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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鳳霓 -【喜氣洋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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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16 00:09:1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破,這條路好像不是到公司去的路耶,你是不是走錯了?」望着窗外不熟悉的景色,坐在官御破身邊的望晴苗連忙提醒他。

「今天是禮拜六,公司不上班。」將方向盤轉了一個彎,官御破瞥了眼後照鏡,看看後方有沒有車子要超車。

「禮拜六?對喔,我都忘了,這兩天陪着你上班陪到懶散,連日期都沒去算……咦?那今天不上班,我們現在要去哪裏啊?」語畢,她塞了一顆蜜餞到嘴裏。

「去我母親家。」頭也沒回,他淡淡的撂了這麼一個答案。

聞言,她嚇了好一大跳,想說什麼來反駁,卻忘記口中還有蜜餞,所以嗆到自己,「我……咳咳咳!」

「小心點!做什麼那麼急?瞧,嗆到自己了吧!」連忙伸出一隻手輕拍望晴苗的背,他邊拍邊注意路況。

拿起座位旁邊的礦泉水灌了一大口,也不管蜜餞還帶着子,她咕嚕咕嚕的硬是把蜜餞一口給吞下腹,等喉嚨不再嗆的時候,她才眨著嗆出淚的眼睛瞪視他,「還不是你害的!」

「我害的?我兩隻手都握著方向盤,我害你什麼啦?」他一臉無辜。

「你剛剛說要去你母親家!」手指着他,她控訴道。

「嗯哼,然後呢?」彷彿感受不到她的怒氣,他一臉雲淡風清。

「然後你個頭啦!你怎麼沒跟我說今天要帶我去你母親家?」瞧他那是什麼表情?握着手中的礦泉水,她實在很想拿這瓶礦泉水砸他耶!

「有沒有說有差別嗎?」看了她一眼,官御破淡然問道。

「當然有差別!」睜着眼,她的腳往車底板跺了一下。「你應該先跟我講一聲,然後問我要不要去;如果我要去,那我會先買好禮物,先打扮好,先想好台詞!可是你竟然連說都沒跟我說一聲!瞧,現在我兩手空空,穿得還是很隨便的襯衫、牛仔褲,而且待會兒見到你母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你要我怎麼辦啦?我一定會給你母親留下壞印象的啦!」

聞言,官御破笑盈盈地轉過頭瞥了她1眼,「可如果你不想去呢?就我的猜測,你會先想好藉口,先打包好行李,先溜走,聰明如我,怎麼可能會事先跟你講?」

「我才不會咧!」雙手扠腰,望晴苗完全否認自己會那麼做。

「你會。」他說得斬釘截鐵。

「不會!」她繼續否認。

「會。」趁著紅燈,官御破轉頭盯着她,語氣未變。

看見他眼裏的肯定,望晴苗知道他對自己的個性瞭若指掌,但好還是不肯承認自己真的會那麼做,於是她辯說:「呃……好吧!我『應該、也許、可能』會這麼做,但不代表我一定會這麼做啊,你好歹也尊重一下我的意願吧,你這樣趕鴨子上架,存心是逼我生氣的嘛!」

「我知道我的行為有點卑鄙,我對我的行為向你道歉,但是因為現在局勢很危險,我必須跟在你身邊保護你,剛好我母親前幾天又打了好幾通電話來催我回家,我不回去不行的,所以我才打算帶你一起回去探望我母親,但是我又怕你會拒絕跟我一起回家,所以才沒先跟你說,我希望你可以了解我的用意。」

「你母親打電話給你,還真是巧啊!」她才不相信咧!

「不信你可以問紅姊或是我母親。」他證人多得是,不怕她問。

「可你還是騙了我!」沒事前尊重她的意願就是他的錯!

「我只是不想再讓你有受到傷害的可能,我是為了你好。」她明明一肚子火卻無話可以反駁,蹙著眉、嘟著嘴,還滿臉懊惱,那模樣真是可愛到讓他發笑。

為她好?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哼!」笑什麼笑,牙齒白啊!氣得撇過頭看向窗外,望晴苗打算來個相應不理、眼不見為凈。

「生氣了?」語畢,綠燈也剛好亮起,於是他繼續向前進。

「哼哼!」從三分鐘前她就已經開始生氣了,而且她敢保證任誰都看得出來她在生氣,他現在才問她是不是生氣了,這不是放馬後炮跟睜眼說瞎話嗎?

見她不理會自己,官御破輕輕一笑,逕自說道:「我母親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而且我保證她對你的印象一定會很好,你就別擔心什麼禮物、裝扮的,我母親向來不重視那些繁文縟節,只要人肯到,她就很高興了,另外你也不必想什麼台詞,那種東西根本派不上用場。」

看着窗外的景色,她原本是不想理他的,但是他最後的兩句話引起她的好奇,要不要主動開口跟他說話這個問題只在她心理掙扎了兩秒鐘,兩秒鐘后她就敗給自己的好奇心了。

「為什麼?」轉過頭,望晴苗問。

「什麼為什麼?」對於望晴苗的疑問,官御破不知道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這麼問著。

「為什麼台詞會派不上用場?」

「呵呵,因為我母親的話會多到讓你根本沒時間想別的,她會不停的打開話題和提出問題,你只要負責答話就可以了。」他的母親可是很健談的。

「那她會問什麼問題?」先了解一下,她先琢磨好該怎麼回答,女孩子嘛!雖然男朋友說自己的母親對自己的印象一定會很好,但還是有點不放心,總是要問些什麼來做做心理準備。

「什麼問題都問。」他答得很廣泛。

「什麼問題都問?好,那你母親比較可能會先問哪些問題?」之前的幾個問題答得好的話,讓人有了好印象,後來的問題只要答得不差就OK了,所以她得先準備準備。

「不一定,視情況而定。」他答得很隨機。

「你母親可能會先問哪些問題你也不知道?」一咬牙,望晴苗又問:「好!那你母親比較喜歡哪種類型的女孩?」

「我也不知道,但是基本上,我想只要是女的她都喜歡。」以他的個性,只要是他帶在身邊的女人,母親大概全會喜歡,而且是欣喜若狂。

聞言,望晴苗揚起一抹笑容,不過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種。

「只要是女的都喜歡?你回答得真好,真是非常的好。」眼一眯、笑容一斂、眼神一射,她終於發飆,「你!我說你!你其實是要帶我去獻醜的對不對?我兩手空空和這身打扮已經夠糟糕了,現在不過是問你一些問題,讓我先準備好要怎麼應對,但你不是一問三不知,就是有答跟沒答一樣,你是想讓我在你母親面前出糗,還是不想讓你母親對我留下好印象?你說啊!」

對於她的怒火,官御破沒有生氣,反而還笑笑的說:「我沒有。」

「還說沒有!那剛剛你那是什麼回答?你知不知道你突然帶我去見你母親我的心裏有多緊張?我只是想要先了解一下狀況,好做心理準備,可是你的答案卻那麼敷衍,好像……好像我能不能讓你母親留下好印象你都不在乎似的,其實……其實你是不愛我的對不對?要不然你不會這樣!」

說到最後,她臉色一白,本來只是想要發泄怒氣而已,可是愈說愈傷心、愈說愈覺得有這種可能,說到最後,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典型的戀愛胡思亂想不安症。

「天啊!你怎麼哭了?」沒想到她會哭,他一時手忙腳亂,不知是該馬上停車,還是先把她的眼淚擦掉?

