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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田芝蔓 -【騙嫁(夫君的謊話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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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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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8 00:04: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上官震宇一向不管後宅的事,因為後宅的那些女人不是他所要的,所以當他和離了那些妻妾後,王府的後宅已剩下一團爛帳,身為王妃的狄雪鴛,在迎娶進王府時只風光了一天,即便是新婚夜,上官震宇也只是走個過場的在她房中宿了一夜,第二天起,就再也沒進過她的房了。

    狄雪鴛身為王妃的第二天,就看見了後宅疏于打理的模樣,她調了人來問清楚,才知道過去那些後宅的妻妾們不是些青樓艷妓,就是些風流寡婦,只懂得在床笫之間挽留夫婿的心,哪里懂得理家。

    長久下來,後宅的奴僕們也各擁其主,互看不順眼,勾心斗角的事從來沒有停過,她看著這團混亂嘆息,住在這樣的王府里,難怪上官震宇根本對自己王府里的女人動不了心。

    狄雪鴛先是把奴僕們全叫到眼前來好好告誡了一番,告訴他們在未來不算短的日子里,他們將只有她一個後宅主事的,最好戒慎恐懼,別想著還能像以前一樣打混過日子。

    然而上官震宇從第二夜起就沒跟狄雪鴛同房過,又對她十分冷淡,奴僕也是會看臉色的,再加上听聞狄雪鴛在後宮里就是一個不得寵的,皇上根本連見她都不願意,如今把她賜給自家主子,奴僕們也覺得她亦不會受到多少重視。

    所以眾人明著是應從了,但事實上,小至灑掃,大至管帳,都沒人把她看在眼里。

    狄雪鴛身為王妃,上官震宇也還有不少兄弟,妯娌之間依禮要送禮應酬一下,但她交代下去要總管置辦的禮品,不但敷衍了事不說,有些甚至可說是粗俗之物。

    後宅總管向來是男人,但並肩王府的總管是女人,她起初不以為意,只覺得這總管美得過分了,直到三番兩次她交辦下去的禮品總是不合她的意退了又退,總管還敢給她臉色看,她才終于發現事有蹊蹺。

    「陳總管你說,我堂堂並肩王王妃,送出這種見面禮能看嗎?你或許是鄉下村姑,不知道什麼叫寶物,但在王府這麼多年了,也該學會了。」

    陳總管還沒遇過敢給她排頭吃的人,即便是過去王爺的側室、侍妾,也大多由著她,這新來的王妃竟敢如此數落她?!

    「奴婢想……這送禮還得配上送禮的人的家世,這些見面禮不正配合王妃的家世嗎?」

    現在是嘲笑她只是一名小小縣官之女嗎?狄雪鴛哪里能忍,刻意曲解了她的話,「是,你說的對,所以你選的是符合王妃身分的見面禮嗎?」

    「你!」陳總管娥眉一怒,本要發難,但隨即又忍了下來,「王妃您出身不好,以為王府風光就花錢如流水,當家難啊!王妃您要的見面禮,就這麼將就吧。」

    「你的意思是,王府很窮嗎?」

    陳總管一時語塞,這狄雪鴛不知是裝傻還是真傻,竟然眨著水汪汪的大眼問她王府很窮嗎?

    「奴、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說,當家不容易,這些不該花錢的就不要花了。」

    這王府哪里是當家不易了,分明是這個總管想給她難看,要是她堂堂王妃送出這樣的賀禮,豈不讓人笑話?她的家世是不好,但也看得出來這些都是些粗俗的凡品。

    「既然陳總管當家這麼辛苦,那就別當家了,我看你手藝還不錯,從今天開始你改到廚房去做活兒吧,當家的事暫時先由我來處理,等我找到不覺得辛苦的總管再說。」

    「你……你要我去廚房工作?」

    「什麼你你你的,我是王妃,要我提醒你嗎?」

    「王妃又如何?你只不過是皇上不要的女人,你憑什麼趕我去廚房?你知道我是誰嗎?」

    「喔?你是誰啊?」狄雪鴛很想裝作不在意,很想忍下嫉妒的神情,但她原本揣在心頭的懷疑,在陳總管說出這句話後得到了證實。

    上官震宇是和所有名義上的妻妾和離了,但這暗地里承歡的,不知還有多少?

    現在是陳總管,哪天會不會還有什麼藏在哪個院落的丫鬟?

    「你的地位也不比我高多少,我可是曾經懷過五爺骨血的女人。」

    丙然……是嗎?狄雪鴛將手緊緊握成拳,強忍著怒意,她在愛上上官震宇時就知道他風流成性,不管是真的還是演的,他有不少女人,她早有心理準備了,不該在這個時候覺得難過。

    「吵吵鬧鬧的,我大老遠就听到了,成何體統!」

    上官震宇的聲音出現在大廳里,狄雪鴛看著他,一瞬間失了神,過去在後宮里幾天沒見他也不曾這麼想念,如今成了他的妻子,想不到才三天不見,恍若隔世。

    只是看著他冷淡的面容,她不敢肯定如今的他會不會幫她,瞧瞧,她這個王妃都還沒有反應,陳總管已經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

