，在她驚喜接下花束時，驀地單腳下跪，把戒指遞到她面前。「蕾蕾，我的寶貝，嫁給我好不好？」
他深情的凝望著她，掌心上的鑽戒閃閃發亮。
「力齊……」她更加驚喜的發出驚呼，毫不遲疑地放下皮包，把白皙玉手伸到他眼前。「老天，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快求婚，我、我願意，我願意嫁給你！」
他露出帥氣的笑容，立即把戒指戴上她漂亮修長的手指，接著起身把她拉入懷裡，拿開擋在中間花束，低頭尋找她的唇，烙上一記炙熱的深情之吻。
「我愛妳，蕾蕾寶貝。」
「我也愛你！」
兩人在門口擁吻，所有的思念和喜悅都融合在這個激情的熱吻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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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4 00:1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