閃過他伸來想安慰她的手,望晴苗邊哭邊質問:「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愛我?」

見她哭得稀哩嘩啦的,他連忙將車停到路邊,急喊道:「我愛你,我愛你啊!你別胡思亂想!」

「可是……可是你騙我還敷衍我的問題……」她淚眼婆娑的指控。

「欺騙你在先,是我的不對,我感到很抱歉。至於我母親會問的問題,我是真的不知道,而且我從來沒交過女朋友,你是我第一位帶回去的女孩,所以我才說只要是女的,我母親都會很高興。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求你別哭了。」招了,他全招了,只要她不哭給他看,他沒交過女朋友這種糗事讓她知道都沒關係。

聞言,望晴苗總算停止哭泣,但眼睫上依然掛着一兩顆淚珠。「沒交過女朋友?」

「沒交過。」官御破的回答讓她眨了眨眼。

「沒帶過女孩子回家?」

「沒帶過。」

聞言,她的嘴角浮現一抹笑意。「我是第一個?」

「對。」肯定的回答點起她嘴邊的一對小梨渦。

「也是唯一的一個?」

「我可以發誓。」他舉手說道。

望晴苗揚起一抹好幸福、好開心的笑容,但這抹笑只維持了五秒鐘,之後她便尷尬的問:「那你剛剛就不是在敷衍我了喔?」

「當然不是,我都是照實回答。」他說的都是實話,但她卻可以想到天邊去,還哭成那樣,說他不愛她,他無奈啊!看了她一眼,他腳踩油門,繼續開車前進。

「那是我誤會你了?」脖子一縮,她一臉懺悔。

「你說呢?」

「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她低頭道歉。

「算了,我欺騙你在先,讓你罵一頓,我們算是扯平了。」伸手抬起她垂下的頭,他朝她笑一笑,表達自己不在意。

看着他的笑容,她也笑了。「嗯,扯平。」

ΩΩΩΩΩ

看着眼前的可人兒,官父、官母是愈看愈喜歡、愈看愈滿意,心情好得不得了。

一開始看到兒子身旁站着一個女孩子,他們還當是自己看到幻影,看錯了,正想要暗斥自己別想太多的時候,他們以為是幻影的女孩子卻跟他們點頭打招呼,當場讓他們呆了好幾秒,好一會兒后,他們猶不敢相信的伸出手碰了碰眼前的人兒,才發現跟他們點頭打招呼的不是幻影,而是貨真價實的活人類,而且還是女性人類耶!

那時他們簡直是樂呆了,想不到他們以為這輩子沒指望的兒子竟然帶了個女孩子回家給他們看,還跟他們說彼此正在交往!

呵呵呵,他們的準兒媳婦此刻就坐在面前耶,活生生的坐在那裏對着他們笑呢!

「望小姐,你和我們家破交往多久啦?」望母笑咪咪的問。

有些拘謹的端坐在官母面前的沙發上,望晴苗乖巧地回答:「才交往一個禮拜多而已,呃……伯父、伯母,你們不用稱呼我望小姐,如果可以,叫我小苗就好了。」

「小苗?好,好,這名字好聽又順口,那我們以後就叫你小苗啰!」伯父、伯母,瞧她叫得多好聽啊!真是個可愛又有禮貌的女孩兒。

「小苗,你是怎麼跟我們家破認識的?還有,你們認識多久啦?」這次換官父問,而且是一次問兩個問題。

「我們認識一個多月了,當初是破救了我,我們才認識的。」想起她和破當初相遇的滑稽情景,她微微地笑了起來。

「救你?發生了什麼事嗎?」兒子也會救人?瞧他一臉冷冰冰的,沒嚇死人就不錯了,還救人?真是令人好奇。

「是這樣的……」望晴苗娓娓地向官父和官母敘述起她和官御破初遇的情況,之後說得開心,連帶的也把第二次和第三次的相遇情景給說了一遍。

「是這樣啊!這麼說破和你還真是有緣。」官母聽得嘖嘖稱奇,想不到自己向來冷淡寡言的兒子竟然會來這招「英雄救美」,還一連救了兩次,到最後居然把人給拐到手。

看了眼坐在媳婦身旁靜靜不說話的兒子,呵呵,真是「黑矸仔裝醬油」──看不出來!

「對啊!我和他真的是很有緣喔!我們不止巧遇三次,我和破還住在同一棟大樓里,而且只差一層樓而已喔!」

「真的?這麼巧啊!」語畢,官父和官母有意無意的又瞥了眼兒子,就差一層樓而已?這小子不知道有沒有手腳快一點,把人拐到床上去?希望是有,這樣子他們就可以早一點抱孫子了。

「對啊!我也覺得很巧呢!」

「既然住得這麼近,你們應該可以天天見面啰?」官母刺探的問。

每天一早在陽台上下互打招呼道早安,滿羅曼蒂克的;但是如果是一睜開眼就在床上道早安,那就更美好了。

沒等望晴苗開口回答,官御破搶先打破沉默回道:「小苗每天都會幫我準備三餐,而且我們現在是住在一起,當然天天都見得到面。」像是誠實,又像是巴不得大家都知道這件事,但是他的表情卻是淡淡的那一種,無關設計。

聞言,望晴苗和官父、官母同時發出叫聲,不過一個是哀號窘迫的叫聲,一個是興高辨烈的叫聲──

「破!」

「住在一起!」

官父、官母對看了一眼,兩人的嘴巴明顯地都笑得闔不攏嘴了。

「呵呵呵,住在一起啊,做得好,做得好!」想不到兒子如此聰明,懂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不用他們「命令」就把人給拐回家好好疼惜了,真是太好了!

「什麼做得好啊?」才一腳踏進門口的官映荷就聽到父母開心的笑聲,於是發出疑問。

「映荷,你回來得正好,趕快來看,你哥哥帶女朋友回家呢!」面對門口的官母看到女兒回家,連忙叫女兒來看看這難得一見的奇景。

「女朋友?媽,你別開玩笑了,這根本就不可能!」慢條斯理的脫下高跟鞋,官映荷根本不相信母親的說辭。

「是真的,你哥哥真的帶女朋友回家了,他們就坐在這裏呢,你趕快來看啊!」向女兒招招手,官父一臉興奮的向女兒說道。

「真的嗎?」皺着眉頭,她還是不怎麼相信,哥哥耶!那塊大岩石怎麼可能會交女朋友?可父母那種比中了頭彩還興奮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帶着疑問,官映荷緩慢的走進客廳,朝父母對面的位置望去,然後兩個女人四目交接──

「咦?小苗!」

「映荷!」

一看到彼此,兩個女人瞬間發出驚訝的叫聲。

首先回過神的官映荷連忙問向望晴苗:「小苗,你怎麼會在這裏?」

見狀,官母忙問:「怎麼,你們認識啊?」

轉過頭,官映荷回答母親的話:「當然認識,小苗是我的朋友啊!」語畢,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連忙問母親:「媽,你說的哥哥的女朋友該不會就是小苗吧?」不會吧!他們是怎麼扯上關係的?

沒有回答女兒的問題,官母只是驚喜的看着望晴苗,「你的朋友!呵呵呵,有緣啊!有緣啊!」拉起望晴苗的手,官母歡喜的說,「小苗,你跟我們家實在太有緣了,這一切一定是上蒼安排好的,安排你來當我們官家媳婦的。」

「媳婦」兩個字不現在說出口,什麼時候說出口?望母的意圖昭然若揭。

聽了官母的話,望晴苗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羞紅了臉,低着頭保持沉默,不過……原來映荷是破的妹妹啊!她現在才知道呢!

「等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官映荷看着眼前的景況,突然發現一件事──她……她是不是被騙了?