    「五爺,您救救奴婢,王妃要把奴婢派去廚房做事,奴婢粗手粗腳,去了廚房挨不了三天的。」

    上官震宇本是想厭惡的甩開陳總管的手,但他的手才剛抬起,就見狄雪鴛浮出嫉妒的神情,正惡狠狠地瞪著陳總管挽住他的手,這一眼,讓他十分快意,便忍住沒有推開陳總管了,還假裝溫柔的道︰「我知道了,別哭。」

    見狀,狄雪鴛的心當下就涼了一半,她怨懟的抬眸,果然看見他一臉的不諒解。

    「雪鴛,後宅的人各自做著什麼事都做得好好的,你別多管。」

    再不服氣,狄雪鴛也只能應道︰「好吧,既然當家困難,那見面禮就別送了。」她失望透頂,看也不看那些見面禮一眼就想轉身離開。

    上官震宇看了那些禮品一眼,「嗯」的質疑出聲,就只一聲,就讓陳總管嚇得放開了手。

    「我並肩王府是窮到送不出好東西了嗎?」

    「奴婢失責。」

    「把東庫房打開讓王妃去挑。」

    「可是……東庫房里的東西是皇上賞賜給五爺的,十分珍貴。」

    「還多嘴!」上官震宇一喝,陳總管便乖乖噤聲了。

    狄雪鴛也懶得較勁了,她既然輸了一次,現在上官震宇再做什麼她都失了顏面了。「謝五爺厚愛,陳總管說的對,當家不易,就不送了。」

    上官震宇本不想理會狄雪鴛,看她嫉妒他本也十分痛快,但當她真的什麼也不要,收回了嫉妒的表情後,他頓感悵然若失。

    「你先退下,我有話跟王妃說。」

    「是。」陳總管退下時,還偷偷瞄了狄雪鴛一眼,看見她也正看著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才轉身離開。

    上官震宇拉住狄雪鴛的手,嘴上仍不饒人,「我都已經開庫房要為你做臉面了,你還要跟我賭氣?」

    「雪鴛沒跟五爺賭氣。」狄雪鴛有些強硬的收回自己的手。

    她這樣的態度惹得他十分不快。「好,隨你!」話落,他轉身離開了大廳。

    狄雪鴛離去的步伐倒是止住了。

    在後頭忙著這才得空要來服侍的巧心,一來竟看見王妃一臉難過的落淚,擔心的問道︰「王妃,您怎麼哭了?」

    「巧心,我是不是做錯了?五爺已經不在乎我了。」

    「不會的,王妃,五爺他的深情巧心是看在眼里的。」

    「但那是在他知道我欺騙他之前啊!」

    有了陳總管的事後,後宅的奴僕們就更不把狄雪鴛這個王妃放在眼里了,後來還傳出上官震宇流連京里的青樓妓院,奴僕們就更是認為狄雪鴛並不是上官震宇想要的王妃人選,之後連服侍她都不上心了。

    送來的飯菜倒也不是粗食,只是常常應付了事,午膳及晚膳常是一樣的菜色,看了就知道晚膳的菜是午膳沒吃完再熱過的。

    最後都是巧心自己去廚房做菜給王妃吃,府里的奴才們不肯好好服侍,相對的巧心的工作就多了不少,為了不讓巧心太勞累,狄雪鴛便要巧心做個兩菜一飯就可以了。

    狄雪鴛的院落里,有宮里移植來的白蘭,但沒有人悉心照顧,狄雪鴛舍不得自己深愛的白蘭枯敗,便自己當起了園丁照顧那些白蘭。

    她常常站在白蘭樹下感嘆,這些白蘭見證了兩段愛情的甜蜜,也見證了兩次郎心已逝,像風一般抓也抓不住的無情。

    巧心見王妃的臉色越來越憔悴,常常叫她別管那些白蘭了。

    但狄雪鴛不听勸,依然做著那些粗重的工作,「我在家里也照顧花草的,難不成當了王妃,我就不是狄雪鴛了?」

    「那也等您身子好些再做,您現在的身子不比過去,要不要告訴五爺?」

    「不用了,他現在的心思不在我身上,告訴他了,他還以為我在爭寵。」

    「王妃,奴婢擔心您啊!」

    「我沒事……巧心,我沒事。」

    「其實五爺這樣,您可以管管他的,堂堂一個王爺,這樣太不成體統了。」

    狄雪鴛搖了搖頭,「就當我自欺吧,他在外面怎麼我不管,別帶進王府里就好。」

    巧心勸也沒用,只能無奈又著急的看著王妃繼續在園子里做事,「王妃,今天就到這里吧,您上回讓十和傷到的手指還沒好完全昵。」

    「沒事的。」

    狄雪鴛才剛說完,就听到花廳那頭傳來絲竹之聲,怎麼那麼熱鬧?今天王府若有宴客,不會連她都不知道吧?