指著官御破,她想立刻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哥,你那天不是把小苗給丟出去了嗎?還一臉冷血無情的模樣,害我以為你不喜歡小苗,你們是怎麼兜在一起的?還有你們交往多久了?我怎麼都不知道你們在交往的事?」

關於她的問題,官御破連嘴巴都沒張,還看都不看她一眼,擺明是不想理會這個亂叫囂的妹妹。

但是一旁的官父、官母可就不是這麼回事了,一聽到兩人相識的經過似乎還有內情,官父、官母連忙拉着女兒坐到身旁,好奇的問:「把小苗丟出去?映荷,你把事情說清楚一點。」

「就一個月前啊,我覺得小苗跟哥哥很相配,所以就安排了齣戲碼,拿了份文件給小苗,要小苗拿給紅姊,然後……」

把之前的事仔細的說了一遍,官映荷另外還向父母說明了那天晚上她到官御破家刺探軍情的經過。反正都已經跟小苗道過歉了,現在開誠佈公應該沒關係吧!但是她沒看到一旁的望晴苗在聽到她的話時,臉色先是白了一點,然後便趨向難看。

「原來如此。」看了眼兒子,官父、官母好笑的點了點頭。

他們老歸老,但頭腦可沒老,相反的還靈活得很,聽女兒這麼一說,他們大概也把事情的真相給拼湊出來了。原來他們以為冷淡無趣的兒子其實狡猾得很,早在之前就把人給相好了,而且使計讓別人無法插手管閑事,直到木已成舟,才把人給帶回來亮相。

「哥,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好歹人是我介紹給你認識的,你怎麼可以『惦惦吃三碗公』,講都不講一聲,還騙我說你把小苗給丟出去,害我很愧疚耶!」知道自己原來一直被哥哥蒙在鼓裏,官映荷心裏不平衡極了。

「少在那裏邀功,在那之前我就認識小苗了。」看着妹妹,官御破淡淡的說。

「真的嗎?」官映荷懷疑的瞪了哥哥一眼。

「映荷,你哥哥說的是真的,在那之前我就和破認識了。」算了,騙都被騙了,現在再計較也於事無補。

見官映荷懷疑,望晴苗就又把她和官御破第三次相遇之前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聽了事情的經過,官映荷才知道自己原以為很相配的兩個人早已見過面,而自己只不過是製造他們第三次相遇的機會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是我哥哥救了你兩次,你們才認識的啊!可是那些事你怎麼都沒跟我說過?太不夠意思啰!」官映荷朝望晴苗抱怨。

「冤枉啊!那些事我不是故意不提,你也知道那種事我早就習以為常了,實在也沒什麼好提的,而且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你是破的妹妹。」望晴苗解釋道。

「你不知道我是他的妹妹?」

「嗯,我剛剛才知道。」望晴苗點頭,她也是被瞞住的那一個人。

「是嗎?」瞪着官御破,官映荷終於明白他在搞什麼鬼了,原來他是怕自己在他們交往期間從中搞破壞,所以才一直瞞着小苗他和她的關係,哼哼!原來如此啊!

不理會妹妹生氣的眼神,官御破氣定神閑的看着父母說道:「我今天帶小苗回來是想跟你們說一聲我要娶她,如果你們不反對的話,我打算一年後就舉行婚禮。」

「一年後?會不會太晚了?我看你們都已經這麼『熟』了,也不用交往太久,早點結婚比較好吧!」明示加暗示,她看着兒子,開門見山地說出她的意思。

她可是急着要抱孫子呢!要她再等一年她實在等不下去,所以這次就算用逼的,也要把他們早點塞進禮堂去。

「我也想早點結婚,可是小苗說要先交往一年再說。」聳聳肩,官御破把問題全推到望晴苗的身上去。

聞言,官父、官母全用「關懷」的眼神看向望晴苗。

「小苗啊!為什麼還要交往一年呢?是不是覺得破哪裏不好還要再觀察?你告訴伯父、伯母,我們馬上叫破改掉!」

看着官父、官母「關懷」的眼睛,她額冒冷汗,覺得有股冷颼颼的寒風在她的身邊肆虐。

暗暗地硬是將想捏官御破的手縮了回來,微微低着頭,她嚅囁的說:「呃……不是的!我覺得破很好,沒什麼地方需要改,我只是覺得太早結婚好像怪怪的,一般人都會交往一陣子再結婚的……」

「性格上沒缺失啊?那是不是讓你沒安全感呢?是不是破沒給你安全感,所以你不敢馬上結婚?」繼官母之後,官父接着問。

「不是的,破救了我兩次,在日常生活中也很照顧我,對破我很信賴,所以──」

沒等她把話說完,一旁的官映荷也加入這場會審里,加上她,剛好就是三堂會審。

「你很喜歡我哥,也很信賴我哥,可是不想那麼早嫁給我哥,是不是嫌我哥太過於冷淡死板,不會對你說甜言蜜語,也不會哄你開心,更不會表達愛意,所以才會這麼猶豫對不對?」老哥的個性她最清楚了,小苗願意跟老哥交往就不錯了,談結婚?等老哥懂得「浪漫」兩個字怎麼寫的時候再說吧!

「也不是,破一點也不冷淡死板,他對我也很體貼溫柔,而且他跟我表達過愛意了,跟他在一起我每天都很開心,我只是──」

再次沒等望晴苗把話說完,官家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等等!小苗,你說的那個人真的是我們家的兒子嗎?」

「呃……對啊!我說的是破啊,有什麼不對嗎?」帶着疑惑,望晴苗看着眼前活像是聽到台灣要裂成兩半般驚訝呆愣的三個人。

「你說他一點也不冷淡無趣?」指著兒子冷淡的面容,官母表情怪異。

「你說他對你溫柔體貼?」瞪着兒子身上那股冷冷的距離感,官父表情呆愣。

「你說他跟你表達過愛意?」看着哥哥那抿得死緊的嘴巴,官映荷表情錯愕。

「是……是啊!」

「你確定你剛剛講的人是他?」三人動作一致地指著坐在望晴苗身邊面無表情的官御破。

「對……對啊!」他們是怎麼了,怎麼表情一個比一個怪?暗地裏拉拉官御破的衣袖,望晴苗滿臉疑問地看着他。

接到望晴苗的暗示,官御破似笑非笑地問向眼前的三個人,「關於剛剛的話,你們有任何疑問嗎?」

「當然──唔!」

官父、官母一人一掌捂住女兒的嘴巴,整齊劃一地回道:「當然沒有!」

「那就好,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把話題轉回到主題上了吧?」把交疊在左腳上的右腳放下,官御破一派輕鬆的往沙發內靠去。

「主題?什麼主題?」官母獃獃的問。

「婚事。」官御破簡單明了地點出。

「對喔!婚事!」雙手拍了一下,官母迅速把頭轉到望晴苗的方向。「小苗,既然你覺得破不錯,破也對你很好,那為什麼還要交往一年才結婚呢?」剛剛問了一堆話,兜了一圈,結果還是繞到原來的問題上。

「我和破才交往一個禮拜多而已。」見主題又回到婚事上,望晴苗又微微垂首,明顯有逃避此話題的嫌疑,並且還手足無措地絞着衣服的下襬。

「所以?」望晴苗對面的三個人睜著期待的雙眼,等待更充分、更有說服性的理由出現。

「什麼所以?」

「你和破才交往一個禮拜多這點我們知道,然後呢?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讓你不肯馬上嫁給我哥?像是你父母反對啦、親戚朋友不贊同啦、或是你養的寵物不喜歡破,所以你才不肯那麼早結婚。」官映荷一臉嚴肅的問。

剛認識小苗時,她就很中意她,老早就想要把她拐來當嫂嫂了,所以她才會設計她,雖然那次計劃失敗,但如今哥哥也把人拐到手了,算是無意間達成她的願望,但是就差這麼一點──

就差小苗不肯早點嫁給哥哥,所以她一定要好好的遊說一下,讓小苗早點嫁給哥哥。

嘻嘻,小苗要是能早點嫁給哥哥,以後她做壞事被抓到,就不怕沒人來當擋箭牌了。

聽着映荷的話,望晴苗一臉怪異。

她和破才交往一個禮拜多,連父母都不知道她在和破交往,更別談有什麼機會給親戚朋友「發現」他們在交往,所以根本就不會有人反對、不贊同,至於寵物喜不喜歡破?

她何時養過寵物啦?就算她有養寵物,寵物喜不喜歡破和她會不會和破結婚有什麼關係?映荷舉的例子也太奇怪、太複雜了吧!

尷尬地對映荷笑了笑,望晴苗擺擺手。「映荷,你別想得太多,我只是不想那麼早結婚而已,什麼父母反對的,根本沒那回事。」

「不行!」聽完她的話,官父、官母突然迸出這兩個字來。

「什麼不行?」官映荷和望晴苗不解地問著父母。

「伯母知道你不想這麼早結婚,但是我們官家人一向敢做敢當,我想我兒子肯定也『欺負』過你了,所以你怎麼可以讓他在外頭逍遙一年呢?你不用擔心,伯母一定會幫你主持公道,我一定會叫他快一點負起責任把你娶回家,讓你名正言順!」揮着握緊的拳頭,望母說得慷慨激昂,那模樣好比一位革命烈士。

喝!好強的魄力!伯母這副樣子根本不像是在主持公道,反而像是在逼婚!

抹了抹額上愈發茂盛的冷汗,望晴苗力挽狂瀾,「伯母,我想──」

伸出手制止望晴苗要說的話,官母塞了杯飲料和一份報紙給她。「你什麼都不用想,只要乖乖地喝水看報紙,給伯母五分鐘,伯母馬上說服他負責任。」

握住已經塞到手中的杯子和報紙,望晴苗又叫:「不是的!伯母,我不──」

拍拍望晴苗的手背,官母和藹中帶着慈愛地說:「是的!伯母保證一定會給你名分。」

「可是──」可是她不要啊!名分等於婚姻,等於沒地位的黃臉婆,這種註定的悲哀好歹給她一年的時間做做心理建設吧!

握住望晴苗的雙手,官母神色堅定,一副「有我出馬你安心」的表情。

「沒有可是,你這個媳婦我要定了,以後如果破惹你不高興,伯母一定替你撐腰,你給伯母幾天的時間,讓伯母找一找最近有什麼好日子,日子找到了,我馬上就幫你把婚事辦一辦,不會讓你等太久的。你這幾天在家裏好好待着,等著接我的好消息吧!」語畢,官母也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就拉了兒子走到廚房。

留下表情呆愣灰敗的望晴苗在客廳發獃。

「我說兒子啊!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既然把人家給吃了,就應該要負起責任,雖然人家說不用那麼早結婚,但是女孩子嘛!總是希望可以早點跟相愛的男人長相廝守,別人家怎麼說你就真的怎麼做,否則像小苗這麼乖巧可愛的女孩很容易被人給搶走的。這種時候你應該拿出男人的魄力和擔當,堅定的表達你想結婚的意願,用你的真情、行動來打動她的心,這樣人家才會肯嫁給你,你知道嗎?」

「我知道。」倚著門板,官御破好笑地看着客廳里臉色不怎麼好看的望晴苗,根本沒有仔細聽母親的長篇大論。

「知道就好,難得你會愛上女孩子,又難得愛上這麼好的女孩,能早點定下來,我和你父親總是比較安心,所以你應該不反對早點結婚吧?像是這個月就結?」搓搓手,官母刺探地問。

依兒子的個性,他們本來是說只要是女的,隨便兒子選哪一個當老婆都好,他們根本不敢奢望對方會是個合他們心意的好女孩。可今天兒子不僅表明想結婚,而且結婚的對象又是個他們中意的好女孩,機會難得,當然要早點把他們送作堆啦!

「當然不會。」呵呵,相反的,正中下懷!

「是嗎?真不反對下個月就結婚?」官母一臉欣喜。

「不反對,都隨你們的意吧!」擺擺手,官御破便走出廚房。「小苗,我們回去了!」走到客廳,他拉起正被官映荷纏得無法脫身的望晴苗。

「回去?這麼快?」跟着兒子步到客廳的官母問。

「嗯,下午我們還有事,想早點回家。」目的既然達成,就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了。

「這樣子啊!本來想留你們一起吃中飯的,既然你們有事就先走吧!我不耽誤你們了。」年輕人多約會,最好約到床上去,想到這兒,望母一臉好不曖昧。

「嗯,那我們先走了。」

陪着兒子和小苗走到門口的官母又出聲提醒:「破,你沒忘記媽媽剛剛跟你說的話吧?」真情和行動!

「我沒忘。」

「那就好。」轉過頭,官母看着望晴苗,「那小苗就乖乖地在家裏等伯母的消息,大概這一兩天我就會查好日子。婚禮的事你不用擔心,一切包在伯母的身上,你只要輕鬆地穿上漂亮的婚紗、當個美麗的新娘子就好了。」

「呵呵呵……」對於官母的話,望晴苗只是尷尬地笑着。

新娘子?希望伯母只是說說而已,她可不想一年不到,她的身分就從女朋友降級變成黃臉婆,那很划不來的耶!

「好了,有事你們就早點回去吧!我也得趕快去看看黃曆,挑挑好日子,只剩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有好多事要忙呢!」語畢,官母揮揮手,向他們道別,「再見,路上小心喔!」

「再見。」

看着官母走進屋裏的背影,望晴苗愣在門口,扯著官御破的衣袖呆問:「破,你母親剛剛說的該不會都是真的吧?」

「是啊!」牽着她的手走到車子邊,他體貼的幫她開了車門。

「那她剛剛是不是有提到什麼『一個月不到』的事,那是指什麼啊?」結婚的事談多了,現在她對於別人說出來的話都特別敏感,尤其是從官母口裏說出來的。

「唔……關於這點,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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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16 00:09:4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破,我想先到我家拿點東西,你幫我按十五樓。」走進電梯,望晴苗朝着正要按樓層的官御破說道。

「好,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官御破原本放在十六數字上的手指,往下挪了一格。

「破,你別忘記要幫我跟你母親講婚禮的事喔!」看着電梯門闔上,電梯內只有她和他,她開口叮嚀了這麼一句。

剛剛從官家回來的路上,望晴苗怎麼想都不對,伯母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她才剛開始和破交往耶!兩人的甜蜜生活才正濃呢!她才不要那麼早升級為歐巴桑,更何況世上有哪個女人喜歡提早當黃臉婆的?

所以她還是堅持原案,交往不滿一年,她絕不進禮堂!