    「花廳那邊出了什麼事?」狄雪鴛問道。

    巧心眼神飄移,言詞也有些閃爍,「大概是五爺想听曲,召了樂班來吧。」

    「陪我去看看。」

    「王妃,別去了,那里人多又吵,王妃身子不好,還是留在院落里靜養。」

    「巧心,整個王府的人都不把我看在眼里,連你也是嗎?」

    巧心就是怕王妃听到那聲音、見到那場面,一直想勸她回房,但如今她听見了,是再也不听勸了,「巧心不敢,巧心只是希望王妃保重身體。」

    見巧心的眼淚都逼出來了,狄雪鴛更想去看看花廳里到底是什麼場面,她不顧巧心的勸阻來到花廳,看見的,竟然是一廳花天酒地、聲色娛樂的景象。

    一團如若天仙般的樂伎,正奏著靡靡之音,幾名身段妖嬈的舞伎翩然起舞,倚在上官震宇左右的,更是傅粉施朱、搔首弄姿的兩名艷妓。

    其實上官震宇的心思根本不在眼前的美人兒身上,他手上抓著的是狄雪鴛親手為他縫制的荷包,荷包里裝著的是他們的結發、還有前些日子她送來的十和佛手香丸。

    他人是在這風花雪月之中,但想著的都是狄雪鴛巧笑倩兮的模樣。

    他怨她騙他,也怨她嫁進王府後見他如此冷漠待她,竟不曾為此動怒,她並不是真的愛他吧?在皇宮里,她那些小吃醋的可愛表情,其實都是演的吧,只為了騙他救她離開皇宮。

    否則他這麼對待她,為什麼她不為自己爭、不為自己吵,只是漠視他,好似他做什麼都波動不了她的心湖。

    此時,他看見不顧巧心的攔阻走了過來的狄雪鴛,為了見她吃醋、嫉妒的樣子,他隨意把荷包塞入懷中,伸長了雙手,把左右兩名籠妓給攬入懷中。

    眾人見她臉色難看的闖進來,樂伎們都停了手,舞伎們也退至一旁,大家都覷著狄雪鴛,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並肩王王妃。」狄雪鴛沉聲一喝。

    樂伎、舞伎甚至是上官震宇懷里的那兩名艷妓都上前下跪見禮,狄雪鴛沒讓她們起身,只是直直的走到上官震宇的面前。

    幾日不見,她的臉色怎麼變得如此蒼白?上官震宇擔心,一時忘了他還在怨她,「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蒼白?」

    「當了王妃不比在後宮拘束,雪鴛日日養尊處優,當然肌膚白皙似雪。」她反諷的說。

    她故意提起後宮的事,是想笑話他她利用他出宮的事嗎?上官震宇臉色一沉,便不再問她身子的事。「我難得開心,你別來攪局。」

    「這麼開心的場面,五爺怎麼能不找雪鴛一起呢?」狄雪鴛看見幾上還擺著酒杯,她上前拿起,一飲而盡。

    這舉動嚇得巧心連忙沖上前來。「王妃,您現在的身子不能喝酒啊!」

    「走開!五爺開心,我陪他喝!」

    見王妃倒酒還想再喝,巧心著急的跪在她的腳邊,乞求道︰「王妃,別人不心疼您,巧心心疼啊!您別喝了好不好?」

    狄雪鴛抑忍著的淚因為巧心的話而潸潸流了下來。

    上官震宇也察覺到異狀了,問道︰「王妃的身子怎麼了?為什麼不能喝酒?」

    「王妃她……」

    「巧心,不能說!」

    巧心想起了王妃的告誡,只得閉嘴不說,此舉惹怒了上官震宇,以為她還在賭氣,怒斥了巧心,「在王府里我才是主子,說!王妃怎麼了?」

    巧心四望著,只能低垂著頭,不斷搖著,不能說,說了是死罪啊!

    「從今天起,妾身不會再管五爺的事了,妾身會守著自己的院落,不再出來惹五爺不快。」說完,她轉身欲離開。

    上官震宇扣住了狄雪鴛的手臂,阻止她離開,「把話說清楚再走。」他再也無法忍受她的無視。

    「妾身對王爺無話可說了。」

    上官震宇不肯放,狄雪鴛不肯留,在拉扯之間,上官震宇懷中那個方才隨意塞入的荷包掉了出來,吸引了狄雪鴛的注意,狄雪鴛彎身撿起,上官震宇看著,見她臉色蒼白如紙而心驚。

    狄雪鴛拉開了荷包,取出他們的頭發後便拆了開,揚手一揮,任由散落在地,「人不相守,結發就可笑了。」說完,便逕自要轉身離去。

    「站住!我話還沒說完!」

    「妾身……院落里還有事……」狄雪鴛一句話沒說完,眼前一黑,便雙腿發軟倒了下去。

    上官震宇連忙扶住了她,怒問著巧心,「王妃到底怎麼了?」

    「奴婢不能說……」

    「你!」上官震宇橫抱起狄雪鴛,「你不說,我讓御醫來看。」

    「五爺,只能找劉成劉御醫。」巧心顧不得無禮,著急地抓住了王爺的手,就怕他沒听進去,「五爺,這是殺頭的大事,請五爺切記,只能得是劉御醫!」

    上官震宇不明白巧心的堅持,但看巧心一副如果不是劉御醫就不讓狄雪鴛看診的樣子,只好依了她,命府里的人去宮里請劉成來並肩王府出診。

    上官震宇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一個負心漢,更不知道狄雪鴛為了他,承受了多少委屈、有多辛苦。