退到她的身邊,官御破摟住她的腰。「我會說的。」他是會說,但是絕對不會照做。

「那你要說清楚一點,說我真的不想那麼早結婚,所以請她別忙婚禮的事了。」她再次叮嚀。

剛剛她原本就想當着伯母的面說清楚了,可是看伯母興奮的樣子,她實在無法堅定地說出自己的意思,只好請破幫忙說說看了。

「嗯。」他會幫她說,但是他也會跟母親補充他實在很想早一點結婚,請母親幫忙一下,陽奉陰違是他的絕活。

「你真的要說清楚喔!」她再三叮嚀。

「我會的。」呵呵,他真的會。

「那就好,今天真是嚇死我了,想不到你母親真的那麼希望你早點結婚。」拍拍胸口,想到今天伯母逼婚的魄力,她還心有餘悸。

「就說過我母親會很喜歡你啦!」他低頭朝她笑了一下。

「才不是呢,我看是你太不爭氣從來都沒交過女朋友,讓你母親很失望,所以你母親一看到我就想把我拐去當媳婦。」她把會被逼婚的責任都推到他身上去。

「原來沒交過女朋友就是不爭氣啊!那我看我得爭氣些多交幾個女朋友,這樣我母親才不會對我失望,我也不會落得不肖子的罪名。」點點頭,他若有所悟。

「你敢!」用手肘拐了他肚子一下,望晴苗眯着眼瞪視他。

「我當然不敢,旁邊有隻母老虎盯着呢!我怎麼敢?」笑嘻嘻地看着她生氣的模樣,她只要一生氣,眉毛就會倒豎,好玩極了。

「你說我是母老虎?」雙手握拳,怒氣即將引爆。

「母老虎發威-!」剛好電梯抵達十五樓,門一開,官御破笑嘻嘻地首先奔出電梯,逃離望晴苗的拳頭攻擊。

「你給我站住!別跑!」掄起拳頭,她也往外衝去。

一前一後,兩人就這麼在大樓的長廊上嬉鬧了起來。

「喂!別玩了,停下來啦!」怎麼跑、怎麼追都追不上他,望晴苗自動放棄追逐,拿起鑰匙走到家門口,對他招招手,要長廊另一端的他回來。

「真的不玩了?」他怕這是她的小人步數,先要他靠近,然後再出奇不意地報復他。

「真的啦!」怕她騙他嗎?她才沒那麼無聊好不好?翻了個白眼,她繼續朝他招招手。「快過來,陪我拿點東西,我們就上樓了。」待會兒還要準備午餐呢!

「好啦!」官御破迅速地來到她的身邊,跟她一起開了門進去屋裏。

「咦!等等,這是誰的鞋子?」官御破指着地上陌生的兩雙鞋子,一雙是女用的高級高跟鞋、一雙是男用的鱷魚皮鞋,而且尺寸大得驚人。

「咦?我不知……」低頭看着地上的鞋子,她才要說自己不知道,眼前就突然出現一大一小兩條人影,隨着人影的出現,她也被官御破手腳俐落地攬在懷裏保護。

「誰!」官御破大叫。

「SURPRISE!!」兩抹人影齊聲大喊。

雙方同時爆出的聲響讓彼此都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望晴苗伸出手將室內電燈的開關按了一下,原本昏暗的屋內頓時大放光明,兩抹黑影也瞬間現形。

「媽咪!豪格!」瞪着眼前的兩個人,她以為自己看錯了,趕緊用手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眼,兩個人依然站在面前對着自己微笑。

「女兒,我們來找你-!」望母首先向前給了女兒一個大大的擁抱。

「媽咪,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都不知道?」頭被悶在母親的懷抱里,她聲音模糊的問著。

「我們要給你一個驚喜嘛!給你知道就不好玩了啦!」放開女兒,她回到丈夫的身邊。「你是不是該幫媽咪介紹一下這位先生啊?」指著站在門口的官御破,望母曖昧的眨了眨眼。

「呃……」剛剛見到母親和豪格,她才想起一個月前的那一通電話,是啊!她怎麼會忘了母親說過要來台灣看她的這件事呢?

完了!被媽咪看到破的存在,以媽咪的個性……啊啊!她完了啦!

「不急,不急,有事到客廳聊,杵在這裏多怪啊!」豪格不會說中文,便以英文招呼大家到客廳坐着。

屁股才一沾到沙發,望晴苗連忙問:「媽咪,你不是說來之前會先打電話給我的嗎?怎麼現在……」因為顧慮到豪格聽不懂中文,她自動用英文說話。

「哎喲!都說要給你個驚喜了,怎麼會打電話先跟你報備呢?而且要不是我們來得巧,怎麼會看到這位先生啊!」語畢,望母的身形已經移動到官御破的身邊坐定。「這位先生貴姓啊?」她笑嘻嘻的問。

「敝姓官,名叫御破,伯母您叫我破就可以了。」微微一笑,他看着望母臉上與母親一模一樣的笑容,這種可掬的笑容該怎麼形容?

似乎就叫作「不懷好意」吧!

「小破啊!」沒依他的意思,望母故意在破之前加了一個「小」字,「小破,你今年貴庚了呀?」

「三十有二,伯母。」後頭「伯母」兩個字,官御破語氣倒是說得很重,像是恭敬的稱呼,又像是故意把它跟「小」字的對比顯現出來。

「三十二歲了啊!」望母的手不規矩的摸上他的臉,「喲!瞧你長得這副英俊的模樣,的確是三十二歲的樣子,但啊……」把手滑到他的胸口,拍了一下,「你這裏應該可就不只三十二歲了吧!我說得對不對啊?小破。」

「伯母英明。」對於眼前精明的望母,官御破知道裝也沒用,老實招來或許比較受用。

「真是誠實的傢伙,我喜歡你!」拉起他的領帶,望母妖嬌的把它放在嘴唇上吻了一下。

望母此話一出,立刻惹來兩道不滿的叫聲──

「媽咪!」

「親愛的!」

「哎喲!你們怕什麼,我是說喜歡他又不是說愛他,看你們那是什麼德行。」把眼睛落在緊緊抱着官御破身體的女兒和環著自己的老公,這兩人的模樣活像是捍衛家園、抵禦外侮的戰士。

「你只能喜歡豪格!他是我的。」

「你只能喜歡我!你是我的。」

望母的話又引起望晴苗和豪格頗有異曲同工之妙的話。

「嘖!兩個醋桶。」搖搖頭,實在丟臉啊!「我說女兒啊!你還不趕快從實招來?」慵懶的往先生身上靠去,望母雙腳優雅交疊,一手卷著一綹大波浪的長發,模樣好不美艷動人,只可惜那雙眼充滿了逼供的厲光。

「招什麼?」望晴苗裝傻。

「很簡單,比如說你什麼時候開始跟野男人廝混卻沒有跟母親秉告?或是說你什麼時候被人吃干抹凈卻還傻傻的認為人家是好男人啊?」說這話時,望母的眼睛不懷好意的往某個「人家」的身上瞟去,一臉看透的表情。

「媽咪,你在亂說什麼啦!」望晴苗發窘,看了眼身旁的人,深怕他會在意母親不遜的話語。

「唉!好話不說第二次,都跟你明白的把話點出來了,卻還當人家在亂說,活該落得如此下場,媽咪也懶得救你了。」嘆了口氣,怎麼這女兒生來就是少了一根筋,整天傻呼呼的?也好,配上這狡猾又溫柔的野狐狸剛剛好,天生絕配,省得她為她的將來操心。

「媽咪!」跺了跺腳,媽咪到底在說什麼啊!