    劉成曾來看診過,似乎是知道王妃生了什麼病,見了王妃就問巧心藥熬了沒,巧心也似乎知道是什麼藥,回說早熬好了。

    劉成診過脈後,才松開了糾結的眉,示意五爺摒退奴僕後,才告訴他王妃有了身孕,而且已經三個月了。

    上官震宇跌坐在床邊,他這才知道狄雪鴛為什麼堅持隱瞞自己身子的不適,她進門才一個多月,哪里可以有了三個月的身孕,這事若是傳出去,即便皇上已經把她賜給他了,他們依然是私通的死罪。

    「這孩子留不得,我要你準備滑胎藥……」

    「五爺,不行!」巧心急忙阻止,「王妃已與劉御醫商量好了。」

    劉成向五爺點了點頭,王妃曾告訴過他,就算來日五爺知道了孩子的事要他備滑胎藥,他都不許听五爺的,否則她會用她的性命來讓五爺後悔,「微臣已與王妃商量好,假裝王妃此胎胎象不穩,說成不足月就生產。」

    「能成嗎?」

    「本來還得靠妝容來偽裝,只是不知為何,本來王妃底子好、身強體健,只是這一個月來,王妃的身子突然變得十分虛弱,這下……怕是說要偽裝也不用了,再這麼下去,或許孩子會真的保不住。」

    「她的身子這麼虛弱嗎?」

    「微臣見王妃在睡夢中也緊蹙著眉頭,想必是多憂多思,請五爺盡量讓王妃心情歡快,否則心病養不好,身子就更難見好,孩子……必定不保。」

    「我知道了,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微臣已交代了巧心,安胎藥按時喝,不勞心、不勞力,休養個十天半個月就無大礙,尤其這幾日千萬不能下床,王妃有輕微出血,若下床亦可能導致小產。」

    上官震宇臉色凝重的送走劉成,這才又回到床邊。

    此時巧心端了安胎藥進來,想扶王妃起身喝藥,但王妃喊不醒,嘴也撬不開,藥就是怎麼也喝不下去。

    上官震宇接過藥碗就口,被巧心制止了,「五爺,您做什麼?」

    「她不能不喝藥,我用口渡藥。」

    「不行啊,這是女人喝的安胎藥。」

    「安胎藥就安胎藥,難不成沾了口我就會變女人嗎?」

    上官震宇不理會巧心,喝了安胎藥就渡進了狄雪鴛的口中,緩緩的,分了幾次讓狄雪鴛喝完後,這才把藥碗交給巧心,輕輕扶著狄雪鴛躺下。

    看著狄雪鴛蒼白的容顏,他心痛不已,瞧他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做了什麼事?對懷著他的孩子的女人做了什麼事?

    上官震宇托起她的手,卻看見她原本嬌嫩似雪的縴縴柔夷,如今竟是傷痕累累。「巧心,王妃的手是怎麼了?」

    「王妃、王妃她……」

    「她都昏去了,沒人阻止你說。」

    巧心本就心疼王妃,如今忍不住的全說了,「五爺之前說想要十和佛手香的香丸,王妃正好有這失傳的香譜,只是十和難得,而且十和松果有腐蝕性,一不小心就會傷了手指,本來也可以養得好的,只是來到了王府後,下人們不听話,眼見一園的白蘭就快枯死了,王妃舍不得最愛的白蘭破敗,親自養護那些樹。」

    「你說她堂堂一個王妃成了園丁?」

    「不僅如此,陳總管擺明了不待見王妃,王妃也不爭不求,三餐只有兩菜一飯,巧心無能,做不了那麼多差事,有時王妃憐巧心笨拙,甚至曾親自浣衣。」

    「你說什麼?!」上官震宇怒不可遏,怎麼她就這麼傻,被欺負了也不出聲?但隨即他想到日前是他在她面前偏袒陳總管,是他漠視了她的不滿,是他讓她淪落到這個境地的……「巧心,你說,她是真的愛我,並不是在利用我,對嗎?」

    巧心上前,由王妃的懷中取出一枚荷包,拆開後,她取出一塊小玉玦.「五爺應該還記得此物吧?」

    上官震宇接了過來,這等質地的羊脂白玉,是只有皇室之中才有的,而且這玉玦,他總覺得看著十分眼熟……

    五皇子可缺皇子妃?臣女可以的。

    曾經的記憶如今鮮明起來,是她,是那個在跪了一地的百姓中,敢抬頭看他的小女孩;是那個說他生得好看,想看著他的小女孩;是那個不想當宮里人,只想當他皇子妃的小女孩。

    他怎麼能忘了她?他明明知道她是尚城知縣之女,怎麼就忘了當年他早已與那知縣之女有過一面之緣。

    「她是……那個說想當我皇子妃的孩子?」

    「王妃從小就十分傾慕五爺,即便後來五爺有那些不好听的傳聞,王妃還是不曾改變。」

    「而我卻誤會了她……」

    「五爺,王妃自小就倔強,嘴里不服軟,巧心乞求五爺多擔待一些,可憐可憐王妃的深情吧。」

    「是我對不住她……是我……」

    至此,上官震宇已是听得痛心疾首,他想起了狄雪鴛曾請求他听她解釋,想起了未表明身分前,她也請他承諾不管她做了什麼錯事,請他原諒她一回。

    但他沒做到。

    無情的是他、負心的是他、傷害她的也是他。

    「雪鴛,對不住……原諒我、原諒我……」

    皇後雖個性昏懦,但所幸不愛與人爭斗,再加上皇帝偏寵楚淳嫣,自從沈凌音被打入冷宮之後,即便是曾經與她交好的後宮妃嬪,都暫時不敢再針對楚淳嫣,一時之間,後宮竟難得一片祥和。

    只是如今的楚淳嫣,還是難掩愁容。

    除了因為狄雪鴛不在身邊,也因為自從狄雪鴛嫁進了並肩王府,傳來的消息總是讓楚淳嫣倍感憂慮,所以即便眼前是深秋一片楓紅美景,她還是無心欣賞。

    玲瓏本是拿著披風要來為自家主子披上的,正巧皇帝也來到御花園,便接過了玲瓏手上的披風,為楚淳嫣披上。

    「怎麼了?一臉煩心的樣子。」楚淳嫣屈膝行禮,皇帝扶起了她,感覺到她手心的冰冷,「秋涼如水,你別老是一個人站在風里,會著涼。」

    「臣妾只是來到御花園,想起以前與並肩王王妃共游,想她了。」

    皇帝其實還介意狄雪鴛是災星的事,而且不得不說天象之準確,她一離開皇宮,宮里果真平靜不少,什麼異象也都消失了,就連召了司天少監來問,也說郎將、御女兩災星已然掩芒了。

    「太後也說想她,你若想她,便召她入宮吧。」

    「王妃有身孕了,御醫說在胎象穩定之前,需在床上將養著。」

    才出宮一個多月便有了身孕?皇帝凝起眉,莫非那兩人出宮前就已暗通款曲?

    「是嗎?並肩王妃果然命中有多子之相,一嫁入王府便有身孕了,有孕多久了?」

    「御醫說不滿三旬。」

    听到不滿三旬,皇帝才收起了疑心,「不滿三旬是不安穩些,你就再等等吧。」

    楚淳嫣依然憂愁地道︰「說也奇怪,明明並肩王妃自小身子骨就十分康健,入宮這段日子也沒什麼毛病,怎麼一進了王府就病了不說,有了身孕竟還胎象不穩。」

    皇帝沉吟著,莫非這就是移禍之法造成的後果?「御醫有說什麼嗎?」

    「就說好好養著就無大礙,皇上,臣妾還听御醫說,前幾日並肩王妃突然就昏厥了去,直到現在都還未清醒,五爺為了照顧她,終日衣不解帶,也跟著病倒了,兩個人本來都那麼健健康康的,如今成了親卻是這樣的景況,臣妾都要以為五爺和王妃是不是沖煞到什麼煞氣。」

    「哪里有什麼煞氣,五弟從小就不信邪,煞氣見了他,怕也是要繞道而行,你別多心了。」皇帝嘴里是這麼說,但心里倒是完全信了這移禍之法,知道災星已掩芒,算是松了口氣。

    「臣妾怎能不擔心?現在不比從前,臣妾已經不能想看就去看王妃了。」

    「朕會讓御醫好好調養王妃的身子,讓她盡快養好進宮來看你,這樣你可放心了?」皇帝伸出手指,撫平了楚淳嫣眉間的折痕,「你把朕心愛的女子的眉心生出折子來了,朕會心疼。」

    听見皇上的甜言蜜語,楚淳嫣嫣然一笑,倚進了皇上的懷里,有皇上保證會讓御醫好好調養狄雪鴛的身子,她就放心多了。

    她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進了後宮她又幫了她一個大忙,讓她在後宮站穩了地位,狄雪鴛對她來說,已經不只是姐妹,更像是她的恩人。

    她想起她們小時候對月許願,希望能嫁一對兄弟,這份情誼永遠不變,看來……她們的心願還真的成真了。

回復 引用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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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上官震宇緩緩地睜開眼,這一回醒來,他覺得神清氣爽,好像已經許久沒有睡得這麼足了,他滿足地闔上眼,但又倏地睜開來。

    他想起他連日來睡不安穩的原因了。

    狄雪鴛昏倒了,昏睡了好幾日,他一直衣不解帶的照顧她,就算累了,也只是倚靠著床頭打個盹,就是怕她有個什麼他照顧不及。

    但現在為什麼他會睡在床上?

    听見身旁有動靜,上官震宇轉過頭,就見狄雪鴛端了盆水進來,在把水盆放在床邊幾上時,還扶著腰喘了幾口氣,他立刻起身下床,不管她的抗議,把她打橫抱了起來,迅速將她放在床上。