看了眼母親身旁的豪格,用眼神問他懂不懂母親話里的意思,豪格卻是笑笑的搖了搖頭。老婆雖然從頭到尾都用英文說話,但他還是無法融入老婆的思維里,不過有一件事他倒是可以確定,那就是老婆說的全都是事實!這男人,怕就是老婆說的那樣了……

「算了,反正都到這種地步了,現在來求個名分比較重要。」彈了下塗滿蔻丹的指甲,望母看着官御破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們家小苗啊?小破。」

「伯母,老實說剛剛我們就是從我老家回來的,今早我的家人已經看過小苗了,現在我母親可能正在看黃曆找好日子呢!」

呵呵,天神真是眷顧他,看來小苗的母親對於他用計拐到小苗的事一點也不在乎,現在還幫着他逼婚呢,改天得好好謝過這位精明聰慧的丈母娘。聽說她喜歡探險,下次就請她和丈人到南極去吧!那裏應該夠合她的口味了。

「啊啊,原來你早就做了啊!」這位未來的女婿還真「有心」啊,連逼婚的事都不自己動手,把身旁的人利用得徹底,專撿現成便宜,真是好樣的。「怎麼,還成功嗎?」

「不怎麼成功,但還可以,如果伯母不嫌浪費力氣的話,女婿想向伯母借點力氣,讓事情臻於『美滿』。」目前他過得很幸福,但還不是挺圓滿的,如果多了那一張結婚證書,那就是幸福又美滿了。

「這麼做我有什麼好處?」看着被修得美麗細緻的指甲,望母笑得好不市儈,活像是在談賣女兒的生意。

「條件任伯母開。」只要能讓他儘快把人娶回家,他什麼都答應。

「這麼慷慨。」果然就是有錢人該有的樣子,瞧他身上那一堆外國名牌和那高貴的氣質,女兒八成是上輩子積了不少的德,才會讓這男人給相中,夠幸運也夠福氣的了。「你府上哪裏啊?」話題硬是一轉,望母沒答應也沒開條件,一切尚在評估當中,不急,不急。

「樓上。」用手指了指天花板,官御破跟着望母的問題走,知道她正在打量自己夠不夠格給小苗幸福,所以他是見招拆招。

「嗯哼,從事什麼行業?」

「官御集團總裁。」官御破雙手遞上自己的燙金名片,恭敬得很。

接過名片看了眼上頭的集團代表商標,望母揚了揚眉。

「總裁啊,那怎麼會跟我們家這個小衰星認識的?」堂堂一家國際知名企業的總裁怎麼會撞上她家這個帶賽的小廚娘?其中必有一個可聽的故事,聽聽無妨。

「銀行搶劫,小苗被抓來當人質,我剛好救了她。」簡潔的說明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官御破無意表現無聊的英雄氣概。

「英雄救美,不錯的戲碼。」無聊地把手上的名片拿來當扇子扇風,望母轉過頭奚落起女兒來,「小苗啊,你是不是愈來愈衰了?怎麼連銀行搶劫這種乖誕的事你也遇得到,還萬中選一的被人抓去當人質,你考不考慮去改改運什麼的?媽咪真的怕了你那『傳奇』的天命了。」

「媽咪,你忘了我改過好幾次了,可都沒效啊!隔天還不是衰運照常運作。」知道母親正在審核破,所以她一直乖乖地在一旁不敢出聲。媽咪講話不喜歡人家插嘴的規矩她可沒忘,忘了是要挨拳頭的,媽咪不輸外國男人攀岩的臂力,她可不想領教。

「這倒是,那你以後就乖乖地跟在小破的後頭,少到處惹是生非或無故招惹禍端。媽咪不在台灣,你就靠着小破點,照你這衰運的開高走勢,將來你這條小命還要靠小破保呢!」一連串聽似叮嚀的話語,卻暗示把女兒交給人家照顧的意味,英雄救美的戲碼,果然深受愛女心切的母親喜愛。

「媽咪!」望晴苗不依的搖了搖身體,哪有母親這樣糗女兒的,這命格還不是她生出來的,不盡點責任安慰她受過的驚嚇就算了,還說她惹是生非,討厭!

「好了,好了,我和豪格才剛下飛機,餓得很,沒事就退下去煮飯來孝敬你母親我。」揮揮手,望母把女兒趕到廚房去當煮飯婆。「至於你……」朝官御破勾了勾手指,要他坐近一點,望母壓低聲音說:「我和豪格這次來台灣會多待幾天,你找個時間幫我約你母親出來見面,我要留在台灣參加完婚禮再回美國。事情給我辦快一點,我來台灣主要是要到幾個地方玩,你這是意外多加的戲碼,我可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上頭,你知道嗎?」

美國待久了,就會想念台灣美味的小吃,趁來台灣看女兒的機會,總得滿足滿足這貪吃的胃,省得到時候回了美國,胃又犯起思鄉病,那可就沒處醫了。

意思是審核通過了?

揚起愉悅的笑容,官御破生平第一次這麼狗腿,「是,今晚我就打電話給我母親,請她跟您談詳細的情形,事情半個月內辦妥,謝謝丈母娘、丈人成全。」

「行了,既然你要當好男人,就到廚房去幫點忙吧,我和豪格要在這裏小睡一會兒,飯煮好了再叫我們吧!」語畢,望母拉了拉老公的衣袖。

後者會意地連忙展開胸膛,當場變成了老婆舒服的睡床,然後兩隻大掌蓋上老婆的肚子充當棉被,接着自己也往沙發上一靠,形成了一幅鴛鴦交頸的畫面,呃……雖然用大熊抱小白兔來形容比較恰當,但夫妻嘛……

ΩΩΩΩΩ

「媽咪,我不嫁!」

「你說這是什麼話,人家禮車都到門口了,你還使什麼性子?」望母和官映荷七手八腳的硬是把新娘禮服往望晴苗身上套,望母手上還拿着一大袋的化妝用品。

「不要就是不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嘛!一大早起來房間就變了樣,到處都看得到俗又有力的大紅色離字,還有這套禮服是從哪裏變出來的?昨天我明明沒看到它!」拉扯身上的蕾絲禮服,望晴苗企圖把它扯破,看看能不能因為新娘禮服毀壞而將婚事順延。

使勁地往女兒不規矩的手臂用力一拍,望母拿起一雙月牙白的禮服手套套住女兒發紅的手。「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當然要照習俗貼-字,俗是俗了點,忍耐忍耐就過去了。至於這套禮服,逼婚這件事要辦得好,哪能漏餡讓你瞧出端倪,連味道都不可能讓你聞到!」語畢,望母拿起粉撲沾滿了蜜粉,在望晴苗的掙紮下,她臉偏到哪,望母就往那撲上一層粉,好在女兒皮膚好,不用多上一層粉底,要不就折騰死她了。

隨便撲個粉后,望母又拿起一條口紅,扣住女兒的下巴。「閉嘴!」把口紅當毛筆寫,上頭勾了兩座山形,下頭也勾了兩座倒山形,女兒嘴小,兩筆一畫就把唇塗滿。

好不容易母親放開了手,望晴苗連忙大叫:「逼婚!這又是怎麼回事?破已經答應我一年後再結婚的,你們怎麼可以來這招!」無奈裙-過長,望晴苗無法順心地來個一百八十度向後轉開罵動作,只好朝着鏡中母親和映荷的身影亂咆哮。

「人家是答應你沒錯,但重點是你母親我和親家母可沒答應。」望母邊說邊抄起頭紗就往女兒頭上罩,也不管具不具有美感,能遮住臉就可以了。

她可是很夠義氣的沒供出唆使犯罪的主謀,現在女兒這樣子就已經夠番了,要是讓她知道未來的丈夫是導演這一切的藏鏡人,那結婚後她也別想耳根子清靜了,女兒一定會包袱款款跑到美國跟她同居,她可不想整天聽女兒碎碎-。

「啊啊啊!你們不可以這樣!現在是二十一世紀耶,沒有人聽從父母之命結婚的,你們不能干涉我的婚姻自主權!」想扯下頭上讓她視線蒙-的頭紗,無奈母親速度夠快,已經夾了好幾個小髮夾在上頭,這一扯可是差點疼到讓她的眼淚飆出來。

「什麼婚姻自主權,你這個滯銷的衰女我老早就想清出去了,現在難得出現一個不嫌棄你的衰運又愛你的多金溫柔男子,當然要馬上把你掃地出門,省得我在美國還要三不五時打電話來確定你的小命還在不在。」接過官映荷遞來的捧花,望母邊說邊捻起化妝台上用剩的緞帶,把捧花綁到女兒的手上,「順便」也把女兒的手給綁了起來。