    「御醫說你有小產的征兆不能下床,你不但下床了,還端這麼重的水,讓奴才們去做就好。」

    「所以你擔心的是我腹中的胎兒,不是我。」

    上官震宇听見狄雪鴛曲解他的話,抿著嘴不說話,生著悶氣,但還是舍不得她,拿起她的手絹為她拭去冷汗,仔細端詳著她,好似怕她缺了角似的。

    「你什麼時候醒的?」

    「你昏倒時撞翻了一盆水,我被銅盆落地的聲響嚇醒的。」

    「我昏倒了?」

    「而且你昏倒之後,我擔心你想照顧你,結果你那個寶貝陳總管居然把我關在你的房門外,自己在你房里照顧你,到底誰才是王妃啊?!」

    「回頭我辭了她,這一回的王府總管讓你來挑。」

    「真的?」狄雪鴛果然孩子氣,一听他站在她這邊,便開心不少。

    「當然,以後在你身體許可的情況下,後宅由你主事,沒人敢再惹你生氣。」

    「果然是母憑子貴,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

    這一回,上官震宇實在無法再沉默了,「我讓人把這胎打掉好了。」

    「什麼?!」狄雪鴛不敢置信,瞪大了眼楮瞪著他,「這是你的孩子啊!你好狠的心!」

    「我狠?我不這麼做,你一定會認為我是因為你有了孩子才對你好,既然如此,就打了這胎,我重新好好的寵你,把你捧上天,讓你相信就算你沒有身孕,我也會待你好。」

    「不行!」女子柔弱,為母則強,狄雪鴛抱著自己的肚子,好像他真會傷害這個孩子似的,「這可是我寧可冒殺頭的風險也要生下來的孩子,我不會讓你傷害他。」

    「那你又不相信我。」

    「我又沒說我不信!」她囁嚅著,輕輕撫著還看不出懷孕的肚子。

    听見她這麼說,上官震宇將她擁入懷中,本以為她會掙扎,沒想到她竟然乖順的偎著自己,他欣喜地問道︰「你原諒我了嗎?」

    「不原諒你怎麼辦?你說你一個大男人,說昏倒就昏倒,我好不容易醒過來看見你昏倒了,嚇都嚇死了,哪里還記得要生你的氣。」

    他感動不已,頰側輕輕摩挲著她的發頂,「這次昏倒能得到你的原諒,值得。」

    「別胡說!想道歉、想解釋,等我醒來再說嘛,又不是沒人可以照顧我,你做什麼片刻不離地守在我床邊?你說,你要是真有個什麼萬一,就算我原諒了你,還有什麼意義?」

    上官震宇從不知道他會這麼喜歡被罵,因為她每罵一句,都是對他的心疼,他怎能不愉悅?

    狄雪鴛推開了他,拉起了一撮很明顯被剪去一大截的頭發,問道︰「五爺,你知道我這頭發怎麼回事嗎?」

    他也拉起了自己一撮同樣被剪了一大截的頭發,「你把我們原先那撮頭發弄散了,所以我又剪了一撮。」

    「怎麼這樣!」她不依地嬌嗔,「結發這種事要兩人都同意才能做的,還有啊,你剪就剪嘛,干麼把人家的頭發剪了這麼長一截?」

    「因為我得多綁幾撮,免得你下回一生氣又拿來拆了。」

    狄雪鴛鼓起了雙頰,不住地捶打著他的胸膛,「所以你想一直惹我生氣嗎?」

    上官震宇雙手各抓住了一只粉拳,捧在手心里低頭一吻,「因為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付出,為了我們可以在一起,你這麼努力謀劃出宮的方法;為了我一句想念母親,你制作十和佛手香還弄傷了自己的手;為了我這一直沒有女主人的王府後宅打點一切,直至險些丟了孩子;為了我的小心眼,傷心欲絕……」

    她捂住了他的嘴,搖了搖頭,讓他別再說了,「誰教你那麼愛我,一整列的秀女,明明我不是最美的、不是最端莊的、不是最有禮的,但你還是要我。」

    「所以我怕,怕你會後悔與我結發,所以我得多做幾撮藏起來,在你生氣散了一撮後,再拿一撮出來提醒你,提醒你我是這麼愛你。」

    「這一回我可以原諒你,但你下回不能再這麼傷我的心。」

    上官震宇怎麼舍得,傷她一次他心痛欲絕,看著她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他好怕她醒不過來了,「今生你是我的唯一,我再不負你。」

    狄雪鴛眼見他的深情,就如同她還是宮中的美人時那樣,再不見她嫁入王府後他那無情的模樣,她的眼淚終于潰堤,為了重新得到的幸福。

    「也不會再讓其他的女人來欺負我?」

    「雪鴛,我沒讓陳總管懷我的孩子,我的風流是演出來的,既然都是我不愛的女子,我怎麼可能讓她們有我的孩子?」

    「那她為什麼那麼說?」

    「皇室里有許多秘法,只要我不想留種,任憑我的女人想怎麼要我的孩子都辦不到,陳總管是為了自己的地位假裝有孕,還演了一齁小產的戲碼想博得我的同情。」

    「你明明知道為什麼還留她?」

    「她能管事嘛,你說說,我一整個後宅都是些青樓艷妓,把我的王府管到柴空米盡怎麼辦?」

    狄雪鴛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最後只是倚在他胸口撒嬌道︰「真是的,我的笨王爺,以後我來幫你管後宅,你的王府不會有那一天的。」

    「我的好王妃。」上官震宇懂得怎麼討好,她既然心軟了,他便趁機裝乖,「不過……你既然被關在房外,又是怎麼進來的?」

    「那還不容易,偷偷給她下一帖瀉藥,趁她跟茅廁難分難舍的時候,我就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換我把她關在門外。」

    「你……下藥?」

    「當然,我鬼點子最多了,所以你不準再娶其他女人,否則你看我怎麼收拾她們。」

    上官震宇不但笑了,而且笑得樂不可支。

    狄雪鴛又氣得瞪著他,「笑什麼?不信我的威脅?」

    「不,我信,我只是覺得……你吃醋的樣子,我一輩子也看不膩,甚至還想著我要不要故意讓你多吃點醋。」

    「你敢!你也想嘗嘗瀉藥的滋味是吧?小心我讓你連茅廁都出不了,看你怎麼去勾搭其他女人!」

    狄雪鴛雖然眼角還是濕的,但臉上卻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說的可是真的,既然他讓她愛上了,她就要自己是唯一,不容許他變心。

    「當年我就說了,我要當就要當你的皇子妃……」

    「是,我的王妃,會對我下藥的王妃……」

    她越會吃醋,便代表了她有多愛他,上官震宇一點不擔心她的威脅,反而樂得被她威脅,他知道懷中是世上唯一讓他動心的女人,以後不會再有。

    既然不會有,還怕被她下藥嗎?

   【全書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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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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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8 00:05:30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

    在龍床上睜大了雙眼的皇帝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他作了很長的夢,夢見父皇駕崩、兄弟爭奪皇位,他所屬的軍隊失了主帥,眼見成了這場奪嫡大戰中弱勢的一方,然後,那個人出現了。

    他的五弟,上官震宇。

    他說如果他要擁立一個兄弟當皇帝,他希望是他的四哥。

    接著他登基成了皇帝,看著五弟那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樣子,他有時想相信他、有時又覺得猜疑,他不是沒想過五弟如果真要爭,根本無須如此委曲求全,在奪嫡大戰時他絕對有能力奪下他的江山,但天生的多疑多思讓他就是放不下心去相信五弟。

    身在皇室,有時一個回頭,就是一道冷箭射了過來。

    而後,他用移禍之法化解劫難,至今為止宮中再無異象、天下太平,就連年年泛濫的赤駢江都因為築堤完工而不再發大水,如今的他是可以安坐金鑾殿了吧?

    那一日,狄雪鴛帶著她與上官震宇的兒子上官昂入宮向太後請安,而後他在御花園里遇見了楚淳嫣帶著皇子上官皓與狄雪鴛一同散步,兩個年紀相仿的孩子玩在一起,就好像親兄弟一樣。

    他走向他們,上官昂玩得開心,在御花園邊跑邊玩也不好好看路,一下子就撞進了他的懷中,他扶好了上官昂,揉了揉他的頭。

    見兒子沖撞了皇上,狄雪鴛連忙屈身行禮,「這孩子老是這樣毛毛躁躁的,請皇上恕罪。」

    這些年,很多事不變,但很多事也變了,不變的是五弟與狄雪鴛的感情,變了的是狄雪鴛的個性。

    看著狄雪鴛如今溫婉柔順的笑容,哪里還有當年那個粗鄙丫頭的樣子?

    雖然偶爾與五弟閑聊時,五弟總是會說狄雪鴛這麼多年了還是沒個長進,都當娘了還像個孩子一樣,但他卻覺得她已學會了在不同的場合表現出適當的行止。

    「孩子就該這樣活潑,何罪之有?」

    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看著上官昂活潑的樣子,討好地笑著說︰「奴才看如今世子的模樣,真看不出是不足月生下的,可見五爺及王妃費了不少心神照料吧。」

    狄雪鴛臉上波瀾不興,心里頭卻是驚嚇的,「自己的孩子,自然得好好照顧。」

    皇上本是笑著的,可是越想越覺得古怪,笑意跟著慢慢斂去。

    這孩子的確不像不足月就生下來的,太健康了,難道……他們背叛了他?光是這麼想,就讓他的心一陣劇痛,緊接著他眼前昏黑一片,失去了意識。

    直到現在他才醒了過來,腦海中隨即竄進一個念頭,是不是他整個帝王生涯只是南柯一夢?他醒了之後依然還是皇子,父皇仍舊健在,皇子之間還是醞釀著奪取皇位?

    「皇上!皇上您終于醒了!」

    他循聲望去,看見了楚淳嫣就坐在床沿,臉上看得出憔悴,但也有見他醒來的喜悅。

    「哭什麼?朕這不就醒了?」他記起來了,這一切不是夢,他是真的當了皇帝,他記得一切、記得楚淳嫣為他誕下皇子後,他封她為淑妃。

    看著皇上不但醒了過來,還一如以往帶著調侃的語氣安撫她,楚淳嫣或許是緊繃的情緒放松了下來,眼淚怎麼也止不住了。

    「臣妾好擔心,皇上,您睡了好久、好久……」

    他緩緩坐起身,靠著床頭,楚淳嫣馬上撲進他的懷中,他擁著她,輕拍著她的背。

    是!他想起了一切,當然也想起了他昏倒的原因。

    他發現上官昂根本不是早產誕下的孩子,發現了五弟及狄雪鴛在未出宮前就暗通款曲,這對他是背叛,盡管當年他並不想要狄雪鴛這個妃嬪,但她依然是他的女人,不容覬覦。

    「愛妃,朕問你一件事。」

    「皇上請說。」

    「當年……你與並肩王王妃同住浴馨軒時,是否發現她與並肩王之間有私情?」

    楚淳嫣緩緩坐直身子,他看見她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悲傷,「皇上……您為什麼這麼問?」

    「昂兒他……不像早產誕下的孩子。」

    「如果世子真不是早產,那皇上打算怎麼做?」

    「如果昂兒真不是早產,那就代表並肩王背叛了朕,更甚的,連並肩王妃也背叛了朕,他們一個是朕的親弟、一個是朕的後宮,犯了私通的死罪。」

    楚淳嫣拭著眼角的淚水,她愛著眼前這個男人,可是有時又好恨他的多疑,「如果是這樣……皇上想治五爺死罪嗎?那麼皇上不用愁了,因為五爺他……或許挨不過了。」

    「什麼意思?」什麼挨不過?怎麼說得沒頭沒腦的?