感覺母親綁捧花的動作像綁粽子般粗魯用力,望晴苗吃疼的低頭一看,這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手被母親給綁了起來,於是她連忙掙扎喊道:「媽咪,你這是在幹什麼?趕快放開我的手啦!」

「我這是在逼婚,逼婚你懂不懂?逼婚就是可以不經當事人同意把人丟到禮堂去喊我願意。你這雙手一點也不規矩,綁起來才好辦事,而且瞧你這掙扎的模樣,實在像極了被人強迫的新娘,夠味、夠有趣。」

粗魯地把女兒左右轉了一下,她檢查哪裏還有疏失。

「待會兒到禮堂去的時候,記得要搏命演出,你這一生穩定,就這一場婚禮了,搞得熱鬧點,將來回憶起來比較好玩。」語畢,望母欣賞起自己的鬼斧神工,沒想到她竟然可以把一條亂動的毛毛蟲打扮成一個大美女,這種「完全變態」的進化手法也只有她創造得出來,呵呵。

「我不嫁!我不嫁!我說了我不嫁啦!」眼見事實快要造就完畢,望晴苗趴在化妝台上耍賴兼生氣。

「我說你得嫁你就給我嫁,少在這裏-唆!」賞了女兒一個爆栗子,望母眼神一瞥,示意一旁親家母派來的逼婚助手──女兒未來的小姑幫她把人給架起來。

「你們做什麼?我不要,我不要──救命啊!破!」眼見自己被人一左一右地架了起來,望晴苗放聲尖叫。

「哼哼!小破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你叫也沒用!你們這對苦命鴛鴦到禮堂見面去吧!」把男主角的處境形容得跟被害人一樣,讓被害人覺得他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同舟共濟,被害人這一輩子到死都不會懷疑身旁的那個人就是兇手,這招美國電影常常在用,她早就學到精了。

「不要啊──啊啊啊──」望晴苗猶在做垂死的掙扎。

「不要也得要,都二十五歲的老女人了,你有什麼資格說一年後再結婚?有人要就馬上把自己嫁出去了,少在那裏妄想什麼羅曼蒂克的一年戀情。」望母斥責女兒的任性。

「我不依啦!」努力的扯着手,看看能不能把手掙脫出來,可沒想到手沒掙脫,緞帶倒是愈勒愈緊,連捧花上頭的花瓣也掉了一地。

「少給我廢話!」又賞了女兒一個爆栗子,望母和官映荷同心協力地把女兒給丟上了車,門一關,望母便朝司機喊:「一路上不準給我停車,不管新娘說什麼,就算是裝死也給我把人載到禮堂去,好了,開車!」語畢,望母很用力地往車蓋用力一拍,把痴獃狀態中的司機給震醒。

司機被這麼具有威嚇性的力道嚇了一跳,驚得腳底一踩,整輛車子像是電影中逃難的車,瞬間向前呼嘯而去。

拍拍手掌,望母看着「囚車」正順利的開往目的地,心裏開心得不得了。

「好了,待會兒只要到禮堂觀個禮,幾個小時后就可以跟豪格殺到淡水吃鐵蛋了,喔呵呵,我心愛的台灣小吃,你們再等我一下,我馬上向你們報到了。」

瞧,這就是剛把女兒賣掉的母親。

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話的官映荷看着身邊笑得開心又陰險的美艷女人,心裏忍不住發毛了起來。

這女人真的是那可愛溫和的小苗的母親嗎?

剛剛在房間里,瞧她對小苗那種兇悍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母親該有的行為,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可以這樣毫不猶豫地把女兒給丟出去的母親,人口販子也不過如此吧?

可憐的小苗,才和哥哥談不到兩個禮拜的戀愛,就被人給逼到禮堂報到了,雖然她也是兇手之一,但她敢對天發誓,她的心裏絕對存有憐憫。

憐憫她被冷淡木訥的哥哥相中,憐憫她被他們設計,憐憫她的戀愛故事只過了十三天就結束,憐憫她像只豬仔被人綁住給丟上車,憐憫她未來的婚姻生活……唉!想想,她的憐憫心還滿多的嘛!只不過卻是一次全給了可憐到底的小苗。

唉!小苗,身為你朋友的我,也只能在心裏祝福你了。

你一定要保重啊……

ΩΩΩΩΩ

原來結婚就是這樣。

三聲我願意,就可以造就一樁婚事。

古代似乎也是如此,三個叩首,不也就送入洞房了?

我願意?啊啊!其實望晴苗想說的是我不願意啊!

但是禮堂里那麼多賓客,她丟臉沒關係,破可丟不起那個臉啊!當她站在門口放眼望去,哪個不是曾經出現在商業周刊上的人物?哪個不是電視新聞上常看到的政治名流?哪個不是拿着超大台攝影機的狗仔隊?

當落跑新娘?

她實在是提不起那種勇氣,深怕明天全台灣的頭條就是她身穿白紗跑給一堆名人追的盛況。一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可能會讓自己變成頭條人物,什麼裝病、跳窗、搶摩托車、萬里狂奔……等等的壞念頭,全都自動地從腦袋裏揮發散去,一丁點都不殘留。

沒膽做壞事的下場是如何?

呵呵,就是像她現在這樣,被人反綁在床上當祭品,聽着自己肚皮演奏的咕嚕咕嚕曲,然後眼巴巴地看着一手之遙的一堆食物流口水,自作孽不可活,可悲啊……

「有東西不吃,坐在那裏發什麼呆?」送完賓客的官御破推門而入。

「我不是發獃,我這是在發昏,餓得發昏,你快點來幫我把繩子解開,快!」掙扎地將背後的繩子扯給他看,她連痛罵親人冷血無情將她綁住的事都省了,她還想留住最後一絲力氣拿筷子吃飯咧!

要罵、要哭、要氣、要發飆,這些都等她確定自己沒被餓死後再說,現在,她要吃飯!

「天啊!你怎麼會……」快步走到床邊,官御破迅速地把繩子解掉。「是誰把你綁在這裏的?你被綁多久了?」一臉好不心疼地捧着她略有勒痕的雙手,他溫柔的按揉。

「這些待會兒再說,我好餓。」抽出被捧著的雙手,望晴苗迅速地奔到食物旁邊,狼吞虎咽了起來。

真是餓死她了!

一大早就被媽咪從被窩裏給拉起來,早餐連影都沒見到就被人一路載到禮堂成婚,之後的花園下午饗宴,從頭到尾她就只拿着一杯半滿的香檳到處敬酒,每次正想低頭喝口香檳解渴,就有某某不認識的人來祝賀,一而再、再而三,直到賓客散盡,玻璃杯被收走時,杯子裏的香檳才少了一半,但是那一半不是她喝的,而是被蒸發掉的,她根本半滴香檳都沒喝到口。

沒早餐吃、沒水喝,身上還掛着沉重的禮服和一堆晶光閃閃卻足以壓死人的鑽石和金項煉,一天下來,她從抗拒婚禮的暴躁母獅退化成一條飢腸轆轆、口乾舌燥的白乾魚,不斷的在清醒和昏迷間掙扎。

好不容易繁複的婚禮程序終於演完了,她也被人架到這高級的飯店來待命。

到飯店裏頭來總有吃的吧?