    「皇上驟然昏厥,御醫診斷是得了心疾,需以心補心……」

    「以心補心?用什麼補?」他總覺得似乎已經猜到了答案。

    「御醫說,需要皇上的至親剜去心尖上一塊肉做為藥引,然而開胸剜心不是沒有風險,其他王爺們皆面有難色,只有五爺立刻說……剜他的心來給皇上入藥吧!」

    五弟竟是為了救他,不顧自己的性命嗎?他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件事,如何看待他猜忌了半輩子的弟弟……

    「現在呢?他怎麼樣了?」

    「御醫說取心很成功,縫合處也沒有感染,但五爺還是一直在昏迷中沒有醒來,王妃整日守在床邊照料著五爺,人都憔悴得不成人形了,臣妾怕……怕這次取心最後會要了五爺的命,五爺若是去了,王妃怕是也活不下來了。」

    在養病的這段日子,皇帝常常看著窗外失了神,歲月更迭,他身邊的親人漸漸凋零,母親逝了、父皇駕崩了,他為了即位殺了那麼多兄弟,最後留在他身邊的親人,會有誰?

    然而他沒有想到,他如今最希望能陪在他身邊的血親,竟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五弟。

    這些日子,他想起了小時候他們因為年紀相近,一起做學問、一起學武強身、一起在郊外奔馬……

    皇帝不禁淌下了男兒淚!

    五弟一直是最忠誠的啊,他怎麼能忘了從小時候開始,只要他一回頭,身後的人就一定是五弟。

    于是皇帝拖著病體下床,不顧眾人的阻擋讓人擺駕,要前往並肩王府探視五弟,他不許他再睡了,他可還是食朝廷俸祿的官員,不能如此怠忽職守。

    來到並肩王府,來到五弟的床邊,皇帝果然看見了憔悴的狄雪鴛,「朕要謝謝弟妹讓五弟為朕獻心入藥。」

    「皇上別謝臣妾,臣妾從沒答應讓五爺獻心,是五爺說躺在那里的不只是皇上,更是他的親兄弟。」

    是啊,這才是狄雪鴛!皇帝仿佛看見了當年那個在大殿上故作粗鄙的秀女,他淡淡的笑了,其實有些事都清楚明白,是人自己生出了九轉心思,看不清罷了。

    「五弟,你最好給朕立刻醒來,否則朕就治你心愛的女人死罪,怪她沒做好妻子該做的事,竟讓你做出這種蠢事,剜心?你不知道比干剜心的下場嗎?!」

    狄雪鴛見都這個時候了,皇上還想要她的性命,她不是對世事絕望,而是她深愛的男人若一覺不醒,她也不想活了,「皇上將五爺比做比干,那皇上是當自己是紂王嗎?」

    在場眾人皆倒抽一口冷氣,深怕下一刻皇上就要砍了王妃的腦袋,怎知皇上竟然笑了。「朕的身邊只有賢妃沒有妲己,自然不會成了暴君商紂。」

    「皇上剛剛還想以莫名的罪名砍臣妾的腦袋呢!」

    「前提是……五弟他醒不來啊!」

    突然間,皇帝的手腕被扣住了,他微傍,接下來意識到扣住他手腕的人,便是被他由無間喚回的五弟,霎時間,他臉上交雜了不少情緒,有狂喜、有安心、有感動,他低頭看著緩緩睜開眼的上官震宇。

    「看來……你真的很愛你的王妃啊!」

    「皇、皇兄……臣弟醒了……您不能殺她。」

    「醒了就好,朕的下一道聖旨便是,你必須給朕好起來,朕近來總是覺得身子不爽,動不動就昏倒還得以心入藥,萬一朕沒等到皇子成年就走了,你可得給朕當這個攝政王,直到朕的皇子成年。」

    狄雪鴛驚訝不已,皇上怎麼會下這樣的聖旨?是別有用心?是想試探五爺的忠誠?還是他的真心話?

    皇上大病一場後真的性情全變嗎?

    上官震宇雖然剛醒來,人還虛弱著,雙眼還朦朧著,但有一點他看得很真,那就是皇兄眼中的釋懷和信任。

    「皇兄……臣弟的心可是好藥……皇兄拿來入藥肯定長命百歲……臣弟可能當不成攝政王……倒是皇兄……可能皇帝當膩了想當太上皇……也不一定……」

    「那就給朕活下來,咱們來看看誰說的話會成真。」

    「好……臣弟遵命……」

    這一回上官震宇再睡去,已不是讓眾人擔憂的情況了,狄雪鴛來到床邊緊握著上官震宇的手,放心的淚水潸流不止。

    皇帝看著好一會兒,默默地走了出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園子開了白花的白蘭樹。

    是心境改變了的關系嗎?過去的白蘭總讓他看了覺得煩躁,如今再看,竟覺得白蘭色純質佳、幽香撲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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