答案是絕對有,各國料理、山珍海味任君挑選,只可惜遇人不淑被惡質母親囚禁,只能看着食物乾瞪眼,把口水當開水來解渴,演足了全世界最悲慘的新娘角色。

「吃慢一點,沒人跟你搶。」走到她身旁,官御破邊說邊倒杯水給她,深怕她會被嘴巴里那鼓鼓的飯菜給噎到。

接過他遞來的水喝了一口,她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會有事,然後馬上又扒了一筷子的飯塞進嘴巴,連講話的時間都沒有。

「誰把你綁起來的?」坐在她的身邊,他貼心的夾了很多菜放在她的碗裏,省得她邊吞飯還要邊伸手夾菜。

「我媽咪。」嘴裏還嚼著飯,她口齒不輕的快速回答。

「不會吧?」他很是吃驚。

「就是她了,別懷疑。」就為了能早一點去淡水吃鐵蛋,所以把她給綁上以防萬一,全天下找不到第二個像她母親一樣狠的人了。

嘴裏的飯還沒完全吞下,她又從碗裏夾了一塊龍蝦放進嘴裏。

沉默了一會兒,他語氣歉然,「今天真的是很對不起,我明明答應你要一年後結婚的,可是我母親──」

好不容易把一大口飯菜吞到胃裏,她勉強空出嘴巴說道:「你不用說對不起啦!我母親的個性我最清楚了,這一切一定都是我母親搞的鬼,你母親只是順着她的意思做而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而且你也是受害人不是嗎?咱們倆同是淪落人,不用太計較啦!」

「你不生氣?」

「一開始我當然生氣,但是現在婚都已經結了,氣也沒用,認命一點比較實在。」邊說她邊看着桌上的菜色,考慮下一口要吃哪一道菜,態度明顯的漫不經心。

「那你會不會離婚?」語畢,順着她的眼神望去,官御破自動自發的幫她夾了兩條炸蝦放進她的碗裏。

「離婚?」夾起炸蝦咬了一口,她一臉不解。

「因為你非常希望一年後再結婚,所以我在想,你會不會明天就跟我辦離婚,然後一年後再結婚?」他的眼裏有濃濃的擔心。

「你也想得太多了吧!離婚又結婚,這太麻煩也太複雜了,今天這一次婚禮就夠我受的,我可不想再來一次。」這次是差點被餓死,下一次呢?地獄走過一遭就已經夠慘的了,她可沒有多餘的勇氣再嘗試一次。

「真的嗎?」

瞄了眼他不確定的眼神,望晴苗微微笑了出來,這個男人可能真的愛慘她了。「真的啦,我跟你保證我絕不離婚,絕不落跑,我會乖乖的當官夫人。」

「你真好。」聽了她的保證,他柔情萬千的將她摟在懷裏親吻。

在他的吻落到唇邊時,她輕輕把他推開。「你別親啦,我肯定吃得滿嘴是油,會沾到你的。」

「沒關係,順便讓我嘗嘗炸蝦的味道。」語畢,他還真的吻了下去,舌頭與她交纏。

「嗯……嗯……別,我還要吃飯。」把筷子放在他的唇上,她不許他亂來。

「那我──」話還沒說完,他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我到陽台接個電話,你慢慢吃。」

塞了個魚丸到嘴裏,她胡亂點頭,眼神全落在一桌的佳肴上,完全沒注意到他走到陽台時還特地把陽台的門關上的動作。

「事情辦得怎樣?」倚在陽台的欄桿上,透過透明的落地窗,他看着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女人。

「全都照你的吩咐把人丟到日本去了,也把她們的犯罪證據丟給成田桑,一切跟你預料的一樣,成田桑為了救外孫女和賠罪,無條件讓渡在日本十分之一的市場。」

「謝謝你的幫忙。」看着她把筷子舉在空中,一臉不知該吃哪一樣才好的表情,他的嘴角微微地勾了起來。

「去!好朋友謝什麼,我們不談這個,嫂子現在在做什麼?」電話那一方的人語氣曖昧。

「吃飯。」

「吃飯!?在新婚之夜的時候?」語氣從曖昧轉為愕然,然後隨便猜問:「你該不會餓了嫂子一整天吧?」

「這樣子她才沒有力氣可以逃走。」他淡淡的說,事實上也證實他做得沒錯,雖然餓了她一天他很不忍心,但是為了預防她逃走也只能出此下策。為了彌補,他叫了一整桌大餐,今晚就讓她吃到飽吧!

電話那一頭的人非常驚訝,「不會吧!我隨便猜的耶!你還真的這麼做?喂喂,你也太狠了吧!嫂子從頭到尾都被你這個枕邊人設計已經夠可憐的了,現在還被你餓了一整天,唉!我真是為她感到悲哀。」

「我也是不得已。」以為把人吃了就可以上禮堂,誰知道對小苗而言,失身不等於結婚,所以他只好再出奇招把人拐進禮堂啊!

「嗯哼!好一個不得已,想當初不知道是誰明明就知道犯人是誰,還要我和洹演戲騙嫂子,叫嫂子緊緊跟在你身邊,然後再乘機逼婚,黑臉全讓身邊的人當,自己卻在那裏扮豬吃老虎,當個快樂又無辜的新郎倌。」

熊掌和肥魚他都拿了,卻辛苦了身邊一堆的人。比如說他,原以為押解兩位日本美女到日本是好差事,誰知道古人話說得好,人不可貌相,那兩位日本美女除了那兩張臉能看,其餘的全部都是負一百分;好不容易把人丟到日本,他立刻從日本逃難回來。

「我只是將計就計。」

「好一個將計就計,嫂子永遠不會知道拿自己當誘餌釣到的不是兇手,而是你這隻心懷不軌的老奸狐狸。」什麼我要保護你、什麼兇手在暗處伺機而動、什麼我要緊緊跟在你身邊,還不都是為了讓人沒有藉口拒絕跟他去探望母親的手段,這一招虧他也想得出來,算他夠狠也夠聰明。

「謝謝你的讚美。」無奸不成商,更何況是台灣第一大集團的總裁他呢?比奸還要奸就是他的座右銘了。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說了,我現在累得可以睡上一天一夜,我要去睡了,你就繼續去扮你溫柔多情的新好男人吧!拜拜!」呵,累死他了!

「嗯,再見。」將手機切了線,他的眼神始終放在跟一桌佳肴奮戰的望晴苗身上。這個可愛天真又單純體貼的小女人,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終於把她拐進禮堂了,從今天起她就是他的妻子了。

妻子,多麼好聽的名詞,這一輩子她就是他的妻子,一輩子。

「破?你電話講完了嗎?」終於吃飽喝足放下筷子,她轉過身走向倚著欄桿的他。「哇!好美的夜景喔!」頂樓的總統套房果然與眾不同,空間大、設備好、氣氛也佳,站在陽台就好像站在一大片星空下,瞧那顆閃爍的北斗七星,彷彿伸出手就可以摸得到,真是棒呆了!

展開懷抱迎向走來的妻子,官御破一臉溫柔的微笑,「喜歡嗎?」

「當然喜歡,我從來沒這麼靠近星星過。」躺在他的懷裏,聽着他的心跳聲她享受地看着天上的繁星。

「既然喜歡,那我們就多看一會兒。」

「嗯。」一聲心跳數一顆星星,一顆、兩顆、三顆……數到第九十九顆星星的時候,望晴苗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破,之前那個兇手,就是開車撞我的那個兇手,我們──」

點住她的唇,他輕笑。「你不用擔心,兇手已經被抓到了,剛剛的電話就是磊打過來的。」

「被抓到了?那麼快?那兇手是誰?」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誰看她不順眼而對她不利。

「一個患有妄想症的精神病患,那天他剛好病發,所以開車亂撞。」他不慌不忙的拿出之前想好的說辭解釋。

「精神病患?」她一愣。

「對,就是一個精神病患,不是有人看你不順服,純粹是場意外。」

「是嗎?是這樣啊!」一如當初第一次見面,她對於他的話總是深信不移,仰著頭以信賴的眼神看着他,「那以後就沒事了對不對?」

「嗯,沒事了。」他回以一笑。

「喔,那我們繼續看星星吧!」

「好,看星星。」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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